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by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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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起始于一场暗恋。
起初她并不把这当成一场暗恋, 而是对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的观察、分析和重视,傅斯里早在翻译院里声名远扬,他的近乎恐怖的天赋能力让席影对他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她骨子里骄傲万分, 也极度慕强,鲜少有认同的对手,除了傅斯里。
从这个名字开始传入她的耳朵到她开始关注傅斯里的过程中, 她听了关于他不下数场的同传现场、比赛, 见过他无数次耀眼的时刻。
当她每每听到他用那种偏向冷漠的, 却极度准确、咬字标准的嗓音翻出严谨的译文时, 她就知道——他天生就是做翻译官的料。
他仿佛生来就是骄傲万分,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且拥有着足以让人妒意沸腾的天赋, 当他开口所有的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时,她就知道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不曾有过偏颇。
没有厌恶, 没有嫉妒,她只是感到无比兴奋, 她想让傅斯里看见她,并且让他把她当成对手, 而且她知道这里只有她足以成为他的对手。
很快她就等来了和傅斯里站在同一个竞争比赛的时机——省内举办“同传杯”比赛, 院里推举了几个平时表现出色的学生出去, 席影和傅斯里就在其中。
省内人才很多, 能参加的都是的专业能力非常强的人, 所以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佩服傅斯里的能力,同时也为能够挑战他感到兴奋战栗。
最关键的是, 他曾经给学校赢来一整面的荣耀和奖杯, 战无不胜, 从来没有输过。
席影骨子里是个越挫越勇的人, 能够和傅斯里这样的人一较高下,无异于给她下了一管猛烈的兴奋剂。
这场比赛席影下了极大的功夫,从准备、初试、复试、决赛,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投入了大量心血,几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备zhan状态,只为了能在决赛现场和他一决高下。
她追逐着傅斯里的脚步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她知道他从来不会把弱者放在眼里,所以根本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决赛现场,傅斯里最终以0.1分落败,席影打败了这个从未输过的人。
在领奖台上,席影大舒一口气,拿起奖杯傲视着傅斯里,投去一个挑衅的笑容,其实她激动得呼吸都在微微颤抖,她知道这次自己是险胜,但凡她稍微再紧张一些都不可能打败傅斯里。
这下他该记住我了,她想。
而傅斯里也分毫未避,那抹浓黑的视线嚣张地径直刺进了她的眼睛,带着强烈的迎战情绪,还有不易察觉的欣赏及兴趣。
那是两个互相较量的眼神,在激烈地碰撞、观察、揣度、挑衅,撞出呲啦的电火花,谁都不服谁,谁也都不看轻谁。
那一刻席影确信她做到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她终于让这个眼高于顶的人看到了她,这种刺激感是拿一百个奖项都无法换来的,那是一种几乎能让她的血液燃烧起来的兴奋感。
此后,学院里逐渐盛行他们之间争锋相对的消息,旗鼓相当的风云人物暗中较量,双方都傲气十足,谁都不让谁,谁都想把对方踩在自己脚下,慢慢地,针对的传言竟然成了院里的一个暧昧的佳话,毕竟故事中的两个主角都过于强大。
而在很久之后的某个午后,傅斯里将席影摁在怀里浓重地亲吻时,他说:“你知道当时在台上我在想什么吗?”
席影努力平息深吻的窒闷感,却像被甜蜜的漩涡搅进去难以脱离甚至还有些发软,根本无暇顾及地羞涩地应了声,“...什么?”
傅斯里啄着她的下颌和耳垂,想把她整个人吞下去似的,浓郁的情绪藏在语气里面,“在想...吻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也像台上那么骄傲。”
而他现在做到了,把她抱在怀里吻到她喘不过气,得到她所有的骄傲和才华,只是想着就让他战栗万分,但这还不够,他要得到她的所有,得到她所有的欣赏、倾慕、热爱、信任和依赖,娶她为妻,让她一辈子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台上那一眼引起的惊涛骇浪,远比席影所看到的要来的猛烈,他自负、骄傲,天生的傲气让他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那次在台上看到她的时候,他几乎无法挪开眼睛。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她就像光一样只消一眼就能占据他所有的目光,勾起他内心深深的独占欲,让他强烈地想得到她,以最简单、最迅速的方式得到她,把她占为己有。
甚至连台下观众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心里发酸。
只是这么一眼,就让傅斯里想把她牢牢攥在手里,让她成为自己的,让别人永远无法再觊觎她。
席影一直以为那只是对旗鼓相当的对手的观察和打量,惊讶道,“你...”
迎接她的是一串不给她反抗机会的吻。
席影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早,但傅斯里已经不在了。
她松了口气,捂着脸努力挥去梦境里那些东西,挥去那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缠绵的甜蜜和昨晚疯狂的记忆。
她8一遍遍擦洗脖子上的那些痕迹,傅斯里似乎是属狗的,几乎每次不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痕迹不会罢休。
直到脖子那儿都被她擦得发红,才用丝巾一绑,遮掉。
她本来打算去公司楼下随便买点吃的垫肚子,来不及的话就不吃了,结果下楼发现陈常已经在楼下了,他正端了一碟面到餐桌,“小席,来吃点吧。”
见席影看向傅斯里常坐的位置,陈常就了然:“傅先生吃完刚走,时间还早,吃点吧。”
餐桌上的东西很丰盛,热气腾腾的,有种格外温暖的感觉,还有她以前最爱吃的蟹黄面。
陈常语调友好自然,连阿姨也会很亲切地问她怎么不多穿点,似乎从来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什么异样的眼神。
不知怎么的,席影会有意地回避这种温暖,也许是因为这种温暖时不时地让她忘记自己的处境,让她忘记她想逃离的深刻情绪,这太危险了。
席影挣扎了一下,低声道,“我不吃了,谢谢。”
她刚走了一步,就觉得胃里泛了酸,她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下,平时她早上不会这么不舒服,今天却有点反常,席影却没当回事,阿姨见劝不动她,只好在她临走前往她手里塞了瓶牛奶。
不过巧的是,她下楼时,傅斯里的车正好从停车库驶出来。
傅斯里车上有司机,所以暂时用不到她。
也许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席影心里有一种回避的冲动,但打算往回走时傅斯里的车窗已经降下来,“上车,坐后面来。”
席影紧了紧手里的资料,只能开车门往后坐,进车里的时候视线却不小心撞到了他的领结处。
平时傅斯里习惯穿笔挺的西装,领口会一丝不苟地扣好每一颗纽扣,连领结的角度都不会出错,今天却没打领带,松了两颗扣子,让领口微微敞开。
即便这样也很正常,但一点都不像他。
最可疑的是喉结以下,靠近锁骨的一处低洼地带有两团可疑的痕迹,泛着深红,很像是不可控制时留下的牙印。
有傅斯里的空间总是显得十分逼仄,更让她觉得坐立不安的是傅斯里脖子上那两团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东西的痕迹,默默诉说着昨晚的激烈战况。
她始终没有想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弄了这些,但唯一的罪魁祸首只可能是自己。
但这东西太暧昧,她下意识避开视线,下颌微微紧绷。
他们昨晚的情绪都异于寻常,似乎都想起了学生时代的激烈和疯狂,才会导致后面的一切都失了控,在席影心里,她更倾向于这个是意识不清醒的原因。
也许席影没有发现自己的下意识动作,但这些不自然的细节全部落入了傅斯里眼中,他莫名地心情舒畅,眯起眼命令道,“给我系领带。”
作者有话说:
实在抱歉我来了,存了点稿子,这几天会冲
席影垂下眉, 只能认命地拿过一条领带,凑过身去给傅斯里系。
全程她都将视线尽力避开那两团痕迹,导致她给傅斯里系扣子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 鼻尖几乎碰在一起,从傅斯里的角度能看到席影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乖巧的阴影。
有之前的几次经验,她系领带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但即便经验再熟, 也抵不过傅斯里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感。
他这个人太耀眼了, 耀眼到只要靠近就足以被灼伤的程度。
两人争锋相对这么久, 经历了无数的争吵、冷眼, 彼此身上都套了层精致伪装的外壳,几乎很少有这么和谐的时候, □□上的关系越紧密,灵魂却越来越远。
在学生时代时, 他们可以在海边什么都不做地坐一下午,只是简单地相拥着看日落就觉得有至深的温暖和幸福, 现在这么简单平静地坐在一起却都成了一种奢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他们似乎谁都不想打破此时的平静, 珍惜着这点可怜的和谐, 以及看到彼此眼中那种难以取舍的挣扎。
只不过他们彼此都已经不是那两个可以为了感情任性的年轻孩子了, 那个简单的从前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也再没有胶着到难舍难分的爱。
现在她没有恨,没有厌恶, 只有无尽的累, 只想把所有事情处理好, 然后带家人离开, 离他远远的。
席影迅速把视线移开。
看到她的反应,傅斯里有些不满,他眼色发沉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席影那一瞬间的眼神。
那种类似于抗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的眼神,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有点想要狠狠抓住,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彻底消失一样。
他片刻收起情绪,指了指自己颈窝处的痕迹:
“怎么,这些可都是你昨晚的杰作,不认识了?”
席影僵硬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前座的司机,司机应该是受过训练没半点反应。
傅斯里满意地抬起下巴,“昨晚的你比以往都热情多了,很好,以后要继续保持,知道吗。”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可以让前座的司机听到,恰好可以让席影感觉到羞辱,只不过比起以前那些仿佛被剥开衣服的羞辱,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以至于现在听到都能淡然处之了。
席影垂着睫,“知道了。”
席影的反应却不让傅斯里满意,这让他有种在雾里看不真切的感觉,似乎即便是这样的话也再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波澜,或者说,她不在意了,这让他心里越发不舒服。
“傅总,今天有几个项目提董事会,我向您报告一下。”
见傅斯里沉默,她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他,正色道:“近期公司有五个项目准备提案,一个是陈经理提的推出独立中—德官方贸易平台,正式搭建属于我们公司自己的阵营,其中采用独立创设翻译团队,上线一款翻译软件,专门服务贸易平台,第二个是准备收购国际航空货运物流,扩展贸易航线....”
“你的看法呢。”
“搭建独立贸易平台的风险其实不小,特别是近两年各大贸易平台的发展和市场份额趋于稳固,即便ATG风头正盛,但想要从中分一杯羹不是一件易事,不过ATG如果需要改G是必须走这条路的,并且ATG已经为了这一年准备了太久,虽然这一役的成败彻底决定了ATG是否能在纳斯达克上市,但近期有太多公司对ATG虎视眈眈,请傅总慎重考虑,关于独创翻译团队这个部分,我认为外部翻译公司良莠不齐,很难对其专业能力进行系统的筛查,这个项目可以帮们在很大程度上规避一些风险,但我们公司没有独创翻译团队的经验,而且短期内大量的人才需求和培养具有一定的难度,在时间上恐怕很难,我的看法是,保持ATG原本的步调。”
在席影看来,稳固发展永远比急功近利来得强,不过傅斯里未必这样想。
以前她就知道傅斯里绝对不会是个保守派,但不比现在这样,现在傅斯里似乎对权利有种异常的渴望,他疯狂地开疆拓土,而且从谢安祖那件事上就足以看出他那鲸吞般的野心和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
而让ATG自主贸易平台在极短的时间内抢占市场份额,除了恶意竞争她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
席影分析得十分仔细,她认真思考时眉心会微微皱在一起,眼里会有一种坚定且充满力量的光,能轻易地、强烈地感染到别人,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似乎能与几年前那个朝气蓬勃的席影重合。
此刻傅斯里幽深的目光牢牢地定在她的脸上,不知道是在思考席影的提案还是其他什么事情。
傅斯里最近会想到一些问题,比如,如果没有那些事情,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他们甚至会结婚,会有孩子,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互相撕扯伤害着纠缠在一起,把对方扎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淋,让彼此都忘了他们曾经是多么相爱。
而这一切都是她亲手撕碎的,她决绝地结束了那段感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好像那一切温情从来都是假的,却选择了一个他根本看不起的男人。
他们结婚、宣誓,可以看起来那么恩爱,甚至可以接吻、做ai,做一切她和自己做过的所有事,即便那个男人懦弱、愚蠢、贪婪、根本不像个男人也没关系。
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涌上一种疯狂的恨意,嘲讽道,“没有人会永远保持原来的步调。”
席影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暗涌的情绪,恨、痛楚和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曾经喜欢到沉溺的一双眼睛,无数次忐忑地想从那双眼睛猜测他的情绪,现如今却只剩下了抗拒和逃避。
“也是。”
“所以我会抓住一切机会,用尽一切代价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包括你。
就算用肮脏卑鄙的手段,就算我们之间只有恨了,那也没关系,只要得到你,让你永远无法离开我就够了。
席影料到他会这么说,目视前方没有说话,电话突然响起,是之前约的离婚律师要找时间和她沟通下材料,她接起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傅斯里却突然道:“你来我身边多久了?”
“半年。”
竟然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久了。
傅斯里冷笑地看着她,“怎么,半年的时间都不够你办个离婚手续,你有兴趣婚内出轨,但我可没兴趣做一个第三者。”
他突然凑近她,掐住她的下巴,心里的怒火燃烧着,“还是说,你根本没想和你前夫分啊?”
“傅总,这是我的家事。”席影挣扎了一下,然后冷硬地拍开他的手。“如果这也在条约里,您应该早点说清楚。”
席影觉得他这一通刁难来的莫名其妙,仔细想也大概能猜到理由,吃醋吗?恐怕只是对自己所属物的占有欲吧,他向来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毁了也不会给别人,而且和一个有夫之妇有关系,确实不是件光彩的事。
这半年来她忙得焦头烂额,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和何家卫离婚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一件。
而且她到近期才完全收集到所有离婚诉讼开庭所需要的东西,何家卫伤害她的,她早晚会一件件加倍地讨回来,但是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傅斯里的脸色很难看,但他没再发作出来,而是若有所思地勾起唇,“好,那正好,我在公司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好好期待一下。”
席影心里一沉。
进了公司, 席影很快就知道傅斯里口中的大礼是什么了。
当她看见何家卫衣冠楚楚地跟着陈德秀走进会议室时,席影几乎咬碎了牙齿。
何家卫也看到她了,在别人无法看到的视角的地方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晨会上, 陈德修为何家卫做了份隆重的介绍。
简单来说就是傅斯里花了大价钱把他从CAG挖了过来,而且把第一个项目中创立翻译团队的负责人位置许给了他。
这是非常大的殊荣了,一进来就能担任这么重大的职务在ATG是头一回, 足以看出傅斯里对他有多么重视。
陈德秀把何家卫夸得天花乱坠, 何家卫依旧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圆滑的话信手拈来, “...从很久以前我就非常看好ATG集团, 我选择这里不仅仅是因为ATG的发展前景,还有对傅总的敬佩、对ATG的信心, 最主要的还是要感谢傅总的抬爱和赏识,让我能担此重任, 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与大家齐心协力共进退!也麻烦诸位多多指教了!”
此时的席影低着头,捏着资料的手指用力到泛出青白色, 她竭尽全力才抑制住那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傅斯里到底想干什么?一而再再二三地羞辱她吗?如果是的话,他已经成功了。
看到何家卫这样一个渣滓坐在高位上谈笑风生, 皮下却掩藏着肮脏腐臭的烂肉, 到现在还没为他做下的那些恶行付出代价, 这让她几欲作呕, 除了亲自打倒他的那一天, 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
而现在这样的场景,无疑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一阵鼓掌过后, 一切的观察、嫉妒、防备、较劲在ATG这个高层会议当中蔓延开来, 而这个来自CAG的空降□□何家卫——成了此刻最大的赢家。
而此刻的傅斯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沉浸在鼓掌中的何家卫, 眼中含着值得仔细琢磨的深意。
可惜此刻的何家卫已经被这种殊荣冲昏了脑袋, 根本没注意到,“傅总,请您放心,我一定鞍前马后跟着您干,做出一番成绩来!”
“好,我相信何总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新的项目傅斯里拨了八千万下去,光是组建翻译团队就拨了五百万,何家卫是傅斯里手下宠儿的消息不胫而走,有太多人巴结到何家卫面前来。
ATG的待遇太诱人,这次组建翻译团队正好给了许多空缺岗位,一个个都忙着塞红包塞礼物到何家卫的口袋。
何家卫新官上任三把火,刚一大早来就接到了外派,风风光光地带队去广州出差,赚足了面子和里子。
席影出电梯时就遇到了何家卫。
再见到她,何家卫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和恶毒,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好久不见啊,席助理?”
席影死死瞪着他,她忍得很辛苦,牙齿紧紧咬着,心里却恨不得把他撕碎。
“别担心,我在这儿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怕成这样。”
“滚开。”
“火气这么大啊,席助理,没想到吧,我来了ATG,还当了高管,你心里快恨出血了吧你。”何家卫声音又小又贼,不凑得近根本听不见他声音。
席影警告道,“你给我滚开。”
“我还以为你攀上高枝了呢,怎么傅总一转眼就挖我过来了,怎么,你们床上没通过气啊?没让你傅老板爽够?”
席影怒气冲顶,“你别逼我。”
何家卫却凑近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装作两人握手的样子,甚至十分亲昵地凑到她耳边,“我警告你席影,你最好别给我找事,咱俩相安无事我就不来招惹你,你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看我弄不死你,把你弟弟把你妈都弄死。”
何家卫的话太过阴毒,席影浑身一下子僵住了,血液逆流,连反驳的话都没说,再反应过来时何家卫已经搭电梯走了。
而此刻,在楼上的一间透明落地办公室边,一切被尽收眼底。
傅斯里死死地盯着席影被何家卫握过的那只手,他回忆着席影刚才丝毫没有推拒动作的反应以及两人近似你侬我侬的氛围,他血液里都充斥着冷戾的气息。
刚泡的咖啡尽数被倒进了垃圾桶里。
席影这一天都不太在状态,在何家卫刚才说的那句话里,她真的有一瞬间想杀了他。
但是她无法抛下的软肋太多,所以一切都需要慢慢来。
傅斯里办公室。
她刚进去就听到他的声音,“收到我给你的大礼了?”
她把文件放下,嘲弄道,“确实是大礼,谢谢傅总。”
很大的礼。
她整个人有些脱力,完全是刚才被何家卫气的,已经没办法再和傅斯里争论什么了。
傅斯里看她这副样子,怒意越发高涨,话语越发刺人,“旧情人见面好不熟络啊,下次再见是不是就要贴一起了。”
席影用力忍着,跟着傅斯里下楼,强颜欢笑道,“傅总既然都送我大礼了,那我就笑纳了。”
“难受了?”
“你也知道难受?”
席影渐渐地捏起手心,最终小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席影现在只要看到何家卫,就会想起自己过去那段失败的婚姻,想起那些被他陷害后的冤屈和痛苦。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刚才何家卫的那句话,她承认她真的怕了,以及她会忍不住去想一些事情。
何家卫有几斤几两,席影再清楚不过了,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做好这个项目,很大程度会搞砸甚至浪费很多人的心血。
“他没有这个能力,你会后悔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让他进ATG,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担得起这个职务,我需要这样的人才,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总会围着你转?”
傅斯里的头脑已经全部被他们两人亲昵的那一幕占满,他冷笑,“至于你,我不把这个项目给他,难道给你?给一个劣迹斑斑的人?”
她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那种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清白的人被泼了黑墨,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清洗冤屈,这种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无奈、酸涩、痛苦是旁观者永远无法体会的。
而更深一步的痛苦,就是那个曾经永远对她充满信任的人,用那种鄙夷的、轻蔑的眼神看着她。
她想辩解,可是已经无从说起,对方也不想再听了。
明明已经快麻木了的情绪,又出现了一种内脏仿佛搅掉所有空气挤压在一起的感觉,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忍着,但今天她已经受过一次恐吓惊吓,以至于情绪有些脆弱的波折。
她静静地看着傅斯里,眼睛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圈红,片刻后强忍着睁大眼睛去平衡隐约的水迹,竖起城防失败之后,露出了一些难以躲藏的脆弱和委屈,然后迅速移开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傅斯里看着她这个样子竟然无法感觉到丝毫的痛快,他赢了,本该感觉到得意、高兴,现在却觉得心口难受得好像被一块千万根针刺过,疼得绞痛。
他该恨她的,看到她失意他就该得意的,他有很多话来反驳她、压制她,可惜只要看着她泛红的眼圈,那些话就全部堵在了胸口连一句也说不出了,洪流般的恨被堵得水泄不通,他甚至产生了一丝难言的慌乱,好像他想要抓住的某些东西正在飞快地流逝着,并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独自一个人奋战了这么久,大多时候几乎都是像与谢家对抗那样赌上全部身家性命去拼,甚至在下一次可以赌得更狠赌得更大,输了无非是一败涂地从头再来,他从来都没怕过,他的骄傲让他从身到心不会向任何阻碍低头,可是这个时候竟然慌了,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
他用力地压下这种让他不适的感觉,可越是用力那些情绪就越是波动,几乎产生了一种足以擢住他心脏的可怕力道。
他心里越是波动,声音就越发冰冷,“如果你还企图以眼泪作为武器去获得你想要的一切,我劝你还是省省。”
席影看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刚才竟然产生了一丝向他解释的冲动,明知道他不会相信的。
解释,其实是给一那些想相信自己的人一些机会相信自己,至于不信的人,再怎么想让他相信也没有必要了。
“彭”的一声巨响,她的眼前忽然一片黑,然后感觉到重重地一股推力,刺耳的响声把她耳膜震得发痛。
她只感觉到自己被熟悉的气息紧紧地搂着,那个人的力气大的快掐进她的皮肉里,她整个人都被他牢牢摁进胸膛里,什么都看不见,手被他紧紧包裹在掌心里,力气大的她发疼,好像他不这么用力她就会消失一样。
她甚至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杂乱的心跳声,好像...好像是在强烈地担心着什么。
周围有很多人慌乱的尖叫和呼喊以及脚步声。
“傅总!你没事吧!”
“傅总,你的手!?”太多声音围了上来,这句声音都有些扭曲,“我帮您处理下吧。”
她被拉开来,脑子一时间有些发蒙。
她刚才站的那个位置掉了一块巨大的已经支离破碎的玻璃,要她一直站那里,估计她已经头破血流地躺120送医了,不死估计也得脱层皮,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后怕。
CAG很注重设施安全,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设施都会统一做专业检修,今天刚做过检修,这属于严重的工作失职。
她只看见傅斯里睁着充盈了血丝的眼睛瞪着她,仿佛是在确定她的安危,然后喘着沉重的粗气低头在她身上兀自捏了一会儿,下手极其用力,本来席影没受伤,却被他捏得有些发痛,下意识往回扯了下手。
但下一秒席影看到傅斯里的手背上有一道横亘的血痕,血肉都狰狞得翻了起来,血已经在地上流了一滩,看上去极其恐怖。
“哪里疼?”他看到她的退缩一下子拧起了眉,声音有种生硬的沙哑。
她摇了摇头,虽然没再看他的伤口,但依旧有些不适地皱起眉。
她不是在担心他,但那个伤口真的太深了,狰狞得可怕,看一眼就忘不了。
“有哪里疼?说啊。”他这次加重了语气,发红的眼睛不耐地瞪着她,好像她说了谎要扑上来吃了她的架势,直像在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