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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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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见这个貌若天仙的小娘子出现在家中,就把先?前的疑问抛到脑后去了。
“纪娘子,多谢你跑这一趟开解草……在下,咱们这就走吧。”陈汲怕家人不知道轻重,会不小心得罪了公?主,赶紧请人一道离去。
李持月也忙着去学钧书院看看,道:“得了,你就别?惦记那剃刀了,随我去你回学钧书院吧。”
说?完,李持月赶紧捂住了嘴,有些无辜地看向陈汲。
那眼神?,说?不清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剃刀,什么?剃刀?”陈母耳朵尖得很?。
这些日子她嘴上不说?,但一直担心这儿子的状态,觉得他是不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想跟着那闵家娘子去。
忽然听到剃刀二字,她跟炸了毛的猫儿一样,眼睛到处扫,果然看到了被陈汲刻意?挡住的剃刀。
“你真的不活了?”陈母都破音了,陈父和陈敬也不淡定,院子里登时鸡飞狗跳起来,陈母拿扫帚撵着陈汲到处跑。
陈汲连忙解释:“阿娘,我就是剃个胡子,真的你信我,我要?去书院了,走,快走!”
说?完,他火烧屁股一样冲出了院子。
李持月抿唇忍住笑,朝陈家人点了一下头,也出去了。
至于闵徊,没头没脑地跟来,也没头没脑地走了。
一家子人目送他跟着没见过的小娘子出了门。
等人走了,陈敬后知后觉:“人家大哥在这儿看着呢,兄长之前还为闵家娘子要?死要?活的,现在这么?快就移情了,是不是不太?好?”
也不怪他误会,这个小娘子能把兄长劝回来,肯定是兄长愿意?听她的,如此意?义不凡的对待,不是他新嫂子是什么?。
陈母白了他一眼:“你是想你兄长剃度出家,还是想他重新再娶,振作起来?”
陈敬点头如捣蒜:“再娶,再娶……”
但他还是忍不住嘟嘟囔囔:“兄长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呢?”
陈父不以为然:“没看见那小子又得了一位美娇娘的青眼嘛,唉,我这儿子啊,刚出生时算命先?生就说?了,桃花太?旺……”
“哎哟!哪个天杀的踩了我的秋苗苗哟!”
陈父如雷的声?音响彻左邻右舍。
马车上,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李持月本也不想让所有人都上来的,但是闵徊如果跟在车边,车里人的身份就有得猜了。
要?是让闵徊上来,其他人走路,李持月还真不好意?思这么?吩咐。
陈汲到现在还闹不清公?主是不是故意?让他挨打的,脑子里正?在打架。
李持月不让他细想,开口?道:“闵徊,你怎么?知道学钧书院的事?”
陈汲果然被吸引,低声?说?道:“其实,闵大哥也在学钧书院念过几年书的,而且威名赫赫呢。”
“哦——”李持月饶有兴致,“闵徊,他说?的是真的?”
闵徊抱拳:“属下不擅读书,家里有个军户的空额,还是当个武夫更在行些,所谓的威名赫赫,不过是用拳头把人打服罢了。”
陈汲道:“总之那几年,夫子遇到管不服的刺头,就请他来打服。”
李持月没想到夫子不阻挠打架就算了,还亲自提人来打,“读书人不是讲究以德服人吗?”
闵徊道:“武德也是德。”逗得李持月一笑。
虽然不知道公?主笑什么?,但是她一笑,闵徊有些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气氛融洽了许多。
学钧书院在城南,和陈汲家是一个坊的,马车没有走多久就到了。
还未停住马车,就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热闹。
李持月掀帘往外看,就见一个书生踏在墙头,叉腰瞪眼的:“什么?人啊,上学钧书院要?饭来了?”
墙下几个人商贾模样的人围着他,指指点点地像是在讲道理。
陈汲也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说?道:“那就是苏赛,除了嘴贫什么?才能都没看出来,但人很?抗揍,有一回惹了王将?军家的四郎君,被人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家里人在打棺材了,他又自己爬起来了,可性?子是一点没改,现在看起来,更嚣张了。”
李持月听李瑛说?过此人,现在算是看到真神?了,还真是能惹事。
她没再多理会,而是看向正?门匾额上“学钧书院”几个铁画银钩的大字,问道:“这就是明都最大的书院了?”
陈汲道:“最大的自然是朝廷的国子监,东宫崇文馆则从不缺当世大儒授课,这学钧书院哪哪都够不着上,只能说?是寒门举子最多的书院,云龙混杂,就占了一个字,人多。”
说?话间,外头苏赛嚣张的说?话声?逐渐变虚:“诶,别?上来啊,谁也别?上来!”
李持月忍不住又看过去,方才对着下面一圈人大放厥词的苏赛正?扶着墙摇摇欲坠,原来是已经?有胖胖的商贾要?爬上去把他逮下来了。
“云寒,救命啊!”苏赛吓得尾音都在抖。
紧接着一个人从墙内飞身而上,出现在了苏赛身旁,手里还握着一柄宝剑,翩若蛟龙的身形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持月定睛一看,跟苏赛一起骑在墙头的不是别?人,竟是那日在安阳的庵堂见到了那个面首,少年侠客。
她哪能想到会这么?巧,登时不想凑这个热闹,扭头吩咐马夫:“继续走,从另一个门进去。”
陈汲和闵徊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马车继续前行,到了另一个门口?,确实安静许多。
李持月扶着知情的手下了马车,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公?主?”
她被这声?音叫得心神?一荡,继而抬头。
果然是上官峤,他正?同一位须发皆白,儒生打扮的老先?生走出书院的大门。
李持月正?想说?话,闵徊就从马车上,紧接着又下来一个陈汲。
上官峤没想到公?主的马车能一次下来这么?多男子,有些稳不住面色。
李持月怕上官峤乱想,忙引荐起来:“老师,这是闵徊,这位是学钧书院的学子陈汲,也是闵知柔原先?的未婚夫婿。”
接着又转头给另两人介绍,“这位是今朝起居郎,也是本宫的老师。”
都是之前与豫王案有关的人,上官峤了然地点头,没有再多问,而是跟公?主引荐道:“这位是学钧书院的院长,张院长。”
几个人互相见了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上官峤看出了公?主眼中的疑惑,说?道:“张院长与先?师曾是好友,臣来书院拜访,顺道跟着院长见了院中的老师,听他们说?起几个好苗子,这个给你。”
他说?着,将?一卷卷轴放在了她手上。
李持月打开了卷轴,竟然书院学子的名册,有些旁边还做了详细的标注,他是特意?为自己走这一趟的。
李持月收了起来,摩挲着卷轴,心中熨帖:“早知你来了,我也不多跑这一趟了,在府里等你就好了。”
上官峤低声?道:“你来了也好,若看到好苗子,也能问问意?向。”
他的意?思是要?再陪自己进去逛逛?
李持月笑着点头:“好……”
她下意?识想牵上官峤的手,又碍于周围有人,伸出一半又默默放下了。
上官峤看在眼里,眸色温柔,“走吧。”
知情只抱剑跟着,倒是陈汲和闵徊的目光在公?主和起居郎之间来回,总觉得这气氛不同寻常。
而院长则对着陈汲喝了一声?:“陈汲,赶紧去见你的老师,跟他告罪!”
陈汲吓一跳,忙哈腰应是,又跟李持月道:“公?主,草民去去就回。”
“嗯,院长也不必多礼,本宫有起居郎陪着,就在这书院随意?逛逛,您自去忙吧。”
院长对公?主的来意?也云里雾里的,到既得了吩咐,也就告退了。
正?要?进门。
“公?主——”身后传来高亢的一声?。
李持月立时有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去,云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个门追过来了。

原来?云寒眼?尖, 一早就见到了马车里露了半张脸的公主。
说来?命苦,他未得李持月青眼?,从安乐公主的庵堂里离开后就流落街头了, 连顿热饭都没被招待,云寒饿得不行, 打听了路就溜达去了西市。
好歹安乐公主没有让他空手而去,给了他一块银子, 云寒也算得了个安慰。
谁知这明都的扒手也是技高?一筹, 云寒好不容易在一家胡饼铺子面前站住脚,正准备饱餐一顿,结果往后腰一摸,空空如也。
不知哪方高?手驾临,让他的银子不翼而?飞了。
云寒没法子, 抱着剑蹲在一旁, 饿得吹胡子瞪眼?。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买了胡饼,一转身就看到蹲着的云寒眼?巴巴看着自己手里的饼。
“哟, 看!看能吃饱啊?”
这个连路过的狗都要骂两句的人,正是“学钧之?耻”苏赛。
云寒丢了银子, 还无缘无故挨了骂, 长?剑差点就要出鞘,结果有人先?出了手, 捂着苏赛的嘴就往巷子里拖。
“唔——”苏赛拼命挣扎,云寒目送了他。
人被拖走了,胡饼就掉在了云寒面前。
他赶紧去捡起来?,那胡饼被油纸包裹得严实, 还热腾腾的,云寒心无挂碍, 满足地?饱餐了一顿。
他拍了拍肚子,心道这书生虽然嘴损,但?也算对他有点恩德,就起身朝巷子里走去,看看人死了没有。
云寒吃个饼的功夫,巷子里还热闹着。
苏赛也算被打出了经验,将自己的脑袋和五脏护得稳稳的,时不时找机会踹对面黑脚,云寒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咽气?。
云寒抱剑堵在巷子口:“打够了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滚!”领头的人骂了一声,又要继续打。
紧接着几声拳脚闷响,几个人就从巷子口飞了出去。
云寒把苏赛提溜起来?:“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苏赛被打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被这样一问,恶声恶气?就道:“我哪知道,青天白日的无缘无故就打我!”
云寒觉得照他这个说话?态度,挨打也确实不奇怪,反正他是报了一饭之?恩了,就扭头打算走。
“等等,你是不是把我的饼吃了?”苏赛站都站不起来?了,“吃了也没事,你晚饭还没着落吧,你把我扛回家,我给你饭吃。”
云寒想了一下,走过去把他扛了起来?:“你家在哪儿??”
等回了苏家,苏母一阵呼天抢地?,更是感恩云寒救了自己儿?子之?举,听闻他是一位游侠,在明都暂时驻足,就起意请他护着苏赛,别让这根独苗再出事。
苏家不但?让云寒吃饱饭,每月还有例银拿,云寒也就留下了。
谁料这苏赛有了护卫之?后更是无法无天,嘴上越发没个把门的了,今天更绝,不知怎的就闹来?了十来?个商户,指他嘴臭耽误了自己的生意,非要把人打一顿拉去衙门不可。
云寒不想再给苏赛当盾牌了,哪天真惹了达官显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意已决之?际,又让他遇上了公主。
这不是天赐的缘分还能是什么,云寒这才撇了苏赛,追随过来?。
可惜李持月并?不想搭理云寒,说道:“本宫有事,你一边去。”
知情上前把想靠近公主的人挡住,谁料少年伸长?了脖子喊道:“公主,我跟着那个叫苏赛的,不但?只?能混个饱饭,还没个安生日子,公主,您就发发慈悲,也让我做你的面首吧。”
那天他看秦殊意被李持月带走,早就眼?红了。
那小子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响屁,凭什么就越过了自己,到公主府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他这般人才,说什么也要去享福才对!
听到这句,上官峤的下颌绷紧了,若有似无地?瞟了李持月一眼?。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究竟干了多少好事?”
李持月后悔怎么没让知情把这个人的嘴堵起来?,扭头不悦道:“什么面首,你敢污蔑本宫,知情!打啊!”
知情领命,直接抽剑与云寒对阵,云寒眼?睛一瞪,提剑防卫,嘴里不停:“不答应就不答应,怎么还要打人呢?”
吩咐完,李持月也不管他们?的战况如何,拉着上官峤快步走进了书院,“咱们?先?进去慢慢说。”
由此门入书院,入目先?是长?长?的石板路,虽已到秋日,仍有碧书冠盖道旁,学子的琅琅书声遥遥传来?,更显得这儿?比别处多了一份清幽。
李持月低声和上官峤咬耳朵:“老师,本宫立身清正,你可不要被奸人蒙蔽了。”
“是吗?”
上官峤那眼?神,显见是不信。
“那日的事你也知道,我就随便找了个人回府,另一个就懒得理会,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儿?见到了。”
李持月也不知为什么就这么巧,照这样下去,待会儿?季青珣不会也要过来?吧?
她连忙甩甩头,怎么可能,老天爷才没这么多空闲戏耍她。
上官峤解了心结,揉着她的指尖,“好了,我知你心意。”
公主能给他这样的态度,上官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李持月放松一笑,“你在这儿?正好,我正有事要你帮忙呢。”
接着在他耳边窸窸窣窣说了几句话?,最后说道:“这第?一试也不须文采多高?,只?要……同我差不多就好。”
李持月想让上官峤充当一试的阅卷官,他是殿试三甲,做起此事来?可说是大材小用了。
上官峤怎会不答应她,问道:“你打算何时开考?”
“自然是越快越好,你再帮定几个题目吧,说来?这件事还要院长?帮忙呢。”李持月觉得今日最好,可惜天色不早了,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说完,她又怯怯地?问:“照我为规尺,不会整个学钧书院的学子都能过吧?”
公主忐忑的神情太过可爱,上官峤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了笑意:“先?前谁将文章给我,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现在反而?自己先?疑心起来?了?”
“你再取笑我,咱们?就别说了。”李持月加快了步子,将他甩开。
真是小性儿?,他也是真的喜欢。
上官峤在她身后说道:“三娘不必妄自菲薄,不是人人都及得上你的。”
三娘这个称呼,是那日在公主府中李持月要他喊的,她觉得上官峤一直喊她“公主”到底生疏,便让他私下喊自己三娘就好。
现在上官峤从善如流,喊了她“三娘”。
很?奇怪的感觉,分明阿兄也是这么喊她的,可从上官峤的嘴里喊出来?,李持月就忍不住低头羞赧。
又放慢了步子等上官峤跟上来?,头还默默往他肩上歪。
李持月又看向手中的卷轴:“你能集出这个册子肯定不轻松,是不是答应了院长?什么事?”
她猜得不错,作为交换,他答应了院长?休沐时会到书院,给学子们?答疑解惑,毕竟是殿试三甲,院长?怎么舍得放过这样的大才呢。
秋风吹起落叶,郎才女貌的二人头挨着头,正窃窃私语。
闵徊看着走在前面、完全忘了他存在的二人,只?能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还在。
李持月忙撒了手,回头:“啊,闵徊,今年试院外守卫的将领,你觉得派谁比较好呢?”
闵徊也拿出一本正经的态度,说道:“旧年都是刘将军派兵在试院外,公主今年要明文厉法,杜绝任何舞弊之?举,臣以为张将军较为合适。”
在公主面前,他从来?实话?实说,不去想明哲保身或是避嫌之?事。
李持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照旧让刘将军去吧,这次太子定会有动?作,本宫就给他行这个方便。”
她也想借太子的手断了季青珣的仕途,不如就顺水推舟。
三个走进一座凉亭前稍坐,李持月摊开了名册,“你可有什么熟识的学子还在书院之?中吗?”
这也只?是随口一问,闵徊已经离开书院多年,与他同期的学子若是科举未第?,也该离开书院了,闵徊将名册扫过一遍,摇头道:“当年同窗已经尽离开书院了,除了一个在南边当知府,无一人在朝中。”
这也说明了寒门入仕有多难,进士的席位几乎尽归世家之?手,陈汲能过乡试,名次还不低,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书院的希望了。
上官峤道:“科举不公之?处可谓俯拾皆是,莫说舞弊投卷成风,就是阅卷官在批卷之?时见到考生名字,也会掂量其出身,甚至贵胄之?子殴打考官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李持月深以为然,“秋闱除了糊名之?外,本宫会着人用一般字迹誊抄考生卷子,让阅卷官没有偏袒之?机,三甲考生的文章会随榜贴出,之?后若有机会,天下举子考试之?时,都要用同一种字体……”
见公主确实深思熟虑过,上官峤欣慰也折服。
闵徊觉得有一句话?他不得不说:“公主,大靖朝的小吏何止千万,学钧书院能过三试之?人只?怕少之?又少,这些人送到官场之?中,如投石入海,只?怕兴不起多大的波澜。”
李持月点头:“本宫知道,若是选出的这些人确实比旧吏要好,那就证明本宫这个法子用对了,往后有机会以为常例,对百姓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现在先?种下因,来?日等她登位的时候,这个法子到底行不行得通,也该出一个结果了。
“历来?任吏无常例,其中多是老子传给儿?子,代代相沿,多年盘踞本地?,甚至常能倒逼到任的主官,公主能改此选任陋习,于吏治确实是好事。”
闵徊早年为了上官的任务,常在大靖各地?奔波,对此也算有些体会。
他话?音刚落,另一头就响起吵闹的人声,打破了这边的安静。
知情率先?落在了李持月的身后,李持月见他无事,跟着朝亭外看去。
竟然还是苏赛和那一群人,因为云寒溜走了,苏赛摔进了书院,正好顺势躲了起来?,结果商贾闯进了书院又揪住了人。
现在他们?直接闹进书院来?了,还叫嚣着要院长?把苏赛驱逐出书院。
正好去跟老师请罪的陈汲也回来?了,走进了六角亭中。
闵徊问:“那边是怎么回事?”
陈汲将前因后果说了个干净,原来?围着苏赛的是西市好几家食铺和浆饮铺子的老板。
苏赛整日在西市闲逛,前几日突然说那十几家铺子有问题,做的吃食不干净,已经闹病了不少人了,但?那些百姓都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不干净的吃食,只?当是自己身子一时不好。
于是苏赛整日就在这些铺子门口溜达,把要买吃食的客人给劝走。
老板们?见生意都没了,当然不干,就让伙计去驱赶,但?这家伙属狗皮膏药的,赶走了没多久他又来?,还有个护卫带着他跑得极快,老板们?受不了了,这才堵到了书院来?,要个说法。
不但?食谱老板不满,云寒对苏赛也颇为微词,这家伙太能惹事了,他就拿那点银子,可负担不了那么多的活。
李持月听完,问道:“若真有其事,苏赛怎么不告到市署去?”
陈汲摇头:“谁知道那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没根没据地?耽误了人家的生意,怕是也怕自个会下大狱吧。”
“不如三娘来?断一断这桩案子?”上官峤道。

李持月心道她来书院是起意组织自己的三试的, 可没心?思给人判案。
听到这声“三娘”,陈汲偷觑了?一眼上?官峤,又看向闵徊, 大舅子十分肯定地点点头,两人的关系确实不寻常。
上?官峤劝道:“你不是有求于院长嘛, 不如就顺手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吧。”
因着那份寡淡的同窗之谊,陈汲也说道:“公主, 苏赛这么能惹祸, 院长还能忍着他,一则是他的事从没闹到过书院里来,可见是个知道轻重的,二则他也过了?乡试,不过是排在末尾, 当?初连春闱都未去, 大抵也是知道不会中吧,公主也不须救, 若能正判了?这门官司,就是苏赛洪福了?。”
李持月的兴致被挑起来了?:“这个苏赛整日闲逛挨打, 还能过了?乡试?”
“回公主, 苏赛确实过了?。”
“若是专心?课业,前程也未可知啊……”李持月望着远处那个被胖商贾提溜起来的苏赛, 喃喃自语。
陈汲摇摇头:“得了?吧,他得罪过将军之子,人家打一个招呼,只怕春闱的卷子都递不到阅卷官手里。”
闵徊道:“你们一个两个这么不省心?, 院长还真?是不容易。”
可不是,唯二过了?乡试的苗苗, 一个为情所困要出家,一个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学钧书院还指着他们广大书院的招牌,确实不易。
“好吧,本宫就听听到底是哪个在理,知情,让他们过来吧。”
吩咐完,李持月又凑到上?官峤旁边低声说:“先说好啊,可不是我有?求于院长,是本宫马上?要给他书院一个大造化了?。”
“好。”上?官峤含笑点头。
公主府的令牌一拿出来,那边顷刻就安静了?下?来。
一溜人乖乖地?跟着知情往这边走?,十几个商贾互相打着眼色,想说话却不敢,只有?苏赛则神气?活现的,像一只大公鸡。
李持月看在眼里,心?下?已有?了?点思量。
院长也赶紧过来了?,立在一旁有?些紧张,闵徊和陈汲因师恩,起身陪他,李持月见状,请他们都坐下?。
手边无茶,李持月叹了?一口气?:“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苏赛在嘴皮子这块儿怎肯落后,立刻就先蹦了?出来:“拜见公主,草民苏赛,查得这些商贾天良丧尽,不但后厨脏污,鼠虫肆虐,更用腐坏粮蔬,贻害百姓……
草民让他们把?后厨弄干净点,别祸害百姓,他们不改就算了?,还敢来打我,真?是无法无天了?。”
李持月问:“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有?,公主请看。”苏赛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本小册子,知情接过翻了?一下?,确认无虞才递到公主手里。
李持月翻开册子,就看到上?面条缕清晰地?列上?各家铺子的名字,老板名讳,还有?各处的问题,某家老鼠颇多,某家伙计上?茅厕不爱洗手等等。
一眼看过去,各家有?什么问题都清清楚楚,一看就明白了?。
上?官峤也凑过来看了?,李持月抬头,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赞许。
李持月合上?册子:“你们可有?话说?”目光投向了?另外几个商贾。
商贾们非是不想说,只是公主出现得突然?,他们揣测不出公主到底意欲何为,实在不敢贸然?开口。
十几个人互相递着眼色,谁也不知道开口。
李持月挑眉,这是心?虚了?,那还判什么。
她?可不想看这件事这么简单了?结了?,意味不明地?笑道:“说起来本宫也见过市署令,他历来是秉公之人,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差,有?什么事是他发现不了?,非得一个游手好闲的寒门士子来揭发不成?”
话里话外都不信苏赛的话,和市署令交好,那不就是和这些商贾站在一边儿?
公主此话一出,商贾们方才瑟缩的眼神都绽出了?光彩来,毕竟堂堂公主,实在不至于哄骗他们。
苏赛眼睛一瞪,就要抖擞精神,陈汲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好在苏赛还算有?脑子,眼前的公主鼎鼎大名,他暂且观望一下?再顶嘴。
和苏赛的单打独斗不同,对面是十几人,可却没有?一个领头羊能站出来,帮着大家伙说话,一时才显得有?几分心?虚。
现在得了?公主安慰,对自己后厨最有?信心?的食谱老板终于站了?出来。
他作揖时整个人像长拐弯了?的萝卜,“公主……公主明鉴,草民贱姓常,别人的后厨草民不知道,但是草民的铺子做的是糖糕,这入口的东西,草民向来就告诫伙计最注重干净的,所以后厨讲究两干,一个是干净,一个是干燥,不然?啊饴糖招蟑招鼠,损的是草民的银子,又有?哪个生?意人会做这样的蠢事呢。”
常老板是个做事稳重细腻之人,来找说法之前,他就吩咐了?伙计把?后厨仔细打扫干净了?,谁去也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他只说自己的后厨,不说别人的,当?然?是不想被别的老板牵累,再说了?,别人的后厨如何他怎么知道。
听他只顾自己撇干净,别的商贾不干了?,也明白了?大家是各自为政,纷纷为自己说话,直言他们后厨都干净得很,这个苏赛全是信口胡诌,耽误他们的本分生?意,该下?大狱。
苏赛不跟一群人对舌,揪住最开始说话的常老板:“哟!装蒜还真?有?一套,你能收拾干净自己坏掉的饴糖,蚂蚁都在你铺子下?边做巢了?,要不要咱们去踩几脚,看你那地?儿会不会塌?”
“这蚂蚁……”常老板知道自己的铺子出了?老鼠蟑螂,才着意驱赶了?,蚂蚁实在不值得注意
但是蚂蚁能吃多少,他从来不关心?,自然?不知道蚂蚁都直接在铺子里筑巢了?。
但他疑心?苏赛诈自己,最好的应对还是装傻“蚂蚁之事,但是看到坏了?饴糖,是定然?不会再用了?的。”
李持月看来常老板的糖糕铺一页看,果然?记了?常记糖糕铺子蚂蚁肆虐,蟑螂老鼠。
老板还用坏掉的饴糖做吃食,再买给客人吃。
她?语气?淡淡说道:“蚂蚁这种东西能吃的糖,不正说明了?掌柜的用的是好糖吗?”
听到这样的开解,苏赛胸膛都气?大了?一圈:“你脑……唔——”
幸而陈汲及时凑到他旁边,把?这夯货的嘴捂住。
陈汲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公主!公主你认不认识啊?”
院长猜到苏赛要说什么,吓得胡子直翘,白眼上?翻,连连求老天保佑苏赛不要犯诨,公主一怒之下?,拆了?这个书院都是轻的。
而知情不知则消失了?一阵,不知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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