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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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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树哪能听不出里边的蔑视, 将手中?饭碗往桌上一砸,“真当老子是他手下不成?, 逼急了老子打到?他的地盘上去!”
接着一碟菜砸到?了手下身?上:“你就这么?原样回他!”
手下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吼完, 吴树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耽搁了,不然于威名有?损, 如何让手下信服。
他吃完了,召集手下:“后日,继续攻城!”
吴树也不是半点准备也没?有?,能换掉攻城木, 可见他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之前准备的人现在也可以?用上了。
丹溪城楼上, 看着叛军普通潮水般退去,李节长舒了一口气。
他拱手问道:“敢问公主,那是哪路奇军,当真是神勇啊!”只?是怎么?也跟着叛军一起退去了,不进丹溪城?
李持月平复下震撼,说道:“虽是奇军,但是用计请来的,他们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不过?她?至少知道,季青珣和这样叛军不是一路的,反而在帮百姓。
还不知道他究竟图谋什么?,李持月暂且留了个心眼。
李节听不明白公主的话,这从天而降又消失无踪,没?法再?来第?二次了,难道公主是请神不成??
李持月无法解释,只?能吩咐他:“李节,趁吴树忌惮那些奇兵,本宫让秋祝赶制出他们的军服,你召集城中?会针线的妇人仿制百件,给守在城楼上的士兵穿。”
她?要借宇文军的威慑,再?吓唬吴树几日。
上官峤也想不明白,为何来了一队援军,却打一仗就跑了。
下城楼时,他才?问:“那队兵到?底什么?来历?”
李持月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那是季青珣的兵。”
她?拿出那枚戒指,将来龙去脉说了,“现在有?没?有?麻烦,我也不知道。”
眼下守住丹溪最为要紧,上官峤也想得明白。
只?是她?将自己的玉佩还了,却一直带着那枚戒指……
烽烟散去,海东青盘旋在空中?。
许怀言往后看,说道:“主子,吴炽回来了。”
季青珣不在时,吴炽便是宇文军的领头。
吴炽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头上的海东青,立刻策马追寻指引来到?了这儿。
许怀言质问:“你们为何集结攻打叛军?”
吴炽不明白,不是主子……他面色一变,下马跪在季青珣面前,“主子恕罪,属下看到?那信件上的纹样,以?为是主子吩咐。”
他就在龟兹,只?听命行事,少了对?明都之事的了解。
“你无错,那纹样不是假的。”
季青珣伸手,吴炽将书信呈到?他手上。
他扫了一眼那张纸,确实是自己的字迹,仿得粗劣,一看就知道学得不用心。
不过?季青珣也实在没?想到?,李持月会发现他的人也在东畿道,还敢借他的刀震慑叛军,算有?勇有?谋,也算她?撞了运气。
“主子,那枚戒指……”许怀言看到?了那信上的夔纹,没?想到?主子会把那东西给她?。
也是,诏书都给人烧了,只?怕整个家?当都让人知道了。
这话他只?敢想,不敢说。
“往后再?有?这样的命令,不必再?接了。”季青珣一句话,李持月手中?的戒指再?无作用。
“那丹溪城的兵祸……”
季青珣说道:“不必再?理会,你们一齐出现太过?显眼,照先前安排,援助流民,等朝廷的援兵到?了再?说。”
“是。”
又是一日偷生。
李持月同上官峤巡视了一遍城楼上下,又让李节找人抢修城门。
衙门里聚集做针线活的绣娘,正如火如荼地赶制衣裳,天已经黑了,上官峤又出门盯着施粥放粮。
李持月留在衙门之中?没?有?别的事做,一边看着妇人们制衣,即使秋祝不要,她?也学着打打下手。
将布料裁好之后,李持月坐在一旁走神。
她?不是没?想过?让乙枢去杀了吴树,但如今吴树身?边深浅不知,她?已经不能折损自己的人。
“有?新的料子送来了。”
“放在这……”听到?声音,她?回过?神来,可眼前一个身?影晃过?,让她?定住了。
太过?熟悉的身?形,李持月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定睛一看那张脸。
不是季青珣。
她?扣紧椅子的手又缓缓放松。
看来是自己思虑太多了,才?会眼花的,这般体格高健的人虽少见,但不是没?有?。
“娘子,请您清点一下数目。”
他将布料放下,因为身?量太高,不得不躬下身?,李持月这才?看清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也在打量着她?,不同于床榻上的素净,此刻打扮如此朴素的公主,他也新奇。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李持月猛地揪住眼前人的衣领。
听到?这边起了冲突,绣娘们停下针线看了过?来。
突然被人揪住衣领,他半点没?有?惊讶,“草民的阿娘是胡人,所以?眼瞳异色,我们那儿,很多人都是如此。”
宇文军久待龟兹,确实和当地女子通婚,多了许多深目异瞳的后代。
真的不是他吗?
她?还是想问个明白:“你是不是季青珣……”
“此刻夜深了,娘子如果还要料子,怕是要带人去铺子里自己挑了。”他说完,拉下李持月的手。
仅仅是一下的触碰,他就发觉了李持月的手上,有?很多细小的口子。
说上官峤废物?也真是没?冤枉他。
他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李持月迟疑了片刻,追了出去,直到?走到?一处昏暗的拐角,她?撞到?了那个人。
“季青珣——是不是你!”
那人顶着一张落进人群就找不到?的脸,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地说道:“主子似乎听了你的话,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李持月微微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季青珣真的听了自己的话,吃了个所谓的能让人失忆的药?
这样……这样也好,既然两不相欠了,忘掉最好。
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季青珣眸色深沉,说道:“公主得偿所愿,本来应当是相安无事的,但是,为何还要牵扯上来呢?”
李持月信了他只?是季青珣的一个下属,避重就轻道:“本宫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真是好运气,不过?今日的事早晚要惊动主子,他还不知道戒指怎么?会到?公主手上呢,为防不好收拾,草民只?能来取回他的东西了。”他伸出手。
那戒指如今已经没?用了,更不是她?想不还就不还的。
李持月取出来,放在他的掌心。
她?问道:“你们主子在东畿道,究竟意欲何为?”
“主子如今已是新科状元,忙着吏部试,又怎么?会来这儿呢,而且他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季青珣没?有?耽误会试,主考难道没?有?看到?自己的信吗?
李持月揪紧了衣角。
到?底还是让这个人走上了仕途。
“对?了,往后公主在京中?见到?主子,还请当作不认识吧,当然了,得你能活着回去才?行。”他将戒指收起。
李持月忽然问:“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杀了本宫?”
这话像是提醒了他,季青珣笑起来,步步紧逼:“把公主引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动手呢。”
她?悚然一惊,自己真只?是随口问问,以?此猜测季青珣到?底有?没?有?失忆罢了。
怪自己跟出来太过?急切,根本就忘了自身?安危这件事。
李持月后退着,吓唬他道:“本宫出来之前已经知会过?别人,若没?回来即刻告知暗卫,主使就是你的主子!”
季青珣无趣地站住了。
戒指既然拿回来了,他无意再?留,走之前只?漠然提醒了一句:“想要向朝廷揭露主子的身?份,劝公主还是不要想了,如今他对?公主可不良善。”
看他转身?离去,李持月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话,季青珣对?她?……不良善。
季青珣对?一个陌生人是什么?态度,李持月清楚得很。
从前他能把诏书给她?烧,把家?传的戒指给她?,原谅她?再?三下杀手……往后这些纵容绝不可能再?有?了。
能相安无事,自然是最好的。
那人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持月低头往回走,还沉浸在刚刚的话中?。
季青珣若真的失忆了,有?尹成?和许怀言在,季青珣如今能想起的,只?剩自己的大业了吧。
那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低头的人看见地上出现的人影,还未抬头就被遮挡住了视线。
是一块从天而降的红绸,将眼前的一切遮盖出明亮喜庆的红色。
“你刚刚是从哪儿回来的?”
李持月听到?了上官峤的声音,她?抬手将绸子撩起,却没?有?扯下,“这话该我问你,这是哪来的红绸子?”
看着红绸下的娇俏的脸,上官峤心中?温柔流泻,
“我看完施粥之后才?回来的,在正堂没?找到?你,秋祝说做军衣用不上这块红绸,让我拿过?来放到?你屋中?去,得空她?给你做两件……”
他忽然不说话了,要把绸子取下来。
李持月后知后觉秋祝要给她?做什么?,等上官峤取下来,她?支吾了一声:“现在只?是一块红绸子而已。”
上官峤轻咳了一声,“饿了吗?”
“饿了。”
“但是不吃胡饼——”两个人异口同声。
上官峤笑了起来,拉她?去厨房,“你一说去吃胡饼就脸都白了,我给你做一碗热腾腾的羹饦好不好?”
他说着挽起袖子,找出面粉来。
李持月高兴地嗯了一声,坐在灶台边的长凳上,撑着脸看他忙碌。
“真的不用帮忙吗?”
“安心坐着。”
看着烛火里上官峤柔和的侧脸,李持月暂且将那些烦心的事都忘了,手指在那块红绸子上划来划去。
“若是咱们守不住这城,今夜成?亲也好。”李持月忽然说道。
被戳中?心事,上官峤和面的动作一顿,却说道:“你不必多想,我们能撑到?援军来的,就算不行,大家?都会护着公主安然无恙的。”
李持月说完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在刚重遇上官峤的时候,才?把玉佩还给人家?,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真该抽自己嘴巴子。
可要是她?真的不小心死了,遗愿里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嫁给上官峤。
要是他们这条命就走到?丹溪了,那也等不到?什么?以?后了,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可上官峤好像没?多大兴趣。
他一定在闹脾气呢,李持月一会儿说二人之间就算了吧一会儿又要成?亲,每次都是她?把人推开,实在不占道理。
她?喃喃道:“对?不起,上官峤,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一次一次地对?不起你,仗着你对?我的感情欺负你、耽误你……”
“你只?是为了我的安危,我怎么?会连这点事都弄不明白。”
“我很讨厌自己,总是出尔反尔……”李持月陷入了矛盾里。
她?退回了玉佩,却不可能对?上官峤真的死心。
这一路走来,自己一直依靠着他,没?有?拒绝他的亲近,都是她?的不该。
上官峤和好面,水也烧开了,他端起装面的碗,把面一片片削进滚水里。
李持月因为刚刚的话,脸还臊着,耳朵红红的,把脸埋进了手臂里,只?剩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等面片煮到?漂浮起来的功夫,他坐过?来。
手被还微微湿润着的长手拉过?去,上官峤认真地问:“我更想问的是,你愿意嫁给我?”
上官峤这么?正经地发问,让李持月更加羞臊。
她?晃着他牵自己的手:“我们不是在大觉寺拜过?天地了吗?”
所以?她?才?会为自己和季青珣做的事而愧疚,想要两个人分开。
上官峤说道:“哪有?人在寺庙成?亲的,我想同你有?一场正式的婚事,能骑马去迎你,将你从轿子里牵出来,和你洞房花烛,可是……”
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希望渺茫。
在朝,皇帝要给公主赐婚;在野,他们正处于战乱,聚不起那份喜庆。
李持月却不想理会这么?多了,她?抱住上官峤,“我现在就要正式嫁给你!三书六礼这些,你往后再?补给我,上官峤,你现在就是驸马!”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上官峤问:“可是这儿什么?都没?有?,三娘,你再?等我一会儿……”
她?松开手,将那块红绸抖开盖在自己头上,摇他手臂:“快!掀开了,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了!”
上官峤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不觉变得认真,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掀开了盖头。
烛火照在红绸上,将李持月的笑颜色映得明艳,羹饦还在灶台上咕噜翻涌,她?就在这个简陋的厨房里,带着新嫁娘的欢喜,嫁给了他。
上官峤想笑,可是眼睛先酸涩了起来。
“多盛大的婚礼我都见过?了,那些都无所谓,我嫁的是想嫁的人,很欢喜。”李持月说道。
上官峤低头吻住了她?,李持月眼中?涌起一点惊讶,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任他在渐深的亲吻中?将自己抱紧。
她?终于嫁给上官峤了。
再?睁开时,那枚玉佩又重新回到?了手里,他说:“幸好没?来得及埋进墓里。”
李持月看看玉佩,有?点不好意思地靠在他肩头,“我是想等以?后都安定了,你也没?有?别人的话,咱们再?在一起的。”
“我如何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再?说下去,面片就要煮烂了,我还没?加佐料呢。”
“上官峤!你不许惹我!”真是煞风景。
“好——娘子,羹饦要一碗还是两碗。”
她?被那句“娘子”弄得又羞恼又想笑,“多得问,都是我的!”
已是夜深。
二人对?坐着吃起了羹饦,时不时视线碰在一起,又垂下眼睛喝汤。
李持月和上官峤心中?认定他们已经是夫妻,二人关系如拨开云雾,明朗了起来,此刻心情甚是松快。
她?说道:“你放心,就算阿兄已经赐婚,我也不会嫁给罗时伝的。”
“你已经嫁了我,当然不能嫁给别人,皇帝赐婚也不管用。” 他头一次说这么?狂妄的话。
李持月咧开嘴笑,正想臊他,解意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公主,李县令出事了!”
二人收敛了笑意,李持月问:“出了什么?事?”
“李县令巡视粮仓的时候,突然有?流民闯入,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谁刺伤了李县令,之后又有?人纵火,现在粮仓被烧了一半,县令……也快不行了。”
“走!”他们不再?耽搁,快步往粮仓赶去。
赶到?的时候,李节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连家?中?妻儿都没?来得及见到?,只?说了一句:“丹溪城的安危,就拜托公主了。”
能等来他们,李节已经尽力了,说完之后,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李持月无可奈何地站起了身?,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救火,冲天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或严肃或悲愤的脸。
上官峤说道:“流民之中?只?怕混进了叛军,丹溪城内已经不安全了。”
因为一场刺杀,一场大火,让局势陡然变得艰险了起来。

主簿早就得了县令的交代, 此刻来不及悲痛,问道:“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持月道:“将李县令好好安葬, 所有的衙差都在这儿了吗?”
主簿:“是,都在救火。”
“闯进来的难民呢?”
“都趁乱跑了。”
主?簿说起不免悲愤, 他们县令仁慈,反倒惹祸上身?。
李持月面色更加肃重, 如今要抵挡城外的敌人已经艰难, 要是城中有人作乱,那就更加麻烦了。
李节因为不忍心流民枉死,也给?了细作进城的机会。
这个吴树原来也不是一个蠢钝草莽。
上官峤说道:“让他们灭了火之后,清点剩余的粮草,然后就过来, 还有, 不准透露公主?的身?份,只说县令将一切事宜交给?了御史来办。”
“是是是。”主?簿六神无主?, 跑去照办。
一刻钟之后,火势终于灭了。
李持月则让乙枢派人循着?血迹找出去, 以防那些人在别处作乱。
衙差们擦着?汗, 苦着?脸说道:“上官御史,如今粮食剩余的粮食怕是只能顶两天了, 咱们该怎么办呀?”
李持月低头在想,有些头痛。
原本以为借宇文军威慑,城中粮食也够,他们或能撑到援兵赶来, 可是看这架势,叛军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
要是明日大军再来,她?该如何应对?
上官峤将她?拉开两步,只提醒她?一件事:“三娘,如今人命,是最重要的。”
其他一切都不用太过顾及。
不错,已经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了,李持月果断了起来:“打?个欠条,把富户家?中的粮食借出来,有儿子的儿子扣起来,没有就扣本人!”
乱世说不清谁是土匪,抢了粮食又?扣人是为了让这些富户暂时不要生乱,只能出此下策。
“好,这件事由?我去做!”
“你别去……”李持月担心外面的细作,他这样?乱跑会有危险。
看她?关心则乱,上官峤摸了摸她?脑袋,“三娘,这件事我去办最稳妥。”
“好,但是你要记得,我们已经算成亲了,你万事也要顾及自己?的安危。”
在去借粮之前,他先让人把粮食运到衙门去,就近看守。
上官峤还找到了乙枢:“如今城中流民掺杂了细作,你护好公主?,要是叛军真的闯进了城,立刻带她?走。”
乙枢以公主?安危为首务,自然会如此。
等上官峤出了门,李持月看着?那些赶制好的衣裳,说道:“不用太精细,只要远远看着?有些样?子就好了。”
那些绣娘都当她?是御史夫人,手上翻飞缝制着?衣裳,一边和李持月搭话,熬了一夜,她?们都把家?里的烦心事都说完了,不说点什么新鲜的,就要睡过去了。
李持月也大方承认自己?和上官峤成亲的事,只说道:“等到战事平定,我们请大家?喝喜酒。”
秋祝睁大着?眼睛,李持月绕到她?后面咬耳朵:“没错,我们已经成亲了,他现?在就是驸马。”
她?任性的时候是真的任性。
秋祝咬牙:“小姐,你怎么悄悄地就……”
都不告诉他们!而且明都那边要怎么交代啊。
“公主?——不好了!”主?簿提着?衣摆跑了回来。
李持月皱眉,怎么能当众喊出她?的名号来?
在不知道要不要应的时候,主?簿说道:“明堂的妻儿找上门来了,一定要公主?给?个说法,如今外边都吵起来了,只怕消息瞒不住了。”
李节竟还将此事透露给?了自己?的夫人?
李持月当真难言。
主?簿无奈说道:“明堂虽清正严明,但家?中有位悍妻,他平日都有些畏怕。”
周遭的妇人听到眼前的御史夫人竟然还是位公主?,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放下手中活计跪下。
李持月只压压手让她?们继续干活,让人抱着?做好的十几件衣裳,快步走出去。
此时天已经大亮,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被衙差拦着?的李夫人。
“我家?郎君平白无故就死了,就算你是公主?,也要给?我一个交代!”李夫人探着?身?子要冲到李持月面前。
李持月步履匆匆,对抓着?李夫人的衙差说道:“捆了放到堂上去给?别家?娘子待一块儿,这是忠臣遗孀,别太失礼,战事平定之后,也不会追究她?的。”
李持月出来根本不是为了劝李夫人,她?现?在没空安抚一个人的情绪,让别人去劝她?更省事。
说完李持月翻身?骑上了马,快步往城门去。
昨日撞烂的大门今日又?修补好了,只是就算钉上了木板,那个成排的尖杵还是能撞烂,丹溪又?无瓮城,想要守住就更加艰难了。
城楼上处处堆满了滚石,先前的热油已经用完了,这些是用来抵御叛军的下一次攻城。
李持月到了之后,将衣裳给?守城的将士换上,又?派人缒出城去,在城门前挖上壕沟,又?掩盖上细土,叛军们用尖杵攻城就会遇到阻碍,让城门不至于太快被攻破。
上官峤也读过兵书,和她?说过,几千兵力守城本就不是什么奇事,古往今来,攻城者多是选择围城,将城中人困死到粮草耗尽的情况,城池也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粮草被烧,是一件极为致命的事。
吴树今日并没有攻城的打?算。
他刚放了焰火,示意?城中的细作行动,此刻还在等城里的消息。
临近天亮的时候,一只鸽子悄悄飞出了城。
“县令已死,但是我们的人发现?,公主?和她?的驸马就在城中。”手下对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
“公主??就是原本应该在芮城,府尹要抓的那个公主??”吴树记得这号人。
“不错,”手下喜形于色,“老?大,要是能抓到公主?,就是那个府尹也得服你,就算朝廷的大军来了,咱们也能全身?而退。”
吴树心中一动,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城中粮草还剩多少?”
“原是已不足一日之数,但是那位公主?的驸马打?劫了富户,如今……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不知道还要围困多久,可是他已经等不起了,“明日攻城,既然城里的人还没被抓到,就让他们再做一件事。”
李持月在城楼上站了一日,城外除了,四野都静悄悄的,叛军没有攻城的动静。
直到入夜,如此,算是又?熬过了一天。
看来他们派人烧了粮草,就是打?算换成围城的计策,如今只看上官峤有没有“借”到粮食。
回到衙门,李夫人仍旧捆着?,上官峤也已经回来了。
“粮食已经借到了,算起来还能再撑五日。”他奔波了一日,有些疲倦。
李持月已经休息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朝他拍拍自己?的腿,“晚饭还没好,先躺一会儿?”
上官峤一下就被她?逗笑了,走过来亲了亲她?的脸,也不客气,借着?公主?的腿当枕头就躺下了。
他有些苦中作乐地说道:“谁家?新婚会这么跑来跑去啊,我该得三日休沐才是。”
李持月弯腰,额头与他的相贴,说道:“郎君,辛苦了。”
“你也辛苦。”上官峤侧身?抱住她?的腰。
抱着?她?,好像身?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上官峤难得说起了去“借”粮的不易,真是一场又?一场的大乱,偏偏又?不能耽搁时间。
混乱他还受了点伤,不过这件事就不必让娘子担心了。
“这件事果然还得让我夫君来做,”李持月夸赞道,“他们这么不识好歹,欺负我夫君,等战事结束了,只还粮食,不记他们功劳。”
上官峤从善如流:“谢公主?为臣出气。”
温情尚没有一刻钟,暗卫就敲响了门。
上官峤起身?的时候还偷香了一下,遭李持月嗔怪了一声?。
“进来。”
暗卫走进来跪下道:“公主?,城中的细作已经抓住了。”
李持月正想高兴,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的心跌到了谷底,“是在水井边抓到了,他们往城中的井里都投了毒。”
夫妻二人皆肃了面色,他们对视一眼,从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竟然忘了,比粮食更重要,是水。
偏偏吴树想到了这条毒计。
要是没水,他们坚持不了两天,之前做的事就全都白费了。
这时候还是想到了那些大户人家?,上官峤说道:“流民未曾闯入富户家?中的私井,那里的水应当还能用。”
虽然耽误工夫,但也只能如此了,
李持月越发感?受到了叛军的急迫,最迟明天,援军再不来,他们就只能出城投降。
匆匆用过了饭,上官峤就要去城楼上守着?,以防叛军突袭。
李持月一定要跟着?去。
刚出了门,就见一个人站在暗处,喊了一声?:“公主?。”
李持月看到那熟悉的轮廓,激动地跑了过去,真的是知情!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吗?”她?问道。
“伤已经好了,怪我来迟了。”
知情已经问过乙枢,知道公主?这一路吃了许多的苦,心中愧疚更深。
三人一路说话往城门处走。
有知情在,无形中让李持月放松了许多。
叛军果然在夜半攻城了。
但是托白日挖出的壕沟的福,推着?尖杵车要冲门的士兵没有冲锋和站立的地方,车也卡进了壕沟里,
吴树还忌惮那日的奇兵,特意?派人盯住两翼,采用不追击只包围的战术,但是根本没有神兵出现?。
虽然不知道那些兵去了何处,但显然是好事一桩。
吴树指挥手下攻城,车陷进了沟里,就拖出来,再去找木板铺出一条路来。
城上落石滚滚,城下的投石机,努力为攻城的士兵抢出空隙登上城楼,甚至还有火球划破了夜空,如流星一般。
一打?起仗来,李持月就没什么帮得上忙的了,她?能做的只是让乙枢找人去告知全城百姓,躲藏好。
之后,李持月便被知情护着?,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战火蔓延,秋祝和解意?也守在她?身?边。
上官峤会武功,这城中明面上又?是他在指挥,当仁不让地要挡在最前线,也让他看得清楚,丹溪城已经不能再守。
可是一想到身?后上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剑的手又?无法放下去。
战事一直到清晨,城上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人人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李持月也知道不能再守了,说道:“上官峤,回来!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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