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他竟男扮女装?—— by大糖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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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陪你说会话不好吗?你受了伤又不能随意走动,大表哥也不能时刻陪着你, 我可以陪你解闷。”
“不必了,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孟元明抚摸着案桌上的书卷,漫不经心翻动着, 听到屋内沉默了许久,片刻后再次响起楚虞微弱的声音,“袁姐姐,你是还在怪我以前那样待你吗?”
“嗯?你多心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孟元明转过身看着她委屈的神色,解释道,“我从未怪过你,也不想你因为一次搭救而心怀愧疚, 你大可像往日一般,不必如此委曲求全。”
“我一点都不委屈,为你熬药,陪你闲聊,都是我自愿的。”楚虞朝她走近,诚恳道, “我并不是姐姐以为的生性傲慢目中无人的纨绔少女, 只是往日因为大表哥,所以我将姐姐视为眼中钉, 才处处与你作对, 如今我想通了, 自然不会像以前那般轻视姐姐……往日我在家中,都是我处处维护妹妹,可姐姐的保护和照顾,让我也体会到有姐姐的幸福,所以我想和姐姐成为闺中密友,亲如姐妹。”
闺中密友?亲如姐妹?
万万不可!
孟元明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深深觉得此刻这姑娘的行为更加棘手,他宁愿楚虞像往日那般给他使绊子,也不想往后和她姐姐妹妹的相称,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还是不了吧,我出身低微,怕是无法和你这样的高门贵女做姐妹,你的心意我领了……”
“袁姐姐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你这样的说辞是不想和我扯上关系是吗?”楚虞露出受伤的神情,一脸沮丧地低着头,良久后轻轻扯着她的袖子低声道,“我可以告诉你姨母的喜好,如何讨她欢心,我还可以教你许多世家宗族的规矩和忌讳,这些你都用得着的……”
见她眼眶微红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像极了可怜的小鹿,孟元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自己也快要离开这,就随她去吧。
“你莫多心,我只不过不想麻烦你,既然你执意陪我,那多谢了。”孟元明挤出一个笑容柔声宽慰,只见她听了后顿时面露喜色,开心地拉着自己胳膊摇动,亲切道,“谢谢袁姐姐理解,从今日起你有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保证能帮你得到。”
“好,谢谢了。”
从那日起,楚虞一改常态,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又是炖汤又是煮粥,跑向竹清轩的次数一趟比一趟多,成为将军府一道颇为扎眼的风景线,更是引起不少人的好奇,毕竟往日不到日上三竿是看不到她的人影,如今她勤快得快要赶上府里洒扫的下人。
这日,她一如既往地提着食盒娴熟地走向竹清轩,走至半道被神色严峻的沈鸿拉住,他先是左脚重重地跺了跺地,随后快速将瓷瓶里的露水倒在柳枝上朝她的身子轻轻抽打,嘴中念念有词:“妖魔鬼怪统统驱散!速速离开我表妹!”
楚虞瞠目结舌怔在原地,还未想明白又见他火速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啪得一下贴在她额头上。
楚虞:“……”
“你在搞什么鬼!一大早抽风呢!”
她气得撕下额头的符纸,捏成一团砸到地上,随后生气地叉腰怒吼,沈鸿痛心疾首地望着她,拍手心疼道:“我的五百两银子!”,随后咬牙切齿望着她,“看来你中的邪可不是一般的邪,算了,你还是和我去见法师,让他当面给你驱邪!”
说着,沈鸿拉着她往外走,楚虞又气又急,直接朝他的腰踹了一脚,愤愤道:“你才中邪呢!我明明好好的。”
“你好什么好,天天一口一个袁姐姐,还对着她傻笑,你连懒觉都不睡了给他熬汤,你不是疯了就是中邪!还是那女人给你下降头了!”
“我再强调一遍,不许对袁姐姐不尊敬!”
沈鸿一脸惊恐:“你还说你没有中邪!”
楚虞:“……”
“往日都是你我误会她了,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连大表哥都喜欢她,你觉得她品行会有差吗?”
“以前你不是说她贪恋权势,矫揉做作,手段阴险吗?”
“我……”楚虞脸一红,不为难道,“往日是我心胸狭隘,是我不对……”
沈鸿一脸见了鬼的不可思议,这丫头往日眼高于顶,哪怕做错事也是黑的说成白的,不承认自己的错,如今……可怕,实在可怕。
两人就着是否中邪的话题进行了深入交流,丝毫没有注意到安氏身边的婢子匆匆而来。
“表小姐在这呢,可让奴婢好找。夫人一早准备了您爱吃的膳食,让您过去陪她用膳。”
“啊?”楚虞回过神,看到手中的食盒,又不忍拒绝姨母的好意,便笑着答应,随后将食盒递给了沈鸿,命令道,“你替我送过去,见了袁姐姐不许对她口出狂言,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扬长而去,留下沈鸿气急败坏:“母亲真是偏心,从不让我陪同用膳!楚虞这家伙也是目中无人,让我这样的翩翩公子给一个乡野村姑送粥,气死我了!”
静安苑内,翠竹环绕,草木整洁,数十个婢子正拿着瓷瓶小心翼翼地接着绿叶上的露水,看到楚虞到来,皆恭恭敬敬地行礼。
楚虞点了点头,让她们起身,随后走至廊下,径直入内。
安氏早已在房内等候多久,她单手支着头,神色凝重,看似满腹心事,余光瞥见楚虞入内,顿时笑容明媚,心肝宝贝地喊着,将她拉到桌前与自己同坐。
“这些点心都是你最爱吃的,还热着呢,赶紧用膳吧。”她说着便替楚虞舀上一碗红豆桂圆粥,温柔道,“这个补气血,你多喝点,对女子大有裨益。”
“姨母对我最好了!”楚虞撒娇,随后乖巧地接过碗,她起得早,又和沈鸿废话了许久,这会子倒真的饥肠辘辘,碗里的粥温度适宜,她便大口喝起来。
安氏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犹豫许久开口道:“我听府里的人说,你最近都早早起身,去膳房给那位熬汤煮粥?真的有这会事?”
“嗯,没错,这不是因为袁姐姐救了我,还旧伤复发了,我做的这些都是将功补过。”
“那也用不着自降身份亲手做这些,让府里下人做便好,你从小养尊处优,连块油皮都没破过,怎么能熬药呢,万一烫伤手如何是好?明日啊,你就别去了,交代下人做吧。”
闻言,楚虞放下手里的碗,犹豫许久点了点头:“我知道姨母关心我,袁姐姐的伤也好了不少,那以后就让下人熬药吧。”
安氏先听到她称呼“袁姐姐”神色一沉,接着听到她同意不去膳房,又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还未高兴多久,就看到宝贝侄女神色凝重地望着她开口道:“我还有件事要和姨母说,求姨母成全。”
“成全?让我成全什么?”
“大表哥和袁姐姐两情相悦,忠贞不渝,让我心悦诚服,所以我想姨母与我一起成全他们,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至于悔恨一生。”
“什么?虞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氏惊得掉落手中的筷子,难以置信道,“你对翀儿一片深情,怎么能轻易放弃,你不想嫁给他了?”
“姨母,感情的事要讲究两情相悦,我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什么法子都试了,可大表哥真的只当我是妹妹,天意如此,咱们何必违背天意呢。况且袁姐姐性情淡薄,品行高洁,又武艺高强,简直和大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知道姨母您不拘小节,定不会在乎袁姐姐的出身,对不对呀。”
她循循说来,双眼满是祝福,并无预料中的失落,安氏打量了她半日,不甘道:“姻缘讲究门当户对,她就是仙女,也不能嫁给翀儿。”
楚虞知道姨母还是对自己不死心,便又说道:“无论姨母同不同意袁姐姐进门,反正我是不可能嫁给大表哥了。”
“你——你和翀儿的事从小便是两家默认的,若是你真的不嫁给他,你薄情的爹爹和寡义的继母会如何待你,往后谁给你依靠?若是他们真的将你的婚事草草打发,我即使想要插手,也无礼法道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的婚事只能由双亲做主,她这个姨母平日再疼她,也怕鞭长莫及啊!
楚虞知道她的顾虑,安慰道:“姨母放心吧,我毕竟是楚家的嫡长女,爹爹不会随意安排我的婚事,他再怎么样也会看您和外祖的面子,况且我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孝顺女儿,若是他们安排的夫婿我不喜欢,我有各种法子拒绝,您就放心吧!”
她柔声宽慰着,可安氏依旧面露忧虑,只觉得她的想法天真单纯,她烦闷地用完早膳后,将楚虞送出门,自己则趴在贵妃榻上愁眉苦脸,神色恍然。
“夫人还在为表姑娘担心吗?看她的意思怕是铁了心的不愿嫁给大公子,您若想留她在身边,不如劝她嫁给二公子,也是一样的。”
“我何尝不想,可虞儿对鸿儿并无丝毫男女情谊,更不会答应嫁给他,难道我与虞儿真的没有婆媳缘分吗?”
“男女姻缘冥冥中自有天意,夫人莫要强求了,您依旧是她的姨母,往后还是一样疼她,都不会变的。”
“你哪里知道我的筹划!”安氏坐起,神色愤懑道,“都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虞儿的继母苛刻歹毒,若是吹什么枕头风,给虞儿安排一门糟心的婚事,那她的下半辈子就是全毁了,我姐姐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我怎么能允许?若是她做我的儿媳,我便能让她安稳无忧过一辈子,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气!”
“可是眼下表姑娘是嫁不了咱们家了,要不夫人您趁热打铁为她在柳州选一门信得过的好亲事,也好时常照看!”
安氏双眼一亮,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我要抢在她父亲知道前,为虞儿选一门与将军府不相上下的好亲事,既可以堵住她父亲的口,也能让她安稳无忧,除此之外,我得再找位德高望重的权贵收虞儿为义女,让楚家更加善待她。”
“夫人真是用心良苦。”
“只要虞儿此生平安无忧,我再殚精竭虑都值得。”
第35章 情伤
不知不觉间, 楚虞已从炎夏待到初秋,三个月的时光稍纵即逝,御史府也终于派人送信问候这位离家出走许久的长女。
楚虞握着信笺发呆, 既然父亲给了台阶下,信中表明不追究之前的过错, 她也该准备准备返程了, 毕竟将军府不是她的家,即使姨母愿意让她住一辈子, 可父亲哪里能同意自己的女儿整日不在家中。
临走之前,和袁姐姐好好告别吧,也不知下次来将军府是否还能再见到她。
楚虞下定决心,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翻找什么,半晌后,从一个红色布帛包裹的红木锦盒中拿出一块圆形玉佩,小心翼翼放进了亲手绣的荷包中,欢喜不已地跑出了门。
“袁姐姐!”
孟元明正躺在榻上闭眼小憩, 便听到鸟雀一般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微微睁开眼,正好看到楚虞面色欢喜地跑进屋。
“有事吗?”
“咱们好久没有出门了,今晚河边放花灯庆祝秋日丰收,咱们一起出门瞧瞧去。”
孟元明一口答应,正好想借此出门吩咐暗卫回程事宜, 没想到楚虞却认为她是为了迁就自己, 所以连犹豫都没有便应下,把她感动坏了。
“袁姐姐, 你人真好, 过几日我要回家了, 往后也不知何时再见到你,你可要记着我呀。”楚虞宛如邻家小妹般连连嘱托,满脸都是遗憾,随后依依不舍地从袖中掏出荷包递给她,“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里面是我最喜欢的一块翡翠玉佩,都送给你。”
“你要回家?何时回去?”
孟元明略有惊愕,并未接过她递过来的荷包,只是满目惊讶地盯着她。
“这是姨母的家,我的家在松州,这次出门是因为我闯了大祸,来姨母这避难的,如今爹爹气消了,我也不能一直赖在这里,再过几日就得回去了。”
孟元明尚未回过神,他本以为自己会早早离开此处,这几日见她处处粘着自己,还正想如何与她道别,没想到她竟要回家,怕是要比自己先离开,不知怎么,他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住,呼吸都觉得疼痛,甚至隐隐有一丝不舍。
难道是被这丫头缠得习惯了,听到她要走竟然有些不适应。
“怎么,你不喜欢吗?”
见他神色恍惚,迟迟未接过自己的荷包,楚虞疑惑道。
孟元明顿时低下头,仔细打量她掌心的水绿色荷包,瞥见荷包上绣着的动物,试探道:“这绣的是鸡?还是鸭?”
“嗯?明明绣的是孔雀!姐姐看不出来吗?还是我绣得不好看?”
“啊!是我从未见过孔雀,所以才认不出,你绣得很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很漂亮。”他扯出一抹笑,违心地夸赞道,低头再次打量荷包上蹩脚的绣工,心里一阵沉默。
好肥硕的孔雀,怕是飞不起来了吧。
他无奈地笑了笑,双眼竟浮现一抹淡淡的温情。
夕阳余晖渐弱,两人乘着马车出了门,因为即将而至的离别,楚虞一直神色怏怏,提不起精神。
孟元明望着她惆怅的面容,竟觉得有些不舍,这些年来他孤身一人,无人照顾,无人纠缠,就只有几位忠仆相伴,几位好友相助,如今却对面前的女子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沉默着,不知不觉马车行至河边,清脆的欢声笑语四处袭来,楚虞掀开竹帘,只见周围天色暗下,河边的柳树上正挂着各色灯笼,绚丽多彩,无数少年少女正蹲在河堤前放花灯祈福许愿,十分美好,她顿时被这热烈的画面感染,笑着跳下马车奔向岸边,等她停下后方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才想到孟元明还待在马车里,遂转身朝他招手。
“袁姐姐,快过来!”
“好。”
孟元明颔首微笑,随后一跃而下,缓缓朝她走来。
河堤前围满了祈福的人,将河流两旁堵得水泄不通,楚虞被人群挤得跌跌撞撞,越来越站不稳,孟元明见状,连忙长手一捞,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带出了人群。
“人太多,太危险,我们就那边的桥上先等等,顺便也欣赏一下桥上的风景。”
他委婉劝道,楚虞面有遗憾,可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就不急着凑热闹,待会放河灯吧,就是不知道放得晚了,天地神佛能不能听到我的愿望,你说今日许愿的人这么多,神仙会不会记错,或者给忘记了。”
她一边跟着孟元明往桥上走,一边胡思乱想说着令人发笑的话。
“神仙都是神通广大的,区区柳州一晚祈福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忘记。不过我从不信鬼神之说,若是有灵,那岂不是人人称心如意,事事顺遂。”
“袁姐姐说的也是,不过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真的有神仙显灵了呢。”她说着俏皮地朝他眨眨眼,低声笑道,“听说河神除了保佑风调雨顺,还能保佑男女姻缘,难道袁姐姐不想祈求和大表哥姻缘美满吗?”
闻言,孟元明呼吸一滞,重重地喘了口气,转眸看向他处。
都怪沈翀拿自己做幌子,如今她总是以为自己和沈翀情深似海,时常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让人无法接下去,真是头疼。
“袁姐姐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楚虞调侃道,随后一脸羡慕,“我也希望将来和袁姐姐一样,能遇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像沈翀那样的?”孟元明蓦然转过头,目不转睛地打量她的神情,似乎十分好奇。
闻言,楚虞茫然地望着桥下,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大表哥文武双全,正直不阿,是个建功立业的大英雄,想必天下女子都喜欢这样的,不过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喜欢我们这些长于深闺的女子。可是我从小长大见到的男人除了父亲,便只有大表哥和二表哥这样的男子,我也不知道我往后会喜欢什么样的?”
听着她对沈翀藕断丝连的情谊,孟元明只觉得心神不静,甚至隐约生出一丝嫉妒。
“布谷——布谷——”
喧闹的长街上,传来几声空灵的鸟啼声,孟元明顿时收回思绪,听出这是暗卫与他独有的联络方式,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了顿道:“我有件东西落下了,你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楚虞询问,便匆匆离去。
她双手抱胸望着孟元明渐渐远去的身影,顿时叹出一口气。
今夜是真热闹啊,可却丝毫干扰不了她,心里总是闷闷的。
楚虞站在桥上无聊地四处张望,听见不远处摊贩的叫卖声,其中有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她扬起唇角,脚步轻快地跑过去。
糖炒栗子可解一切烦恼,不够就再来一包。
.......
栗子浓浓的香气勾起人的馋虫,楚虞让小贩用牛皮纸包起一大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热气将她烘的全身一片暖洋洋,她边走边用牙咬,一脸餍足,也许是吃的太过高兴,一不留神竟没有抱紧怀里的板栗,竟撒了一地,心疼得她原地跺脚。
“我的板栗!”
她惊恐喊道,急忙蹲下身抢救没有被踩踏的幸运儿,灯红阑珊中,一双手捧着板栗朝她递过来。
“嗯?”
楚虞抬眸,只见许颂清正朝她淡淡地笑。
“许公子你怎么在这?”她顺手接过板栗,想到了什么,又朝她客气道,“这板栗很甜很糯,你要不要尝尝。”
“嗯……”他望着裹了一层灰的板栗,面露惊恐,却极力保持风度地摇头道,“多谢,我不爱吃甜食,你自己吃吧。”
“哦,那真可惜,世上大多美食都是甜的呢。”
楚虞收回手,与他并肩前行,漫不经心地闲聊起来。
“今晚虽然热闹,楚姑娘是一人出门吗?也要注意安全。”
“不是,我和袁姐姐一起,她落了东西待会就回来,你不知道她的武艺十分高强,有她一个顶七八个仆人呢。”
楚虞自豪地夸赞着,蓦然瞥见灯火照耀下许颂清黯然的神色,她瞬间懊恼地闭嘴。
差点就忘了,他和自己都是天涯沦落人,都刚经历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还在艰难恢复中,这个时候提起袁姐姐,简直是将他的伤口又一次撕开。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同行许久,许颂清打破死寂:“袁姑娘最近还好吗?”
“她很好,一直都挺好的。”
许颂清眼神一暗,继续沉默。
楚虞咬唇,好像自己又说错话了,真是笨口拙舌!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许公子你出身高贵,人品贵重,以后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子,无须为一时儿女情长意气消沉。”
见他这般,仿佛见到了往日苦恋大表哥寻死觅活的自己,楚虞心生怜悯,委婉劝道。
“我出身高贵,人品贵重,可袁姑娘为何看都不看我?是我面目可憎吗?”听了楚虞的话,他不仅没有感到舒心,反而更加受伤。
“这……”楚虞拿着板栗准备送入口中的手一顿,怔在一旁,这话让她如何接。
“许公子你人很好,袁姐姐不喜欢你并不是厌恶你,只是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人。”说着,楚虞神色一暗,失落涌上心头。
“心仪之人?是谁?比我俊朗,比我家世好,比我人品贵重?”许颂清不甘地追问。
楚虞沉默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确实比你俊朗,家世和你相当,人品也贵重,总之是个不输你的男子。”
她的大表哥,当然是世间最好的。
听着她的话,许颂清的脸色越来越暗,最终捂着胸口,哑声道:“我先回去了,楚姑娘自便吧。”
楚虞:“……”
这人是不是太脆弱了?
许颂清失魂落魄地离去, 留下凌乱的楚虞一脸同情。
还好自己慢慢走出情伤了,只是许公子看样子还早着呢。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她长叹一声,随后将剥好的栗子送入口中, 并打了个饱嗝。
“袁姐姐呢?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事了吧?应该不会吧, 她武艺高强,遇见坏人也是坏人出事。迟了也好, 总比来早了撞见许颂清,届时更难收场。”
楚虞漫无目的地走到河堤旁,寻了个石阶坐下,一边望着河边祈福的男女,一边默默地剥板栗,心想板栗吃完,袁姐姐也该回来了。
她专心致志地醉心于板栗,忽然间, 前面一阵尖叫嘶吼,楚虞吓得身子一颤,抬眸看去,只见刚刚还春风满面的男女此刻惊慌失措,仓皇四处逃窜。
这一场景,和庙会那晚莲花楼坍塌无数人逃窜极为相似, 人越多越容易造成踩踏伤亡。
楚虞冒出一身冷汗, 直接抱紧板栗,拔腿就跑, 求生的本能和敏捷的身手让她一会儿便跑到空旷处。
她靠在树下, 大口大口喘气, 这才看到远处的河堤上火光冲天,想必是河灯着火烧着两岸的树引发的火灾。
好在靠近岸边,众人能及时灭火,倒是并无造成伤亡,只有几个姑娘被吓得惊魂未定捂着帕子小声啜泣。
“算了,还是不求姻缘了,还是求一生平平安安吧。”楚虞心有余悸,双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人生短短数十年,意外却接二连三,比起求姻缘,她更想安稳地活着。
她闭眼感叹着,忽然一双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耳边更是有担忧的声音:“你怎么样了?可受伤了?”
好熟悉的声音,是袁姐姐?
楚虞惊喜地睁开眼,看清来人后笑容一滞,面前站着的是位素昧平生的公子,他面色担忧地望着自己,说的话让她有些不理解。
“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女授受不亲,楚虞连忙推开他,后退一步询问。
孟元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换成原本的男子装扮去见暗卫,因担心河边失火伤到她,所以衣服发饰还来不及换便赶了过来。
他紧张地抿了抿唇,暗暗责怪自己心急差点露出马脚,如今见她身体无恙,并未认出自己,不禁松了口气,恢复平静的神色道:“抱歉,我认错人了,还望姑娘恕罪。”
“没事,公子救人心切,明白的。”
月色下,他的容貌冷峻而明艳,比灯火还要耀眼,楚虞失神地盯着他,打量了许久疑惑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感觉公子有些面熟?”
孟元明顿时转过身,故意咳嗽压低声音道:“想必姑娘认错了,夜色朦胧,怕是容易认错人。”,说完便准备离去,楚虞收回视线,余光不经意瞥见他腰间的一枚荷包,顿时双眼瞪大,快步追了上去。
“等等!公子身上的荷包从哪里得的!”
孟元明:“!”
不好,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将荷包挂在腰间,怕是要露馅了。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住手!”孟元明连连躲避她伸出的手,并一把扯下荷包藏于胸口,平静道,“这荷包是……在下心仪之人送的,在下十分爱惜,请莫要染指。”
心仪之人送的?为什么和自己送给袁姐姐的那块荷包十分相似?
那荷包可是自己亲手做的,所以她格外熟悉,只是夜色暗沉,她并不敢确定,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冒犯了,不过公子可以拿给我看一眼吗?我一定不会弄坏的。”
“不行,我心仪之人是个醋坛子,若她将来知道我将她的荷包拿给其他姑娘瞧,怕是一生气就不理我了。”孟元明紧张地胡诌。
楚虞:“……”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公子你是不是多心了?”
“请姑娘莫要为难在下!”
孟元明言语不敌楚虞,便想趁机溜走,谁知道楚虞眼疾手快,冲上前将他拉住,电光石火间另一只手便伸进了他的胸口,飞快地摸了一把,将藏好的荷包抽了出来。
孟元明:“!”
知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对一个陌生男子这般动手,让他惊得忘记阻拦,可一看到她拿出的荷包,顿时脑中警铃大作,连忙上前抢夺。
“姑娘怎能夺人所爱!还给在下!”
“我就看一眼!”楚虞握着荷包四处闪躲,争抢间一脚踩空,直接往后倒去。
“啊!救命!”她惊恐地闭眼尖叫,发现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睁眼一看,是面前这个陌生男子。
两人靠得极近,他温柔的呼吸像是细细的毛刷划过脸颊,黑曜石般的眸子正担忧地望着自己:“你没事吧?”
楚虞微微失神,喃喃点头:“我……我没事。”
“没事就将荷包还给在下!”
“嗯?”
楚虞惊魂未定,便听到他话音刚落,就感到手中一空,接着脚步微微站稳,面前的男子就宛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眼前。
这人好生奇怪,一个荷包而已,为何如此紧张?不过自己刚刚争抢中又瞄了几眼,他的荷包与自己亲手绣的竟有八九分相似,这真的不是同一个吗?
可自己送给了袁姐姐,怎么会在他身上呢?
她怔在原地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轻声呼唤自己,她渐渐回过神,张望四周,只见袁姐姐从不远处走来,楚虞立刻小跑过去。
“袁姐姐,你去哪了?找个东西怎么如此久?”
换回女装的孟元明面上挂着一抹不自然的红,垂眸道:“我遇见了一位友人,一时闲聊忘记了时辰,实在抱歉。”
楚虞点头不再追问,想到了刚刚的荷包风波,立刻看向她的腰间,发觉此处空空,并未悬挂她的荷包。
“袁姐姐,我送你的荷包呢?你不是带在身上的吗?怎么不见了?”
孟元明眼神一沉,这丫头果真打破砂锅问到底,难糊弄得很。
“嗯……实在抱歉,今日人多,我不小心弄丢了,我知道这是你亲手所绣,实在对不住,作为补偿,我也送你一件我的心爱之物。”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比巴掌略大的匕首,刀柄镶着珍贵的宝石,刀鞘雕刻着竹纹,看着雅致而华贵,隐藏了武器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