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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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臣熟读《素问》《神农本草经?》《脉经?》《甲乙经?》……自问医术不逊色于同僚,但身为女医工,却注定不能参加医正擢选考试,臣只想要一个机会,求公?主?给?一个机会。”
这大方的样子取悦了李持月,她喜欢有?野心的女人,先前的莫娘子是,眼前的闻泠也不错。
事情对她来说倒也不难,“好?啊,只要你这阵子盯住了悦春宫,本宫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能不能过擢选,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闻泠叩首:“臣谢公?主?恩德。”
待闻泠出去之后,李持月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而惊鸿坊呢,季青珣看着七零八落的院子,脸上?不禁泛起苦笑。他请良太妃去阻挠阿萝,确实太过分了。
院子里翻天?覆地地拆屋子,季青珣犹如处于怡然山水之中,杯中酒盏刚举到唇边就定住了,俄而,一壶酒都被?倒在了花田里。
这李牧澜手段确实下作,眼看派杀手没?有?,又使起了这等阴私手段,虽然不能真把他杀了,但这样反复折腾确实烦人,也防不胜防。
季青珣心道确实该换个安静的地方了,不然乡试未到,就浪费太多精力在防范东宫上?,因?小失大。
没?过多久,惊鸿坊善水巷的百姓们就发觉,巷子刚搬进?来不到一个月的神仙郎君又消失了,消失之前还有?震天?的响动。
那院门未上?锁,有?人往里偷看,园舍一片破败,让人以?为他是遭了仇家洗劫,又或者是狐妖幻化离去,毕竟有?年?轻娘子偷瞧过,说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很不寻常。
还有?人热心地去衙门报案,只是始终查不到人去了哪儿,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久而久之,反倒成了善水巷子的一个狐妖怪谈。
自李牧澜赈灾回京,东宫的天?就没?有?放晴过,当差的宫女内侍们走路都提着气,生怕弄出一点响动
李牧澜从私妓案中脱身,不宜在朝中有?太多动作,倒是让李持月风头无两,搅风弄雨。
在朝不行,他便打算彻底除掉李持月那个最?大的帮手,也是她的男宠。
不过可惜的是,到了今日,他仍旧没?有?看到季青珣的尸身,如今甚至连下落都没?有?了,手下人如此无用,又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还是令狐楚进?言:“那季青珣如今看来是有?志在仕途的,杀公?主?的男宠不易,但在考场上?作弄一个考生,这件事还不简单吗?”
这话却也不假,李牧澜稍安心里些。
这厢正琢磨着要怎么在科场上?动手,那边却又收到了另外的消息。
“你说什?么?今年?科举被?李持月把持了?”李牧澜起身时几乎要把桌子掀了。
紫宸殿那边的眼线跪在地上?,“奴婢是听圣人和?公?主?这么说的,但这件事不会颁旨,公?主?也不会当主?考官,只是一切都由公?主?安排……”
“父皇怎么如此糊涂!”李牧澜真想去紫宸殿质问一番。
“殿下慎言。”两旁坐着的杨融和?兆甫出言提醒。
虽然皇帝庸碌避事的习性是人人皆知的事,但太子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定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
这件事只能说是李持月占住了先机。
眼下最?要紧的也是开口的杨融兆甫等人,他们自小送到东宫崇文馆当太子伴读,今年?正是该下场的时候,要是被?李持月卡住了脖子,他们就又得耽误三年?。
三年?,放任李持月的人入主?朝堂,再长成参天?大树,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崇文馆这些人也是从世家中挑出来的苗子,可以?说,明都世家的未来,是和?太子李牧澜绑在一起的,他从中得利,也被?裹挟着,摆脱不掉。
杨融道:“殿下也无须着急,公?主?此举不过是因?给?自己拉拢人才,我等这些世家子弟已是不能了,她想拉拢谁不言而喻。”
兆甫也点头:“不错,科举选的是将来的国之栋梁,世家的枝叶都伸向了太子府,能投靠公?主?的不过是些无权无势没?有?帮扶的寒门子弟罢了。”
“姑姑闷不吭声地,既得不了名,自然是为人了,不过她能选出什?么人来,还不一定呢。”李牧澜想清了这一茬,又安坐了下来。
“科举是国之重器,到底树大招风,她想借此拉拢寒门,哼,想得也太美了,这可算得上?一步昏棋呢。”
“从秋闱到春闱,上?上?下下哪有?不出错的呢,这状元最?后是不是她定,还说不准呢。”
崇文馆的人可不想等这三年?了,踩着公?主?入仕,未尝
这次科举若做得好?,既能斩了李持月的心腹,又能绝了李持月像靠寒门对抗世家的路,李牧澜也想越觉得是个机会。
他笑意渐浓,先前山南道和?私妓案是他受制于人,这次科举,也该让李持月全都还回来。
朝堂之上?,乡试未举,谈论得最?热闹的就是豫王的后事了。
此后事非彼后事,豫王人死?了,由谁顶替他在武备库掌事之职才是朝臣们关心之事。
这听着像个守库房的,但管着禁中兵将的兵械库藏,盯着少府监弓矢、排弩、刃镞等兵器制作,可以?说是非皇帝亲信不能胜任。
正值李牧澜避退,东宫势薄的时候,此消彼长之下,持月公?主?在朝中权势起来,可以?说是占尽了风头,皇帝是随风摇摆的芦苇,这人选泰半由她定。
太子去了一趟山南道,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李持月在敲定人选的时候犯了难。
当初豫王能挂职,靠的就是他的宗室身份,如今这么重要的位置,环顾宗室上?下,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信可用的人。
不过她很快就转变的想法,比起东宫事务繁忙来,她公?主?府倒是只受供养,不担国务,既然豫王可以?,她李持月为何不能再领了这个职务呢?
正巧七县上?表感恩朝廷,李持月暗令乡绅首要就是谢了她持月公?主?,不遗余力地夸赞她的功德,至于太子,哪凉快哪待着去;
接着又让人在朝中为自己造势,女子为官本不是奇事,先帝时的公?主?为将,以?军礼下葬的事又拿出来说,何况李持月又是皇帝胞妹,比之豫王更为亲近,做着武备库使更是实至名归。
总之想要左右朝局,不但要有?强硬的手腕,脸皮也要够厚。
就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李持月破天?荒地成了大靖的第一位坐下武备库使之位的女子。
李持月新官上?任,先前豫王的亲信一律退离要职,从前不受信重的反而得用,武备库就此改朝换代。
骁卫府中,李继荣因?为一次醉酒误事遭罚俸降职,他的位置自然就由闵徊顶上?了,之后闵徊将其派出明都,李继荣出城乘船南下,一个月之后,尸身漂到了櫆河下游的码头。
如此,若算左飞商的话,李持月手中已有?了四位中郎将,自己掌着武备库,兼之文官拥趸,朝野内外,隐隐有?让公?主?府坐大之势。
但即便如此,蛰伏的东宫仍旧不容小觑。
已是夏尽, 蝉鸣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公主府中又有人来拜见。
仔细说来并不是拜见公主,而是送了一份礼物到公主府来。
门房将东西呈递到了秋祝手?上, 秋祝听说送东西来的是个妇人,还拿着?公主府的印信, 就留了?心眼,让门房先把人留住。
李持月这看着武备库的名录和账册, 脑子里千头万绪, 秋祝进了?屋她?连头都没有抬。
秋祝说话声都放轻了?,“公主,莫娘子送了?这东西来,说是谢公主的护佑之情。”
李持月这才从账册里抬起头来,看?向?秋祝提进来的柳条提篮, 篮子里放着?圆滚滚红艳艳的石榴。
新鲜石榴公主府中自然不缺, 但是生得这么饱满漂亮的倒是没见过。
李持月拿过一个在鼻尖嗅了?嗅,淡甜的石榴香驱散了?沉滞的脑子, 剥开外面的皮,饱满的石榴籽挤挤挨挨的要往外冲似的, 颗颗饱满晶莹, 和上好的玛瑙玉石差不多。
“本宫还未见过这么好的石榴呢,养出来定然不易。”李持月什么好东西都见过, 自然知道这份礼物的心意?。
“莫娘子还送了?一棵石榴树来公主府呢,公主准备栽在哪儿?”
“这事倒不急,莫娘子人在哪儿?”
“奴婢让人先把她?留住了?,公主要见, 这就能请过来。”
李持月也?想换换脑子,嗅着?石榴的果香说道:“请她?过来吧。”
莫娘子在秋祝引路下走了?进来, 李持月瞧着?她?的衣饰比起先前好了?许多,不知道舍得换好衣裳穿了?,还是为了?来等公主府的门特意?换上的,不过人依旧干练,眼神明亮。
“民女?拜见公主。”莫娘子叩首行礼。
李持月示意?秋祝扶她?起身,又让端了?一个绣凳给她?坐,玩笑道:“怎么想送了?东西就走?也?不来跟本宫说说话。”
“民女?形容粗鄙,又不懂说话,只恐见笑于尊驾,又怕污了?公主的眼睛耳朵。”
“什么污不污的,本宫倒觉得你和这石榴一样。”
见莫娘子投来不解的眼神,李持月继续道:“整个大靖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石榴了?。”
莫娘子惶恐,又要跪下,“公主谬赞了?,民女?当不得如此夸赞,这石榴……公主比这石榴还要好看?,是天人之姿。”
“本宫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你本事倒是很大,这么好的石榴是怎么找的,宫中贡品都未曾见过的。”
“这也?是偶然得的,您也?知道,民女?是做小生意?的,少不得东奔西走的,也?多受欺负,多亏了?公主赐的印信,愿意?让民女?借公主府的光做生意?,真是顺利了?不少,人人都愿给民女?一个面子,
民女?心中感?激,一直想着?报答公主,不久前去了?苏峦别业那边,见到有人种这种石榴,生得滚圆可爱,就买了?一篮子,和这一棵树苗送到公主府来了?。”
李持月却是不信:“这是好东西,石榴树的主人家?这么轻易就肯卖给你了??”
莫娘子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民女?只是帮忙给他想了?一个法子,把山泉水引到院子里去,他就肯把石榴和一棵小的石榴树卖给我了?。”
“你真是有心了?,”李持月将一颗石榴籽放进嘴里,清甜多汁。
她?又抬手?,朝秋祝刚端上来的糕点示意?了?一下,“莫娘子,你也?尝尝这公主府的吃食吧。”
“多谢公主。”莫娘子受宠若惊,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李持月见她?眉毛一下舒展开了?,知道她?喜欢,低声嘱咐秋祝,“莫娘子走的时候,再给她?装一些在盒子里带走。”
秋祝点了?点头。
之后?李持月剥着?石榴,与莫娘子闲聊了?起来,莫娘子见公主喜欢听她?讲做生意?的事,还有里面的门道,说话时也?多谈论到这个。
李持月听得入了?神。
从前听上官峤说民生百态是一种心情,今日听莫娘子从自己商贾的身份说出去,讲那利析秋毫的算计,只言片语里的陷阱,身负金银的低调伪装……又是另一种心情。
二?人一问一答,不觉时光流逝。
末了?,李持月叹了?一口?气,“女?儿家?行商确实危险重重,那你可想过嫁人?若是想的话,本宫可以给你指一个良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是不成问题的。”
寻常人得公主赐婚,必是感?恩戴德的,但李持月话说完,未听到谢恩之语,也?无其他。
她?抬眼看?向?莫娘子,见她?眼中挣扎,也?不催,只道:“无妨,本宫也?就一问,你说什么都不会生气的。”
“民女?……喜欢做生意?,关在后?宅的日子,民女?已经过了?快二?十年了?,这样山南海北地走,民女?觉得自己就该这样活着?。”
李持月笑了?,她?心中其实已甚为满意?,但尤怕她?心不坚定,
“那是你没见到喜欢的男子,若是遇见的,总会想跟他生儿育女?的,不如你再看?看?,俊俏的富庶的……总归公主府给你撑腰,是会善待你的。”
莫娘子抿紧了?嘴,仍旧是摇头,“公主,民女?自幼是有过一个喜欢的,我们一道长大,他家?里也?穷,却说过想娶民女?……
可是民女?被卖了?换猪的那一日,他就在篱笆外看?着?,一个字也?没有说,自那以后?,民女?逃离了?家?乡,就再也?不想什么嫁人的事了?。”
说及往事,莫娘子虽释怀了?,但眼尾仍旧泛红。
一个女?子独自在偌大的明都谋生,艰辛孤独可想而知。
李持月自也?能体会莫娘子对心上人的那种失望,说道:“女?子将一身系在男子身上,赌他情意?人品,往往满盘皆输。”
过了?一会儿,她?又倾身循循善诱:“若是不喜田舍郎,在马场上你定是能见到不少贵胄子弟呢,风流潇洒,便是那些也?不喜欢?本公主可是很有本事的。”
莫娘子原是难过的,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一下,道:“公主,民女?不是慕色之人,便是财帛,也?可用自己的双手?争来,何况公主说的那些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民女?这样的,哪里能去争什么。”
她?忘了?与眼前人的身份是天壤之别,这话说得越发随意?起来,等反应过来下意?识捂住了?嘴,再看?公主,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又放下心来。
公主歪着?头问:“既然不想着?嫁人,那你要做什么?”
莫娘子望向?窗外,思索了?片刻,道:“民女?还是想做生意?,买入卖出,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感?觉……很踏实,民女?说不清,就觉得自己还是个挺有本事的人,等到年纪差不多了?,再寻个同民女?一样,没人要的女?孩,把本事教给她?……”
见她?心志如此坚定,李持月也?不再怀疑了?,“你如今本钱几何,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做生意??”
“奴婢还未想好。”莫娘子说的是真的,她?虽然积攒了?一点钱,但开一间铺子都是不够的,如今看?中的生意?,只怕攒够了?银子,时机也?过去了?。
做生意?,是很讲究时机的。
“这样如何,本宫给你本钱做生意?,亏了?算本宫的,若有盈余就五五分。”
至此,李持月算图穷匕见了?。
莫娘子愣在了?当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公主说的事……什么意?思啊?”
“怎么,是觉得这笔生意?不合算?”
“怎么会,公主您……多少人想攀上公主府的门路做生意?都做不到呢,而且,民女?想做的生意?,确实欠缺本钱,所?以继续做点小生意?。”
李持月饶有兴致:“那你说说,打算做什么生意??”
“民女?看?过东西两市售卖的东西和价格,西域之物自是当地商人最有门路,寻常货物早有大商把持,贵价之物也?有自己货道,唯有这西南之地的药草,苗人难离故土,不善经商,大靖商人又难以进山收得成批的药材,
民女?想往西南开辟一条商道,做药材还有香料的生意?,进山一趟若是不买够药材出来总是亏的,租船运货也?要不少银子,
再往南还可以找一找宝石矿……这是大靖朝本国的商人少涉猎的,机会大些,等足够壮大的时候,民女?想去江南碰碰运气……”
李持月听她?说着?,有些咋舌,这莫娘子的宏图大志也?算惊人了?。
托上官峤的福,李持月也?算知道点西南的情况。
那边的药草生意?可不好做,想要好的货源,就要冒险进到那十万大山里去,毒虫猛兽,雾气毒瘴危险重重,还要跟当地的人打交道,语言难通,稍有疏失莫说挣钱,连命都要丢在哪里。
连男子都不敢去做的生意?,莫娘子竟然敢,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是当真的要去吗,那处当真危险,你又不通语言。”
“公主不必紧张,民女?对那边也?算有点了?解,虽说十里不同音,但民女?的阿娘就出自那边,话也?是会说一点的。”
如此,李持月也?放心很多。
“只是……”莫娘子犹豫,“公主不怕民女?亏了?本钱吗?”
“本宫信你的本事,而且就算真的赔了?,于本宫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你做这生意?要多少本钱啊?”
“公主等民女?算一算。”接着?莫娘子就念叨起了?“租船”“载亮”“来回多少”的词来,李持月将琉璃碗抱在怀里,捡着?石榴籽吃,悠闲地等她?。
那边算完了?,迟疑地说:“公主,先支一千两白银……可好?”
李持月财大气粗得很,“你拿五千两的银票去吧,不够再回信来。”说完也?不让莫娘子推辞,就吩咐秋祝取银票去了?。
莫娘子只能诺诺应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公主随便就能给出这许多银两,不知道民女?要什么时候,才能挣到让公主看?得上的利钱。”
“头几年若有盈余,当本钱继续投进去,就跟你方才说的那样,钱才能生钱,比起挣钱,本公主更显看?见你作?为一个女?子,成为不逊男儿的一方豪商,不过你也?得答应本宫一件事。”
“公主请吩咐。”
“知情——”
知情出现,“属下在。”
“你从暗卫中挑一个人出来,最好是熟悉西南风土人情的,护送这位莫娘子前往西南。”
“是。”
李持月看?回莫娘子,压住她?要说的话,“莫娘子,本宫派一个人一路护送你,莫要推辞。”
莫娘子没想到公主那么快就说定了?,银子也?给了?,人也?给了?,但和一个男子同路,她?总归有点不好意?思:“公主,多一个男子同路,会否不方便?”
李持月眯眼:“还说对男子已经失望了?,谁跟你说本宫要派给男子了??”
不是男子,莫娘子放心了?许多。
“行路艰难,这个人来日可以保你的性命,本宫记得给出印信的时候曾提点过你,若将来壮大了?,也?要小心底下的人,因你是女?子,又无家?人,就会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
李持月想到她?前世的事,总忍不住多加提点。
见公主说得认真,莫娘子也?郑重地点头,又将公主的话来回细思了?一遍,愈发像明旨一样记在心里。
很快人就被知情带来了?,是一个使?弯刀的少年,眉上有白纹,看?起来有些苗人血统,名唤五鸠。
莫娘子看?向?公主,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怎么瞧都是个男子吧?”
李持月轻咳了?一声,“看?来本宫给你派的果然是个男子,不过没事,本宫做主,你们结拜为姐弟,以后?一路照应吧。”
“这……这样也?行。”莫娘子觉得公主府里大概所?有女?子都是娇滴滴的,她?不该让公主再为难。
结果莫娘子来送礼一趟,还认了?弟弟,两方见过,公主又问:“莫娘子打算何时出城?”
她?也?是个说走就走的人,“置备好了?行李,三日之后?就能出发。”
李持月点头:“天色也?不早了?,你出城那日本宫未必能送,就先祝你一路平安,生意?兴隆了?。”
公主一说起,莫娘子看?向?天边,秋色已如画,晚霞绮丽绚烂,似公主云霞似裙摆,天辽地广,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用双脚去丈量这天地了?。
她?不禁问:“公主,为何是民女??”
这明堂华府是她?做梦都不敢踏进的地方,天下熙熙攘攘多少人物,公主为何愿意?让她?踏进这里呢?
李持月知她?的意?思,道:“你能送来比司农寺进贡都要好的石榴,这可不是运气而已。”
出家?的安阳公主修道的宫观来了?位难得的稀客。
“我道谁来了?呢,原来是持月呀。”羽服星冠的公主迎来上抱住李持月的手?臂。
安阳是李持月大哥的女?儿,年纪和李持月相仿,向?来没大没小,见着?人也?不知道喊“姑姑”。
李持月推开嘻嘻哈哈的安阳,“先前托付你寻的人,如何了??”
除了?季青珣那个不伦不类的,她?还没有真正养过什么面首,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门路,这些事当然还是安阳公主最在行,李持月就是写了?帖子托她?去寻。
不过她?还是看?重自己对上官峤的承诺的,这面首找来了?也?不用,就放在府上,纯粹是为了?膈应季青珣。
如今李牧澜费尽了?心思要抓他,此人仍有书信送到公主府,人却不知道哪儿去了?,李持月懒得去找,正好寻两个面首,她?倒要看?看?,那狗东西会不会上门,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到底是斗气之举,武备库的事一忙起来李持月就忘了?,到了?今天她?才想起来。
安阳恭贺了?她?一声,“你都当上武备库使?啊,怎么这点事还要麻烦我来办呀?”
“弓弩能给我暖床不成,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找的人我不满意?,今日可就带着?人在这儿赖着?不走了?。”
“那我丑话也?说前头,你赖这儿可以,可别想跟我睡一块儿,我……我晚上修道呢。”
姑侄二?人说说笑笑沿着?花枝簇拥的楼梯上了?一处绣阁。
安阳的宫观毗邻最西市,坐在垂满珠链薄帏的绣阁上,往南看?是人流如织的西市,当街都能看?到西域、大食的客商载歌载舞,胡姬举着?酒壶穿行在人群之中,往北看?,令贤坊嘉舍如云,小舟飞鱼曼曼风情,花魁□□们与文人士子陪盏挥毫。
安阳会挑中这处修道,也?实在是耐不住寂寞。
绣阁轻纱垂地,几声击掌,现有胡姬乐师奏乐轻舞,李持月算是忙里偷闲,也?不催促,不紧不慢地领略安阳旧日是如何享受的。
“西市有一家?汤面甚好,持月你想不想吃?”安阳说着?指给她?看?。
李持月枕在窗台上,拂面的风将食物新鲜出炉的香气送了?过来,里面好像也?有汤面的味道,让她?莫名想起了?季青珣的那碗阳春面。
让她?瞬间心情恶劣了?起来。
“不吃了?,让我瞧瞧你都挑了?什么人吧。”她?扭脸向?屋内。
“把人带上来吧,持月,我可是把最看?得上眼的都留给你了?,你要是带走了?,就得把府上那扇八开琉璃面宝石山水屏送我。”安阳推了?推她?。
屏风而已,李持月点头:“好啊,你瞧得上我东西,也?得让我瞧上你的。”
说话间两个人就被领了?进来,立在了?珠帘薄帏之外,一眼看?过去就是身形,一个如玉竹修俊,一个似苍松藏劲。
两旁侍女?将帘子挽起,二?人面容便清晰了?起来。
李持月眉毛一抬,扫了?过去,一个濯濯春柳的清雅文人模样的,一个冷如弦月的少年剑客,各有风姿,安阳果然没有糊弄她?。
她?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她?。
少年剑客眼前一亮,他竟不知自己要见的是如此的美人,另一人则守礼许多,只一眼就垂目,朝公主掬了?一个礼。
“如何?”安阳得意?地问。
李持月点头,又问:“你们都是哪里来的?”
少年进屋之后?无剑在手?,浑身不自在,将手?叉在腰上,道:“我是来明都寻人的。”
书生模样的人回答:“小人是江南人氏,阿娘要治病,缺银子。”
李持月听出不寻常来,问那少年:“你要寻的什么人?”
“你啊,她?说你说是我要找的人。”少年说着?,从怀中一块红布。
一旁的侍女?接过,呈给了?公主看?,李持月就见皱旧的布巾上绣着?一首情诗,少年说道:“这是我从一个阵亡士兵身上扒下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她?说是你绣的。”
所?以他才答应来看?看?。
士兵的战袍?李持月想不通,秋祝倒是认得这料子,说道:“公主,这怕是宫人为边军将士制军衣时绣进去的。”
宫规森严,那些年轻的女?子幽闭深宫,永别亲人,红颜弹指老,死后?更凄凉,渴望爱情,想要寻常的生活,就想出了?这样的法子寄托情思,没想到真的有人顺着?这首情诗找过来了?。
少年人的眼睛不知看?过多少明山秀水,看?人的时候亮晶晶的。
“可惜这不是本宫绣的,”李持月说罢,扭头看?向?安阳,“你就是这么把人哄来的?”
安阳讪讪笑道:“这人不长得挺俊俏嘛。”
李持月侍女?把红布还给少年:“我确实不是你要寻的人,那人怕是在宫里,那处可不能进去,你可以走了?。”
“无妨,”少年把红布收回了?怀里,“你们缺护卫吗,我还不想离开明都,但没银子吃饭了?。”
李持月倒是欣赏着?少年的豁达,不过她?确实不缺人手?,更不用来历不明的人,就对安阳说道:“你找来的人,如何处置是你自己的事了?。”说罢就不敢了?。
安阳来连连点头,挥手?:“给他点银子,打发人下去吧。”
少年还想争取一下,“公主且说要做什么,我没准能帮得上,飞檐走壁,蹿房越脊都不在话下。”
可惜这份热情没得到半点回应,护卫就把他请下去了?。
李持月道:“安阳,剩下这一个,要还是你坑蒙拐骗来的,我就把你这绣楼拆了?。”
“不是不是,这个绝对不是。”安阳忙说,“秦殊意?,你自己说吧。”
秦殊意?跪下,道:“公主给小人银子,小人伺候公主,都是心甘情愿的。”
就这一个了?,李持月也?懒得挑拣,只问:“可知根知底?”
安阳低声:“当然,这秦殊意?干干净净,你不放心就再查嘛。”
“行,待会你就随本宫回府吧。”李持月道。
第47章
待秦殊意也走了, 李持月戳了戳安阳的脑门:“说好了两个,你不?给我挑拣的?机会也就罢了,还只剩一个了, 我那屏风只能拆一半给你。”
安阳捂头不服:“这还不是你的错,只说要面首, 其余一句话没有,照你这个身份定是想要才貌双全的?, 男子愿做面首的?本来就少, 真当我是神仙啊,你要是喜欢不?干净的?,我去隔壁令贤坊给你找一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