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by知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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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不走,说能给我多争取点儿时间,但我没忍心,”卿蔷弯了弯眉,“我人生里也就那么一回是无缘无故的善心了,说我不认路,非拉着她跑了。”
“所以要说有没有私心,肯定是有的。”卿蔷总结道,“但季家对小姝又不好,要是真凶确实是季家,大不了移权呗,我想扶小姝上位很久了。”
江今赴却淡淡的,指出关键:“那也算保下季家了。”
卿蔷一顿,随后笑着摇头,意思很明显,就是别再揪着季姝说了。
江今赴当真没再继续,敛眸,像后仰了仰身子,双腿交叠,问起别的:“那季阮呢?”
“季阮......”卿蔷思考了下,答,“挺天真的,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感觉是整个上京最幸福的人,但——”
“大智若愚?”她自问自答,“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阮虽然与沈封联姻,但极有可能是季家未来的掌权者,季叔是个精明的人,如果真想让季阮坐他的位置,就以季阮现在的表现来看,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倏地转头看向江今赴,“所以一直伪装,也说不定。”
对上了。
沈封当了出头鸟,却背靠大树好乘凉,真凶玩弄人心,就拿季阮在人前的形象当一掩护,倒也符合他的计谋习惯,可现在还是差了佐证,都是猜测。
“那就试试。”江今赴无波无澜,“逼沈封筹码全押,看他怎么选。”
“下手对错,都是你赢。”
沈家既然能跟他争上几争,就说明还是有点儿丰厚资产的,哪怕下手错了,他也逃不过一劫,卿蔷会越站越高,真凶只能干着急。
江今赴跟卿蔷说话时,眉梢总淡淡弯着,八个字内里是阴鸷的杀局,偏他一副谈笑风生的作态,引得人慕强心理蠢蠢欲动。
“好,”言之有理,卿蔷也不是纠结的人,她含着笑,“要早日获胜。”
年关的热气腾腾一点儿没裹在两人身上,十二点的落雪被烟花炸开,打上斑斓刺目的色彩,彼时沈封已经开始动作了,他以为他两面儿玩得转,分析完卿蔷给他的报告,为给江今赴表忠心,自己是一点儿都没留平仓的股。
所有堆在年后的事情又蜂拥而至,卿蔷得开几个指标股的会,江今赴那边儿又有几个国家政要人拜访,两人都忙得很,索性就试了一手钝刀子割肉,一场博弈拖拖拉拉到了二月开春。
回国后碰上单语畅拿了世冠,要跟几人聚一下,卿蔷给江今赴打电话,忍痛道:“小别胜新婚,久别胜初恋,二哥,你要懂忍耐过后得到的更好。”
江今赴好笑道:“问题是我还没体验过新婚。”
卿蔷一噎,恢复平常:“去看看沈封,他估计想见你的心比我还急,顺便......透露一点儿你全购的事儿,看他是收手,还是一往无前。”
最后四个字玩味得很,她柔声有媚,在电话里挑弄他的神经,江今赴倦怠应了声,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意味给她下通牒:“明天见。”
可惜柔情难掩,出卖了他,没什么威慑力
卿蔷不可避免地笑起来,坦白说这两个月她过得也不轻松,一直绷着,总想着万一睁眼就抓到真凶了,休息就没不太安稳。
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凉飒的春风都好像绵软下来,她红唇轻启轻轻“嗯”了声,罕见温情:“晚上见。”
那边儿没声音,她以为信号不好,又重复了遍,解释着:“我尽量早点走,青藤的密码给过你了,你要是完事可以去等我,”她抿了抿唇,没说过多直白的情话,有点儿不自在,“我也很——”
‘想你’两个字被江今赴打断,他嗓音多了几分克制的意味:“再说就是现在见了。”
卿蔷及时收声,没忍住,笑了笑:“二哥,你不君子啊。”
打趣完就挂,没给他再撩拨回来的机会,卿蔷转到公开市场,起泛惨得明显,沈封占空头,扩张到了13.1%,以及别人不知道的融星不断增持。
明面儿上看,沈封已经能跟对冲基金弹冠相庆了,但江今赴今儿冷水给他泼下去,他就该如履薄冰了,选生选死,都已到尾声。
月亮露尖儿时乱鸣一派春色,金融战里见血的刀飙不进来,重金属的鼓点永不停歇,高昂节奏让人耳朵发麻,镜面的墙贴反了高饱和的光,烟火与飞溅酒液构成声色犬马的奢靡。
楼上包间里,卿蔷感受着脚底鼓点,跟单语畅碰着杯。云落调侃了好一会儿,给众人拜着晚年,结果没收到钱不说,还给季姝转了不少红包。
他们来了有一会儿了,卿蔷上来才发现手机落在车上,本来想下去取,被他们闹得作罢了。
钻进门里的歌声转了首缱绻的轻音乐,季姝有些忧心,举起手机问:“卿卿,好长时间了,起泛一直在跌,你真的不做什么吗?”
卿蔷笑笑,话里有话:“我一直在做,放心,撑不住会叫你们这些后援的,”她不想瞒他们,也没办法坦言,眸光流转,变了话题,抬了下下巴,“上次没带项链被你说,这次怎么不夸我?”
季姝还没答话,单语畅先搭腔了:“我要告诉远在海外的何晚棠,卿大小姐都不带她送的手镯。”
季姝笑着阻止她,闹了会儿,她还是忧心:“那位是不是针对的不指是起泛,感觉在故意拉长时间。”
此话一出,卿蔷都想夸她一句商业嗅觉灵敏。
没想到她刚要张口,门被推开,经理站在门口一脸为难,她往后一看——
眼熟得很。
江今赴腕骨微凸,净白指尖正解着袖口,衣领微敞,被挺括的领带松垮束着,再暗沉的光线都含糊不了他的淡翳散漫。
他身旁是任邹行,探头探脑往里面看,关望山跟艾橙站得靠后些。
趁着轻音乐还没放完,经理解释了一下,大意就是侍者给他们留包厢的时候糊涂了,弄成一间了,这会儿不好换。
扯了一通,卿蔷信都不信。
他们在乱鸣的包厢等同固定,不来也不会给别人坐,单是江今赴方才似无意拂掠过来的那眼,她就能猜出是故意的。
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赶人,云落看了下她,用眼神询问意思,卿蔷微微点头,他会意,没为难经理。
入座后,江今赴抬起眼皮:“方才在门口好像听见有人再说我,”他掀了掀眼皮,直看向卿蔷,“有什么事吗?”
语气有点儿刻薄了。卿蔷见他指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转着手机,懂了。估计他给她发不少消息,都石沉大海了,所以找上门看起来很不耐。
在这儿她可不能明目张胆地哄人,只似无意伸手拨动了下包,让开口的那面儿朝他倒,顺便摊了摊,示意自己是无辜的。
随后,卿蔷艳然一笑:“没什么事儿,就是二哥下手太慢,想问问你——”
楼下骤然切歌,摇滚乐倏忽间弥漫人的耳蜗,酒液晃来晃去,节拍在他们中间舞动。
她望向他的目光,是潜伏在暗色下的缠绵而旖旎。
“行不行啊?”是句惑人的挑衅。
作者有话说:
还有更,但应该会在凌晨,补昨天的,可能是一章也可能是两章,小宝们明天起来看就好~
第62章 chapter 62 卿蔷只觉得他比75%的酒精还辣。
他离她只隔了个过道, 重音乐响得突然,她的恶意浮于表面,内里就像下了蛊的刺, 伴随着节拍奏响穿插。
江今赴的眼神在转瞬间深暗了一个度。
禁.欲久的男人不禁撩,卿蔷显然不知道这点。
她看出他的变化,笑得更放肆了, 像得逞了一般, 淡粉接重红的氛围灯让她一张绝艳的脸更显娇媚,还是顾忌着人在, 她又补充了句:“二哥要是不行, 就该及时止损了。”
正攀谈着的众人倒是趁着渐低的鼓点听清楚了她这句话,都挺佩服, 人虽然处境在弱势, 嘴上照样不弱于人, 像一切皆有准备。
江今赴其实不太想在朋友局上跟她来出争锋相对的戏, 但她现在有点儿太上瘾, 红唇张合有一瞬笑着咬舌,那抹粉能挑起他所有压制的欲念。
卿蔷抿了口酒,不动声色、且不知死活地把印了模糊唇形的酒杯放在他身前, 意图很明显。
江今赴黑眸沉沉, 凝她半晌,无声一句:“出息了。”
他伸手拿杯,手背绷起的青筋让人有些心惊, 微微躬身那刻, 又说了句:“卿卿也该懂得及时止损。”
浸透冰块的酒液该有降温的作用, 但当他喉结尖锐地上下滚动, 只感觉那液体像起火的油, 让才被点燃的火烧得更旺了。
卿蔷看他喝下,只感觉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燃烧,让乱飞的绮丽射光停在她的耳尖,愈发滚烫。
而这场隐秘的暧昧与推拉,只有他们知道。
在他们的世界中,火光摇曳,无人生还。
卿蔷安分了两秒,而后娇纵又千回百转地送了江今赴一秋波,嘴上却唤了艾橙来她身边坐,挡在她跟江今赴中间,当了回撩完就跑的典型。
江今赴气笑了。
关望山还妄图拉一把自己兴冲冲的妻子,没成功,沉默了下,朝他收敛长腿的兄弟举了个杯:
这是大小姐的意思,别怪我老婆。
江今赴瞥他眼,敷衍地隔空碰了下,懒洋洋地做了个口型:
我讲理。
关望山不信也得信,看艾橙聊得挺开心,也不管了,被任邹行拉着打起牌。
云落没太多的想法,毕竟大家在风月场所碰见了,面子上肯定得过得去,说不好听点,他们虽然是两条船上的,但也得体面着相处,谁都不想做第一个落水的人。
于是牌局转骰子,都收敛着没怎么赢,有种奇怪的合拍感。开始早早散场的想法也不了了之。
酒开了好几瓶,艾橙跟卿蔷从私事聊到国事,又绕到她身上,瞅了眼江今赴,悄悄跟她说:“沈家之前因为芯片制造跟外交部打过交道,我听说他们也参与了你那新公司的事儿,多注意着点儿。”
卿蔷没想到有人在她面前把沈封给卖了,越发想不通他做双面间谍的底气在哪,对上艾橙认真关心的眼神,笑了笑:“学姐,放心,我最有谱了。”
艾橙想起她看见的卿蔷跟江今赴两次坐一起,堪忧道:“你不是最有谱,你是最会摆谱,上学那会儿教授就爱护着你,怕你专挑痛处说的性格惹事,你——”
她来了个电话,对卿蔷指指手机,示意了下,卿蔷笑着点头,她这才起身出去。
艾橙身影一闪而过,卿蔷猝不及防撞进江今赴漆黑的瞳孔,没有准备地心悸一下,僵了僵,挑了下半边眉,狐狸眼又开始作乱,嫌他菜似的:“还没缓过劲儿?”
江今赴背靠沙发,手拎了杯酒,腕骨搭在扶手,撩吊地看了眼旁边儿喊数兴起的人,坐姿大开大合:“卿卿,我劝你三思后行。”
卿蔷之前最讨厌看他这坐怀不乱的寡淡模样,如今再清楚不过其下暗瘾几万重,长时间未见的思念变成劣根性发作,实在是想看他隐忍不住的表现,于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腻如羊脂的长腿却从裙衩探到了他脚踝,顺着往上推他的裤腿:“二哥要我思什么?”
“思你行不行啊。”她悄声说出,带起吐气如兰。
江今赴劲痩的腰线都下意识绷紧了一瞬,心头火跟随她的落脚点簇起燎原,燥意要淹没他,他将与她相挨的腿交叠在了另一腿上,说了句自两人解开世仇后最狠的话:“卿蔷,你知点儿死活。”
他尾睫上扬,淡色薄唇说完就微抿,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隐涩,强忍下一身在纸醉金迷里淌过的消沉。
卿蔷只觉得他比75%的酒精还辣。
她也这么说了。
“——!”
下一秒,手腕被人牢牢挟制。
江今赴拇指叩在中指骨节,就圈住她细白的手腕,动静有点儿大,另一边角正要举牌的云落看过去,其他几人也回头。
卿蔷反应快,掀起抹笑,连讥带讽:“二哥近日的动作,挨一巴掌也不吃亏。”
江今赴真想问什么动作,比酒还辣的动作吗?
他似是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头,松了手,眼皮都未抬,半垂着视线阴刻:“成王败寇,卿小姐适可而止。”
卿蔷轻揉着手腕:“没到最后,二哥别太自信。”
江今赴哂了下,不再搭腔。
任邹行的眼神有点儿幽怨,好像在谴责他打断了大家的开心,江今赴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他登时转头招呼大家接着玩儿。
可惜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了。
卿蔷也觉得偷偷摸摸的瘾过足了,想走,正逢艾橙推门而入,面色有点儿复杂朝她走来,她稍微收了心思,余光对上江今赴沉冷的目光有些心虚,主动避开了。
“怎么了?学姐。”她问。
艾橙坐下,附在她耳边:“是季阮打来的,她说想见你一面。”
卿蔷一怔,本能地看向江今赴,后者掀了掀眼皮,似乎在问她还想做什么妖。
卿蔷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指了指门口,示意要走。
江今赴会意,眉目敛了敛,很快起身,跟任邹行打了个招呼,就举步从容地走了出去,宽肩窄腰的身线在背光那刻极为明显。
卿蔷收回视线:“季阮怎么说的?”
艾橙也摸不太着头脑:“就说有事要见你一面,打你电话打不通,又在朋友圈看见了咱俩的毕业照,给我打来了。”
卿蔷望了眼对面,轻声自语:“她怎么不给小姝打?”
艾橙没听清,“啊?”了声。
卿蔷摇摇头,瞥见她未关的屏幕上,有明日家宴的消息,她笑笑:“学姐,你是不是回老宅?顺路带上我吧。”
艾橙爽快地同意,她跟关望山明天各回各家,今儿自然分开走,卿蔷说完后,她就过去跟关望山说了声,两人也走了。
卿蔷到停车场,又说忘拿东西,让艾橙先走,待车影远离,她转了个身,上了等候已久的另一辆车。
车门刚开,江今赴双眼瞬也不瞬地擒她。
卿蔷识时务,柔顺抱怨:“二哥,好凶啊。”
“卿卿说错了,”江今赴轻飘飘地回答,“是好辣。”
他像是怕卿蔷忘了,又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比酒还辣。”
“......”卿蔷无言片刻,车子发动,隔板降下,江今赴下垂的碎发阴影打在眉骨上,她笑笑,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明天季阮要见我。”
她要谈正事,江今赴没法儿算账,按了按眉心,也没想到:“艾橙跟你说的?”
卿蔷“嗯”了声:“下午沈封什么反应?”
“没反应。”江今赴沉声,“他似乎料到结果了,但在装不懂,我问他想没想过有家增持超70%,他重提了宴会那场话,说选择了做塞翁,就不计较失马的好坏了。”
卿蔷若有所思:“有点奇怪。”
“二哥,你说他到底在图什么?”她轻声问。
“认命,”江今赴声音低缓,指了另一条路,“或者是弃车保帅里,甘愿被弃的车。”
卿蔷骤然抬头:“甘愿被弃?”
江今赴见她反应有趣,伸指为她慢条斯理地摘着耳坠:“只是猜测,但已经引出了个人,不是吗?”
江今赴手中动作不影响他说话:“所有的变数,也可能是最后的变数,都在季阮身上。”
卿蔷仰斜脑袋配合他,同意这个说法,但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我怎么感觉在这件事儿上你比我要游刃有余?”
江今赴淡笑了声,将摘下的缀钻耳坠放进车内首饰盒:“我在局外,你在局中,会有一叶障目的亏。”
“我被哪一叶障目了?”卿蔷没懂。
江今赴笑而不语。
脑子里却闪过了几个画面。
两家说开那天,卿老爷子曾单独叫他到书房说过些话,夕阳迟暮,树影斑驳,鸟雀颓丧。
“你是个好孩子,”老爷子打量他一眼,语调威严,没给他回话的机会,“我跟卿卿说过情是最清白的杀人刀,方才也说了那人极有可能在你们身边,但其实更准确一点,是极有可能在卿卿身边。”
“被杀的是从叙,说明要的是我家的命,诛的是你家的心,”老爷子慢而稳说着,“那人目的可能也不尽是权利,只是一切都没有准话,你在卿卿身边,我放心许多。”
“她待朋友太过信任,也太过交心,你替她防着点儿,”老爷子叹了口气,“但不要被她发现,你们要因此生隙就不值了,除非证据确凿,别把疑心摆在明面儿上,她会为难。”
江今赴尽数听到了心里。
他对于卿蔷有多护短深有体会,除非板上钉钉也不会贸然指认,所以得找证据,想到明天的行程,眼底划过抹暗色。
面上却是让司机停在地下,要笑不笑地俯视卿蔷:“伯父的账估计很快就能清算了,在那之前,先来算算我们的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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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chapter 63 她喊热,喊烫,喊受不了。
江今赴话锋转得突然, 给了卿蔷反应的时间。
地下车库不常用,灯是昏暗的,司机早收到指令, 停下车便走了,脚步声很快消失,远处的出口向外望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山, 被月牙戳着尖, 光拢上层浅淡的影,更有了万物复苏的气氛。
但到底是什么复苏, 说不准。
卿蔷眨了眨眼, 似是还没回过声,手朝着车门开关摸去, 很浅的“噔”一声, 四门同时上锁, 后座也被放到。
她不受控制地躺下去。
殷红的唇启了启, 才想好说辞:“我明天要去见人。”
江今赴捞了她腿一把, 让她躺得舒服了些,像个正人君子似的:“不真做。”
卿蔷懵了懵:“还有假做?”
江今赴被她逗乐:“情.事对于卿大小姐来说,真是薄弱项。”
“不及二哥, ”卿蔷伶牙俐齿, 被他嘲弄自然反驳,“去国外一趟,光进修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今赴嗓音低:“不在国外, 在午夜梦回、多巡酒后。”
卿蔷明白他在讲什么。
车内迅速升温, 她热得不舒坦, 动了动, 荡领抽褶裙勾勒着她的细腰, 江今赴眼睛比夜色还昏暗。
卿蔷仰了仰下巴,放平的后座堪比双人床,她念他的名字:“江今赴,你怕是早有打算,开这么一车,又不让司机停地面,居心叵测啊。”
江今赴笑了笑:“大小姐真知灼见。”
他恭维起人来,最让人难抵。
“......”卿蔷觉得他看起来越稳,就越狠,还是怕误了明天的约,手撑在椅座想坐起来,嘴里跟他打着商量,“二哥——”
声音中断,尾调染上媚意。
江今赴在眨眼间改了好声好气的作态,拇指掐在她心口的挺翘,另一手揉捏在她耳垂,薄唇碾转于她额间、眉心、鼻尖、唇珠。
卿蔷猝不及防地被热气锁住。
她也好久没见他,呼吸几不可闻,在他轻轻蹭吻中,含糊开口:“怎么说变就变?”
“教你不要随便信人,”江今赴挡住了她所有的光,她感官都集聚在他身上,甚至隐隐感觉到他说话时声带震动的频率,“上一秒动嘴,下一秒动手,是常有的事儿。”
“你还讲起道理来了?二哥应该只比我大几个月。”卿蔷没当真,过了一耳朵,躲躲他滚烫的气息,耳根过电般的感觉连续到她软成水的身子。
江今赴控着她没让动,人欺身压了上去,她乱起的双腿被制服,他没急着接下来的动作,手掌在了她脑袋后:“比你早了一个夏天。”
江今赴的灼热靠近,他低笑声:“我在立夏便开始准备迎接处暑的你。”
卿蔷不懂,他为什么能把出生的时间岔开了都说得浪漫至极,但难免被蛊惑,真正温柔的前.戏在他们之间史无前例,她好像在一片漫过头顶的温水里,人晕乎乎的。
但反骨还是作怪,她知道他真动起来不会太柔情脉脉,可他现在眼里仍然克制,说起话来礼节都不落,她心里不太服气,弯了弯几分迷离的眼睛,恍然大悟地哼出个音节:“那哥哥——”
“你下一秒,想干什么呢?”
江今赴思维停滞一瞬。
脑子里的弦随她千回百转出口的称呼绷断,他当即有了起身想走的念头,是真怕他会被她弄得失智。
卿蔷轻轻屈了下膝:“怎么不说话?”
顶.胀.发.疼不好受,江今赴低头看她。
卿蔷笑里藏了弯弯的钩子,一勾一个准儿:“或者,你要动哪儿啊?”
“......”
他一声闷哼,闭了闭眼。
拇指摩挲了下她的鬓角,触碰她额前被薄汗沾湿的碎发,口吻淡得不可思议:“怎么水这么多。”
卿蔷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他每个字都掺杂了难.耐的意味,挨个钻进、挤进她的耳膜。
卿蔷无意识地想躲,头一回在什么都没开始就起了讨饶的心,倒是不怕玩儿脱,就是担心明天行程不保,可惜她什么都没说出来,在动弹的那刻江今赴就睁开眼,不再掩饰地向她吻来。
他撕下了伪装,才让人窥见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藏了多少晦.瘾,看一眼就让人战栗。
卿蔷在顷刻间被掠夺所有思想,牙齿丝毫没起到阻挡的作用,她的舌尖被狂风骤雨勾起。
卿蔷只剩下得逃一个念头。
但浑身发麻,使不出半点力气,任由他掌着后颈迎上,他眼睛里是细观才能发现的、不留余地的暗色。
卿蔷被放开,却是呜.咽消散,没了力气。
江今赴同样呼吸急促,他问她:“叫过别人吗?”
卿蔷这会儿哪还有平日里的巧舌如簧,哪儿哪儿都发.酥,她尾声挑绕,凭着求生的本能:“没有。”
打湿的眼睫低垂,她觉得让人憋太狠不是个好事儿,总有如数奉还的一日,亲一下她都能哭,真做,她得哭到没有泪了。
倒也不一定是哭的。
卿蔷没能继续想下去,她被他咬着耳廓,密.麻的刺激一下都没放过她,她瞳孔猛地睁大。
“总是光会说怎么行?”江今赴齿间碾磨,一个字一个字充斥,让浓郁的氛围更加密不透风,她好像被他围堵,“卿卿也得会做。”
卿蔷无力反驳。
她被他翻了个身,手还是有一丝理性地推搡在他紧绷的腰线:“我明天要见人。”
江今赴不留情地握住她手腕放到头顶,笑腔却含了不少情意绵绵:“放心,我有分寸。”
卿蔷不太信他。
春日的晚风是带了些劲道的,吹乱了蔷薇花瓣上刚浇的水珠,月牙势如破竹般地扎在山从中,被林峰簇拥,又被林峰排斥。
抽褶裙腰间缀的线被拉紧,裙摆骤地提升,露肤的设计让她纤细脊背也变成承.受的地方,领口穿线的玉珠不知是被谁揪拽,散落一地,清脆的声响被饱含了春意风光。
衣裙凌乱,发丝遮眼,她迷蒙中只想躲,膝行没几下又撞了回去,有种命悬一线的错觉。
她喊热,喊烫,喊受不了。
江今赴像重拾良心,停了停,又问她。
卿蔷以为有戏,就低.缠地重复。
结果他开了窗户。
虽然是自己家的地下车库,知道不会有人来,风吹过凉飕飕的时候,还是有了一种难言的羞.耻感。
卿蔷让他关上。
江今赴没听。
于是夜风带起浓厚的味道,又有了几分缠绵而缱绻,向更远处去。
卿蔷不再抬头,闷着声音:“我恨死你了。”
江今赴音色喑哑:“你之前回回都这么说。”
“我回回都想让你再恨我一点,”他附在她耳边问,“你懂了吗?”
卿蔷什么都不知道,听他的声音感觉隔了一个虚空。
她被抵蹭,又是心惊又是磨得疼,挣扎着躲:“会破的,换个地方。”她主动伸手,江今赴也就不客气了。
卿蔷全凭他带着,合拢抓握好像没什么用,烫而缩指,她有点儿心浮气躁,伏在他身上想快点结束,唇下意识去寻那热源。
江今赴瞬间看懂她的想法,呼吸骤地一沉,拽她胳膊将人拉上来:“不要。”
她浑身娇贵,他不能太过。
卿蔷发着懵,被拽得更晕,张嘴便怨:“那你快点儿。”
江今赴没说话,冷感的颈间绷起的筋骨潜藏在锁骨,卿蔷看他有种莫名其妙的诱.欲,凝了会儿他凸起的喉结。
在脑子雾蒙蒙全靠本能时,贴了上去,唇瓣含着,齿轻碰着,舌软点着。
江今赴措手不及,一声短促的喘.息伴随他喉结滚动而出。
卿蔷像身陷虚幻里,不知哪里的岩浆烧腾喷涌。
江今赴额角轻跳:“真行。”
潮湿的味道风吹不散。
他松垮拥着卿蔷,眼底的暗.潮逐渐平复,身后人也没了动静,偏头看了眼,她睡过去了。
江今赴失笑声,尽职尽责地抽出纸巾,将她擦了个干净,她还是止不住地颤,眉梢清艳不退,他取出备好的衣物,不敢再看她,闭着眼给她换上,抱起人朝电梯去。
身后黎明初现,林动透阳。
卿蔷梦中感觉被人用带着暖意的手掌按摩,醒来时酸乏感消散大半,江今赴似早已出门,她问了声管家,果然不出她所料。
昨晚有几分装睡的意味,后来被他伺候着就真睡了过去,人能妥帖到他那个份上的真没几个,连衣服都备好了。
也不知道该夸他计谋周全好,还是嗤他欲.念深重。
卿蔷醒来快要两点了,季阮来了不少电话,看样子急得不行,但没在短信上透露只言片语,又似乎要说什么很不可告人的事儿,她和她约了下午四点,用过饭便去了。
到了地方,看见季阮先是一怔。
她似乎痩了不少,几处骨头明显突出。
卿蔷皱了皱眉,出声打断她的心不在焉:“沈封怎么你了?”
不会又碰上童陇那种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