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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 by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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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卫用他那双伪善的眼睛像只苍蝇一样在她身上看来看去,肆意地与他旁边的律师聊着天。
席影始终用看一摊烂泥一样的眼神冷眼觑着他,但无论此刻席影用什么表情看他,何家卫都只会觉得那是强弩之末,没有反手之力了。
在经过他身旁时,席影听到何家卫得意地讥讽着,“我告诉你,你一个子儿都别想从我身上拿到。”
庭审如常进行,原告方举证,被告方质证,风向依旧向何家卫一方偏倒,席影几乎没有半分胜算,庭审进程到了最后阶段,气氛压到最紧张的状态的时候——
席影攥紧了手,突然看到旁听席有人对她点了点头。
“请等一下审判长,请允许我方证人入席。”
等到何家卫终于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时,他看到一个人走向了证人席——
此时何家卫的脸色瞬间变了,不敢置信的眼睛瞪得像快掉出来,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冲到头顶,“赵婧你....!”
“请肃敬!”
而此刻,席影满腔激动,她忍了这么久,终于对何家卫露出一个阴鹜的笑容,眼神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何家卫脸上的表情如同爆裂一般,他愣愣地看着席影和赵婧,愤恨喷涌而出,他压根没料到这两个人能联合在一起,但已经来不及了,赵婧的证词迅速扭转了局面,强有力地令何家卫节节败退。
另外,席影的律师出局了席影与陈德修共商事宜的图片,并且调出当时的监控,证明何家卫所摄照片当日,陈并未和席一同出入同一个房间,何家卫的证据不攻自破。
最终,何家卫的律师面对证词完全无招架之力,以黯然退场告终。
判决书还没下来,但保守估计,何家卫一定会面临一份足够重创他的赔偿,让他也和席影当初一样痛。
开局强攻,是为了试探何家卫手上的底牌,中期显出颓势,是为了让何家卫放松警惕,让他无法联想到席影的证人会是赵婧,进一步最后的时间里争取到赵婧的证词,最后用视频攻破何家卫的证据,那么一切就都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她走出法庭,想着何家卫最后跳脚气急败坏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那种畅快无比的感觉几乎要从她的毛孔中溢出来,让她忍不住想大笑,她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就是这个人利用她的信任,诬陷她,让她被行业误解、抛弃,让她成受巨大的冤屈,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会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以至于到了需要去求助傅斯里的地步,每每想到他,席影都会作呕。
所以当她像一枚钢钉一样钉住何家卫的软肋,刺得他鲜血横流狼狈哇哇大叫的时候,她心里畅快极了。
何家卫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出来想冲上去打席影,却马上被人扑倒了,他用最肮脏最污秽的脏词骂着席影。
她蹲在被摁住的何家卫面前慢慢笑着,眼里疯狂的意味像风暴一样扫向他,失去理智如何家卫都感觉到了其中的寒意,胆寒和愤怒快淹没了何家卫,他气急败坏地吼着,“你这个臭婊子,我迟早有一天会玩死你!你等着,你等着!”
席影的表情几近恐怖,“这就急火攻心了?还不够呢,我早就说了,我会让你尝遍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身败名裂、妻离子散、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我会让你后悔你曾经做过所有的一切恶事,到时候,你会求着我别玩死你。”
何家卫狂怒咆哮着,却只能被人死死摁在地上,看着席影走远。
席影带赵婧去了咖啡厅,胜利的兴奋逐渐平静下来。她沉默地看着赵婧憔悴样子和平坦的小腹,对赵婧的厌恶早就消弭,甚至看着同样要为人母的女人,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谢谢你帮助我。”
“你不用害怕,你做法的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你不站出来,会有更多的女性受到何家卫的伤害。”
赵婧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没有预料到席影会这么心平气和地感谢自己。
良久,她剧烈地颤抖起来,苍白的嘴唇抖动着,她看着装束优雅干练的席影,不仅没有丝毫怨恨,甚至毫不吝啬地对她表达着感谢,那么真挚、富有力量、不加掩饰,没有任何掺假,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在闪光,似乎毫不费力就把那个永远生活在嫉妒、攀比里的自己比下去了——
仿佛仅仅只是站在她面前就能让人觉得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她的心里一下涌上无尽的愧疚和悔恨,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
她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一幕幕地出现,最后一切都归为她化成一滩血水、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可怜的孩子。
“我...我太蠢了,我以前总是觉得,我能抢走了别人的东西,是别人守不住是我比别人更值得被爱,可...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究竟得到了什么,我善妒、攀比、虚假,甚至到头来,被何家卫一脚踹掉了孩子....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赵婧抬起悲哀的眼睛,心如死灰,“我费尽心思得到男人,根本就不爱我,他只把我当成一个工具。”
“可能这个孩子....这就是我当第三者的报应吧,对不起。”
席影心下震撼又愤怒,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婧似乎再没有脸面面对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庭审之后三天就下了判决书,席影终于拿回了自己的车,房子以双方按揭部分割,并且另剥除何家卫百分之二十房产给席影,鉴于房贷还没完全还清,席影同意何家卫以现金清偿,那些钱,就算不能摁死何家卫,也足够他掉块肉的。
这场艰难的战役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
处理完离婚的事宜之后,席影终于能静下来处理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事宜。
她这几天以工作事宜压制自己的情绪,自然而然地也就平静下来。
她一路去往医院,直到躺在手术床上都很平静,不过医生准备给她上麻醉时,她突然呼吸困难起来。
她想起妈妈和西西,他们那么憔悴易碎地躺在病床上,像秋天凄零的落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逝去。
她想到一个孩子,抱在手里那么小巧,有世界上最清澈无暇的眼睛。
她想到赵婧,她失去孩子之后痛苦的模样。
她甚至想到傅斯里,他们终究会分开,一切恩怨都会消散,并且永远不会再相见。
一种恐惧向四肢百骸窜去,她突然想抓点什么,而医生的麻醉剂已经通过针管注入了她的血液,她突然大喊:“我想留下他!我不想手术了!”
黑暗前唯一的记忆,是她泪流满面地想抓到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她是自私的,如果她注定会失去西西和妈妈,那么她私心地想要这个孩子留下来,作为她在这个痛苦的世界踽踽独行的一个目的,她不想那样孤苦伶仃地活着。
她醒来之后发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护士见她醒了,“你总算醒了。”
席影张了张格外干燥的嘴唇,“孩子...还在吗。”
护士看了眼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胎儿还在,我们没有给你做手术,你做手术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你今天还算幸运,麻醉起效之前医生听到你不想做手术了才停下的,要是我们没听到呢。”
席影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苍白的脸激动地半哭半笑,“我知道了,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留下这个孩子。
自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之后,席影觉得自己越发有力量起来,好像沉疴旧疾突然遇到了甘霖良药,处处都是希望。
她一定会为了这个孩子,为了妈妈和西西更好地活下去。
但自从那次公司玻璃碎裂伤到了他之后,傅斯里对她的需求好像越发索求无度了,他们常常一天下来除了工作没什么话,但一旦回到了酒店或者他的家里,傅斯里就会像变了人一样,有瘾一般疯狂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执着于挑起她的兴趣,执着于看她被欲望折磨得失去自我样子,直到她受不了时才肯罢休。
但是她刚怀孕初期,虽然不至于被他看出来,但这件事情对胎儿影响太大,她怕哪天就会出事情。
她悄然开始用各种借口拒绝□□,但不敢太过,聪明如傅斯里,稍微有点不对劲都会被他察觉出来。
有天她以不舒服拒绝了傅斯里,傅斯里看了她良久,炽热的物件已经抵在她的大月退上,眼里早就被凌乱的欲^望之火占领,她心里警铃大作,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怕他突然怀疑到什么。
当她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时,傅斯里却出奇地没有发作也没有来硬的,而是转身去了浴室冲澡,回来时抱着装睡的她吻了许久,沉默地用脸蹭她的肩颈,然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之后的几天,席影突然接到了来自上次在医院遇到的Lojze的电话,对方想请她帮个忙,做个临时导游,带她逛逛上海。
上次席影没来得及感谢Lojze的帮助,所以欣然答应了,约定了个休息日。
虽说是闲逛,但Lojze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路上聊游玩比较少,工作倒是聊的比较多。
Lojze热情又真诚,是德国一家跨国贸易公司的管理层,主做医疗器械零部件出口,还是国内很多私人医院的投资人,在医疗这方面涉猎很广,让席影在医疗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找她。
她很喜欢中国,又与席影几乎是同行,所以两人一路都聊得很投机。
了解了的席影之后,Lojze对她始终表现着很感兴趣的样子,最后还请她辅助参与一个谈判。
席影原本只是当作帮朋友一个小忙,没想到Lojze说的是一场小型的中德出口贸易谈判,幸而在傅斯里身边这么久,席影锻炼出了一身波澜不惊的本事,遇到再需要临场应变的局面也有能力装一装。
这场谈判不难,席影仔细看过对方的资料,从对方的市场、劣势、发展趋势迂回,几乎是压着对方打,逻辑、口才都表现得很不错,一场下来,Lojze看席影的眼神是全然的赞赏,“我一定会把你介绍给我老板。”
与此同时,霍云凌帮傅斯里做完简单的检查,“恭喜啊,你这大半年恢复得挺好,最近睡眠不错?”
几年前霍云凌刚认识他那会儿,傅斯里有严重的入睡障碍和焦虑症,状态非常差,常常有持续的恐惧心悸和半夜惊醒,花了好两年的时间才恢复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状态,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对药物的依赖尤其严重。
霍云凌劝过他注意,但他从来不听劝,那会儿霍云凌是真担心他哪天一不留神药物过量送医了。
“嗯。”
其实从半年多以前傅斯里就突然强制停药了,霍云凌也挺吃惊,毕竟要一个每天依赖药物才能睡好的人突然停药是个稀奇事儿。
不过霍云凌觉得按照他这德行突然停药不应该是因为病情好转,反而更像是在遮掩些什么。
但其实停药需要一个过程,突然停药会适得其反,而且傅斯里接管ATG之后,高强度的工作对于病情是十分不利的,但他能控制得这么好实在是少见,而依霍云凌所见,八成是和那位姓席的女士有关,尽管傅斯里本人并不承认。
“多年痼疾不药自愈,是你的药出现了?”
傅斯里看了霍云凌一眼,霍云凌立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有这个闲情逸致调侃我,说明巴泽尔的项目还不够满足你,让给我?”
“大老板跟我抢这么个小项目,不合适吧。”霍云凌呵呵笑,已经在心里刀了傅斯里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真是半点开不得玩笑。
霍云凌想到一直想跟傅斯里说的事情,正色下来,“对了,你猜我那天我去巴泽尔那家私立医院看见谁了。”
“谁?”傅斯里已经站了起来,低头整理袖口,他在霍云凌这里一直待不了多久,平时事务繁忙,常常来去匆匆,这个点估计还要去赴下一个合作伙伴的饭局。
“席女士,只看到个背影,但八成错不了。”继续放下重磅炸弹,“而且是妇、产、科。”
霍云凌仔细地研究着傅斯里的表情,期待在千年狐狸的脸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表情。
傅斯里果然停顿了两秒,手里那枚精致昂贵的袖扣被他的指尖重重的刮擦了一下,霍云凌清楚地看到他那刻眼里的情绪几乎是惊涛骇浪的,“你说什么?”
席影这几天一直心有不安,梦里不安生,她太怕肚子里这个定时炸弹被傅斯里发现,一直在想办法。
这天陈常开车载她去京衡,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常也不说话,导致气氛有些凝重,席影心事重重,所以也一直没发现异常。
直到车子转进医院停车场,席影才突然惊醒过来这不是去京衡的。
她心里一坠,手掌直接出了汗,质问陈常,“你带我来医院干什么?”
陈常面色严肃,“席小姐,请等一下,傅先生马上就过来。”
这句话更让席影心惊肉跳,不好的预感马上升了上来,“他要干什么?”
席影马上去够车门,可是车门上了锁,打不开了,“陈常,你让我出去。”
她心急如焚,怪她刚才在想心事没有防备,傅斯里不作任何告知让陈常带她来医院,这显然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者根本是霍云凌上次已经看清是她,向傅斯里透露了什么。
像傅斯里这么缜密的人,完全不难猜到什么,而如果被他抓到,事态将不堪设想。
“傅先生只说你肯定知道原因,请等五分钟,傅先生马上就到了。”
席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速转动,傅斯里让陈常带她来医院,应该是还没确认,他绝对能把她直接押到孕检室里去,那怎么才能瞒过他?
怎么办?有谁能帮到她?
她突然记起Lojze曾经投资过很多家私人医院,在这方面涉猎很广,她迅速查了一下,果然发现这家医院其中也有Lojze的股份。
没办法,只能这么试试了,她给Lojze发了消息,简短地说明情况和求助。
距离她发完消息和傅斯里开门的那一刻只相差了几秒,席影连手都在抖。
冷风灌进来,傅斯里铁钳般的手直接攥住她的手,把她带下了车,一句话都没说。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她用力地挣扎着,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傅斯里平静的眼睛出奇的黑,但她手腕感受到的力气出卖了他,那平静底下必然有一些压到极致的东西,让他太阳穴部位微微有青筋爆出,眼睛发红。
有一瞬间他的眼神是放在她的腹部的,席影很难形容那种表情,但绝对不会是高兴,那是一种如临大敌、难以置信又带着几分厌恶的感觉。
光是看到那种眼神,席影就有种种整个心脏都被紧紧攥住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难受起来,明明傅斯里的一切厌恶、伤害,她都可以坦然接受了,可现在为什么又开始土崩瓦解了?
“23号你去巴泽尔医院干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在问,“回答我。”
“我身体不舒服,去做检查。”席影逼着自己冷静地和他对视,甚至显得咄咄逼人,“怎么,傅总连这也要管了?”
“做什么检查需要到妇产科?”
“妇科检查,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她强自镇定,其实后背都是汗,她很不擅长说谎,尤其在傅斯里面前,简直犹如锋芒在背。
“你、在、说、谎。”
席影握拳笑出了声,“你该不会以为我怀孕了吧?今天来势汹汹地想带我去做检查?放心吧傅总,我的措施做的很好,绝对不会让你有额外的烦恼,你完全多虑了。”
\'额外的烦恼\'像把刀一样扎进傅斯里的胸口,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他铁青面色简直像想吃人,“去做检查。”
席影挥开他的手,“我不去,也没有必要去。”
席影以为自己的不配合会有一点作用,却没料到傅斯里下一秒直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的右手牢牢扣在她的膝窝,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嵌到他的怀里去,任席影怎么挣扎都巍然不动,但左手却极轻地贴在她的腰腹之际,即使五指已经青筋凸显。
“你放我下来,你发什么神经,放我下来!”席影阵脚大乱,但任她怎么扭动,傅斯里完全像感觉不到疼痛,始终紧紧地抱着她。
反复挣扎无果的席影心里终于涌上难言的绝望,如果这个胎儿被发现了,傅斯里必然不会放过\'他\'。
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这个胎儿是个累赘,对于傅斯里的身份来说,这个胎儿完全可以成为威胁财产继承的隐患,所以胎儿绝对不会被容许留下。
而她刚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她想多给自己留一份亲情,留给自己一个能抚慰伤痛的亲人,这是她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是在湍流中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的一股希望,是她卑微地企图能给自己留一个坚定活下去的动力。
可连这么简单的期望都要被剥夺了吗。
如果孩子能够生下来,她可以让孩子一辈子都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傅斯里押着席影做完了检查,全程没有离开,席影没有半分做手脚的机会。
等待的这半个小时中,傅斯里比她更沉默,他始终坐得笔直,视线死死盯着B超室的方向,并且束缚般牢牢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傅斯里今天的掌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灼热的烫意。
他虽然装束精致整洁,但神色上仍有几分难掩的疲惫,偶尔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却什么都不说。
席影也很累,她知道傅斯里会说什么,他已经厌恶她到已经无法忍受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还费力地把她绑到医院来大费周章地做检查。
她低着头,违心地、风轻云淡地说,“我没有怀孕,真的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把他留下来的,我会自己打掉不会让你有顾虑,你完全不必要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我不会把他留下来\'时,席影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一直上升到心脏,疼得她的眼睛阵阵酸涩,疼得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没有得到傅斯里的回复,她抬头看他,却发现傅斯里的眼里骤然浮起了猩红的血丝,他的瞳孔颤抖着,像停止呼吸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的鼻翼剧烈翕动着,仿佛在压抑着极致的愤怒和...一缕悲凉的伤心。
伤心?席影心里嘲弄,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他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他看着席影脸上的每一分毫表情,那种风轻云淡的对胎儿的厌恶和绝情把他彻底刺伤了,让他难受得几欲发狂。
“当然有必要,你知道为什么吗?”他身体里满是钻心的疼痛,却依旧用利刃般的言语刺向她,像要咬碎她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我会亲自看着你,我再也不会信你一个字,再也不会在你身上犯任何一个错误,再也不会给你任何一个耍我的机会,即便你怀孕了,你也没有独自处置他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法庭那里随便看看就行写得我头都痛了

席影张了张嘴, 但满心都像被刀子扎了个穿透——已经说不住出来了。
她知道一切的解释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去辩解,她的脑海里此刻浮上了一缕悲哀的念头, 这种意识恐怕已经成了本能,可能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她会永远希望得到他无条件的理解、无条件的站队,得到他于一片迷雾之中永远像明灯一样的信任。
他就像那根被她撞到过的电线杆, 会永远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但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撞上去了。
他们相顾无言, 彼此心里都像插满了刀子般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等了半个小时, B超报告终于出了。
化验单是阴性, 没有怀孕,席影那刻心里发着抖, 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她可以保住“他”了,她的希望, 喜悦的同时,她又觉得心里有一阵强烈的惘然。
她执意要留下来的孩子, 将是一个不被期待的、甚至饱受憎恶的孩子,她无法给予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生父。她曾经在那么一段时光里无比期待为他生儿育女, 可这一天真的到了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土崩瓦解、面目全非, 连曾经那些幻想过的惊喜幸福都变成了难以言喻的苦楚。
而傅斯里却退了一步, 久久地僵立着,那张化验单几乎被他捏碎了, 声音冻得令人胆寒, “你确认吗, 我需要最准确的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 那位医生本该觉得害怕的,声名显赫的傅斯里是这这家私人医院的最大股东,随时掌握着任何一位医生的去留,是厮杀得最凶猛的资本,一句话一个眼神足够医院的高层揣摩半天的。
可她却觉得此刻的傅斯里更像个普通人了,他拥有了常人常有的悲欢喜乐,不再是外人口中相传的那种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模样。
她发现傅斯里满身的戾气之后,是一缕不易捕捉的灰败的悲哀,是那种被给予了希望又顷刻间被无情夺走的失落、惶然、脆弱、慌张,好像...好像他等待的并不只是一个未知的生命,更是一个急切想要抓住的救赎,甚至像小孩以为自己马上得到一个期待已久的宝贝却一场空一样,让人忍不住对这个高高在上惯了的人的产生一丝恻隐和同情。
他并没有他表现出来那样的冷硬,反而,他一定是相当渴望这个孩子的。
“傅总,不会有偏差,席小姐确实没有怀孕。”
没人会想到,在傅斯里自己旗下的医院,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会有人敢做什么手脚,就连傅斯里自己都不会信。
而席影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心里终于重重地松懈下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静地有些异样,分别看着两边的窗外。
在车子匆匆路过一片人工湖时,陈常发现傅斯里的坐姿有些僵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群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孩子。
他看着外面奔跑的小孩子,连身形都显得孤寂起来。
傅斯里在电话里的失控地让陈常觉得,傅斯里并没有愤怒,也没有厌恶,他只是紧张了。
如果这件事对于一个人来说太过重要,那么他就会紧张。如果人对情感的表达能像吃饭喝水那么纯粹,那么世界上就不会存在那么多误会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多都成家立业了,但傅斯里一直没有接触这方面的人,迟迟不肯定下终身大事。像他这种身份地位,最终的归宿一定是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另一半,成就两大家族联合的。爱不爱情的其实是最次要的,只要能给事业带来绝对的利益,很多继承人被训练成利益机器,大多都会选择牺牲感情成就共赢,当然包括傅斯里。
所以傅斯里这么多年拒绝成家,必然是有一个原因的。
如果陈常以前不确定,那么他现在确定了,这个原因一定是席影。
可惜局中者迷,能看清的时候,往往也是后悔的时候。
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席影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像是潜意识里不许自己睡太死,这天也是一样。
她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碰她,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一动都不敢动,先是蹭到额头,然后是鼻尖、耳鬓,到嘴唇她才确认是傅斯里,他在吻她。
她有些僵硬,以为傅斯里是半夜发情了,想装作睡死糊弄过去,却发现他的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一点都不想吵醒她,每一下都是蜻蜓点水的吻,每一下都温柔得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这种如同搔痒般的吻让她脚尖忍不住紧张地蜷缩起来,紧闭着眼但每根神经都在猜他的举动。
亲完之后他停了很久,但席影能感觉到他浓烈的视线,似乎是在看她身上的某一部分。
片刻后,他终于动了一下,席影的腹部一凉,她感觉自己睡衣的下摆被掀了起来。
然后一个柔软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小腹,那种触感让她的心尖猛地一颤,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傅斯里的动作。
他一下一下,轻柔地、留恋、亲昵地吻在她小腹的皮肤上,好像在亲吻一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他从来没在她清醒的时候这样吻过她,他连轻柔地对她都是极为不屑的。
这种触感让她发慌,一瞬间脑子里浮现了许多念头——他还在怀疑她怀孕了吗?还是在试探?还是只是发情了?
傅斯里最后什么都没做,亲完之后替她拉好了睡衣,但躺进被窝时依旧将手横过她的腰际落在她的小腹,轻轻用力往后揽,禁锢似的让她整个人紧紧贴到他的怀里。
她同时被腹部的暖流和心惊胆战交缠着,因为他的手下是一个尚未成形的胎儿,刚刚用拙劣的手段骗过他。
滚烫的掌心把她的腹部暖得发热,让她难以动弹,也让她有些无法克制的起了一些滑稽荒诞的念头。
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分一毫是期待这个孩子的?
而这种念头一经察觉就被她按下去,一经察觉就被她按下去,于是这夜她睁着酸涩的眼彻夜未眠。
作者有话说:
我也好想写快点,对火葬场已经迫不及待了....可是,键盘和脑子都不允许,我一定要好好改改我这个事无巨细的毛病。
然后这几天我想勤奋一点(希望不是一立就倒的flag

◎回忆(过渡章不喜勿买)◎
席影一直在忙搭建平台和翻译团队项目的事情, 方案不简单,需要联系多方的数据和历年的案例进行整合分析,面对山一样的案例, 她的压力很大,进度推进起来也很慢,所幸成效还不错。
下班的时候她收到了陈德修回复的短信, 是关于何家卫那份签字确认书的, 陈德修没在短信里说什么, 只是说约她明天面谈。
她前段时间太忙, 现在离婚案子已经结束, 总算要回到这件事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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