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他竟男扮女装?—— by大糖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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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责的倒也不是被安南王看到自己穿着亵衣的样子,毕竟她还是穿着衣服的,她生气的是自己粗鄙不堪的一面被看到,简直面上无光。
哪个女子不想以光鲜亮丽的一面示人!
…....
孟元明站在廊下,盯着紧闭的房门忍俊不禁,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楚虞气急败坏,后悔不迭,唉声叹气的模样,忍不住想起在柳州两人相处的情景。
那时自己以女子身份示人,她为了试探和接近自己,也曾衣着单薄与自己独处,想着,他面颊一红,喉咙也有些干渴,莫名地心烦起来。
他正沉思着,忽而听到推门声,抬眸看去,见楚虞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并涂了淡淡的胭脂,显得面色红润丰盈,而身上浅紫色的裙子更显得她明媚如玉,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带着春光的灿烂和微雨的湿润,心之向往。
“王爷…....找我有事吗?”
见他眼神奇怪地打量自己,楚虞顿时心生警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孟元明欲言又止,面色略有不自然,不知为何,自从他的身份被揭开后,再次面对楚虞,总觉得不似往日那般自然,莫名多了些疏离和客气,这让他感到挫败和棘手。
“我是来问你,接下来的比试可有把握?”
楚虞:“…....”
真是不开哪壶提哪壶,她有没有把握,他心里没数吗?
想着,她勾起唇角,阴阳怪气道:“民女虽然才疏学浅,文采平平,懒散怠慢,可民女运气极好,总能化险为夷,想必是有福星在头顶照着呢,后面的比试想必也是十拿九稳的。”
孟元明渐渐拧起眉头,不知道她是真的自信爆棚还是没有自知之明,难不成自己几次替她暗中放水,让她生出了这狂妄的念头?
两人陷入漫长的沉默,孟元明沉思片刻,咳了咳道:“之后的比试由我和太妃各出一半题,用不用我指点你一二….....”
他越说耳朵越红,甚至都不敢打量楚虞的神情。他一向自视甚高,不屑弄虚作假,没想到昨夜思来想去之后,竟生出了想要给楚虞开后门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一触即发,势不可当。
楚虞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原来他害怕自己能力不足,想要给自己开小灶走后门。
不知为何,屈辱油然而生。
虽然自己不屑这场比试,也不屑当他的王妃。可他的意思是笃定自己会输,这不是表明了看轻自己!
她有那么差吗!
楚虞愤愤不平地咬着唇,心里将利弊一通分析后,咬牙道:“用不着!民女不是说了嘛,我运气极好,不用额外准备什么,寻常发挥就能一鸣惊人,王爷等着看吧。”看我怎么敷衍你的比赛,别想利用我!
孟元明苦笑,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竟拒绝?
她就这么有把握?
可自己比谁都清楚,她只是死鸭子嘴硬,以她的能力,都不用安南太妃故意出难题,自己放水的题她都不一定能胜过齐萱蓉。
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略显惆怅,楚虞则悠悠地扬起唇角,心里一阵暗爽。
这个安南王,心眼比莲蓬还多,不仅和袁姐姐纠缠暧昧,还对自己几次隐藏身份,现在还想让自己替他挑战安南太妃,这小心思,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万一自己单纯善良,信了他的鬼话,又侥幸赢了,怕是他也会找借口将自己踢出王府,才不会让自己当什么王妃呢。
“王爷还有其他事吗?”楚虞见他久久未动,准备下逐客令。
“怎么,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怎么会呢?我不是怕王爷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吗?”,她违心笑道,心里想着你还不走,孤男寡女想干嘛?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不会贼心不死,想继续给自己洗脑吧。
没门,想都别想。
“我想你一个人在这必定无聊烦闷,不如带你四处走走,你还没有逛过王府吧。”
“啊?其实民女性情温和,喜好安静,最喜欢独处了,不会感到无聊的。”
性情温和?喜好安静?孟元明莞尔,在柳州她可是一日都安静不下来,不是诗会就是酒会,怎么会习惯这么冷静的院子。
“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楚虞无奈地跟着他,心里暗骂这王爷可真的自以为是,都说了自己喜欢独处,还非要带自己逛王府,不就是想显摆他的府邸多阔绰多华丽多壮观嘛!
可他打错了主意,哪怕他府邸比皇宫还豪华,自己也不会想留在这里。
楚虞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在王府里四处晃荡,听着他绘声绘色地讲解每一处楼阁庭院的来历,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许是太敷衍,被孟元明瞧出了一些异常。
“你不感兴趣?”孟元明讲得头头是道,蓦然发现她百无聊赖地打哈欠,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失落至极。
楚虞尴尬地笑了笑,难道是她表现得太随意,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也不是不感兴趣,只是走得有些累了,精力跟不上。”楚虞陪笑着解释道,生怕驳了他的面子惹他生气。
“是我想得不周,那边有个亭子,我陪你去休息片刻。”孟元明不禁懊悔,怎么未想到她一个姑娘家体力跟不上自己,太过大意了。
楚虞暗暗叹了口气,这人好倔强,就不能放自己回去休息吗?
两人走至亭内,围着石桌相对而坐,四目相对,气氛沉默中透着尴尬,两人随即双双转过头。
“我让人送些点心和热茶过来。”孟元明看向远处。
“多谢王爷,我正好有些饿了。”楚虞挠了挠头,有些无措。奇怪,和他认识也不是一两日了,今日相处起来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孟元明起身离去,留下楚虞大口的喘气。
许是昨晚睡得不安稳,她无精打采地等了片刻,随后支着下巴打起了瞌睡,困意越来越浓,脑袋也开始点起了豆子。
…....
孟元明提着食盒过来时,远远便看到她眯着双眼打盹,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往下磕,他不禁放慢步伐,生怕吵到她。
他轻轻地放下食盒,便坐在一旁打量她的睡姿,不同于清醒时狡黠和娇艳,睡着的她宛如夜色中的海棠,恬静而淡雅,让他无法挪动双眼。
蓦然,楚虞一个重重点头,眼看着脑袋要磕向石桌,孟元明眼疾手快地伸出了宽大的掌心,稳稳地接住了她的侧脸,避免她与石桌一番亲密接触,却没想到这般动作她依旧沉稳地闭眼睡着,丝毫没有察觉。
“怎么困成这样?”他无奈的语气夹杂着连自己也不懂的宠溺,就一声不响地一直撑着她的侧脸让她沉沉睡着。
楚虞睡得正香甜,蓦然一阵冷风刮过,她一个激灵,瞬间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便惊恐地发现安南王正对自己微笑,更可怕地是自己的左脸正靠在他手心里。
楚虞:“!”
这怎么回事!
第70章 嘴硬腿软
“冒犯王爷了!民女……民女也不知自己的脸怎么跑到了你的手心里?”, 真是见鬼了!自己丝毫都没有察觉!
孟元明云淡风轻地收回手掌,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淡淡道:“无碍, 只是怕你脑袋磕到桌子,莫要多心。”
“多谢王爷。”楚虞心跳得飞快, 镇定后开始胡思乱想, 自己和这个安南王也只是有几面之缘,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点, 可为何他行为举止好像很关心自己,像是他们两人相识已久似的。
怎么回事?
楚虞双眸流转,悄悄打量对面的他,未曾想孟元明也悄悄转过双眸,恰好与楚虞四目相对,可对视的瞬间却挪开双眸,颇有些少女的娇羞?
少女的娇羞?
楚虞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安南王脸上有这种神情?难道自己眼花了?
想着, 她又悄然多看了几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他为什么会这样看自己?
这眼神自己从许颂清看袁姐姐的脸上见过,难不成安南王….....
她顿时后背发毛地摇了摇头,绝不可能!
瞬间, 脑海中灵光乍现, 楚虞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一切。
这个安南王, 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在选秀中胜出, 故意用这种眼神迷惑自己, 让自己对他产生非分之想,求之不得,并在接下来的选秀中不择手段,只为了赢得王妃之位,让他能摆脱安南太妃看上的人选。
一定是这样!
她在心里大声呐喊,这男人的心思好复杂,手段也好龌龊,一定是看出自己不恋权势,便用美色迷惑自己。
当真可恶至极!
楚虞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恨得牙痒痒,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几分姿色,比他的大表哥也就差一点点,算是她在梧州见过的男子中最拔尖的。
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顶着这样迷惑人的脸,竟然心术不正!
还好自己见多识广,看过的美男子不计其数,定力又强,否则怕是真的要掉入他的美男计中,傻傻地成为他和安南太妃打擂台的一杆枪。
想着,楚虞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人也忒可恶了。
自己和他毕竟还有一层袁姐姐的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么也应该看在袁姐姐的情分上,稍稍善待自己几分,而不是这般算计自己!
“这点心还热着,要尝尝吗?”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孟元明定了定心神后,微笑着将食盒推向她。
“那多谢了!”她虽生气却不会和美食过不去,况且安南王府的点心确实味道出众,在外面有钱也尝不到。
楚虞将愤怒化为食欲,愤愤掀开食盒,一碟色香味俱全的糕点顿时让她怨气消散。
栗子糕,红豆酥,牛乳饼,糖三角,这四个点心都是自己最爱吃的,没想到啊。
她伸手拿出一块带着热气的红豆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瞬间红豆的香甜和软糯沁满了口腔,神奇地治愈了她的心烦。
红豆酥几口吞下肚,楚虞意犹未尽地又拿起一块栗子糕快速送入口中,栗子淡淡的香气顿时让她开心地扬起唇角,连眼神都透着满足。
孟元明微笑地看着她,想起在松州时她吃糖炒板栗的神情以及两人短暂的友好相处,流露出淡淡的温情。
楚虞见他依旧脉脉含情地盯着自己,不免恼火地扭过脑袋不想看他,免得他打扰了自己品尝美味的心情。
“咳咳——”许是因为孟元明在身边让她感到不自在,楚虞吃得急了被呛得连声咳嗽。
“慢些!喝点热茶。”
孟元明立刻斟了杯热茶递到她唇边,竟想主动喂她,楚虞一个激灵,身子立刻往后一躲,直接拿起茶壶对着嘴唇咕咚咕咚灌茶。
孟元明:“…....”
她的一番粗犷操作,孟元明顿时看呆了,短短数月未见,她变化这么大吗?
楚虞喝了半壶茶,又惬意地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道:“让王爷见笑了,民女一向不拘小节,豪爽不羁,平时在家喝茶也喜欢直接用茶壶,这样尽兴。”
孟元明拧眉望着她沉默,回想在松州相处时,自己可从未见她端着茶壶大口喝茶,她何时变了性子?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楚虞见对面之人神色凝重,眼神涣散,心里一阵暗爽,得意至极。
想必安南王见惯了低眉顺眼温婉可人的女子,自己刚刚表现得粗鲁又不解风情,怕是他此刻心里膈应又恶心,肯定后悔选中自己来当出头鸟了。
嘿嘿嘿,气死你!
谁让你敢利用我!
“没关系,能解渴不拘喝什么茶,用什么器皿。”孟元明飞快地调整情绪,通情达理地安慰道。
楚虞略显诧异地挑眉,看来这安南王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这样都没有吓倒他,让人意外呀。
自己得再想想法子恶心恶心他!
楚虞双眸流转,想了片刻,忽然勾唇笑起:“王爷,听人说,当了王妃后,可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出入奴仆成群,呼风唤雨,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那我若是成了你的王妃,我是不是可以买最贵的料子,裁最美的裙子,用最好的香料,还能将我的朋友接到府中开诗会酒会,春日再带着他们踏青游行?”
想起楚虞往日在家中的奢靡生活,孟元明点了点头:“能用钱满足你的,都不是问题。”,只是王府规矩多,金钱和权势拘泥了自由,怕你不会真的开心。
哟,还一本正经给自己画饼!可真有耐心!
也算是长见识了,深宫府邸出来的人,不仅心眼多,泰山崩前也面不改色,真是有些棘手。
气氛再次变得安静,两人相对而坐,皆无话可说。
“还累吗?若是走得动我再陪你逛逛东边的园子,那儿有一处一望无际的湖水,风景即使在冬日也不逊色。”
唉,大冷天的,看什么湖啊。
楚虞腹诽,可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好啊,民女正好可以开开眼界。”
违心地说完,楚虞认命似地跟在他身后起身。
….....
看着两人走远,安南太妃和齐萱蓉从一旁悄然走出,两人面色皆难堪至极,尤其是齐萱蓉面白如纸,紧紧咬着牙关,宛如受了奇耻大辱。
她不甘地盯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眼眶微红,见一旁的南安太妃一声不响,忍不住抱怨:“姑母,那个秀女和王爷到底有何渊源,为何王爷待她如此不同,只怕王妃的位置都会拱手给她,我怎么——”
“闭嘴!只要我在一日,这王府还由不得他放肆!你慌什么?王妃之位由你们两人比试再定胜负,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
“我……我只是担心王爷会偏心,甚至暗中相助.......”,若是安南王朝三暮四,四处留情,她倒并不担心,可若是他对某位女子死心塌地,那倒是让她颇为头疼。
“你派人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你如果没把握赢她,那就想办法让她消失,而不是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安南太妃冷哼,神色冷漠道,“往日见你聪慧过人,怎么这段日子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你可别让我失望,否则别怪我不念姑侄情。”
闻言,齐萱蓉面色紧绷,双眼浮现一抹惧色,这个姑母的心狠手辣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低眉顺眼忍气吞声这么久,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功亏一篑,想着她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一脸坚毅。
“姑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让姑母失望。”
……...
王府东边的明月湖,传闻是前朝的一位宰相为了讨夫人欢心,特意让数千匠人开凿,引城东之水,映日月星辰之景。
眼下虽是冬日,可波光粼粼的湖面在阳光折射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成群的鸟儿与鱼群嬉戏,发出轻快的叫声,让寂静寒冷的冬日更添了些许的温馨。
楚虞打了个喷嚏,默默地裹紧了身上的外衫,这明月湖的风景确实惊艳,可太冷了。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粗糙,她白皙的脸颊不一会就冷得泛红。
她冷冷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津津有味地向她介绍这里的一花一草,谈到开心处还卖弄了诗文,引经据典诗兴大发。
“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她咬牙笑道,楚虞心里直骂晦气!
“那就好,等到了夏日,十里荷花接天连日,无穷无尽,美不胜收,闲来可以垂钓,也可以泛舟。”
孟元明笑着描绘夏日湖景,其实他也是听王府下人描绘过,想来明年夏日两人便可一起欣赏。
他记得,楚虞在将军府时,时常出门参加诗会酒会,是个闲不下的性子,那这个风景优美的东院,可以让她将来的王府生活没有那么枯燥。
谁想和你一同泛舟一同垂钓?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楚虞冷笑,寒风刮过,再次打了个喷嚏。孟元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冻得面色苍白,急忙脱下身上的外袍盖住她的身子,楚虞没有拒绝,毕竟冻伤自己不值得,顺便又暗暗骂了他几句虚情假意,看自己冻得不行了才假模假样地脱衣服给自己。
“多谢王爷,可我还是很冷。”楚虞可怜巴巴朝他眨着眼睛,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话外音让自己赶紧回屋。
“是我想得不周。”他环顾四周,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安慰道,“那座回廊亭恰好不在风口,你去那里避避,我去让人送些热茶和斗篷过来。”
“哦,好的。”她沮丧地点点头,被他的执着打败,抬眸望了一眼湖面,看不出有什么惊艳的风景让他非拉着自己在这欣赏不可。
楚虞裹着他的外袍往回廊亭走去,宽厚带着暖意的外衫带着淡淡的木兰香,隔开了寒风的侵席,带来意料之外的温暖。
她安静地走进亭中,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腿,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四处的风景。
离开老家来到繁华的梧州不知不觉过了数月,她的思念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浓烈,只是失落和孤单时格外思念姨母和表哥,也有两月未收到他们的书信,也不知他们近来可好。
还有袁姐姐,为什么她就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呢。
安南王说她嫁人了,可直觉让她不愿相信,但表兄的来信也未说明她的去处,难道往后真的联系不了她了吗?
天空传来低沉的鸟鸣,楚虞抬眸一瞥,蓦然想起姨母曾经说过的话。
女子未出阁时就像明珠,备受疼爱,可一旦嫁人,就如同大雁一般远离故土,飞向遥远的夫家,一生都在漂浮,不曾停下。若是侥幸,能有知心的夫婿一同相随,余生辛苦倒也不孤单,可若是不幸,夫妻不睦,就如同落单的孤雁,无依无靠,被同族欺负。
她低头望着孟元明离开的方向,重重地哼了哼:“我才不要当落单的孤雁!”
蓦然一阵声响打破了宁静,像是有东西掉入湖水传来的声响,楚虞好奇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小心翼翼地走向湖边。
她站在柳树下,看着荡着层层涟漪的湖面,好奇地弯下身子看去,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中。
正看得入神时,忽然感到背后被用力一推,她来不及回头,便尖叫着掉入湖中。
“救命啊!”她在水中扑通着挣扎着,鞋子和外衫像是枷锁牢牢捆住了她,让她喝了无数刺骨的湖水。
求生的欲望让她奋力踢开鞋子和外衫,准备游向岸边,可突如其来的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砸进湖面顿时激起无数浪花,差点将楚虞掀倒,她连忙闭起双眼,却察觉到一双手揽上自己的腰肢,将她带向岸边。
“你没事吧?怎么会掉进湖里?”孟元明将她拉上岸,担心地替她拍打着后背,全然不顾自己被冻得发紫的面孔。
“王爷莫担心…....民女会游泳的….....”若不是你从天而降带来霹雳巴拉的水花,她早就上岸了,“还有….....我不是自己掉进湖里的.......有人推了我.........”
孟元明倍感诧异,随即抿唇看向四周,可除了摇曳的草木,并无任何人影。
“我先送你回去换下衣服,免得寒气入体。”孟元明扶着她起身,楚虞喘着气推开他,“我能行!我自己走——”,话音未落,她一个腿软再次跌进了孟元明怀中。
呜呜呜,嘴是硬的,腿是软的,都怪这湖水太冷了。
“事急从权,用不了虚礼了。”孟元明说道,随后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离开此处。
胸膛的暖意透过湿漉漉的衣衫传到楚虞的肩膀,听见孟元明急促的喘息,楚虞心情复杂地盯着他苍白的侧脸,一丝奇异的情绪涌入心头。
这么冷的天,他抱着自己步履匆匆,因喘气而吸入了不少冷风,他的双唇也因寒冷冻得青紫。
这也是为了迷惑自己?代价未免太大了。
“怎么了?可有不舒服?”
察觉到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孟元明转眸看向她询问。楚虞面色一红,飞快地挪开双眼摇头道:“没….....”
自己在他的王府里出了事, 他即使跳入冷水相救也是应该的,没什么好感动的。
楚虞自我开解后,顿时觉得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平平无奇, 浑身冰冷的她忍不住将脑袋往他的怀里缩了缩,眼神四处打量时, 却瞥见回去的路越来越陌生。
“这不是回西院的路?”
“我带你回我的别院, 那里人手多,热水也充足, 等你换好衣服我再送你回去。”
秀女住的院子确实比不上一府之主的院子,只是他众目睽睽下抱着自己进去,真的不会引起风言风语吗?
“那我自己走进去——”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跳下来。
“别乱动!”孟元明耳尖一红,忽而呼吸变得沉重,在楚虞迷茫不解的眼神中重重地换了口气,加快步子走进了他住的蘅莱院。
院子里的下人纷纷行礼,楚虞抬眸瞄了几眼,看到众人皆神色古怪地盯着自己, 她连忙低下头,将脑袋缩进孟元明怀里,宛如鸵鸟一般久久不愿离开。
看到她羞涩不安的模样,孟元明耳尖一红转眸命令道:“速速准备热水!不许乱嚼舌根,被我听到决不轻饶。”
说着,他抱着楚虞转身进入拐角的一间暖阁, 屋内灼热的地龙带来春日般的温暖, 瞬间包围冰冷的两人。
不多久,下人们抬着浴盆和水桶成群而入, 手脚麻利地将一桶桶热水倒入木桶中。
孟元明叮嘱了几句走出门外, 留下楚虞一人浑身不自在地站在屋里, 好在抬水的下人并不敢抬头打量她,等热水充盈便一一离去,只留下一个年长的婢子守在屏风外。
楚虞伸出双手感受着水的温度,随后解下湿漉漉的裙子踏入浴桶,发出满足的呼气声,紧绷的身子也变得柔软,整个人就像跌进了柔软的云层,舒服得起不来。
泡了许久,她才慵懒地睁开眸子,伸手捻起漂浮的花瓣送到鼻间轻嗅,眼前却不知不觉浮现那张苍白带着关心的面容。
安南王把这间屋子让给了自己,他去哪儿?可有换下湿哒哒的衣服,可也泡了热澡?
他抱着自己走了那么久,吹了一路的风,应该没有事情吧?
沉思片刻,她又飞快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楚虞啊楚虞,你怎么突然关心他了?他花名在外,还想利用自己,可不能被他骗过去了。”
自己肯定是热水泡久了,脑子也晕了。
想着,楚虞毅然决然地离开浴桶,快速擦拭后换上了婢子准备的裙子。
刚泡完了热水澡,楚虞正感到口干舌燥,便有下人及时送来姜茶和点心,还有解渴暖腹的小米红枣粥。
这王府的下人倒是很有眼力见儿!楚虞正感叹着,却听见下人躬身说道:“这是王爷让人送来的,请问可合姑娘胃口?”
安南王?他吩咐的?
楚虞平静的心蓦然悸动,心弦像水过无痕般被撩动。
她微微怔了片刻,恍然回过神:“你们王爷呢?他在哪儿?”
闻言,婢子知趣地带路,两人穿过抄手游廊,停在一座靠水的院子,匾额上写着“清水轩”,随后婢子低头离去,留下楚虞站在廊下徘徊。
“该和他道声谢谢,说完我就回西院!”楚虞呢喃道,缓缓伸手扣动门扉。
“咳咳——是谁?”
“是我,现在你方便吗?”
话音刚落,紧闭的木门瞬间被打开,出现一张刚沐浴完带着湿意的面容,楚虞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澄静的眸子,一时忘了挪开目光。
他已换上一身杏衫,慵懒地披着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沐浴完的发丝还未擦干,正带着水珠往下低落。
楚虞望着他有些失神,孟元明浅浅一笑将她拉入屋内。
“外面风大,有话进来说。”
“我…...”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她,酝酿许久想要说得话此刻一个字也想不出,楚虞支吾了许久,言不由衷道,“我想回家,这里太太太危险了!莫名其妙就有人推我下水,我若继续留在这参加选秀,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的太阳出来。”
刚刚还微笑的孟元明瞬间面色一沉,神色变得凝重,楚虞自知说错了话,立刻咬紧牙关懊恼地低下头。
奇怪,自己明明想感谢他的,怎么一时紧张说了这些话?
“对不起,是本王疏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落水的,定会查出真相,为你出气。”孟元明愧疚道,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
“那就好。”楚虞点头应下,再次陷入沉默。
“那你还要继续留下来参加最后的比试吗?”
奇妙的气息席卷两人,楚虞有些无措地挠挠头,回去是想回去的,可她竟然有些怕直截了当地开口会让他失望。
脑海中猛然浮现这两个不可思议的字,她是什么身份,安南王又是什么身份?她竟然怕他失望?
真是杞人忧天,臭乞丐担心皇帝吃不饱吗?
孟元明不安地打量她犹豫的神情,诧异道:“你后悔了?不想继续了?”
楚虞尴尬地笑了笑,委婉道:“我刚刚泡了澡后,突然想通了,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保护不了,怕是更没有能力在后面的比试中胜出,是我猪油糊了脑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你不是说你一向运气好,此次比试十拿九稳吗?”
“刚刚我差点淹死,想来我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好?”楚虞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心想你就放过我,让我出府吧。
“只要你想,后面的比试我会帮你——”
“我不想——”楚虞脱口而出,瞥见孟元明黯然的神色,顿时吓得握紧了拳头,低头站在屋内不知所措。
刚刚只顾着反驳他,忘记他毕竟是身份高贵的安南王,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他不会恼羞成怒吧。
想着,她又悄悄用余光扫去,见他神色沉沉,并无怒意,可双眼紧紧盯着自己,让人头皮发麻。
见他久久未出声,楚虞不安地胡思乱想,暗恨自己为何直接拒绝他,让他下不来面子,其实完全可以在比赛中浑水摸鱼输掉比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