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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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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逃过一劫,心中长舒一口气,告罪了几声就退下了。
李持月见人都走了,戏也唱累了,起身也要走,皇帝却说:“你不是跟朕求先生吗,现在可去文德殿见一见。”
她扭过头问:“阿兄选的,是我想要的那个吗?”
这倒不是。
皇帝左思右想,还是不能满足妹妹荒唐的要求。
“三娘,那上官峤到底是进士出身,你起意要寻夫子,就好好学着知事明理,而不是借着找夫子给自己寻什么乐子。”
“不是他,那我不学!”李持月丢下这句,甩着袖子就出了太昊宫。
知道妹妹因为自己偏袒豫王不快,皇帝也没生气,只是长叹了一声。
一出殿门知情就知公主心情甚差,她一手推开了自己,直接踩在了湿漉漉的石板路上,登上了舆车。
秋祝捧了凉瓜与公主:“可是圣人不愿公主再查?”
李持月摆摆手,卧在软狐裘里,恹恹说道:“是啊,不过也不是一事无成。”
她只要一个名头就够了,至少李静岸受了罚,她再盯紧一点,豫王府也不敢悄悄关心,李静岸这条腿便不必再要了。
李继荣在骁卫府没有了靠山,闵徊回骁卫府后,受到了压制会小许多。
解意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要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这里面的好处多着呢,”李持月下巴一扬,“不必灰心,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此道不通就另找一条路。”
春信道:“公主,刚刚就你在灰心。”
“……”李持月拿凉瓜堵了她的嘴。
不过话说得轻巧,既要给闵徊脱罪,又要保住他在郎将府的职位,武备库那边也要早早备着人……可不容易啊,她苦着脸撞车壁。
千头万绪,且走且看。
李持月在摇晃的舆车里闭目养神,车内奴侍相视,皆是安静了下来。
舆车经过广德门,匆乱的马蹄声几乎惊着了公主的马,舆车外的人连忙告罪。
“无妨。”李持月睁开了眼,朝外头看去。
能疾行至此的,莫不是有什么紧急的军务?
得了公主的宽恕,那气喘吁吁的参军将一卷卷轴呈交给了内侍,内侍亦是行色匆匆地往宫中走。
李持月着意看了一眼参军的脚面,污泥浸了小半截腿,那马的肚子也沾满了黄泥,显然是趟过了什么地方。
这几日的雨……
似一束暗芒划过了心头,李持月骤然记起了这场水患。
櫆河水淹七县,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水患褪去,伏暑的热气让那些来不及掩埋的尸首腐坏,瘟疫就滋长起来了,最终落得封城治疫、十不活一的结局,是大靖立国以来又一触目惊心、几伤国本的祸事。
解意见公主看那参军出神,也瞧出了端倪,说道:“这雨一直下个不停,听钦天监那边的消息说,怕是夏汛要来了。”
李持月眼珠碌碌转了几圈,忽然知道自己要怎么救闵徊了。
“走吧,回府。”
说是回府,李持月只是换了一身男装,连舆车也不乘,又骑马出了门。
她只带了知情,隐了身份往大觉寺去。
大靖朝尚佛,正是上香日,即便下着雨,大觉寺中往来香客也是络绎不绝,李持月在门口就勒停了马。
这大觉寺在城外,是一座有名的千年古刹,原声名不显,但寺中大师曾有批言,大靖朝将出一位女皇,时无人作真。
等这位女皇帝真的出现了,才举世哗然,叹其灵验,古刹更得了先皇帝青眼,香火愈发鼎盛。
步入寺中,听到的不是梵音清神,而是推搡挤挨的吵闹声。
“别挤了,这石板路滑,哎哟!”
正值时雨,外头很多香炉都浸湿了,一群人拥着往架了雨棚的香鼎里烧香,不免拥挤了起来。
李持月本扫一眼便不再看了,却被一个孕妇吸引住了视线。
她肚子已经隆起,李持月看着像七个月的样子,妇人一手拿着香,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顾虑着身孕,没有同上香的人挤到一块儿去。
李持月想起了前世,她刚有孕,本不信佛的人也常来这大觉寺,想给孩子求一个安稳喜乐,眼前的妇人大抵也是如此。
可妇人即便站得远,挤出来的人还是碰到了她,她后退一步,却踩到了生着青苔的石砖,湿滑打脚。
臃肿的身子晃了一下,显见是站不稳。
李持月惊了一跳,她忘了吩咐知情去救,自己就跑了过去。
踩到一个松动的石板,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袍角也没管,伸直了手去够她。
她竟是不忍再见一个女人失去孩子。
妇人晃了几下,眼见是稳不住了,以为终要摔倒,闭上眼睛心中戚戚。
可后背却感觉到被人稳稳托住,未真的摔到地上去,妇人按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幸而被人及时扶住,不然怕是要生悲剧了。
睁眼看,是个着男装的小姐,容颜皎如秋月,天仙一般,大靖朝民风开放,寻常小姐出门多有穿男装的,所以无人觉得李持月这打扮有什么奇怪的。
她万分感念道:“多谢娘子。”
李持月将人扶稳才松开了手,道:“不必,小心脚下。”
夫人那去捐香油钱的郎君回来了,妇人和郎君说了方才的事,郎君默念了几句菩萨,又对李持月千恩万谢,之后方往山门走去。
李持月望着夫妻两人离去的身影,默立的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这一切,都被刚进山门的上官峤看在了眼里。
缘何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会对素不相识的孕妇,露出如此哀伤之态呢?
“公主为何这么着急,摔着如果是好,诸事属下来办正好。”知情皱眉看着她的靴子,方才李持月忽然冲了出去,只为扶一个布衣妇人,让他有些不解。
李持月摆手:“无妨,没有浸到里面去,走吧。”

大?觉寺越往后越是清幽, 沿着廊庑见到?一株古松,李持月拦住了一位知客僧。
“寂淳禅师可在?”
知客僧双手合十:“今日侍郎府夫人来做法事,师父还在讲经。”
李持月便打发了人, 坐在栏杆上仰头望着古松,知情问:“公主就这样等着?”
“不急。”
等了许久, 寂淳禅师才出了佛殿,往禅房这边走来。
李持月幼时曾在宫中见过他的师父普广禅师。
那时普广禅师云游才归, 回到?明都, 仅着粗布袈裟面见女?帝,少论佛经,说的是天下间的奇事趣事、农桑之?事,李持月听得倒不枯燥。
随行的小沙弥和她一般年纪,静默一旁, 双手合十。
李持月坐不住, 跑来跑去撞到?了他,他也只是默立着不动, 垂目的样?子像个小菩萨。
如今着锦襕袈裟的寂淳禅师并不是当年的小沙弥,而是普广禅师的第三位弟子, 与他师父和师兄的秉性相去甚远。
见到?李持月, 寂淳忙上前:“不知持月公主大?驾光临,小僧有失远迎。”说着将?李持月迎进了禅房去。
李持月一路看来, 连这禅房,也是久未修缮的模样?了。
因为季青珣的关系,公主府和丰德寺来往更加密切,而东宫则多去宝定寺, 皇上素喜皇恩寺和妙胜寺。
而这大?觉寺,因预言兴, 也因预言败。
在先女?帝殡天之?前,普广禅师也自言命不久矣,为防有人用预言生?事,普广禅师有言,大?觉寺再无预言,此后避世而立。
宗室们谨遵遗旨,无人在明面上与大?觉寺相交,多是明都百姓来此上香祈愿。
既不与宗室相交,寂淳禅师大?抵是不认识她的,李持月蹀躞上连印信也不曾挂,他一眼便认了自己,可见对皇室之?事多为留意。
寂淳佛门出身,却有着商人的市侩。
时明都的寺庙多有放贷牟利之?事,大?觉寺私下也做上了这门生?意,他六根不净,油锅里的银子都要捞出来使,却碍于先师之?言束手束脚,如今正是想找靠山的时候。
前世西北军费见绌,季青珣寻由头抄没大?觉寺田产之?时,就从这位禅师身上抄出了金银田产无数,充到?了军费上去。
李持月如今还用不上他那点银子,却惦记上了大?觉寺的声名。
禅房中,小沙弥给二人上了茶。
“连日大?雨,京畿道黎民日子难挨,本宫也难免生?出些忧思,此番来大?觉寺,是想求一个雨停的日子祈福,求上苍怜惜这天下生?民,莫让櫆河水涨。”她垂下眼睑,话中忧虑甚深。
“善哉善哉,公主心?诚,定能逢难化吉,不若小僧在那天王殿中为公主点灯祈福,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得亦复如是不可思量[1]……”
寂淳东拉西扯,说出的全是废话。
李持月借喝茶之?时默默翻了个白眼,找了个气口打断了他,“菩萨可说,这雨几日能停啊?”
寂淳顿住,讪讪道:“这……先师有言,大?觉寺再无预言了。”
“大?觉寺再无预言?可本宫为何得普广先师托梦,梦中先师让本宫来大?觉寺,说寂淳禅师会为本宫排忧解难。”
寂淳只道这托梦只怕是托词,公主驾临大?觉寺他自然欣喜,可自古贵人的饭哪有好?吃的,还不知道公主究竟为何而来,他尚不知如何权衡。
不过公主这座靠山都亲自来了,他早有心?思,也该抓紧才是。
寂淳未将?话说死:“公主有何吩咐,尽可说便是,小僧力所能及,没有不应的。”
“本宫知大?觉寺之?困,圣人如今器重皇恩寺,禅师佛法精妙,却不得器重,本宫也为禅师心?生?不平。”
李持月嘴上为寂淳禅师惋惜,心?中却知此人秉性,空论道法,心?无慈念。
这便说到?寂淳的心?坎上了,但他也知道自己绝无预言之?能,只怕吃不上这碗饭。
可他也是上道:“公主心?怀万民,小僧身为佛门中人,亦有普度众生?之?志,还望公主指一条明路。”
她将?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推到?了寂淳大?师的面前,说道:“只要将?此人找到?,请她开坛祈福,那么大?靖朝这场大?雨可解。”
寂淳禅师皱眉:“这……空口之?言,如何能取信于人。”
他深知自己绝无占卜预测之?能,就是当初的普广禅师,也不过是女?帝登基之?前授意的,为的就是为登基造势。
当然可以,她重活一世怎么能浪费掉那些记忆,就算不比季青珣算无遗策,至少她占一个料定先机,这是她的筹码。
“你道方才本宫说普广禅师托梦是玩笑不成?他就是指着大?觉寺的方向,说他的徒弟能帮着,度过这次天灾。”
寂淳怀疑这位公主是来消遣他的,他又拿过那生?辰八字看了一眼,平平无奇。
李持月说道:“普广禅师在梦中说,这是一位女?子的生?辰八字,就在明都之?中,算其年岁,该有十六了,生?得仙女?一般,正是上天派下来靖水仙女?,若是找不到?此人奉灯祈福,那七县百姓危矣。”
听她信誓旦旦的,寂淳禅师忍不住开始信了,难道他的师父真的给公主托梦了?
“小僧找到?此人,就能治水了?”
可这扬名的不就是这什么靖水仙女?了,与他何干?
而且这么玄乎的话,就是他信水停水涨的和仙女?有关,那圣人也不该信啊。
李持月意味深长道:“普广禅师还说,后日申时雨会停,但只会停两日。”
“那……有什么用?”
“这是钦天监都不知道的事,普广禅师说,你只要将?此事上达天听,圣人自知,这大?觉寺的预言,又显灵了。”她低柔的声线诱人沉沦。
越是精准的预言,越让人深信不疑。
当世人知道第一个是真的,又有大?觉寺的声名作保,第二个再是真的,那对于第三个,还是无法验证真假的预言,就只能深信不疑。
她继续哄劝:“禅师若能救此天灾,便是这在世的活佛,圣人也要请您进宫去讲经布道吧。”
“这说到?底只是梦罢了,如何能取信啊?”寂淳虽心?动了,但仍保有一丝理智。
“听闻济芳坊要兴建一座寺庙,主持僧侣本该是从附近的丰德寺、安定寺拨过去,本宫若在圣人提点两句,那这主持人选便能在大?觉寺里找,那一代?富庶……”
李持月信口开河,空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若是真如公主所说,那可是既有名又有利,寂淳的心?脏鼓噪发热,跳得越来越快。
他也是见过师父和帝王闲步相谈之?景,也见过信众遍天下,讲经之?日人从座下一直排到?了山门之?下,寻常见的是天子,与王孙谈笑,而不是像他如今这般,一个侍郎夫人就要劳动他亲自接见。
大?觉寺不在都城之?中,放贷的生?意就不如别处,若是能盘踞济芳坊,那往后进项之?巨不言而喻。
要不要赌这一把?……
李持月知寂淳已蠢蠢欲动,知道鱼儿?这是上钩了,便开口打消了他最后一层疑虑。
“禅师也不必上书天子,只需在开坛祈福,人若问起,就说是为七县百姓所设,十二日的申
时雨必会停,这事传得越广越好?……”
“若是不停……”
“若是雨未停,又不是到?圣人面前去说,他不会罚你,也就丢点面子罢了,这是投名状,中了,禅师一切所望皆得实现。”
这般进退皆宜的法子倒是可以,舍弃一点面子也无关紧要。
寂淳禅师终于没了这后顾之?忧,欣然同意了此事。
出了禅房,李持月长吐出一口气,将?带着水汽的微凉空气吸入肺中,她不喜禅房中的檀香。
天地?一片潮漉漉的,李持月又见到?了那棵古松,不知几百岁了。
她忽然累了,坐了下来,抚摸着古松粗糙的树干,陷入沉思,知情就在一旁安静守着。
天水和洪水哪一个都救不及了,现在将?堤坝抢修高?些已经晚了,服徭役的工人更赶不及到?坝上,她也没有那个权力,沙土和人手在这几天之?内都聚不齐,唯有让百姓们搬走。
出门之?前,她已经写了手谕,令人快马带到?临近櫆河的县去,强令县令尽力转移沿河的百姓。
考虑完这些,她可说是殚精竭虑了,又要来这大?觉寺忽悠这和尚,若是寂淳不愿意,她就只能往丰德寺去寻了。
一天里做了这么多的事,她当真是累极了。
到?时候阿兄若问起,只说是这位寂淳禅师的预言,她才先行了一步,总不可能有人猜到?她是个再世之?人。
知情念及公主大?半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将?怀里的糕点递给她。李持月推开,摇摇头。
“没想到?公主也在此,下官见过公主。”一道清朗人声在背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持月回头,见着了一身青袍的上官峤。
一见到?此人,她就想到?了在御花园中的事,脸当即沉了下来。
上官峤未料她脸色变幻得如此明显,看来自己真是惹恼了她。
公主在御花园遭世子调戏之?事他也有耳闻,李持月会在御花园中久留,想来也昰因他作弄,上官峤自觉尚欠她一个赔礼道歉。
而且先头又听圣人提起,这位公主想找自己做她的先生?,上官峤立刻就想到?了李持月并非是为了进学,只怕是要找他麻烦。
上官峤口才过人,在听皇帝吩咐之?后,愣是用三寸不烂之?舌扭转了圣人的心?意。
幸而圣人体察,并未太过勉强于他。
上官峤不想她再记着这仇,往后闹出乱子,便主动拱手请罪:“前次冒犯公主,下官给公主赔罪。”
聪明人开门见山,李持月也给他这个机会:“起居郎既有心?赔罪,”她指着那已经雨水漫溢而出的荷塘,“不如对着这荷塘,让本宫再踹你一脚。”
上官峤叹道:“这水还未淹到?百姓田园,就要浸死臣这小小书生?,看来公主一怒,堪比河伯啊。”
听到?他说水淹田地?,李持月心?中一动,问道:“起居郎也觉得这雨会让櫆河水涨成洪灾?”
上官峤摇头:“就是钦天监也说不准这事,谁也说不准。”
“若要救百姓,如今就该下令各县疏散了吧。”她喃喃说道。
上官峤本以为公主只是一问而过,可这一问,她想是上心?了。
“櫆河的堤坝臣也是在上面走过的,算得上牢固,若只是因为几天的雨就让他们迁走,只怕百姓不会听,强劝还要和官兵起冲突。”
李持月猛地?抬头,有些不解,“这是救命的事,怎会有人不愿意?”
她向来高?高?在上,说什么底下的人听令就回去办,那百姓为何会不听呢?
“田产屋宅哪一样?不是命呢,人活着,没饭吃了一样?要命,况且百姓心?存侥幸,觉得这雨说不定明日就停了,什么事也没有,县官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不停呢,拿命去赌?”李持月眉间横生?了些戾气,“那上头下强令呢?”
“县官自是满口应是,派衙差一户户去劝,大?抵行不通,上头再急,衙差态度便不好?,百姓心?中不安闹出乱子,又得请示上头,这文书往来几趟,要费多少时日……”
到?那时候,百姓的尸体都浮在水里了。
李持月忽然发觉,自己前世居于再高?的庙堂,怕是也治不好?这国,她念再多的诗书,懂的还是太少了。
现在宫中的阿兄,怕是也想不到?这许多吧,很?多事没有经历过便不明白,就容易被?底下人蒙蔽,轻易听信所谓的“心?腹大?臣”。
她已经吃过教训了,没想到?还会再犯。
李持月问:“你觉得要怎么劝他们离开?”
“若是臣,请县官不如请乡绅帮忙,他们在地?方上的比县令更能说得上话,唯有他们开始动了,百姓才会知道真的要生?水患,而县衙能做有限,就是存好?文书,再将?本县粮草往高?地?运,维持秩序,让各家带好?财物田契,锁好?家门,之?后就是等朝廷拨款救灾的事了……”
李持月眼珠子转了转,看来她得再抓紧写一封信。
这一回,要他们绝没有推拒的借口。
问完了这事,她又拿另一件问上官峤:“若本宫要救一位忠臣良将?,不知起居郎有何高?见?”
上官峤未答,他看向李持月,眼中带着奇怪。
李持月要救闵徊是众所周知的,现在她问,显然是认真想知道。
那前面的问题不大?会是兴之?所至,可公主怎么知道会有洪水,还想着疏散百姓……
李持月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将?手里的马鞭甩得“咻咻”作响。
他问:“公主说的是闵徊?”
“起居郎觉得这闵徊该死吗?”
上官峤垂下了眼,说道:“法者?,天下之?仪也。豫王和闵徊都触了律法,不能因豫王有错便要宽恕闵徊,法纪便愈加混乱,则朝纲难振。”
他的话李持月能听明白,二人皆有罪,但如今只抓得了闵徊,所以他就该死,以彰律法纲纪。
“豫王还能好?好?的,这法纪不是已经乱了吗?”
上官峤方才说的是法纪,现在要说的就是现实。
“陛下绝不会因此事处置豫王,不然,整个明都贵胄就杀得不剩几家了。”
他抬眸,眼中带着锐气,“公主何必义愤填膺,您久居人上,可知底下人也多有乱法者??今日如此大?义凛然,倒是出乎臣的预料。”
无利不起早,这公主是真为了一个戏言如此认真,还是说另有所图呢?
听他奚落自己,李持月面未改色,她站起身来,握住马鞭的鞭尾,套到?他后颈上往下一扯,将?人扯得躬下腰来。
上官峤原是想避但又忍住了。
四?目相对,他收敛起了呼吸。
李持月一字一句道:“你说得对,这法是绝拘不了上头,本宫和豫王都在法外,都是目无法纪之?徒,这闵徊想救便救了。”
上官峤想不通现在还能怎么救闵徊,他只想到?夜劫天牢一个可能,他正色道:“还请公主做好?表率,莫要藐视天威。”
律法之?上还有皇权拘束着。
李持月只问:“若有一日,你被?冤杀致死,会想要有人救你吗?”
眼前一身青袍的上官峤若与这山中山水化为一色,风神秀逸,可她却透过他,看到?了那个被?乱石砸得血肉模糊的年轻御史。
上官峤并未立刻作答,只是察觉李持月的语气怪异,恍然真有一种自己真要命不久矣的感觉。
他轻咬了后槽牙,说道:“若臣亦遭此冤屈,便望为臣申冤之?人莫要走上歪路,再次霍乱法纪,以恶制恶,终招恶果。”
“那你真是活该死了,事多……”李持月松了马鞭,“本宫今日来此不过闲游,见到?你,是半点雅兴都没了。”
“公主要救闵徊,也请以律法为先,证明闵徊无辜,若是能让豫王因其欺男霸女?之?事获罪,更是再好?不过。”
她懒得再听,临走了还不忘抽了一鞭子松枝,淋了上官峤一头的雨水。
上官峤擦掉脸上水迹,心?道这也比被?踹进荷塘里要好?上许多。
看她踏镫上马,上官峤拱手遥遥说了一句:“未能授……小郎君课业,还望海涵。”
“当本……本公子稀罕,你也不过如此,”李持月跟他斗角,“道不同不相为谋,让你做夫子,听了也是膈应。”
说罢,李持月马鞭一挥,勒缰出了山门。
上官峤望着那如同少年般神采飞扬的背影,直到?朱衣人影消失在山石折道之?处。
“真是骄纵坏了的……”
快马回到?了公主府,李持月来不及歇,命人去找七县的地?图来,也不管是不是季青珣的人了,只拣了消息灵通,见闻广博的,将?各县乡绅的名号一一报了上来。
她书读得不精,又请了文墨出彩的许怀言来,什么家国天下、荫蔽一方的溢美之?词都往上面加。
李持月还连夜划定了每大?户负责的所在地?的多少百姓,更是扬言要出巡一趟,负责的百姓遭水淹伤亡少的几户,她会奏请圣人颁“贤德郡望”的牌匾,往后到?明都科举的子弟更会得公主府的荫蔽。
眼下正兴科举,恩荫入仕不过外流官,科举在世人眼中已是入仕的康庄大?道。
举子进京都要寻权贵投名刺行卷,能投到?公主府可是上佳之?选,乡绅们多是告老还乡,对于族中孩儿?读书取第寄予厚望,得公主这一应诺,当真是极大?的好?处。
李持月这么折腾了一顿,待信写完,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秋祝和春信已经来劝了几次让她用饭,她都没有抬头,二人在屋外相视叹气。
终于,李持月吩咐送信的人:“将?这些信交给当地?的县令,叫他递给的各户乡绅,且在二十日之?前,不准县令再回任何话来。”
贸然递信到?乡绅家中,还要劳神证明是公主府来的,不如让县官走这一趟。
“是。”下人领命之?后快步走了出去,许怀言也起身告退了。
等人都走了,李持月似脱力一般,卧倒在胡床上,喃喃说道:“尽人事,知天命罢。”
秋祝见人都出来了,走进去说道:“公主,这回总肯用饭了吧。”
李持月一听她说起,方觉得肚子饿瘪了,“嗯,想吃光明虾炙、白龙臛、小天酥……”
“好?,只要公主愿意吃饭,要吃什么都能去做。”秋祝高?兴地?去吩咐厨房。
吃过了晚饭,李持月还是没有休息,而是给季青珣写起了信。
卧房中淡香袅袅,是李持月特意吩咐秋祝点上的春燳香,这香用料最是金贵,除了宫中,也就公主府能点得上了。
秋祝在她搁笔之?后,过来帮她揉捏肩颈,李持月舒服又懒洋洋地?叹口气。
“公主在写什么?”
李持月道:“本宫在给十一郎写信,以诉相思之?情。”
她不止写些情情爱爱的絮语,还把?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写了上去,颇有些邀功之?意,写完了还不算,又到?那海棠香炉上熏了一阵儿?,之?后便郑重地?按上了自己的印信。
“交给外头的人,让速速送到?十一郎手中,切莫耽搁。”
等人出去了,她将?知情招进来,说道:“把?本宫一日送了三次信的消息透露给东宫的人,还要让他们知道,信的去向。”
“是。”
“即便如此,季青珣也能治得了太子吧。”她自言自语,躺在床榻上美美地?闭眼睡觉。
“殿下,刚刚截获了公主府的一封信。”
送信的人尚宿在驿站之?中无知无觉,手下并未将?信取来,而是誊写了一份,交由李牧澜定夺。
李牧澜从一叠账册之?中抬起头,烛光在高?耸的眉骨下投出一片阴影,本是个英武的年轻人,却因为常年蹙眉,显得有几分老成。
“确定是公主府的?”
“是,上头有公主的印章和春燳香的气味儿?,确实系公主的手笔。”
“念吧。”
手下将?信件从头到?尾念了一遍,李牧澜稍松了眉头。
信中内容看上去和自己的巡盐事务并不相干,不过是男女?情爱和可能会有洪灾之?类的忧心?。
不过虽与自己无干,但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很?多了。
自己这位姑姑似乎养了一个很?不寻常的面首,甚至可以说是对他言听计从,而且这面首不在公主府里待着,反倒跑到?山南道来了,行迹着实可疑。
自己这位姑姑向来动作颇多,有先帝皇后的前车之?鉴,李牧澜一直对女?人没有放松半点警惕,更何况是和自己一起拥立父皇登基的李持月。
她插手此事怕是为着挣个美名和人心?所向,但若真有洪灾……这美名可不是这么好?挣的。
李牧澜揉着腕上菩提珠链,他并不打算阻止,甚至想上奏让她负责此事,救得了一时,洪灾之?后无钱无粮,看她如何救那些灾民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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