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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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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字就把冯玉宁的这么多的事交代回完了?
而且他派去盯着季青珣的人根本没看到季青珣在忙什么,还是整日和寻常举子一样出游,快活得很?。
根本一件正事都没办!
令狐楚看着那信也有点懵,低头寻思了半晌,说道:“季青珣会不会已经发现?了,这样送信不安全?”
李牧澜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孤在盯着?”
“他先前找到良太妃,在宫里一定是有门路的,那小宫女过得这么艰难,季青珣连音讯都断了,这又回得这般敷衍,定然是不想管这个小宫女了。”
既然这冯玉宁已经被季青珣舍弃了,那还有盯着的必要吗?
李牧澜道:“也有可能是季青珣的障眼法,他故意让孤觉得那个小宫女已是弃子,不再理会。”
能让他冒着李持月抛弃的危险救出来的,季青珣不可能不在意。
“殿下所说更有可能,”令狐楚道,“既然骗不到季青珣,咱们在宫里近水楼台,拿捏一个小宫女可方便多了。”
不错,那小宫女不知?内情,跟没头苍蝇一样,显然是穷途末路了。
东宫如今要是出手,正好解救她于水火,而小宫女对?季青珣越恨,越好套出话来。
可是男子不得在后宫随意来去,李牧澜不能让手下人去办这件事,那就只好自己来了。
李牧澜让人重新写?了一封信。
模仿了季青珣的笔迹,信中措辞之中处处是无情、羞辱,更将?他如何得公主宠爱,早已看不上她的事写?了下来。
等写?完了,他又细细看了一遍,确定不会露马脚之后,就让人递去悦春宫了。
韦玉宁最近过得确实不好,她虽然搬去了闻泠的屋子,但那些往日看不惯她的宫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第二天,她们就把一大盆衣服摔在了韦玉宁的面前,要她洗干净。
韦玉宁怎么可能干,当?即把衣服连盆掀了,指着她们的鼻子让人滚出去。
那几个宫人当?时没有说什么,却?在韦玉宁沐浴的时候,把她的头接连按在水桶里,一连多次,她就不得不听话了。
闻泠要帮忙还被她们阻止了,也只能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悄悄帮她一阵。
今日韦玉宁正在宫殿后头埋头洗衣,吸了水粗布又沉又冰手,她要很?大力气才?能一下一下搓下板上,眼下已经快入冬,手被冻得通红一片,早已没了知?觉。
再等等,再等等,十一郎马上就要知?道了,他一定会有法子救她的。
帮他传信的令小内侍悄悄走进来,说道:“冯妹妹,你?的信来了。”他笑眯眯地把信递了过来,脸上的痦子跟着嘴角扬起。
韦玉宁连忙擦干了手,将?信借了过来,“多谢令内侍了。”
“无妨,”令内侍又低头看看地上的洗衣盆,心疼道:“累坏了,可惜咱家管不到悦春宫,不能帮你?出气。”
韦玉宁只是勉强笑笑,她知?道这小内侍愿意帮忙,多半是贪图她的美色,冯玉宁心中厌恶,又不得不求助于他,只能暂时忍着。
她急不可耐地拆开了信,结果看到打头的一行心脏就凝滞了,越往下看,浑身跟灌了冰水一样,僵立在原地。
而信中季青珣那些和李持月如何恩爱的细节,让她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慢慢软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句是说,他已经冒着公主的大不韪救下她的性命,就算如今苦些,好歹是活着,就不要奢求这么多了。
俨然是情断的意思。
韦玉宁滚下了泪水,这不是十一郎的信!一定不是!
自己在这儿吃苦受罪,季青珣却?和罪魁祸首在那连珠帐里做鸳鸯,偏偏还要告诉她,这怎么可能是他!他没那么狠心的!
可这上边真真切切就是季青珣的笔迹。
“这信是你?捏造,是你?捏造的是不是?”韦玉宁始终不愿意相信,揪着内侍不放。
小内侍无辜得很?,“这……咱家压根不识字啊,如何捏造?”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里头有公主什么事。
这信只能是季青珣写?的!
韦玉宁的眼泪越滚越多,肩膀剧烈地颤抖。
等了这么久的希望一夕破灭了,任谁都受不了。
“唉,这世上多的是负心薄幸之徒,冯妹妹你?啊,还是多擦擦眼睛,瞧瞧如今谁才?是对?你?好的吧。”
令内侍说完就走了。
闻泠正配着药,就听见韦玉宁尖叫一声,她急忙走出来看。
就见洗衣的盆被推翻在了地上,韦玉宁蹲在一边埋着脸呜呜哭泣,瞧着伤心至极,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闻泠马上就猜到是季青珣回信了。
她走到韦玉宁身边蹲下,抚上她的背,问道:“怎么了?”
韦玉宁将?信塞到闻泠手里,哭得脸上乱七八糟,“他怎么能这么说,闻泠!为什么会这样啊!”
“这……”闻泠将?信从头到尾读了,默默记在心里,只是有些无言。
“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但男子大抵善变,何况公主有权有势又生得倾国倾城,得人喜欢似乎也不奇怪。”
“你?在说什么!”韦玉宁不服气,用力地推她,闻泠倒在了地上。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过分了,怎么能推自己现?在唯一的依靠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韦玉宁喃喃地说。
闻泠起身拍了拍灰,“没事,也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你?那郎君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韦玉宁将?那信又看了一遍,愈发痛彻心扉。
他既有富贵又有美人,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夜晚的冷已经能让人呵出寒气了。
韦玉宁呆坐在廊下,听着暖阁里的良太妃咳得像枝头将?落未落的枯叶。
闻泠私下说良太妃已经快油尽灯枯了,她虽能治病,但找不到好药,这是难免的事。
韦玉宁半点不关?心良太妃的死活,只是望着晾起来的衣服出神。
“怎么在这儿蹲着啊,冷不冷?”
来人说着,就抱住了韦玉宁。
韦玉宁突然被抱住,又听出了是令内侍的声音,吓得连忙又挣脱开,甚至试图喊人。
令内侍哪能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还顺道捂住了她的嘴,咬牙低声说:“你?都被人抛弃了,咱家怜惜你?,来这儿给你?个依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韦玉宁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仍旧挣动不止。
令内侍见她不识趣,干脆捂着嘴就往悦春宫外扛。
结果在迈出宫门的时候绊了一跤,韦玉宁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终于得了自由,顾不上痛地往外冲。
令内侍也爬了起来,跟鬼魂一样在后面追,“你?这样乱跑,小心冲撞到贵人,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也好过委身一个阉人!
韦玉宁慌不择路地跑,眼前黑漆漆一片没有灯笼,她一脚踩空又摔在了地上。
“是谁?”
响动好像惊扰到了人,光亮照亮了摔倒在地的韦玉宁。
韦玉宁还未抬头,就看到一抹明黄的衣角,还有金绣的长靴。
等她仰头望去,提着琉璃灯笼的人被光晃得面目模糊,但她还是看到了他头顶的朱缨金冠。
韦玉宁也算有见识的,一下就猜出了来人是太子。
李牧澜问她:“你?可无碍?”
说完,冲后头暗处的令内侍摆了摆手。
“奴婢没事。”韦玉宁想爬起来赔罪,却?浑身疼痛,“奴婢是悦春宫伺候的,惊扰了殿下,求殿下宽恕。”
“无妨,孤派人送你?回悦春宫去吧。”
李牧澜伸手扶起了她。
韦玉宁诚惶诚恐地起来,听到太子要送她回去,害怕又会遇到令内侍,忙摆手,又将?自己被人追的事说了出来。
太子生出一丝怜悯,道:“既如此,你?随孤到东宫去,明日再回去吧。”
韦玉宁在东宫住了一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悦春宫。
欺负她的小宫女们知?道她竟然攀上了东宫,怎会不怕了,不但过来赔礼,还恢复了往日的殷勤,原本压在韦玉宁身上的活计都被抢走了。
看着欺负过她的人在寒风里搓着衣服,韦玉宁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快意。
闻泠则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持月。
李持月听到闻泠说起那封信中的内容,先是皱眉,继而觉得不对?。
这实在不像季青珣写?的信,他这么写?这些图什么呢?
如今看来东宫确实盯上了韦玉宁,这信从李牧澜手里过来,已是不可信。
李持月猜测是季青珣的回信让李牧澜不满意,他自己捏造了一封信,想绝了韦玉宁的念想,再慢慢套出消息。
那他能从韦玉宁嘴里套出她姓韦吗?
李持月暗道不好。
若是让李牧澜知?道了,两个韦氏女凑在了一起,这件事没准会祸及自己。
李持月对?闻泠嘱咐道:“你?明里暗里提点韦玉宁一句,太子李牧澜恨极了韦氏,当?年?宫变属他杀的韦家人最多,如今被公主打压,甚至都想去关?陵抢罗时伝的功劳了。”
希望韦玉宁能惊醒精神,把自己的姓氏死死咬住吧。
闻泠认真地记下了。
李持月又将?两本医书交给闻泠,“这个送你?,想来是有用的。”是她让人从公主府如山的库房里翻出来的。
闻泠看着那两本孤本医术,激动开心的神情根本藏不住,“臣喜欢,臣谢公主赏赐!”
说着她还要跪下来,李持月阻住了她,勉励道:“努力吧,将?来的第一医正。”
“臣定不负公主所望。”
等闻泠离开了,李持月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秋祝见公主又是这样的神情,不忍道:“公主,不如去御史?台看看?”
她摇头:“不必了,还有太多事要做,如今牵扯上,不过徒增烦扰而已。”
典籍库中的第一日。
一大早怀揣激流勇进的斗争意志的学?子们被抛弃在了县廨之中。
四十多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年?长些的学?子一屁股坐下,“再想想,再好好想想,这么大的阵仗,应该不是在戏弄我们。”
有人负手转来转去,开始默诵上官峤说过的那几段话。
“老?师只说了我们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没说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啊。”有人的手都快插到头发里去了。
他这一句话,让领悟力好的人登时好像捉住了点什么,但是那一瞬间的神思跑得太快,没能抓住。
直到太阳在头顶正照,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啊!”最胖的学?子猛地站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
“我们先去吃个饭吧,我都饿坏了。”他盘着肚子。
“可行。”
“可行。”
反正他们有凭证,出去了还能再进来。
几十人浩浩荡荡光顾了县廨对?面的脚店,一溜蹲在墙根下吃,吃完了胡饼,又是看着县廨的大门叹气。
“没有笔没有纸没题目,老?师还跑了,咱们回去干啥?”
要不是觉得上官老?师不会耍他们玩,他们早就溜了。
“是不是咱们不够聪明啊?”
“你?们说上官老?师是不是和尚托生啊,怎么净打哑谜。”
“咱们到他家中逮他去吧。”
一溜人说什么的都有,先前踹了苏赛的人后知?后觉:“等等,苏赛呢?”
“他没有出来。”
“这么一说陈汲也没出来。”
“难道他们……”
几十个人火烧火燎地又冲回了典籍库之中,果然就见二人已经进去了,还翻看起了存放其中的卷宗。
他们问道:“你?们不是乡试早就过了吗,为何还要来这儿啊?”
本来就是狼多肉少,还混进来两个举子,不是更难抢了吗?
苏赛从卷宗里撩起眼皮,不客气道:“才?一个乡试,万一会试砸锅了我怎么办?我这叫有备无患。”
陈汲跟着点头:“而且这典籍寻常不让人进来的,既然来了,就看点东西呗。”
“你?们是不是猜到上官老?师要考什么了?”
“可能吧。”
还蒙在鼓里的学?子搓着手问:“那能不能告诉一下我们啊?”
“对?啊,求你?告诉我们吧。”几十人接连求告。
见他们心诚,陈汲收了卷宗,负手说道:“你?们一大清早来考这一场试,为的什么?”
“当?然是为了当?上流外官啊!”
“这不是挺清楚的吗,”苏赛扬起脖子,“那就证明啊。”
“证明什么?”
陈汲道:“证明你?们为什么比别的人更适合当?一个官吏。”
“哦,哦——啊!”
有学?子激动起来,哦了半晌就负手转身走了。
又接连有人若有所思,找了个小角落思考起来,很?快也拿起那些卷宗翻看。
只留下没明白的人立在原地,一再央告苏赛和陈汲告诉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赛白眼一翻:“领悟力太差的话,不就证明了你?们确实不适合在这儿待着。”
说完差点又要挨打。
陈汲却?不认可他的话,“其实不然,人天赋各异,他们总能找到自己的路。”说罢将?上官老?师真正的用意告诉了他们。
到了黄昏将?近,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考试究竟考的是什么。
典籍库内只有两张座椅,被陈汲和苏赛占据之后,其他人只能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认真看着手里的各式文书还有案件卷宗。
衙差走进来,见躺了一地的人,说道:“马上就要宵禁了,你?们不回去?”
陈汲道:“现?在回去明天再过来实在耽误时间,衙差大哥,可否让我等就在此处过夜?”
因着公主的命令,衙差丢了蜡烛给他们:“随便你?们吧,小心烛火。”
只有几个看书看得实在头痛的,先回家中去了。

“受不了, 看不明白啊!”一个学子大喊着撂了卷宗,跑了出?去。
其他人从卷宗里抬起头来,都习以为常了。
“走了第几个了?”
“不知道, 没算过。”
“你们觉得他们还会回来吗?”
“还有好?几天呢,想回来随时就回来呗。”
这几天走了好?几个?人, 无一例外是看卷宗看到头昏脑涨的,不知道努力?的尽头是什么, 反正也只是一个?流外官罢了, 又争不过别人,
其他能坚持的人只是目送。
而且他们发现,看卷宗也是很有用的,从字里?行间不但能知道大靖朝公文的格式,各衙门之间的勾连, 一个?案子办案的流程, 税法的计算,胡人进出?明都的登记……
甚至看得越多, 越能发现里?面的猫腻,紧接着就让人思考去这些修饰背后的原因?。
这典籍库里?既有案子, 又有税收, 更有朝廷每年给衙门拨的银子数目去向,总而言之, 一个?县廨的典籍库,竟包含着明都最底层的国计民生。
其中可说、可查、可书?之处有太多太多。
一卷卷的纸张里?看尽了民生百态,读起来实在比四书?五经有趣许多,一旦真的投入了进去, 就有些不知年月的味道了。
学子们慢慢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深深钻研了起来。
“其实, 跑掉那些人也不一定是跑了。”陈汲又放下了一卷卷宗,说道。
其他人都带着好?奇的眼光看过来,“那他们是去哪儿了?”
“就比如头一个?看不进卷宗的骆海,人家跟着县廨的衙差到处跑,查案子去了,还有郑是,在县衙师爷旁边要了个?位置,整日看县老爷审犯人,苏赛走访农户去了。”
“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都是官吏要做的事,只要能证明自己真有本事。”
胖学子说道:“你们觉得老师会不会认他们的成绩呢?”
有人反驳他:“蠢材,你以为以老师的身份,咱们能这么多人在典籍库里?进出??”这几天,有些学子也愈发开?窍了。
“你是说……这是公主授意上官老师做的?”胖学子瞪大了眼睛。
“动动脑子吧,想明白是谁要人,当然就是谁定的规矩。”已?经有学子愈发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公主怎么能想到这个?法子的?”
“谁说能写文章就会办事?咱们就算文章写得不如那些饱识之士,但办事的能力?也不一定差,现在有机会了,一定要证明自己。”
这一席话深得众人认同,闲聊完了,各自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在考试最后一日的时候,衙差给他们送来了纸张和笔墨,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学子们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这一回就算没人教,也气定神闲了许多,知道自己该在纸上写些什么了。
第十日的傍晚,上官峤终于出?现明都县廨之中。
即便他和公主有了意外,上官峤也想将此事好?好?地收个?尾,李持月见他坚持要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老师!”
“老师!”
学子们眼神亮晶晶的,将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交了上来,这其中也包括在外头奔波的几位。
关了他们十日,他们不但没有怨怼,反而带着孺慕之意,上官峤见此,怎能不欣慰。
他说道:“让你们在这儿待了十日,辛苦你们了。”
学子摆手:“老师,十天够做什么呀,差点就不够用,最后一天能把?感悟写下来也有点匆忙。”
他们分?明因?为十天的熬练有些疲惫,但说话时都掩不住激动,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公主知道你们能这么想,也会很高兴的。”上官峤道。
有人恍然:“果然是公主的意思吗?”
上官峤并?未明言,只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老师要将这些卷子送到公主府去了,各位静候佳音。”
目送着上官峤离开?,有学子不大满意道:“公主啊——做了这么多,但到底正统还是太子。”
又一个?人说:“虽贵为嫡公主,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为何一定要和太子相争呢?”
陈汲不能看他们轻视公主,开?口?道:“公主能看到我们这些寒门,太子却永远不会看到,他手下的有崇文馆,姻亲是世家,天生就与贵门为伍,
再?说,我们这些寒门谁不是托了公主的福,科举得了公平,又有了这场与众不同的考试,她是真的想为大靖过选好?官,也只有背靠着公主,我们才有出?头的机会。”
苏赛也说道:“反正谁能让我信服,我就站哪儿,持月公主办的都是好?事,男女什么的无所谓,先女帝可比后来的两?位……”
陈汲熟练地捂了他的嘴。
原本轻视公主的二人不再?说话,别的差点认同的人也被两?人的话拉了回来,觉得陈汲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各自陷入沉思之中,交了凭证之后慢慢走出?了明都县廨。
持月公主府中。
上官峤跟着引路的解意上了云阁。
“公主,县廨里?的二试结束了,卷子都在这里?了。”上官峤捧着一方木盒说道。
他本想将卷子交给解意后就离开?,但身为老师,他对学子们会写点什么仍旧十分?好?奇。
潜意识里?,他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李持月听见脚步声,从窗外收回了视线,垂下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裙摆。
隔了十日再?重新见到上官峤,她哪哪儿都觉得有点不自在,听了他的话,指着面前的桌子道:“嗯,就放在这儿吧。”
上官峤将木盒,坐在了公主的对面。
在打开?盒子的时候,李持月借机打量了他一眼,好?像瘦了一点,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公主这几日过得可好??”上官峤问。
李持月顿了一下,点头:“嗯。”
解意和春信在一旁看着,对视了一眼。
公主这几日过得哪里?算好?啊,不但茶饭不思,连笑?都不笑?了,他们怎么逗都没用,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出?神好?久。
可现在公主说自己过得好?,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上官峤眼眸黯淡些许,说起了正事:“除了几个?放弃的,此处的卷子共有三十七份。”
李持月将卷子一张一张地拿了出?来,上官峤也一起来,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衙门查案流程的可完善谏、旧案疑点杂陈及重审方向……”
“朝廷拨银和衙门收入、县官俸禄等账目杂糅问题的梳理谏书?……”
“重农固本,农户赋税中遭逢的种种收税不当及其中猫腻,并?改良议。”
李持月越翻下去,越觉得满意,这些文章语言精炼,言之有物,可以看出?学子是付出?了不小心力?的,她逐渐忘了自己和上官峤的事,夸赞起来:
“如今看来,试吏之举确实不错。”
李持月那日从酒楼看下去,觉得这一群学子毫不起眼,现在忽然觉得他们如星子一般,在闪闪发光。
上官峤也觉得其中几篇甚是惊艳,见识了这些五花八门的思考方式,让他眼界都随之开?拓了。
“公主觉得哪些好??”上官峤问。
李持月咬着食指指节,有些艰难,“我觉得陈汲的旧案重查,苏赛,还要骆海、郑是的,都很扎实,苏赛这人看着不靠谱,常常祸从口?出?,但能力?绝对出?众,你觉得呢?”
她一抬头,才发现上官峤在看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对,李持月忙又躲开?。
上官峤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了卷子上,“臣同公主的想法一样,另外还有这几份也都不错。”
李持月有些磕巴:“嗯,怎么个?好?法?”
二人逐渐抛却了多余的顾忌,将卷子分?了几份,就到底哪一份卷子好?讨论?了起来。
最后挑选出?来的卷子,仍有十几份之多,而其余的有些也不能说是差,要是多给些时日,必然也是合格的。
上官峤问:“公主待将七个?名额给谁?”
李持月却没了之前的忧虑,说道:“暂且不宣布人选,我还有最后一试。”
见她心里?有了主意,上官峤也不再?问了,“那臣就先走了。”
话到这儿已?经说完了,他不再?有留下来的理由?,李持月的情绪也平缓下来,说道:“老师路上小心。”
望着上官峤下了楼,李持月看着桌上分?好?的卷子,扁了扁嘴,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春信和解意将公主的郁郁寡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春信劝道:“公主既然放不下……”
李持月说道:“春信!”
“解意,你们先下去吧。”
解意扯了扯春信的袖子,两?个?人一齐退下了。
云阁之下,春信不明白:“公主就这么喜欢那位上官御史吗?”
她觉得和从前的季郎君相比,也没什么特别的。
解意白了她一眼:“就是丢了猫儿狗儿,那也得难过一阵儿吧,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彼此还有情在,谁像你似的,冷血无情。”
“你说谁冷血,谁无情?”春信掐他的腰。
“啊~~~住手!死丫头!”
“哼!废物!”
春信欺负他都找不到成就感。
“你们别打闹了,干正事去!”秋祝适时出?现,打断了两?人。
看着两?个?捣蛋鬼,她叹了口?气,端着茶点上了云阁。
李持月听见有人上来了,忙扭过头看向窗户,任风吹着红红的眼睛。
秋祝将茶点放在桌案上,不得不传话:“公主,季郎君如今在府外求见。”
“嗯,你让他进来吧。”
李持月吸了吸鼻子,将那些文章都收进木盒里?,让秋祝带回自己的书?房去。
秋祝捧着盒子,没法忽视公主红扑扑的眼睛,说道:“公主,要不晚些再?见吧。”
她摇头,“无碍,去吧。”
在外候着的季青珣和上官峤打了一个?照面。
这一次上官峤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像没看到他一下,就走了出?去。
季青珣见他那遮盖不住颓丧之气,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嘴角。
到底只是露水情缘,如今不就证明,他做对了吗?
可是一想到二人从前的亲近,那股痛快也立刻消弭殆尽了。
入冬的天黑得很早。
季青珣登上云阁的时候,李持月正抱膝守在一方暖炉旁,热意红得她整张脸都红扑扑的,模样可怜又可爱,炉顶还温着一碗长?生粥。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现在生暖炉似乎还太早。
“这么怕冷?”这个?问题在季青珣心中盘桓片刻,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不知怎么就觉得,这句话不该问,就像在淳县的高崖之上,他不该问她怎么了。
寒冷的冬天,太高的地方,不知何时都变成了阿萝惧怕的东西?。
这一切,都和梦里?阿萝出?事的样子一一对应。
见他上来,李持月回过神来,重新卧回了美人榻上,支着额角神色淡淡:“近来都到哪儿鬼混去了?”
季青珣笑?了,只是那笑?里?带了一丝疲倦,“很多地方,记不清了。”
边说边去把?呼呼刮着风的窗户关了。
蹀躞的尾巴在公主上方荡着,季青珣还挂着她送的玉佩。
李持月扯了一下,轻声抱怨道:“真像一只不着家的鸟儿。”
季青珣被扯得晃了一下,看向她满是无奈,关好?了窗户就规矩地坐到了对面的禅椅上。
“方才我见上官峤出?去了。”他只是陈述,似乎什么都没有问。
“你同他打得不可开?交,本宫总要有表示的。”她瞧着并?不在意,反而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
“阿萝知道我在意,为何要如此?”
“只是一时有些意趣,这阵子我对你常有怨恨。”
“我以为阿萝会弃我选他。”
“我也以为。”
季青珣默然。
李持月枕着手臂,眼睛望向暖炉失了神,“可一想到我们八年来的感情,从前明明这么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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