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技术员美人—— by三卷成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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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他用怀疑的表情看着宋知雨。
宋知雨见状瞥他一眼,神情无辜地摇头,“没有听到要招技术员的消息,不过王厂长倒是邀请我去当技术员了。”
李胜利目瞪口呆,嘴唇抖了两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什么?!”
李春兰更是夸张得捂住胸口,不停深呼吸。
唯有宋二成淡定一些,然而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扩越大,胸膛慢慢挺起来。
李胜利缓了缓情绪,看着她又重复问一遍:“王厂长直接邀请你去当技术员,不用参加考试?”
宋知雨摇了摇头。
她不疾不徐的模样,看得李胜利十分着急。
他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不对,你不是说汽配厂不招技术员?为什么还要邀请你去?”
宋知雨闻言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个,恐怕你要去问王厂长。”
李胜利顿时一噎,他目光复杂地扫过宋知雨,落在一旁的李春兰身上,“春兰,就算我们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也始终算是一家人。”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宋知雨说谎,没对他说实话,隐瞒了许多事情。
宋知雨望向他,眉心不由微微蹙起,她是真的不知道修配厂招不招技术员,毕竟当时王厂长与刘高二人只是聊到让她考试的问题,并没有说其他。
李春兰连忙笑着说道:“那是自然的,你怎么说也是知雨的舅舅。”
一旁沉默的宋二成这时也开口了,他看着李胜利认真地说道:“队长,我相信知雨说的是实话。”
此话一出,李胜利突然就想起半自动犁的事情,当时宋知雨就没想过隐瞒,还跟他说过几回,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
所以是不是跟现在有异曲同工之处呢?
李胜利沉默了下,只是面上的表情依然复杂。
宋家院子一时有些安静,气氛尴尬。
宋知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水缸边上,她舀了一勺水给自己洗手,轻咳一声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为什么,王厂长慧眼识珠,看得出我的技术比苏全利还要好,这不就邀请我去公社修配厂。”
语气淡然,给人一直理直气壮,仿佛她合该如此的感觉。
就算是亲爹亲娘,李春兰和宋二成都没忍住撇了撇脸,无法直视。
……过于自信了,他们做不来像她那样脸皮厚实。
李胜利则是嘴角抽了又抽,一言难尽地看着宋知雨。
而宋知雨没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一样,继续说道:“毕竟我这么厉害,要是他速度不够快,也许我就去县里的修配厂或者其他公社的修配厂,那红旗公社岂不是损失惨重?”
她只是淡淡地阐述着一个事实,然而在不知情的另外三人里——她是狂妄的!
自大的!
大言不惭的!
李胜利实在没忍住了,“知雨啊,其实人是可以稍稍谦虚一点的。”
李春兰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宋二成干脆不去看她。
宋知雨:???
她眼角抽了抽,在心底无声地幽幽叹一口气,合着她就不该说实话。
宋知雨闭上了嘴巴。
不过经此一闹,李胜利算是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事情回归到正题上,他问道:“外面的人说你要参加技术员考试,所以实际上王厂长已经选定你,你不用再考?”
宋知雨再次摇头,想了想直接将厂长办公室发生的都跟他们仔细说一遍。
李春兰听完顿时气得骂出声:“那个高主任可真不要脸,这不明摆着嫉妒你,不想让你进修配厂呗!我呸,看他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净不干人事!”
李胜利也没忍住露出不满的神色,“他当真是刘主任说的那样,想让他侄子进修配厂?”
宋知雨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跟她都没有关系,所以她并不关心。
宋二成不动声色瞥李胜利一眼,叮嘱宋知雨:“不管是不是,既然王厂长要你考试,你就认真考,让那些不看好你的人都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宋知雨“嗯”了一声。
李胜利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很快从宋家离开。
李春兰又对空气骂了一通高主任,这才解气似的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宋二成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宋知雨坐下。
他说道:“你堂舅舅虽然对咱们家有恩,不过那是我和你娘的事情,不用你想做什么,都不用考虑这个。”
宋知雨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担心李胜利可能会以这个要绑架她,她想了想问道:“队长家也有人想当技术员?”
宋二成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表哥。”
宋知雨又“哦”了一声,“好,我心里有数了。”
李胜利既然能知道消息,南河生产队的其他人以前也知道宋知雨即将考技术员的事。
村里好不容易出一件新鲜又有谈资的事情,众人怎么能放过。
“你们听说了吗?知雨要去考修配厂考技术员啦,要是她考上,咱们村也要出一个技术员了。”
“那可真替咱们南河争脸,以后我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南河,我第一个让知雨不修那个生产队的农具!”
“对,我早就羡慕北河了,没想到我们南河有朝一日也能崛起,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真相信她能考上?要是考不上那岂不是丢尽咱们南河的脸?”
众人扭头一看,说话之人居然是有福娘。
狗蛋娘当即嗤笑一声:“咱们南河还有什么脸面咋?最先丢尽咱们南河脸面的难道不是你们朱家吗?”
“就是啊,亏得你居然有脸说。”
有福娘闻言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红,她恼怒地说道:“什么丢脸不丢脸,你们可别胡说败坏我们的名声!也就你们信了宋知雨的鬼话,就等着到时候被人笑话吧!”
“嗤!”
无人接她的话,只不知道谁完全不给她面子地发出不屑的声音。
南河生产队的村民可不是之前的村民了,经历了宋知雨的一系列打脸事件,他们现在对宋知雨有着迷之自信。
半自动犁那么难得东西她都能制造出来,一个小小的考试,能难倒她?
在南河众人心里,虽然他们没有上过高中,但他们是知道高中需要考试的,所以小小的考试对上过高中的宋知雨来说,完全不会是一个障碍。
没错!南河众人对宋知雨就是如此自信,当然,不盼着宋家好的人除外。
有福娘一个人说不过众人,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家她越想越生气,一口气卡在喉咙怎么也下不去,所以她干脆去找小队长请假,又拿上钱与票快步离开南河。
看着像是去兴阳县的方向。
不论大家怎么想,红旗公社修配厂开始张贴招技术员的公告,只要是本地人都可以参加,只要考试通过就能成为修配厂的技术员。
宋家人得知这个消息都变得很紧张,李春兰更是不停叮嘱宋知雨要认真学习。
更搞笑的是,村里的孩子不知从哪里学来迷信方法,在宋知雨去考试那天送来一根大葱两个煮熟的鸟蛋。
宋知雨哭笑不得,强忍着难受,吃了那根大葱和那两个有些腥臭的鸟蛋。
“知雨,不要太紧张,尽力就好。”李春兰握着她的手叮嘱。
宋知雨感受到对方的力度,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娘,我不紧张,你也不用太紧张。”
两人说着话,殊不知周围人听见李春兰喊宋知雨的名字,纷纷用探究而疑惑的眼神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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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天◎
红旗公社知道这场考试内幕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宋知雨,虽然没见到人知道就知道是个女同志,然而此时见到人,仍然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们知道是个女同志,然而没想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同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不像是跟机械器具打交道的技术员,而像是个文职干部或者学校里的老师。
南河生产队一共三人过来考试,除了宋知雨之外,另外两人一个是李胜利的儿子李国栋,另外一个也是李春兰娘家兄弟的孩子李国良。
还没到考试的时间,大家都在修配厂大门口外等着。
李胜利想了想,将宋知雨拉到一旁人少的地方,“知雨啊,你的两个表哥也是需要考技术员的,不过他们没你懂得多,你待会儿能不能照顾一下他们?”
话音落下,李国栋率先就对宋知雨笑:“表妹,表哥就靠你了。”
倒是李国良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宋知雨嘴角抽了抽,她无辜而担忧地皱着眉头:“可是我跟两个表哥是竞争对手,如果我照顾他们,照顾照顾着,他们考上了技术员,而我没考上那怎么办?”
此言一出,李春兰眼睛一瞪,当即反对,“不行,知雨,你好好考自己的试,大家各凭本事。”
李胜利闻言顿时着急了,“国栋跟国良又不是外人,他们考上不就等于知雨考上,还分什么呀?”
李国栋紧跟其后,也解释着说道:“况且表妹一个女孩子,以后迟早要嫁去别人家的,到时候技术员的名头就是别人家的了。而我跟国良不一样,我们始终是李家的人。”
宋知雨:……
李春兰听着好一阵闷气,“不管知雨跟谁结婚,嫁去哪里,始终是我李春兰的女儿。”
宋知雨抬头瞥向他们,“按你们这么说,我娘也出嫁了,不是你们李家的孩子,所以凭什么要帮你们。”
一语落下,李春兰更难受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而李国栋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求救地望向李胜利。
李胜利先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讪笑着看向宋知雨,语气被他放得跟温和,“知雨啊,你表哥不是那个意思,不管你娘嫁给谁,身上流淌的都是我李家的血,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李家的人。”
宋知雨“哦”了一声,“可我身上可不止李家的血,还有宋家的呢,如果我帮你们,是不是该一视同仁,宋家也得帮一帮?”
李胜利闻言又是一噎,这该死的熟悉窒息感,他熟练地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说道:“照理说是这样的,只是宋家不是没人来考试吗?”
“就算他们没人来考试,我们也要一视同仁呀。”宋知雨说道。
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李胜利快要被噎得背过气去了,他不停用眼神示意李春兰帮忙说话,然而李春兰此时正难过着,故意没去看他。
李胜利着急,脸上很快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知雨啊,帮帮你的两个哥哥也不费得你什么事啊。”
宋知雨见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她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们出钱买了不就好了?”
“什么意思?”李国栋皱着眉头问道。
李胜利脸上的神色更不好了,“为什么还要出钱买?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买不买的,多难听!”
唯有李国良一言不发,仿佛几人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宋知雨目光扫过他,落在李胜利父子二人面上,“当然啦,只要你们出了钱,以后宋家的人知道,你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找我买的,我也不用为难纠结,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李国栋听得目瞪口呆,他呆滞地看着宋知雨,此时只想说一句:神他妈的两全其美!
美的是她们宋家,与他李家有什么关系?
李胜利面色直接沉了下去,他要笑不笑地看向李春兰,“春兰啊,你教出来的好闺女啊,可真是了不起。”
李春兰原本还觉得宋知雨提这个有点过分,没想却听到李胜利的指责,她先是一愣,随即刚笑话的情绪顿时又涌了上来。
“堂哥,知雨已经长大了,你也是孩子的爹,肯定知道有时候孩子的事情,我们作为爹娘的不能管太多,而且管不来。”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没有办法。
宋知雨点头附和:“我爹娘都很尊重我。”
不知为何,此时的李国栋瞧着,心里竟有点羡慕宋知雨,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他又一阵惊恐,忙不迭摇头试图甩掉。
宋知雨正好瞧见,她手指一伸指向他,表情认真严肃地对李胜利说道:“队长,你看到了没?你儿子在像你表达不满呢,你不尊重他的想法!”
李国栋:……
李胜利:……
李国栋在李胜利的死亡注视下,磕磕绊绊地反驳:“我、没有,你别瞎说。”
宋知雨闻言淡淡地“哦”了一声,看神色还有一丝遗憾的意思。
李胜利父子顿时更心梗了。
此时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他们是不是不该来找宋知雨?
不过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不管李胜利还是李国栋,都十分清楚若是没有宋知雨,他们肯定考不到修配厂的技术员。
最终两人还是屈服于现实,选择交钱给宋知雨。
李胜利满脸肉痛地递给宋知雨一元钱,又叮嘱宋知雨一定不能忘记李家兄弟,这才带着两人走开。
主打一个不能引起众人的注意。
宋知雨数着手里的两张两角六张一角,眉眼越来越舒展开来,李春兰也很是高兴,不过也就看看,并没有提出交给她保管的要求。
眼见宋知雨数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愿意收起来,李春兰这才没忍住说道:“要死了?赶紧收起来,财不外露你不知道?”
宋知雨又摸了摸,随手将钱塞到挎包兜里。
李春兰被她随意的动作刺伤眼睛,干脆扭开脸不去看她。
终于等李春兰缓过劲儿,她想了想,脸上露出忐忑的神色:“你难道真的要在考试中帮国栋国良?这会不会算是作弊?”
宋知雨眼神奇怪地瞥她一眼,“当然算作弊。”
李春兰一听,当即就变得着急起来,“那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岂不是要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应该吧。”
她的表情淡淡,语气也仿佛不在意的样子。
李春兰看得面色都变黑了,她气得咬了咬牙,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向她的手臂,“应该?你还应该!知道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你还敢答应队长,赶紧给我去把钱退了!”
宋知雨吃痛,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蹙着没有捂着被打到的手臂,“为什么要退钱?”
李春兰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声音都没忍住拔高两度:“万一你们作弊被人看到怎么办?”
宋知雨反问:“谁说我要作弊?”
李春兰:……
她真的要被气得炸开了!
李春兰双手叉腰瞪着宋知雨,深深而急促地呼吸几口气,情绪这才稍微平稳一些,她问道:“你不是收了钱要帮在考试中两位表哥?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又没忍住提高。
宋知雨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即表情疑惑而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是我没说要在考试进行中教他们呀!”
“啊?”李春兰有点反应不过来了,“那你要在什么时候?”
宋知雨奇怪地瞥她一眼,“当然是考试之后。”
李春兰:???
李春兰:……
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地说道:“队长给你钱,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宋知雨的眼神更奇怪了,她严肃而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队长肯定是这个意思啊,难道他还想作弊?要是作弊,两位表哥一辈子都进不了修配厂,他肯定是让我好好教两位表哥,让他们下次能考进去。”
李春兰脑袋上缓慢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是、是这个意思吗?
恰好此时,修配厂负责此次考试的干事从厂里出来,考试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李春兰眼睁睁看着李家兄弟与宋知雨走进厂里,而李国栋不停给宋知雨使眼神,满脸自信仿佛对考试一时完全放下心。
就在这时,同样目送李家兄弟进去了的李胜利走过来。
李春兰紧张,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被李胜利知道宋知雨是那么个打算,同样她也担心自己绷不住,让李胜利察觉出不对劲。
她这般想着,在李胜利说话之前,抢先说道:“大哥,我要赶回去上工,就不陪你在这里等了。”
说完李春兰也不等李胜利反应,转身就走了,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有满肚子话要说的李胜利:……
宋知雨与众人跟着修配厂的干事来到其中一间屋子,屋子摆满桌子与椅子,相隔的距离跟宋知雨以前参加考试的一样。
因为屋里的桌椅有限,只能先安排一部分人进去。
宋知雨刚好是第一批的最后一个,李家兄弟俩人就在她前面。
李国栋表情有些紧张,眼神不停瞥向宋知雨。
还没到考试时间,宋知雨想了想,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便小声地拉着二人说了一些关于农具农机比较基础又常见的问题。
李国栋听得满脸茫然,着急又慌张地小声说道:“怎么办啊,太复杂了我一个都没记住,等会你传小纸条给我!”
宋知雨神色不变地瞥他一眼,并没有理他,随即又望向满脸认真的李国良,“都记住了?”
李国良犹豫了下,而后点点头,“大概记住了一些。”
宋知雨探究地瞥他一眼,反问:“没有别的问题要问?”
李国良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纠结,随即露出一副下定决定的表情,就着刚才宋知雨提到的内容,延伸出来两个其他问题。
他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宋知雨,眼见她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神色从始至终都淡定平静,不由得有些微微怔愣。
宋知雨只当没察觉到,如同对待曾经在实验室里学习的学生般,不但回答了他问的内容,甚至举了两个例子,让他能更好理解。
李国栋看着她们交流,而自己听得迷迷糊糊茫茫然然,不由变得十分紧迫着急。
他没忍住打断二人,“你们怎么还搞排外呢,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
宋知雨没理他,而是问李国良,“你以前接触过这些东西?”
原本以为李国良有基础,多多少少是有点接触的,没想到李国良居然摇了摇头。
他说道:“可能以为我爹是木工,我也自小就喜欢一个捣鼓,曾经也看过一些类似的书。”
宋知雨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李国栋见两人光明正大地不理他,顿时就更气了,他蓦地伸手指了指宋知雨的鼻子,“你别忘记拿了我爹的钱,想耍赖是吗?”
李国良见状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低声提醒说道:“大哥,你不要冲动,马上就要考试了。”
宋知雨望向他,神色虽然没有变化,然而李家兄弟二人都能察觉到她的不快,“你要是不想考试就出去,不要影响了别人。”
李国栋的手不自觉就放了下来。
宋知雨继续说道:“要是没答应你爹,你觉得我现在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些?”
李国栋被噎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不过依然梗着脖子说道:“谁能听得懂你说的那些啊,而且我爹是我让来帮我考试的,不是让你来跟我说一堆废话。”
宋知雨轻笑一声,伸出手,“帮你考试是另外的价格,拿来?”
刘国栋倏地瞪大眼睛,有些生气地说道:“我爹给过钱了!”
宋知雨好整以暇地歪头,十分好脾气地解释:“那个是我教你们的,可不是帮你考试的。”
“什、什么?”李国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娘的,你抢钱啊!”
李国栋突然过于激动,音量一时忘记控制,周围的人听见都没忍住望过来。
倒是李国良倏地就笑了,他深深看宋知雨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当然,走之前没忘记拉走李国栋。
宋知雨老神神在在坐着,仿佛没感受到众人研究而怀疑的眼神。
笔试的内容果真如同宋知雨猜想的那样,是一些基础的常识以及操作,就连什么都没听懂的李国栋都会填几题,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他开心膨胀了。
考完试之后,屋内几乎所有人都愁眉不展的,只有他嘴巴快要咧到耳根,直跟李国良嚷嚷着简单。
监考的干事都没忍住看他几眼,而屋内参加考试的同志都向他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李国良捂脸,小声地提醒他:“堂哥,你低调一点,小心修配厂的同志认为你不稳重。”
技术员需要很强大的耐心,过于不稳重确实不可取,李国栋闻言当即就收敛了,不敢再胡咧咧。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没再放到他身上,反而放到宋知雨身上,刚才大家都看见了,考试前宋知雨不知道跟他们说过什么。
想到修配厂突然招技术员这件事与宋知雨就有关系,众人不禁开始往阴暗的方面想——宋知雨是不是提前拿到试题了?
一时间,这样想着的人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
宋知雨只当没看见。
很快,考完笔试的众人又跟着干事去车间,这一回考的是实物操作,主要测试上手能力,毕竟修配厂的技术员,操作性比纸上知识更重要。
她照例对李家兄弟说注意事项,周围有心思活泛的人见状,纷纷开始不经意似的靠近他们,一个个支起耳朵,就为听清宋知雨与李家兄弟说什么。
宋知雨:……
李国栋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在他心里,他是花了钱才听到宋知雨说的这些话,而周围这些人居然想蹭他的钱,“你们要不要脸,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有面色薄的立马不好意思地走开。
而脸色厚的只当没听见,更有人直接反驳回去,“谁想偷听你们啊?大家都在这个车间,听到不可避免,有本事你们就出去说。”
李国栋当即气得要死,考试就在这个车间里,他们出去了怎么考试?
就连李国良的表情都不太好。
倒是宋知雨没有很在意,她见有些人听得费劲,干脆说得更大声一些。
跟笔试不同,来车间是要靠实操的,只用嘴巴讲肯定是不行,宋知雨干脆直接用车间里的一些农具举起例子。
很快她身前就围了一圈人。
宋知雨不知道的是,车间的窗户外面,此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王厂长,另一个年轻男人身材高瘦挺拔,最显眼的是与王厂长格外不同的白净皮肤。
“那位女同志是你们厂里的技术员?”徐延年挑眉看着里面的人问道。
王厂长脸上带着笑,眼角露出一抹褶子,“还不是。”
徐延年闻言微微有些诧异,“哦?”
王厂长解释:“她就是把半自动犁改造出来的宋知雨同志,现在正参加咱们农机修理厂的技术员考试。”
徐延年闻言探究的眼神立马落在宋知雨身上,斯斯文文的,实在看不出像是能改造出半自动犁的样子。
他略一沉吟,抬脚就走进车间,“我们也去看看。”
王厂长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跟进去。
两人走进来并没有引起很多人关注,毕竟车间里都是来考试的,并不认识王厂长,而唯一认识的干事又被人群挡住。
倒是宋知雨看见了,她朝王厂长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身旁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抹诧异,她来到这个年代,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穿白色衬衫。
宋知雨就在这么一个愣神的瞬间,不经意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眸子,她表情不变淡淡点了下头,随即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期间宋知雨说话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声音都没有停顿一下,平稳而有逻辑地朝众人输出。
徐延年:……
他是真的诧异了,从小到大哪个女同志见他不是满脸羞涩,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宋知雨这样的。
徐延年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他到兴阳后,不知不觉变丑了?
不过很快徐延年的心神就不在这上面,因为他被宋知雨说话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他发现宋知雨居然在为同样考技术员的同志讲解,徐延年定下心神,认真而探究地听了一会儿,随即发现对方并不是瞎说,而是讲得很详尽。
徐延年目光又落在宋知雨脸上,难道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技术被人学了去?
别说徐延年觉得惊讶,王厂长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没人比他更懂技术员有多看重自己的技术,就算他们自己带的学徒都是藏着掖着,不会全部都教出去。
而宋知雨现在在做什么,她在教一群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当上技术员的人?
一时间,王厂长看宋知雨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徐延年两人很快走出车间,又说回到发动机的事情上。
“县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尽快想办法修好它。”王厂长咽了咽口水保证。
徐延年倒是没有很着急,“实在不行就送到别的公社看看。”
王厂长心想,这哪成?!
考试的成绩两天后就出来了,不出众人所料,宋知雨的名字果然在名单上。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李国良居然也考上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李胜利和李国栋看了又看,都没有看到李国栋的名字。
李胜利面色顿时就黑了下去,他先是恼怒地瞪李国栋一眼,随即找到宋知雨,语气质问:“知雨,为什么上面没有你大表哥的名字?”
李国栋也很生气,“对啊,为什么李国良都在上面,我的名字却没有?”
宋知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你们问人家修配厂的人啊,问我做什么?”
李胜利一噎,想到交给宋知雨的那一块钱,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恼得脸都有些红了,“你不是说只要给钱,就帮你表哥考试?为什么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为什么他没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