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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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贼喊捉贼起来了。
李持月顺着他的话说:“无妨,这件事已经派人递信给宫里了,相信阿兄会有明断的,让侄儿再这么愚钝地守下去,怕是整个?贡院都不够死的。”
这话就是直白的讽刺了,反正两个人的关系全天下都知道,还客套什么。
李牧澜看李持月的眼神简直跟要吃人一样,偏偏又不知该回些?什么,要在这贡院里对骂,他可不占优势。
昨日李持月分明默认了被带走的季青珣就是她的门客,难道知道他会动手,所以是演的不成??
莫非她还拿捏住了自己的杀人的证据?
李牧澜念头正乱,外头的铜锣敲响了。
第二场考试结束。
李持月起身去看收卷,这是最容易浑水摸鱼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都能走开,就这个?时候不能不盯。
待试卷都收了上来,李持月看着那些的小吏,没有上前?。
那些?字迹各异的卷子一张不落地放进箱子里,送到重?重?监视的屋子里有专人誊抄,誊抄过的文章会糊住名字,定了三甲和其余位次之后才会撕开。
原稿则被封存了起来,留待有疑问时再取出对照。
至此,已经认不出哪一张是季青珣的了,他又平安过了一关。
李牧澜跟着看完了整个流程,看着站着不动的李持月,心?道她还真是一点机会没给自己留,这样看来,他崇文馆的伴读过乡试也是没有问题。
紧接是第三场考试。
李持月想,李牧澜再不出手,季青珣就真的瞒天过海了。
她正想找什么机会提醒太子,季青珣如今就在试院中时,就见他拿起了那本考生名册。
李持月如释重负,不再去管他。
原来那李牧澜转回头,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地方。
回想起李持月翻那本考生名册,他也?去拿了起来,至少,他该确定一下季青珣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这儿。
看完他算是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
去年那个混蛋主考今年安排座次,居然在给他的座次安排图中,将季青珣真正的位置隐去了!
他堂堂太子拿到的居然是一张假图,偏偏这件事明面上不好?说,李牧澜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寻到机会,他一定要那主考付出代价!
李牧澜学他姑姑的样子,把名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
这一回为防万无一失,他亲自去看了,季青珣果然就在那儿,偏偏自己灯下黑,什么也?看不到。
回去的路上,他琢磨着怎么将季青珣给赶出考场去。
那号舍左右都不是他的人,要是动作太大?,定然会引起李持月的注意,他已经失了一次先机了,这次太容易引人怀疑。
号舍里,短短半日出现了多少人,季青珣都记在了心?上。
他并不将区区乡试放在眼里,写着文章,仍然能够注意到外头的细微动静。
等见到李牧澜的时候,他就知道,乡试最后的考验来了。
手下文章写得更快,狼毫笔在卷上行云流水,文思如泉涌。
天?翻滚起乌云,下了一场小雨之后又散了,李牧澜在滴水的屋檐下想对策。
再污蔑一回季青珣舞弊怕是行不通了,那不如借口查舞弊之事将人招出来,让他没时间考试。
到时就算什么都查不出来,也?耽误住了季青珣的答卷时间。
不过季青珣过不了乡试,之后又要怎么把人杀了呢。
连续死两个“季青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算了,且行且看。
还没等李牧澜找到人去拿了季青珣,御史先匆匆过来,说道:“殿下,又出了舞弊之事。”神色中有紧张,有为?难。
又出事了,不过为什么要特意来告诉他?
御史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殿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李牧澜带着疑问快步往正堂去,刚迈进去,就看到了几个眼熟的身影站在堂中,朝他看来。
定睛一看,竟是朱业明等几人,除了杨融、兆甫,几乎崇文馆今年所有下场的人都在这儿了。
李持月稳坐正堂,漫不经心地说道:“头一年,心?存侥幸的老鼠多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本宫没想到,崇文馆的人会这么多。”
被称作老鼠,那几个?人怎么能忍,看向李持月的眼神充满敌视,好?像认准了就是她存心诬陷。
可要辩驳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李牧澜沉下脸:“这是在怎么回事?”
李持月懒得开口,还是御史跟他解释:“殿下,这几人传抄同一份小抄,官吏巡查的时候发现他们压在卷子下,显然是知情的,看来确实参与了舞弊。”
没想到他还没整治到季青珣,就先被李持月整治了,自己难道真被她的招数迷惑了,以为?她真的打算,这才失了防备。
“你们?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必害怕,若有冤屈,孤定不会让人陷害你们。”李牧澜直直目视坐在上首的人。
李持月瞥了一眼,不相干的,看她做什么?
看这局面,季青珣真是什么都算到了,现在还打了李牧澜一个措手不及,她顺道在这儿痛打落水狗,也?没什么不对。
朱业明几个?人互相看看,犹豫之后,还是朱业明小心开口:“殿下,是一个?小吏将小抄给我的。”
其他人一起应声,说他们?也?是。
李持月问:“那个小吏按着你们的头,让你们?拿着的?”
“不是,我以为是太子殿下嘱咐……”
“哦——你们是说太子也有份了。”
李牧澜瞪大?了眼睛:“孤何时嘱咐过这种事?”
“那小吏就是这么说的,我等以为殿下是看过了三试的题目,才给我们?些?许提点,我们真的无心舞弊呀。”朱业明说得分外无辜,其余人也?连连点头。
李牧澜从未看过第三场考试的题目,闻言,问道:“三试的题目是什么?”
“乃是……洪水之后的农桑之事。”朱业明一说起来,满脸苦相。
若是其他的题目,他们也就不会如此抓耳挠腮,轻易入套了。
李持月已在心中暗自发笑。
虽说她不会在考场刻意打压世?家,但出题的权力可是拿捏在她手里的。
这些贵胄子弟天生就比寒门多了一份政治嗅觉和装腔作势,她干脆将题目出得冷门,远离朝堂深入民间,这些人就有些抓瞎了。
而且正好?今年七县洪水,那些?乡绅子弟可以说是亲身经历,写出来的自然又比旁人多了几分真知灼见。
这也?不算舞弊。
李牧澜大手一挥:“将所有小吏找来,你们?认一认,拷问清楚究竟是谁污蔑孤,又陷害你们?!”
第64章
李牧澜要把所有小吏都找来, 李持月先泼了他冷水:“如今正考着试,处处都走不?开人,你把人全找来了?, 岂不?是让所有人都有作弊的机会?”
“难道就让他们平白受此冤屈?何况能指使小吏做这种事?,还能立马把他们?抓个正形的人, 这考场上又能有几个呢?”
李持月知道李牧澜是疑到自己身上了?,反正没做的事?, 她也不?怕, 反唇相讥:“侄儿也不?必含沙射影,你是装着根本没看题目?
这些听说都是你的伴读吧,本?宫对他们的学问如何可是一无所知呢,你倒是清楚吧,焉知不?是知道他们?不?成, 才帮着舞弊?这到底是谁陷害谁, 也未可知啊。”
李牧澜听得一噎,知道此刻查不?出?来, 最好还是莫耽误时辰了?。
他道:“既然?是一桩无头公案,且先放他们?回去考完, 来日查清楚了?, 若真是舞弊,成绩作?废。”
“嗯?怎么能说无辜呢, 谁指使的尚且不?知,但他们?存心要抄可是板上钉钉的,先前死掉那个季青珣说是舞弊,不?也是无头公案, 怎就关起来了??太子,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李牧澜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胸膛起伏了?几下,又不?甘心这几人真的失了?这次机会。
公主和太子两个人就僵持在?那儿,周遭的官员看了?,没一个敢开口说话。
李牧澜压着火气,说道:“今年单是京畿道就出?了?这么多事?,姑姑一手操持乡试却弄成这样,就不?怕朝野诟病吗?”
李持月扬起眉毛,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太子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本?宫也纳闷呢。”
吴直也说了?句公道话:“往年更是乱象丛生,今年至少还在?号舍的考生绝不?会因出?身门第、他人舞弊,而?遭到不?公平的对待,由此看来,公主有功无过。”
李持月紧接着又一棒子打下来:“往年那些乱象是如何搅弄出?来的,要本?宫与侄儿细论吗?”
至此,李牧澜彻底无话了?。
他只得宽慰自己,虽然?这几人耽误了?一年,可真正得心的杨融兆甫在?。
他们?是跟着自己去赈灾的,第三场定无问题,只是要盯紧,再不?能让李持月拿他们?做文?章了?。
朱业明几人被?带了?下去,不?得再回号舍考试。
处置完这一场舞弊,太阳也落了?山。
李持月没有回去休息,离所有考试结束只差两天了?,从考生到考官,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呢。
蜡烛被?罩在?堂中四角,在?每个人脸上都落了?阴影,好似腹中有万千算计都显现在?了?脸上。
李牧澜自然?也不?例外。
他派人盯紧杨融兆甫的同时,也在?考虑怎么把季青珣拉下马。
这夜黑风高的,再杀一个人……不?成!李持月先前已经使了?一个障眼法?,这最关键的时候,一定也像他一样派人盯着季青珣呢,到时杀人不?成反暴露了?自己。
慢慢地——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里成型。
他这厢绞尽脑汁地筹谋,李持月抱臂垂头,脑袋一点一点的。
崇文?馆折了?这么多人,季青珣的死活她也不?想管,还有什么该担心的呢,安心睡觉就是。
又是一日天光大?亮。
李持月伸了?个懒腰,去洗漱过后,跟吴直等人说道:“明日就该收卷了?,让所有人打起精神了?,绝不?能再闹出?事?来了?。”
然?而?话刚说完,到午后的时候,果不?其然?又出?事?了?。
御史?听见是一个叫季青珣的考生舞弊了?,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怎么又一个季青珣出?事?了??
李持月听闻这件事?时,没有半点意外,她按着自己的额角,说道:“照旧带到后面小楼去审吧,本?宫一夜未睡实在?困乏,先去睡一会儿,无事?莫来打扰。”
她都帮李牧澜到这份上,这一回他总不?能失手了?吧?
不?过李持月也没有放松警惕,特意去后楼听了?一声,里面正说话的确实是季青珣的声音,她将心放下,往回走。
这一回李牧澜没有再去盯着李持月,而?是跟着御史?去见了?
季青珣就在?那儿站着,不?卑不?亢,面容平和得好似只是被?请出?来做客一般。
御史?问:“巡查的小吏说看到你将一张小抄凑近油灯烧掉了?,此事?你认还是不?认?”
季青珣道:“草民自然?不?认。”
小楼外,李持月还没走出?多远,一个小吏迎了?上来。
“公主,郎君如今遭人污蔑,还请公主前去为郎君主持公道。”他说的郎君是谁已经不?用问了?。
季青珣果然?不?会放任自己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地步,这考场中也有他安插的人,看来之前朱业明等人舞弊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李持月当然?不?想进去,可季青珣就算被?坐实了?舞弊也罪不?至死,到时见着她,问她为何冷眼旁观,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他先是弄来了?一个同名之人,接着又算计了?太子伴读,现在?这件事?想来该是能逢凶化吉的,本?宫又何必多此一举走这一趟呢?”
说罢,她大?步走开了?。
小吏目送着公主离开了?,主子有过嘱咐,他便未再强留。
屋中审问仍在?继续,御史?问季青珣:“你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季青珣等了?一会儿,身后没有半点动静。
她没有来。
季青珣的心渐渐如燃尽的纸灰一样消寂下来。
“季青珣,回话!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御史?又重复了?一次。
季青珣眼珠动了?动,看向那诬告他作?弊的小厮,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烧小抄的?”
小吏看了?太子一眼,说道:“我看到的时候你已经烧完了?,根本?没有留证据,但是你桌上的纸灰就是证据!”
季青珣摇了?摇头:“我从未点过那油灯,油灯的灯芯根本?没有烧过,如何能烧掉小抄?那油灯上的纸灰是你故意洒上去的。”
李牧澜为了?诬陷季青珣,甚至准备了?纸灰洒在?油灯上,可以说是准备齐全了?。
小吏愕然?:“怎么可能!我可没有诬陷你!”入夜之后不?点油灯怎么写卷子,那样时间可不?够,这个人一定是在?诈他!
李牧澜却没有放松,示意手下的人出?去瞧瞧。
季青珣看在?眼里,并不?见慌乱,说道:“你虽偷偷洗了?手,但袖子上还沾着灰。”
反观季青珣自己的袖子,干干净净。
小吏忙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说道:“这是我捉拿你的时候扫到的!”
很快,太子派出?去的人就走了?进来,冲太子暗自摇了?摇头。
李牧澜尚不?明白,紧接着吴直就进来了?,手里正好拿着一盏油灯,灯油上飘着灰,灯芯却没有灼烧过的痕迹。
“这是季青珣号舍中的那盏灯油,确实没有点过。”吴直放在?了?桌子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吏看得清楚,这才不?得不?信了?,季青珣当真没有点燃过油灯。
李牧澜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没准是你早有准备,在?小吏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换了?灯芯。”
季青珣又否了?他:“分发灯油的小吏可以作?证,我的号舍从来没有添过灯油,也不?用换灯芯,所以身上并没有可供偷龙转凤的灯芯。”
一连两个叫季青珣的出?事?,前一个还死了?,冲着谁去的不?言而?喻,吴直早就注意起了?这件事?,他不?能再任太子随意捣乱乡试了?。
闻言,他让人去找入夜分灯油的小吏来,小吏当然?记得这位处处与众不?同的考生,证实了?季青珣的话。
李牧澜也没想到这个季青珣这么难对付,到底还有什么法?子把人留在?这儿呢。
“进试院之时,门吏可不?会检查你身上带没带灯芯。”他总算又找到了?一个说辞。
说完之后吴直和御史?都皱了?眉,太子这是要无理取闹到底了?,传言之中的贤明太子,竟也这般不?依不?饶,实在?掉份儿。
吴直看不?下去,说道:“臣认为,这考生想不?到这么长?远。”
李牧澜存了?一定要把他留在?这儿的心思,说道:“他故意连油灯都不?用,可见卷子答不?上来,不?就是早存了?作?弊的心思吗,怕是平日不?喜读书,一意琢磨这些歪门邪道了?。”
季青珣也不?见恼,说道:“考题简单,着实不?必点灯熬夜。”
“况且公主为防旧年考生留下字迹,号舍都是重新刷过墙的,我那一间墙上没有半点熏黑的痕迹,是以确实从未点过油灯。”
他说完,上头又是一阵沉默。
御史?在?等太子说话,可是李牧澜确实不?知该说什么,他还真就找不?到话把人留下了?。
吴直道:“既然?这样,可见这小吏确实冤枉了?考生,那就让他回去……”
“等等,你既然?说考题简单,孤倒要看看你文?章写得如何,来人啊!去将”
吴直却阻止了?:“殿下,还未糊名,考生的卷子不?能看啊,不?然?阅卷之时就知道哪篇文?章是他的了?,只怕有失公正,考生凡离开,都会派人监视住号舍,不?许他人擅动里面的东西。”
这也是公主今年定下的严规。
不?能看?那怎么成。
李牧澜做的准备可说是齐全,就算不?能耽误住季青珣的时间,将他的考卷换成大?逆不?道之言,直接将季青珣打入天牢去,到时他必死无疑。
这是他熬将一夜想出?来的法?子,竟然?碍于今年过于严苛的规矩,行?不?通了?。
偏偏季青珣真就证明了?他没有烧小抄,此刻又动不?得考卷,该怎么办呢?
季青珣见他黔驴技穷,有礼道:“不?知草民可能回去了??”
他想回号舍的“急切”引起的李牧澜的猜测,看来这人并不?如表面上从容。
那他更要把人拖住了?。
“急什么,”李牧澜喝了?一盏茶,“你既然?有不?必点灯熬夜的本?事?,想必也是文?采惊世之人,还怕耽搁这点功夫吗,不?如孤当场出?一道策问,你来作?答,证明自己确实不?用舞弊,今科考官在?此,想必是能给一个公正评断的。”
李牧澜已是司马昭之心了?,吴直哪里还能忍,如今每一个线索都证明季青珣并未舞弊,怎么这个太子要不?依不?饶到这个地步。
他拱手,礼数到了?话却不?客气:“此事?,不?然?还是请持月公主定夺吧。”
就算是太子,如今也只是一个领个守卫贡院的差事?,贡院真正做主的人是李持月。
李牧澜也不?恼,道:“这是公主的门客,让她来评判,只怕有失公允吧,不?然?她为何不?出?现,显然?是刻意回避。”
吴直坚持:“臣相信公主定会拿出?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章程来,不?过这小吏不?知受了?何人指使,诬告之事?已经确凿,该即刻拿办了?才是。”
上头的人僵持住了?,互不?相容,漩涡中心的人思绪却跑远。
若第二次再去请,阿萝会来吗?
“如何?”李持月卧在?榻上,问后楼里审讯的情况。
知情道:“还没有消息,不?过吴直倒是进去了?。”
那她也就只能等了?。
黄昏已尽,明日就该敲锣收卷了?,在?那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拉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外:“公主,吴考官请公主过去主持考生舞弊一事?。”
李持月没想到还会来请自己,不?过一个考生罢了?,李牧澜连冤枉人都不?会吗?
她皱紧了?眉头,“告诉他,待会儿就过去。”
说罢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思索着对策。
落井下石是绝对不?能的,给李牧澜递话也绝对会被?发现,那就只能装笨了?,眼下能耽误一刻算一刻。
李牧澜见天逐渐昏暗了?下来,心中愈发满意,此招虽然?无耻了?一些,但胜在?有用。
去传话的小吏很快就回来了?,又等了?一阵子,李持月才出?现。
季青珣回头看去,就见到李持月一脸懒倦地过来,面色有些不?佳,李牧澜看她装腔作?势,碍于晚辈的身份,还是问了?一句:“姑姑这是怎么了??”
“没熬过这么多个日夜,这贡院里吃不?好睡不?好,眼看着就病了?,刚卧下一会儿,又让你们?给搅扰起来了?,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持月扶着额头在?椅子上叹气。
季青珣见她当真憔悴,也不?忍怪她避见自己了?。
“如今既不?能随意进出?,公主可按揉百会、内关、涌泉几处穴道应是有效的。”
这话引得所有人视线重新集中在?了?季青珣身上,如此殷勤,看来果真是公主的门客无疑了?。
说话者却不?见异色,若不?是这等局面,他就要亲自上手帮忙了?。
李持月没想到这人还有个“以德报怨”的美德,她只当没听到,“无妨,先说事?。”
吴直就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李持月按着头,气得砸了?一个杯子,“也就是说,季青珣确实并未舞弊,但太子还是不?信,非要他当场作?一篇文?章不?可?这也太欺负人了?。”
莫说别人,就是季青珣也没想到,阿萝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刚刚她没有过来,既是生他气,也是真的不?舒服?
李牧澜被?声音震得眉头一跳,继续蛮不?讲理:“昨日朱业明等人不?也被?带走了?,侄儿既无怨言,今日不?过也是想查问个明白,姑姑为何阻孤?”
李持月拍了?桌子:“昨日人证物证确凿,今日那小吏分明受人指使满口胡言,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李牧澜,你越俎代庖,本?宫该问你何罪?”
越见李持月着紧季青珣,李牧澜越不?愿意放人,“侄儿不?过是为了?维护姑姑所说的公平罢了?,况且昨日之案尚有疑点,姑姑,不?然?咱们?公平到底,叫朱业明等人出?来,一块儿考过,好证明他们?确实都有真才实学,并未作?弊。”
“昨日的小抄是他们?拿了?,藏在?考卷之下的,今日的灰是那小吏撒的,你怎能混为一谈。”李持月气得一阵阵咳嗽,指尖都在?抖。
“公主不?必为我动气,青珣不?过一介白身罢了?,被?如何处置都不?要紧的。”
季青珣听着她激动的咳嗽,心里不?落忍了?起来。
算了?,骗他就骗他吧,阿萝费劲儿演给他看了?,怎能说不?是因为在?意呢?
李持月不?知他心中所想,说道:“你是本?宫的人,虽也不?指望你凭着科举平步青云,但有人欺负了?你,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理。”
这话说得季青珣眉目生光,他唇角含笑,显见是心满意足。
吴直也不?赞同让朱业明等人再出?来。
李牧澜敢在?这儿不?依不?饶,不?过是深知一个白身的考生罢了?,就是告到皇帝面前,也不?会把这件事?当回事?。
他除了?明面上不?能杀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看着天已经暗了?下来,明天一早就要敲锣收卷,李牧澜犹嫌不?足。
“孤只是不?信有人真的文?采出?众到了?只需别人一半的时辰就能完满地写完,若是不?考他,如何能取信于人呢,何况这考题本?就是公主定的,说不?得他就见过题了?,才能写得这么快。”
他就是咬定了?季青珣吹牛,吹牛的底气就是早就得知了?题目。
李持月被?扣了?一口泄题的锅,怎么能忍,脸当即沉了?下来:“太子自己的人手脚不?干净被?发现了?,就疑心本?宫的人,耳目闭塞不?肯见那摆在?面前的证据,还攀诬本?宫泄题,这件事?,本?宫一定要到阿兄面前分说个清楚。”
“侄儿并未说姑姑泄题,只是担心这门客心机深沉,借机暗中探知了?题目,这才有所准备,毕竟,听闻他在?府中是为姑姑侍奉枕席的呢。”
在?李持月发怒之前,季青珣先开了?口:“在?下并未提前知道题目,更不?需知道。”
他不?想阿萝再动气,李牧澜想做什么,他清清楚楚:“殿下既然?想出?题考我,那就请吧。”
被?季青珣这一打岔,李持月来不?及细究侍奉枕席的事?了?。
就算事?情是真的,李牧澜无凭无据直接说出?来,她还得再告他一个污蔑长?辈之名。
李牧澜也不?给李持月说话的机会,一扫衣袍站起了?起来,“好,孤就考你一道策问,今铨衡涂壅,卫所员溢,奚以疏通之?”
气得她拳头都硬了?。
吴直斟酌了?一下,对季青珣道:“你只需作?半篇来,就算你过了?。”
李牧澜觉得就是半篇也够季青珣耽误的了?,便没有反驳。
纸笔很快就抬了?上来,季青珣执起了?笔,尚未沉吟多久,就已落笔,字如天河水泻,滚滚无穷,看来已是成竹在?胸,不?须担心。
那笔走得越快,李牧澜眉头皱得越深。
这个人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文?思如泉涌,
李持月见时间还早,就起身去吃了?个晚饭,李牧澜强撑着不?愿走,一定要盯到底。
贡院的饭菜和府中相去甚远,李持月其实不?大?有胃口,但眼看着李牧澜要失手,她觉得自己该消解一下季青珣对自己的疑心。
等她用完了?晚饭回来,季青珣已经写完了?,正好搁下笔。
看一眼漏刻,戌时过半。
吴直上前拿过那篇文?章细看,才发现季青珣写的不?是半篇,而?是一篇结构完整,行?文?流畅,一字不?改的佳作?。
李持月丝毫不?怀疑季青珣的本?事?,他早将宫中两殿藏书看了?个遍,博览群书更兼胸有山河,李牧澜的考验难不?住他。
吴直看得直瞪眼,又不?住点头,旁边的李牧澜看不?到文?章,不?知道他这神神叨叨的是什么意思。
这人写得这么快,怕是连篇狂草,教人辨认不?出?吧。
“如何?”问话中带了?不?耐烦。
吴直道:“上乘的佳作?,就是臣来,这么短的时间也是写不?出?来的。”他隐隐觉得,京畿道乡试的魁首,怕是也要落入此人囊中了?。
李牧澜没想到吴直会给出?这么高的赞誉,他将文?章拿了?过来,从头囫囵读到了?尾。
他嘴里吐出?来的话能气死人:“吴主考一直为这季青珣说话,评价只怕失之偏颇吧。”
吴直被?他质疑自己的公正,气得脸都涨红了?,“臣是就事?论事?!”
李持月则冷静许多:“不?如侄儿也写一篇,咱们?隐去名姓贴到国子监去,请天下人评判,对了?,侄儿不?拘时间,写一晚上本?宫也等得。”
一句话让李牧澜差点端不?住破功。
他还不?屑于跟一个白身斗气,但见季青珣本?事?之大?,心中更为忌惮。
“好了?,他吃的冤枉也够多了?,陪你闹到现在?,侄儿也该知足,让人回去吧。”
李牧澜没奈何,道:“既查清楚了?,自然?就可以放人。”
第65章
见季青珣离去之时, 还将那盏油灯带走了?,李牧澜讥讽道:“你不是入夜就不写字了?吗?”
季青珣坦荡得很:“耽误了这大半日工夫,再不点灯熬油, 怕是就写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