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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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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李持月出门的时候就下了起来,年轻的御史就淋在雨中,以身检举太子贪污一事。
雨打湿了人,官袍贴在身上,远看薄薄一片,可见这些日子吃了多大?的苦。
那原是圣人亲自挑出来的后生,什么事都?不?懂,也不?会妨碍太子做事,跟着去山南道原不?该闹出什么事的。
却没想到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腔肝胆真就是敢为民请命。
他以为是自己?从?另一个已死的御史手中接过了证据,再九死一生地从?山南道带回来的,是有利社稷的事,却不?知道,这一切早都?被人设计好了。
豫王才为闵徊洗脱冤屈不?久,季青珣的布置就这么及时到了,随同去山南道的御史只回来了一人,并直指太子贪污山南道盐税。
这么大?的一场风波,能够让皇帝对李持月的事轻轻放下,行事更加方?便。
李持月只看了一眼,就压下了帘子。
这样?的雨天?,东西两市也是不?会放弃做生意的。
两个在江南惯做生意的人牙子,即便听不?懂明都?的官话,还是为了两块胡饼的价钱跟商贩拉扯几个来回。
看到了御史骑着马经?过,盯着的人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那两个人牙子饼也不?要了,冲了上去就跪在了御史的马前。
可怜的御史,一口胡饼噎在喉咙里,差点没背过气去。
于是,没过多久,除了山南道盐税贪污外,明都?之中又爆发了一场私妓官司,都?是直指太子的。
御史直奏,两个从?江南来的、专事教养扬州私妓的人牙拦马告状,说他们把私妓们送到了京城之后,并未收到银子,如今人财两空,才咬牙告状。
其实人牙子并未直指太子令其蓄养私妓,但他们无意撞见了一个自己?调教过的私妓,成了京中某官员的姬妾,御史沿着这位官员查过去,就发现了送私妓的人与东宫有关,才怀疑到了太子身上。
是以,御史直接参了太子意图用女人拉拢朝臣,结党营私之罪,道储君已在窥伺帝位。
这么大?胆的揣测寻常御史可不?敢说,季青珣授意人牙子拦的,正是好“以直邀名”的御史周秉。
明都?的私妓案和山南道的贪污案同时爆发,互为应和,揭开了太子向来贤良的皮囊,朝野上下比之先前洪灾议论?得更加纷涌。
太昊宫中有一个后悔起身的人。
御史都?在旭安门外跪了半个晚上了,皇帝还不?知道。
等一上朝,皇帝本以为今天?吵的还是先前洪灾拨款的旧事,没想到变成了太子,的案子。
贪污之事他自己?就有份,这不?消说,但这买卖私妓,拉拢朝臣,就是焦头?烂额,
朝中吵得比洪灾拨银子时还热闹,毕竟凡是给太子帮腔的,立刻就有人指其为太子的人,接着说话的人又要自证并没有收过什么私妓。
还有将视线放在贪污案上的,又从?太子贪污发散到了别的地方?去,觉得太子连军队、漕运、铸币等事都?染指其中。
总之殿内乱成了一团,还是左右尚书仆射开口,才勉强算是稳住了局面。
李持月到宫里的时候,皇帝的大?朝会还没开完。
在等着阿兄下朝的时候,李持月见到了上官峤。
“老师。”李持月没有拿公主?的架子,先问候了一声。
上官峤无须参加大?朝会,便在紫宸殿候着皇帝下朝,一声“老师”,随着熟悉的语调撞在心坎上,他抬眼看去,便是公主?笑?吟吟的脸。
上官峤本分?地行了一个礼:“公主?安好。”
又想起多日不?见的缘由,他问道:“不?知如今的七县境况如何?”
“真如老师所说,不?过所幸伤亡不?大?,至少?水退之后,不?会生瘟疫。”李持月将当时的情?景描述了出来。
上官峤欣慰:“如此已是大?善事一桩了。”
李持月见他一脸要阿弥陀佛的样?子,心下奇妙,说道:“老师若是没有读书入仕,怕是要出家当和尚去的吧。”
上官峤显见的一怔,而后笑?着摇头?:“此次七县百姓得救,靠的可不?是神佛之力,而是公主?的悲悯之心。”
他并没有说大?话,这次洪灾若不?是李持月事先安排了乡绅,灾祸更大?。
原以为李持月只是随口一问,听过就罢了,没想到她不?但放在了心上,还立刻就让人去办了,这并不?是随口就能吩咐出来的事情?,公主?她……确实对百姓上心了。
上官峤又觉得自己?在大?觉寺中说的话过重了些,对公主?可称得上冒犯,她却从?未计较,仍认他为老师,可见胸襟。
李持月不?知他心中已对自己?改观,在意的却是别的事,“老师不?信佛?”
上官峤瞧透了她的心思,低声问道:“公主?想将豫王算计到哪一步?”
“你不?赞同?”她想起上官峤说过,不?该以乱法的代价去对付有罪之人。
“不?,豫王罪有应得,你做得很聪明,可是……再聪明的人,也不?该想到利用这种虚无缥缈的预言。”他比季青珣更清楚,这预言和寂淳并无关系。
李持月心中打了个突:“那是普广禅师显灵托梦,本宫不?过是借这阵东风罢了。”
若是别人会信,但上官峤比谁都?清楚,普广禅师当年能预言女帝登基,不?过是女帝需要罢了,他又怎么可能会给寂淳托梦呢。
而且早在寂淳做法事之前,李持月就担忧起了七县的事,还费心给县令去信,好像笃定?了洪灾会来。
不?过李持月去过大?觉寺、见了寂淳的事,上官峤没有和任何人说。
他只凝望着公主?的脸,她既然?不?想说,上官峤也不?会在此事上纠缠:“公主?,如今既成所愿,往后万莫做出铤而走险之事。”
见他双目□□沉静,李持月有如在佛前自省,真有一种要被他看穿了的感觉。
自己?那时还跟他撒谎只是去大?觉寺游玩,可不?能让他对任何人说。
她抬手扯了扯上官峤的袖子,喊了一声:“老师——”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佛塑崩塌,上官峤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想要扯出袖子。
结果冲劲儿带得她身子晃了一下,又不?得不?抬手扶住她的小臂。
“诶——”等被扶站稳了,李持月也不?管他作甚如此大?反应,只说,“老师,您不?信怪力乱神的东西,本宫却信重寂淳禅师的佛法,你是不?知道,当时那种玄妙的感觉,
佛祖有心救百姓,所以不?止让禅师托梦,也让本宫巧合之中得见禅师,并对此深信不?疑,对了!没准咱们能在大?觉寺遇见,也是冥冥中天?注定?,让老师来提点本宫的……”
她双手合十,感念于心。
听她胡扯遮掩,上官峤无奈,也只能当不?知道了,“臣只是想提醒公主?,如今已是个好结果了,其余的,恕臣蠢钝,如何能尽知,又何必空口去说呢。”
李持月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愈发信重上官峤的为人,闻言也高兴了几分?,“那说好了,这是咱们师生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说。”
说着伸出一根小指要他保证,上官峤却没有动作。
“老师——”她拉长了声音,带点不?满,他怎么在走神啊。
视线从?李持月幼稚的动作上移,上官峤定?了定?神,握住的手抬起,也跟她一样?伸出了一根小指,两个人打了勾。
李持月还晃了晃,像小儿的玩闹一般。
皇帝下朝回来,就见着了这么一幕。
上官峤远远就见到了皇帝,松开了手退到大?殿门边,随众一道恭迎天?子,李持月也规矩地行了礼。
自己?在朝上受气,她在这儿和风华正茂的起居郎卿卿我我,皇帝心气不?顺,瞪了她一眼,径直进了大?殿。
李持月紧步跟着进去了,上官峤却被殿中监拦住,“圣人今日想和公主?说些自己?人的体己?话,起居郎先去集贤殿候着吧。”
不?多时,殿内传出皇帝的咆哮,上官峤只听得提到了豫王。
殿中监又笑?着赶人:“起居郎请吧。”
他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紫宸殿内,皇帝的话似乎还带着回音,反复回荡,“你说什么,豫王没有杀神女,真的神女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李持月捂住要聋掉的耳朵,等皇帝吼完了,才说:“不?错,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
“三娘,你究竟在干什么!”
皇帝已经?被山南道贪污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现在又说豫王并未杀神女,那又是怎么回事,他真是一脑袋的官司。
他才不?在乎豫王是不?是无辜的,皇帝只想找个能出银子的挡箭牌罢了。
寻常人被皇帝这么盯着,只怕要露出破绽,幸而李持月常年对她阿兄说谎,早练就了过人的心态,她只是微微皱眉,假装不?懂他的意思:“三娘不?明白阿兄在说什么。”
“前面这么大?阵仗地说豫王有罪,这节骨眼豫王就上书说闵徊无罪,还给他赔礼,是不?是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皇帝不?喜欢别人拿他当傻子。
她噘嘴:“他害死的是神女这件事,又不?是我说的……”那是陈汲拿出了庚帖揭露的,与她何干。
“那豫王给闵徊当街赔礼,你为何放任?”
她双手一摊:“他确实害死了人家妹妹,我为何要拦?”
皇帝戳着她的脑门:“那这么多人指责豫王杀了神女,你为何当时不?说清楚,现在才来说。”
“我昨日一听到,就派人去问了禅师,因为宵禁,也是今天?一早才得的消息,这不?就紧赶慢赶进来宫来禀报阿兄嘛,就怕阿兄真的削了豫王的爵位。”
照这么说,她还对豫王这个堂兄关怀备至了。
皇帝有些不?确定?了。
“阿兄真觉得我是要害堂兄?”
李持月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指向自己?的手微微颤抖,满目的不?敢置信,“我救闵徊,确实是为从?前的一句承诺,但闵徊也确实无辜,可我从?未想过针对豫王,知道神女之事存疑,就紧着去问了禅师,免得阿兄真处置了豫王,若真要害人,我今日何必进宫?”
妹妹情?绪给得很足,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说出来的话也有道理。
她要真想陷害豫王,何必现在又要来帮他脱罪呢。
皇帝又理出一个线头?:“那豫王为何反口闵徊无罪?”
“他既害死了人家的妹妹,当时也以为那真是神女,才想着忏悔,不?敢再继续冤枉神女的哥哥吧。”李持月直道他良心未泯。
那这件事豫王也还是有错。
皇帝道:“你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神女已经?不?见是怎么回事?”
李持月早把说辞想好,“我请寂淳禅师去看过闵知柔的尸身,禅师说那不?是神女,八字也不?对,可庚帖上的八字和禅师给的分?毫不?差……
于是闵徊这才想起来,自己?妹妹出生时原是生的一对儿双生子,但不?足一岁的时候,其中一个就被人偷走了,不?知下落,因不?知被偷走的是哪个,如今闵知柔的八字只怕是另一个人的,是以,这靖水神女便失落无踪了。”
一边说,她一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皇帝的面色,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样?的发展。
“真是一波三折,连说书先生都?不?出这么离奇的故事来。”皇帝还真是开了眼了。
编造了这出故事的李持月望着门外,心说过奖。
算了,皇帝想不?通,也懒得再想,他还有太子的事要处理,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不?过这样?一来,赈灾的银子又要去哪里找?这才是问题。
“此事多少?人知道?”皇帝眯起眼睛问。
李持月听明白了,要是事情?没有传开,他就要将错就错,把豫王府的银子掏出来用了。
“禅师勘尸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李持月的意思是,这件事瞒不?住的。
皇帝略表遗憾。
“圣人,太子从?七县递来的上表。”殿中监疾步又无声地走进来,将一个卷轴呈上。

却说昨日, 豫王从灾民群里重新躲回到王府,便等宫里的消息等得心?焦。
他忽然想到,自己放了闵徊一马, 是李持月亲眼看?着的,可?闵徊要何时跟圣人解释自己的罪过?
他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要是李持月言而无信,自己再去反口?, 圣人本就对他不满, 还会信他的话吗?
千头万绪,扰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王府里团团转。
王妃看?不过眼,让贴身侍女进宫,打点了一下御前?的关系, 想要探明圣人的口?风。
天刚擦黑的时候, 宫里的关系没?有传消息出来,宫中派的人终于到了王府来。
“王爷……”小厮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 指着门外,“外头, 外头……”
豫王根本没?耐心?等他说完, 直接一脚踹翻了人,大步地走了出去。
天色昏暗, 外院立着两列人,影影绰绰的绣纹能看?出是宫里的人,只是带头的内侍手?中并无圣旨,反而在摇着一个金算盘。
内侍是皇帝派来的, 只是削爵的圣旨还压着未写,皇帝既要留些“调查”的时间?, 又有心?熬一熬豫王,先派内侍来抓紧来查账而已。
知道这位王爷不久就是要被贬,内侍口?气不见?多大尊重,礼数也敷衍,只道:“奉圣人命,来盘查王府账册。”
那一瞬间?,豫王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都要抽空了。
完了,皇帝真的要削了他的爵位。
见?豫王一个踉跄几?乎站不住,担心?他乱了阵脚,在宫里人面前?露怯,王妃使了个眼色,小厮忙扶着豫王回了屋里去,她?将?早备好的银票悄送予了领头内侍。
“不知圣人为何突然要查账?”王妃小心?问起。
内侍见?到银票,神情也和善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明说:“不过是宫里的一点杂事,王府规制庞大,总有些和皇苑之类的勾杂,圣人才让奴婢来查一查账册。”
这显然是托词,王妃也知道,内侍是不会说肯定的答复了。
他们前?程还不知如何呢,也不想得罪人,豫王府便让人带着宫里的人去找账房了,自己则转身快步回了主院去。
“李持月!李持月!我又被她?耍了!”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豫王咆哮,可?知又砸了不少东西。
“好了,别让人看?了笑话。”王妃进屋抬手?压在他肩上。
豫王跟一头狂暴的狮子似的,转身把王妃也推开了,要冲出门去:“我要去找李持月,她?怎么敢诓骗我,我要跟她?同归于尽!”
“已是宵禁,你本就失了圣心?,如今全天下都盯着,更是一步都不能出差错,再冒着宵禁去公?主府大闹一场,你可?知下场?”
找也不让去找,难道他只能等死了吗?
那和凌迟有什么区别!
豫王绷粗了脖子,又去发疯摔砸东西,王妃见?不得豫王这么软弱的样子,冷瞥了一眼,转身回了卧房去。
那一晚上,豫王没?有喝酒,更是连觉都睡不着,砸累了屋子就坐在外头的石阶上发呆,耳边全是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
鸡打鸣了,开市的锣鼓响了,他仍旧一动不动,跟魂儿被抽掉了似的。
亲王府规制宏大,凭内侍带来的人,要清点账册一夜肯定是不够的,王妃晨起,看?到豫王跟长在石阶上似的,也不去理会他,只吩咐厨房给宫里来的人备着早饭。
到了下午,又来了一队人。
豫王妃捏紧了袖子立在院中,等候着将?豫王削爵的圣旨,然而来人手?中依旧没?有圣旨,反而去找了在账房中的内侍,不知说了些什么。
没?多久,内侍就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王妃多担待,奴婢也是秉圣人吩咐,如今看?来,只是寻常查查账罢了,如今账也查完了,确实?并无缺漏,奴婢们这就回宫里给圣人复命去了。”
继而又说了几?句请王妃王爷多担待的话,就要回宫去了。
王妃也紧张了一天一夜,此刻知道无事发生,也长舒了一口?气,强抑着眼前?一阵阵发黑,等送走了宫人,她?才去找豫王。
豫王听到小厮传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了好久。
自己这是……没?事了?
看?来李持月没?有违背承诺。
豫王有一种?天光乍现的感觉,此前?种?种?迹象都告诉他,他豫王府要一落千丈了,如今有惊无险,他反倒没?有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吐出一口?浊气,豫王由小厮搀扶着,颤颤巍巍地从石阶上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进了屋子。
王妃瞟了他的背影一眼,吩咐道:“王爷要睡了,去弄点热水给他擦身。”
今日早些时候的皇宫里。
皇帝皱眉看?向殿中监手?中的卷轴,“从七县送过来的?太子不是在山南道吗?”
“回陛下,快马将?奏报带回来的人说,太子在听闻七县出现洪灾后,第一时间?就带着亲信赶过去了,并未在山南道。”
那阻挠御史进京的人又是谁?
“拿上来吧。”
卷轴在皇帝手?中展开。
奏报中,李牧澜先是为自己先斩后奏去了七县之事请罪,直言山南道的盐税账册刚查完,就收到了洪灾的消息,心?知国?库无银,便带着刚收上的税银前?往赈灾去了。
不但?沿路低价买了粮食运过去,甚至已经派人快马往江南去买了种?子,只等洪退去,带灾民抢种?晚稻,修筑屋舍,帮助七县顺利渡过天灾。
皇帝看?着奏报,阴沉的面色逐渐缓和下来。
太子在奏报中虽未清楚言及,但?殿中监上来耳语的几?句,他就知道了,自己的银子是保住了。
而太子调到七县赈灾的银两,是原本东宫要贪的那份,这说出来也没?什么,本来就是父子二?人合伙捞钱,儿子那份银子如何,皇帝才不想管。
如此,也就无须去逮豫王了。
不过所谓的先斩后奏,赈济灾民,皇帝如何不知道,这是太子暗地里在向他将?功赎过。
明面上的说法?,则是收上来的盐税本就是要运往京城的,只不过灾情紧急,才会直接送到七县去,是以山南道的账册才会有一些对不上。
而且太子另起了临时的账册,记录收纳税银,其中文书暂时缺漏,算是小罪过,幽魏行简手?下的几?个人担了罪责。
而御史所谓的查出猫腻,也是因这暂时为补齐的文书发生了误会,至于被追杀一事,则被太子推说成了
一桩贪污大案,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既然李牧澜把首尾都处置干净了,又解了七县之危,皇帝也乐得放他一马。
李持月都不用看?,就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看?阿兄这神色,是要放过太子一把了,只是不知道李牧澜会怎么应对私妓案一事呢,不过照理说,今日才发生的事,远在七县的太子肯定还是不知道。
“侄儿说了什么?”她?故意探头过去。
皇帝赶紧把奏报受到身后去,摆了摆手?:“去去去,政事机密怎可?随意偷窥,好了,豫王的事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了。”
李持月心?满意足地吓了皇帝一把,既然她?的事糊弄过去了,不走更待何时。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阿兄先前?不是说要给我选驸马吗?”
皇帝睇了过来,“怎么,你有心?仪的人选了?不会是那个起居郎吧。”他方才还看?到二?人在殿前?拉拉扯扯的。
“当然不是,我等着阿兄给我挑呢,之前?那个国?公?世子就不错……”
皇帝无情打断:“他年头就与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成亲了,请柬送到公?主府,你都未看?吧?”
李持月一噎,“那阿兄您再劳累一下,把人选集个单子出来,让我挑一挑嘛。”
整个大靖朝也就只有李持月敢这么劳动皇帝了,不过他倒是不生气,只奇怪:“先前?提过多少回,你都推脱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李持月装模作样地叹气:“唉,不过是看?淮安王妃的两个孩子乖顺听话,就想自己也养几?个,打发一下日子罢了。”
“你能有这个想法?,当然是好的,好了,这件事我会办的,只是真给了你,必定要挑一个,不准又反悔。”
“知道了,知道了。”
李持月从紫宸殿出了来,却不想回公?主府去见?到季青珣,便问一旁的殿中监:“上官老师现在何处?”
“起居郎如今去了集贤殿。”
李持月就往那边去。
集贤殿是一座高逾三层的书阁,阁中却没?有分三层,用楼梯上下,而是放着从地上一直延伸到穹顶的书架,书架旁放着可?供攀爬取书的梯子。
其中典籍藏书浩如烟海,人乍入书阁其中,如入深海,轻易就会在里面迷路。
整座集贤殿为了防虫,防潮,干燥又带着驱虫的药草味道,还有浓厚的纸张的气息,李持月向来不爱到这儿来。
上官峤正在看?着一本古籍,余光见?有熟悉的衣裙晃动,抬头便又见?到了李持月。
“阿兄今日看?起来是无须你跟着了。”她?走到书案边,随意地翻看?着他取出的书册。
对于李持月来集贤殿,猜到她?或许是为了寻自己来的,上官峤有些奇异的感受,“公?主为何不回去?”
“不想回去,来瞧瞧老师在做什么。”
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事,直接坐在了书案右侧的蒲团上,侧坐的姿势可?见?长裙逶迤垂落,勾勒出女子姣好的曲线。
一本书无聊地在手?中翻阅过一遍,无聊,她?又撑着桌子伸手?去拿了一本。
上官峤视线重新落回书上,却无法?忽视余光中那片朱颜酡色菡萏间?色长裙。
她?又起身撑在面前?的桌子上,纤腰在书上投下阴影,腰间?嵌的珠链在眼前?打着摆儿,随暗香浮动。
他一目扫过书上几?行,却无一字入脑。
如此下去,未免辜负好书。
上官峤将?书郑重放下,念一声“罪过”。
李持月看?过来,偏头笑道:“老师,帮本宫拿一下那一本。”她?手?指着一本丝绸封皮,看?上去花花绿绿的,想来应该有图画。
上官峤无奈,将?书交到了公?主的手?里,她?才坐了回去。
见?她?翻了几?下又撇嘴,显然是不合心?意,上官峤道:“集贤殿中可?没?有话本子。”
“谁说本宫要看?话本子了。”
她?可?是要和季青珣打擂台的人,一直看?话本子也太没?出息了,秉着不服输也不想露怯的精神,李持月强迫自己认真看?起了手?中连名字都没?有的书。
上官峤却有不同的想法?,她?来找自己,又偏偏真的没?事,宁愿勉强自己看?书也要留在这儿……
寻常人应该想歪的,但?他没?有,只问:“为何不想离宫?”
李持月把书拍上,哀怨地看?过来,“很明显吗?”
猜中了啊。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那个突然出现在公?主舆车之中的男子,似乎是他出现之后,李持月才出现了这种?异样。
“本宫不想回府,会看?到一个人。”李持月眉间?蹙起。
上官峤不解,“既不想见?那人,为何不能令其远离?”
那是公?主府,就算招了一位世家出身的驸马,只要公?主不想见?,谁又能勉强得了她?。
李持月指尖压在封皮光滑的绸面上,语调含糊:“……”
“嗯?”上官峤没?有听清。
那个任性的公?主在他倾身的时候也凑了过来,一时间?,二?人的距离有些过近,上官峤又不动声色地坐正了。
“老师,你说要怎样,才把一个面首给彻底甩掉呢?”她?并未在意他退开的那点细微动作,只是支肘撑着半边脸,是真的在烦恼。
上官峤难得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
他虽占了一个老师的名头,又怎会什么事都能拿来请教呢,何况李持月请教的还是这样惊世骇俗的问题,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所说的男人是——”眼前?又闪过那个模样出众的青年。
“那日你也看?到了。”她?不怕让人知道,季青珣不是好东西。
“不知是什么掣肘着公?主,让公?主不能像打发了寻常侍从一样,打发走他?”
李持月一下被他问到了点子上,却不能说,鼓着脸颊避开他的视线,想想自己也是昏了头,病急乱投医,怎么能拿这种?事来问上官峤呢。
“那位郎君我也有幸见?过一眼,瞧着醋劲儿很大,公?主是受不了他了?”上官峤难得多嘴,还是论及公?主的似事,不过他可?以宽慰自己,是李持月先开的口?。
“是啊,老是这一个,看?久了也会腻的,原是想再选些新鲜的,但?府上不明不白就出了人命,又查不出来,本宫就不想造这个孽了。”
“可?公?主却不能借纠察人命的由头,将?他驱逐出去,看?来被他掣肘得厉害,公?主如今说腻了,但?先前?怕是与他也有过情深似海的时候吧,不然怎会放任他坐大呢。”
上官峤很快就借着只言片语推测出了李持月如今的困境。
李持月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问道:“老师,有法?子让本宫去了这跗骨之蛆吗?”
上官峤望着她?,都说女子容易耽于情爱,这倒孤高无情的,还真是适合当……他不再往下想。
他原想说可?借别人的手?处置了此人,不过这就与上官峤的历来信奉的善念背道而驰了,定然是不能说的。
“公?主该寻个有本事的驸马,使他不敢下手?,再许以他利,让慢慢他断了痴念就是,不过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始终是一个隐患。”
竟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持月却不承认,只说道:“老师想多了,他只是一个寻常面首,不过陪伴本宫多年,本宫想同他好聚好散罢了。”
“从前?也是本宫幼稚了,若是早早招了驸马,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乱象来,所幸现在也不晚,该好好挑一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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