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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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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的反应是出乎季青珣意料的?,他正慢慢从怒火中冷静下来,试图看清眼?前的?状况。
他对不起阿萝的厚望,这话又是指什么呢?
李持月没有耐心等他反应,道?:“知情留下,其他人都给?本宫出去。”
只有一个人不动,等着主?子发话。
“尹成,出去。”季青珣开口。
人出去,门甫一关上,李持月就道?:“知情——把他给本宫拿住!”
知情提着剑鞘压在季青珣身上,他没有反抗,对着公?主?又跪了下去。
李持月也蹲了下来,她不假于人,挥手用力抽在了季青珣的脸上,清脆的?一声?在屋中响起。
季青珣玉白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了清晰鲜红的?掌印,不能相信是阿萝做出来的?事。
李持月的手一阵阵发麻。
这一掌像打开了一扇门,压抑许久的?恨意比洪水滔天,她想要报复季青珣已经想得太久了。
藏着莫大的恨意再不遮掩,连续不断的?巴掌声?又响起,季青珣任她打在脸上,手握成拳。
知情担心地看着她的?手,到底没有开口劝。
很快李持月的?手就痛麻得再也举不起来了,季青珣的?脸也火辣辣一片,但?这点疼连让他皱一下眉头都做不到。
可?这么好的?机会,李持月怎么会放过,打不了她就踹,不要这公?主?的?体面端庄,她一脚一脚踹在季青珣身上。
人越动手就越不清醒,她心里在尖叫着,不够!还不够!她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季青珣?
她和孩子的命,他们的?命,这点怎么够!
被打的?季青珣从未能想象过,有一天他倒在地上,践踏着他的?人会是阿萝。
身体的痛轻易就能忽略,可?是心中空茫茫的?,找不着一个?支点,阿萝的?恨意能汹涌至此,好像他是她的?仇人。
可?这么多?年,他们两情不渝,有什么深仇大怨,让她把两个?人感情都抛之脑后了?
是他真的过分了吗?
一滴眼泪滴落在脸上,不知从何处而来,他眨了眨眼?睛,滑落时像季青珣在哭。
他怔怔看着李持月,好似又置身在那纠缠他已久的幻觉之中,落在脸上的?不再是眼?泪,而是漫天的?大雪。
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做了什么错事,求着她醒过来,打他也好,杀他也好,只要阿萝还活着,什么都好。
现在,算是愿望成真了吗?
季青珣发着愣,只等着她打累了,打够了,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李持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累得跪坐下来。
她还要揪着他的衣领:“真好啊,季青珣,都有自己的?手下了,这公?主?府也是你的?对吧,还是本宫走错了路,这是你的?屋子?”
刚刚那滴眼泪似乎是季青珣的错觉,她的?眼?睛没有泪痕。
季青珣说话了,声音低得几乎要凿在李持月心上:“我不敬公?主?,有罪,但?请公?主?明示,今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质问,李持月笑了起来,揪着他的衣领笑得轻颤。
“季青珣,你当自己是什么玩意来质问本宫,一个?白身,擅闯公?主?府,持剑入本宫卧房,哪一个罪过都够你去死,你是在装傻不成?”
二人眼睛对着眼睛,谁都憋着一股劲儿,不肯退让。
李持月没发觉,季青珣慢慢抬起手,捧住了她的?脸。
她瞳孔震动了一下,要扒下他的?手,知情剑鞘也敲在了他手臂上,剧烈的?痛意也没有让季青珣松开半分。
他就这么强硬地拢着她的脸,手指却轻轻摩挲着她的?鬓发,额头抵着额头。
季青珣的?喉咙如同被火烤干了,声音沙哑难听:“你就是要杀了我,也得给?我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倔强、执拗又痛苦,像一头走在绝路上的野兽。
相比起来,李持月听了倒是镇定多?了,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唱歌,“你要知道?,就先把手松开啊。”
手慢慢地从她脸上滑落。
李持月站了起来,季青珣的眼睛就追随着她。
“真相就是,本宫看上了他,你又不在府上,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她一摊手,带着无可?奈何。
李持月一说完,果不其然见到他的脸扭曲狰狞起来,她想乐,然而,也只是一下,季青珣眼?中凶戾褪去,他也笑了。
他问:“你在高兴吗?”
似冬夜未关紧的窗户吹进的一丝寒风,阴恻恻钻进人心里。
李持月的笑凝在脸上。
季青珣何其聪明,就是李持月的?这一点快乐,让他发觉这个说辞站不住脚。
李持月眼?珠看着他,却莫名左右动了一下。
“阿萝,你在骗人,我进来的时候你的反应,分明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来,你不是看上他了,你是要让我看到。”
季青珣要起身,又被知情捆缚着,他不去反抗身后的?人,只尽力探身靠近李持月,一字一句跟她说话。
不怪他会识破,季青珣不信阿萝会不爱他,他会避开“阿萝变心了”这个?答案,拼命寻找到她的?一点破绽。
然后他就找到了。
李持月看向知情,他一拳打在季青珣脸上,让他的脸歪到了一边去。
这一拳比自己的干脆许多,果然她的?拳脚还不够硬,在公?主?的?眼?神示意下,知情又砸了几拳,李持月暗呼痛快。
季青珣一口血吐了出来,一只眼?睛被打得睁不开,谁知他心情反而好了很多?,甚至笑道:“果然你是生我的?气,才找了这么个人来气我,阿萝,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我。”
不过他刚刚看到的?场面,还是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心上,那个?人必须要死。
李持月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不管怎么样,季青珣,这罪你是逃不过了。”
既然糊弄不了他,那就继续下一步棋。
“你也知道?,本宫不舍得杀你,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谁的走狗?”
季青珣难得迷茫了一下。
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越来越要触及真相了,强烈求知欲让他问了下去:“你觉得我是细作?阿萝,你不信我?”
“季青珣,我信你啊,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在信你吗?”
这次换李持月捧着他的?脸,把人扶正了,“那你解释一下,良太妃把本宫要杀的?人带走了,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出所?料,季青珣沉默了。
请良太妃救韦玉宁这件事,他知道?阿萝一定会怀疑,她甚至气得砸了惊鸿坊的?宅院,这些季青珣都看在眼里,也正因他给?不出解释,才有意避开见她。
阿萝一直怀疑他与韦玉宁的关系。
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才故意设局让自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儿吗?
李持月拇指按上他渗血的唇角,“你这嘴不是很伶俐吗,给?本宫说说吧。”
“我只是不想见你杀人……”这是他说过最蠢的话。
果然引起了她的笑声。
“本宫想来想去,为什么你能请得动良太妃,为什么她一定要救你那表妹,这些事之?下藏着什么你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事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都是季青珣愈发无法回答。
他向来巧言善辩,今日却不知为何,解释得分外苍白:“阿萝,你信我,我从未投身别府。”
你当然没有,你打着自己当皇帝的算盘呢。
李持月占据了这个上风,话愈发从容:“好啊,那你说说看,天一阁是怎么回事,良太妃是怎么回事,我刚带人回府,你立刻就出现又是怎么回事?这公主府主事的人到底是谁,你对我有几分尊重,
那尹成、许怀言、郑嬷嬷……这府里多?少你的?人,季青珣,你可?一一都解释得清吗?”
季青珣的眼睛随着问话逐渐睁大。
原来他今日最大的挫败在这里。
阿萝早就将这么多事看在眼里了,他竟如此后知后觉。
李持月见他哑口无言,有些失望,“说啊,十一郎,你觉得我不相信你,那你解释啊?”
季青珣只问:“若我说了,你会信吗?阿萝,先前令狐楚之?事你信我,这一次,又问什么不肯再信,就因为一个?冯玉宁,可?我与她根本没有半点干系。”
“是不是令狐楚在挑拨,和你做的?事有关系吗?”
李持月又恢复了温柔,将他散下的头发捋到耳后,这么伤痕累累的?一张脸,仍旧出奇地好看,眼?睛不凶的?时候,水色如翡翠一样剔透。
也意外地引起了她的施暴欲,手下滑到他脖颈处收紧,喉结硌在掌心。
可惜她的力气不够,掐不死人,便又松了手。
季青珣轻喘着气,还要偏头轻蹭她的?手,丝毫不在乎李持月方才想杀他的举动,好像自己真的是她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季青珣改换了一副诚恳乖顺的模样,“阿萝,我或许瞒了你一些事情,但?绝不是谁的?人,那日令狐楚口出挑拨之?言,你分明信我,今日又为何如此,难道当日是演给我看的?”
很好,还会反咬一口了,李持月掐住他的?下巴,“这就是你所有的解释了?”
“你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来帮你,良太妃为什么要救冯玉宁,她的?心病是什么我知道?,能让她不顾跟我情谊救人,你那表妹不姓冯,她姓韦,我说得对吧?”
她知道?了。
季青珣指尖动了动,静待着她的?下一句,脑子也飞快地转动起来。
她冷嘲:“真是厉害啊,你有一个?韦家的?表妹,我竟然从不知道?,和反贼沾亲带故就算了,你还明目张胆从我手底下救人,我是信你,可?谁让你自露了马脚呢。”
韦家是反贼,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确实可疑。
“阿萝仅凭一个猜测,就肯定她姓韦?”
“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天一阁的?”
他又无话了,阿萝能知道?这么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起初季青珣以为自己回公主府是捉奸的?,阿萝的?巴掌和拳脚让他清醒了一点,紧接着又是良太妃,韦家一堆事抛出来,他难得有了应接不暇之感?,才步步出错,此时,再难解释。
解释不清,他只能证明自己的忠心了。
李持月懒得再给他掰扯,“解释不清,不如说说看,你是晋王的?人,还是楚王的?人,反正总不会是太子的?吧?究竟是谁能这般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呢?”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李持月并未说破季青珣本身有谋反之?心,不然只能得到一个?鱼死网破的?结局,把他的?异样编排成了其他人派到府上的?细作,才好图谋别事。
听见她把自己当成了晋王、楚王派来的?细作,季青珣倒轻松了不少。
解释前事很难,但?解释自己和那些王爷无干,就简单多?了。
“我是有自己的?人,这么多年要办的事那么多那么杂,有一些追随的?人是难免的?,既然你知道?他们,应是也能查出来,这些人从未和所谓的晋王、楚王有半点来往。
阿萝,我除了救那冯玉宁,从没有要伤害过你,也绝不会伤你,我们一起走过了多年来,公?主?府在大靖声?势日大,我哪一件事没有尽心尽力?
若真是别府派来的?,图谋又是什么呢?这些年机会不知凡几,我又何曾做过损害公?主?府之?事?”
李持月可?不吃他这一套:“我连你在公?主?府中埋了多?少人都不知道?,你说着撤干净了,还是对你主子的行踪了如指掌,这府里也来去自如,
季青珣,我连谁能信谁不能信都不知道?,能查出什么?你教教我?”

今天对季青珣来说几乎是一个死局。
知道阿萝带人回?府, 他就一定要回?来,可是一回?来,监视她的事就会暴露。
季青珣问她:“你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回?来?”
李持月根本不跳他的坑:“你?要是不回?来, 我还能享受一下呢,左右是不亏的。”
季青珣一噎, 咬紧了后槽牙,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这话早晚要让她咽回去。
“你?知道我在乎你?, 我宁愿你生气都要回来,要杀了那废物,阿萝,为什么这份情摆在这儿,你?不在意, 反倒去捕风捉影呢?”
“啪——”李持月有了力气,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他说起了二人多年的感情来,李持月显得比他更加愤怒的样子,
“从前我是信你?,我一个公主对你情有独钟, 不说你?身份如何, 就是世家贵胄子弟也该感恩戴德,一心一意, 可现在你?是怎么回报本公主的垂爱呢?
愿意为了别的女人铤而走险来骗我,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清楚的解释,季青珣,你?说的爱我我为?什么要信, 就算有,这份情多一个女人分享, 脏得很?,我也不要了。”
通篇就说了一句话:季青珣贱人一个,属实给脸不要脸。
可季青珣始终强调一句话:“没有别人,我只爱你?!”
“是吗?那你的情意还真是好啊,有这一份情,做多少背弃我的事,让我伤心的事,我就都要忍着,因为?你?爱我,我就得闭目闭口诸事不问,心里跟念‘阿弥陀佛’一样念,他爱我,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要信他,不能起疑心教他伤心,
季青珣,这就是你的道理吗!”
振聋发聩的一席话,季青珣哑口无?言,唇瓣也褪了血色,只剩脸上掌印红痕狼狈可笑。
他恍然发觉,自己确实负她良多。
难道这么一直走?下去,阿萝对?他失望至极,两个人难道真的会走到那个噩梦一样的结局吗?
“阿萝,我错了,”他沙哑地说道,“我就是你?的人,这条命也是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我确实未投别府,更没喜欢过别人?”
至此?,李持月终于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
“这不是你该想的事吗?”李持月指尖,“我到底看重这份情,杀了你?总是舍不得的,可是一想到那女人又膈应……”
“你想让我亲手杀了她,才能证明吗?”
李持月沉吟了一会儿,既然前世韦玉宁当着她的面杀了解意他们,不如这辈子就亲眼看着心上人杀她全家吧。
“这样,你?在韦玉宁面前,亲手把她的家人都杀了,把头颅送给她,之?后再杀了她,我就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顿了一下,她又说:“不然,你?我情断,本宫丢你出去喂狗。”
说及“情断”二字,李持月的声音冷漠至极,没有一丝动摇。
季青珣为她这句话心颤不已,他说不出一句缓和,或辩解的话,担心多一分的犹豫,会让阿萝真的以为他在为难。
“只是杀了那些人你?就能解气的话,我当然愿意。”季青珣几乎是祈求着得到了这个解决方法?。
李持月好像真的满意了,让知情松开了手,抬手抱着他,说道:“这次怪你?,别的事我就算知道也愿意装糊涂,可你?偏心别的女人,我怎么也忍不了……”
她演得像极了,好似真的因为情人一个可疑的移情之举,才发了今天这顿疯。
季青珣喉结滚动一下,抬手环住她,静静平复着气息,屋中静谧得好像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李持月脸搁在季青珣肩上,正?好面对?着知情,这么一场大戏叫他看了下来,她想到就觉得尴尬,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知情先出去。
知情微一点头,默默出去了。
屋外候着一圈的人。
知情一出来,秋祝第一个走上来问:“公主没事吧?”
知情道:“无事了。”
秋祝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二人还未出来,究竟在干什么呢?
上官峤也在想,他们单独待在屋中,是为?什么呢?
方才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公主的老师也来了,知情身为?公?主的贴身护卫,对?他们的关系算能琢磨出一些来,此?刻后知后觉他在此?,不免又往屋中看了一眼。
秋祝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上官峤,只能请他到隔壁明堂暂坐,却被上官峤否了,他坐在了亭中石凳上,跟一群人一样等着。
屋中的李持月根本不知道上官峤在。
季青珣说道:“可是阿萝……”
李持月松开了手退开距离,等季青珣说话。
“现在离乡试不远了,我若亲自去抓人,来回?只怕赶不及。”
他果然要说这个。
“怎么能让你耽误了乡试,我可还等着你?娶我呢,”李持月抚平了他的衣襟,“你?不是有手下吗,让他去把人带回?明都,要是办砸了,我就摘了他的脑袋。”
担心她再闹,季青珣道:“就依你说的办吧。”
为?了防备太子,他原本是要留尹成在明都的,可现在最?要紧的是眼前。
“好了,你?出去把伤处置好就回去吧。”李持月达到目的,松开了手干脆送客。
季青珣却把转身的人手一扯,又圈回?了自己的怀里,“你?还要再吵是不是——”李持月警告他,使劲儿挣扎。
季青珣好像手臂没被知情敲过一样,一手轻松锁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动,另一只手扣在后颈,李持月不得不完全贴近他,再怎么用力也推不开。
季青珣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你要我做什么,怎么证明都可以,但今天这样的事再发生,李牵萝,你也别想什么登基称帝的事了,我就把你?带离明都,谁也别想找到,这辈子你?除了我,再也见不到一个活人。”
话里的火气别提多燥。
李持月听?完,冷笑道:“有空玩这些深情的把戏,不如趁早把事办了,唔——”
季青珣的吻永远让她招架不住,此?刻更是如此?,不管有没有人在这儿,他都要亲近一下眼前人,才能散散火气。
腰几乎被他勒断了,唇磨咬得生疼,李持月想说话,反被他勾走?了舌尖……放肆又凶猛。
最?后即便唇躲开了,只要还有一寸肌肤在他眼前出现,就要接纳他的靠近,被映上热烫过分的吮吻,李持月被亲得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小疙瘩。
拳头砸在季青珣身上毫不生效,李持月索性用牙咬,在他脸上咬出了累累带血的齿印。
被又打又咬的他才不在乎。
从见到秦殊意开始,憋了许久的火气现在全发泄了出来,不沾一沾阿萝的味道,季青珣这股气光是杀一个人可不够散去。
李持月没力气招呼他了,索性垂下了手。
季青珣一沉手臂,人离了地,被安置在了方才那张美人榻上,像是要把这上面先前所有痕迹都抹干净,手也消失在云裳之中……
“你?……”
最?后,李持月想说话,但是唇在发抖,骨头缝也抖,索性不说。
季青珣净了手,又低头吻她,“阿萝,你?要什么都会成真,但记住我刚才的话……”
她又抽了他一巴掌,手上沾到了血。
季青珣也不在意,只是眼神认真到了警告的地步,话不掺半点玩笑,说完这句,他把李持月拉起来,可公主的腿脚无力,只能靠在他身上。
睡在床上之?后,季青珣就提着那张美人榻出去了。
所有人都在外头等着,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还要说这么久的话。
门动了一下,随即被打开,只有季青珣一人出现在门口,脸上五彩斑斓的,又糊着血,一只眼睛还睁不开了,手里提着一张原先摆在卧房中的美人,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季青珣将榻扔到尹成手里,“拿去劈了,烧掉!”
说完就大步走出了院子。
上官峤只匆匆一眼,就看到了季青珣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带血的……看不清什么,让人猜不到情况。
秋祝匆匆走进去内卧,见公?主躺在床上,忙道:“公?主,可无?恙?”
李持月摇头,恢复了一点力气,她说道:“你让解意去告诉季青珣,他敢杀了秦殊意,就永不准再踏入公?主府。”
“是,公?主,还有一事,起居郎今日来了,现在就在外边等着,公?主要见吗?”
“什么?”李持月弹坐起来。
糟糕糟糕!他怎么能过来呢!想到刚刚的事,她额头有点冒汗。
公?主的反应吓了秋祝一跳,有些不明白地问:“公主不想见?”
“罢了,你?先去告诉解意,把人请到明堂去,本宫待会去见他。”
“是。”
等人出去,李持月蹭地起身下床去照镜子。
镜中人异样颇多,不说唇上的痕迹,脖子上更是明显……可恶!要是知道上官峤会来,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怎么办,现在怎么去见他?
一想到上官峤可能会出现什么失望的眼神,她就浑身难受,手忙脚乱地去找胭脂水粉,又用艳色的口脂盖住唇。
最后换了一身高领的衣裙,如此?,她才有些忐忑地走?出门去。
快进?明堂之?时,李持月深深吐了一口气,拐了进?去。
一眼就看见到了不远处坐着的上官峤,侧脸沉静如水,李持月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上官峤偏头看来,和她四目相对?,不见笑意也不见恼意。
“你?们都下去吧。”李持月打发了后面跟着的人。
等明堂里的人都撤了,她走?过去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唇上的口脂,没有喝又放下了。
“你?怎么来了?”
没有茶水润过的嗓子有点干巴。
“在书肆见到你那位门客,察觉有异,担心你?出事就跟过来了。”上官峤说话时眼眸低垂,除此?之?外,瞧着并无?异样。
季青珣带过来的?
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又在打鬼主意。
“这样啊,我没什么事,那个面首是假的,你?不要误会。”
见她愿意解释,上官峤不必自己开口问,轻松了许多。
李持月视线落在上官峤搭在椅臂上的手,悄悄探手过去摸了一下,他没避开,李持月的手又往他掌心钻。
上官峤手往上抬了一下,似乎要避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的手握紧在掌中。
李持月笑了起来,这是没事了吗?
上官峤也藉由这点亲近,更进一步问:“怎样的误会?”
“季青珣虽然离府了,但我总觉得说不定还有人盯着我,就故意寻了一个面首进?来,借此?揭穿他派人盯着我的事,再狠狠发作教训了他一通。”她考虑着措辞,“如今看来,盯着我的人不止在府中,连我的行?踪都要管。”
原来是这样,上官峤眉头舒展,拉了拉她的手。
李持月顺势起身走?过去,在他前面站定了,结果这还不算,上官峤拉着他往下,知道李持月坐到了他腿上。
这样的姿势亲近,因为?对?象是上官峤,李持月有点羞涩。
一想到刚刚他在屋外自己在屋内和季青珣……又是深不见底的心虚,只能抿着唇垂下头。
“那面首跟你的衣衫为何如此?”
上官峤手轻按在她腰肢上,他难得做出了一点占据的姿态。
这他也看到了?
李持月嗫嚅:“演戏而已,当然要做得像一点嘛。”
上官峤想问像到哪一步了,又觉得不该过多逼问,他不应将公主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便说:“你?先前说的,这府里没有面首。”
从前的事他不问了,他只在乎往后。
李持月连连点头:“当真没有,这次只是权宜之?计,人今天带进?来的,立刻我就打发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
这种急切,好像她很害怕失去他。
李持月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把上官峤看得这么重了。
分明两个人一开始的那个吻,也算阴差阳错,可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也愿意迁就他的感受。
李持月突然害怕了,她怎么能太过喜欢一个人呢。
被辜负过的人,难免逡巡。
上官峤察觉到腿上坐着的人神色明显消沉了下来,头歪在他肩上,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
“怎么了?”
她顺口就说了:“我只是觉得,不该太沉湎在无用的情爱之中。”
无?用的情爱……上官峤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心脏,公?主突然这样说,是怪自己干涉太多了吗?
他斟酌着词句:“怪臣爱慕公主,所以没有办法?冷眼看待今日之?事,若公?主不愿臣多言……”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闷闷的难受的感觉。
李持月打断了他的话,“今日的事,我知道你?会不高兴,易地处之?,我还会发脾气,所以你?没有错。”
上官峤心道,话就这么打住也好,她若不按住,自己也不知说什么。
断了?抑或他假装看不见?
怕是说什么他都会后悔。
怪不得佛说情爱是人生八苦之一,他不入世就永远不会明白,公?主说不该沉湎,难道也像他一样挣扎其中吗?
上官峤看着她,问道:“臣和公?主,算是两心相许之人吗?”
李持月看着被他握住的手,羞涩地点头:“当然是。”
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分明那日两个人已经言明心意,不过细一想,大概是自己今日举措让他心有疑虑了。
上官峤面色稍霁,仍旧说得克制:“那么公主,臣能不能求一个公?平?”
“什么公?平?”
他胸膛起伏了一下,才道:“除了臣,公?主不要再与别人这般亲近,可好?”
李持月一愣,随即低下了头,手指缠着丝带打圈,“原本就该如此?,往后我也不会使这些招数了,上官峤,我……我不愿骗你,方才是我过分了,若你?不在,这事还会瞒着你?,这是我不对?,但你?信我,之?后绝没有这样的事了。”
她说得真心实意,上官峤绷紧的面色也逐渐舒和,甚至漾起了笑意,此?刻尽是说不出的满足。
方才的自苦,得心上人几句话,就都消散了,不快被抚平,快乐似春瀑倾泻。
“诶——”李持月轻呼一声,发觉上官峤忽地将自己抱紧,一抬头,就碰上他的鼻子,眼前的一双乌墨色眼睛明亮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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