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听雨—— by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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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晚温声说好,扶着她起来,“回楼湖南苑吗?”
顾墨蓁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那狗东西的东西还在那儿,我才不要回去。”
“那,回我那里?”
“你那室友在家我不要去。”
楼晚:“……”
“我想姥姥了。”顾墨蓁歪着脑袋,“晚晚,送我回半山别院叭。”说着趴在楼晚肩膀上。
楼晚扶住她,心底紧了紧,侧目看昏昏沉沉的好友,犹豫片刻问:“你哥……在家吗?”
顾墨蓁蹭了蹭她,耷拉着眼皮,“他才不在呢,他平时都住……那什么重台那边。”
重台?重台水榭吧。
之前听唐嘉仪提起过,那是南城顶级的高档公寓区,几乎都是大平层的江景房。
打住打住……她在想什么呢。
不在就好。
她打心底不想跟看不起自己的人对上。
楼晚扶着好友出了菊降间,把她的包拿上,路过操作台,指了指脚步虚浮的顾墨蓁,“你们忙着,有要点糕点的顾客先说明一下,我送送墨蓁。”
秋玥点点头,“晚晚姐路上小心。”
楼晚应了声,带着顾墨蓁出小楼,天有些阴,像是要下雨。
奥迪小公主就停在停车场,楼晚把小醉鬼挪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她转到驾驶位,开着车出了老街。
楼晚没车,驾照还是在学校的时候顾墨蓁约她一起考的,拿了驾照之后开过最多的车也就是她这辆小公主了。
半山别院离老城区其实不远,绕过望江大桥往领事馆圈后的园林山上开去,要比直接从新城区过来近得多了。
顾墨蓁上车就睡,楼晚绕过一户又一户藏在园林景观里的高门大院,终于看见一道藏在高大梧桐树下的青铁大门。
这还是之前顾墨蓁说她家大门口的梧桐树开花了,照了照片给她看,那时候的楼晚看了眼只记住这棵树。
现在倒是帮了大忙。
奥迪小公主在青铁大门前停下,楼晚正要下车摁门铃,大门却缓缓自动打开,门里正对面大片花圃和喷泉,左侧是一条宽敞的林荫道。
楼晚松开刹车,减速,缓慢地开进去。
绕过林荫道,前方出现岔路口,一位穿着中山装,上了年纪的男人站在路口,看见车过来,他走到驾驶位边。
楼晚忙刹车降下车窗,外面传来声音:“小姐回来了呃……”
楼晚尴尬地笑笑,往后靠一些,露出副驾上东倒西歪、脸颊红彤彤的人。
管家诧异一瞬,说:“辛苦你了。”他朝着耳机里说了什么,随后转到副驾驶。
楼晚扭头,拍拍好友胳膊喊了两声:“墨蓁?”
“墨蓁醒醒,到家了。”
顾墨蓁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外面的管家,含糊喊了声李叔。
管家拉开车门,“小姐,李叔扶你回房间。”
顾墨蓁呆呆地看着片刻,忽然扭身扯住楼晚,“我要晚晚。”
李叔看向楼晚,眉目中带着一丝慈祥的笑意:“原来是楼姑娘。”他看了眼满身酒气的小姑娘,“那就麻烦楼姑娘送小姐回一下房间。”
“这……”楼晚有些犹豫,“不知道顾老……”
管家想起老夫人说的这个月寿辰要好好招待一下小姑娘的事,笑着回:“老爷和老夫人这会儿正在后山湖钓鱼呢,不会碰上。”
楼晚脸色瞬间就红了,想解释什么,顾墨蓁扯着她胳膊哼哼唧唧吵着要回去。
看着拉着自己不放的好友,又看一眼已经收回手等在外边的李叔,楼晚最终还是下车,扶着踉踉跄跄的人顺着小道往别墅里走去。
小道两边全部都是各种颜色的玫瑰,好多都是在网上才看见的玛格丽特王妃、瑞典女王等等,楼晚快被这些昂贵的花给闪瞎眼。
穿过花圃,高高的大门屹立在眼前,像是民国时期的学堂一般威严。
“墨蓁……”楼晚看着大门犹豫一瞬。
顾墨蓁眯着眼抬头,打了个嗝,“走!进去!”说着踉踉跄跄踏上台阶,楼晚急忙跟上扶着她。
进了门,里面还不是玄关,而是一道室内流水回廊亭。缩小版的假山、客松、流水、青石桥,像是古时候的高墙照壁一般。
高门大院的豪华让楼晚不敢多看,扶着好友前进,走了不到两步,她突然察觉到什么,没忍住抬起眼看过去。
隔着流水回廊亭,一人稳坐二楼高台。
乌云滚动的天幕下,男人穿着纯白衬衣,黑西裤包裹着的长腿随意交叠,无边镜框后的眼眸冷淡地看着她们。
更或许,是在俯瞰着她。
这个突然闯入他家的陌生人。
楼晚的脚步顿了顿,快速垂下眼睫,扶着顾墨蓁的手有些紧。心底生起一股子转身就走的冲动,但好友这会儿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她只能硬着头皮,扶着顾墨蓁走过去。
那道锋芒一般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像刀刃一般,提醒着她不该来这里。
好不容易随着顾墨蓁半醉半醒的指引将她扶到她房间,刚把她放在床上,后者就软绵绵歪倒在被褥里,楼晚无奈,拉起一半的被角搭在她身上。
有女佣端着盘子进门,朝着她笑了笑。
楼晚站起来,看着女佣给好友喂水卸妆,她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招呼了声,拿起包出房间门。
别墅里的豪华让她不敢多看,多待一刻她浑身也不自在,快速离开才是最好的。
走到二楼楼梯口,她急匆匆的脚步停了停,随后捏紧包,有些踌躇。
一楼楼梯口的巨大油画面前,侧对着她站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纯白衬衫里男人身体线条若隐若现,胳膊上的袖子卷了两卷,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肘和戴着腕表的手,手里里端着一杯纯净水,修长的小指指尖拖着杯底。
楼晚快速收回视线,按理说在别人家见到人,怎么说都该招呼一声的,但她想起这位主在背后的看不起。
或许,他也不愿意她跟他打招呼。
那就当不存在吧。
不然她打了招呼,他不应,她得多尴尬。
楼晚捏着包,放轻、放快脚步,垂首下楼从他身旁路过。
鼻尖飘过一道浅浅的青果木香,冷冽的气息好似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一样,但容不得她多想,她只想快速离开。
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低沉的嗓音:“这样就走了?”
楼晚心生诧异,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就走了,招呼也不会打一个?’说她没教养呢?
在别人家里确实是她理亏,楼晚忍住气停下脚步,微微侧首打招呼:“谢总。”
身后没有一丝声音,他不应。
两秒后,楼晚板着脸,收回视线往前走去。
“不是我公司的员工,也不是合作方,倒是担不起这声谢总。”声音懒懒散散混着些低哑的质感。
楼晚屏了屏呼吸,再次站住。
淮育资本目前确实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更别说QMO商场现在的上升势头,是多少求职者向往的企业。
她既没能力去他公司应聘,更没能力成为他的合作方,确实不该这么叫。
但这么直白地看不起,也确实叫人难受。
楼晚啊楼晚,你就不该进来的。
谢淮谦端着水杯,侧过身朝她走了两步,目光触到她白腻的后脖颈,心率一瞬间拔高,他稍稍移开些许。
最近见到她穿着都很有特色,新中式的刺绣交领白衬衣,淡绿长裙,一股早春初夏的冷淡。
他走到她身边,又靠近了一步,嗅到了她身上清淡的气息,像细雨中□□绽放的栀子花,镜片后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
“你可以直接叫我……”他刚想把水递过去,那道清冷的声音硬邦邦砸过来:“对不起,谢先生。”
随后,浅绿身影速度极快地离开他身侧,穿过大厅,绕进回廊亭后消失不见。
谢淮谦顿住,喉咙里一堆想说的话就那样卡在嗓子口,眼睁睁看着她像阵风一般离开。
片刻,他没什么表情地将手里的水丢随意在旁边的中岛台上,朝下楼的女佣淡声吩咐道:“去叫李叔送一下楼小姐。”
女佣应了声,快速朝门外走去。
谢淮谦目光放在回廊亭上几秒,将手插入兜里,转身走上二楼高台,踱步到露天的栏杆前,目光觑着远方。
别院前的林荫道上,一道淡绿的身影时隐时现,即便是阴沉的天幕下,也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为什么对他,就是如此冷淡?
楼晚快速出了别院,唇角抿得紧紧的。
这也才是她第二次真正见到顾墨蓁的这位亲哥、唐嘉仪口里的商业大佬。
印象里她并没有得罪过他。
没想到他还真是这么地,看不起她。
楼晚永远记得陆斐昀说过的话,出身决定层次,身份之上还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阶级,像一层隔阂,隔出平民与贵族,隔出人性的劣势和贪婪。
而她也只不过是得顾墨蓁赏识成为她的朋友,没想到恶意却是会这么大。
对于这些豪门世家,她以后还是离远点的好,越远越好。
人啊,千万不能和看不起自己的走一起。不然光是态度,都能让你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来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价值。
楼晚深呼吸了一口,半山的空气很清鲜,花草树木犹如盛夏繁茂。席卷而来的晚风带着一丝丝花香,悄悄地抚平她心底的坏情绪。
调整好心态,她往林荫道走了一段路,身后开过来一辆黑色加长的林肯商务车在她身旁停住。
车窗降下,李叔的脸露了出来,“楼小姐,回城区的路有些远,我送送你。”
楼晚看一眼前方的林荫道,安安静静的不像是会有出租车过来的样子。
她犹豫间,李叔已经下车为她拉开后座的车门,楼晚只能上车,小心翼翼地收着裙摆坐下。
车子启动,车厢内安静一片。
李叔边开车边开口:“还以为楼小姐会留下陪小姐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楼晚看着外面的目光收回,有些不解,既然李叔不知道她离开,那这会儿又是怎么这么快过来送她的?
她问:“是墨蓁醒了吗?”
李叔没明白什么意思,斟酌着说:“喝过醒酒汤了。”
楼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难怪呢。”
“难怪什么?”
“难怪您来送我。”
李叔动了动唇角,看向后视镜里小姑娘的笑容,一时间也不好意思说他是淮谦少爷让他来的。
索性闭嘴,反正两个小姑娘感情这么好,谁让送的不都一样嘛。
车子渐渐远去,消失在半山山道。
谢淮谦双手撑着栏杆,安静站了会儿,头顶天空乌云密布,晚风呼啦啦吹着。
他转身,上楼,进到顾墨蓁的房间里。
他那个傻妹妹脸颊通红,不知道在憨憨地笑什么。
看了片刻,他转身要走——
“晚晚~”
脚步莫名停住,他侧首看去。
顾墨蓁抱着她的小白鹅抱枕,傻笑着嘀咕:“晚晚~我要次焦糖发糕、荔枝虾仁球球、还有还有烤乳鸽~吸溜~”
谢淮谦轻挑眉梢,须臾后,他走过去一些在床边坐下,想听听她还说出些什么。
然而顾墨蓁翻了个身,嘀嘀咕咕的声音越发小了,但听着就是各种吃的。
她嘀咕多久,他就听了多久。
直等她咂吧着嘴睡去,谢淮谦才轻声道:“她对你这样好的么?你要吃什么都无条件给你做?”
房间里安静片刻,顾墨蓁诈尸般出声:“那当然!”
谢淮谦看过去,她又睡着了。
他侧首,看见旁边落地窗外已经开枯萎的向日葵花束,收回视线又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把纸扇,竹简上刻着隶书版茶间遇三个字。
她对别人那么好。
都是兄妹,流着一样的血,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坐了会儿,他站起来下楼,在一楼楼梯口遇到一脸嫌弃的姥爷和目光怜爱的姥姥。
谢淮谦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转身走人。
顾老爷子狠狠叹口气。
俩老人家其实目睹了全程。
他们从李叔说楼小姑娘送醉酒的顾墨蓁回来时就动身从后山湖赶回来了。
到后花园时从落地窗里看进去,刚好看见那个从来都是一副淡漠模样的大外孙站在大厅里换了几个位置,然后还拿起杯子倒了杯水,也不喝,就端在手里。
“你有没有觉得淮谦有些不对劲啊?”顾老夫人刚要进去,被顾老爷子给拉住了。
他看着大厅里最终站在楼梯口油画下的外孙,哼笑一声:“像只孔雀一样。”
顾老夫人顿住,突然想起外孙女是楼小姑娘送回来的,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借着花园挡住身影,偷偷看着大厅。
顾老夫人看了会儿,扭头悄悄说:“你还别说,感觉淮谦今天确实比往日要好看多了。”
顾老爷子嫌弃地摇了摇头,“追姑娘这点上,没有一丝我当年的风范。”
看看,人家楼小姑娘逃得多快。
顾老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扯下帽子,长叹一声。
阴了一天一夜的天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放晴。
谢淮谦早早出了淮育资本大厦,乔一煜要跟着也被他留下了,自己开着车去了老城区。
路上,他弹开收纳箱,把表拿出来,等红绿灯的时候戴上,扒下镜子看了眼,收起来,脚踩油门直奔城南古街。
纯黑宾利驶进古街二巷,在停车场停下,他一眼就看见旁边停着的小公主。
顾墨蓁也来了?
他下车,摸了摸袖口的袖口,看向侧边的小楼。春天早已过半,小楼前的牡丹花丛正开出一朵朵花骨朵。
一步一步走上青石板台阶,风铃叮叮当当轻响。
店里有几个客人,谢淮谦踏进门槛的一刹那,全都看了过来。
“欢迎光临~”秋玥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得意。
看,她们店就是那么吸引老顾客。
顾墨蓁边整理着打包袋边抬头看一眼,有些诧异:“哥?你怎么来了?”
谢淮谦没说话,目光扫过一圈,看着他的人对上冷冰冰的目光纷纷收回去,他揣着兜走到吧台前,垂眸看着。
顾墨蓁把楼晚留给她的糕点全部打包,打包袋就那么大一点点,差点合不拢。她撕了长长的一条胶带,艰难地合起封口。
“二老板,别忘记白桃乌龙桃茶哦。”秋玥做着手里的咖啡,偷瞄一眼站在旁边斯文矜贵的男人。
原来是二老板的哥哥啊,难怪看着就比小陆总要傲气。
顾墨蓁啊了一声,双手都放不开,正要喊夏晨帮忙拿一下。
谢淮谦忽然开口:“在哪里?”
顾墨蓁下巴往后努了努,“在后厨的桌子上呢。”
谢淮谦瞥去一眼,直起身子走到台侧的小门处,单手推开门进操作间,随后转到后厨门口。
要进去的脚步顿了顿,他抬手半握拳放到唇边轻轻咳了声,这才迈步进去。
然而后厨里空无一人,他站在门口,心底有些许失望。
抬眸扫了眼,空间比他想象中要小一些,但胜在干净整洁。
镂空花木雕窗户下放置着一张实木桌子,杏色桌布,上面摆着一个淡绿色的磨砂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淡紫色的不知名花朵。
这就是她日常工作的地方么?
“哥!”顾墨蓁在外面喊,“没看到吗就在桌上。”
谢淮谦走过去,提起已经打包好的饮品,转身出后厨,走到操作间,把饮品放到顾墨蓁手边。
顾墨蓁一把接过,用胶带缠了缠,缠好后她从柜台下扯了个大号的塑料袋,忽而侧首,“哥?”
谢淮谦退开一些,目光掠过收银台前的女生和背对他们站在操作台前工作的男生,除此之外店里就是三两个客人,再没有其他人。
他垂眸看向疑惑的妹妹,淡声说:“打包这么多做什么?吃完了让你朋友再做就是了。”
顾墨蓁嘟了嘟嘴:“晚晚回老家啦,得好几天才能回来的。”
谢淮谦神情一顿,再没说什么话。
顾墨蓁打包好,转头朝着两位员工打招呼:“这几天就辛苦你们啦,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哦。”
两人点头。
顾墨蓁提起大大的袋子正要走,谢淮谦微微侧身,伸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
顾墨蓁诧异一瞬,这还是她哥第一次帮她提东西呢!
她也乐得自在,提着自己的小包跟在后面出了小楼。
到停车场,顾墨蓁拉开自己的副驾驶车门,朝着她哥招手:“哥,放这里就好了。”
谢淮谦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将袋子放进去,随后转到驾驶位。
顾墨蓁一惊,急忙关了车门,跑过去一把拉开宾利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谢淮谦侧目看她一眼,发动引擎。
“哥,你这就不厚道了!”
谢淮谦没说话,转了两把方向盘倒了个车,随后开出停车场。
好在他最终还是把车开进楼湖南苑,而不是他的重台水榭。
在车库里停好车,顾墨蓁抱着大大的袋子下车,倒也记着她哥可以吃晚晚做的糕点,便意思意思地问了问:“上去吃一点再回去?”
谢淮谦掀了掀眼皮,“送你回来一趟,都不分一些?”
顾墨蓁抱紧袋子,白他一眼,转身走了。
谢淮谦不紧不慢地下车,跟着她上楼。
楼晚老家在桐市,从南城到桐市动车需要两个小时,她早上出发,中午就到家了。
回到家后去大伯家看了眼奶奶,随后就赶去医院。
进了病房,母亲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吊针,楼晚走进去,把包放在陪护柜上,轻声喊:“妈。”
赵兰芳睁开眼,看见楼晚笑起来,“怎么回来了,都说是小毛病了不用回来的。”
“回来看看嘛。”楼晚在椅子上坐下,“爸呢?”
赵兰芳扭头看向外面:“打饭去了吧,你吃饭没?”
楼晚摇头,伸手将母亲的头发捋上去一些,“跟你们一起吃。”
赵兰芳笑了笑,安慰道:“小毛病而已,医生说做个微创手术检查一下就行。”
楼晚不太高兴,“那一开始就要跟我说啊,这都要做手术了,要不是爸漏了几句我都不知道。”
“不严重不严重。”赵兰芳心态很好,没觉得是大问题。
楼晚又问:“姐呢?”
“应该还在路上呢。我就说你爸也是小题大做,你姐和姐夫刚把茶叶拉出去,现在正是卖的大好时节,这不耽搁生意嘛。”
“妈……”楼晚无奈,拿起旁边的苹果,用刀慢慢地削起来,“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健健康康的重要。”
赵兰芳扭头瞅着她,“一家人幸福也很重要。你姐我倒是不操心了,就你,一个人在南城,也没个照顾的人。”
“那给我找个对象呗。”楼晚头也不抬。
赵兰芳宠溺地瞪了小女儿一眼,“别人家的孩子都怕父母插手他们的婚姻感情,你倒是好了,还要你老妈继续给你操心。”
楼晚笑着不说话,切下一瓣苹果递过去。
赵兰芳摇了摇头,说:“打着针呢。”随后又问:“你真不反感相亲啊?”
楼晚咬了一瓣苹果,回:“你们介绍的总要靠谱一些。姐夫不也是你们介绍的嘛,看他们现在感情多好。还有你跟爸爸也是奶奶介绍的,也没见你们吵过架。”
“我就想以后的生活安安稳稳,你们给我介绍的人品啊能力方面总不会差,我反感干什么?”
“也就你想得开。”赵兰芳实话实说,“你要是在家里我还能给你找几个,可你在南城,就得你自己找咯。”
楼晚笑了笑:“那我不着急。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把茶间遇做大,以后啊也在桐市开连锁。”
“女孩子家家的找对象也很重要的哦。”旁边传来一道笑音。
楼晚扭头看去,忙站起来去扶着老人家,“三姑婆,您怎么来了?”
老人家在椅子上坐下,“我就在楼上的二科嘞,下来看看你妈妈。”说着扭头看向赵兰芳,“别担心,小手术不疼的。”
赵兰芳坐起来一些,笑着说:“三姑妈应该好一些了嘛。”
老人家点点头,“再住两天我都可以出院咯。”顿了顿,她看向楼晚,笑眯眯说:“小晚都长这么大了,也该找对象了。”
楼晚摸摸鼻尖,“我还年轻,不急的。”
老人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怎么不急,这时间呐一晃眼就过去了,你大学毕业就留在南城了?”
楼晚嗯了声,给老人家倒了杯水。
“那正好哟,我妹妹的外孙就在南城工作,今年也才二十七,跟晚晚配着呢。”
老人家越看楼晚越满意,转头跟赵兰芳说:“那孩子小时候来过村里,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读书可厉害,大学的时候听说还去国外读了两年,回来之后在南城一家知名大公司给大老板做特助,年薪这个数。”
比了比一个手掌再加一根食指。
赵兰芳眼睛放光,猜测:“六十万?”
老人家狠狠点头,还转头朝楼晚说:“外表也俊得嘞。前年我还见过一次,高高瘦瘦的,一米七还是一米八来着,反正挺高。”
又是海归又是大公司的,说是做助理,可年薪这么高,少不得也得是个副总监之类的职位,才二十七还年轻,而且身高也不差。
楼晚可耻地有些心动了。
赵兰芳更是激动,“三姑妈,您可一定要给我们晚晚介绍那孩子啊!他们都在南城,刚好能互相照应。”
“得嘞得嘞,我这就回去,给我妹妹打个电话问问去!”老人家也激动,话没说完背着手就往门外走去。
楼晚扶着老人家到电梯,送回病房的路上她悄悄问:“三姑婆,您有没有照片呢?”
老人家拍拍她的手,也悄悄说:“现在没有,等回去找他们要去。”
“而且你们年轻人玩那什么微信,三姑婆给你弄来。”
楼晚轻笑着点头。
把三姑婆送回病房,和陪护的叔叔说了几句话,回到走廊的时候刚好遇上父亲。
“爸。”楼晚喊了声。
楼国良回头,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楼晚点头,跟着父亲进了病房。
吃完午饭,医生忽然来通知晚上六点到八点左右做手术,让他们先做好术前准备,随后又叫家属过去办公室签术前同意书。
楼晚拦下父亲,“爸,我去,你留在这儿。”
等她签完同意书回到病房,护士拿着一套病服过来,让病人换上,随后叮嘱了几句。
手术安排在晚上七点,楼晚和父亲还等在手术室外,楼曦和姜宇就赶到了。
因为赶得急,楼曦没说几句话就突然在手术室前昏了过去,吓得三人都紧张起来。
最后由楼晚和姐夫姜宇一起跟着去做检查,一翻折腾后诊断出来是因为怀孕情绪激动而导致的。
等她们这边做好检查,赵兰芳那边的微创手术都做好推回病房了。
两人扶着刚醒来还有些虚弱的楼曦进了赵兰芳病房。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楼国良急得抓脑壳。
楼晚拉过椅子让姐姐坐下,这才朝着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的母亲和父亲说:“姐姐这是怀孕了。”
赵兰芳眼睛一瞬间亮起来,扭头看向楼曦,随后开始赶人:“快回家快回家,别累到孩子。”
又看向姜宇,叮嘱道:“姜宇你快带小曦回老家,家里有几只老母鸡,你给小曦都炖了。”
姜宇应下,扶着楼曦起来,说:“那妈我们就先回去,你好好休养,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和我们说。”
“好好好,快回家去。”
楼曦还想留下来陪护呢,姜宇边哄着她边拉着她往外走去。
楼晚送他们到病房门口,看着两人相互扶持着走远的背影,一瞬间觉得再没有比这更温暖的了。
一家人在一起,苦和乐同分享,有事互相照应。
真好啊,她要当小姨了呢。
“晚晚。”楼国良把小女儿的包提出来塞给她,“你也跟你姐他们一起回去,你妈这里我照顾就行。”
楼晚犟不过父亲,也跟着回了家。
她们家在桐市郊区的镇边上,离市区二十多公里,也算得上是农村了。
家里前年姐姐结婚的时候盖起来一栋四层的小洋房。
父母在三楼给她留了个单独的大房间,有个露天阳台,阳台上还有母亲放进来的两盆多肉。
楼晚回家和姐姐说了几句话,看她有些困,便让她早点休息随后上楼。
在床上躺了会儿,楼晚想起很久没浇水的多肉,她起来到卫生间打了水到阳台浇花,楼下传来说话声。
她从阳台探头看出去。
姐夫蹲在后院里的柴火炉子前添柴,姐姐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身上披着一件男士黑外套,头靠着旁边人的肩膀。
两人说话声很小,却也说说笑笑。
温暖的火光照着两人幸福的笑脸,温馨得很。
真幸福啊。
夜间的晚风徐徐吹过,楼晚趴在栏杆上看着眼前这一幕。
家里都很温暖,她其实不怎么恐婚。
一想到以后也有一个像爸爸和姐夫一样的男人和自己一起经营生活,日子都有盼头了呢。
楼晚是个向往幸福的姑娘。在她生活的周围,不管是父母还是大伯父大伯母,姐姐姐夫又或是大堂哥和大堂嫂他们,婚后日子和睦、家庭幸福,所以她对结婚一点都不排斥。
手机在床上响动两声,楼晚最后看了眼,转身进房间拿起手机。
是顾墨蓁发消息问她母亲的情况,楼晚回了两句,忽然想起三姑婆说的事,她靠着床头给好友弹了个视频。
视频接通,顾墨蓁的脸快占据整个屏幕,大眼睛忽闪忽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