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摄政王—— by青鸢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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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林殷见江漓面上的疑惑,这才从狂喜中反应过来,拍一下脑门,歉意道:“瞧舅舅激动的,竟忘了跟你解释,我们边走边说。”
江漓闻言,只好抬步跟上,心中的疑惑更深。
林殷带着人一路上了马车,坐定后方长叹一声,道:“阿漓,你外祖只有正室夫人,所以到我这一脉只得三人,我,林玉和林源。”
“当年你外祖父尚在礼部居要职,按照林玉的身份本不该嫁给区区江南小官,可她性子想来执拗,与江城在江南相遇时痴心一片,为了嫁给江城,不惜和家里大闹。你外祖见江城虽然能力一般,但到底没甚坏心思,就无奈允了。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没能躲过歹人谋害。”
这些渊源江漓从未听过,闻言也是微微张开唇,内心十分唏嘘。
如果江夫人当初没有被情爱懵逼,她可以在京城受家族庇护,寻一个良人好好度过下半生,而不是被心肠歹毒的袁氏谋害致死,甚至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林殷连叹了几口气,又道:“我们的幼妹林源则嫁入了京都定远侯府莫氏,这是曾受祖上庇荫的异姓豪族,族中男子皆有军功,且相处和睦,但却出了一个怪事。”
“莫氏侯爷莫凛与林源的次女莫珊,不仅长相与父母族人毫不相干,其秉性也多有歪曲,不仅善用阴私手段陷害别人,还谎话连篇。此等品行在少女时就显出,等长大后还了得,但又碍着莫珊的身份,其余人也不敢置喙什么,林源到底念着这是自己的骨肉,没下狠心将人送到庄子上。”
江漓静静听着这一切,一颗心却扑通扑通狂跳。
莫氏……定远侯府……林源……
这些陌生的人名一一在脑海中划过,让江漓的心一点一点乱了,但在这之余,还升起了些微的雀跃。
林源,真的是她的母亲吗?
顿了顿,江漓问:“那十几年前,莫夫人是在临盆时来过江南,且在江南生下了一女孩。且,她来江南看望的亲妹,正是江夫人?”
林殷爱怜地看着外侄女这张和妹妹长得十分神似的脸,心中对小姑娘的赞赏更甚,道:“阿漓冰雪聪明,事实的确是你所猜测的那般。”
今日知道真相时,他内心也震悚不已,但世事便是如此巧合或言说是荒谬,江漓的确是他嫡亲的侄女。
否则,这小姑娘怎生的和林玉、林源这般神似?
唯一的可能,就是江漓的确是林氏所出的孩子啊。
江漓虽然猜测出了十多年前的事实真相,可因为太震惊,还是难以相信。
这么说来,她一路愧疚调查真相以报林氏的恩,却原来也是帮助了自己认回了亲人。
林氏,竟真的是她的外祖家,林大人真的是她嫡亲的舅舅!
马车缓缓前行,已经快到长安药铺,林殷吩咐车夫靠边停靠,笑着对还在愣神的江漓道:“怎么,还没反应过来?你我缘分如此深,还不叫一声舅舅?”
江漓被一调侃,心中的感慨也散了不少,一双茫然疑惑的眸子渐渐明丽起来。
迎上林殷慈爱的目光,她微微抿春,而后露出了抹明媚的笑容,高声道:“舅舅!”
林殷此行来是为了接走江漓,意外得知了两位妹妹被袁氏算计谋害的真相,当夜家书一封送回京城。
第二日,他带着江漓启程回京。
长安药铺外,高轩的马车一字排开整整十多辆,为首的那辆最为豪奢,且隐隐暗示着主人身份的不同一般。
江漓望着这辆眼熟的马车,一时踌躇不前。这不是那位公子的马车吗,怎么会在此?
林殷见江漓不动,又见她怔怔地看着为首的马车,心中了然,解释道:“这是摄政王的车驾,他今日回京,听闻我们也要启程,便与我们同行。”
摄政王?
是那个权倾朝纲,杀得边疆突厥不敢进犯一寸,又震慑着年轻的新帝,大权独揽的摄政王?
纵使江漓久居江南的闺阁中,也听过此人名讳。可在江漓的想象中,那样一个人肯定是个大腹便便、满脸络腮胡的凶悍男人,怎会是像他那样的玉树临风。
“阿漓,想什么呢,快上马车吧。”林殷见她走神,忍不住催促她,将人带到了摄政王车驾后头的第二辆马车旁。
江漓终于回过神来,压下满腹的震惊,她跟随着舅舅上了马车。
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要回家了。
马车行了一段路,一直相安无事。
就在即将离开江南地界,来到一处荒凉地带。
突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哭泣声。
有一女子的声音高声呼救道:“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家姑娘……”
江漓一愣,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但见外头一名婢女模样的女子站在几丈开外,正在跟他们随行的小厮说着什么。
不远处,有一名衣衫破烂的女子躺在地上,看着像是受了伤。
婢女大声哭诉道:“我们乃外乡来的,想要到京城投亲,但没想到半路遇到有贼人打劫,我护着我家姑娘誓死逃出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其余盘缠什么都没有了……呜呜……”
小厮被缠得没法,只好去请示摄政王的车驾。
江漓其实听到这里已经了然,这是看到他们队伍庞大,想要搭一搭顺风车,求个庇护罢了。
见小厮去摄政王处请示,江漓也不打算再管,索性他们也是受摄政王庇护的人,也无权说什么。
就在她准备落下帘子时,那躺在地上的女子忽然转过身看来过来。
江漓手中一顿,瞳孔微缩,再次掀起了车帘子。
这女子不正是姜芸儿吗!
前世这个时候,姜芸儿已经被袁召收留,从偏远的县区接到了江南,为了怕她发现端倪毁去婚事,先让姜芸儿留宿在了客栈,等到袁召与她成婚后,才彻底撕开嘴脸,让姜芸儿以远房表妹的身份住在了袁府。
名为表妹,实则为红颜知己,且姜芸儿进袁府后,处处给江漓使绊子挖陷阱,加上袁召的偏袒,江漓没少受罪吃亏。
江漓本还狐疑袁府尽数伏法,姜芸儿却像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而今总算现身了。
她饶有趣味的看着,突然看到去请示摄政王的小厮返回,对姜芸儿的婢女道:“不好意思小婢子,主上不允许任何人同行。”
说完,他不再搭理婢女的大声哀求,吩咐其余车夫启程。
马车缓缓向前行,江漓始终望着躺在地上的那道身影,直到离得最近了,她更是认真地想要看清姜芸儿面上的表情。
果然,姜芸儿见卖惨并未受到怜惜收留,她等到为首的马车过去,便脸色阴沉地坐了起来。
这一切的变化,都没有逃过江漓的眼睛。
出乎江漓的意料,姜芸儿竟然没有像前世那样识时务,反而站起身远远地跟在了后头。
江漓看得蹙了眉,这个姜芸儿素来狡诈,心思深沉,表面却装得柔弱不堪,她想做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马车队停下,姜芸儿就在路边停下,随便应付吃点残羹冷炙,马车队启程,她就连忙也跟上。
风吹雨淋,始终未落下一步。
一日雷雨交加,她身边的婢女实在有点挨不住了,便道:“姑娘,您这是何苦呢,那马车上的主人都不搭理我们啊。”
姜芸儿看了一眼婢女,又将目光落在了那辆奢华无比的马车上,道:“那你知不知道马车上的主人是谁?”
“谁?”婢女不明所以,“左不过是什么豪族。”
可这些与她们有关吗?姑娘出身寒微,又刚被退了亲事,好不容易找到了袁府的靠山,却还没等到入袁府享福,袁府就因为陈氏案没了。
她家姑娘唯一的后路都被截断,那袁公子竟然逃出牢狱,想要让姑娘庇护,庇护自然不肯想要得到官府赏金出卖了袁公子。
可是,姑娘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官府的人去客栈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认定她们是报了假消息想要骗取官府的钱财,狠狠地打了姑娘一顿不说,竟然还想要轻薄了姑娘。
幸亏姑娘机灵,假装顺从,等到那守卫松懈,拼尽全力逃了出来。
现在,她们主仆二人什么都没有了,那车队的主人更是如天上月让人高不可攀,姑娘为何执意要跟着?
姜芸儿看着那奢华车驾上精致的流苏,沉沉道:“你可知男人的秉性,有了端庄温柔的,就想要俏皮小意的,有了泼辣爽快的,就想要娴静似水的。你说,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看多了那些大族之女的贵气温婉,会不会也会对我这般坚韧不折的女子有青睐之心?”
“什么?”婢女被吓了一大跳,张开了嘴半天都没合上。
姜芸儿却像看愚蠢之人一样看着她,不想再解释什么,只淡淡道:“跟上,不管成还是不成,这都是我们最后一条路了。不主动缠上,就是等着饿死冷死。”
姜芸儿亦坚持着,一路用双腿硬走,跟着走到了京城。
对于姜芸儿此举,江漓都看在眼里,但她当作不见任由她如此,只想看看对方下一步棋会如何走。
按照前世江漓对姜芸儿的了解,姜芸儿跟着他们的车队一路狼狈跟随,必定是心里笃定了什么。
就如前世她一心跟在袁召身边,使劲手段将她斗得灰头土脸一样,取代之心昭然若揭。
那么这一回,她是瞧上了身份尊贵的摄政王?
江漓将这种猜测在心里转了好几圈,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下。
攀附权贵如姜芸儿,这一世的胃口,竟如此大了。
那么,她便稳坐钓鱼台,看看对方到最后究竟是如何引火自焚的。
到了京城后,林殷带着江漓谢过摄政王,便着急忙慌地将她带到了林府。
林氏是京都权贵,虽然外祖父已经退隐,但树大根深,门第依旧高崇。
江漓跟着舅舅走过一派巍峨的建筑,穿过九曲回廊,终于来到了宅院东南角外祖父避居的院落。
正厅内,头发已花白的林氏家主早已等候,见到儿子身后紧随入内,与自己两名女儿生得眉眼神似的小姑娘,一下子热泪盈眶。
他忙上前迎了人,上上下下看过小姑娘毫发无伤,这才颤抖着音调,道:“阿漓,阿漓,终于回家了。你舅舅在信中已经将林家的事都尽数告诉我,别怕,别怕,从此以后待在外祖父身边,再也不会有人能欺侮了你!”
话毕,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恨恨地捏紧了拳头,又道:“我老头子虽然归隐山林,但在朝中尚且有几分势力,你放心,我已一纸诉状提交大理寺,那袁氏再无苟活的机会,就连作为帮凶的满门袁氏及江城也要罪加一等,从重发落!”
此话掷地有声,江漓听得心中一定,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从小到大,自有记忆起,她还从未有此刻这般让人放在手心疼护过。
她终于也有自己的亲人,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亲人了。
江漓哽咽一声,不肯在外祖父面前露了怯,强行忍住眼眶的泪水,重重点头。
那一边,姜芸儿从江南走到京都,脚上已经伤痕累累。
看到江漓一行的马车和那身份矜贵的男子分为两路,她迟疑了片刻,让婢女跟在了男子车驾后头。
等到许久之后婢女归来,姜芸儿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察觉到了几分慌张和惊惧。
她问:“这么害怕?你被那贵公子抓住了?”
“没,没有。”婢女被姜芸儿点破心事,面上的恐惧更加深重,连连摇头,道,“姑娘,奴婢亲眼看到那公子进了……进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
身在江南时,她曾听袁召说起过几句,当今圣上势弱又年轻,执掌朝堂权柄的是先皇之弟摄政王陆凌霄。
又听闻陆凌霄此人年少有为,如今年岁只有二十有四,算算年纪,那贵公子的确和摄政王年岁相符。
姜芸儿心头一跳,整个人都坐直了,心惊之外由陡然升出了几分激动。
竟是摄政王,竟是摄政王!
她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作出这最后一试。
想到这里,姜芸儿顾不得双腿的疼痛疲惫,道:“快扶我起来,去打听莫府莫大小姐莫珊何时出行,我要去见她。”
姜芸儿一连在京城打听了几天,才得知了确切的消息。
莫府千金莫珊今日会来锦绣坊挑选钗环首饰,这祖宗身份矜贵,脾气也很大,不喜欢与人同看锦绣坊珍稀之物,来之前就让人提前清场了。
姜芸儿厚着脸皮躲在一堆衣裳下面,才得以逃过清场。
天气热,她在层层叠叠的衣服里,被闷得满头大汗,差点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听到莫珊颐指气使的声音,她猛地从衣裳堆里钻了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莫珊从小养尊处优,何时见过如此狼狈邋遢的人,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眉头已经皱起,冷斥身侧锦绣坊小厮:“贵坊好大的排场,我今日来逛,你们拿个乞丐来陪?”
锦绣坊小厮也没料到平白多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又知道莫府的这位大小姐脾气大不好招惹,吓白了脸解释:“莫大姑娘,真是对不住,小的这就将此人打发出去!”
莫珊今日心情尤其糟糕,闻言懒得搭理小厮,只一个劲的选首饰,看到喜欢的就让婢女拿在手中,不喜欢的则直接将之扔到地上踩碎。
小厮看得心惊肉跳,但碍于定远侯府势大,根本不敢置喙一声,一面又低声呵斥着姜芸儿赶紧离开。
姜芸儿遭了罪闷在衣裳堆里,就是为了等到莫珊,哪里能甘心在正主面前被赶走。
她一面抵抗着小厮的驱赶,一面大步靠近莫珊,道:“我知道莫大姑娘在担心什么,愿献上计策。”
莫珊闻言,倒是难得愿意看她一眼。
不过很快,她唇边就发出一声冷笑:“你?”
破衣烂衫,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卑贱之人,还好意思说给她献策。
姜芸儿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贬低与轻视,脸上有一瞬间的难堪。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心绪,仍旧大声道:“江南来的消息,莫大姑娘想必很是忧心,不过无妨,我这里的对应之策保管让莫大姑娘地位不变。”
她怎么知道江南的事!
莫珊终于变了脸色,转眼紧紧盯着眼前邋遢的女子,眼眸里都是不可思议。
江南来的这个消息,在京都并无任何泄露,她能知道还是源于前几日她性子上来为了要银钱找父亲大闹,到了书房门口却发现母亲也在,二人在说什么“江南探亲时生下了孩子,不过被歹人故意设局,抱错了孩子”云云。
莫珊一开始没往心里去,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察觉,父亲母亲口中的那个孩子不就是她自己吗?
什么抱错?什么歹人设局?
难道她不是父亲母亲的女儿,不是莫府的嫡女吗?
如果不是,那她是谁!
此后几天,莫珊辗转难眠,心头总在猜测江南的事究竟是何真相。
越想,心里就没底。
越想,心中就紧张,坐立难安。
她也难得开始反思,因为认定自己是高门贵女,她便放任自己纨绔挥霍,做什么都肆无忌惮,因为她知道,不管闯下多大的祸事,都由整个定远侯府替她担着。
她是莫府嫡女啊,怕什么!
可如今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有可能不是……
每次想到这一种可能,莫珊就吓得心惊肉跳。如果她不是莫府的嫡女,她从前做下的恶事,从前得罪的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姜芸儿仔细盯着莫珊阴晴不定的脸,看到那张脸神色几番变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见对方神思不属,姜芸儿重复道:“莫大姑娘,您可以永远是莫大姑娘。”
此言一出,让莫珊彻底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她沉下了脸色,命令小厮退出楼阁,最后道:“说出计策,若有半点欺瞒,定将你碎尸万段。”
姜芸儿忙卑微躬身称不敢,而后低声说了一句话:“听闻莫大姑娘与摄政王有婚约在身,虽然未真正成婚,可如果将此关系提前敲定,有了摄政王妃的身份,莫府要废您莫氏嫡女的身份,也要掂量掂量了。”
言外之意便是,只要成为摄政王妃,稳固住了在京都的地位,就算母家发现她是个假的,也没办法直言她是假的。
这样一来,那个江南来的真千金,无论如何都成不了真的了。
这计策实在是一箭双雕,她仰慕摄政王已久,好不容易骗得久不问世事的摄政王府老太君点头应下了婚事,可不能前功尽弃。
要知道,万一摄政王否决了这门婚事,没看上自己,那么自己从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所以,近日摄政王归京,她可以利用这次机会靠近他,一旦生米煮成熟饭……
想到这里,莫珊没忍住笑了起来,心中便有些蠢蠢欲动,转身就要回府好好谋划此事。
刚走出没几步,那献计的女子上前拦住了她。
莫珊脾气上来,不耐烦道:“你还有何事?”
姜芸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尽量将自己的身子匍匐地更低,诚恳道:“小女子愿为莫大姑娘身先士卒,求大姑娘收留。”
此女几次三番在自己面前挑战忍耐度,倒让莫珊十分纳罕,故意躲在衣服堆里热得一头汗给她出谋划策,末了竟然还要留在她身边身先士卒?
莫珊不是傻子,问:“你想得到什么?”
姜芸儿早已想好了说辞,从容答道:“钱财,小女子是寒门出身,过怕了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我要足以可以傍身的钱财。”
姜芸儿得了莫珊救济的银子,在京都的客栈落脚的第五天,收到了莫府递出来的消息。
明日摄政王将出府巡街,在临安酒馆落脚,成不成就看明日。
姜芸儿得了信,连日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笑了起来。
婢女在旁看得心慌,磕磕绊绊地问:“姑……姑娘怎的了,有何好笑的事吗?”
姜芸儿当然不会将此事细节告诉区区一个婢女,吩咐她去买吃食,自己则为自己装扮。
她换上了纯白色裙衫,长发用一支简单的海棠簪挽着,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胜在简单素雅,有高洁之气。
莫珊仰慕摄政王,又生性好奢靡,她不好与之争华丽,只好另辟蹊径,从素雅高洁入手。
男人么,见惯了京城高门贵族女子的华丽矜贵,必定也想换换口味,寻找点新鲜的姿色。
所以,她与莫珊的打扮反其道而行之,想要博一个与众不同,让自己在莫珊“饿虎扑食”的对比下,突显出一种别样的清新靓丽。
打扮好后,婢女买的吃食也到了,她简单吃了几口就出门去与莫珊会和。
两人悄悄到了临安酒馆,一直等到摄政王入席,才将准备好的令人产生幻觉的药粉混入小厮端着的酒液中。
不一会儿,厢房内果然有了动静,似乎是药效发作了。
莫珊是急性子,行事也鲁莽,听到里头有动静,生怕里头的人被其他人截胡,她迅速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姜芸儿见状,也紧跟其后,但却并未入内,而是在厢房门口停下了。
莫珊进内后,留了心眼,迅速将身后厢房的门关紧,扭头就要找身中迷药的摄政王。
可她刚一转身,就愣在当场。
这屋内哪里有神志不清的摄政王,分明眼前权倾朝野的男人神志清晰得很,正神色阴郁地看着她。
且,摄政王身侧的一摇扇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但这笑意落入莫珊的眼里,竟然被她品出了几分……怜悯?
莫珊心里一慌,忍不住后退几步。
可身后的厢房门已经被她自己关上,莫珊退无可退,只能徒劳地将身子贴紧雕花木门。
方形摇着扇子,笑道:“在下与王爷正议事,莫大姑娘是……”来送死的吗?
莫珊看看脸色越发深沉冷厉的摄政王,又看看笑得像狐狸一样的摇扇男子,脑子一时卡壳。
不,不对啊,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走向了,姜芸儿跟她合议的情况里并没有这一条啊!
那个该死的姜芸儿呢,怎么不跟进来替她出谋划策了!
莫珊暗恨,心里想着出去后一定要将那个女人丢进秦楼楚馆受尽折磨,方解她眼下窘迫的愤怒。
可,她尚未想出解困之法时,方形忽然变戏法似的,拿来了一盏酒壶。
莫珊见之脸色立刻就白了。
这酒壶……这酒壶明明就是刚才她下药的……
莫珊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酒壶,张开了唇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怎么办,她现在逃还逃得掉吗?
方形并未给她逃的机会,一声令下,立刻就从门外进入两名暗卫,一人禁锢住了莫珊的手臂,将人死死摁着动弹不得。
而后方形手拿着酒壶,一步一步地靠近,似笑非笑:“莫大姑娘莫非出门没有带脑子,竟然用这种拙劣又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摄政王?呵呵,说出去就不怕被笑掉大牙吗?”
“莫大姑娘放心,你胆子小,下在这酒壶里的药粉实在是量少又单调,我好人做到底,在里头加了更多的‘配料’,希望你笑纳。”话毕,也不管莫珊如何摇头抗拒,他上前冷着脸将酒液全部灌入了对方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方形扔了手中酒壶,嫌恶地退开和莫珊保持距离,对摄政王道:“王爷,已妥当了。”
陆凌霄这才淡淡“嗯”了声,起身往外行。
经过莫珊时,他冷冷低眸下瞥,视线扫过来的刹那,莫珊忍不住浑身一抖,心肝俱颤。
她从未见过摄政王有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还没等莫珊反应过来,她忽然觉得从心底升起一股燥热,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控制。
她心知自己在酒液里加了什么,顿时又惊惧又害怕,整个人缩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心里祈祷着此时千万不要有人进来。
可事与愿违,屋门“吱呀”几声打开又关上,几名衣着破烂的乞丐走了进来。
他们见到地上蜷缩着的莫珊,顿时眼睛放出了光,嬉笑着、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
很快,厢房内传出莫珊凄厉挣扎的哭喊声。
再说姜芸儿在莫珊进入厢房后,并未跟随进入,而是识趣地等在屋门口。
等到厢房的门再次打开,她收拾了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地抬眸往前,将视线落到了正往外行的男人身上。
陆凌霄此时并未留意门口的人是谁,他抬步欲离开。
姜芸儿知道自己哄骗莫珊为自己的先锋,给自己后续的表现做铺垫对比,眼下摄政王被触怒出来,此时正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忙追上前道:“王爷,留步!”
前头的陆凌霄脚步顿停,转过身来,凤眸似一潭深不可见底的寒水,冷冷地看着姜芸儿。
姜芸儿是真的在寒门长大,从未近距离见过这样神武有威慑的人物,被陆凌霄这么一注视,她方才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胆气立刻消散了,怯怯道:“王爷,小女……小女担心王爷,是以一直等在门口。”
“担心本王?”陆凌霄剑眉微皱,半晌,冷呵了声,问,“担心什么?”
姜芸儿掐柔了声音,低垂着脑袋作出温婉高洁却又顺从易攀折的模样,道:“小女看出莫大姑娘进内对您不怀好意,莫大姑娘此人诡计多端,小女怕王爷因此吃亏,便自告奋勇等在门口。见王爷安然而出,小女心中便安心了,但王爷回府后务必请御医把脉诊断安危,莫大姑娘之用计歹毒不得不防。”
陆凌霄静静听着娓娓道来,言语里尽数是对他的关心,可他越听眸色就更沉,只到后来唇边溢出一声冷呵,道:“如此说来,本王还要谢谢你了,姜芸儿?”
姜芸儿本想再说些什么,好将自己纯稚清灵的一面完全展露,毕竟从前她就是这般迷惑身边的男子情丝,利用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听到男人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姜芸儿周身一冷,整个人像坠在迷蒙冰湖里,透着股诡异。
她从未与摄政王有过接触,对方为何能直呼自己的姓名!
陆凌霄看着姜芸儿半白半红的脸,心中厌恶更甚。
他出身军营,又在朝堂权倾上下,用过无数计谋,但从来都不屑于用此等挑拨龌龊的伎俩,此女是有何自信能够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蒙蔽对付他。
是他素来的好脾性给了她什么误导吗?
思及此,陆凌霄一眼都不想多看此女,唤来暗卫留下一句“充入掖庭”,便甩袖走远了。
尚且因为陆凌霄事先知道她姓名一事心生疑惑的姜芸儿,再听“充入掖庭”时,如遭雷劈,愣在当场。
事情为何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耳边是莫珊撕心裂肺的挣扎哭喊声,眼前是摄政王冷漠森冷的背影,姜芸儿震诧过后,连忙回神往前想追。
可身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人。
方形摇着折扇,低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好笑和荒谬感。
此女长相普通,身段一般,其眉眼间蕴含的气质与韵味更是不值一提,应当从小到大都未受到良好的教养。
可就是这样一颗平平无奇的尘埃,是何以产生了胆大包天的想法,竟然想要高攀摄政王?
他留在摄政王身边日久,看了半天才咂摸出王爷心中的女子是谁,那姑娘虽曾身陷囹圄,可其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婉约就如玉石在日头下璀璨生光。
想到这里,方形意味深长地“嘿嘿”冷笑了几声,道:“姜姑娘,所以说,你落得今日下场也不算无辜,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要知道想要害人,定会害己。这便随暗卫去掖庭吧,莫要让兄弟们为难了。”
掖庭,向来是关押罪奴的地方,姜芸儿去了,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会生不如死!
姜芸儿被吓得脸色惨败,连连后退,摇头道:“不,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我什么都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