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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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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月的“糊名法”还有一切举措都主要?用于京畿道,其?余各道的乡试尚顾及不到,不过世家?子弟多汇聚于此,只能说是确实会?改善世家?独霸的局面,但能改变多少,就看别的考生能不能从虎口撕下?一块肉来。
“对了?,先前七县乡绅之子投了?行卷来,你可?要?一道看了??”
李持月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将那十几张行卷掏了?出来。
上官峤任劳任怨,又接了?过来,看罢说道:“确有一二可?用之人,公主打算让他们过了?乡试吗?”
“自然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持月不大在乎给那些乡绅的承诺,今年既然说了?要?讲究公正,她就不会?真的带头搅乱。
学钧书院所谓的投行卷,也只是噱头罢了?,反正选中这些人,不管她行不行这个方便,都是能过的。
上官峤欣慰点头。
阴历八月十二,中秋将近,乡试已到。
贡院一早就排起了?长龙,整个外围已经被官兵围了?个密不透风,等考试一开始,连官员都不得再?随意?进出了?。
一个个考生在被细细检查了?行囊后放了?进去。
旁边有官吏在三令五申,绝不可?舞弊,不可?夹带小抄,违者不但会?被赶出试院,并且此生再?也不能参加科考。
相比起外头的熙熙攘攘,贡院中间的小楼则多了?几分肃穆。
李持月一大早就来了?,花冠华服,熠熠生辉,她坐镇堂上喝茶醒神,这乡试要?考几日,她预备全?程盯下?来,也很费神。
旁边就是那位刚正不阿的阅卷官吴直,两?侧陪坐的也是阅卷官,不过地?位稍低,要?唯吴直马首是瞻。
喝完茶,李持月走到窗边,俯视着下?方长长的队伍。
这么远当然找不见季青珣在何?处,不知是没到还是已经进去了?。
不过她倒是意?外地?看到了?杨融,兆甫等人,“今年的崇文馆那几位都来了?,看来是很有自信。”
李牧澜敢让人来考试,看来也知道自己不能迟了?这一步,说不得也想寻她纰漏呢。
先前东宫屡次派杀手刺杀季青珣铩羽,现在难得知道他就在贡院,也不知道李牧澜会?不会?出招。
李持月自己要?维护科举的公正,这场乡试就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要?是李牧澜这一回蛰伏下?来,到来年春闱她就只能亲手阻止季青珣了?。
可?李持月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
鼓声敲过,贡院的门正式关上了?,考生已经在各自的小隔间里坐好,蚂蚁似的人都回到了?小盒子般的号舍里。
李持月关上了?窗户,转头翻看去了?今年京畿道的考生名册,在看到“季青珣”三个字,她合上了?名册。
考场上,不时有官吏往来视察,除了?一两?声咳嗽,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第一场就得考三个日夜。
莫说是号舍里的考生,李持月也难挨得很。
她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睡着了?,等手撑不住了?,脑袋忽地?滑下?,眼看就要?磕着桌角,又在知情接住自己之前惊醒过来。
“这第一场还没完吗?”李持月打了?一个哈欠。
知情看了?一眼漏刻,“快了?。”可?是考完这一场还有两?场呢。
李持月道:“出去看看吧。”
火把和灯笼将贡院照得灯火通明,每个号舍里都有微微烛火的光亮,还有一些是漆黑一片的,不知道是不是睡下?了?。
吴直巡查号舍去了?,其?中一位阅卷官见到公主,作了?一个揖,殷勤说道:“公主若是累了?,尽可?回去休息,这儿有吴公和御史盯着,定然不会?有事的。”
李持月冷下?脸:“本宫说过,一旦开考,这贡院就不得再?进出,本宫也一样?。”
吴直刚好巡视回来,就听见了?这句话,公主如?此以身作则,他心中感佩,而且吴直原以为公主出现在贡院,是要?对阅卷官施压,给自己的人大开方便之门,如?今看来,是自己狭隘了?。
吴直根本不知道,连点他为阅卷官,都是持月公主的授意?。
“今年京畿道的乡试确实森严许多。”吴直感叹道。
李持月道:“森严一点不好吗,科举明言取天下?之材,可?不是取世家?之材。”
“是啊,王侯将相,总不能都从那几家?出吧。”
吴直是十分支持糊名卷这个方法的,这也和吴直的出身有关。
其?人虽是世家?出身,却不过没落偏房,连恩荫都没有,也入不了?国子监,如?今的官位正是凭自己头悬梁,锥刺股挣得来的。
这样?的人,才知道公平的可?贵。
李持月看着林立的号舍,不知季青珣在哪一间。
如?今一切无恙,难道他真的就顺利过了?这九天?
她问道:“可?有人熬不过?”
吴直道:“有的,晕倒了?几个,不过都送到看守起来了?,等所有考试都结束了?,他们才能离开。”
“关一起看着的?”
“嗯。”
“看来休息好了?也不能再?考了?。”
紫宸殿中。
皇帝从宠妃的宫中回来,想起宠妃说中秋快到了?,宫里也在置备中秋家?宴,他想了?想,问道:“三娘如?今还在贡院之中?”
殿中监道:“回禀陛下?,公主还在那儿守着呢,已经是第三日了?。”
“那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她在里面待那么久,不受罪吗?”
“公主说这次科考要?亲自盯着,不许有任何?舞弊之事发生,就是她自己都不能出来。”
皇帝冷哼了?一声:“她怕太子找她麻烦吧。”
毕竟先前给太子使了?这么多绊子,还顺道吓唬了?他一把,皇帝对妹妹也是有些不满的。
正想着呢,李牧澜就来了?。
皇帝的儿子很多,他对这个儿子没什么特别的,也就给他弄银子的时候,能讨他片刻欢心。
至于这太子之位,是他当初自己靠本事挣来的,能不能安稳登上帝位,那是皇帝死之后的事了?,他并不关心。
“儿臣给阿爹请安。”太子恭敬跪着。
皇帝差不多也要?睡下?了?,道:“直接说事。”
李牧澜低着头,不紧不慢道:“儿臣听闻,刘将军身体不适,但贡院守卫之事不容有失,如?今各司安守其?职,所以儿臣请暂领戍卫贡院之责。”
他想到这招釜底抽薪之策,虽然明谋了?些,但说不得就有用。
李牧澜也拿捏准了?皇帝不想让任何?一方独大的心思?。
何?况之前的巡盐案,皇帝对李持月还是有些微词的,不可?能真让她全?权拿捏科举大事,自己这时候请差事再?好不过了?。
“你想去就去。”皇帝挥了?挥手。
李牧澜心道他猜得果然不错,又说道:“可?是姑姑严令此时任何?人不得进出贡院,儿臣贸然过去,姑姑不会?生气吧。”
“你同她说,是朕口谕,到了?贡院那儿,凡事多听你姑姑的话,别给她添堵。”皇帝也就随意?嘱咐了?这么一句。
“是。”
李牧澜俯首退下?了?。
其?实他也没料到今年的考试能严成这样?子,他原是想安坐东宫的,可?先前安排的计划能不能行得通,李牧澜有些拿不准,还是得亲自进去瞧一眼才行。
另外他也担心杨融兆甫等人遭了?李持月的“毒手”。
紫宸殿里,太子离开之后,皇帝看了?看金丝帐顶,还有那辉煌绚烂的藻井,喃喃自语:“打吧打吧,总归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说罢滚上了?龙榻。
殿中监低下?头,只当自己没有听过这句话。
李持月虽然看了?名册,但心中牵挂季青珣到底在不在,还是去巡视了?一趟号舍。
只有知情跟着身侧,一间间看过去,睡了?的一片漆黑,没睡的都低着头奋笔疾书,或是在吃着自己带进来的胡饼。
就是不见季青珣。
难道他没来?还是真的私下?寄籍,到别处乡试去了??
李持月边思?索边走了?出去,这时,黑暗中突然伸出的一只大手,猛地?将她抓住,拉进了?漆黑的号舍之中。
“在找我?”
沙哑而低醇的声音,他的嗓子还没有好全?。
李持月即将出口的惊叫声被他的手捂住,同时也嗅到了?季青珣身上熟悉的气息。
公主突然消失,知情自然不会?没有反应,他立刻就举着灯笼,照见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两?个人一齐看了?过来,两?张脸映在烛火之中,带着冲击力的脸,有一种不真实的美。
季青珣又回头看她,迎光时浅碧色的眼睛,在转头后成了?幽深的翠绿,好像在问她,怎么还不让那个碍眼的走开。
李持月僵持住了?,她不想让知情走,甚至自己更想赶紧离开。
可?季青珣有耐心得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跟她耗到底,到时候有人过来,她的威严有损。
李持月无法,只能冲知情摆了?摆手。
号舍里重新变得漆黑,两?边的考生都睡下?了?,有不大不小的呼噜声。
“快放开我。”
李持月在他耳边用气音催促,季青珣用更紧的拥抱表达了?他的拒绝。
黑暗中,一切感官的体验都在放大。
季青珣埋在颈间的脑袋抬起,高挺的鼻子蹭着她的,彼此已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李持月受不了?这种氛围,正想扭头避开,就被他亲住了?唇,紧紧地?贴上。
脑子崩断了?一根弦,李持月拱动着想挣脱他,反而让一切愈加失控。
季青珣的吻她向来招架不住,整个人都被举高贴着墙,后颈被他的手捏着,不得不垂下?头接受炙热而缠绵的上供。
即便她居高临下?,也在他的股掌之中。
那是一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季青珣几乎要?把她吃了?,下?唇最是可?怜,被覆上后一次又一次的啜吻、撕咬。
凶猛而放肆的吻,让李持月怕得很,担心季青珣真的理智走失,下?意?识紧紧攥住自己的衣领。
吻每落一处,都带着轻轻的啃咬,如?被猛兽觊觎着血肉。
给李持月带来一种浸入骨髓、刺进肌理的寒。
呼吸声渐乱,担心动静让隔壁听见,也不好出声制止,在吻换地?方的时候,她只能捂住季青珣的嘴,准备说话。
结果这歹人还不罢休,带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撞她的锁骨,痴缠得厉害。
“你不要?命了??”李持月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说道。
季青珣贴着她的胸膛震动,问道“你会?把我揪出去吗?”
李持月彻底不耐烦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拉我进来?”
“没有事就不能抱你,不能亲你吗?从前你拉我上榻的时候,可?是从来没说过‘请’字呢。”
李持月哑然。
这个贱人!
季青珣又要?不规矩,李持月捂住他嘴的手眼见要?被扯下?,就看到灯笼照在地?方的一点微光。
是巡查号舍的人来了?!
李持月心突跳一下?,季青珣反应比她更快,天旋地?转间就躺倒了?,身上还落了?一张被子。
她的手改为捂住自己的嘴,听着自己的心跳急促。
狭小的号舍一览即尽,官吏扫一眼,见考生撑着脑袋睡过去,也就不管了?,根本没看他身后的被子。
等光亮过去,季青珣才掀开被子,手轻轻捏她的脸,“人已经走了?。”
李持月揍了?他一拳,起身就要?走。
手突然被他攥住,季青珣突然说道:“阿萝,你回来好不好?”
李持月瞪着他半晌,一句话也不说,甩手走了?。
天光大亮,三日过,第一场考试结束。
李持月在铜锣敲响时睁开了?眼,眼下?疲倦不亚于那些考生。
考生上交的试卷被密封送到有重重监视的班房之中,有专人糊名,糊名用的是统一裁好大小的纸张,但在糊名之前,甚至有专人誊抄考卷,力求做到让考官连字迹都辨认不出为止。
今年的科举规矩森严可?见一斑。
三位阅卷官正襟危坐,看着比考生还要?紧张,面前摆着一个个大箱子,贴上了?密密的封条,打上官印。
等全?部考试结束了?,阅卷官们也要?被关起来批改卷子,不得沟通内外。
李持月看着这些箱子,又派了?更多的人守在内外。
第一场考试过去,考生们休息了?一个时辰,第二场紧接着开始了?。
然而下?过命令不得打开的贡院门却在午后被打开了?。
一队人走了?进来,李持月得到消息,快步走出正堂,正好迎面撞上了?李牧澜。
姑侄二人一对视,就什么都清楚了?。
李持月没想到李牧澜会?亲自来,看来他很不放心,又或是真的要?对季青珣出手。
“侄儿给姑姑请安,阿爹嘱咐我来换刘将军的班,姑姑这几日可?还安好?”李牧澜笑得一派温雅。
看来阿兄果然是不想见自己一家?独大,才同意?让李牧澜来,李持月不大痛快,寒暄都没有,只举起手:“照规矩,查。”
几个人上前,要?将进来的人全?身上下?都搜一遍,东宫侍卫围在李牧澜前面,不让他们冒犯太子。
李持月面无表情道:“进来的人都要?搜身,太子这么急匆匆地?来,又不让查,是什么意?思??”
李牧澜知道姑姑这是不高兴了?,让侍卫退下?,“侄儿没什么查不得的,只是不知姑姑为何?不大欢迎侄儿的样?子。”
查完了?,李持月半点面色都不给,转身回了?大堂:“御史不是在这儿吗,你怀疑本宫,就去问他好了?,既然是来代刘将军的班,就好好代,别到处乱走。”
李牧澜负手跟了?进去,和她一样?寻了?位置坐下?。
几个官员见了?,都知趣地?往外头号舍巡查去了?。

李牧澜没有到外头巡查的意思, 坐在李持月稍下首喝起了茶。
那两箱贴了封条的考卷就置在堂中,瞧起来再稳妥不过了。
李牧澜还是想问:“听闻姑姑今年用的糊名法,不知这个?法子安不安全, 会不会于公?平有碍。”他最想知道的是李持月到底有没有能力动手脚,把崇文馆的考生都
李持月懒得解释, 往外一指:“找御史。”
李牧澜也不客气,还真去找了御史, 御史就带着他, 从?题目的保密,一直到誊抄试卷、贴封的过程,都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又得知李持月只是坐镇堂上,除了出去巡查过一次,也?不过是举个?灯笼看了一圈, 杨融等人也表示并未有任何不对。
李牧澜的疑惑越堆越高, 李持月费心把科举搞成这样,竟真不是为?了打压东宫?
但考场上也不是半点变数没有。
有个?高高在上惯了, 又不学无术的世家子仍旧抱有侥幸,开考前?就威胁了隔壁两旁的学子, 在写完之后将卷子丢给他, 他选好的填上自己的名讳。
官吏将这件事私下禀告了公主。
李持月只嘱咐按兵不动,等到收卷时, 左边的考生不愿意将自己的卷子给出去,右边的考生倒是屈服了,将卷子递了过去。
两个人就在这时候被抓住了。
李持月将抢卷子和递卷子都关了起来,等考试结束就赶出去, 永远不得参加科举。
这世?家子的哥哥也是个出名的,仗着家中势力, 去年就殴打了主考的官员,还强逼考官给一个?靠前?的名次,那篇烂文愣是过了乡试,还名列前?茅。
这件事闹到御前,也?没受多大?的处罚,只是闭门思过而已,后来就借着恩荫做官去了,反倒是遭打的官员,外放了出去。
李持月决心整顿风气,当然要杀鸡儆猴。
这两个?人被捆着堵了嘴,在考场上巡了一圈,算是对告诫某些心思不纯的,老实考试。
加之先前抓到几个夹带小抄的,贡院中的气氛一改往年的散漫,变得人人自危,连头都不敢乱晃了。
等李牧澜回到大?堂,他已经打消了对乡试的疑虑,开始琢磨起怎么对付季青珣来。
但是姑姑定然会护着那人,自己要怎么动手呢?
见他那眼神,李持月嗤笑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姑姑在说谁?”
“偶然想到一件事,侄儿你回来了,看得如何?”李持月老神在在,她也?在等着李牧澜出招呢。
李牧澜手指在椅臂上一下一下地敲,说道:“侄儿原是在东宫等杨融等人的好消息,但转念一想,有没有这个?好?消息,来问姑姑还快些。”
“他们?有没有好?消息,当然还是问平日里读书有没有用心……”
正说着话,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人,正是巡查的官吏,他道:“回禀公?主,似乎是有人舞弊。”
“谁?”
“一个?叫季青珣的,还有一个检举他的考生,叫蒋莫从?。”
这个?蒋莫从就是李牧澜安排的人。
李牧澜早就买通了上届京畿道乡试的主考官,今年由他安排座次,李牧澜得了名单,将此人安排在了季青珣的隔壁,好?趁机下手。
因?为?糊名,他没法在考卷上做手脚,只能在考试途中搞破坏。
李持月看了李牧澜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手笔,吩咐道:“带到后面的小楼去,交由御史审问。”
李持月当然不能去“主持”公?道,季青珣盯着,她总不能看着他被冤枉了赶出去而无动于衷,到时真把人救了,岂不就亏了。
她索性假装不知道,根本不出现,是死是活看季青珣自己的造化吧。
结果这一坐反倒可疑了起来。
李牧澜问:“姑姑,不过去看看?”
李持月笑笑:“不过是小小的舞弊案,往岁也?不是没有,侄儿既然如此看重?,就去瞧瞧吧,本宫乏了,没那兴趣。”
看在李牧澜眼里,则是觉得她不去救季青珣,只怕有更大?的筹谋。
反正只是一个小小的季青珣,总归他在号舍两边都安排了人,此计不成?还有一计,此刻李持月实在太可疑,还是得他亲自盯着要紧。
“那侄儿也没什么好看的。”他缓缓坐下。
李持月皱眉看着他,这么不放心自己?索性白眼一翻,随他去。
漏刻的水一点一滴落在尽头的铜壶之中,后边小楼里的声音传不过来,李持月支着额头昏昏欲睡。
李牧澜见她真的没什么动作,不禁忖度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过了一个时辰,御史就回来了。
李牧澜率先问:“如何,可真是舞弊?”
“这……当时并无巡查的官吏看见,蒋莫从?说听见拆布的声音,也?没有在意,结果过了一阵,就有一个纸团从隔壁号舍扔了出来,蒋莫从?担心?巡查的官吏看见,以为?是自己丢的,就检举了隔壁的季青珣。
可季青珣却说自己没有舞弊,撕破的衣裳也?不是自己的,那纸团上也不是自己的字迹……
问了一个?时辰,谁都说不清楚,臣觉得宁错杀不放过,还是将他们二人关了起来。”
听到这句,李牧澜放下心?来,这第二场考试算是彻底耽误了。
闭目养神的李持月轻咳一声,拿袖子挡住上翘的唇角,她还状似担忧地问了一句:“这样做会不会有失公?正?”
御史也?觉得为难:“这查来查去也?只是一桩无头公?案,如今贡院多的是要盯着的地方,只能留后再审了,
之后若是考生真有冤枉,来年还可再考,左不过耽误一年而已,但科举严明不容有失,何况就是放回去,也?来不及写完答卷了。”
李持月叹了一声,状似十分可惜。
李牧澜道:“侄儿听闻,这季青珣是姑姑的门客,姑姑为何不愿保他一保呢?”
“侄儿不知‘以身作则’这四个?字怎么写吗?”李持月撑着额头,眼带讥诮。
李牧澜拱手:“是侄儿度君子之腹了,看来姑姑真能为?大?靖选出人才。”
总归此人在李持月手下,走不了文还能走武,门路多的是,先前?多次派了杀手,都不能将此人除掉,可见能力之强,已成了李牧澜的心腹之患了。
他只道李持月当真和令狐楚说的一样,万事都听季青珣的,只怕这糊名法也?是听的季青珣的主意,不然今日怎么会连一点应对之策都没有呢。
李持月不过是个悬丝傀儡罢了。
这个季青珣活着就是一个大隐患,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没准能顺势除掉此人,到时李持月失了智囊,还如何跟他斗呢。
李牧澜能想到的,李持月怎么会想不到。
先前太子继二连三失利,之后更是连人都找不到,现在季青珣就关在后头,他会不动手吗?
李牧澜想杀人,难得被自己估摸了,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左右就在今晚,该是能见分晓了。
李持月已经盘算着季青珣死后,怎么好?好?收拢他的势力了。
姑侄二人对上视线,皆是客套一笑。
黑沉沉的夜,连星子都寥寥无几。
正堂后面的小楼里,关着些?睡不着的考生,他们有的熬不过考试被带到了这儿,有的则因?为?舞弊被永远剥夺了考试的机会。
总归谁也睡不着,话也?不说,就在那儿发呆。
负责守卫的士兵影子落到窗户上,处处是森严的守卫,想迈出去一步都做不到。
就算是气焰嚣张的世家子,也?龟缩着不敢动。
知道是持月公主在贡院做主,也?不敢再有怨言了,生怕一个?不好?殃及自己的家族,不能科举没什么,他可不想成为家族弃子。
从?上到下的人逐渐都知道,有公?主在,科举之事怕是再不能任世家左右了。
漆黑的屋中看不见任何人的脸,自然连慢慢出现的烟雾都没有人发觉,只是嗅到了一股淡香,眼皮就沉了下来。
屋里的人醒着和睡过去,都是静悄悄的。
直到天?亮,官吏带着急切的模样来禀告公主,死了两个?考生。
“可知道姓名?”
李持月扶着知情的手缓缓站起了身,她已经一晚上没睡了。
昨夜她的人被太子借故调走了,李持月也?假装不知道。
但她特意让知情去盯着那间屋子,确定没有任何人走出那间屋子,太子的人也?确实灌了迷烟进去,之后杀手静悄悄进去,又静悄悄出来了,看来是已经成?事。
所以季青珣真的就这么死了?
不声不响地死了。
李持月听了知情的回禀,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坐在那儿,望着月亮一夜没睡。
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简单。
痛快,或是难过,这些?情绪全都没有,李持月就跟在梦里似的,是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偏偏她不能立时就去那间屋子探个究竟。
那一整个?晚上李持月都没有挪动一下,直到晨光刺痛了眼睛,小吏疾步来到了门外禀报死了人的消息。
“死的似乎昨日舞弊的两个考生。”
李持月精神一震,闭上眼睛良久,才说道:“走吧,去看看。”
知情扶着公主走到了那间屋子前?。
负责守卫的侍卫头领一个劲儿地跟公主请罪,李持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接迈了进去。
两具尸体就摆在一块儿,已经盖上了白布。
“掀开。”熬了一夜,李持月的声音有点哑。
李牧澜也马上过来了,见李持月面色虽然苍白,但情绪不见激动,心?中立时觉得不妙。
白布掀开,尸体脖颈上的血痕已经凝固成?黑色,但仍旧触目惊心?,确实死了,死得透透的。
李持月看着那两具尸体,默立了许久,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这是谁?”
御史答:“这正是昨日舞弊的两个?考生,蒋莫从?和季青珣。”
“哼——”
李持月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杀个人连脸都不辨认清楚,她还真是高估了李牧澜。
李牧澜也?看着两具尸体瞪大?了眼,只觉得李持月这一声笑在打他的脸一样。
怪不得她根本不紧张,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杀错了人吗?
可这个?季青珣是假的,真的季青珣又到哪儿去了呢?
难道他真的寄籍到别处乡试去了,根本不在京畿道?
李牧澜梗着脖子,皱着眉也转身走了。
李持月满脸阴沉地出了屋子,吩咐人去审问同屋的考生,查清到底是谁杀了这两个考生。
即便她心?知肚明。
可让李持月想不明白的是,就算李牧澜不知道季青珣真在这考场中,她可是知道的,还早就见过了,那李牧澜到底是为什么会杀错人呢?
李持月一路低头思索着回了正堂。
甚至,她又派知情去悄悄看了一眼,季青珣居然还在号舍之中,好?好?地写着卷子。
她在正堂中踱了好几个来回,看见一旁放着的考生名册,又拿了起来。
从?头翻到底,竟然看到了两个?季青珣,不过这另一个?在最后面了,属于是别处寄籍到京畿道来的,才写在了最后。
从?前?也?不是没有同名同姓之人,但有籍贯区分,不至于弄错,李持月那天翻到了季青珣的名字就没有再往下翻了,这才不知道有个同名同姓的。
那他又是怎么骗过太子的呢,李牧澜也?看漏了不成??
李牧澜教训完手下,收拾了首尾,脚步迟疑地踱回了正堂,见到姑姑正拿着一本考生名册在翻看。
姑姑的面色似乎比没看到考生尸体前?还差,翻完了名册就直接拍在书案上,抱着手臂默不作声。
“姑姑为何如此看着侄儿?”李牧澜被裹在一团迷雾之中,愣头愣脑的。的
看看你这个蠢货办的事!
李持月连白眼都不想给他,灌了一口冷茶,道:“贡院里出了人命案子,查案的衙门又进不来,说来里外都是你负责的,那两个?考生死得还真是冤枉呢。”
她就差说出一句:人就是你杀的,但由你来查,一辈子都查不出来。
凶手没有感?情地笑了两声,说道:“大抵凶手也知侄儿愚钝,才挑这个?时候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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