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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他竟男扮女装?—— by大糖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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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下人见他既没饮酒,也未冷着脸,眉眼间竟藏着隐约的笑意,不由的好奇,今日莫非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孟元明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刚走到前厅便看到安南太妃端坐里侧,她手上拿着佛珠,眼神望着前方,看似面慈和蔼,可孟元明却知道她心比蛇蝎还要可怕。
这样的毒妇人,偏偏是他的嫡母,还不得不与她共处同一屋檐下,虚与委蛇。
“见过母亲。”他冷漠开口,敷衍地行礼后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你平日总不见人影,咱们母子两许久没有谈心了,今日你正好得空,我有话和你说。”
孟元明嘲讽地笑了笑,一脸不屑:“今日也不得空,我那儿还要许多公文需要批阅,只怕没有时间陪母亲。”
南安太妃面色平静,保养得当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道:“公文总是批不完的,今日找你也是为了你父亲的遗愿。”
闻言,孟元明微微侧过身,双眼放出一丝异样神采,有隐约的好奇。
“老王爷缠绵病榻数日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你一面,可你迟迟未归,他自知无缘相见,便对我说,若你能回到王府,便让你早日成婚,为王府开枝散叶,这样他在九泉下也能心安了。”
孟元明垂眸不语,袖中的拳头微微握住,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他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还不是拜她所赐,自己差点连命都断送在路上,她竟然还有脸面用父亲的遗愿压自己成婚!
只怕这遗愿也是她自己编撰的!为的就是让她的侄女成为眼线,时刻盯着自己的动静。
他长舒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平复情绪后余光正看到齐萱蓉齐萱婉姐妹两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缓缓走来,他剑眉挑起,漫不经心地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往后一靠,故意用戏谑地语气开口道:“多谢母亲关心,本王也正考虑此事呢。这天寒地冻地,若有个贤妻美妾在侧,岂不美哉。”
“萱蓉和萱婉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与你也门当户对,更是亲上加亲,你喜欢哪个呢。”
南安太妃微笑着询问,不远处的姐妹两人停在原地面面相觑,皆紧张地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两个表妹各有千秋,本王实在难以抉择啊!萱蓉表妹温柔大方,心思敏捷,可惜容貌平平,萱婉表妹长得倒是十分符合我的心意,只是胆小如鼠,像个木头一般,没有半分情趣!”他故意提高音量,言辞放纵道,“不如本王都娶了吧!一个为妻,一个为妾,让本王也享享齐人之福!她们姐妹俩感情深厚,想必也不会介意,我定会一视同仁。”
话毕,所有人面色一滞,浅笑的南安太妃也拉下了嘴角。

第52章 漏风小棉袄
不远处的姐妹两人面色惨白一片, 一个双目含泪,极力隐忍,一个咬牙切齿, 愤恨连连。
厅内沉寂了许久,孟元明将几人的神情收入眼中, 顿时觉得无比惬意。
“咳咳——”南安太妃捂着帕子咳嗽几声, 抿了口茶后冷冷道,“王爷此话不妥, 萱蓉萱婉身份高贵,伯爵府的姑娘哪有给人做妾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若为难,我便为你做主吧。”
孟元明放下二郎腿,伸着懒腰,面露惋惜道:“无论娶了她们中的谁,我都于心不忍, 好事难成双,真让人难以抉择,母亲莫要着急,我好好考虑一番,看看哪个表妹我更喜欢。对了…......听闻宁安伯爵府还有数位表妹待嫁,有没有既贤惠又标致的, 这样我就不用再为难了?”
南安太妃:“…......”
齐萱蓉:“….....”
齐萱婉:“….....”
南安太妃抽了抽嘴角, 胸腔一阵起伏,缓了许久开口道:“婚姻大事不得说笑, 宁安伯爵府的其他姑娘们还小, 萱蓉萱婉与你年龄相仿, 性情也温柔,你再好好考虑吧。”
“小几岁没关系!我可以等几年!”他抚着下巴微笑,眼神轻浮,“只要长得漂亮就行,我可以先纳几房妾室伺候,也不急。”
南安太妃:“…......”
她温和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隐忍道:“此事再议,你先回去!”
孟元明心情愉悦地告辞,离开时正瞥见不远处的姐妹两,已经开始在抹泪了,心情更加高兴了。
“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贱种!毫无廉耻!”
等他离去,南安太妃一脸愠怒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到地面,发出刺耳之声。
心腹俞氏连忙替她拍背顺气,轻声安慰道:“奴婢倒觉得是件好事,王爷一昧沉迷女色,不理府中事务,岂不是好拿捏。”
“哼!他能九死一生逃回梧州,我便知道他不是个软骨头,他故意作出的这副好色纨绔模样怕是掩人耳目,让我放下防备!”南安太妃嘴角扬起,似笑非笑道,“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和我斗!”
她再次恢复平静的神色,轻轻转动手上的佛珠,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久,齐萱蓉姐妹俩红着眼眶走进来,开始诉苦。
“姑母,刚刚表哥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他简直目中无人,跋扈嚣张,故意羞辱我们姐妹两!他如此品行,怎么能托付终身?”齐萱婉抽泣道,她虽为庶女,可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到如此侮辱,简直心碎一地。
一旁的齐萱蓉低头不语,可也面色黯然,十分受挫。
“我还以为什么事?王爷刚刚不过是同我说笑,你们何必当真,况且有我在,怎么让你们做妾?我接你们来时,便同你们爹爹说过,定会为你们两人择一门好婚事,无论王爷将来娶你们哪个,另一人我也会安排同样风光的婚事。”
沉默的齐萱蓉身子一抖,心里生出寒意。姑母的话乍听为两人着想,可细细琢磨,好似在威胁,她们姐妹两的婚事既然让姑母做主,即使逃得了南安王,却不知又会落到谁手中,毕竟这位姑母年轻时的手段,她在家中也是听过一二的。
可惜齐萱婉心思单纯,压根没有想到这层深意,依旧哭着拒绝:“姑母,我不愿嫁给表哥,求你成全。”
“那萱蓉呢?”南安太妃看向一旁低头沉默的她。
齐萱蓉缓缓抬起头,沉稳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爹爹让姑母为我们作主,那我便听姑母的,一切由姑母安排。”
齐萱婉一脸诧异地望着她,南安太妃则露出满意的笑。
“既然你们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都下去吧,日后我自有安排。”
姐妹两人低头离去,南安太妃望着她们的身影,轻叹一声:“我本想扶持萱婉,她单纯貌美,男人喜欢,我也喜欢,可惜她太年轻,一点挫折都受不住,可惜了…......”
“其实萱蓉姑娘聪慧过人,又识时务,兴许是太妃的好帮手,她嫁入府中也是好事。”
南安太妃讥讽道:“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只是心思深沉,往后怕是不一定与我一条心!不过毕竟年纪小,拿捏她也不一定是难事,当务之急,便是让那贱种赶紧成婚,日后诞下孩子,我便没有顾虑了…......”
“那萱婉姑娘的婚事您的打算是….....”心腹小声问道。
“她不识抬举,非要找个不好女色的,那我便成全她。”南安太妃笑得意味深长,“沈将军的幼子不是正托人议亲吗?还有赵御史的长子,都是好人选。”
心腹俞氏心里一咯噔,呼吸停了半拍,还是被南安太妃的手段吓到,毕竟是她的侄女,竟也恨得下心。
这两位勋贵子弟,外人看似光鲜,其实一个好男风,一个不能人道,无论嫁给哪一个,怕是守一辈子活寡,蹉跎一生。
.......
傍晚,楚府众人围坐一桌用着晚膳,经历了前不久的妻妾争吵,晚膳的气氛格外安静诡异,众人各怀心思,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和睦气氛。
“这鸡汤有益孩子,你多喝点。”楚大人挽起袖子,亲自为玥姨娘盛汤,拳拳爱护之心,让白氏嫉妒得双目喷火。
“母亲,我想吃鸡腿。”幼子楚光安指着海碗里油光水滑的鸡腿舔了舔唇角。
“你玥姨娘要补身子,鸡腿你就别想了,吃点青菜吧。”白氏酸溜溜道,楚光安小嘴一扁,呜咽起来。
楚大人听出了白氏的话中怨气,方觉得自己厚此薄彼,连忙笑着将鸡腿夹到幼子碗中,慈爱道:“吃吧,鸡腿管够,以后顿顿都给你留着。”
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楚大人即使对白氏心有不满,可对待楚光安也是一片慈爱。
这尴尬的气氛让人乏味,楚虞无语地放下筷子,支着头发呆,决意回屋后让下人给自己加餐,她要吃两个鸡腿!
众人埋头吃着,厅内只有碗筷声,楚虞想着搬离楚府的事,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用余光暗暗打量父亲,见他今日似乎心情颇好,犹豫一番,开口道:“眼下天气越来越冷,玥姨娘定要注意风寒,莫要受凉了。”
闻言,众人停下筷子,诧异地望着她,以大家对她的了解,楚虞一向不理他人,今日怎么突发奇想关心起玥姨娘的身子?
白氏盯着她沉默,楚大人倒是欣慰地笑了笑:“我儿真的懂事了,也知道关心长辈了。”
见父亲相信,楚虞松了口气,更加乖巧道:“若是在老家,玥姨娘怀着身子按道理单独住在一处院子,舒舒服服地让下人伺候着,如今梧州房子少,玥姨娘住得辛苦了。”
闻言,玥姨娘面色一红,摇头道:“不辛苦。”
楚大人则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附和道:“确实让你受委屈了。”,又想起前几日和白氏因换屋子起的争执,他又失望又心疼。
白氏则恼火地瞪过去,气恼她为何平白无故提起此事,故意让老爷生气。
楚虞忽略众人打量的目光,虔诚地望着楚大人,体贴道:“女儿身为女子,未能分担父亲官场之忧,便想让父亲免于后宅的困扰,所以女儿特意买下了隔壁的府邸,准备打通两边院子。”
闻言,一桌的人都震惊不已,尤其是白氏,满脑子都在想这丫头到底有多少私房钱,竟然连梧州的房产说买就买!和买白菜一般,这挥金如土的潇洒劲,真叫人嫉妒。
楚大人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毕竟他曾经看过发妻的嫁妆单子,着实丰厚,长女能买下隔壁的府邸,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对长女多有忽略,可她还为自己着想,楚大人倒是生出几分愧疚。
“虞儿长大了!竟然如此贴心,既然如此,那我便和玥姨娘搬过去,让玥姨娘安心待产,我也能从旁照顾。”
楚虞:“?????”
她话还没有说完呢!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为这个白眼狼爹和她的妾室做嫁衣!
“爹爹,您是当家之主,又政务繁忙,哪有时间照顾玥姨娘呢?况且母亲也不能和您分着院子,多不方便。”
白氏沉着脸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哪有主君丢下正室和妾氏住在一个院子,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女儿是这样想的,我和三妹妹搬过去,空下的两间屋子就让玥姨娘住,打通了十分宽敞,这样您也方便过去看她。”
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楚虞目光闪躲地低下头。
楚大人长呼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望着面前的长女,略有一些失望。他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明明是自己想舒服,所以买下了隔壁府邸,为玥姨娘着想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都说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眼前这个既不暖和还漏风,真叫人心痛。
不过转念一想,她若真的搬过去,那么玥姨娘倒是可以住的舒心些,也算解决了自己的顾虑。
楚大人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就按你说得办,你和瑶儿搬过去,多找几个下人服侍。”
“女儿多谢父亲!一切修葺和添置物件都由女儿一人承担,不让父亲为难。”楚虞高兴不已,兴奋地朝楚瑶眨眼。
与此同时,默不作声的楚宝珍也小声地开口:“我能搬过去吗….....咱们姐妹三人何必分开呢?”
她不知道能请求谁,毕竟楚虞一向和她水火不容,两人也是近几日关系才缓和些,而那府邸也是她买下的,父亲怕是也不能强行安排。
可一想到玥姨娘要住她隔壁,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崩溃。
楚虞看着她可怜巴巴不知所措的眼神,思索了片刻,不情不愿地点起了头:“行吧,你也一起搬过去。”
反正隔壁府邸宽敞,她们三人一人一个院子,眼不见为净。
“多谢大姐姐!”楚宝珍感激地笑了笑,可又想到以后住在她买的府邸里,从此要夹起尾巴作人,低她一等,又失落起来。

第53章 不孝女
得到楚大人首肯, 楚虞开始招兵买马修葺她的宅子,她将最宽敞的南院四间屋子两两打通,一间是豪华的寝室, 一间是盛放她的华丽衣裙和首饰。又让木匠根据她的要求打造了许多贵重的家具,流水一般的银子花出去, 她梦想中的小屋渐成雏形。
一个月后, 府邸修葺一新,楚虞择了一个黄道吉日, 命人点了一串鞭炮庆贺后,迫不及待开始搬家,同样高兴的还有楚瑶和楚宝珍两人,她们一东一西各一个院子,里面的几间屋子也装饰得颇为华丽。
白氏带着下人美其名曰帮忙,实则好奇地四处打量,瞥见府里装饰得富丽堂皇,珠光宝气, 不由地面露羡慕。
“这装饰得太过了,别人还以为此处是□□呢。”她不满道,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往后住在此处,自觉拿人手段,便将接下来的话吞入腹中,徒留一脸羡慕和忌妒。
梧州寸土寸金, 用度颇费, 而他们一家人初到这里落脚,添置了不少物件, 近来每个月入不敷出, 而楚大人的俸禄并未提升多少, 她免不得精打细算,却无法从中捞油水,更何况玥姨娘有了身孕,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眼下她睁眼闭眼就是想要银子!银子!
可惜她命苦,没有显赫的娘家可以依靠,幼子也年幼,只能冥思苦想这儿扣一些,那儿扣一些,还得填平账簿。
白氏望着楚虞命人搬进来的数十箱私产,眼神复杂。
当夜,楚府众人用了晚膳各自散去,白氏借口盘账,将楚大人留在自己屋中。
她先是伺候楚大人净面洗脚,又斟上热茶,一番体贴的举动让楚大人十分惬意。
“夫人近来也辛苦了。”想到近日多有冷落她,楚大人柔声夸赞,想要缓和和妻子的关系。
“为老爷分忧都是妾身应该的。”白氏顺势将账簿递给他,自己则半蹲跪下替他捶腿,低眉顺眼十分温柔。
楚大人愉悦地翻开账簿,快速扫过一笔笔开支,面色逐渐沉重,直至嘴角的笑容消失。
“上个月的支出怎么如此高?是在松州的四倍不止!”他拧眉质问,可看到每笔支出有条有理,语气变得无奈。
“老爷继续往下看,这个月还未过完,用度已经超过上个月了,唉,妾氏也十分为难,若是继续下去,怕是要入不敷出了。”
楚大人沉默片刻,蓦然合上账簿啪地摔在案几上,一脸凝重地沉思,白氏摸不透他的心思,胆战心惊地捶着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楚家虽有些祖产,可若继续这样奢侈下去,怕是要一一变卖才能维持,实在不是长久之策!”楚大人为难地叹了口气,吩咐道,“下人们的俸禄不能动,否则不能忠心看家护院,玥姨娘怀着身孕,吃穿也不能省,光安还小,又是咱们楚家唯一的儿子,不能动他的用度,既如此,那几个女儿和咱们两的用度再省些,冬日的新衣便撤了,首饰料子也减成一年两次,先这么看看。”
说完他长舒一口气,心里既对几个女儿充满愧疚,又无奈升迁后捉襟见肘的困窘。
白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你这个老家伙,就知道省钱省钱省钱,也不知道想想其他法子,她和女儿好歹是四品官眷,怎么过得如此寒酸。
“老爷费心了,只是开源不如节流,妾身倒是有个提议,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一听到她能解决家中无钱的困境,楚大人连忙让她有话直说。
“今日大姑娘大张旗鼓地搬家到隔壁,那宅子我今日也瞧了几眼,那气派模样,定是成千上万的银子花了出去,妾身在想,大姑娘也知道家中艰难,若是心疼老爷,也该帮衬一二呀。”
闻言,楚大人心情复杂,不禁对这个长女生出一丝埋怨,他这个老子坐在这里为钱头疼,他的长女倒好,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
他吐出一口浊气,颇为无奈:“她手里拿的是她生母的嫁妆和遗产,这些都是她的私产,我作为父亲总不能抢女儿的东西。”
仅有的一点良心让他保持了理智。
白氏拧眉,柔声劝道:“妾身自然知道,并不是让老爷收回她的私产,只是我曾听过,大姑娘生母留给她的田产,铺子不计其数,每年的租金便有数万两,她的外祖和姨母又经常贴补,大姑娘怕是富得流油。妾身只是想着,老爷可以暂时代管一下她手里的铺子,免得姑娘乱花,而租金也能贴补一下家中,大姑娘毕竟是老爷您的孩子,难道不该帮一下家里吗?”
楚大人逐渐被打动,可毕竟自恃清高,依旧拉不下脸,白氏咬咬牙,继续煽风点火:“老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你要让大姑娘带着这么多的银子全部去贴补未来夫家,也总要为咱们儿子考虑考虑啊!他长大要娶妻生子,上学考试,样样都要银子打点,难道你真的要动祖产吗?大姑娘的那些铺子田产放着也是放着,咱们帮她管理拿些租金,也是情理之中啊!”
楚大人双眼睁大,想起了年幼的儿子,他才是楚家唯一的香火,将来还要靠着他光耀门楣,得给他留一笔丰厚的私产,用来打点他往后的入学成家。
想着,他也渐渐同意白氏的提议,想要从长女手中收回她生母的田产地契保管,顺便将租金扣下。
只是如何开口呢?
他长叹一声,眉头渐渐蹙起。
.......
接下来的几日,楚大人一下值便径直回府,神色凝重地待在书房里冥思苦想如何开口,既不丢了自己的面子,又能让倔强的女儿心甘情愿,可惜他头发都白了几根,并未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心里郁结,忽然想起几个女儿在隔离院子住了已有几日,便突发好奇地想去瞧瞧,显示一番自己的慈父关怀。
他独身一人走至两院交界处,将一道崭新的角门推开,前行数十步,顿时被眼前的辉煌华丽的府邸惊到,脑海中想起白氏的话,心疼起被长女花出去的流水一般的银子。
这个败家女,果然不知家中艰难,瞧瞧这假山,这大理石,这亭台……她是把这府邸拆了重建的吧!
骤然间,火上心头,楚大人袖子一甩,愤愤离去,并冷着脸吩咐道:“去!把大姑娘给我喊过来!我有话要说!”
楚虞正在自己的院中开心地荡着秋千,和碧珠商量着下午的点心吃桃酥还是芋头糕,气氛正融洽时,便看到楚大人派人过来请她过去。
父亲难得找她,楚虞只能不情不愿地理好衣服,慢悠悠地走过去。
主仆两人走到正厅,远远见楚大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重,似乎不大开心,白氏正坐在左侧,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见到这副场景,楚虞心里泛起了嘀咕,好像不是好事。
“给爹爹,母亲请安,不知爹爹让女儿过来有何事?”
“你在隔壁过得神仙一样的日子,若不让你过来,怕是你连我这个爹都忘了!”楚大人冷哼,气得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又想到这些日子他为了削减开支,连自己最爱的雨前龙井都收了起来,降低成其他茶叶,可这个女儿,竟比自己还会享受,心里更加火大。
楚虞:“……”
她一脸疑惑,爹爹前几日不是还对自己和颜悦色吗?怎么今天像吃了火药,脾气这么火爆。
“爹爹,你此话何意?女儿一直挂念父亲呢。”
“牵挂?我可看不出你有丝毫为我分忧之心!你身为长女,不顾家中艰难,日日想着怎么穿金戴银涂脂抹粉,如何玩乐!”
楚大人盯着她崭新的裙子和精致的首饰直冷哼!
楚虞不解,往日她也是如此穿着,爹爹也未对她的穿戴指手画脚啊?
她不悦地撅起嘴,幽怨道:“爹爹若是不喜女儿的穿着,我回去换了便是,不惹爹爹心烦!”
“不是你穿着的问题,是你喜好奢侈,不知疾苦,更不会操持家事!你若嫁出去,如何管理中馈!那夫家岂不是一年半载就被你挥霍一空了!”终于说到正题了,楚大人略有一丝心虚,于是加大了声音来掩饰。
“爹爹,女儿哪里挥霍了?我花的都是我的私房钱,从未动过公账,而且女儿也学了如何管家,你何必杞人忧天觉得我会祸害夫家!”
“你看看你那宅子的修葺装饰费用,再瞧瞧你每月的胭脂水粉衣物点心的用度,你一个人要赶上咱们一家人的用度了!怕是宫里的娘娘也没有你会享受!你小小年纪就如何喜好奢侈,出阁了还得了?”楚大人越说越坚定,毅然道,“罢了,赶紧将你母亲的遗产交出来我亲自打理,免得你全部败完了!”
“什么?”
楚虞面色一白,惊慌失措地摇头:“不行!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一直由乳母打理,这些年也没有出过错,而且我的用度也只是田产地契的利钱,并不用爹爹担心。”
白氏见状,生怕楚大人笨嘴拙舌说不过楚虞,立刻插嘴道:“大姑娘,你莫担心,你爹爹为你打理你母亲的遗产,也是怕你年轻会挥霍,并不是不给你,等你出阁,还是添进你的嫁妆里随你出府。”
“什么叫挥霍?我自小便是这么生活的,若是我娘亲在天有灵,也定希望我过得舒心惬意,这些钱财她定不会在意!”楚虞看透了这个薄情的爹打得主意,无奈地露出一抹讥笑,“我知道家中银钱紧张,我愿意每月拿出三百两补贴家中用度,只是母亲留给我的遗产,我是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三百两!可你娘的田产地契每年的租金都是几万两,大姑娘补贴的三百两还不如零头!”白氏情急之下,猛然开口争执,说完后正瞥见楚虞的嘲讽,不由得面色一红。
“母亲对我娘的遗产倒是很了解?不会想着要我娘的遗产补贴府里吧?难道这就是爹爹找我来谈话的原因?”
她抬眸看向一旁沉默的楚大人,被揭穿后的他恼羞成怒,登时将茶杯摔在地上,怒吼道:“不孝女,也敢拿我开玩笑!”

第54章 伤心
瓷杯摔碎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将楚虞吓了一颤,她从未见过爹爹如此暴怒,即使有, 往日她还能快马加鞭溜到柳州去找姨母求救,如今她们举家搬到梧州, 在这里无依无靠, 她想跑也跑不了。
“女儿无心拿爹爹开玩笑,爹爹的苦心女儿理解, 也请爹爹放心,以后女儿会节省用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头一次忍气吞声不敢大声对质。
“你大手大脚花惯了,能节省什么?我看还是由我亲自管理你娘的遗产,你每月的用度我也不会多加削减,只略当降低一些无关紧要的,还是让你像以前那样风光。”
楚大人心中有愧,语气也软了几分。
“既然爹爹不会削减我的用度, 又何必替我管理田产地契,大不了我将每月的开支都登记在账,让爹爹过目把关!总之,女儿是不能将我娘的东西交出去,还请爹爹恕罪!”
楚虞毅然昂起了头,倔强的神情瞬间让恼火的楚大人暴怒, 他气得站起身就要伸手去打:“不孝女, 你敢忤逆尊长!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只听见“啪”得一声,白氏吓得捂住双眼, 楚大人发泄了心中的怒火, 这才反应过来他竟亲手打了女儿, 往日这个女儿虽然也时常惹他动怒,可他从未下手啊……
他情绪复杂地望着楚虞,见她不敢置信地捂着面颊,怔了许久才看向自己,红着双眼喊道:“从小到大你都未管过我,为何今日才想起来教导我管理中馈!你敢对着我娘的灵位发誓,你没有私心吗?”
这番话说到了楚大人的痛处,他登时心虚又焦躁,语气更加不善,还想继续训斥时,楚虞则捂着脸跑出去,任凭他在身后如何呼喊都置若罔闻。
“老爷怎么能下手打大姑娘呢!伤了父女情分如何是好!”
白氏不急不忙地开口,故作担心,实则怕楚虞因此恼怒,更加不会交出她娘的遗产,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这孽障,敢目无尊长,打得也是为她好!”楚大人自知有愧,可一家之主的威严自然不会主动认错,可他心里担心,又想起今日之事也是白氏起的头,不免将火撒在她身上。
“还有你这个母亲!是怎么管教她的!我平日忙得分身无术,将几个儿女由你教养,你看看你怎么教的!”
“我……”她一阵无语,恼他竟然将责任推至自己身上,暗恨他无能又促狭,“老爷,大姑娘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说她几句她都要针锋相对,哪里敢教导她!”
“你就是无能——”楚大人冷哼,“别人家的继母难道不能教好原配子女?怕是你要么不想管,要么没有能力管!我当初就不应该将你扶正,小门小户,果真没有担当!”
他呵斥完,愤然离去,留下瞠目结舌的白氏怔在原地,片刻后她涨红了脸,气急败坏跺脚道:“好啊,你们父女两心里有气,拿我当出气筒,我做错什么了!简直上梁不正下梁歪!”
.......
楚虞失魂落魄地坐在酒馆一隅,闷闷不乐地灌着酒,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刚刚楚大人打她的一巴掌。
难过,不敢置信,愤怒,各种情绪交织,让一向要强的她忍不住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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