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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宴—— by蓝小岚ya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31

“一个人呆着无聊,本宫今日在你这歇午觉。”
傅云琅自知赶他不走,便懒得费这唇舌,只没好气道:“我这还有事呢,殿下不嫌吵闹那便睡在这里吧。”
言罢,拽着聂扶摇进了隔间的小室内,居然当真说到做到,铺开了纸张打算教聂扶摇习字。
昨儿个一早被她按坐在椅子上时聂扶摇就如坐针毡,此时尉迟澍隔空望过来,她便不是屁股底下生刺,是浑身都长了刺,仓惶便要起身。
“不管他。”傅云琅全然不以为意,又拖了把椅子过来,一边写一边细细给她讲解握笔的姿势和每一横每一竖落笔的要领。
她认真做事时候依旧还是老样子,从容镇定,游刃有余。
尉迟澍趴在榻上,盯着这边瞧了许久,便在她温软的嗓音中昏昏睡去,却苦了聂扶摇,写几个字憋出了一身的汗。
又转过了几日去,便是年关。
大魏宫廷与大楚宫廷的规矩不同,楚国每逢除夕要宴请文武百官设国宴的,而大魏宫中的除夕夜只举行皇族家宴,国宴会设在十五上元之夜。
二十八到初五这几日,皇族中陆陆续续有很多的祭典和宴会,自然也就无暇“侍疾”了。
傅云琅如今还不算大魏皇室中人,很多仪典她无需出席,倒过了十年来最清闲的一个年,窝在自己宫中吃吃零嘴儿,闲了就教聂扶摇习字。
初一这日,宫里又有女眷们专属的家宴,本来是该皇后主持,可是尉迟澍生母去世后皇帝没再册立中宫,这一年一度的女眷家宴就由后宫品级最高的淑妃主持。
提前两日,帖子也送来了傅云琅这。
傅云琅自小生活在宫廷,上辈子又经历江山易主的动荡,并不怵这样的场合,只是从除夕家宴回来,路上要防着隔墙有耳,回到寝宫后她就又找去了尉迟澍那。
彼时,尉迟澍正脱了外衣准备往净房走。
见状,只得是又将衣裳拢好,折回外间:“现在你来这边倒是比本宫去你那都勤,大晚上的也不让睡觉……本宫是不是得寻聂扶摇讨要了那个锁头将那道门给封了?”
傅云琅起初试图给门上锁闹了笑话出来,她以为尉迟澍不知道的。
“你愿意明日封了就是,这会儿先同我说说正事。”本是件难堪事,现如今她脸皮也厚了,全不在意,“就你的那些庶母里头可有特别难缠需得我额外注意的?咱们回来才没几天,之前在陛下那里也没见有人去,方才家宴上更不好闲聊,我只大概认了一圈人,明日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尉迟澍踱步出来,往榻上一坐。
傅云琅瞧他眼色,识趣给他倒了杯茶。
“应该也不会吧。”
尉迟澍没正形的靠在软枕上喝茶,随意想将一条腿收到榻上,可是他靴子没脱,傅云琅瞪他一眼,他就又讪讪的放下了腿。
这些年他虽是不在朝中,但是迟早要回来,所以对自家的事,无论朝堂上还是后宫里都有盯着。
尉迟澍沉吟着,慢慢回忆了下:“早些年那些名门世家也的确是热衷于往父皇的后宫塞人,可是那些女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却始终没人诞下皇嗣,父皇又非偏重女色之人,渐渐地发现后宫的裙带关系也给他们带不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他们也便消停了。最近这几年,已经几乎没有新人入宫了,而那些老人儿发现没得争,渐渐也便消停了,应当不至于出什么幺蛾子。后宫四妃位上头,有两位也都已经被父皇熬死了,如今淑妃掌管宫务,惠妃辅佐,惠妃又因为是小门户出身,不会自不量力去淑妃手里夺权,所以她俩也一直都相处和睦。明日你去了,只管吃喝就是,她们互相之间有些互别苗头的话,你听听就好,又不要你去掺合。”
傅云琅对皇帝心存感激,听闻此言,便忍不住打听起来:“陛下子嗣不丰,还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
长辈们在这方面的隐疾,事实上她是不该问的。
也就是跟着尉迟澍学出来的口没遮拦,无所顾忌,如今便也时常不去顾忌太多。
尉迟澍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但毕竟是陈年旧事,他随口就又不甚在意笑了。
“是啊。”他道,“他身体坏成那样,必然是会影响到子嗣上头。早些年我母后刚嫁过来那阵,因为江山后继无人,包括丰王在内的许多皇族都虎视眈眈,他是有仔细调理过一段时间,许是上天垂怜吧,终究是有了我。后来那些朝臣们盯着后宫,弄得他不胜其扰,再加上……应该多少也是对皇家同室操戈的旧事有了心结,他又没心力教养许多孩子,便一门心思扑在了我的身上。”
这样算下来,他是幸运的,生在皇室,却得了他父皇所有的爱。
只是相形之下,他父皇这一生就越发叫人觉得惋惜苦楚,承担的太多了。
傅云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和尉迟澍做为这件事最直接的受益者,皇帝没有留下其他的子嗣,对他们而言是省心了许多,也免除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这位皇帝陛下待他们不薄,此刻心情也并非全是庆幸。
尉迟澍见她垂眸不语,为了缓解尴尬,就屈指弹了一滴茶水到她手背,没心肝儿的调笑:“三更半夜跑我这来打听你未来公爹的阴私之事,傅云琅,本宫是觉着你如今越发的不成体统了!”
茶水只是温的,并不至于会烫。
傅云琅拿帕子擦了水渍,心里的确略尴尬,她面上也无所谓:“那殿下还说?”
尉迟澍反被她噎了一下,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他冲她挑挑眉:“怎的今夜你要睡我这啊?”
这话当真不是能说着玩的,傅云琅这才面上微微一热,连忙起身去拿自己的斗篷。
尉迟澍嘴上还骂骂咧咧:“回头我要叫人给那道小门晚上设个门禁,省得有人大晚上的不检点。”
傅云琅懒得与他逞口舌之快,充耳不闻,披上斗篷快步走了。
尉迟澍踱步进净房。
守在院子里的朔风生等着傅云琅走了才敢露头进屋来服侍,收拾尉迟澍换下来的衣裳。
“殿下……”他向来不多话,今日许也是因为过年,贪杯喝了点儿酒便实在没忍住,“您与长宁公主殿下总是……频频私会,又没真的干什么,何故非得这样平白的坏了名声?”
这俩人,简直了……
要叫外人知道他俩经常三更半夜的互相走动,任凭是谁都会觉得是中间有事了吧?
可偏偏,没有啊!
特别不可思议的,啥事儿也没有啊!
就傅云琅第一次过来的那个晚上,朔风唯恐寝殿里会有啥动静不该听的,这才特意早早躲避回房,结果第二天过来伺候尉迟澍起身才发现是自己多想了。
孤男寡女,三更半夜,还浓情蜜意……
他俩就愣是能够忍着没出事?这多不可思议啊!
若非这是自家主子,朔风都要忍不住揣测他这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尉迟澍边脱衣裳边就当真是用一种“你有病啊”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我们不日便要完婚的事儿,做什么非得提前坏了名声?”
傅云琅是他要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彼此之间婚约已成,可以堂堂正正来的事儿,他压根就没想在大婚之前怎样。
有时候情到深处亲近亲近,这个无伤大雅,还真至于做出不要脸面的丑事来吗?
正经人家的子弟,谁会这么不把自己的脸当脸啊?
朔风看他那一脸纯洁的正气又理所应当的模样,只觉得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属实再下流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次日,傅云琅去淑妃宫中赴宴。
正如尉迟澍所言,在座的宫妃最小的也大了她近十岁,大家都是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儿,皇帝不贪恋女色,她们子嗣上也没什么指望,所以能争的余地有限,整体气氛还算不错。
只是人多的地方,总少不得磕磕绊绊,这些人里头也有拉帮结派,免不了明里暗里的互相挤兑。
傅云琅横竖不掺和,她们也不敢明着冲她为难,于是一席酒宴吃下来傅云琅便大致发现这些宫妃里头分了三派——
以淑妃和惠妃马首是瞻的各一派,另有一位愉嫔也甚得几人追捧。
初一过后,傅云琅就没再出门,而宫里这些后妃的家人则是得了特许,可以进宫走动,是以随后几日宫里都很热闹,一直到初五。
正月初六,尉迟澍就又开始带着傅云琅往重霄宫侍疾。
只是这日皇帝案上却没摆折子,只放了几封红帖,见着他俩,他便招招手对尉迟澍道:“正月里有忌讳,不宜办喜事,钦天监从二月里挑了几个日子……十五的国宴过后,就该给你们筹备婚事了,日子你们自己挑一个。”

第072章 上元
虽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傅云琅做为女子,她能破釜沉舟当面求尉迟澍娶她,此时当着对方长辈的面商议婚事, 仍然感觉到了局促与无措。
尉迟澍眼角的余光瞥她一眼, 然后径自走向他父皇。
他没事人似的捡起桌上几封帖子逐一翻了翻,然后佯装矜持的咧嘴一笑:“这是二三月间所有的好日子了吗?才刚过完年, 一个年节就够这宫里忙的了, 倒也……不必这般仓促吧。”
皇帝的态度依旧四平八稳,不动如山,冷道:“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呢,也总还要顾着些姑娘家的脸面。”
他没提傅云琅, 甚至也未曾多看傅云琅一眼, 傅云琅依旧是心里发慌,脸上不由的烧热几分。
她住在宫里, 还跟尉迟澍比邻而居, 即使对外给出的理由正当,长此以往也的确说不过去。
而皇帝这么说,显然他俩院子之间的秘密对方也是知道的。
尉迟澍干笑两声,原来也不是真心推辞, 立刻便换了副嘴脸,讨好道:“婚嫁大事历来都是长辈做主,那就父皇您来挑个日子吧。”
皇帝心中早有定论, 想来也只是知会他二人一声。
他目光扫过桌上几封帖子,然后手指轻叩, 指了其中一封:“龙头节你要替朕带人去皇陵主持祭典, 定在初六的话,这来回之间会比较仓促, 就选这个日子吧,十八,算下来,上元节的国宴之后还能有一月左右的时间准备。”
尉迟澍私底下有点胡闹,但在人前还是晓得顾及傅云琅颜面的。
这件事,并非不尊重她的意见,而是不想叫她为难,嬉笑怒骂间他便直接同他父皇应承了。
而这婚典筹备下来,事实上并不需要傅云琅多准备什么,有关事宜,朝堂上的交给了礼部和鸿胪寺,宫里部分则是由淑妃协调内廷司筹备,她只要算着时日安心备嫁即可。
后续这段日子,也过得与往日无异,她和尉迟澍每日还是按部就班以侍疾为名来重霄宫,皇帝带尉迟澍理政,她闲来侍奉一下茶水煎煎药,余下的时间就都泡在鸿晖阁。
皇帝的那些藏书里头内容涉猎广泛,有趣的也很多,拿来打发时间甚至开阔眼界都是极好的。
转眼便到上元节。
提前两日,自宫门到御花园再到当夜设宴的昭华殿沿路就着重布置妥当,挂起了各种精美花灯。
待到上元节当日,又在部分灯下藏了灯谜。
傍晚时分,受邀赴宴的各家陆续进宫。
朝臣和各家主母多是以应酬结交人脉为主,有幸随行进宫的家中嫡系子女们则是兴致勃勃的赏灯玩闹。
那些带灯谜的花灯底下同时附了一个木质的号牌,自信能够解出谜底的人可以取下号牌去寻等在前方亭中的女官,若是解答正确,便可得一份礼物做奖赏。
都不是什么太大件的东西,但却用了十足的心思,样样精巧,多是少男少女会喜欢的小物件,像是耳环,手串,香包和扇坠子这些,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尉迟澍是要陪同皇帝先去见一波朝臣,午后就去了皇帝那,傅云琅则是磨磨蹭蹭的准备,直至入夜时分才出门。
她在宫里生活的久,很懂其中门道,这样人又多又杂的场合,自然是最好少往人堆里凑,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刚好,她才初来乍到,与旁人都不甚熟悉,借着夜色,一路观灯走过。
设好的灯谜取了吉利数字,九九八十一个,并且为了雨露均沾不叫一人得了彩头,又限定每人最多取三个号牌。
傅云琅主仆一行出来的不早不晚,已经有半数谜题都被揭开取走了号牌。
她闲来无事,索性将剩下的一一看过去,磕磕绊绊凑了一路,正好是凑了三个号牌拿过去亭子里兑换。
这样的场合,贵女们进宫不允许带婢女,傅云琅为了不扎眼,走到附近就叫停了清栀二人:“你和扶摇就在此处候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彼时,那亭子里也刚好有几个人在,多是姑娘家,男丁那边说是还有诗会和射靶的场子,故而在这里出现的不多。
冬日里在外活动,姑娘们都穿着厚厚的斗篷御寒,一眼看去,大家都差不多,也不怎么分得出家世高低和三六九等。
大家拿到对应的彩头,叽叽喳喳的互相显摆议论,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觉得得来的东西不甚合心意,扁嘴闹脾气。
只是在宫里,大家多少都有顾忌,无需有人特意维持秩序便氛围很好,三五个人自觉排着队往那亭子里走。
傅云琅站在人群里。
因为外在的装扮都差不多又是在夜里,姑娘们只顾着解灯谜和攀比得到的彩头,便不会过分在意周遭的陌生人。
傅云琅历来求稳,不做模棱两可的事,那三个谜底全中,三个号牌对应得了三个小竹筒。
里头物件是被竹筒封起来的,又多了一重神秘感,可见淑妃设这个灯谜是用了心思的。
她拿了东西原就是想走,去寻了聂扶摇她们一起看,却被旁边一个性格活络的姑娘好奇扯住了:“呀,你一次解了三个啊,快打开来瞧瞧啊。”
姑娘们聚在一起,本就好奇别人都得了什么彩头,旁边立刻又有几人凑上来。
傅云琅向来好脾气,又不是什么大事,索性从善如流,一一将竹筒拆了。
运气不错,里头三件,一挂七彩玉石手串,一个绣工精巧的香囊,另有一挂扇坠子。
香囊绣工虽然精巧,但是不出彩,扇坠子上唯一值钱的就是一小块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翠玉,虽然傅云琅一看那小巧一块通透的色泽和简约无华的款式就很喜欢,可到底也是小了些,不如那挂手串惹眼。
十八颗各色玉石串联,有几样石头还是极罕见的种,当属今日的头彩之最了。
这件东西一出,就有几个姑娘啧啧艳羡。
“这几样玉石一下子凑齐都难得,何况成色也都不错,猜个灯谜而已,这彩头是否重了些?”
“哎呀,我拿了副耳坠子都觉得烫手了,不想还是孤陋寡闻了。”
“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啊……”
众人嘀嘀咕咕。
小姑娘们在一起,比衣裳比首饰是常态,不过嘴上说说,也不至于再当众惹出什么事。
傅云琅对那挂花里胡哨的珠子没什么太大喜好,得了也便得了。
“确实运气不错。”她也不驳众人面子,跟着笑笑便要走开。
这会儿亭子里就听有个姑娘高声抱怨:“这……这什么破运气?怎的尽是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害我白白解了那么久,还叫了哥哥来帮忙!”
说着话,也听见了这边动静,看过来时正好见着傅云琅要将那挂手串塞回竹筒里,她霎时眼睛一亮,快跑两步过来,不由分说将手里抓着的三样东西往傅云琅面前一怼:“你这也是刚开出来的彩头吧?我跟你换,三件换你这件,总不算你吃亏。”
京中贵女极少会有这样莽撞嚣张的,众人不约而同看去。
傅云琅也不禁抬眸打量了这姑娘。
这时,旁边已经有人冷笑出声:“凤三小姐这笔买卖可真是算得精,人家一挂七彩宝石的手串,出去能换你家的整间铺面了,你拿几个破香囊来换?”
这话也不知是戳中凤三小姐哪里的痛处,就看她眼睛圆瞪,不甘示弱的立刻骂回去:“破香囊?淑妃娘娘精心为今日灯谜会准备的彩头,你说她准备的是破香囊?赵六小姐你眼光可真高啊,这话你有胆跟我到淑妃娘娘跟前说一遍去?”
这姑娘,莽撞无礼归莽撞无礼,不曾想脑子确实够用,抓人错处反客为主的计策使的又准又快。
说话的赵六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脸上都见出了惶恐。
其他人原也有看不惯凤三打算跟着落井下石的,顿时也不敢再惹这刺头儿,明哲保身的纷纷闭了嘴。
凤三得意洋洋,又再催促傅云琅:“跟你说话呢,换不换?”
她瞧着傅云琅眼生,而且虽然长得漂亮,举手投足之间也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一看性子就软,当是可以随便拿捏。
众人也都纷纷再度看向傅云琅。
傅云琅对那串花里胡哨的手串原也没几分的喜欢,她又盯着凤三小姐飞起的眉眼细细打量片刻,没接她那两枚香囊,只从她摊开的掌心里取走一枚小巧的笔搁,笑道:“横竖都是灯谜得来的,一物换一物,我又岂能占了你的便宜不成?”
言罢,她将那个竹筒再次打开,里面手串倒在对方掌心,转身便拿着空竹筒径自走开了。
本是凤三小姐仗势欺人,抢夺旁人的宝物,在场的都以为这姑娘就算脾气再软也该争一争的,不曾想她却不是好脾气,而是压根没脾气。
一场热闹没的看,众人只觉无趣,也纷纷散了。
只凤三小姐,虽是得了心仪的物件,却有种吃不下去又吐不出开的不痛快无处发泄。
傅云琅走出园子,与等在小径上的清栀二人会和。
清栀二人离得其实都不算远,自也清晰听见了那边争吵。
聂扶摇冷着脸,不做声,清栀不悦轻道:“谁家的姑娘这般不懂规矩?”
傅云琅笑笑:“当是那位愉嫔娘娘的娘家妹妹吧。”
说着,捡出那个装着香囊的竹筒给了她。
初一的内宫家宴清栀是陪同前往了,闻言恍然大悟:“两姐妹确实生得几分相像。”
只拿着手里东西,她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奴婢这把年纪了,殿下还予我这个?”
傅云琅道:“应景逗逗乐子嘛,权当讨个吉利。”
清栀虽不是小姑娘了,但是上元节的好日子,本就是欢喜的,便当场将香囊取出挂在了腰间。
傅云琅将笔搁塞回自己空置的竹筒里,又给了聂扶摇。
聂扶摇受宠若惊,迟疑着一时没接:“这……”
这个笔搁只是一般的白玉料子,雕工什么的也都一般,其实不起眼,却是傅云琅拿一挂名贵手串换来的。
傅云琅拉过她手,将竹筒强塞过去:“横竖都是平白得来的,正好你用得着,拿着吧。”
聂扶摇这才将竹筒攥紧。
这是她有生以来得的第一份上元节礼物,心中百感交集,拿在手里只很珍惜的摸了摸竹筒,并未再将里面的物件取出保存。
傅云琅拿着剩下的一只竹筒,带着二人朝昭华殿方向去。
一路慢慢的走着边赏景,正踩着开宴之前差不多的时辰到。
她原以为尉迟澍是会等到最后陪着皇帝同来的,走到殿外,特意止步叫清栀二人再度检查一遍自己仪容,一切无误,正待要举步往里走,旁侧小径上尉迟澍就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磨磨蹭蹭的。”他自黑暗中踱步出来。
今日国宴的大场合,他身上穿的是金丝绣线绲边的玄色朝服,又披了同色的斗篷,立在黑暗处属实隐蔽的很。
傅云琅转头看他,不免有些诧异:“你怎么没等着同陛下一起?”
“怕你找不见地方,走丢了。”尉迟澍上前,直接动手动脚,伸手来撩她耳畔碎发。
傅云琅正待要退开一步去拍他的手,就看他变戏法似的自袖中滑落一个与她手中同样的竹筒,倒出里面一对儿小巧的红玉耳坠子,不由分说取下她耳垂上原来挂着的那一副给换了。
这副耳坠子小巧,与她身上今日的华服并不相配,傅云琅却未制止他,只是看着被他随手丢弃的竹筒忍不住发笑:“殿下您也去解灯谜了?”
“路过时顺手解了一个,上元佳节,图个气氛嘛。”尉迟澍道,又顺手将刚取下的那副耳环丢给了清栀。
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瞧见清栀腰间挂着的香囊,又看聂扶摇手里还宝贝似的抓着个竹筒……
前一刻的好心情顿时打了个对折,他脸沉下来。
傅云琅又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等他找茬儿发作,她便也晃了晃手里余下的那个竹筒:“那我与殿下倒是想到一处了。这坠子小巧,很是讨喜,只我想着等回去重新打条络子换上再赠予殿下的。”
尉迟澍的确是做好了找茬的架势,闻言,眉眼间又立刻挂了笑。
他挺了挺腰板儿:“都说了只是过节应个景儿,哪儿那么多讲究的?”
“是扇坠子。”傅云琅将那坠子取出,依旧有些为难。
“我今天没拿扇子。”
大冬天里,他要真拿着把扇子晃那才是有病!
傅云琅知他玩心重,拗不过他,只得是画蛇添足将这坠子也系在了他腰间佩玉上。
与他的身份与身上配饰显出几分违和,太子殿下却仿佛得了什么重礼极欢喜的模样,牵了她的手,步伐轻快进殿去了。
尾随傅云琅主仆过来的有几个姑娘,没敢跟她太近,此时望着两人并行走进灯火阑珊处的背影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她就是楚国来的那个。”
“我就说怎么瞧着眼生,若是咱们皇都的人家,谁家会将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一个女儿藏着不给见人的。”
“若非得益于这副好相貌,她也来不了这里。不是说原来陛下给太子殿下定亲准备迎娶的是大楚的嫡公主吗?结果却生生被一个臣子之女撬了墙角……这种事情说起来也算传奇一件了不是?”
“陛下居然也没反对……”
“还不是顾念父子之情?陛下就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还要为了区区一女子闹到父子翻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总归是对傅云琅这么个靠着“旁门左道”上位的外来者诸多不屑。
诚然,这种话也就只是几个熟人私底下说说,真到了明面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是的确十分钟爱喜欢这只德不配位的草鸡,满朝上下都还处在丰王事件余威的惶恐中,心中再是不忿也没人敢去触这位太子殿下的霉头。
人人都会眼红旁人的荣华显贵,但如若这荣华显贵得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夺,那么九成九的人又都会觉得安于现状也很好。
这四五个姑娘私下说道了好一会儿,气氛正热烈,却也未曾在意她们其中有一人始终一语未发。
国宴的场合,人人都怕当众出丑丢脸甚至连累到家族,只会自觉的约束言行,几乎不可能出事,从始至终气氛一直很好。
只是那位与家人坐在一起的凤三小姐,等在宴席上往上首寻她亲姐姐时,无意间瞥见同尉迟澍一左一右分别挨着皇帝下首落座的傅云琅,意识到对方身份,整场宴席下来不免惶惶。
她以为傅云琅会找机会报复她,然而忐忑坐了近两个时辰,对方却压根没看她一眼,她却是直到出宫时都浑浑噩噩的腿脚有些发软。
傅云琅的确没将那件事放心上,可是国宴之后这事到底还是在皇都的贵女圈子里传开,导致凤三小姐郁郁寡欢躲在家里,最近都不敢出门应酬了,因为去到哪里都总有与她不睦的别家姑娘拿着手串的事情奚落取笑于她。
当然,这些傅云琅不知道,她也压根没心思去打听。
上元节的国宴过后,十八复印开朝以后前朝就忙碌起来,尉迟澍每日帮忙皇帝处理政务的时间就更长了。
傅云琅依旧每日跟着他往重霄宫去,宫里则是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太子大婚。
此时,傅云琅送回楚国帝京的书信也终于辗转送到了姜沅芷手里。
姚皇后看着女儿,数次欲言又止后终是忍不住道:“要么还是送你去大魏吧?”

第073章 危机
傅云琅走后, 姜沅芷被帝后强行送去行宫别院软禁了一段时间,一直等到尉迟澍新的婚书送回京城,尘埃落定, 两国联姻的真正内幕公之于众她才被接回。
却还是因为这件事, 这段时间姜沅芷一直在与她母后赌气。
直到最近,先是安国公占地自封,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紧随其后,年关前后又传来北方四郡自立,以及西北边陲镇守的边军举起讨伐昏君大旗,剑锋直指帝京和王座上的皇帝……
京中流言四起, 宫里也人心浮动, 眼见着姚皇后劳心劳力,这几日又生了病, 姜沅芷左思右想, 便将傅云琅的信件带来宽她的心。
原意是想安自己母后的心,全然不想她母后看到信后思虑再三居然会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姜沅芷蹭的站起,劈手一把将信件夺回。
她面色不善,瞪着自己母后:“母后, 您如今怎么越发的开始糊涂?先前您都已经对不住云姐姐一次了,现如今她一番好意捎信回来定我们的心,您心里想的竟是这个?”
姚皇后过惯了太平盛世的日子, 她又太过清楚自己那皇帝夫君并非一个能扛得起事的人,朝廷开始动荡之日起她就早就不复平日里的冷静。
利用傅云琅替嫁一事, 不仅造就了母女之间的隔阂, 同时又何尝不是姚皇后自己的心结?
她也知道不应该,更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傅云琅, 可是一旦事到临头……
她依旧还是本能的要先顾着为自己女儿打算。
面对姜沅芷的指责,她既生不起气来也无力指责,只略带些底气不足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现在这朝中一片动荡,南边的荀家虽然自立以后便按兵不动,北边和西北则是磨刀霍霍,趁着年节已经向帝京发兵了。万一朝廷的兵力抵挡不住……你父皇是指靠不上的,母后又是一介妇孺,我是想……就哪怕当成是投亲戚,你去你表哥和表姐那里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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