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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 by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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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欠操。
他昨天就该把她操得连床都下不了。
只是想到这里很多人都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他手上的钢笔就不堪重负地弹了出去,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弄得好些人有些战战兢兢。
巴泽尔倒是没被吓到,捡了钢笔还给他,不过傅斯里却没领情,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巴泽尔则是挑了挑眉,毕竟很少有人敢当面这么不给他面子,察觉到傅斯里暗涌的怒意,他转而若有所思地看了席影一眼,摇摇头悠然地笑了。
宣讲正式开始,何家卫胸有成竹,并且时不时拿眼神挑衅席影,仿佛知道了自己一定会赢一般。
他抢占先机,拿出策划案时正如席影所料——他手里的东西就是完全从席影手里剽窃来的那一份,甚至连数据、考察的资料都与她的一模一样。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何其熟悉,席影压下心中翻涌的恶心,等何家卫宣讲完之后,她在人员调拨、资金分配、项目细化、利润空间、周期上做了更优化详尽调查分析,在短短几分钟就迅速地呈现在大家面前。
而仅仅在她开始五分钟之后,何家卫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最后似乎忍无可忍地站出来厉声指责,“席女士,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策划案和我的一模一样?你当众剽窃我的成果,这不合适吧?!”
\'剽窃\'一词是重罪,尤其是在这样群英荟萃的场合,此话一出,台下唏嘘不已。
席影紧抿着唇,这半年来,何家卫总能够一次次刷新他不要脸的程度,恬不知耻又能恶心人。
她昂起头颅冷笑着,一字一句铿锵地反击,“为什么我的企划案会和何总监的一模一样,当然是因为你偷了我的东西!”
何家卫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笑里藏刀,“你剽窃我的创意反而倒打一耙,策划案是我先公布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东西?!当着这么多合作商和媒体的面抵赖,你把大家都当成傻子?”
他马上再下一副猛药,扬声道,“而且你早就有这方面的前科。你的前东家就曾经因为你的失误损失近百万,有这样重大污点的人,你让我们谈何信任?”
又是一片哗然,一瞬间猜测、怀疑丛生,有人交头低语,有人不满皱眉。
席影看着被瞬间调转的风向,心里被何家卫恶心得翻江倒海。
顷刻间席影成了众矢之的,场内瞬间一片哗然。
一个犯过错的人,肯定会再犯更严重的错误。对于ATG这样一家高速发展的公司来说,用这样的人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而在这样面向大众、公开、严肃的会议当中出现这种猫腻和丑闻,简直可以承包一个礼拜的财经版面。
整个公司高层、投资商质疑的目光像刀剑一样射过来。何家卫的得意,媒体的猜疑,他们纷纷架起长枪短炮等待好戏,只要席影没有能力反驳,她就会成为ATG的丑闻主角之一,成为愤意踩踏的对象,颜面扫地。
而这种耻辱,比起之前她被CAG扫地出门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次她悄然退场,而这次是直接被何家卫撕下脸面丢在地上踩,更直观、更耻辱。
那种被误解、被质疑、被污蔑的感觉如同根植在她心里的种子,一瞬间破土而出,似乎伸出了丑恶的爪牙,试图把她拖下深渊去。
席影的目光偏了偏,极度漠然地看着局势的转变,看到连陈常的目光中升起了些许许疑惑和怀疑。
巴泽尔皱起了眉看何家卫,而傅斯里则全然没有变过表情,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她,像是要看看她接下来会如何应战。
而席影的沉默相当于默认和退缩,更加造就了看戏人的哗然,所有人都像看一场闹剧。
而下一秒,风向陡变。
“何总监,既然东西是你做的,那么能不能解释一下,2019年的数据从何而来?这份企划案,从数据到案例,所有的参考数据都来自公司内网,那么请问,这份数据是从哪儿来的。”
席影眼中全然没有软弱和慌张,反而有股令人顷刻间发起寒意的冷然,她甚至笑了一下,逼视着何家卫。
她的声音丝毫不咄咄逼人,却弄得何家卫脸上笑容一寸寸瓦解下来,那种好像落入了圈套的感觉让他脸上一僵,“什么意思?”
“剽窃的东西,就连错得离谱的数据也要偷。”
何家卫心中的不安感陡增,脸色微变,斥道,“企划案里所有的数据,我都标注了出处,每一分资料都非常详尽,就算有错误,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那么请你告诉大家,这个数据出处何处,为什么和公司内网上的数据差了十万八千里?到底以什么为依据?”席影强硬的语气甚至令何家卫心里一抖,他瞪着席影,席影则是更有力地觑着他。
一说完,台下立刻有不少微妙的目光飘过来。
何家卫一瞬间气血翻涌,还试图解释,“....或许是我搞错了,数据错误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席影眼中狂意尽显,她看着台下所有人。
“那我来告诉你,2020年是ATG宣布撤出东亚市场转战非洲市场首年,全球贸易环境改变加上疫情震荡影响,当时的数据存在相当一部分断层,无法直接拿来做参考,需要重新进行整合计算,不然就会和实际数据差出十万八千里,”席影最后抛出炸弹,“另外,何总监,你未经我的允许进出我的办公室,总不是来我办公室喝茶的吧。”
何家卫彻底慌了,乱得几乎想跳脚,青筋冒出,恶狠狠地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他赌的就是席影的猝不及防,赌她没有监控,就没有证据证明这东西时她的。
“到底是谁在血口喷人,马上就能知道。”
席影不再看何家卫,将双手撑在演讲台上面对大众,眼中那种浑然一体的劲儿呼之欲出,“既然何总监说不出这个数据的来源,那么我来为大家解释一下。2020 年上半年,我模拟了疫情环境之下的全球数据,ATG内网的数据并不全面,所以在这个数据基础上,我加入了项目更多风险模拟、收益预测,以应对突变的贸易环境....而何总监的数据只是结合了...”
她说完之后,场内有片刻的沉寂,首先是巴泽尔率先鼓掌,接着便想起了轰然全场的掌声。
一时之间,赞赏、惊叹、不可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
确实,席影后来提出的项目中,创意更大胆,数据解释更全面,就连比吹牛,何家卫都没席影口才好。
其实高下立现,究竟是谁剽窃的谁,也很容易有了答案。
反观何家卫,此刻他犹如一条落水狗,额头上的青筋爆出,脸色极其难看,像极了要扑上去把席影撕碎。
巴泽尔老顽童似的对她做了个口型,大概是“果然我没看错”的意思,毫不吝啬赞赏之意,席影大方地对他粲然一笑,却不小心接触到了旁边傅斯里的目光,她的表情变了变,把笑容隐了下去。
巴泽尔偶尔转头与他讨论,但傅斯里一直没怎么说,只是一味将视线凝在她身上,那种眼神似乎更深更浓了,仿佛裹了一层雾,好像要把她吞进去一般。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傅斯里好像并不多么在意她是不是打了他的脸,而是始终在别的层面上,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席影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选择不去深究。她只知道她赢了,也让傅斯里看到了,她没输这就够了。
而何家卫还没安分,脸上浮现疯了般狰狞的表情,“一个满身污点的人,竟然也敢在这里叫嚣,傅总...”
而他话还没说完,陈常马上使了眼色,立刻有人把何家卫从台上拉了下去。
看到这跌宕起伏的反转,陈常都忍不住想站起来叫声好,他不得不承认,席影的魅力超越了性别,盖过了相当一部分男人的光芒,也突破了外貌的局限,向所有人展现了更敏捷的思维,展现了那种属于女人的独有的魅力。
陈常看了眼自己老板,虽然他并不在笑,但依陈常这几年跟在傅斯里身边的经验来说,他的目光中是有赞赏的。
是一股由心而发的、真实傲然和得意,但更多的是独占欲,汹涌至极足以燃烧理智的独占欲,甚至令人恐惧。
大会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席影才彻底放心下来。
其实刚才她不是不怕的,面对何家卫,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击败他,尤其是在她尚且背负着那个污点的时候。
当刚才仿佛有一种力量支撑着她去面对,让她心里有无穷尽的动力,让她得以挫败何家卫,把所有的一切还到这个畜生身上。
她去洗了把脸,整理好衣服,刚出卫生间就突然被一股力道扯了出去。
她尖叫一声,感觉到一只手掌卡上她的喉咙,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你这个婊子!你该死!”
席影胆战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诡异得跟疯了一样的何家卫,一阵阵窒息快速传来,她尖叫,“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公司,你敢...!”
何家卫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已经不像个正常人了,手掌咯咯攥紧,“我TM今天就弄死你!”
完了,他完了,项目被席影抢了,他挪用那两百万的事儿很快就会瞒不住了,到时候傅斯里会怎么治他?都是这个婊子,都是这个婊子!该死,真他妈该死!
他恶向胆边生,恶狠狠地抬起手,他手中竟然还攥着一把锐利的短刀,直直要往席影身上划去——
孩子..孩子....
席影供氧不足几乎窒息,但还是拼了命地挣扎,她脸色涨红,肝胆俱裂,绝望地地闭上眼,双手紧紧抱在腹部。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席影睁开眼,发现何家卫脸上的恶意被扭曲的疼痛取而代之,连卡住她喉咙的手都松了。
他举高的那只手以扭曲的状态被人捏在手中,咯咯作响,几乎快被捏断了。
席影狠狠一抖,看到了傅斯里的脸。
短短几秒,何家卫的手被捏得涨得黑紫,足见对方用的力气有多恐怖。
何家卫一激灵,刚才的疯子一般的气焰瞬间消失殆尽,如同阴谋被告破,眼里的惧意不断攀升,屁滚尿流地一松手,哀求道,“傅总...傅总...”
一被松开,席影浑身瘫软,顺着墙面跌坐了下去,扶着喉咙不断咳嗽,面前是身形如山的傅斯里。
她越是想冷静下来,咳嗽得就越厉害,刚才的一幕幕在眼前播放,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差点失去孩子的恐惧让她生理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擦都擦不完。
看着面前傅斯里精致、毫无褶皱的裤管,她脑海里一片苍白,软弱的惧意和耻辱感一同涌上心头,为什么他总是能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为什么总是能把她这幅难堪的样子尽收眼底呢。
她不想这样,可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她的使唤了。
她惊魂还未定,就看见傅斯里当着她的面将嘴里的烟抽出来,直接把烧得猩红的烟头摁到了何家卫掐她的那只手背上,一下子激起何家卫的阵阵哀嚎。
顺着她的视线,傅斯里侧面带着一股阴鹜,唇角几乎崩成一条直线,看着何家卫的眼神像在看一滩烂肉,仿佛有一种地狱般怒气,似乎想把何家卫一块一块地卸下来。
刺啦一声,席影甚至能闻到肉质烧焦的味道。
随着手掌被烫了个洞,何家卫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疯狂地朝席影咒骂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死她。
她下意识睁大眼看着何家卫的手,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几不可见地往后挪动了一下。
似乎感觉到了席影的恐惧,傅斯里站起来一字一顿道,“给我摁住他。”
陈常迅速将何家卫擒在了地上。
傅斯里居高临下看着她,看她那双犹如被清洗过、散着红血丝的眼睛和从她试图擦干净下颌处一滴一滴往下落的泪珠,看着她缩在角落的可怜样子,以及硬是要装着没事的强硬表情。
——他瞳孔微颤,心脏瞬间揪紧,刚才的烦躁早就烟消云散,而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类似于疯狂地想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那种冲动几乎能冲破他的自控力,他想告诉她没事,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外套解了下来扔到她头顶。
席影突然眼前一黑,被黑暗罩住了,她发着愣,闻到从衣服上传来的傅斯里的味道。
这种味道似乎极大地给她带来了安全感,像饥寒交迫的深渊里涌来的一股暖流,像干渴垂死之人遇到的最后一滴水,让她忍不住用双手紧紧捏住衣角,贪恋地闻着那种味道,终于能什么都不用顾及地抱住膝盖,任由泪水在脸上滑落。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静静地把恐惧宣泄出来。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骨头被踩在地上碾的咯咯声,接着是噗嗤一声,类似于刀具扎入体内的声音。
最后是来自何家卫的惨叫声,那惨叫比刚才凄厉多了,瞬间让她寒毛倒竖。
接着她身体一轻,身体被环住抱了起来,她缩了一下,却感觉到傅斯里把她抱得更紧,似乎要把她和自己嵌在一起的力道。
她透过缝隙,看到了模糊的一片血淋淋,何家卫原本握着的那把刀真直挺挺地竖在他手上,她剧烈地抖了一下,本能地想远离傅斯里。
刚挣扎一下,她的脑袋就重新被他重新摁了回去,从这角度只能看到他抿成直线的唇,声音强硬动作却多了分说不清的缓和,“别动,也别看。”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分分分分分分。

何家卫手被扎穿了一只, 他没敢报警,甚至不敢宣扬。
他知道惹毛了傅斯里是什么下场,况且还有两百万的公款还在外面, 只要被傅斯里发现,那直接就是判刑十年起步。
他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怒火攻心, 敢怒不敢言, 差不多快被逼疯了。
他目眦尽裂, 越想越觉得恐怖, 傅斯里竟然会为了席影做到这个地步, 那当初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挖进ATG?他还打算做什么?
想到最后,何家卫眼神如同饿鬼般阴寒, 他看着自己包扎得血迹斑驳的残手,憋屈得牙齿都快咬碎, “席影”。
傅斯里权势滔天,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他心一横,还是决定去找傅斯里。
他点头哈腰地去求了陈常, 没想到陈常二话没说带他去了一家拳馆, 像是早就在等着他了。
拳馆内, 傅斯里戴着拳套正对着沙袋挥洒汗水, 强有力的拳头落下, 每一拳都坚实、狠辣,带着一股十足的戾气。
走近时, 何家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竟下意识觉得这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看到傅斯里的眼神时, 何家卫一下心底发冷, 如坠冰窟,后背当场滑下了冷汗。
他突然后悔来这一趟了。
傅斯里虽然笑着,但那双眼中凝结着蛛网般的血丝,看向他时毫无遮掩地释放着癫狂的恨意,像极了疯长的蔓草。
那视线如同注视着一团烂肉死物,像是突然抹开了积压了多年的尘埃,再也不用加以掩饰,深深的轻蔑、不屑、愤怒、嫉妒、怨气齐齐喷涌而出。
他突然意识到那天马场,傅斯的眼神不是他看错,而是真的。
傅斯里心里对他藏着一种恨,犹如藏在地狱里最深、最恶、最癫狂而滔天的恨,那是一种直想把他抽筋剥皮的恨。
这让何家卫膀胱一紧,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如果没有法律束缚,傅斯里估计会真的弄死他。
他的目光如寒刀一般划下来,刺在那窝囊废的身上,“只要你打赢我,两百万一笔勾销,怎么样?”
何家卫瞳孔震颤,退了两步,差点因为傅斯里的威压而本能地双膝跪地,顿时萌生了退意。
何家卫死都想不明白傅斯里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外面早就传遍了他和席影的不和,他不是厌恶席影吗,现在为什么又这幅样子?
怎么选?不答应,那两百万足够把他送进监狱呆上十年,而答应,确实是笔好买卖,不过对傅斯里本能的畏惧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能打得过他吗?他能用什么办法赢?
傅斯里犹如兽类徘徊,嗜血地看着眼前这个懦夫,仿佛看着一只注定会被绞死的白鼠,眼里熊熊燃烧着兴奋又阴郁的火焰。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想整死这个人,就算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片下来,也难以消解他心头的恨意。
妒意把他烧得面目全非,始作俑者却逍遥自在了这么久。
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今天,他会亲手把何家卫送下地狱。
他摘下拳套扔向场外,举起空空的双手,扬声道,“而且,不用这个,我们空手来。”
看着傅斯里骨节分明的双手,以及一眼就能看出良好训练痕迹的的肌肉和结实的骨骼,何家卫咽了口水,抬起阴毒的眼睛忐忑地对上傅斯里的眼睛。
虽然傅斯里比他健硕高大得多,他的手也刚受了严重的伤,但傅斯里这种常年稳坐高台的花架子,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所以他仍心存一丝侥幸,打算赌一赌。
况且他根本就没打算正面和傅斯里抗击,下三路的手段他要多少有多少。
进入拳击台内,看着静立的傅斯里,何家卫当即大喝一声,赤手空拳砸上傅斯里的脸,而傅斯里追出一拳,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一个比一个狠。
何家卫没有练过拳击,但在开始的那一刻,他依旧发现了傅斯里没有使用任何技术方法,而纯粹是在靠拳头发泄怒气,甚至,是招招往致命的方向打。
缠斗之间,何家卫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很快就落了下风。
毫无章法,傅斯里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给他,出拳密集,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
他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他意识到傅斯里绝非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他更像只豹子,一旦开启疯狂捕杀,肾上腺素犹如源源不断的喷泉,不知道疼不知道痛,只知道一味的进攻,一味地撕咬,而要阻止他,只能打到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或者让他死。
接收到死亡危机之后,何家卫突然发难,疯了一样将他撞到拳台柱边,橫起手肘用衣服上金属扣猛击傅斯里面部。
傅斯里额头当即血流如注,顺着眉骨流入眼睛内。
占了上风的何家卫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傅斯里竟然徒手接住了他的肘击,还没等何家卫没反应过来,捏住他肘部的手掌喀地一声,何家卫的左臂直接脱了臼。
拳拳到肉。耳朵、鼻子、嘴巴,傅斯里比钢铁更硬的拳头砸下来,何家卫被如此猛烈的攻势逼得节节败退,被逼得无能狂怒大叫,开始不要命地胡殴,虽然也重重地往傅斯里身上扔了几拳,但都如泥牛入海,根本没起到用场。
傅斯里双目赤红,被恨意熏得发蒙的神经隐隐在不受控制的边缘徘徊,他将已经失去了反抗力道的何家卫拎起来,反复用拳头最硬的地方砸到他颧骨上。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席影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周遭的一切都暗无天日,他丢弃了一切,终日泡在黑拳场里,打着以命相搏的比赛。他把那种滔天的恨意全部宣泄在拳头上,日日夜夜都遭受着凌迟的痛苦,让妒恨毁了自己所有的理智。
他恨席影,更恨何家卫,几乎恨出了血来。看着他们结婚的照片,那些交杂的嫉妒、酸胀、不甘、恨意、恐惧,通通化成了一股痛感,反复地使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反复撕裂、化脓,形成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曾经那么珍视、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人,却被何家卫用拳头狠狠地伤害过,他用尽办法无法得到的一片真心,却被何家卫欺骗、践踏,如垃圾般弃之敝履。
只要想起这些,他就肝胆俱碎,他发誓要让何家卫也尝尝他所有的痛苦,他要让何家卫失去一切、坠入地狱,余生都只能在悔恨中度过。
他忍了这么久,为了让何家卫落入圈套,对他笑脸相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何家卫感觉到猛烈的钝痛之后,鼻子马上涌出股热流,喷洒在胸前,整张脸瞬间失去了知觉,身上的肌肉、骨头、皮肤,都疼得如同要裂开崩碎。
他的眼神恐怖到犹如见到了阎王,看着傅斯里已经接近不正常的状态,看着他将落下的硕大的拳头,他心胆俱裂,终于忍不住颤抖哀嚎求饶,“...我输了!我输了!别打了!别打了!...”
可傅斯里跟根本听不到似的,每说一句话就落下一拳。
“这一拳,教训你碰了她。”
“这一拳,教训你打她。”
“这一拳,教训你欺骗她。”
“这一拳,教训你背叛她。”
“这一拳,教训你企图刺伤她。”
砰、砰、砰、砰——
“这一拳是要告诉你,我会让你余生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每一拳都越来越重,到最后那一拳,何家卫已经基本失去意识,嘴里只知道本能地哭喊求饶。
但他的求饶只让傅斯里更亢奋,更暴怒,更没有人性。
临近昏迷的时候,何家卫眼前已经显成无限重影,过去的一切忽然走马灯似的在他面前播放。
傅斯里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拳,都变成了他往席影身上施暴的动作,变成了他欺骗席影,把她踢下无间地狱的谎言,变成他对席影最恶毒的诅咒,变成他在赌场上的挥霍无度,变成他踢向赵婧肚子那一脚,变成他贪得无厌挪用公款,变成他试图用刀刺死席影的恶念。
而就是这一切,慢慢让雪球从一厘滚成了万顷。
血和泪一起流下来,这一刻他见了鬼一样看着面前的幻影,突然涌上了一种扭曲的悔意,这种悔意才是真正让他恐惧和痛恨的。
何家卫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傅斯里的击打避开了他所有的要害,足以让他痛得生不如死,却根本没有什么大碍。
他快昏死过去的时候,从肿胀的眼中看到傅斯里犹如恶鬼般的笑容,不详的预感使他开始疯狂地颤抖起来。
而他想求饶的话已经无法说出口了,他只看到不远处面色绝望的父母跑来,颤抖地跪倒在傅斯里面前,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察。
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句话,如撞钟般不断回响在他的耳际——报应来了。
雪球轰隆隆滚下来,越滚越大。
他的家没了,业没了,脸没了,钱没了,命也快没了——
手铐上身的时候,何家卫瞳孔急遽放大,无论身体机能还是精神层面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彻底晕了、也疯了。
作者有话说:
发现写到那里字数太多了另外没改到满意 还是分成两章发吧

◎诀别◎
夜里席影没睡着, 她总觉得肚子里的小生命在踢动,一想到白天那么凶险的情况,她就彻底睡不下去了, 总觉得穷凶极恶的何家卫会从哪个黑暗的角落突然跳出来袭击她。
也许是孕期激素分泌的原因,她开始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很深的依赖感,一想到何家卫下午的威胁, 她就直发抖。
这个胎儿已经寄托了她太多的希望, 她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失去“他”会是什么感觉。
而只要想到何家卫, 傅斯里就自动从脑子里跳出来, 他怀抱的温度好像就在身侧, 强势且宽厚,给予了当时她巨大的安全感。
她摇摇头想把那些画面晃掉, 可越是阻止自己去想,那些画面就越会自己蹦出来, 他的表情、温度好像就在身侧,让她变得心乱如麻。
如果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饶是她的心肠变得再硬,情绪依旧无法做到巍然不动, 心湖里如同被投了块石头, 掀起层层波澜。
这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荒唐的祈望与理智的冷漠抵抗着, 缠紧了她的心脏, 让她发酸发苦。
幸而她会将那些游离于理智之外的情绪及时掐灭,如同去腐肉一般, 冷眼看着自己的心沦陷下去, 再提刀狠心斩断。
但直到战胜情绪的那一刻, 席影才发现自己对这个怀抱究竟有多渴望, 是那种近乎奢望的渴求。
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从傅斯里身上抽离出这种感情了,它已经深深地植进了她的血脉,但幸而她能控制它,并且永远守好自己的内心。
去厨房倒了杯水后,她还是打算去趟医院,她觉得让宝宝陪在外婆和舅舅身边或许能让“他”感到心安一些。
而她刚准备套件衣服门就开了,她吓了一跳,看见傅斯里跟厉鬼似的阴沉沉地站在门口,浑身酒气。
他似乎没预料到她在楼下,浑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手、臂膀、额头斑斑驳驳的,脸上是浓郁阴沉的黑气,看起来又凶狠又狼狈。
席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去看他手上的伤。
按照他习惯性西装革履的打扮,席影很难从他这幅装束上猜到他去做了什么,他有胃病,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一般都不会喝酒。
两人都愣了一下,傅斯里看到席影下意识后退的动静,皱眉收回了阴沉的表情,沉默着用舌头顶了下腮边的伤痕,进了门。
彼此沉默以对。
他很明显有些喝醉了,连站都站不太稳,进来的时候扶了下玄关,铺天盖地的酒气向席影笼过来,不知道喝了多少。
席影很瘦,宽松的衣服之下几乎看不出她身形的轮廓,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红色掐痕。
傅斯里的目光在触及那道掐痕时颤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已经不足以压下心头的躁怒,酒意的发酵更让他内心蒸腾。
今天下午的意外让他再一次体会到那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能将心弦压到痉挛而扭曲。
尽管他万般不愿承认,但当他看到何家卫向席影举刀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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