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by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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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次车祸再见她第一眼时,他身体里那些被久久压抑入血脉的东西瞬间井喷式重返天日,根本没有一点消弭,含着一股炽热可怕的执念,甚至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凶狠、更猛烈。
他才知道,什么都没有改变。
透过车窗看到她狼狈地淋着雨时,他脑子里产生了一种被压抑到畸形的、别人永远无法勾起的冲动。
他想捏青她的苍白的脚踝,然后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流泪,让她承认她是后悔的。
他想亲手t掉她所有的yifu,想知道她身上所有的味道,想听到她所有状态下的嗓音,想看到她发抖失控,想把这一切网罗成一个局,等她自己一步步把自己送进来。
他这才彻底地清醒过来,他的压抑、自省、克制,在这个人面前全无用场。
他把自己伪装成那副疏离的样子,看着她那幅礼貌惶恐的表情,心里却在笑着她根本知道他那一刻的想法有多么可恨龌龊又道貌岸然。
赵婧见了席影之后回家好几天都没见着何家卫,打电话过去就说是说还在忙。
她和何家卫同居才短短半年,连孩子还没生下来,何家卫就开始夜不归宿,赵婧说不怕是假的,她没工作,现在全靠何家卫养着,两人还没结婚,她什么保障也没有。
她不信席影说的那些事儿,可忍不住在脑子里转,对照何家卫平时的情况,她越来越觉得心里莫名地发慌。
比如何家卫平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打进来,总避着她接,一接就会变得凶神恶煞的,对她也没那么大方了,孩子的东西根本没准备,连对她的态度都随着她妈和养父离婚而急转直下了。
她忍不了,可现在她都靠何家卫养着她,她干着急也没办法。
这天何家卫进门就骂了几句脏话,赵婧就在等他,“家卫你来啦。”
“嗯,要出个差,你帮我准备好行李。”何家卫根本不理赵婧,跟丫鬟似的吩咐她,握着手机直接进浴室打电话。
赵婧心里一阵失落,撒娇道:“家卫,以前你都帮我收拾屋子,现在怎么开始叫我给你整理了,我怀孕好累,脚又肿,让我好好休息嘛。”
“家卫,我想吃水果,你给我买好不好。”
浴室里传来一声踹门的动静,赵婧吓了一跳,探头看了眼,发现何家卫原来在和电话里的人吵。
不一会儿何家卫出来了,脸色有几分古怪,但马上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在赵婧脸上亲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婧,“我待会儿就给你去买,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赵婧心里喜悦,“榴莲,要泰国的那种,还有车厘子。”
“没问题,还想吃点什么?我去打包,把我老婆喂得饱饱的。”
何家卫好久没这么热情了,赵婧被席影弄坏的心情一扫而空,“我要吃提拉米苏,酥肉盒子,还想吃薯片,饮料也要。”
何家卫心里骂了一句\'跟猪一样\',脸上却笑盈盈的,“行,都给你买,我的宝贝。”
“你爱不爱我?”赵婧觉得自己又受到了宠爱,心满意足地靠在何家卫身上问道。
“当然了。”
“那你不会抛弃我的吧家卫?”
“当然不会。”
赵婧刚想嫌弃何家卫说得太顺口太敷衍,下一秒就听到何家卫说:“宝贝儿,那你能不能把你手机借我用下,我这里订票软件下不了单,这次出差要自己订票,用你的看看。”
赵婧愣了一下,心里马上想起席影白天说的那些话,又记起上次何家卫好像也是用个相似的理由把她的手机借过去用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有些怀疑上了心头。
“...行。”
何家卫刚拿上赵婧的手机就左右划拉,不一会儿就说自己肚子疼,索性又钻进了厕所,顺便借她手机玩会儿游戏。
两人密码都互通,赵婧看着何家卫落在沙发上自己的手机,急忙打开来看。
何家卫的手机没什么垃圾软件,规整得很好,她又点开通话记录,找到了最近联系人,快速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面传来个凶横的声音,“喂,怎么着,这么快就把钱筹到了?”
“你们是谁?什么钱?”赵婧被吓了一跳,咬牙问。
“当然是何家卫欠的债,你谁啊?”
“他欠你们多少钱?”赵婧眼前一黑,差点摔一跟斗,咬牙切齿地问。
“两百万呢,怎么,你要帮他还?”
电话对面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声音,赵婧听到这个数字就感觉浑身的血直往脑门儿冲,腹部一阵翻江倒海,她扶住了餐桌,差点晕过去。
全毁了,全没了,本来她想着跟何家卫能稳定一些好好过日子,现在全没了!
她嗡嗡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席影说的全是真的!
她直接疯了,一把挂了,冲到卫生间框框砸门,“何家卫你出来!”
“干嘛?”何家卫一把拉开门,一脸莫名奇妙。
“你在外面欠了钱是不是,你究竟欠了多少钱!?你这个王八蛋!”
“什么钱?”何家卫心虚得很,但装作没事,“你在说什么呢?你神经病吧!”
赵婧把何家卫的手机一扔,直接在液晶电视上砸了一个骷髅,又哭又闹,像个疯子一样把餐桌上的东西一扫,瞬间把房子弄得一片狼藉。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呢!”
“叫你骗我!叫你骗我!”赵婧像个疯婆子一样边哭大吼大叫,举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何家卫扑过去抱她,“你听我说!”
她举手给了何家卫一巴掌,还跑到落地柜边举起一个烟灰缸直接朝何家卫丢过去,给他眉骨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何家卫一摸脑门的血,一瞬间怒火攻心,那样子简直不像正常人了,直接冲过去给了赵婧一脚,“你他妈得失心疯了!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跟我这么横!”
赵婧“哇”地一声,正好被他踹到肚子,直接倒在地上没声了。
何家卫“草”了一声,眼里爬满了血丝,脸上是掩不住的戾气,不解气地狠狠又给了她两脚,“晦气东西,发神经。”
接着他把赵婧和自己的手机一收,看都没看就摔门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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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
傅斯里的思绪逐渐收了回来, 千万缕发了狂的思绪勒紧他的心脏,在无声中挤压变形,最后被强行摁灭在他漆黑的眼瞳里。
席影没注意到傅斯里, 是阿姨喊了一声她才发现的,“傅先生来啦,我去准备晚饭。”
看到他的时候席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然后恢复了面无表情, 毫无波澜地给猫擦身体, 她这种表情更让他觉得心口闷胀。
席影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复杂的表情之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是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两个人心里都突然涌上一股久违的刺痛感, 谁都没有说话。
席影率先把视线挪开,用浴巾把小猫包裹起来往里走, 然后擦干净放在沙发上。
阿姨在厨房进进出出的,一边说着, “傅先生,这猫挺乖的, 一点都不怕生, 傅先生您有心了, 席小姐特别喜欢, 刚一直抱着呢。”
阿姨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只把他们当成正常的情侣,说的话也没有避讳。
席影敛下眼, 心里自嘲一笑, 这猫带给谁都是有可能的, 就不可能是带给她的。
傅斯里下意识看着席影, 想探究她的情绪,可是席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傀儡,起初傅斯里还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至少是恨和厌恶,但现在好像连厌恶都没有了,即便自己站在她面前也无法掀起任何的波澜,他没办法看清她整个人,仿佛手里攥着的流沙,他越是用力,流沙就流逝得越快,他非常厌恶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他是昏了头了,他根本不喜欢宠物,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小动物,却在朋友送来的时候鬼使神地把它留下了,仅仅只是因为那瞬间想到了她,仅仅只是想在她看到猫的时候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喜悦的神色。
她对陈常,对程越,对何家卫甚至对那只猫都可以露出那样的笑容,只有除了对自己。
他用力地卡住自己的掌心,压住心里的怒意,“阿姨,你先出去。”
“哦,好好好。”阿姨知道两人有话说,揶揄地把小猫也一起抱走了。
“刚才不是笑得挺开心吗,怎么我一来就不笑了?”
席影抬眼看着他,清明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一会儿,然后波澜不惊地对他扯起一个笑。
那笑容太假了,假笑很难维持,嘴角扯起一会儿就放下了。
“别用这种笑敷衍我,”傅斯里看到那个笑容,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痛楚,逼近她钳住她的下巴,将力道加大到足以使她疼痛的程度,“面对我就不会笑了?我就这么让你倒胃口?”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笑的。
席影被他逼着再笑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脸上的笑容始终都不过是强颜欢笑,再找不回刚才的那种感觉。
傅斯里彻底被那种笑讽刺得失去了耐性,扯着她把她摁到沙发上,匍匐着贴上去,用力地吮咬她的嘴唇,席影吃痛地推他,却被傅斯里摁住了手腕,吻得更深更用力,好像完全是在发泄。
他再也不想看见这张脸,再也不想看见这张脸对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咬痛她,至少这样她脸上的痛苦是真的,至少这样也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他把自己压抑了那么久,把对她的恨刻进骨子里,但无论他怎样不想承认,他得到了那么多,几乎什么都有了,但竟然可怜到需要去贪恋一个笑容,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肆意畅快的笑。
席影平静地承受着这个吻。
傅斯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他的长相、才华、能力都有惊才绝艳的魅力,即便是现在,席影也依旧无法面对他的这种魅力而巍然不动,他的每一次吻,都有能够让她沉沦的能力,她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阻止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他的柔情里。
再给她任何一次重来的机会,席影都觉得自己会无可救药地再爱上他,但幸好没有再重来的机会了。
她也不会再容许这样的错误了。
最近傅斯里好像越来越喜欢吻她,有时喜欢咬破她的嘴唇,有时候喜欢咬痛她的舌尖,有时候喜欢把她吻得喘不过来气,把这种表达爱意的亲密行为变成一种侮辱和发泄的行为。
席影已经快要麻木了,无论是恨或者羞辱都几乎麻木了。
到最后,他像被打败一般松下力来,将脸埋进了席影的肩颈。
他像是中了魔咒般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甚至有几刻无法克制地想对她说——回到从前吧,我可以不计较以前的一切,不计较你的过错,我会对你好,回到那个从来没有争吵和恨的时候好吗。
可就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那些话,所以即便这些话都在嘴边了,又被他活生生地咽下去,激起层层酸苦。
他只能轻轻蹭着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地近似虔诚的讨好,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沉默地主动示好一样。
席影可以承受住他的吻,却无法对这种动作无动于衷,她猛地推开他,用侧身的动作挡住动荡的内心,“傅总,我还要去准备翻译团队的材料,今天不行。”
她的手有些发抖地扣着被他扯开的衣领,脑子里有些抹不开他刚才的那种眼神,抗拒之下的痼疾般的痛楚、区别于性之外的纯粹渴求,强硬之下那种万般掩藏的软弱。
傅斯里高高在上的神色之中终于出现了一抹少有的狼狈,终于推开了她,甩手夺门而出。
傅斯里走后,席影刚想跟阿姨道别,就感觉到胃里一阵烧心,跑到到卫生间吐了一通,她本来就没吃什么,吐出来的也只有酸水。
“小席,你怎么了?没事儿吧?”阿姨吓坏了,急急忙忙帮她拍背顺气,“是不是中午又没吃东西,怎么会突然吐了呢。”
席影没当回事儿,接水漱口,“没事儿阿姨,我就是最近有点累,经常会反胃,我都习惯了。”
阿姨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经常吐?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礼拜都...”席影突然顿住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正在一颗颗滴落水滴,视线下意识地移到了自己的腹部,然后瞬间把涌上来的想法甩到脑后。
阿姨却喜上眉梢,“不会是...”
席影啼笑皆非,心里却涌现一丝隐隐不安,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阿姨,不会的,我就是胃难受,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这个孩子,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司机还在楼下,”阿姨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开口,“咱们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我刚怀我家大儿子的时候也天天吐,你和傅先生年纪轻轻的,说不定就有了呢,傅先生得有多高兴...”
“不用阿姨,我就是胃疼!”席影顿时用尖锐的声音打断阿姨的话,看到阿姨被她吓住了又有些不忍心,但她此刻的脑子实在有些混乱无法顾及,“对不起阿姨,我会去检查的,你也知道的我家里有家族遗传史,我...阿姨,麻烦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傅总,只是小事而已。”
阿姨面色仍有些怀疑,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道:“好,那你小心照顾自己,记得早点去检查。”
席影本想去公司的,但一路上心不在焉,快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慌忙让司机掉头,心乱如麻地直奔医院,她不敢去常去的医院,也不敢去公司附近的,只能谨慎地选了一个偏离市郊的、和ATG没有合作的医院,甚至把手机都关机了,只怕傅斯里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傅斯里和她之间始终只是一笔交易,这点傅斯里比她更清楚,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会带套,很少需要担心这方面,但....
席影的头有些发胀,她脑子像放电影一眼回忆这几个月来他们的一切xing事。
她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那场酒会,她和傅斯里都喝了酒,醒来之后才发现没有做措施,因为事后及时服了紧急避孕,所以之后工作忙就没放在心上了。
算起来,姨妈上个月到现在确实还没来。
席影一阵阵后怕,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一想到可能真的是一条新生命,她就阵阵眩晕,心里好像被人揍了一拳,呼吸都有些酸胀发痛。
她和傅斯里的关系就如同冬日湖面的薄冰,随意触碰一下就可能坠入冰冷的寒窟,怎么能容许这样的错误?
胃难受得绞紧在一起,好像要让她把最后一丝酸水都刮干净。
她一面催促着师傅一面安慰自己——可能只是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胃痉挛。
怀孕b超检查人很多,席影来得有点晚,取到的号子排在很后面,一路等待的心情可以用在油锅里煎熬形容。
她吞了两颗胃药,直犯抽的胃部神经稍微有点缓和下来,可心里的海水般的汹涌翻腾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叫到号,做完检查等报告,等真的叫到她了,她却不敢进去了。
“128号?”
直到旁边的人推推她,她才如梦初醒,“...在的。”
那医生多看了她几眼,“这么紧张?”
席影试图让自己放松点,可惜根本做不到,只能如同等待宣判一般看着医生。
“你怀了,大概两个月,这次你算是幸运,子宫壁不到8太薄,着床很不容易,但是有一定几率流产,平时一定要多注意。”
听到结果那一刻,席影脑子里轰然一响,身体彻底瘫软了下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她扶着医生的桌子坐下去,好像有人当着她的脑袋敲了一棍,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甚至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也许在多年以前的学生时代,席影确实做过那么一个绮丽的梦,梦想和傅斯里终其一生都陪伴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和他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是少年时最美好的憧憬,她爱傅斯里几乎爱到骨子里去,那让她沉醉的少年的爱也确实让她以为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
可现实很冷酷,那些浓烈的爱早就化成恨融进血液里,当年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早就面目全非,彼此对彼此竖着刀,把对方伤的体无完肤。
孩子本来是爱情最纯粹的结晶,是深入骨髓的爱的见证,却如此草率地出现了,特别是在他们那么恨着彼此,再也无法回头的时候。
重逢之后,他们之间靠金钱维系在一起,这样肮脏的关系怎么能够承载一个纯白无暇的生命呢?恐怕傅斯里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后,恐怕会把同样的恨转嫁到这个孩子身上吧。
她心头痛麻难当。
良久她艰难地开口,“我不打算留,今天还来得及做手术吗?”
医生似乎见惯她这样的反应,表情严肃,“今天太晚了,你改天预约个时间再来,你要考虑清楚,你的子宫壁太薄,这个流掉之后以后再想怀很难,还有可能造成大出血,你先和你家人好好商量商量,以后不想要孩子就做好措施,打胎手术的对你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席影把检查报告塞进包包最里层,不安的情绪陪伴了她一路,最后她把报告找出来,深深地看着报告上那团阴影,直到报告上出现几点水渍,才像丢弃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把它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仰天把水渍憋回眼睛里。
她很清楚这个孩子是不应该存在的,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早早找个时间把胎儿流掉,不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傅斯里。
但她无法忽视自己心里那些想法,一面是对这个不受期待的孩子的愧疚,另一面却是如同溺水者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浮木的期。
西西和妈妈双双罹患绝症,铡刀举得高高的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她知道那种痛苦是灭顶的,是她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的,如果他们都走了,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将举目无亲了,她根本不知道失去至亲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知道有孩子的那一瞬间,不是害怕,不是恐惧,而是自私地、慌不择路地希望自己抓住这一点点浮木,卑微地希望这个不被期待的地孩子能够为自己抚平伤痛。
她抚摸着腹部,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席影的记忆力很好,几乎一眼就认出那是傅斯里之前那个故交心理医生霍云凌。
他正和几个穿着白袍的医师交谈,往她的方向走来。
席影心里猛地一坠,匆忙转过身,附近没有别的路,只有往医院里躲。
席影的脚步没乱,但心脏几乎要从心口跳出来了,怕霍云凌把她认出来。
“霍教授?霍教授,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栋医院是霍云凌在德国的一个故交病人投资的私人医院,霍云凌很久以前就有合作意向。
而那个人正好因为一个国内的翻译团队合作事宜来国内,所以霍云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他,顺便谈谈投资的事宜。
霍云凌若有思索地看着前面忽然闪过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时没注意到身旁院长在说话,“哦,好像看到个熟人,对了,这栋楼有什么科室。”
“这栋是主要是妇产科、儿保科、皮肤科、心肺科...”
听到妇产科三个字,霍云凌眼睛一亮,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勾起嘴角,“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会会朋友。”
作者有话说:
带球跑——滴滴滴滴感谢在2022-02-14 15:47:59~2022-02-17 16:5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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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
一个穿着端庄风韵的外国女人从一个房间匆匆走出来,用德语问席影, “你没事吧?奥托不可以没礼貌,快下来。”
再躲避已经来不及,霍云凌就在她的身后, 席影用口型求助面前的女人, 顺势装作和狗在角落玩耍的样子, 背对着人群, 手里已经紧张地发汗。
而面前的女人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将旁边一个房间的门打开,让席影进去暂避。
霍云凌盯着席影的方向, 脚步越来越快,离席影也越来越近, 结果一只手突然热情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把他给拦住了, “霍教授,好久不见啊, 今天怎么想到来这儿了。”
霍云凌回头, 是他的大学同学。
两人稍微寒暄了一番, 可再回头时, 席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实在很感谢, 您刚才帮了我大忙,谢谢您。”躲过了霍云凌, 席影舒了口气, 由衷地向刚才帮助了她的女人道谢。
“奥托的脾气很古怪, 我第一次见奥托这么喜欢一个人, 就算是这样我也该帮助你,你可以叫我Lojze。”面前是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说的德语带的是萨克森方言,穿着职业裙装,一开口那种从容优雅和利落的气质就扑面而来。
“你好,我叫席影。”席影摸了摸那只萨摩耶,萨摩耶亲昵地蹭蹭她的手,她下意识觉得这只狗有些眼熟,心里顿感异样的亲切,“可能我们较合眼缘,说起来我在德国也遇到过这样一只萨摩耶,也叫奥托。”
“那真的太巧了,奥托是我老板的宠物。对了,你是学过德语吗,你的德语太好了,几乎听不出口音。”Lojze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对,我曾经学过几年。”
Lojze和她聊了一会儿,分别时两人交换了名片。
回到妈妈的病房之后,她才彻底反应过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太不真实了,以至于现在她背后都出了冷汗。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怀孕、离婚官司、与何家卫的对战,一件一件的事情接踵而来,每件都能让她措手不及。
她怎么都无法接受自己的肚子里有一个活着的小生命,还是属于她和傅斯里的,照顾完妈妈,她才靠着墙角抱住自己,疲惫地像鸵鸟一样把脸扎进双臂。
那是一个鲜活的、心脏跳动的小生命,一想到“他”会在没来得及面世时就被无情地杀死,她再怎么让自己狠下心肠,也挡不住那些汹涌而来的愧疚,只能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一辈子犯傅斯里一个错误就足够了,怎么能再犯这样的错误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不该留下的,傅斯里也不会放过这个孩子的,仿佛怕自己后悔一样,她马上在网上给自己预约了人流手术,就定在离婚诉讼之后的一天。
她花了无数时间准备了充分的材料,无数次与律师严谨地交涉全部内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直面何家卫正式用法律武器与他对抗的时候。
何家卫比她想象中更嚣张,比起席影的冷静,何家卫一出庭就像个获胜者,甚至数次用眼神衅席影。
按照顺序,席影方抛出了各类证据,控诉何家卫婚内出轨的证据,与他人同居,甚至致使第三者怀孕,婚内家庭暴力,利用席影的信任并使用她的账户借钱,沉迷赌博负债累累等数项罪责,向何家卫提出精神损失赔偿。
而被告方何家卫的律师一一提出质疑,“我方认为,原告方无法提供被告借信任使用她的账户借钱的直接证据。其次,医院的监控只能证明原告曾经与被告有过肢体争执,并非所谓单方面的家暴。根据《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68条规定,以侵害他人合法权益或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的方法取得的证据,不能作为认定案件的事实依据。原告方提供的音频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偷录的音频,在何先生住所所录的音频已经严重侵害到了何先生的合法权益,证明力是有所欠缺的。而原告存在严重激怒、套用对方的话语进行污蔑被告的嫌疑,被告是在盛怒之下被原告进行套话,无法深究其真实性。如果对方无法拿出更强有力的证据,我方将拒认被告曾家暴原告。”
“另外,请审判员看这两张图片,9月12号和9月15日,席影女士与女士与别的男人出入酒店,我方怀疑席影女士与图片中这位男士有长期不正当的关系。”
“另外,被告怀疑原告早就已经与照片中男子暗通款曲,即双方都产生过出轨行为,《民法典》第1091条规定,如双方都有法定过错,则任何一方不能以对方有过错为由而提出离婚损害赔偿。”
话音一落,何家卫得意地笑了出来,而席影紧皱眉头似乎没有料到何家卫给出的证据,在气势上看来,席影已经处于下风。
席影的律师很快提出质证,“被告方指出原告方有相关法定过错行为,原告席女士并未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过错行为,并且我方认为,《民法典》1091条的规定阐述为,相对无过错方(即无法定过错)有权在离婚诉讼中提出相关精神损失费。”
控诉过程并不顺利,何家卫牢牢抓住席影的出轨嫌疑,还未给出任何实质性证据指出席影有法定意义的过错,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席影给的证据。
审判长宣布休庭,席影方明显不太乐观,何家卫方占了上风,在双方对证没有达到压倒性的风向时,情况完全能被扭转。
休庭时,何家卫看到席影一直面色严肃,那种不容乐观的表情让何家卫觉得士气高涨,越发得意猖獗,律师劝他再追一下私家侦探调查席影的动向、搜集更多席影与他人同居的证据、确认席影手上是否还有更多证据,但何家卫料定席影没有更多的证据,便越发松懈下来,在他眼里,这场仗席影一定会颗粒无收,也就没有必要再多搜集什么证据。
席影刚在走廊发完短信,就迎面遇到了何家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