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听雨—— by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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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慢炖八分钟,空气里弥漫开浓浓的玉米香菇味儿,旁边的肚子再次发出一声咕噜声。
楼晚关了火,把奶香玉米粥盛出来。
谢淮谦伸手端起,楼晚叮嘱一声,“小心烫。”
他应了声在餐桌面前坐下,深深吸一口浓郁的香气。
眼前奶黄色的奶香玉米粥跟往常见到喝到的粥都不一样,她做的粥色泽鲜艳,香味扑鼻,光是看着都令人食指大动。
夜深人静的夜晚,有人为他洗手做汤羹,喝上这样一碗鲜美的粥,是他有生之年都没想过的幸福。
何其有幸,三生有幸。
谢淮谦偏头,定定地看着她在灯光下忙碌的身影,镜片后的眼眸深如黯夜。
一个人的心脏可太小太小了,容进了一个人便再也塞不进其他东西了。
他诚挚道:“晚晚,谢谢你。”
楼晚找勺子的动作一顿,随后拿出来递给他,“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谢淮谦接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捏着勺子的食指。
指尖酥酥的,楼晚快速收回手。
他凝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舀起一大勺,吹了吹热气放嘴里,一时间内玉米、虾仁、香菇多种口味混合的鲜香在舌尖爆开。
眯了眯眼,谢淮谦滑动舌尖缓慢地品尝了一翻,肯定地点点头,吞下去后又去看她。
眼眸带笑,“晚晚,真好吃。”
他的目光太过沉浸,对视久了会沦陷。楼晚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转身拿了瓶酸奶,看他又埋头呼呼大吃起来,她才在餐桌对面坐下。
看了两秒,唇角弯了弯,给别人做饭的最大幸福就是看他吃得香香的模样。
几分钟过去,满满一碗奶香玉米粥就被他吃完了。
谢淮谦放下勺子,抬眸看向对面喝着酸奶的女人。
她家的餐厅灯光和顾墨蓁家一样,是一盏低垂着的吊灯,温暖的灯光照着她白皙又温婉的面容。
见他放下勺子,她也放下酸奶瓶,舔了舔唇角的奶渍,本就粉的唇瓣一时间湿润了,她却没察觉,声音轻柔:“饱了没呢?”
极致温柔的美丽,好看到他一时间都有些哑语。
心脏就晕乎得如同喝了一整瓶陈年烈酒。
怎么办?没喝酒就已经醉了。
此后终年,他想把他的余生都掏出来,不管不顾地交付给她,只想她的这份温柔永远、永远属于他。
他伸手握紧她的手,掌心摩挲着细滑的手背刚要说几句——
大门口忽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以及电子锁开锁的滴滴声。
穿高跟鞋的,只有唐嘉仪……
唐嘉仪推开大门进屋, 闻到屋里的香味儿,眼眸一亮,“晚晚, 你们回来了?”
没听到答应的声音, 唐嘉仪踢开高跟鞋换了拖鞋,疑惑地进去, 刚好撞上神色慌张的楼晚急匆匆从她那卧室里出来。
“嘉仪, 你回来啦。”
唐嘉仪探究的目光往她卧室那边瞟了瞟,狐疑地看向她,“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坏事了?”
楼晚已经镇定下来了,摇摇头, “没什么, 对了,你吃晚饭了没?”
唐嘉仪果然没再狐疑了, 嗅了嗅鼻尖,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好香啊!”
“回到家感觉有点饿,大晚上的就简单做了份奶香玉米粥,还剩一些你要不要来点?”
“好呀好呀。”唐嘉仪路过餐桌看一眼,“你都吃完啦。”
楼晚嗯了声, 把碗收进厨房,将剩下的奶香玉米粥盛出来给她,说:“吃好你收洗一下, 明天我们要去展会,我得早早休息。”
“好的!没问题!”唐嘉仪一口答应下来, 随即又觉得今晚的楼晚有些怪怪的, 但又找不出具体怪的地方,喝一口浓粥, 瞬间被美食夺去了思绪,嗯嗯点头。
楼晚将沙发上的包提起,进了卧室,唐嘉仪忽然想到什么刚抬头要说话,楼晚房间的门已经砰一下关上了。
嘶……真的是怪怪的呢?
楼晚进屋,关上门又轻轻上了锁,紧绷着的心脏这才缓缓松下来,一摸手心,发现都快要冒汗了。
“这么怕我被她看见?”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随即她手里的包被人接了过去。
楼晚吓得赶紧抬手捂了捂他的嘴,悄声:“别说话。”
谢淮谦垂眸看她,片刻,莞尔一笑,拉下她的手,也学着她一样悄声说:“那我岂不是回不去了?”
掌心下的唇瓣有些柔软,说话蠕动带来一丝酥麻,楼晚连忙放下手,捏了捏手心,也有些无奈,“只能等她回屋了你才能离开。”
谢淮谦的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游走着,漫不经心说:“这搞得,我好像是你情夫似的。”
那她可不敢。
他转身把手里的包挂在衣柜旁的木质衣架上,拖开她梳妆台前的米色椅子,慢条斯理坐下去,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楼晚走过去,垂眸看着他,小声说:“就委屈谢先生一会儿了。”
谢淮谦扬着目光看她,“有什么补偿么?”
“……”楼晚动了动唇角,说,“没有。”
修长的食指轻轻敲着椅子边,未几,他笑了笑,“楼晚,做你情夫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啊。”
他笑得有些蛊人,楼晚耳尖烫了烫,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屋内也莫名的热。
她转身没再看他,抓起空调遥控把空调给打开。
室内一时间静谧下来,谁也没说话,但楼晚就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她身上。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种浑身都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室内空气似乎被抽干了一样,嗓子莫名有些发干。
楼晚实在待不下去了,摸到桌面上喝水的杯子,一股脑抓在手里,“我去接杯水。”说完开了锁拉开门就出去了。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谢淮谦挑了挑眉,从兜里摸出手机,走到卧室外的阳台上。翻开拨号页面前偏头看一眼侧边的房间,灯光是暗的,他这才给助理拨了个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老板?”
谢淮谦单手撑着栏杆,目光远眺着小区内影影倬倬的万家灯火,漫不经心道:“赶在十八号之前把古街二巷茶间遇商铺盘下来,转在楼晚名下。”
乔一煜应了声,转而去看一眼时间,今天已经是十六号了,那就只有明天最后一天。
自从老板结了婚后,他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都不觉得惊讶了。
谢淮谦吩咐完,要挂电话前一顿,忽而问:“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跟我住一起?”
乔一煜嘴唇抽了抽,“……没有住的地方自然就会跟你一起住了。”
这样么?
谢淮谦若有所思敲了敲栏杆,说:“挂了。”
乔一煜忙叫住他,“哎老板,凌晨有个跨国会议,我要不要去老城区接你?”
谢淮谦挑眉,话中有话,“你把会议资料传到我邮箱,我在家就能开。”
乔一煜诧异:“咦?老板你回重台公寓了?”
什么时候回去的?
他还说差不多时间去老城区接他呢。
“不是。”谢淮谦淡淡说,“在我老婆这里呢,你别来打扰,会议资料先传过来。”
说完,利落地挂掉电话,他看了会儿对面楼层一家一户的灯火,片刻,转身进屋。
她的卧室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了一眼,卧室面积虽然很小,但有一个小阳台还有独立的洗手间,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打理得也很温馨,奶白色的梳妆桌和书桌,书架上放着几本书,白色木质衣架上挂了两件衣服,床单被套也都是温柔的米色,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
他脱了鞋踩在床边的地毯上,走到床边拿起相框看了眼。
是她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楼晚还是孩童时期,扎着两个高高的羊角辫,笑起来还露出小小的牙齿,整个小身体窝在爸爸的怀里。
旁边是抱着比她大一点的小女孩的中年女人,女人的一手还搭在小楼晚的手背上。
四人都在笑,全家福全家福,可不就是全家都幸福的样子么。
谢淮谦在床上坐下,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笑眯眯的脸颊。
原来她小时候这么可爱,婴儿肥的小脸蛋,笑眯眯的幸福眼。
不知道以后的女儿会不会也像她小时候一般可爱,看着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楼晚出房间接水原本只是想逃离屋内那可怕的窒息感,但出来看见唐嘉仪边喝粥边工作的模样。
叹了口气,过去把她的电脑给拿走,“你啊就先把粥喝完再工作,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唐嘉仪仰头朝她讨巧地笑笑,倒也听话地吃了起来。
楼晚把电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去接了杯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小五怎么还没回来?
拿出手机正想打个电话问问,门口传来电子锁的声音,下一秒,秋玥的声音传来:“晚晚姐,我把霜霜送回来咯~”
“小玥。”楼晚走过去,“你今天在这里住吧,现在回去太晚了。”
“不用哦。”秋玥笑,“夏晨在大门口等着我呢,我们一起回去就行啦。”
有人陪着那就好,楼晚放心不少,“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秋玥挥了挥手往电梯走去。
楼晚拉着楼霜进屋,看着她明显开心的模样,揪了揪她小脸,“今天开心吗?”
楼霜重重点头,把手里捧着的满天星递给她,“开心。”
楼晚笑了笑,接过花,说:“去洗漱吧。”
楼霜放下小包,去了洗手间。
楼晚端着水去了餐厅,把淡蓝色的满天星插进花瓶里。
唐嘉仪在厨房里洗好碗,继而洗好手转出来,扭了扭脖子叹气:“打工人什么时候才能躺平啊!”
楼晚诧异:“还要工作么?”
“对啊,今天估计得加班到凌晨。”唐嘉仪冲了杯咖啡,端着过来跟楼晚的清水碰了个杯,“要不是今天碰上了个煞笔,老娘也不用加班加点,真烦人。”
咖啡放在桌面上,唐嘉仪侧身拿过电脑在餐桌面前坐下。
楼晚看着她这架势,唇角抽了抽,不确定地问:“你要在这工作么?”
“你这话问得,我之前不也是在这工作的么?”唐嘉仪架上眼镜,奇怪地抬眸看她一眼,“老实说晚晚,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今天晚上怎么怪怪的?”
“怎么可能?”楼晚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那你注意休息,别工作太晚了。”
唐嘉仪细细看了眼她的神情,挑了挑眉,“最好别被我发现你在做什么坏事情。”
楼晚睨了她一眼,“干你的工作吧。”
她转身往房间内走去。
开了门,进去后要关之前看一眼餐厅,灯光之下,穿着一身正装的干练女人正在电脑上敲着字。
楼晚把门关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照这个势头下去,唐嘉仪绝对能工作到夜里一两点,那个时候都那么晚了,折腾回新城区然后又折腾回来,一晚上就那么过去了,都别想休息了。
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问问他的意见 。
楼晚转身,却见他侧躺在她的床上,眼镜还架在鼻梁上,但镜片后的眼眸早已经合上,呼吸平缓,是早就睡着了的模样。
楼晚走过去,把水杯放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睡颜。
他睡着了的样子一直的都是温润无害的,尤其是这样单手垫在脸侧,乖乖睡着的模样,都不忍心赶他走了。
片刻,楼晚扭头看一眼门,抿了抿唇,她上前,轻手轻脚地捏住他眼镜的镜腿,帮他把眼镜拿下来。
刚移出来一点点,镜片后的漆黑眼睫忽而颤了颤,紧接着合上的眼皮缓缓睁开,有些迷蒙湿润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清是她,他迷迷糊糊伸手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刚醒的嗓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
“晚晚。”
太过温柔的声音都让楼晚听出了一丝迷恋,心脏不受控制生出几份异常的悸动,她不由自主地也轻轻地嗯了声,说:“我帮你把眼镜摘去。”
谢淮谦仰起头,方便她拿眼镜。
眼镜拿去后,他清醒了一些,“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太累了,想睡觉了。”
楼晚嗯了声,说:“嘉仪可能要工作到夜里一两点左右,你要是不嫌弃就睡我的床,我可以打个地铺的。”
谢淮谦看了眼并不是很宽敞的地板空间,再瞅一眼明显是一米五的床,虽然还是有些小,但足够两个人睡了。
他好笑地问:“意思我是什么巨型怪物不成,这么大的床都不够我睡的?”
楼晚没听明白,疑惑地看向他。
谢淮谦伸手拍了拍身侧,“夫妻本就睡在一起。你这样睡,传出去了外人不得说我不行?”
“……”楼晚唇角抽了抽。
谢淮谦直起身体,没戴眼镜的眼眸习惯性地眯起一些,“不逗你了,打地铺也是我这个男人来,哪有让女人打地铺的。”他站起来看一圈室内,“铺垫呢?”
楼晚顿住,跟着看一眼狭小的屋内,妥协了,“我睡觉可能有些不安分,你要是不介意……”
“不介意。”他打断她的话,转回身看着她,“那就睡一个床了?”
楼晚挠了一下耳根,转开视线不看他,声音有些小却透着强装镇定的局促,“那你要不要洗漱一下再睡?”
谢淮谦扯了扯卡住脖间的衬衣领口,说:“我想简单冲一下凉,不知道方不方便?”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空气一时间静谧下来。
刚挠过的耳根子烧了起来,楼晚转身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还有包装袋的新毛巾,“你去洗吧。”
谢淮谦接住毛巾,人却走到她椅子旁坐下去,不答反问:“你电脑我能用一下吗?”
笔记本就放在书桌上,楼晚奇怪:“你要做什么?”
谢淮谦掏出手机放在桌面上,随意道:“开个国际会议,要用到一下。”
楼晚说:“你拿去用吧,也不知道我电脑能不能带得起来,我买挺早的了。”
谢淮谦伸手拿过她的电脑,笑了笑,“就一般的会议而已。”顿了顿问道,“你这房子隔音吗?”
楼晚看了眼阳台,过去把玻璃窗拉上,转回身,“应该隔音的。”
关了落地玻璃窗后,外面传来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谢淮谦的眉尾挑了挑,漫不经心说:“隔音就好。”在她疑惑地看过来时扭头去开电脑。
楼晚走过去输入开机密码,“你看看你需要什么软件自己下就好了。”
深邃炙热的目光凝在她的侧脸上,谢淮谦伸手轻轻地勾着她的裙边绸带,低低嗯了声,随后才说,“你先去洗吧,等你洗完我估计也就开完了。”
他要忙自然是她先去洗的,楼晚转身从衣柜里拿了睡衣进了洗手间。
目送她的身影进洗手间又关上磨砂的卫生间门,谢淮谦看着里面模糊的身影在晃动,心脏像被一只猫抓挠着,连打开邮箱接收资料都看得心不在焉的。
他又想把会议丢给助理去开了,大半夜的谁家总裁还工作……
视频会议接通, 淮育几大高层明显发现今晚的老板有些不一样。
具体不一样在什么地方,等他们开了一会儿会议后就感受出来了,平时冷漠而又犀利的老板今天格外的通情达理, 就连海外市场部总监的季度报告出现明显问题, 他都只是轻飘飘的提出,而不是像以前一样, 那冷冰冰的眼一扫过来, 即使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浑身一抖。
这六个高层中,唯有角落的乔一煜知道为什么,扫一眼老板的视频区,明显看到左上角有一点点淡粉的类似窗帘的布料。
但他什么都不说, 全程安静。
楼晚洗完澡, 要出洗手间的时候又转回去涂了一层身体乳,一个月不用, 身体乳都快干了。
涂完, 自己闻了闻味道,还算满意,侧脸的一瞬间,她跟镜子里水雾弥漫着的自己对上视线。
动作一顿, 她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大夏天的要涂身体乳?
还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快速收起身体乳,她整理了一下睡衣,睡衣拿的是长裤长袖的, 确保没有不得体,她才拉开门出去。
却在出去的一瞬间脚步顿了顿。
狭小的屋内, 男人单手支着下颌, 松散地靠在她米白色的椅子上,浑身气场压得刚出来的她都为之一滞, 电脑里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一长串标准流畅的英语,外加一部分不知道是法语还是德语的语言。
他就那么静静地、懒洋洋地坐着,偶尔从嘴里发出一两个单音节词,也都是她考四六时羡慕的标准发音。
楼晚这下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秋玥不过是送一杯咖啡的时间,回来就那么花痴了。
她看着他的侧影,一时间也有些怔忪。
强大厉害的人,是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崇拜的。
更何况这人,还是法律上她合法的丈夫,楼晚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上天还是眷顾着她的。
许是察觉到她出来了,他偏头看过来,声音浅浅带着一丝温柔,“好了?”
视频里正在汇报的声音一瞬间停下,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正中央的视频区,眼见着老板的头转朝一边、肉眼可见温柔下来的神情,都控制不住地冒出些八卦的眼神来。
谁啊谁啊?
只有乔一煜老神在在地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
房间内一时间静下来,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楼晚心脏都随着一抖,她可不敢出声,只是摆了摆手,垫着脚尖走到床边爬上去。
谢淮谦微微弯唇,深切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片刻,他转回头看向电脑,眼皮轻抬,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动作都没换,但是汇报工作的经理一瞬间就明白了,长话短说,挑重点的快速汇报。
不过短短几分钟,谢淮谦便伸手关断会议,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开始楼晚给他拿的白毛巾,转身看一眼床上。
奶白色空调被下拱起一道影子,她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没声音也没动作。
谢淮谦便也没叫她,拿着毛巾去了洗手间。
她家的洗手间也很小,洗浴台和厕所以及淋浴就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内。洗漱用品摆放整齐之下,视觉上倒是不觉得小了。
室内还有没散完全的水汽和浅浅的晚香玉的清香,像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洗手间门口摆了一双白色拖鞋,虽然有些小,但谢淮谦勉强还是塞进去了半个脚掌。
脱了衣服,他简单地冲洗了一翻,晚香玉香味儿的沐浴乳涂在身上,他一时间又想起她身上那浅浅的香味,这里又是她的浴室,就在几分钟之前,她也跟现在的他一样站在这个淋浴下……
抓了把头发,水珠顺着头发丝滑过脖间,他吞了吞喉咙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在兰山居里她将他怀抱在她怀里,满鼻暖香与手握的紧实。
渐渐又转到别院卧室里,暖黄的睡眠灯光下,她攀着他肩膀,仰起的天鹅颈……
深呼吸了口气,他单手撑着淋浴下的冰凉墙壁,花洒冲刷着线条流畅的脊背,片刻,他一把关了淋浴开关,再睁开的眼眸里浸着浓到化不开的炙热。
楼晚等洗手间关门声响起,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床上这会儿只有她盖着的这一床空调被,衣柜里其实还有一床的,但她没起来去拿。
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拿手压了压,没能压得住。
都是成年人又做过,还是夫妻,今晚她留下他意味着什么、会发生什么再明显不过。
楼晚咬了咬唇,轻轻地起身下床,看了眼洗手间,这才发现坐在椅子这个位置是能看见洗手间门的,她卧室里的洗手间门她就没换过,一直都是磨砂玻璃的。
从外面能看见里面模糊晃动的影子,他这会儿是……楼晚目光一顿,继而转开脸,耳尖再次飘上绯红。
她走到衣柜前,把长裤长袖的睡衣换成黑色的丝绸吊带,听到浴室里水声停止,她忙关上衣柜门,快步回了床上,拉开空调被盖上。
谢淮谦洗完又穿回白天穿的那身,主要是她这里也没有适合他穿的衣服,什么都不穿就出来,太过孟浪,他们还没到可以这种的时候。
关了洗手间的灯,他擦了擦短发,趿拉着放在洗手间门口那双小了三分之一的拖鞋进到卧室。
她依旧是他进去时的那个姿势,谢淮谦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把毛巾放下,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床前地毯上,垂眸注视了一会儿床上的她。
片刻,他提了提西裤,在床上坐下来。
她的床很软,他坐下去的瞬间床垫往下沉了沉,楼晚紧紧闭着眼睛,心脏又不争气地鼓了起来。
察觉到旁边的人上了床,腿也放到床上,整个人在她旁边平躺下来。
本就不大的床这会儿显得更拥挤了,楼晚能感觉到他的小腿都抵到她的脚底旁边了。
空气很安静,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明了,楼晚察觉自己的呼吸过于快了,急忙放缓一些。
片刻,旁边传来一声轻笑,被他察觉她在装睡了。
楼晚:“……”
侧躺着肩膀压得发酸,她忍了忍,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翻了个身,缓慢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无话找话,“你洗好了?”
“嗯。”他应了一声,说:“你这空调开得有些低。”
“冷了吗?”楼晚撑着胳膊肘床从空调被里起身,“那我调高点……”话说完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
“我是说被子分我……”谢淮谦也适时转头去看她,话音渐渐消失。
一眼便见到她身上和进去之前明显不一样的黑色吊带性感睡衣,修长的白嫩的天鹅颈、白晃晃的锁骨皮肤在灯光下亮得刺目。
两人同时抬眸看向对方的眼睛,楼晚唇角动了动,立马直挺挺倒下去,拉着被子盖住整个脑袋。
谢淮谦注视着她一系列可可爱爱的行为,舌尖顶了顶上颚,唇角勾起浓浓笑意。
他直起上半身,一手支着头,一手拉了拉她盖着脑袋的被子,低声说:“别长时间闷在里面,会缺氧的。”
楼晚本就没拉紧,他一拉被子就滑了下去。
一张晕染着淡绯的脸蛋从被子里露出来,清冷温柔的眉眼沾上羞意,双瞳剪着盈盈水意,没敢看他一眼。
谢淮谦眼底刚消下去的一些炙热又火速攀升,喉结压抑地滑了滑,修长的手指捏住空调被往下,一寸一寸拉开。
楼晚捏着被子边缘的手指随着被子往下拉开的力度渐渐松开,被子一点点从身体上滑过,视线虚虚晃晃四处飘,就是不放在身侧男人身上。
米白色被子被缓慢拉开,穿着黑色丝绸的吊带睡衣裹着白皙窈窕身体一点点在眼前展露,细白的手腕没地方放,无措地搭在胸口前。
半遮半露间,又纯又欲,真是要命。
谢淮谦把被子放下,哑着声儿说:“晚晚,你今晚真好看。”
楼晚咬了下唇,乱晃的眼珠这才缓缓转到他身上,他穿的还是那件黑衬衣,纽扣在胸前虚虚扣着两扣,大片紧实的胸肌和腹肌在黑衬衣内若隐若现。
半撑着身体的姿势使得他锁骨凹凸得能沉一小凹清水,脖间凸起的喉结缓缓滚动一瞬,锋利的骨节就快要划破那一层薄薄的皮肤。
原本还有些羞意的目光渐渐放直了,不自觉地往上滑到他的脸颊上,半湿的黑发垂在脑门上,眼镜从她帮他摘了后就没戴上,眉眼轮廓锋利而深邃。
他半撑着身体,垂着狭长的眼皮看着她,眼底漆黑如墨,像是飓风黑洞,一瞬间就能把人的魂魄给吸进去搅紧。
楼晚每次都会被他的这副皮相给引诱到,也确实承认他长得一副妖孽脸,光是这张脸就很让人心动。
修长的指尖搭上衬衣纽扣,一扣一扣解开,在楼晚目光的注视下,本就摇摇欲坠的衬衣一下开了,大片光滑紧实的肌肉展现在眼前。
楼晚没忍住,伸爪摸了一下。
下一瞬,指尖被他握住,凑到唇边亲了亲。
他漆黑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滚滚热度通过目光传给她,唇瓣蠕动着、吮含着白皙的指尖,一点点凑近她的脸颊。
楼晚目光定在他亲吻她指尖的动作上,心脏咕咚咕咚急速加快,身体跟着躁动,都说十指连心,果然不假。
滚烫的呼吸传到脸上,他没放开她的手指,压着指尖贴在她的唇瓣边,亲吻手指的唇瓣若有如无地擦过她的唇。
楼晚仰头看着他,看着他伸舌轻吮她的指尖,强烈的视觉和触觉冲击下,她难耐地仰头,主动去找他的唇。
谢淮谦近距离地看着她,在她找了两次没找到要放弃之前越过手指咬住她的唇瓣,连同手指一起含进唇内。
温热的手指和两片微凉的舌尖触碰到一处,楼晚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把手从他口里拿出来,下一秒,他滚烫的唇严密无缝地压着她,连带着身体也翻了上来。
楼晚喉间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呜咽,谢淮谦单手撑在她脑袋旁,勾着她微凉的舌尖缠绵在一块。
狭小的床畔内热度直线飙升,暧昧缠绵的情愫蓦然滋生开来,他扶住她后脑,舌尖霸道地攻略属于他的领地。
楼晚闭上眼,双手不好放,不知不觉中就搭在他滚烫的后脖间,呼吸越来越急促。
谢淮谦在她快要喘不过气之前放开她,但又没有完全放开,唇瓣沿着她下颌线吻到她脖间,哑着声线问:“今晚可以么?”
酥麻的痒意自脖间传来,楼晚呼吸不稳,“嗯。”
谢淮谦咬住她耳根的软肉,牙齿研磨了会儿放下,滑到脖间再亲了亲,忽然想起什么,动作一顿。
楼晚迷迷糊糊睁眼,一滴热汗从额间滚落,“怎么了?”
谢淮谦难耐而又挫败地伏在她身上,垂下头吻了吻她下巴,压抑地说:“我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