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养崽日常—— by青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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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瑜没记错的话,牛蛋和人打架的时候,赵深兄弟俩还帮着狠狠打回去过呢!
当时虽然被她骂了,赵时年却说他们做的好,还告诉他们好兄弟就是要互相帮衬。
苏瑜理解孩子们一时不能接受宁树几个的到来,接不接受是一回事,冷眼看着对方挨打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的,苏阿姨,他们都不知道。”宁树忽地抬头,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苏瑜说。
赵深:“用不着你帮我解释!我妈说的对。”是他抱着私心。
“他们不知道你也不会说吗?宁树,家里的事情多,孩子们也多,我在外头又是一摊子事。没有心情去猜你到底怎么了,有事情就说。我知道,你无法拿我当亲妈一样看待,但是哪怕当做亲戚、当做邻居呢?小孩子受了欺负,就回来告状,这不是很正常吗?”
宁树沉默了。
从来没人跟他说,受委屈了能回来告状。
哪怕苏阿姨是用一种责被的口吻说这件事,他却奇异的感受到了温暖。
宁树手心汗湿一片,不敢抬头去看苏瑜的表情。
苏瑜说完宁树,又看向几个孩子,“我不指望你们能跟亲兄弟似的亲密无间,但毕竟在一口锅里吃饭,是不是被人打上门了,都不能一起打回去?”
她不知道上辈子宁树身上是不是也发生了这样的事,但确实没看见这几个孩子们拧成一股绳过。
为什么对邻居尚且抱有同情心,对整天见面、一起上下学的人就不行呢?
“今天晚上罚你们不许吃肉。以后碰见这种事,我也是这个处理方式。还有,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学校看看,我瞧瞧到底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瑜把准备好的肉都扒拉到自己碗里。
当着孩子们的面吃的喷香,一边吃还一边感叹,“这肉太绝了,不愧是李大厨的手艺,虽然比我差点,但是比王成做的好吃多了。唉,可惜喽,你们一个个都没口福。”
王强正是只知道吃的年纪,光看着苏瑜吃,都忍不住流口水。
其余几个大些了倒还好,但也个个扒粥扒的飞快,想快点吃好,离苏瑜远点,省得被馋到。
晚上吃过了饭,把自己收拾齐整上了床,除了王强,其余几个都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既是为了之前苏瑜说的那通话,又是因为晚饭没吃饱。
都是半大小子,明明才少吃一顿肉,却觉得晚饭就跟没吃似的。
宁树在枕头底下扒拉了几下,翻出一个油纸包。
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拿了一块饼放王成手里,见他接了,又拿着其余的,出屋子去了赵深兄弟俩的房间。
赵深看见他,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喏,给你们的。”宁树把油纸包递过去。
赵深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块桃酥饼、两颗大白兔奶糖、还有半个鸡蛋糕。
“你是属老鼠的吗?这么会藏东西?这些都是我妈平时奖励给你的吧?”
苏瑜按照孩子们的表现,经常奖励吃的给他们。
赵深几个几乎是拿到手就吃完了,没想到宁树倒是都留了下来。
“我不要,你自己吃!”赵深不好意思收。
他觉得他妈说的对,这件事情上他自己确实不地道。
“嘿嘿,哥,你不吃能不能让我吃一点?我是真的饿。”赵洋捧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说。
赵深瞪他:“出息!”
“吃吧,你不吃我也不吃,毕竟你们是因为我才被罚的。”宁树又把东西往赵深跟前推了推。
赵深还没拿,边上横空伸出一只手,一把抢了过去。
“赵洋你小子要把碎屑弄到我床上,看我不揍你!还有你!”
赵深转头指着宁树:“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吗?给人打了不知道说?蠢货!”
宁树:“我以前在村里也常被人打,越是反抗,他们打的越厉害。”
赵深:“你那是自己不行。碰见这样的,就得打回去,打到他们怕为止......”
赵洋:“就是,我哥和我在学校从没人敢欺负,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些人都被我哥打怕了,嘿嘿。明天我们打架的时候,你学着些,把动作记牢,以后别人再打你就知道怎么打回去了。”
宁树笑了一下,竟然还真的点了点头。
第15章 打群架
“也不知道宁树今天来会带什么吃的,上回他带的那个包子里竟然带了肉。啧啧啧......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吃。”
高壮的男娃脸上脏兮兮的,拖着两管鼻涕,说完这话浑不在意的拿袖子去擦。
他这身衣服入了冬就没换过,虽然黑色耐脏,但袖子那块儿都黑的发亮了,也不知道都沾了些什么。
另两个男孩儿个头比他还矮,倒是很听他的话,其中一个三角眼闻言立马说,“等宁树来了,我们把他的饭盒抢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他还跟上次似的,不愿意我们就打,把他打到愿意为止!”
麻子脸点点头:“他要是又发狠,敢咬人,咱们这回扒他的裤子吧!叫他丢一回丑,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人显然没少干这种事儿,对付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至于为什么针对宁树,还得从他刚转学的时候带上了饭盒说起。
原本大家层次都差不多,属于有人生没人管的范畴。宁树没爹没妈,还更可怜一些,哪知道他突然有一天就吃起了带肉的包子。
虽然里头的肉不比肉包子里的多,但再少也是肉,是肉就招人惦记。
赖牛打小就爱抢村里人的东西吃,要不也不会长得这么高壮了。
宁树的饭盒一打开,香的整个教室都能闻见,赖牛当然也闻见了,从那时候起,他就打上了宁树的主意。
原本宁树要是肯分一点给大家伙尝尝,他也不至于动手打人。
偏生那小子也是个横的,一口咬住赖牛的手背就是不肯放,赖牛火蹭蹭冒上来了,叫了麻子脸和三角眼,把人骗到角落里就是一顿揍。
还以为宁树第二天会把饭盒乖乖交出来,结果对方还是不肯,还得靠抢。
这么一来二去,每天蹲守宁树,抢对方的饭盒,好像成了一种习惯。
三角眼盯着远方看了一会儿,见宁树还没来,又说:“昨天他还带了鸡蛋呢!我们家三天都吃不到一个蛋,宁树带的鸡蛋还是用油煎的,香我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也不知道今天带不带了?”
宁树还没来,光是想着对方的饭盒,三个人已经有些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带头的赖牛更是盯着来学校的那条小路,舍不得眨眼。
麻子脸问赖牛:“对了,赖牛哥,赵深兄弟俩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赖牛:“肯定不知道啊,知道还得了?赵深打起架来不要命,那股子狠劲儿我都怕他。放心,我之前都打听过了,宁树和赵深兄弟俩关系不好,要不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们能抢到宁树的饭盒?”
赵深个子高,但是瘦,看着弱不禁风的,其实力气大的很,而且打人专往疼的地方使力,只要能赢,踩脚背,捏手腕,什么招数都使。
比大块头的赵洋难缠多了。
说实话,赖牛第一回 抢了宁树的饭盒还挺害怕。
可等啊等,没等到赵深兄弟俩找他麻烦。再一打听,宁树和人兄弟俩不和,无形中又给赖牛增加了几分底气。
嘿嘿嘿,也不是哥几个专门逮着宁树抢,实在是宁树带的东西太好,偏偏又没人管。
能不招人惦记吗?
赖牛舔舔嘴角,吩咐:“等会儿你们两个一发现宁树,就把人围住,悄悄往偏僻的地方带。尽量别出现在赵深兄弟俩跟前,只要这俩没看见,我相信他们不会多管闲事的。”
“成,都听赖牛哥的!”三角眼想也不想的点头。
几个人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等看见宁树慢慢走来的身影时,眼睛一亮,急急迎了上去。
赖牛食指放在鼻子下蹭了蹭,吊儿郎当地说:“我说大老远地看见一个人咋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宁树来了。”
宁树抿紧唇,厌恶地瞪了对方一眼,正要闷头往前走,忽地出现一截手臂拦在他身前。
三角眼哼笑一声:“宁树,你咋就这么难搞呢?都这么多次了,还没学乖?你现在乖乖的把饭盒交出来,我们保证不打你,非要叫我们搜,万一我们控制不住力道,不小心伤了你呢?”
麻子脸走在最后,和三角眼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拱着宁树往偏僻地方去。
宁树这张脸长得可真好看,跟小姑娘似的,等会儿要是不肯松口,还咬人。
他就扒宁树的裤子,再把人赶到马路中央去。
光是想想那场景,都觉得好笑。
以后宁树看见他们,指定第一时间把饭盒教出来。
赖牛心情不错,看宁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大笑话。
宁树半推半就地跟着三人来到墙边,“你们不能每次都抢我的东西,我饭盒都瘪了,苏阿姨早晚会发现的!”
赖牛直接上手翻他的包,“发现就发现呗,就是个大肚婆,难道我们几个还怕她?”
苏瑜以前来过学校,赖牛当时见过,还愣了好一会儿,别的不说,苏瑜那张脸是长得真好看,就是挺着个肚子,也丝毫不影响这份美丽。
赖牛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宁树死死拽着包带,不撒手:“你们不怕苏阿姨,难道还不怕赵深赵洋吗?”
“少废话,撒手!你给我撒手!”
也不知道宁树今天怎么回事,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放手,赖牛也上火了,心里发狠,挥起巴掌就往宁树脸上招呼,另一只手往下伸,准备去拽宁树的裤腰带。
“叫你不撒手,叫你不——”
赖牛一巴掌还没打下去,被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力气大的很,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拽断。
“哪来的爱管闲事的王八蛋?我劝你最好把老子的手放开,要不然——”
赖牛没回头,手腕越疼,他骂的越厉害。
他心想,不对呀,三角眼和麻子脸在呢,他们三个人不至于被横空出现这个人压的死死的,除非他有帮手。
赖牛转头一看。
草,赵深赵洋兄弟俩,还有两个姓王的!
三角眼给人拎到了一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挨了一下。麻子脸好点,但也被人制住了,想过来也过不来。
赖牛这次看清捏着他手腕的人了。
铁青的脸,标志性的薄唇,不是赵深是谁?
他一下就怂了:“赵深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赵深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的力道却不断加大,声音沉沉的带着凉意:“怎么,你很怕看见我。”
“啊——赵深哥,我错了、我错了。”
赖牛的手是真的疼,他甚至怀疑赵深把自己手腕捏断了。
抬头一看,好家伙,三角眼脸上挨了赵洋一拳。
麻子脸打不过王强也就算了,怎么连王成也打不过?
这几个明显专门冲着他们三人来的,赖牛求情求的更大声了。
“哥、哥,你先松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他真是要哭了,也不知道赵深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的吓人。
赵深眯着眼睛看他,“刚才你还有一只手想往哪儿伸呢?赖牛,你想干什么?”
以前没关注这事儿的时候,赵深觉得宁树顶多挨几顿奏,伤点皮毛,正好帮他们出气了。
他没想到的是,盯上宁树的会是赖牛三人。
这三个家伙恶心透顶,从入学开始,就是学校里臭名昭彰的恶霸。
打架、掀小姑娘衣服、打老师......后来还是裴校长找了他丈夫来学校威慑一圈,这几个才收敛了。
本来裴校长都想叫这三个回家种地去,人家妈过来又是哭又是闹,问校长怎么别的小孩儿都收,就是不收他家的娃,是不是嫌弃他们家穷,看不上他们家三代贫农。
说完就往学校门口一坐,扯着嗓子哭嚎。
大有不收就这么一直赖下去的架势。
裴霜自己成分有些说不清,当然不敢把事情闹大,最后到底让这三个入了学,大多时候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以为这三个有了忌惮,不敢再做什么过分事,没想到竟盯上了宁树!
赵深忽然觉得自己挺混蛋的,心里有气也看什么时候撒。
妈说的对,平时看见邻居家的孩子被欺负了,都想着帮一把,怎么事情到了宁树头上,问都不问一下呢?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赖牛刚才是想扒宁树的裤子吧?
赵深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相处了几天,他也明白过来了,宁树嘴巴硬的很,不问他就不说。
这样的人最要面子,赵深有些不敢想,如果真被人扒了裤子,宁树会怎么做。
赖牛疼的甚至听不清赵深在说什么,只顾着喊赵深撒手了。
赵深却把对方的这种反应当成了一种默认,他眼睛泛红,恨恨道:“赖牛,你找死!你妈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今天非要替她狠狠教训你一顿!”
第16章 哭上门(入v公告)
赵深说要打人,却也还记得分寸,拳头虽然跟雨点子似的落在了赖牛的身上,却只是看起来严重一些,根本没伤到要害。
可赖牛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从来都是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哪儿有挨揍的份?
他心里气不过,当即和赵深扭打在一起。
宁树见状,斜挎包一撂,也加入了进去。
宁树和赵深两个,平时都对对方心有芥蒂,这时候难得的有默契。
宁树打左边,赵深就打右边。
宁树人往右边去,赵深就在左边努力控制住赖牛,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竟然让两人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
赖牛的帮手麻子脸看见老大有难,当即想凑过来帮忙,可他本身自顾不暇,给王家兄弟俩控制住了,挨了几下打,一双手劝用在防止头部受伤上头了,哪儿还有工夫顾赖牛。
“我宁树哥的饭盒,你们都敢抢?小强,帮我摁住他!”
王成脾气算好的了,想着刚才看见这三人把宁树围起来的情形,一股怒意直冲头顶,下手打的麻子脸哭爹喊娘。
“错了错了,哥,我的错,我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敢说以后!你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吧!”
王强人小,其实没什么力气,但是一屁股坐在麻子脸身上,到底压得他翻不了身。他还捏着小拳头吆喝,不停给哥哥们加油鼓劲儿呢!
赵洋那边气势上要弱一些,他虽然个头高,人也壮实,但对上了三角眼根本没讨到什么好。
三角眼瘦归瘦,真挺灵活的,一个没注意从赵洋□□下钻了出去,竟然逃走了。
赵深瞥见这边动静,扬声劝弟弟:“别追了,快来帮我们一起打这个。”
“好嘞。”赵洋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调转了过来。
校长办公室里,苏瑜倚着窗口而坐,正神情悠然的喝水看书。
裴霜的书很多,且每一本都写满了注释,看得苏瑜眼酸不已。
认真是认真,就是太板正了,也不知道裴霜累不累。
苏瑜视线太过强烈,裴霜一边备课一边和她说话。
“你到我这儿来,绝对不是讨口水喝这么简单吧?孩子们都大了,上学不用你送,你猜猜,你该不是当大厨后悔了,想过来投奔我?”
她说着放下笔,神情严肃:“工作又是挑白菜,选了一颗随时都能换,既然人家都给你上编制了,你就老老实实干。”
苏瑜无奈扶额,敢情她在裴霜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没有,不是,我不当老师,你放心。”
裴霜被她噎到了。
她哪里是不想对方来当老师,简直做梦都想。
不过教训人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反口会不会有点晚?
她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所以呢,你来干什么?”
苏瑜点点茶杯,“讨口水喝。”
裴霜:......信你给鬼!
反正课备完了,裴霜索性合上书本,往窗边走了走。
如果她刚才没看错,苏瑜刚坐下的时候是往窗边看了一眼的吧?
苏瑜撇撇嘴,可怕的女人、可怕的直觉。
裴霜这里虽然是校长办公室,但是位置却不高,窗口正对着校门口。
当初她选这间房间当办公室,就是为了时刻查看孩子们的情况。
现在正是赶着上课的时间,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步子迈的飞快,有个五年级的大男孩,鞋都差点跑掉一只。
裴霜摇摇头,这群孩子啊,平时做什么都慢悠悠的,只有快上课的那一刻才着急。
裴霜头要到一般,才发觉有些不对,她顿了顿,又往才窗外看了一眼。
教学楼北边,孩子们怎么全都往南边跑?
那边不是......不是校门的方向吗?
好家伙,刚上学就扎堆逃学?!
裴霜撇下苏瑜疾步向外,边走边和苏瑜说:“不管你来这里为了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说不准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你?挺着个大肚子?还是算了吧,孩子们太多,我还得分心看你有没有被谁磕到碰到。”
裴霜语气中带着满满嫌弃,苏瑜非要跟上,却也没拦,还帮她看着脚下。
不过她走了两步就没耐心了,决定先走。
还没等裴霜转头叮嘱苏瑜几句,两个学生匆忙跑来,喊了一声:“裴老师。”
裴霜点头应了,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他们一个个跑的都挺急。”
个高的学生脸色不大好看,连忙道:“裴老师,赖牛的妈又来了,正在校门口哭闹呢,看这架势,比上一回还要严重。”
裴霜一听,头都要炸了。
赖牛三个,是唯三裴霜想放弃的孩子。
这几个孩子不光光是调皮,没规矩,实在有些拿恶心当有趣,在学校里活脱脱的小恶霸,被这三人欺负过的孩子,加起来都有十好几个了。
上回如果不是赖牛妈过来求情,张口闭口就是成分、贫农之类,裴霜说什么也不会把他们三个继续留在学校。
“我没找他妈的麻烦,她竟又来了,学校是用来学习的地方,他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菜市口吗?”
裴霜面沉如水,短发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很快领着学生们消失在苏瑜跟前。
苏瑜摇摇头,这个裴霜和拼命三娘也差不多了。
她大着肚子到底不方便,也没非要追,步子迈的尽量稳,避免被孩子们给冲撞了。
虽然苏瑜也不知道那赖牛是谁,但总觉得和自家几个孩子脱不了关系。
原本她提早坐在校长办公室里,就是为了替孩子们拖延时间,好叫他们出一口恶气。
还以为刚才学生们过来是说打架的事,倒是没想到会是一个什么学生家长的事。
带着种种怀疑,苏瑜终于在半刻钟后,见到了令裴霜头疼的赖牛妈。
怎么说呢。
上辈子和这辈子加在一起,苏瑜其实见过不少人。
她见过的人之中,也不都是有钱人,普普通通的人占大多数。
就算家里困难如春花嫂子,也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身上穿着衣服浆洗过几十遍了,许多地方都磨的发了白,但确实干干净净,还带着一点儿肥皂香气。
苏瑜当初见到春花嫂子的第一眼,就没法讨厌这个勤劳、质朴、利索的女人。
赖牛妈和春花嫂子简直是两种极端。
苏瑜这辈子就没见过比赖牛妈还要邋遢的。
她头发乱糟糟油腻腻的耷拉下来,满脸是灰,看不清五官,手尖连带指甲盖里都是黑漆漆的,不知道沾了什么到现在都没洗掉。赖牛妈坐在地上哭嚎着,说话的时候还有口水从嘴里喷出来。
苏瑜看了裴霜一眼,真想替对方说一句,我谢谢你全家,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洒水?!
赖牛就跟在赖牛妈身边,他脸上好几处地方肿了起来,但不管是走路还是动作,都利利索索的,确实不像有问题的模样。
苏瑜眼尖,隔着人群还看见了自家的那几个。
她细细把孩子们都打量一遍,见他们虽然在赖牛妈跟前处于下风,身上能露出肉的地方确实没有任何伤口,到底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也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呢,老远看见苏瑜。
几个大的还好,王强是真的没忍住,冲着苏瑜露出一小口白牙,还悄悄弯了弯眼睛。
苏瑜眨眨眼,示意孩子收敛一点。
王强误会了,以为苏瑜也在同他打招呼,他连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苏阿姨!”
赖牛妈闹得正厉害呢,裴霜调解不了,正犯难,就被这嘎嘣脆的一声打断了。
围观的孩子们更是直接噤声,紧紧盯着苏瑜。
苏瑜长得美,就算穿的普普通通,还大着肚子,身上却带着一股别样的气质。
孩子们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但就是忍不住想看、舍不得眨眼。
苏瑜走的这几步路,可谓落针可闻、众人瞩目。
三角眼去他们家里通报的时候,赖牛妈就听说了,打人的孩子家里大人好像姓苏,还大着个肚子。
听孩子的称呼,眼下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就是这几个孩子的长辈了。
赖牛妈狠狠擤了鼻涕,继续哭道:“这位同志,你来的正好,你是这几个孩子的长辈吧?我告诉你,你的孩子们闯祸了,他们不止把我家牛牛围起来,还狠狠打了一顿。不信你看,我家牛牛脸上还有恁大的伤口......”
她说着狠狠把赖牛往前推了推,苏瑜注意到孩子脸上浮现了几分难堪之色。
赖牛的脸确实有些肿,但都是些皮外伤,依苏瑜看基本三五天就能好全,偏偏赖牛妈不依不饶。
“我们家赖牛爸死的早,我一个人有当爹又当妈,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家外全靠我一个女人操持......这些事情裴校长应该都知道的,是不是裴校长?”
赖牛妈哭的脸都花了,留下的眼泪不是透明的,水里混着黑,一道白一道黑。
她冷不丁地仰头看向裴霜,裴霜给她狠狠吓了一跳,以至于忘了回答。
说是错,不说也是错。
因为裴校长没给反应,赖牛妈又有得哭了。
“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家穷,可是我家没办法家,家里四五个孩子要吃饭,两个老的又干不动了,他们不生病就已经算帮了大忙。而且,我家里就算再穷,成分也清清白白的,往上数三代,我们家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
裴霜脸色变了又变,总觉得赖牛妈句句在影射她。
但这根本就不是成分不成分的事,你就是成分再好,孩子教不好还不是白搭?
不偷不抢,不仅仅是一个学生,更是作为一个人的底线吧?
穷怎么了?
穷就不能洗头洗衣服了?国家也没规定洗头洗澡犯法啊?
是,当妈的是忙,孩子们是没手还是没脚?
裴霜心里积攒了一堆吐槽,但还是看在赖牛妈这双劳作过渡的手上,默默把话憋了回去。
“大姐,我们就事论事,没人嫌弃你们,也没人说你们成分不对。赖牛今天是挨揍了不假,你知道他为什么挨揍不?他抢同学的饭盒,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不能只许他打别人,不许别人打他吧?”
宁树很有眼力见地凑上去,露出两条满是淤青的细瘦胳膊。
他红着眼圈,“大娘,赖牛打我的时候可疼了,他抢了我的饭盒以后,我就什么都没的吃了!一直要捱到晚上回家吃晚饭,他今天还说要扒我裤子,叫我丢个大人,以后看见他就把饭盒给他......呜呜呜呜,我真的是受够了......”
宁树实在可怜又急切,很快勾起了那些被赖牛欺负过的孩子的记忆。
“老师,赖牛抢过我的铅笔!”
“还有我的!他还抢了我两次包子!”
“我的本子就是被赖牛给抢走的,我说不给他,他就挥拳头揍我!”
“还有我,还有我......”
裴霜早就知道赖牛不是个好的,没想到背地里还欺负过这么多学生!
她气得拳头都硬了,如果不是她向来不喜欢体罚这套,真想上去再补两拳。
赖牛对周边所有人的议论、愤怒、怨毒等等情绪,全都无动于衷。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不去抢吃的,不去抢东西,他哪儿来的吃,哪儿来的用?
不仅赖牛是这种论调,他妈更是。
赖牛妈是半句话都听不下去,坐在地上直接撒泼。
“......娃儿爹!你走的太早了,你都不知道你走以后,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过得有多难......明明我们家里三代贫农,还要在这里被人欺负......我们牛牛就是肚子饿了,想找点吃的,有什么错?难道,你们非要看着我们全家被饿死才开心?娃儿爹——”
赖牛妈抱着赖牛,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吵得人脑子嗡嗡的。
围观的同学和老师们,脸色也都很不好看。
裴霜更是直接叫老师去喊保卫处来几个人,实在不行就把赖牛妈强行弄走,但又怕她出去以后乱说,败坏学校和孩子们的名声。
正犹豫,就听边上传来一声寒冷似冰的女声。
“我说,大白天的号什么丧呢?!”
苏瑜说着,从脚上脱下来一只鞋,精准无比地打在了赖牛妈嘴上。
“啪”地一声,全场静默。
第17章 大爆发
“啊, 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鞋子它自己飞出去了。”苏瑜掏了掏耳朵, 语气里实在?没什么歉意。
裴霜瞥了苏瑜一眼,满脸的指控。
她在?胡说什么,我们明明都看见她脱鞋子了。
还看见苏瑜伸手?甩出?去,现在?竟然说是鞋子自己飞的?
亏她想的出?来!
也许是赖牛妈的哭嚎声实在?太过刺耳, 裴霜扫了一圈,发现老师、同学们腹诽归腹诽,竟然没人愿意戳破这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