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我在米花町开中餐馆—— by似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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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要把矛头指向朗姆搞大动作,不应该好好借用一下柯导的主角光环吗虽然我也不太清楚现实世界到底有没有光环这个东西。
但我觉得红黑打团就算不放柯南他也很大概率会出现在战场附近,与其到时候被他打乱节奏,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他一键添加至讨论组。
说不定还能蹭一波柯导的CPU。
对,就这么干!
诸伏高明和降谷零离开的时候,时候已经相当不早。
喝完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后,我说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原本正在厨房水池边整理的诸伏景光放下了手里的碗,拿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那我送你吧。
我笑了,我说刚刚你哥哥和降谷他们回去的时候你都只是目送到门口,我这出门就两步路啊。
他三两步就走到了我跟前,说:那不一样。
他说:我想和老板多待一会儿。
等等,你的一会儿难道指的是从出门到进门的两三秒吗?
……结果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话说回来,也就三秒两秒的事,哪就需要特地拒绝了对不对。
而且怎么说呢……
人类就是种会不断不断变得贪心的生物。
在拥有了可能性就会想要得到,在得到之后就会想要更多,然后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没办法被满足。
——我尤其如此。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多贪心和任性,但是那不是懂事的“好孩子”该有的东西。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任性的小孩子不会被大人喜欢,我知道自己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想要”。
我不行,我不可以,我不应该,我不想要——
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才会一点一点变得扭曲,所以才会越来越不敢让人发现真实的自己。
所以才会喜欢上各种各样的“不可能”,不是吗。
那是我的安全领域,那是我不会暴露自己内心真实野望的安全领域,因为不可能所以永远也不会想要到辗转反侧,但是现在啊,这个领域被一种名为“奇迹”的东西撞破了。
温泉旅馆的房间只有一扇薄薄的拉门,我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现在我要回到两秒之外的另一道门后了。我从来没想过,这段距离也会显得有点遥远。
我也想要,我也想要离他更近一点,我也想要更贪心一点。
怎么办,我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喜欢到,连那个我自己都不敢去直面的自己也开始无所遁形了。
我讨厌不受控制的自己,我讨厌那么糟糕的自己。
“不管你是什么(なにもの),我都喜欢你——”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语让人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什么?”我问。
转过头,我又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不管易容也好,还是原本的样子也好,唯独这双眼睛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总是那么温和的,那么漂亮的,像是盛着星星的夜空。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之前的事,那个时候他还住在那栋交换杀人的公寓里,床岛大叔刚刚去世,他带着我去了那家一日限定的酒吧。
那个时候他跟我说,想哭的时候哭出来也没关系。
他说在他的面前,放轻松一点也没关系。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我对他的那种不自觉的依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明明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事情,明明已经构筑好了可以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壁垒,可那个时候的他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地闯进了我的世界,跟我说不用那么努力也没关系——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离不开他。
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遇到过太好的人,因为一直都没有感受过什么纯粹的善意,因为一直都没有过什么亲近的人,所以遇到一点好就会忍不住地想要依赖,想要靠近,想要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死抓着不放。
那样不行啊,那样会让人觉得困扰的。
本能和理性永远在脑内焦灼,让我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后退,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想我该很诚实地告诉他,被我偷偷藏起来的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就像我一直以来的坦诚一样。可是我不敢,我不敢那么做——
我不敢打破现状,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某种可能性。
那种,真实的我不会被人接纳和认可的可能性。
“之前老板突然这样说,我原本把这句话当成了告白,但被老板否认了呢。”他的声音带着暖洋洋的笑意:“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是因为觉得我可能不是一般的人类,所以才想要用那样的话来安慰我呀。”
“果然这样想才更符合老板的作风,总是那么温柔,有的时候又……”
“很可爱。”
我有些局促地挪开视线,我说真是的,话题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啊,我承认之前是稍微想多了那么……一点点啦。但是不是那样的情况真是太好了,毕竟那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假设,我能做到的只是抓住眼前能抓住的——
声音忽然梗在了嗓子里。
因为那个瞬间,他忽然靠得很近。
他的小臂撑在了我背后的门板上,低头看着我,于是我被困在了这小小的一方被他气息填满的空间。
他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感觉得到他并不平稳的呼吸。
在这样的距离下,他眼睛里的我的影子也被逐渐放大。
“林,我喜欢你。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是想要一直留在身边的喜欢,是想要据为己有的喜欢。”
“——这是告白。”
有什么东西轰然在脑海里炸开,那是原本飘浮在半空的肥皂泡沫,在那个瞬间一个接一个地破碎,让隐藏在那些光影中间的什么的轮廓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刚刚那个瞬间,我喜欢了很久的人,他亲口对我说,他也喜欢我,他告诉我,这是对我的告白。
我像是进入了一段过分美好的梦境,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臆想出来的幻觉,我不敢去确认,我是否可以真的拥有这一切。
是真的吗,逐渐靠近的气息,是真的吗,一点一点失控的心跳。
我屏住了呼吸,我看着他的眼睛。
直到——
他的吻轻轻落在了我的眼角。
我听到他笑了。
“老板。”
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比平时低哑,带着有些无可奈何的笑意。
他低着头,夹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几乎直接贴到了我的耳侧。
“到了这个程度,如果不阻止的话,我说不定会做出更恶劣的事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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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后面还有这样那样的内容,突然发现断在这里好像正好,干脆先丢一章好了ovo
有没有二更看我写不写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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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男女交往的话总会有这样的走向,可是我还无法想象。
内心的确有一点莫名的悸动或者该说是雀跃,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对,有什么东西在提醒我,不应该,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
他的脑袋几乎贴在了我的颊侧,柔软的发丝蹭得人痒痒的,连带着心情也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觉得我的理智彻底崩断了,我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情。这样为什么不可以呢,反正,我那么喜欢他,他似乎也喜欢我。
就算这样做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很重要吗,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很重要吗,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很重要吗?
——有什么不行呢?
“这样下去没关系吗?”
“不自己来做决定没关系吗?”
他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另一只手轻轻地托起我的脸颊。
他的确是笑着的,只是笑容里仿佛带着一点无可奈何。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吧。”
“一直在体谅我的心情,照顾我的想法,连说出那种告白的话都是出于那种念头,真是让人败给你了啊。林。”
“林之秋。”
第一次,他叫出了我的全名,用中文。
我怔住了。
已经有多久没人用这样的方式叫过我了呢?
日语的五十音里没有Zh,也没有Q,日语里也没有四声的分别,我的名字用日语假名注音时,读法是Ji Chou。
我想起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中文时的样子,至少那个时候,他的中文发音完全只是初学者的水平。
得经过多少次的练习才能练成现在这样呢?
“林之秋。”
他问我:“那你自己的愿望呢?”
“总是在为别人的事情考虑,为别人担心,那你自己的愿望呢?”
“你想要被怎么样对待呢?”
“如果不说明白的话,我可是会一直得寸进尺下去的啊——即使更过分也没有关系吗?即使一直被欺负,一直迎合着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吗?”
“老板你也一定不希望变成那样吧。”
“我也不希望那样。”
“我喜欢你,喜欢你在自己领域里自信的样子,喜欢你在解决问题时认真的样子,喜欢你在危险的时候那么勇敢,那么坚强,喜欢你一个人独立的样子,喜欢你依赖我的样子,喜欢你在重要的问题上小心翼翼跟我确认的样子,喜欢你被捉弄的时候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做你自己,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一直可以凭借自己的愿望,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用委屈自己,我希望你可以不必忧虑,不必不安,可以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所以为什么不任性一点呢?就算拒绝也没有关系,就算提出任性的要求也没有关系,林只要作为林存在就好了,不是谁的附属,不是谁的陪衬,就是最棒的料理店里最可爱的小老板,林之秋。”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无比清晰,那些话语印刻在我的脑海中,仿佛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这中间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字句,也没有什么可能产生歧义的地方,按说就算是我也可以理解这些词句的意思,但是——
最初的那个瞬间,我只觉得不理解。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我的愿望,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说我任性也没关系,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和我一直以来的认知似乎存在着某种偏差。
——因为就是这样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只有成为“好孩子”才会得到别人的夸奖和喜爱,只有做对了问题才能得到分数,只有做得足够好才能得到奖励。
所有的喜爱与奖赏都是有代价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才是常态,甚至很多时候,即使很努力地做到最好了也得不到想要的奖赏,就像考试永远拿不到第一名,就像在研究室里拿不到该有的地位。
没人会倾听我的愿望,没人会理会我的愿望,没人会实现我的愿望,所以我也会忘了自己的愿望,然后一门心思地投入到努力又繁冗的日常当中。
我不会任性,我不敢任性,我害怕任性会让我失去好不容易才挣来的一切。
我花了二十三年学会当一个好孩子,当一个进退有度的,不会犯错的普通人。但从来都没有人告诉我,要怎么成为自己,要怎么成为林之秋。
他是第一个。
即使哭泣也没关系。
即使犯错也没关系。
即使依赖别人也没关系。
即使说出自己的愿望也没关系。
即使任性也没关系。
即使只做自己也没关系。
他一直,一直都在试图教会我这件事,即使这件事会打破我一直以来建立在自己身周的壁垒,即使这件事会彻底颠覆我和世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
他一直都在告诉我,我很重要,我的想法很重要,我的感受很重要。
他说: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他说得那么笃定。
可是,可是他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吗?
他真的能接受那样的我吗?
我轻轻吸了吸鼻子,我说,不要说这样的话啊,这样会惯坏我的。
我说我好不容易才学会照顾别人的想法,我学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条似乎是正确的路。
我说我以前说话总是很没有神经,不会读空气,总会惹其他人讨厌,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身边的人相处,因为从小到大他们都和我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融入他们,就只好在一边偷偷学习,学习怎么让他们开心,怎么让他们接纳我,但是我学了很久也没什么效果,因为我和他们还是不一样,只是做到不让人讨厌就已经要竭尽全力了。
我说以前在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合适或者做错了就会被大人笑,因为他们觉得有趣,觉得滑稽,可是我也不希望变成那样。所以我不敢犯错,不敢做不熟悉的事情,可是,可是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会犯错,然后被笑。
我说只有回应了别人的期待才会被喜欢不是这样的吗?我说只有做得足够好才会被喜欢不是这样的吗?
那为什么、不那么努力也可以,任性也可以,犯错也可以,可是如果变成那个样子的话,谁还会喜欢我呢?
“我喜欢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手掌轻轻在我颊边摩挲,然后撩过耳边垂落的发丝,他将我的头发一点一点地理顺,然后别在了我的耳后。
我不想质疑他说的话,因为那是他说的,那是诸伏景光说的,所以我想要全部都相信。
但我还是不敢相信。
——因为他明明都没有见过我任性时的样子,为什么能说得出喜欢之类的话呢。
我说我很贪心的,想要的东西总会想方设法地抓在手里才安心,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很任性的,如果想做的事情做不到的话就会偷偷生气好久,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说我很坏的,我也会产生各种各样不合适又不道德的恶劣想法,有些能控制住,有些控制不住,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他笑了。
那不是小时候我在说错话时周围亲戚发出的嘲笑声,而是一种很平静的,像是欣慰的笑。
他说:这样就好。
“人都会这样吧,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才比较奇怪。”
“老板不是一直都以‘普通人’自居吗?那为什么,总要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呢?”
“老板你,不用对自己那么严厉也没关系的。”
如果有一天我当不了好孩子了,那一定都是这个人的错,都是他打破了好孩子的壁垒,将我从里面硬生生地拖了出来。
都是他让我看到了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个有他存在的世界。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他让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真的被喜欢的,甚至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本。他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是这样快乐的一件事。
我想要靠近他,想要一直一直在他身边,因为他是第一个,他是唯一一个告诉我这些事的人。
因为他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那就让你看看吧。”我咬了下嘴唇,小声说:“我本来是什么样的。”
“就,就当是试用期,如果觉得没办法接受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先说好,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哦,因为之前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尝试过,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不、不许反悔。”
我说我也会慢慢适应这样的节奏,我说我也会说出我自己的愿望。
“首先——”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
声音,连带着呼吸的动作都一并停了下来。
我鼓足了勇气,踮起脚尖,凑到他跟前,轻轻地,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角。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从我们之间隔着遥远到无法跨越的距离的时候开始。
转瞬即逝的亲吻其实并不能留给人太强的感觉,只是一瞬的触碰,却已经用光了我的全部勇气。
那一刻,胸腔里的声音简直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我终于吻到了我最喜欢的人,第一次,完全出于自己意愿的,亲吻到了我最喜欢的人。
——又跑掉了呢。
看着小姑娘像是兔子一样消失的身影,诸伏景光不由得一阵哑然。
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方才那一瞬间的触感仿佛还残存在那上面,那孩子,偶尔也会做出这种让他也很难招架的举动呢。
她总是这个样子,总是这样撩起人的情绪,然后自己先害羞得跑掉。
那就稍微再忍耐一下吧。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足够的耐心等她逐渐适应这一切的,他也知道自己并不应该心急,他的小老板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笨拙得可爱也生疏得可爱,他或许应该多给她一点时间来学习怎么来做这件事。
——她大概很擅长也很喜欢学习这个过程本身吧。
可是他有点等不及了。
在她忽然说喜欢他的时候,在她接出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时候,在她忽然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以此来安慰他的时候,他想,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牵着她的手呢?
她是个很出色的好孩子,她擅长做很多事情,尽管在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去关注自己的优点和长处。她很棒,在哥哥面前,在零面前,她都表现得非常出色。
她知道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她今后也一定会有很多很棒的发挥,那么可爱的她,那么耀眼的她,那么优秀的她——一定会被别人看到吧。
他不想掩盖她的光芒,不想让她蒙尘,但是,但是啊……他还是私心希望,她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想要独占她的全部。
现在这样也很好,至少她露出的这一面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那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这是他才拥有的特权。
她跑回自己房间之后不久,他收到了她的消息。
隔着屏幕和网线,她好像放松了不少,她在很认真地跟他分享“初吻”之后的心情。
啊啊,那个样子可不能算是接吻啊。
不过算了,具体该怎么做,就等下一次再好好教给她吧。
他心情很好地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晚安,老板。
想了想,他改掉了那个惯用的称呼,换了一个意思相近又截然不同的词。
于是发出去的时候就变成了:【おやすみ、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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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也是晚安老板的意思,但是旦那在日语里也可以表示丈夫,就,景光还记得林林以前叫自己老婆这件事,所以就这么开玩笑地叫了。
但很显然这篇是BG不是GB,因为林林,不行(摇头)
林林性格缺陷挺明显的,她是那种从小早慧的小孩,喜欢看书喜欢搞小实验,跟同龄人玩不到一起,比较讨大人喜欢。以前家人在的时候还好,偶尔还能给她一点正向反馈,后来唯一能鼓励她的家长也没了,学业又那样,没有正向反馈真的会把人压垮。
景光怕把小老板玩坏,教她自己站起来,这样以后就可以玩得更大了(不是)
虽然已经过十二点了,但写都写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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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大概是之前诸伏景光准备的安神的花茶起了作用,也可能单纯是身体上的疲惫战胜了兴奋的神经,总之在我抱着手机辗转反侧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境。
——那着实不是一段让人愉快的梦,在梦里,我好像回到了之前那种忙碌到让人喘不过气的生活,大江雄来到我的实验台前催进度,问我多久才能把数据整理好,他说要把这个项目的成果卖给一个大富豪。
我还在想,他说的富豪该不会是指的乌丸莲耶吧,可我的项目不是针对癌症治疗的吗?诶,等一下,逆转细胞生长并以此应用在癌症治疗上这个思路最初好像就是在柯南那个返老还童药物上得到的启发。
那个时候我说我专攻的方向是制药工程,好像有谁跟我说了一句:那不是有机会能在现实里复刻APTX4869了?
我说怎么可能呢,那种一看就很不科学的东西。
……不过细胞自发性逆生长说不定可以用于治疗……
我怎么忘了呢,最开始是这样的啊。
那,世界融合是因为——
“融合?什么融合,你在说什么梦话。”大江雄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今天中午之前把数据整理好发给我。”
没有融合吗?什么都……没有吗?那些我好不容易拥有的,快乐的,幸福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梦境吗?结果我还是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实验室里,过着早八晚十的生活吗?
不要这样。
“景光……”
救救我,我不想这样,不想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了。
所以拜托你,能不能拜托你带我离开这里——
拜托你,活下去。
眼前的场景陡然发生了变化,入目的是一片深沉的夜空。
身体摇摇晃晃的,意识也好像是在深海里那样浮浮沉沉,并不清晰。
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恍惚之间,有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自天空坠落,我听到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像是隔着一层水声,让人听不太清,但我依稀能分辨那个人在说:
活下去。
拜托你,活下去。
我想见你。
那是谁的声音?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脑一片混沌,眼前的景象再度扭曲成一团破碎的光影,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实验室里,眼前是大江雄不耐烦的面孔。
“你在发什么呆?刚刚我说的内容都记住了吗?喂,你这家伙——”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里一定不是现实,一无所有的现在一定不是现实,我已经不一样了,我已经拥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所以现在这样一定不对。
——可如果这就是现实呢?
如果……如果那些过分美好的场景才是梦呢?
是啊,是啊,是梦才比较实际,因为我不是什么能够扭转世界的特殊之人,我也制造不出什么起死回生的奇迹,说不定那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是我的梦。
我那么那么想要相信的……梦。
我惊醒。
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这里是我的家,是我在杯户町租住的公寓。这里没有堆积如山的论文和组会用的打印纸,没有装满两个柜子的谷子和挂满墙的海报。
这里是,属于现在的我的现实。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明明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没想到我居然还会为这种基础的问题动摇,我居然还会做那样的梦。
我按亮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发过来的晚安,用的称呼居然是旦那?
——可恶,这个人一定是在调侃我之前叫他老婆的事情!
屏幕又一次黑了下来,上面映出了我此刻的样子,相较之前,唇角竟在不经意间扬了起来。
这里当然是现实,那些事情就算不可思议,也都的确在我眼前发生了。世界融合,死而复生,还有那些足以打破“一般人”平静日常的事件,它们都是真实的,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点的话,那么日子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我会变得患得患失,我会在怀疑和不安中惶惶不可终日,我会什么都做不了。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可我知道,怀疑和不安的种子依然在我心底,所以我才会做那样的梦——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不安,因为我开始依赖起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因为我太相信也太珍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了,因为我的生活已经被那些人和事重新填得满满当当的了。
如果有一天,他们消失了,如果真的回到了梦里那样的世界里,我一定会疯掉的。
我害怕得到,因为失去的痛苦,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我原本是这样的。
但这一次,我还是往前走了。像是走上一条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的玻璃栈道,像是在走一条没有安全防护措施的吊索,但我还是往前走了。
既然迈出了这一步,接下来除了相信之外,我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如往常一样翻身下了床,去洗漱间拎起牙刷,对着镜子整理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天和诸伏景光的那段对话——
嗯……冷静想想那种对话真的很让人羞耻,而且就是说道理我其实都懂,但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和思维模式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改变的。
我会积极调整,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会变成什么样我自己其实都不知道。
说着什么可以让我任性,说什么我可以依赖对方,可是……
手里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我沉默着,对着镜子眨了眨眼。
按照正常套路的话,做了这样噩梦的我,是不是可以稍微任性一点地去找对方求安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