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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蔷薇—— by知兔者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30

“你不把我当姐姐看,”她咬着字,“你把我当个人看,成吗?”
惊雷四溅,月色不显。天地被清洗,忽明又忽暗。阴夜在喧嚣,世间广阔却好像在此刻被缩成了狭隘的地方,紧紧锁住她们两人。
季姝很久没有说话。
云落磕巴起来,他莫名有点儿怕:“要么、要么进去说?”
他的话被闪雷吞没,卿蔷一瞬不错地看着季姝,没有回答,又是几秒,她笑着摇头,让开地方,盯着季姝:“你小时候跳不下沟壑,现在下个台阶不是难事儿吧。”
季姝默默地走下去,还没站稳——
“啪!”丝毫没留劲儿的一巴掌,直接把她扇倒在地,头磕在装饰的石子上,血慢慢溢了出来。
云落心下一惊,他着急了,身体本能地要去拉卿蔷,吼叫多了几分怒气:“卿蔷!你干——”被不知从哪儿跑出的人死死拦住腰,猝不及防到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还有几人站在不远处。
卿蔷扫了眼,心下了然:“江二的人?”
有人点头。
“......”她叹口气,“还好我认识,不然你们就是私闯民宅。”
季姝已经撑着地半坐起来,她抬头,面色不明,只是进了雨里,总感觉眼边似有泪滑落。
“查童家的时候,何晚棠在国外发现查到了你身上,立刻告诉我。而云落现在为了你,要跟我动手。你因为我认识的人,也都在护着你呢。”卿蔷居高临下,一把扯下脖颈项链,划疼感瞬起,她甩手扔掉项链。
十分力道,玉坠磕在台阶反弹,四分五裂,里面闪着红光的机器掉出,她脸上笑意转瞬即逝,讽劲更重:“我没教错你,定位器藏得很好。”
“季家是不是把孙子兵法刻在脑子里了?”卿蔷垂眸睨,没有一丝感情,“你怎么那么会装孙子呢,小姝。”
季姝低着头,看了看被摔在身边的定位器,她手攥在地转边上,讷讷着:“我有过悔心......”她仰起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卿卿,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让你先走......我让你先走,那是因为我不想算计你,只要你走了,我就没有算计你的机会了。”
卿蔷眼睑低垂,轻轻地问她:“有什么用?”
“我对你好了十五年,你反倒是在初见一片空白想过收手,”她心脏疼得厉害,像被一道道雷劈碎了,又重新缝合,却少了一块儿,她面上不显,“十五年啊,季姝,我对你不够好吗?!”
她吼出来,如玉的手扬起,季姝下意识闭眼,却没感受到疼痛,睁眼就她打在了自己靠左肋的位置上,还导致她最后那句话有了几处破音。
卿蔷没有这样过。
季姝愣了神。
她是高位上头戴冠冕的掌权人,是生来就该绝艳无双的大小姐,谁都要避她三分。如今却被雨浇得狼狈,有些撕心裂肺地质问她。
季姝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的骄傲不该被阴谋算计,但——
“走错路了,卿卿,”她流下泪,看着她,颤得不成调的声音逐字逐句,“走错路了,覆水难收。”
“好,”卿蔷点了点头,眼前模糊,鼻间酸涩,她躬身,“好一个覆水难收。”
单语畅追着她打伞,还没等伸过去,就见她拽起季姝衣领,拖行她走到不远处的游泳池边。
单语畅还没过去,就被云落拉住,她心急地转头,看见他一脸颓唐愣了下,犹豫片刻,决定不跟过去,和他说一说来龙去脉。
卿蔷拎起季姝,水面映出两人模样,雨滴势如破竹敲开涟漪,季姝看清了自己的脸扭曲。
“你知道的,我没亲自对人动过手,”卿蔷掐在她后颈的手收紧,“你是我第一个恻隐,是我第一个事必躬亲,那处理,也该我来处理。”
“咚”一声,水花炸开,季姝被摁进水里,连挣扎都没挣扎,有几个水泡浮上,须臾,她被提起来,咳嗽的声音刚一半儿,就又入了水。
卿蔷的表情是漠然的。
云落管不了那么多,没再听单语畅的话,病急乱投医向江今赴的人说:“会要命的!”
那人不为所动:“少爷说了,有什么后果他替她担着。”
包括入狱。
但卿蔷显然也不会那么没分寸,连续几次后,她将季姝摔在了地上,季姝额前的伤已经泛白,她呛水止不住。
卿蔷坐在泳池边,仰首淋着雨,觉得她还是得上天偏袒的,不然为仇人哭,太难堪了,也太不知如何面对父亲了。
只是眼尾烫得难受,乌云在压顶,抬眼望去入目青灰,身处现世却像溺与海底,风吹着雨滚动,似浪似波,雷电夹杂,卿蔷想落入水里躲一躲。
“我曾经当你是我此生挚友,”卿蔷为了掩盖哽咽,话语轻到了极致,被雨打得零落,季姝都听在了耳朵里,“你看看,单语畅拦着云落伞都丢了,我们全失了体面,包括你。”
“也因为你。”
“在青藤飙车,在乱鸣喝酒,在听佛阁品茶,你还能想到吗?”她笑得自嘲,平心静气地说,“季姝,你没有心。”
卿蔷弯了下腰,半垂着视线:“你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吗?”
“......没有,”季姝呛咽着,摇了摇头,泪痕带起的红是她身上唯一的颜色,“我只是......从出生就被那么教。”
“十五年,我教你的要远比六年多,你回过一次头吗?”卿蔷起身,自嘲地笑了笑,明白再没什么能让侥幸存在的,“结束吧。”
季姝却也勉强地弯了弯唇,她想,太好了。
“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季姝下线,恩怨的具体原因在后文季春芝那里
写这章眼里有泪打转,太心疼卿卿了,季姝走错路了,她看错人了。
第70章 chapter 70 他们在接绵长的吻。
骤雨仍未停歇, 地面被染深,乱蓬蓬的树叶湿漉,闪电是绝境里唯一的明亮, 单语畅已经把事儿讲完了,云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往日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卿蔷在他身前站了会儿, 什么话都没说,各有各的打击, 她对季姝有多上心, 她圈儿里的人对季姝就有多上心,更别提云落还存了分喜欢。
半晌, 她转身要走。
单语畅一愣, 喊着追上去:“卿卿, 去哪儿?我送你!”
卿蔷:“去找江今赴。”
心底的杂乱情绪让她不安, 她不想再自己释怀。
手刚叩在车门上, “砰!”的似落雷声让她怔了怔,单语畅才赶过来,要给她开车门, 却掰不动, 她转头。
卿蔷的不以为意后知后觉地消散,她倏地回身,朝声响的地方:“那是不是季宅?”
单语畅没反应过来, “啊”了两声。
卿蔷声音提高:“那个方向, 是不是季家主宅?!”
单语畅路痴, 她望了望, 分不清, 好在江今赴派来的人跟了上来:“是的,卿小姐。”
单语畅没搞懂:“卿卿,怎么了吗?”
“......”卿蔷后退车上,嗓子涩得发疼,整个人抑制着颤抖,“是枪响。”
她少不更事时,随姜辛北去军区训练过几天,每天日夜不休的就是枪声,听着听着就熟了。
“那位......在季家?”单语畅脑子里的线终于搭上,她小心翼翼的,“没事的卿卿,他比你身手好,不会出事,何况他身边也有人,不一定是朝他来的......”
卿蔷问跟上的人:“你们身上有枪吗?”
那人义正言辞:“没有,在国内是违法的。”
单语畅服了,有没有先把人情绪稳下来不行吗,真是看不懂眼色。
她刚想开口接着安慰,就见卿蔷迈着步子往回走,速度很快,湿重的风衣被她的动作带起,她走到才站起来的季姝身前:“我问你,季天河手里有枪吗?”
季姝没有回话。
卿蔷掐上她的脖子:“有还是没有?!”
季姝艰难地从喉咙里滚出个字:“有。”
她被放下,手捂在脖子上不停咳嗽。
卿蔷没再管她,她大步上车,像把即将离弦的箭,痩薄清影穿梭在雨中,长发被风刮起层,透过光,是浅淡的雾。
路过单语畅,她说:“上车。”
卿蔷发动车子,油门一踩到底,轰鸣声猛地作响,单语畅在副驾驶,听她的声线格外清晰:“给他打电话......给江今赴打电话。”
她的理性到了极限。
在第一次响起无人接听后,她深呼吸:“我的手机在后面,拿我的给他打。”
结果却还是一样的。
卿蔷逐渐看不清眼前了,路上灯光模糊,“啪嗒”一声,她眨眼求看得清楚,眼角的泪也没有准备地融在雨声里。
“卿卿,你别着急,”单语畅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接着拨打电话,嘴里还胡言乱语地安慰,“那位是跟你比肩的存在,他命不该绝!”
卿蔷泪已决堤。
哽声涩调再难收回,她堪堪维持了一天的理智在遽然间坍塌,绝望来袭得太突然,她像灵魂出窍,附在她耳边重复低语——
你被压垮了,卿蔷。
她唇缝露出声呜咽,呼吸变得困难,紧握着方向盘,借力平复颤抖,只为了说出的话能了然:“我很爱他。”
泪在卿蔷眼眶不停地蓄满又坠:“我不能没有他。”
她还欠他一个纯粹的开始。
南附他见她不知情,北附她见他不知情,兜兜转转太多年了,她让他等了太多年了。
仇恨绊住了她的脚,却拦不住他的心。
江今赴爱意滔天,替她当下多年虞诈。
她不敢去想害怕的后果,她没办法承受了,那年北城风月一眼生情,耽误的代价不该是他的性命。而今日一场,还是他为她而去。
“我爱了他好久,”卿蔷认清了心迹,喉咙滚了又滚,她绷不住了,泪成串儿地往下掉,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路,踩了刹车,靠在路边,哽咽闭眼,“却欠他良多。”
“......”单语畅恨自己词汇匮乏,到了关键时刻只干巴巴地重复“没事、没事”。
不知收到了什么,她疯狂发消息问相识的人季家情况的动作猛然一顿:“卿卿!任邹行回我了!他说他在去警局的路上,二哥没事——”
正激动的话语被一道车光打断,骤然大亮,她下意识抬手遮挡,适应几秒后放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
是江今赴。
他形态几分倦念,大概是赶着来的,背靠风雨显得人更阴刻,狭长眼眸还有未收起的戾气,额前漆黑的碎发沾了雨珠,闪雷将夜色打得四分五裂,他身上拢着淡淡车光。
卿蔷怔怔地看着他,无力垂落的手碰到车窗开关。
江今赴没有犹豫,躬身伏在窗棂,薄唇缓缓地吐出她的名字:“卿卿。”
卿蔷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她还在诉着:“是我把你拉下水。”
“不,”江今赴抬手摩挲她的泪,勾起的唇角是怜惜之意,“是我上了你这条船。”
他的手指有凛冽冷意,卿蔷颤了下,回神:“......江今赴。”
江今赴认真地回应:“是我。”他探到她的细手,握起按在自己的心口,哄着她,“在跳。”
卿蔷红唇微张,话未出,身先动,她没有半分拖延地收回手下车,江今赴退了两步,还没看清她,人就扑进了他怀里。
“你吓死我了。”她泪只停了一瞬,就再不回转。
江今赴修长的手摁在她后颈,另只手揽着她,无奈而柔和:“还不如恨死我了。”
“我怕,”卿蔷鼻腔泛酸,从看见他起,她摇摇欲坠的情绪就轰然坍塌,“我好怕啊。”
“所以我赶来了,”江今赴微微低头,看着她,“手机被打穿了,没能给你发消息,抱歉。”
“季天河想鱼死网破,”他细致地给她解释,“但江礼让前不久送了我个模型,除了枪膛封死与真.枪无异,唬了他段儿时间,手机是扔给别人跟警察联系时他示威打的,我没受伤。”
“涉嫌盈利赌博,跨国交易,高利转贷,私藏军火,”他低低地汇报,口吻缠绕安抚,“他会罪有应得,卿卿。”
卿蔷眼泪不断,抵在他胸腔给不出回应,她积攒了太多绝望,从季阮到卿余再到沈封,崩溃循序渐进地来,直到一声枪响,彻底将她的世界打翻,让她失守颠沛。
江今赴衣服被雨与她的泪打湿,冷热交织汹涌,他心脏发紧,疼得密麻,想说些什么,她却先仰起了头。
四目相对,风雨声渐息。
她说:“我爱你。”
随后吻了上来。
于暴雨鼎沸,乌云偶闪里。
他们在接绵长的吻。
第71章 chapter 71 “让你攀九天,让你踩月边。”
那天过后, 卿蔷与江今赴合力,有条不紊地处理后续的事。
上京在一晚内洗牌,凌晨的天空渐渐灰白, 阴雨未停,断续一月,造成的动荡太大, 明处反而安生不少。
季春芝被遣送回京时, 卿蔷去瞧了眼,她实在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她算透人心、费心布局。单是利益?卿蔷自问没那个耐心, 做不到往后二十年的推算,去等一个随时崩坏的结果。
两位老爷子知道真凶时, 不可置信的感觉不比她少一丝, 季春芝是江老爷子插队时认识的, 两人关系挺好, 后来江老爷子回了上京, 再见面季春芝就是季家老太太了。
虽然他给她看过跟卿安在、林汀的合照,但是真没怀疑过她,在他眼里, 季春芝就是扎着双麻花辫阳光的小姑娘, 哪怕后来成了世家之主,也是有本事的扎麻花辫阳光小姑娘。
卿蔷听得想笑。
江今赴也是无言。
他们去的时候,江老爷子正跟季春芝说着话, 一辈子金戈铁马的决裁者, 到底因为痛心疾首软了三分口气, 但不怒自威。
“你当真忘了?”季春芝花白头发散乱, “在村里的那段时光, 你说要带我逛京城,还说等回去收拾好,就来我家下聘。可我等了你十年,才听说你已经结婚。”
卿蔷瞳孔微震,看了江今赴眼,意思你爷爷挺渣的。
江今赴皱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事儿。”
他记忆里爷爷跟奶奶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不过奶奶体弱早逝,老爷子就打算终生不再娶。
果然,江见舟一口否认:“我不记得有这些事。”他眉心拧起,似在回忆,冷厉眼神深邃,“在村时我醉过一次酒,因着我那晚梦到了我的妻子,第二天醒来他们又将你送了我回家说与我听,我问有没有对你做......”
“你只问做,没问说啊,”季春芝颤巍巍的,“你也没说你梦到了你的妻子,即便没有这些,你平日为何要对我好?”
“我自小受的教育,就是对女同志多加照顾,”江见舟沉声,“那次队伍只有你一个女性,我自然能帮多帮,何况我常拿出妻子的照片诉说思念,你怎么会不懂?”
“我如何去懂!”季春芝情绪激动,“你对我那般,明显是有意,又说了让人误会的话,我如何去懂!”
她的状态显然听不进去话,解释再多也无用。江见舟哑然许久:“春芝,你是被蒙了心啊。”
“我承认,后来来京,手握权力的感觉确实让我沉迷,但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你——”季春芝语调凄厉,“江见舟,你负了我!”
再说下去没有意义。
季春芝自欺自骗,后被利益熏心,歧途一入便难终止,落到今天这番锒铛入狱的田地,也算理所应当。
江见舟出门前,她呢喃着,精神似以涣散:“怎么会失败,你们江家人不该有心的......”
传到卿蔷耳中时,她脚步微顿,心里浮现一个念头。
还真应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季春芝以她自以为的江见舟变心设局,却不料被江今赴一颗真心化解。
天放晴了,卿蔷出门被日光晃了一瞬的眼,江今赴止步看她,她跟上。
他们应该是正式在一起了,卿蔷想。毕竟她都表过白了。
但圈儿里除了相熟的人依旧普遍认为他俩有着深仇大恨,主要这段儿时间忙来忙去,他们没怎么在人前出现过。
得挑个时间公开。
卿蔷暗自决定。
她盘算了一下,惊觉快到江今赴生日了,心绪又转到礼物上,想起当初送的“棺材”,难免心虚。
索性季家的事儿进入收尾,不用她再盯着看,正好够她把功夫下在给江今赴准备礼物上,对于其他事,心不在焉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何晚棠回国叫几人聚聚时,她频频出神更明显了。
“卿卿?”单语畅在她眼前晃手,以为她还在想季姝的事儿,有意岔开话题,“你跟二哥是什么打算?不准备公开吗?这几天你俩就没有同框的场面,被传得玄之又玄,什么连恨都斩断了,准备老死不相往来,我都不敢澄清。”
她叭叭一顿输出把卿蔷魂唤了回来:“哪儿跟哪儿——”卿蔷笑一僵,她才发现自从见完季春芝,她跟江今赴人后都没怎么见了。
单语畅听了半句,一脸疑惑:“跟哪儿,你说啊。”
卿蔷压下未尽话语,补充了句:“看他吧。”
倒没觉得他怎么,就是猜他可能有别的想法,譬如效仿老爷子们那套,貌离神合。
她不再想,三言两语转了话题,关心起小姐妹们的感情状况。
转瞬到了立夏,鸟儿在枝头对唱,泉水叮咚伴奏,热浪迎来,跟晚春招手道别,季家的判决书已经公布,卿蔷却没心思再看,她在夜色降临前带东西去了堃明山的展馆,准备放好再找江今赴来。
结果一下车,她就懵了。
原本的异形跳台展馆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多了一层一顶,变成拜占廷式的城堡,低浮雕重色轻彩,镶嵌壁画上的蔷薇花盛开,褐红色大圆顶与青绿草坪形成视觉冲突。
尤其卿蔷为了仪式感,穿了江今赴前几天送她的定制裙,裙摆层叠蓬松,她站在这儿,远景一拉,像位认错家的公主。
她犹豫着要不要进,没等寻思出个答案,下一秒手机收到消息,门同时被从里推开。
卿蔷不知道先看哪儿,为了避免狭路相逢的尴尬,她选择了手机。
江今赴:“卿卿,你换一下衣服,我等会儿去接你。”
巧了这不是,她当了回预言家。
卿蔷抬起头,似笑非笑的:“二哥怎么玩儿起时间管理了呢?”
江今赴看见她,先是眸色一深。
这裙子太衬她了。
卿蔷微卷的头发披肩而下,半抹胸挑出她的曼妙,纤细腰线下青玉色的纱与晶钻垂坠,她身姿高挑又袅婷,抱了白臂环胸,背靠傍晚特有的烟粉暮色,高傲而媚气横生。
山林的尘荡不在她身上,初夏夜的月为她争先。
江今赴如竹如列在原地站着,话也不说,卿蔷会错意,半边细眉挑了下:“真藏人了?”
“红杏出墙的季节该过了吧?”她眯了眯眸。
“当季也不敢。”江今赴轻哂,迈步要走过去。
卿蔷想起车上的礼物:“停!”
江今赴应声而止,顿了顿,睨她淡谑:“怎么?难不成藏人的是你?”
“......”卿蔷不想跟他僵持在这儿,少见地退让,“没有,你先进去,我等一等。”
江今赴笑了笑:“等什么?你藏的人要跑?”
“.......”卿蔷不说话了,凝着他看。
江今赴抬起双手示意了投降,寡凉的声线隔了段儿距离传来:“得,我先进。”
“你去二楼。”卿蔷又补了句。
江今赴脚下一停,微怔后,漆黑的眼淡了淡,口吻还是撩吊的玩笑:“山上山下都是我的人,真要有人,他跑不了。”
“嗯嗯嗯,”卿蔷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敷衍几句,忍不住笑出来,“跑不了的是我,快去吧二哥。”
这才结束了拉扯。
一楼的整体布置除了多出个楼梯基本没变化,甚至所有物件儿的摆放都一如当年,其上光芒也丝毫没暗淡,甚至好似因为久别的主人到来,更加璀璨。
卿蔷有几分目不转睛,江今赴一向了解她的喜好,不管多会儿送她东西都是往点子上送的,几年前她说走就走,这满层的奇珍异宝,着实让她痛心及割舍不下了一段儿时间。
门厅的实时投影大概因为月亮还未爬上山坡,并不真切。
卿蔷提心吊胆地将东西归置在一楼,瞥见献出初吻的沙发时有几分复杂,这也是她选堃明的缘由,她首次情不自禁的地方,多少有几分飘渺的归属感。
出于尊重,在她心满意足,要上楼时,还扬声问了句:“我能上去吗?”
楼上江今赴懒声回问:“我能下去吗?”
之前没发现他这么作。
卿蔷笑盈盈的:“别的人家分房睡,二哥是要跟我分楼睡吗?”
脚步声响起,江今赴倚在螺旋楼梯拐处。
卿蔷也踏上了几个台阶。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朝上望是他,朝下望是他送她的好多藏品钻宝,却觉得他远比那些物件儿要流光溢彩得多。
她站在江今赴的下方:“二哥,你来这儿干嘛?”
江今赴似乎在想怎么回答她,散漫垂着眼,喉结稍滚,震出声笑:“让你攀九天,让你踩月边。”
第72章 chapter 72 “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二楼有些许清光洒在阶边, 江今赴一肘搭着扶手,卿蔷看不全乎,只感觉色彩又淡又暗, 不算明亮,她弯唇打趣他:“二哥是想玩儿什么黑屋戏码?”
不怪她想歪,江今赴实在是禁.欲得不太寻常, 他人看起来就是侵略劲儿缠身的, 近两个月不是浅尝即止,就是拿腿或别的地方, 他安分的时间一长, 她总觉得他在攒什么招,反正没有好心。
江今赴今天却耐性很足, 被她用清媚声调勾, 也只虚眯了眯黑眸, 往下走到她身前, 配合地撩吊:“那卿卿配合我吗?”
卿蔷确定了他在卖关子, 抬眸一笑:“乐意至极。”
有了她的回答,就没什么需要等的了,江今赴俯身将人单手横抱起, 卿蔷的裙摆揉在他劲痩小臂间, 她伸手自然地揽住他的脖颈,红唇张了张:“你要玩儿......”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地覆上她的眼,卿蔷陷入黑暗, 眨了眨, 睫毛在他掌心溜了个来回, 他步伐稳健, 坠下的纱摆跟着摇曳。
很快到了二楼, 卿蔷察觉到自己被放下,有种失重感,她下意识地收紧手,头也跟着埋了过去。
江今赴侧眸看她,手已经悬了段儿距离,她闭着眼难得有几分乖巧,他轻笑了声:“放心,卿卿。”
卿蔷落到实处,但触感很玄,她像陷在了什么东西里,贴合上来的绵软感可以证明不是床也不是沙发,身处一片柔弹,她边睁眼边猜:“水床?还是编织地板——”眼前有一瞬的不聚焦,逐渐清晰后,是铺天盖地的惊艳,将她未完的话摁在唇畔。
圆形穹顶投影银河多星,她仰头一瞬不瞬地凝望,大概是做了棱形玻璃倒挂的设计,边边角角都闪着灿艳光耀,流连辗转,璨得夺目。一时无声,才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
纯毛厚织的软毯铺了满层,人一坐下就会被稍稍轻拥,几寸就会簇起一团绵乎乎的仿真云朵,雾气氤氲云盘堆砌,再远一点儿,是分开错位的磁悬浮新月灯,占了四分之一的地方,像置身云海星河,月也极昼奔来,浅蓝深紫的光辉肆意洒落,燃起一片烂漫。
卿蔷还是有些哑,她怔怔的:“这是干什么?”
江今赴屈起条腿,在她身侧言简意赅:“表白。”
“表白......”卿蔷重复了遍,猛地反应过来,转头,“表白?我们不是早——”
江今赴抬指在她唇边靠了下,眼底温柔不散:“爱你说了那么多次,还没说过在一起,我不想略过。”
“其实二楼的图纸四年前就敲定了,只是你走了,也就一直没动工,”他低缓的嗓音从薄唇慢慢吐出,是很认真的口吻,“初见时你说的话让我动了心思,可惜那时不懂,是被你妄言引进了人世,还是因你正茂风华牵魂萦梦,只知一见不知情深,后来久别三年,我秉性难移,伪恨惑我,也犯了一阵浑。”
“可能当时还在喜欢,顽劣的占有乘了上风,看到蔷薇开得正盛,总在想要怎么去折,要怎么才能留下你,阴暗念头层出不穷,”江今赴瞳孔漆黑,噙笑攫住她,“直到心下不舍,才懂是爱。”
“但还是要补给你,”他逐字逐句,“卿卿,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卿蔷觉得他这人,真挺让人没话说的,瞧着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权贵,其实比所有人都周全妥帖,该差的他不会差,能省的也不会省,只要他想,他就会做,而对于她的事,他似乎就没有不想的。
“好,”卿蔷声音很轻地回了下,又怕太敷衍,眼底潋滟月与星光,她看他,笑起来,呵气如兰地软着字音,“蔷薇愿折。”
“所以,”江今赴调子散慢,“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卿蔷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江今赴黑眸莫名一暗:“那——”
“对了!”卿蔷突然站起,瞥了下话还没说完的江今赴,“等我会儿二哥。”她匆匆地跑下楼,江今赴回应都来不及,跟着起身。
她取了东西就上来,表情有些复杂,半欢盈半纠结。
江今赴随意倚了朵靠出口的高云,整个人看起来也松松垮垮的,往她手里睨了眼,猜出点儿什么,低笑声。
“......”卿蔷想着一了百了,“白玉御题诗扳指带剔红盖盒,比之前送你那个......双开门玉匣年久,你把那个还我吧二哥,寓意不好。”
剔红盒满雕遒劲缠枝,她比拍卖人员介绍还要专业,江今赴挑眉:“‘棺材’就‘棺材’,什么寓意?不是合葬吗?”
“生同穴还没做到,我们不能好高骛远,”卿蔷义正言辞地说完,憋不太住,想着哪天也会把东西拿回来,她在他眼里弯眉笑,开了盒子,七件白玉扳指自得其位,润如凝脂,内里包金,纹饰罕见,中间阴刻一圈藏文转写梵文咒,是金玉交辉的皇家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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