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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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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态度,李牧澜已经不须再问。
李牧澜死死盯住成渊的后背,不甘心:“成渊,孤如此信重你,为何?叛孤?”
成渊十分平静:“臣已上表,将殿下指使臣攀诬公主,私放摩诃逃狱,挪用火药戕害百姓的事,还有证据都交代了。”
他?抬起头,笑道?:“还有当年杀害归宁的前大理寺卿一家的事,也一并呈上,殿下,是非功过,等公主见了陛下,再同?您当堂对质,慢慢分说?。”
还要?怎么说?,李持月能把摩诃带回来,就证明了李牧澜先前说的全是谎话。
何况还有成渊这个人证!只要?一对质,就全都露馅了。
“孤问你为何?要?背叛孤?这件事一交代,你自己也活不了。”李牧澜气得踹了他一脚。
成渊倒在地上,看李牧澜恼羞成怒,笑得更开?。
“太子可还记得前大理寺卿之女,她身?怀有孕,却被你弃如敝屣,死的时候浑身?是血。”
前大理寺卿是成渊的恩师,成渊和李瑶儿算是青梅竹马,早有求娶之心。
然而李瑶儿却突然倾心太子,成渊虽然心痛,但太子既然已经请皇帝赐婚,他?也只能黯然退场。
后来婚事被皇帝否了,成渊是高?兴的,他?还有机会?向?李瑶儿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谁知恩师一家在归宁的路上出了意外。
这成了成渊的心病,他?追查许久,得季青珣帮助,才知道?是李牧澜派人将他恩师一家杀了,而?且李瑶儿死时已经怀有身?孕。
李牧澜玷污了李瑶儿,却不能娶她,还要?了恩师全家的性命!
他?的所作所为让成渊痛恨不已,那时他?就立了誓,一定要扳倒这个虚伪狠毒的太子。
李牧澜听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
就因为一个女人!
李牧澜气得又狠狠踹了他几脚,成渊吐着血被带了下去。
可现在就算杀了成渊也补救不了了。
李牧澜是慌乱的,但也只能安慰自己,皇帝正在病中,甚少伏案批改奏折,一定没看到成渊的上表。
他?还有时间,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殿下,为今之计,要?么去公主府将人悄悄杀了,要?么只能……”梁珩道不敢再说。
李牧澜负手走来走去,
去公主府?不行!李持月回来了,季青珣也一道?回来了,他?派人去刺杀,闹出的动静绝不会?小,也难有成效。
如今唯有宫中……
难道自己真的要走上绝路吗?
不!还有一个法子。
李牧澜眼中有些疯狂涌出。
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第112章
闻泠已经过?了医正的考核, 李持月在失踪之前,便让她去给?皇帝看过?,当时皇帝还没有因为公主被挟持
她是跟着?大医正去, 却也?看不出皇帝有?什么不好,后来昏倒了还觉得有些意外。
可无论谁查, 得出的结果都是皇帝身体康健,太医署思?来想去, 觉得只能是时气所致, 陛下久坐突起,又?兼气急攻心,才一时身子不好。
可是公主已经被摩诃挟持带走,闻泠没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闻泠也不想听外头的风言风语,说什么公主已经死了, 回不来了之类的话, 她不相信。
公主不回来,她就一直等着?,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此外,闻泠还留了一个心眼, 在太医署中一直盯着皇帝的用药, 察看各宫的医案,盯住,
两年多前,公主因为红叶寺被太子?妃污蔑一事离京,皇帝就一直提拔闻泠,让她跟在太医署医术最精湛的医正身边学习。
而且闻泠自己的医术也争气, 宫中贵人的几次急病得她诊治,都平安康复了。
和?别的医正不同, 闻泠待伺候的宫人们也十分和善,只要生?病了去找她,闻泠就没有?推脱的,因而积累了不少人脉。
如今的闻泠,在太医署中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
这日?闻泠跟着大医正照常请脉,守在紫宸殿外,就看到太子?从殿中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成渊,闻泠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进了殿去。
接着就是太孙过来探病。
医正在皇帝逗孙儿的时候,抓紧看诊,皇帝虽然因为公主被带走的事焦心,不过?有?孙儿在,他神情也没有太难看。
闻泠看着皇帝抱着孩子的面?色,确实也?没什么异常,放下心来,只要皇帝还活着?,太子?还不是皇帝,公主就还有机会。
可是从殿中一出来之后,朝中就传出了公主助摩诃逃跑的消息。
别的人不知道,但闻泠知道,公主绝对不会这么糊涂。
若是任由流言肆虐,会动摇公主在朝中的根基。
闻泠左思?右想,借故去一趟骁卫府,找到了闵徊。
“我知道公主绝不会助摩诃逃走,也?不会不回来,请你一定帮忙,稳住各位大人。”闻泠握着手求他。
闵徊愣了一下,笑道:“这正是我要去做的事,闻医正请安心吧,如今宫中最是易生?变故的时候,请回太医署之后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变故。”
闻泠见他真的不着急,也?安心许多。
看来闵徊比自己知道得更多,一定是公主没事了,他才会这样说的,而且听?来,宫中似乎真有?风雨欲来的势头了。
明明皇帝的身子康健,为什么公主会担心,闵徊会提醒她?
闻泠不由得想起了先帝时的宫变。
闻泠回到了太医署,看起了医案,还有?皇帝每日?的饮食,看起来确实吃得少了,如厕的时辰还变长了。
不过?都是正常的,也?可以归咎到皇帝因为公主的事吃不下饭的缘故,但闻泠因为公主的吩咐,便觉得这实在不寻常。
走出太医署,她就被人叫住了,是一个小内侍,眼睛被□□了一圈,是来请闻泠帮他看伤的。
“闻医正,我唉……挨打了,能帮我看看吗?”
闻泠并未拒绝,转身回药署帮他挑了敷眼睛的药,又?问他为何要跟人打架。
小内侍苦着?脸说:“我并未跟人打架,就是今日?去打水,看到有?人在井水边鬼鬼祟祟的,问了一句,就挨了一拳,然后那个人跑得飞快。”
那还真是飞来横祸,闻泠没有?再问。
“闻医正,要不也?给?我看看脉吧,我最近总觉得不舒服,去茅厕的时辰都变长了,更可气的是,不止我一个人是这样,茅厕整天在排队……”
内侍心想医正在这儿呢,不看白不看。
闻泠听到熟悉的字眼,猛地抬起头。
她探手去诊脉,可还是没什么异样。
这么多人有?这样的反应,真是暑气所致吗,往年怎么没有这样的情况?
宫外难道也是这样?
等小内侍走了之后,她立刻跑了出去,跑到内侍说的井水处,将水打上来,并没有?什么异样,闻泠又?仔细找了别的井,终于在井边发现了一点散落的粉末。
仔细嗅了嗅,又?尝了一点,回去翻看了古籍,才知道这是箭木磨成了粉,有?些?微毒性,服食之后,会让人精神不济,吃不下饭。
但接触的时间久了,毒素就会累积,带出别的病来。
有人往宫中的水井里倒这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太医署的药并未见少,能将这么多药带入宫中的,闻泠此刻除了东宫,想不到其他地方去。
翌日?,闻泠不敢让人传话,一得空就冲到了骁卫府去。
可是闵徊已经不在衙中,不知去了哪里,连洛无疾也?不在。
她不能在骁卫府待太久,只能朝可信之人留了两句口信,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东宫已经动手,只怕变故就在须臾之间。
稍晚的时候,闻泠擅自去紫宸殿请脉,谎称大医正换了请脉的时辰,而且大医正在台阶上滑了一跤,摔伤了,才遣她来。
为了弄清真相,闻泠不得不出此下策。
进了紫宸殿,太孙也?在,祖孙二人在学写字,闻泠只能先守在一边。
这一次,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查出来,若是查出来了,又?该怎么说呢?
如今公主不在明都,她要是将箭木毒的事说了,皇帝发现了太子?的不轨,难说不会将太子?招来质问,逼得太子?早早动手,那满宫中毒的人怎么抵挡?
太子?登位,到时公主只怕就回不来了。
闻泠一个人在这涌动的暗流之下,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该找何人求助,不免有?些?孤立无援。
“医正。”皇帝让太孙自己?写字,喊闻泠过?来诊脉。
“是。”
她回过?神来,向前走去,未料踢到了一只布老虎,恍惚间?似乎看到老虎身上有些粉末落下。
闻泠心中一动,没有?声张。
仍旧一切安康,再看皇帝神色,询问这两日?的感觉,还是和昨日对大医正说的话没什么差别。
“想来是今年雨水不够丰沛,太昊宫北面?建殿又?砍了好些?树,才比往年燥热,换了地方住应该就无碍了。”
既然不能直言,她只能暗示皇帝挪个地方了。
皇帝一想也?是,点点头:“朕想想去哪儿避暑。”
闻泠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离去的时候,她将掉在地上的布老虎捡起,“陛下!这布娃娃是太孙的吗?”
皇帝睁眼看了一下,说道:“是信儿的,放那儿吧。”
紫宸殿还放着?几个布娃娃,被太孙带来之后就放在这儿了,他过?来的时候也?能玩。
闻泠的手上沾到了布老虎身上掉落的粉末,将老虎摆好,就退了出去。
闻泠走出殿外,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
她带着?太孙来探望,但是自己是不会进去的,只是在外边等着?,毕竟公媳也?要避嫌。
闻泠走了之后并没有离开太远,在一旁的暗处观看。
半个时辰不到,太孙也?出来了,太子妃让嬷嬷抱着他,回东宫去了。
闻泠看得出,太子妃和太孙并不亲近,因为那到底不是她亲生?,所以拿养子来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太子?妃根本?不会心疼。
闻泠转头回了太医署,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东宫将事情做到这一步,她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公主府中
成渊虽被李牧澜带走,李持月半点不着?急,只是派人盯住了皇帝的寝宫,另外暗中召集了自己的心腹。
闵徊见公主果真平安无事回京,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样一来,李牧澜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想法。
此时芙蓉厅内坐了很多人,有?几位中郎将,还有几个李持月在朝中的心腹。
李持月坐在上首,季青珣则站在了一旁。
她说了摩诃案子?的始末,自然和李牧澜所说出入极大,众人这才恍然。
原本以为东宫占据优势,再无敌手,没想到公主甫一回京,就把太子?逼上了绝路,直接倒转了局面?。
虽兵行险招,但实在有奇效。
也?怪李牧澜知道公主被带离大靖国土,才会得意忘形,沉不住气将锅一股脑甩了出去,收拾不好自己?的首尾。
众人也?知道,李牧澜如今被逼得已经没有了别的出路。
如今,要防备的就是李牧澜带着十兜率府的士兵发动宫变。
敌不动,他们也?不能动,只有?等,李持月要占据道义的制高点上,踩着?李牧澜这个名副其实的反贼,名正言顺地登基。
从太子身上他们也看到了,成败一夕便可被颠覆,现在最要紧的,是能沉住气。
大靖时局会不会被彻底改变,就看这几日?了。
厅中偶有?人语,但多是李持月说话,语调沉稳而严谨。
等人都退出芙蓉厅,季青珣还没有?走。
“你还有话说?”李持月扫了他一眼。
季青珣站到她面?前,半跪下:“是你有话说。”
他将李持月的不安看在眼里。
李持月确实有?些?心神不宁,“你觉得李牧澜真的会耐不住动手?他可以偷走成渊的奏章。”
季青珣极为笃定,“会。”
李牧澜的破绽已经太多了,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盯着?,怕是偷奏章会提早惊动皇帝,失去先机。
若是明日让皇帝见到公主跟摩诃,到时三?堂会审,加上火药和?成渊的事,还有前大理寺卿的命案,李牧澜再也?不能翻身。
李持月让李牧澜知道自己?已经回京,而没有?进宫面?生?,不就是要逼他自己?造反吗,为何又?要这样问。
季青珣看穿了她:“你想问的不是这一句吧?”
李持月点了点头,“本宫并不那么乐意,大兄已经死了,那时候本?宫来不及,但是现在……”
她有些不忍:“那是本宫的阿兄。”
她无法轻易看着阿兄身陷险境。
若是太子?敢弑杀君父,要背这千古骂名,公主又?何必为他的作为自责?这句话在季青珣心底浮现,但他不敢说。
话一出口,只怕阿萝又想到过去。
她一定会嘲讽自己,前世就是足够冷血,才登上皇位的。
季青珣不想二人关系再差,但是阿萝既然有?心皇位,有?时候就是要冷酷无情。
眼下季青珣只能安抚她:“太子?知道你回来了,贸然杀了皇帝只会引你追查,而且他不会愿意背这千古骂名,怕是逼皇帝拿到传位诏书之后,就会将皇帝奉为太上皇送到行宫去了,到时你不必有什么忌惮。”
李持月也希望是这个结局,但事情真会如她所愿吗?
“如今李牧澜已经知道,他做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喊停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持月点头,她也只能如此了。
她看向季青珣:“这一次……”
季青珣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一次,她不肯让季青珣再跟着进宫了,前世梦魇终究还在。
分明他未再沾染公主府的人,但李持月仍旧不肯信任他,偏偏季青珣不能跟她一直在此事上分说。
他给?她两条路选:“我想去护着你,但是你若担心的话,我留下也?可以。”
李持月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就留在公主府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到底还是信不过他,季青珣眸光黯淡,听?从了她的安排。
“我不会留在府中,而是守在皇城外,你可以让人看守住我,这枚哨子?你拿着?,一旦形势不利立刻吹响,我会去救你,进皇城之后,别让知情和久枢离开你身边。”
季青珣怎么也不可能放心李持月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他只能谆谆叮嘱,将一枚哨子?放在了她的手心。
李持月这一回领了他的情,“好,我会的。”
说完这些?话,她就示意季青珣出去了。
季青珣没有什么话能再说了,叹了一口气走出厅外。
仰头看天上,紫薇星动,要有?大乱。
宫变是白日发生的。
李牧澜清点了兵马,直取紫宸殿去。
太子妃带着儿子去紫宸殿给?皇帝下毒是他之前的计谋,因为他等不及皇帝老死了,现在李持月回来,连箭木毒都来不及,只有逼宫这一条路走。
幸而他给?阖宫都下了药,昨夜为了让药效更强,他甚至吩咐人往整个太昊宫的井中下了更大剂量的箭木毒。
李持月就算掌握了一部分禁军又?如何,如今那些?人喝过?毒水,根本?没有?半分战力,绝不是他十兜率府的对手。
太子造反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出了宫外。
李持月骑着?快马,带着?公主府所有的府兵迅速赶往皇城,眼神坚毅,季青珣一路相陪,仿佛前世重演。
但他只是跟到了宫城外,就拉住了马,来不及说一句话,目送着她策马在甬道上飞驰。
城中有浓烟飘出,季青珣看到这些?烟,眉头紧紧皱起,这烟雾不寻常。
尹成适时出现,将宫中的情况告知于他,季青珣才放下心来。
这么说来,这次应当是有惊无险。
李持月令人打开宫门,然而里面?没有?一点动静,环顾两边城楼,也?没有一个站岗的侍卫。
“翻过去!”她命令道。
立刻有人翻过高墙,从里面?将宫门打开了
宫门一开,就看到了满目倒在地上,并未染血的士兵和?宫人,李持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次宫变,怎么和从前不一样?

宫城中不知为何烟雾弥漫, 看起来极为不寻常。
李持月捂住口鼻,有些弄不清要不要进去,闵徊正好出现, 他让洛无疾带兵前?去抵挡十兜率府的兵,自己则在此迎候公主, 以便带路。
她问道:“闵徊,这是怎么回事??”
闵徊快速地交代起了宫城中的情况, “这是闻泠闻医正的所为, 她发现东宫在阖宫的水井里下了箭木毒,就去了天一阁请人帮忙,在东宫水井下了更多的毒。”
不错,这里面还有季青珣的援手,只是他并不知道烟雾的事。
“不止如此, 她还带人在上风口燃起了紫藤叶, 让烟雾笼罩皇城,那烟会提早刺激毒发, 十兜率府的人都没了力气,
公主?不必担心, 没有喝宫里的水, 嗅见这烟雾也无事。”
如今阖宫只有闵徊的骁卫府还安好,因为闻泠留了一句话?, 让他们?不要喝水,闵徊回来之后一听,虽然奇怪,但也相信了。
此时除了干渴些, 他的骁卫还有战力。
李持月愕然,闻泠这是跟谁学的这一招?又是如何知道?今日李牧澜要宫变, 准备好大量的紫藤叶?
但不得不说,这一出实在绝妙,既让李牧澜没有提早因为东宫人等出事?放弃造反,又算准时间让他的人失去了战力,无法造成大量杀戮,然而造反已?经?是洗不掉的罪名。
如此的胆大心细的姑娘,只是当一个医正简直浪费了!
闵徊在得知消息时,也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医正,竟然偷偷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有勇有谋,审时度势,这女子胜过天下许多须眉。
“骁卫正在抵挡太子的人,公主?,咱们?赶快过去吧。”
因为十兜率府不是人人都喝了井水,如今叛逆之举已?做,李牧澜没有回头路,带着余下的人仍在进攻紫宸殿,捉拿皇帝。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李持月马鞭一扬:“进皇城,抓叛党。”
一路躺倒了许多人,他们在路上没有受到半点?阻碍,一场本?该鲜血淋漓的宫变,就这么轻松被?镇压了。
然而李牧澜还没有找到。
殿中监知道?公主?来了,此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公主?,快去!快去紫宸殿救驾!”
李持月目色一凛,骑马往紫宸殿奔去。
此时正殿大门紧闭,门前?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尸首,洛无疾领着骁卫府的人围在外面。
李持月问:“是何情况?”
洛无疾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东宫的人来得比我们?更快,进了殿后就关上了门,外头的人说若我们冲进去,就杀了陛下。”
她能猜出李牧澜想干什么,到这一步了,还觉得自己能当皇帝,实在可笑?!
“来人,把门撞开!”她毫不犹豫下了命令。
殿门不比城门,很快就被撞开了。
门一打开,李持月就看到了刺眼的血迹,而她的阿兄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看到阿兄尸身那一刻,李持月眼眸颤动。
“李牧澜你疯了吗?”
这明晃晃的弑君,还是自己阿爹,他难道根本就没长脑子?
杀了亲爹的李牧澜提着沾满鲜血的长?剑,将手中诏书高高举起。
他志得意满中带着一丝疯癫:“朕!承先皇之诏,即皇帝位!”
可众目睽睽之下,李牧澜分明弑杀君父,怎么可能登基称帝。
阿兄死?了,李持月也没了掣肘,厉声喝道:“拿下这忤逆贼子!”
李牧澜仅存的护卫围在他身边,严阵以待,但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当上皇帝了,偏偏李牧澜不肯束手就擒。
渐渐的,周遭的护卫越来越少,李牧澜早已?是穷弩之末,李持月沉住气盯紧了紫宸殿中的打斗。
李牧澜踢过来的剑直刺面门而来,李持月都没有后退半步,那剑被?知情一剑砍下。
也是杀心太切,给了久枢机会,打算了李牧澜的腿,将他按在了地上,缴了他的兵械。
传位诏书被?翻了出来,送到了李持月手中,上面沾的不知谁的鲜血还没有干。
她扫了一眼,走到一旁未被?撞倒的宫灯上,轻易就又烧了一封传位诏书。
李牧澜像一头凶兽,死?命挣扎着要过去救自己的诏书,但更多的人涌上来,将他死?死?抓住,不能靠近半分。
纸燃成火,落在的地上,成了飞灰。
李牧澜从一开始的疯狂,慢慢地失去了声音,眼中失去了希望。
李持月无谓地说:“一张破纸而已?,根本?不是传位诏书,太子弑杀吾皇……”
“不——!”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本?该赢,两天之前?,皇位分明稳稳攥在他手中,就连皇帝他都不放在眼里,怎么才两日,他就到此一败涂地的地步了呢。
李牧澜大喊大叫道?:“我!我才是储君!你知道储君是什么意思吗!”
李牧澜用力地戳自己的心口,要所有人都知道?,“储君,就是下一个皇帝!”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李持月有本事跟他争呢?
他指向?李持月,语气怨毒:“凭你李持月,一个公主?也配!”
她为什么不跟其他公主?一样,做个女人该做的事?,享乐,嫁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为什么要跟自己争!
“朕是皇帝!传位诏书是真的!整个大靖都是朕的!”他疯了一样,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话?。
李持月嫌吵,让人将他堵住嘴,拖了下去。
季青珣赶了过来,看到被?拖出去的李牧澜,还有站在殿中的公主?,她安然无恙,季青珣担忧的眼神变作平静。
李持月也看到了他来。
二人相隔人群,好似又回到了前世。
如今,就算季青珣杀了李牧澜,也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她未有身?孕,手中的人牢牢握在手里,没有背叛她,季青珣连半点登基的名头都没有,就算动手,也不能让任何人拥立他登位。
李持月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害怕了。
季青珣似有所觉,率先跪下,声音清正,字字清楚:“太子弑君失德,请持月公主?以三帝嫡系之身?,登上帝位,吾等愿拥持月公主?为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她站着。
“吾等愿拥持月公主?为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等愿拥持月公主?为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持月并未推拒,在万众的呼声,成了大靖朝新帝。
呼声震天,连被拖出去的李牧澜都听到了。
“原来,做皇帝是这种感觉……”
皇帝崩逝的钟鼓声,一切已?成定?局。
整个大靖处于改朝换代之中,箭木毒的药力未消,太昊宫上下都有些混乱。
“东宫一干人等扣押,不准踏出半步,违者杀无赦。”李持月吩咐闵徊。
闵徊领命去了。
闻泠匆匆赶来见了李持月一面,对新帝的嘉奖,她脸蛋红扑扑的,只说自己是无意中发现的,而且一心求医,无须什么奖赏。
说了几句,她就忙着去收拾残局了。
等闻泠走后,李持月对一直跟在身后季青珣说:“就算闻泠不想要什么奖赏,朕也要尽一份心意,可否让敬大夫教导她一段时日?
他想要什么赏赐尽可以说。”
季青珣笑?了,道?:“他正好要收一个徒弟,臣可去游说,赏赐什么的……陛下能否让臣随侍左右?”
他不想当什么少卿了。
李持月笑问:“你是想当殿中监?”
季青珣摇头:“有没有能侍奉龙床的位置?”
李持月记得自己曾问过,她登基之后,季青珣是想在前朝还是入后宫。
那时他只是笑?笑?,将话含糊了过去了。
之后季青珣就选了帝位。
时过境迁,他现在自请入后宫,李持月当然不会高兴。
“少卿之能,入朕后宫太可惜了,如今也不宜谈论此事。”李持月也轻巧推脱了,对身?侧的殿中监道:“登基大典暂缓,眼前?以阿兄的丧仪为要。”
季青珣也知道?了结果,入后宫之路漫漫不要紧,但这条路上只能有他一个人。
阿萝没空谈风月,他就说起了正事?:“进来之前?,臣已?让人去盯紧各门,不会让可疑之人趁乱逃出去。”
这人有前?世的记忆,可太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做什么了。
二人和身?后的随从拉开距离,李持月不耻下问:“照你前世的经验,眼前?最要紧的是什么事??”
她虽然成了新帝,却还在担心不能顺利登基,就算登基了,又得忧心自己这皇帝位坐多久,能不能做好。
快活是绝对没有做一个受宠的公主?快活的。
不过现在李持月心态已?经?彻底变了,做皇帝不是为了那尊贵的名头和说一不二的权势,李持月想做一位比她母皇更出色的皇帝。
她自知这天下有太多的人强于自己,她只要把这些人握在手里,李持月觉得,当一个皇帝,首要做到的是清醒而稳重,不贪求安逸,也不好大喜功。
季青珣见她真心在问自己,不禁欣慰:“派人盯住太子党的官员,李牧澜已?不必再审,为防夜长?梦多,我替你去杀了他。”
李持月的心情冷峻许多,并未犹豫多久:“好,你去杀了李牧澜。”
“陛下,还要让各道?尽快上贺表,朝中百官极力呈请陛下早日登基……”
皇帝不愿及早登基是碍于孝贤,百官为了江山社稷,一定?要一催再催,要有事不可逆、非卿不可的急迫感。
季青珣嘱咐完一大堆事?,李持月都记下了,才转身?离开。
她定定看着季青珣离去的背影。
从感明寺之后,李持月就没有了想杀他的念头,可是现在那念头又有些冒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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