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by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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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卫经手签字的那份确认书一直在陈德修那里,这是唯一能还她清白的东西, 她一定要赶在离开之前拿回来。
不过陈德修的态度总让她觉得事有蹊跷,从大半年前到现在, 陈德修似乎一直在这件事上和她打太极,甚至好像根本不打算把东西给她。
但和陈德修这样的人打交道不难, 只要给足他想要的东西,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另外Lojze邀请她参加一个上海中德贸易的交流会, 她不好推, 在周末赴了Lojeze的约。
名义上是交流会, 其实是给各界人士一个互相递名片的机会, 席影见过很多人挤破头也要踏进去探一探,如果能结交大佬、聊上几句, 那拿出去就是绝佳的烫金名片, 不过她并不算什么成功人士, 能被Lojze邀请, 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只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看看。
交流会就办在Lojze的庄园,其实席影并不很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宴会,因为在早些时期她曾一度很拒绝人际沟通,却没想到这样的交流成了她日常工作要做的事。
Lojze似乎有意给她介绍人脉,一直拉着她到处碰杯,不到半个小时就收获了好几张名片,其中不乏什么器械贸易公司的老板、国际物流集团高层等等。
“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亮眼的美人是职场的大杀器。”Lojeze调侃她,“刚才那几位先生的眼神到现在还没舍得从你身上移开。”
席影却没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甚至从心底里产生一丝羞愧。
她从心底里佩服Lojeze这样女人,热情、优雅,谈吐由内而外施放着一种成功独立女性的魅力,在这样的映衬下,好的皮囊反而显得黯然失色。
而自己,大概就是靠着这样一副皮囊求得傅斯里的半分怜悯,就连在当前这个职位获得一定的起色,都与买色求荣无甚区别,现在的她正做着年少时最为不齿的事,所以那些男人对她这副皮囊的好奇,只会让她觉得更加羞愧。
正出神着,席影突然看到了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蹿了出来,很兴奋地往她身上扑。
“奥托?”
奥托激动地往她身上蹭,席影被奥托的兴奋传染了,像见到老朋友一样蹲下去摸它的毛发,只有这时才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奥托,好久不见。”
奥托淘气地伸出粉红的舌头去舔席影的指尖,Lojeze挑了挑眉,“看来我老板来了。”
席影听Lojeze说起过她老板,是个很神秘的人,叫巴泽尔,在德国是非常牛的物流大佬,就连德国老牌物流IPO都要让他三分的程度,不过他行事非常低调,几乎没什么媒体挖到过这个人的具体信息。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奥托突然垂直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深知无助地乱抓着,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零星的嘶叫。
奥托的异常让周围不少人有些害怕,惊讶地看着这边,Lojeze显然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被吓了一跳,捂着嘴惊呼一声,“奥托怎么了!”
“我来看看。”席影马上握了握Lojeze的手,十分镇定地蹲下身查看奥托的情况。
她很喜欢宠物,所以曾经认真地学过宠物急救的知识,大概能帮的上忙。
奥托喉咙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呼吸困难,干呕、吞咽和咳嗽,这是典型食道被噎住的情况。
海姆立克急救法同样适用于宠物,做出判断之后,席影迅速抱住奥托的腹部,双手握拳快速有节奏地向上按压,重复几次之后,有人过来帮忙,又把奥托的两条后腿抬起来,用力拍打它的肩胛骨。
在席影持续按压了几十次之后,奥托嘴里终于吐出了个圆圆的东西,缓了过来。
看到奥托劫后余生,Lojeze重重地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席影确认奥托的情况,眼里越发惊艳。
虽然她之前就见识过席影,席影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还是大大超出她的认知,“辛亏有你们,奥托要是出什么事,我真的不好和我老板交代。”
“应该的,”席影因为急救额头微微有些出汗,想到刚有个人帮她一起救奥托,想跟他道谢,看到那个人的脸却怔住了。
那个人似乎早就看见了席影,正微微对她笑着,“好久不见,小影。”
面前这个人,灰色熨贴的西装,高且瘦,温文尔雅,笑容得体,目光弯弯,身上自有一种恬淡的气质,他的变化相较几年前不大,只是脸上多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热络的气质微微收拢,显得更为成熟了。
他从奥托急救时就一直看着席影,目光像一团雾拢在席影的脸上,席影出了汗,脸色泛粉,淡雅的妆容显得更为精致朦胧,看不出她已经有27了。
就连一旁的Lojeze都能感觉到张珂看向席影的眼神过于专注了。
他从地上捡起席影掉落的手机递给了她,席影顿了一下,接过之后说了谢谢,“好久不见。”
Lojeze看看席影又看看这个男人,“你们认识?”
那个男人简单笑了笑,用别样的眼神看着席影,“老朋友了。”
片刻后,三人坐在一起聊了聊,张珂坦然自若,席影却有些不太自在,因为见到张珂,就会让她想起大学时候的事儿,而能想起来的事儿,都不是太好的回忆。
因为张珂是Lojeze认识的人,所以才会被邀请到这里,据Lojeze介绍,他是Lojeze的一位合伙人,共同参与投资了巴泽尔的那家医院,之前一直都在北京发展,做过跨境贸易,中途转行风投,目前发展还算不错,在金融圈里还算小有名气。
而张珂听到她就职于ATG,做董助时,却说了句:“可惜了。”
Lojeze挑眉,张珂继续道:“我一直都认为她是国家级翻译官的材料。”
听到这样的赞誉,席影本该高兴的,但此刻却心情复杂,手掌收拢,片刻后把心中的郁结呼了出去,只是淡然一笑。
席影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奥托引着一个老人走来,蹦蹦跳跳的,调皮地叼着那老人的袖子往她的方向来。
Lojeze马上隆重地站了起来,与那人的脸颊左侧贴面,“巴泽尔。”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板,巴泽尔。”
他就是席影几个月去德国出差见到的那个老人,席影很惊喜,“原来您就是巴泽尔?”
面前的人就是傅斯里以她为诱饵赢下约瑟夫妇那次,在河边安慰她的老人,他年近花甲,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让人很难将他与那个闻名的巴泽尔联系起来。
席影惊讶不是因为见到了巴泽尔,而是她真的很感谢这位老人家,那时候他那番话真的给了她很大的力量,甚至陪她度过了那些难熬的低谷期,回去之后却发现弄丢了他的联系方式,没法再亲口表达感谢,没想到现在却遇到了,实在是让她高兴。
巴泽尔也认出她来了,拄着拐杖,被Lojeze扶着坐下,对着席影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很巧,又见到你了,奥托说你刚才救了他,实在太谢谢你了。”
席影很高兴,感激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是我应该做的,幸好奥托没事,反倒是我应该谢谢您,您那次帮了我很多。”
奥托好像听懂了,一直往席影身上扑,蹭她的腿要求摸摸,还舔她的手指,席影只好摸摸又逗逗他,陪着他玩儿,不一会儿就被奥托逗得笑出来。
巴泽尔笑看着席影和奥托玩,眼神慈祥,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儿女一样,“孩子,你看起来比那次开朗多了,我真为你高兴,阴霾会过去的对吗。”
席影的感动无以言表,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却看到张珂此刻站出来,打断了席影和巴泽尔的对话,“巴泽尔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张珂。”
张珂笑容弯弯,虽说他的招呼不合时宜,但确实是一个认识巴泽尔的好时机。
在这场交流会上,有大半的人都是为了能见巴泽尔一面而来。
但巴泽尔对他却没有对席影那么亲和,只是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伸出手拿张珂递出的名片,脸色甚至有些肃然。
对于不合时宜地插话,地位越高的人越是忌惮,巴泽尔也是如此。
看这尴尬的氛围,席影有点看不过去,说道,“巴泽尔先生,奥托刚才急救时,张先生也在,多亏了他帮忙。”
有了席影的话,巴泽尔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谢谢你。”
巴泽尔冲Lojeze点了下头,Lojeze才把张珂的名片收起。
席影能感觉到当名片被收走时,张珂的镜片上的弧光才柔和了一些,接着便是冲她微笑了一下。
聊到了下午,席影告别了Lojeze,张珂要送她,席影以要去医院为由拒绝了他。
“我有话想对你说,小影,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张珂坚持,席影没理由再拒绝,再多说就显得刻意,便坐了他的车。
张珂的车开得很平缓,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一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什么都很细致,也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徐徐的风从窗外吹来,席影本来觉得没有什么旧情可以叙的,却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
“小影,你为什么还在傅斯里手下当职?”
话锋如剑,直插正心。
席影微微不舒服起来,感觉小腹有些异动,她把手搭在车窗边,分了心去担心宝宝的动静,
只听到他略带隐忍的切齿:“他逼你的,是吗?”
张珂的出现让她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过去的记忆如同照片蒙尘,缓缓被风吹开。
张珂曾经是席影社团里的社长,和席影在高中时就是校友。他为人温柔、聪慧、热情正直,曾经帮过席影很大的忙,对她来说有份不可多得的恩情,算得上是她当时很好的朋友。
因为不习惯欠别人人情,社团里有什么活动需要帮忙,席影不管多忙一定会抽出时间来帮他。
自从她和傅斯里在一起之后,他就对张珂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敌意,她知道,但只当那是傅斯里爱吃醋,从没深究过。
虽然席影深知自己对张珂没有除了正常朋友意外的情,也不觉得张珂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但也明白她这是恋爱中的正常避嫌,在傅斯里的威逼利诱和软磨硬泡之下,渐渐地拉开了和张珂的距离。
但傅斯里好像对张珂的敌意并没有因此而缓解,反而与日俱增了,那是席影第一次被傅斯里的样子吓到,他的占有欲浓烈得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而张珂仿佛没有发现她的刻意避嫌,活动、聚会、课程,都会不厌其烦地联系席影,平常席影都会找些借口搪塞过去,直到这天席影下课碰到了张珂才搪塞不过去了。
更何况张珂帮过她那么多,她找借口搪塞其实一直心有愧疚,所以答应了张珂去看他的主持活动,回去的时候跟傅斯里约好的时间晚了十分钟。
因为傅斯里一直和张珂不对付,席影觉得没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傅斯里,本来两人约好的是一起做题,顺便回家帮西西辅导,却被张珂打来的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而那时候傅斯里已经把席影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珂的口气似乎比平时更热络,“小席,本来想把奖品送你的,但刚才你走得太着急来不及给你,我明天拿给你吧。”
虽然她自认为问心无愧,但张珂说完的那一刻,席影还是有点担心傅斯里会介意。
“你迟到,刚才就是和他在一起?”傅斯里眼神黑漆漆的,虽然没什么大起伏,但席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这个时候席影还是觉得解释清楚就行了,“是下课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实在没办法推,就是张珂的主持会让我去帮忙,没其他的,别误会。”
看着席影笑意坦然的眼睛,傅斯里定定沉静了片刻,突然有些粗暴地握住她的后颈吻上去,席影有点吓到了,愣愣地任他亲,傅斯里不管不顾地吻,强劲的手笔箍住她的后腰反扭她的手腕,力道极大,像极了要把她吃下去,似乎体内有一股横冲直撞的怒气。
傅斯里漆黑的眼中酝酿着暴烈的欲念和可怕的强|占欲,眼神似乎粘在了席影脸上、身上,似乎想要把她拆下来,一口口吞进肚子里,本能地想把她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占有起来、藏起来,不让别人碰、不让别人看,甚至不让别人知道,让她永远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他向来习惯压制自己病态的占有欲,他知道这会吓到她,会让她害怕,他小心翼翼地藏着,努力扮演好一个正常人,努力经营好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恋爱。
可是这一刻傅斯里却不想忍了,那些深入骨髓、嵌进血液里的爱意,他通通都想让她知道。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有病态的占有欲,不想她靠近别人,不想她和别人说话,尤其是张珂。
她的笑容、她的声音,甚至她的一个眼神、一种情绪,不能有一样是张珂的,只能是他的。
傅斯里很强势,只要她一反抗就强硬地把她的动作压下去,然后把她更紧地嵌进怀里,近乎病态地享受着她因为自己而动乱的每一寸呼吸。他啃噬着她的下唇、下巴、耳际,一寸寸丈量着她的五官、皮肤,感受着自己因为接近她由骨骼肌肉本能产生的兴奋和战栗。
最后还用牙尖摩挲着她的唇,仿佛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咬下去,直到他忍到了极点,直到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才花了巨大的力气勒令自己冷静了下来。
等傅斯里放开她时,她的嘴唇被亲得肿了起来,腰和手腕也被他箍得发疼,面对这样的傅斯里,除却浓烈的喜欢和欣赏,他身上有种能让她心脏发抖的、陌生的害怕,让她觉得自己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就好像他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好像他刚才那一瞬间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发狂。
这个时候席影开始懵懵懂懂地发现,傅斯里的占有欲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甚至感觉到其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不安感。
普通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对于恋人、家人甚至朋友都会有。但傅斯里好像比普通人更强烈、更隐蔽、更复杂一些,但席影一直觉得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不安感是错觉,他那么优秀的人,她往往觉得自己才该是感觉到不安的一方,本来席影应该开心的,因为这样更有利于诠释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直面的时候会觉得很害怕。
在席影看来,他就像一个矛盾体,要么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世界有一种灰质的漠视疏离,但对于喜欢的东西,又会做到极致。
就像翻译,席影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怠慢、放弃、惰怠、抱怨、气馁的时候,他可以做到机器人一样向自己要的方向进攻,不眠不休、绝不罢休,直到成功。
席影沦陷于他身上太多美好的品质。他帮自己做资料,可以几天几夜赶制,每一处都是尽心尽力而为。给她的惊喜,一定是最用心的。
席影渐渐发现,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像个味觉退化的人,是没有味道的。就好像这世界上没什么值得他喜欢的,但有时候又能非常明确地感受到来自于他的那份浓厚的情绪,明确地知道自己被他喜欢着,他对世界那么淡漠,却把满腔热情都给了自己。所以她觉得被他喜欢着,是一件很值得庆幸和惊喜的事情,甚至深深地产生了一种想把那种喜欢保护好的冲动。
虽然傅斯里那么强大,但她总觉得他的喜欢是需要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甚至珍藏的,而她是那么幸运,可以成为那个唯一享受到那些喜欢和在乎的人。
那次他们没有吵架,但席影心里总是有不安,所以也下意识地回避着张珂,而起爆点是在一个月后,院里组织的野外集营。
室友也去,硬要拉着她一起去,席影也就答应了,傅斯里因为有比赛,来不了。
而一行人上山野营,直到到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张珂也在,更不知道张珂早就在会合的时候就把所有人的合照分享到了朋友圈。
张珂没有像往常那么热络,但还是会偶尔过来地帮她搬东西、搭帐篷、送水,虽然席影一再说不用,但张珂依旧固执地帮她,引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看他们。
席影深知要避嫌,只能找机会和他谈谈。
没想到张珂一开口就谈及了傅斯里,他像是下了什么大的决心一样,“小席,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要和你说说。你和傅斯里之间....不觉得他对你的占有欲不正常吗?”
作者有话说:
哈哈快被自己卡死了以后不再轻易立flag了感谢在2022-03-08 23:52:51~2022-03-26 01:1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小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往事如烟, 总是不停地潜入席影的梦里,即便她根本不愿意想起。
最近席影总是能感觉到腹部胎儿的动静,她替妈妈擦脸的时候,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错觉,腹部会感觉到一下一下的踢动,极富有生命力, 让她感觉到无比欣然雀跃。
思考了许久, 她终于还是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妈妈。
李秀莲一天天形容枯槁下去, 早就被病痛折磨得没了人样, 听到这个消息时,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抖着手一下一下摸着她平坦的腹部, 她浑浊的眼中仿佛溢满了希望,那是对儿女终于有所依托的欣慰。
虽然知道宝宝不会那么早胎动, 但席影还是感觉到难言的酸涩和感动,这让她真实地感觉到一条新生命在身体里顽强成长着, 即使“他”不被生父所认同。
席影被“他”调皮的动作赋予了巨大的勇气——这是属于她的孩子,能够在绝境中拉她一把的孩子, 她一定会用尽全力把“他”健健康□□下来。
将来可能遇到很多困难, 她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傅斯里知道了会怎么样, 但她只知道要把宝宝生下来, 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这天, 席影刚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做完资料,下楼买了一杯咖啡, 回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对东西的摆放有一种强迫性的规整, 每样东西都必须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摆放好, 否则会让她很不舒服——
她的U盘位置被调换方向了,虽然是极小的区别,但席影还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
她有些警觉。这份U盘的资料是需要放在翻译团队大会上进行展示的重要资料文件,也关乎了她是否能在这次大会上一举挫伤何家卫,是重中之重的东西。
她马上问了总裁办的前台,“没有见到有人进过您的办公室,哦对了,何总上来过,不过没有进去。”
席影脑中立刻警铃大作,但没有过多声张,而是立刻调取了监控。
监控的结果让她发寒,其中明显少了一段监控,像是可以被人处理过的,但按照时间来推算,可以肯定其中的猫腻和何家卫脱不了干系。
她迅速整合思路,很快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何家卫真的进了她的办公室、偷走了她的策划案,那么到时候何家卫就必定能利用这些东西让她再次掉入窃用文件的陷阱。
她倏地捏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被何家卫恶心得发疼的腹部,在座位上坐了许久,看着她好不容易完成的数据、资料、文件,每一样都是她辛辛苦苦、脚踏实地做出来的东西,她一样也不想放弃,而且就算另辟蹊径再做别的内容也早就来不及了。
忽然,她的目光移到一个数据上,心中缓缓生出一计。
一旦怀孕过三个月就开始显怀,傅斯里那里肯定瞒不住了,所以她一直在为离开做准备。
她把车卖了,另外加上何家卫败诉的赔偿,手里大概有几十万块钱,但要还傅斯里的钱不够,目前只有一个办法——翻译大会的项目奖金。
另外她在问陈德修要那份有何家卫署名的签字书,但陈德修最近似乎有意避而不见她,整天连人影都见不到,不是飞国外出差就是在外地。
她不打算再拖下去,最后终于打通了陈德修的电话,干脆利落道,“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你开个条件吧。”
陈德修依旧是虚与委蛇那一套,和她扯了半天,实际没给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其实她并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这恰好印证了她的感觉是正确的,东西或许根本就不在他那儿,所以他给不出。
席影终于从中琢磨出一丝异样,转身去找了以前在CAG的同事陈媛。
“媛媛,你还记得当时签字书经由谁手过吗?”
“小席,这...”
席影捕捉到陈媛脸上轻微的不自然,“怎么了?”
陈婧犹豫了一会儿:“签字书应该是何主管和陈经理直接对接的。”
“有没有可能有其他人接触过?”
在席影认真的态度下,陈婧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这...我只是个小职员,不是我全程接手的,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席影看着陈媛的表情和反应,隐隐觉得陈媛瞒着她什么事儿,而她隐隐觉得这应该就是突破口。
她虽急于弄清楚这件事,但不好把陈媛逼得太紧,便握住了陈媛的手,低声道,“媛媛,是我太着急了,你也知道,那件事真的压在我心里太久了,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我家里也.....”
陈媛也不忍心席影的遭遇,叹了声,劝她,“我说话直,你别不高兴。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你能查出来证明自己清白,那又怎么样呢,没人在乎这事儿的,你在ATG不也挺好的,不如好好定下心下来就别想这事儿了。”
席影心里闪过一缕悲凉,摇头,“我知道,但这件事对我来真的很重要,也许不亲自体会是没办法懂的,我放不下。”
聊了一会儿,两人就告别了。
刚走到街口,席影就突然想到自己在交流会上认识了一位比较厉害的译作家,陈媛之前一直想认识,所以想回去把名片给她。
陈媛在讲电话走得不远,席影刚追上去想叫住她,就听见陈媛对电话里说:“陈经理,小席又来找我了,她好像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席影心里咯噔一声,她在原地懵了一会儿,再想追时陈媛已经过了红绿灯,人影逐渐消失不见。
她真的没感觉错,确实是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是她之前从来没有察觉到的。
陈经理...会不会就是陈德修?如果是,那么陈媛给陈德修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她口中的“不对劲”又是什么事?
陈媛和陈德修有联系,那么她应该知道确认书就在陈德修那里....
她总感觉有什么追不到碰不着,但答案就近在眼前。迷雾之中,她心里彻底变成了一团乱麻。
ATG准备近一个月的翻译大会议终于到了,也是她和何家卫的正式对垒。
这场会议规模庞大,金融投行、贸易商、财经媒体纷纷涌入。受邀的名流不计其数,其中最特殊的就是一位最大的合作商,也作为此次项目的判决者,但直到会前傅斯里都没有透露这个合作商究竟是何方神圣。
高楼之上,黄浦江畔,每个项目都燃烧着金钱的味道。
席影被邀请上台上作了会议致辞,她压住心底的紧张,尽量用最平稳的语气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
台下坐的都是业界权威人士,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
而台下的多数人一时间被席影吸引去了目光,偶尔会因为她用词的诙谐忍俊不禁,不消几句就完全被她的讲话吸引进去,偶尔会与身旁的人讨论一下,似乎觉得很不错。
她着装得体,用词精准严谨,德语发音纯正地道,自信大方的微笑让她仿佛整个人都裹了一层光。
连台下的陈常也不得在心底叹服,席影的敏捷的思路、强劲的天赋、多元的临场能力就像钻石原石,只要稍加雕琢就可以光芒四射,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席影站在傅斯里身边不会再被掩盖光芒,而是彼此印衬得相得益彰,熠熠闪光。
做完开场介绍,席影接下来会宣讲自己的策划案,她心潮涌动,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强烈的兴奋涌来。
她将会用尽浑身解数向所有人呈现一幅蓝图,吸引各家投资商的目光,在所有人面前打败何家卫,让他颜面扫地。
并且,她会让傅斯里亲眼看到她不会输,她要亲手打碎他的想法。
思及此,席影下意识地望向台下,看向众星捧月的那个人,朝他露出略带挑衅的目光。
而傅斯里恰恰也正看着他,目光里竟无往常的嘲弄,甚至连一丝戏谑都没有,仿佛要把最后一缕光吸进眼中,犹如暮色沉沉,严肃又冷厉,甚至有些阴鹜。
随着视线移动,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巴泽尔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傅斯里的身边,他也看到了席影,向她笑了一下。
席影很意外在这看到了巴泽尔,惊讶之余又觉得无可厚非——能让傅斯里奉为座上宾的人肯定不容小觑。
巴泽尔无论从地位、能力来说都很适合坐在这里,于是席影大大方方地冲他笑了一下,见巴泽尔和蔼地冲自己点头,她转而关注自己的资料。
那边风平浪静,此刻傅斯里心里却开始掀起巨浪。他要求自己冷静下来,但极度焦躁厌烦的情绪一瞬间层出不穷,甚至出现了直接毁约、叫停会议带走席影的想法。
这是他的女人。
周围那些人的目光是什么?包藏在有礼外表下有贪欲和□□,利欲熏心、道貌岸然,他作为男人再清楚不过。包括巴泽尔,这个他极感兴趣的合作对象以及座上宾——她对巴泽尔笑了。
他手下的钢笔骤然被攥紧,尖锐的笔尖刺啦一声划过A4纸面——
她的着装没有任何不妥,但傅斯里依旧盯着她。
他深刻地知道,仅仅是那段毫无装饰的干净脖颈、职业装露出的一截小腿,甚至只是她一个挑衅的表情就能勾起男人的无限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