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by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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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我身边,我们回到以前,给我生个孩子。”嫁给他,把一辈子都交给他,成为他一辈子的女人。
席影脸色大变,“你疯了!我不卖孩子!”
“你本来就该有我们的孩子。”他的眼神又烫又痛,“这是一个生命,是你杀了他。”
席影几乎被他眼里的绮念灼伤,但怕腹部的胎儿被察觉出来的情绪早就占满了她的心绪,“痴心妄想。”
“我生谁的孩子都不可能生你的。”
傅斯里心脏像被砸了一下,他脸色有些扭曲的轻蔑和愤恨,“那你想要谁的,张珂的?那个手下败将?”
“你不配这么说他。”席影胸口发麻,却有些痛快地看着傅斯里脸上那些扭曲的表情。
他一怔,将席影重重摁住。
“我不配?!那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要你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他咬牙怒道,发了疯一样,眼睛猩红,“我会让你除了我不能再靠近任何人,我要你再也不准想着逃离我,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你想和张珂在一起,下辈子都不可能。”
“而且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本来不想对他赶尽杀绝。”他抬起瞪红的眼,“他如果被搞垮,都要感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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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席影终于被逼得失去了冷静, 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嵌入沙发,眼里的怒火蒙着一层水光, 浑身都气得发抖 ,“你为了威胁我,可以不断伤害无辜的人, 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她恨傅斯里再次用张珂来威胁她, 而这个表情看在傅斯里眼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担心张珂的安危, 你怎么不想想我会怎么对你?”
傅斯里被这一眼看得心里落下万丈, 他心里酸得彻骨, 源源不断的怨气冒上来,“张珂是你的什么人, 你在乎每个人,你怎么就不能...”
你怎么就不能在乎我一点。
他嫉妒得满腔愤怒, 连牙齿都在发酸,心底却止不住地升起哀然——
他知道只要一点, 只要一点点就行,只要她用对别的男人那一套对付他,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丢盔弃甲。因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在她面前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可是她现在连骗都不愿意骗自己了。
一想到这几天她和张珂朝夕相处, 他就酸得无以复加, 他无法容忍一个觊觎自己女人的男人陪了她这么多天,无论他们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但他不希望看到她服软, 他希望看到真实的东西, 看到她真实的笑, 看到她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展现快乐,可惜这种简单的要求都已经做不到了。。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家人牺牲自己,可以为了程越张珂做出让步,那么,他呢?
傅斯里心里浮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 ,他已经不知道席影对他究竟还剩多少感情,他看着席影眼中的满目仇恨:
“你恨我吗?恨我也没关系,我说了,除非我死了,否则别说是张珂,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只能呆在我身边。”
席影因为他的话抖了抖,眼神却丝毫未动,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似乎是在想别的人和事。
他心底泛痛,扳过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含住她的唇部,将整个上半身就压在她身上,半强迫道,“不准想别的男人,你只能想我。”
傅斯里眼里露着明目张胆的悍厉和浓情,无时无刻不在对席影释放着浓烈的信号,眼里却有紧迫的焦灼和不安。
他紧紧箍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能有一丝的躲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带来安心。
席影却闭上了眼,仿佛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傅斯里急切需要从吻里感知席影的情绪,可是她的情绪早已无从感知,他明确地感知到自己就处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能救命的绳子就牵在席影手里。
席影只要偏头躲开,傅斯里就不厌其烦地握住她的后颈重新侵袭上去,让她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绵密的深吻,吻到最后,房间里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隐隐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傅斯里忍得发痛。他很想在此刻把她完全据为己有,让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只能在自己的指掌间绽放,得到她的战栗和沉沦,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这具身体完全属于他。
可他用了那么多强硬的手段逼她就范,此刻却几乎无法下手。
他最终没有解开她的扣子,吻毕,他将席影抱到自己腿上,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低低地恢复着动荡的呼吸,感受着心底那种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的、奔涌的悸动。
他记得很清楚,大学时代他们初尝禁果之后,就是这样带着满身的薄汗将彼此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将鼻尖相抵,只是静听着对方因为自己而产生的颤抖呼吸就满心餍足,并且希望时光永远停滞——那是他们最简单的、最深刻的快乐。
他的瞳孔被□□涤荡得滚烫,眼神有如岩浆,只要遇到席影就会咆哮沸腾,“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就是这样感受彼此的一切,那时候我们彼此都觉得,这辈子都只会是彼此了。”
席影被吻得脸颊泛红,眼里却依旧是无波的古井,好像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再让她心里掀起一丝波澜,他心底一酸,厉声说:“你注定是要和我在一起的,既然早晚会是这个结果,就收心,好好呆在我身边。”
“只要你留下来,我不会再逼你,也不会亏待你。”傅斯里轻吻她的脖颈,眼中的浓情几乎要把她融化,言语间却是强势的、丝毫不容置喙的。
但她怎么会不知道——强留,就是最大的逼迫。
席影看着面前这副好看到能令人心惊的眉眼,哀然地闭上眼,把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她无法直面傅斯里的感情,它们太可怕、太不容忽视,也太折磨人了。
以前的傅斯里是压抑而冷静的,现在他再也不去刻意掩饰眼里熊熊燃烧的欲望,他看着面前这张脸,就觉得浑身的细胞都被唤醒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被她吸引,这半辈子,从来没有人能像席影一样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
他无法想象,那几年里他是怎么放任这样一个人和别人结婚,和别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让别人享受她的一切的。此刻的他,对她的占有欲恐怕比几年前更可怕、更深邃、更无解,仅仅只是想到张珂极有可能碰过她的手、拥抱过她,他内心就无法安静下,他会想把张珂的手剁下来,甚至想杀人。
傅斯里抚摸着席影的脊线,感受手里真刻的占有,心中越发坚定——他们之间的羁绊是注定无解的,没有人可以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就算一辈子只能互相折磨,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席影被他关在京衡,没有任何可以接触外界的通讯工具。
傅斯里让人把席西带来,门铃响起,开门时,席西被人押在门外。
一进来,席西就挣脱了束缚,冲上去给了傅斯里一拳,“你这个畜生!”
一拳下去,傅斯里被打偏了头,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迹。
当席西准备再举一拳时,下一秒马上有人扑上来把他扑倒,把他压得动弹不得。
席西被扑倒在地,他死死地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男人,看到他脸上掌掴的痕迹,只能狞声大骂,“傅斯里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怪物!我姐呢,你把我姐带到哪里去了!你放了她!”
傅斯里偏着头擦了嘴角,他扫了眼手指的血迹,脸上罩着沉沉的冷气仿佛随时都会发难,“我是畜生,那你姐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他被席影的抗拒弄得焦躁异常,眼里浮动着隐隐无法按捺的躁然。
几年前他和席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从没喜欢过席影这个弟弟。
不仅仅是因为他天生的情感淡漠,更因为他的占有欲已经深到了无法容忍任何能分走席影注意力的人,甚至包括她的亲弟弟。
在席影之前,他的感情界限淡漠,从没喜欢过任何人。在席影之后,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对人能有那么浓烈深厚的感情,浓到无法接受任何人分走她对自己的注意力。
席西其实说得没错,他就是个怪物,他对席影的感情是畸形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感情,是如何的浓烈、龌龊、无法窥光。
尤其是席影最爱的这个弟弟,她甚至分出了比父母更多的爱给这个他,这更让他妒火中烧。
她应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她所有的视线都只应该为他一个人停留。任何对外的关怀,都会引发他的熊熊妒火,甚至于他找权威替席西手术,也完全只是因为席影。
而直到今日,席西才真的感觉到傅斯里对自己明确的敌意。那根本不是他的错觉,面前这个人确实对他有非一般的敌意,并且这股敌意就是因为姐姐。
这种认知让席西觉得感到恐怖,竟然会有人嫉妒爱人的弟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畸形变态的感情?
他从小就知道傅斯里对席影的不同寻常,对,就是不正常,他不像姐姐其他追求者只是对她有种深入浅出的喜欢。他总是能看见傅斯里常常像毒蛇一样用无机质的眼睛盯着姐姐,想要把她完全裹挟进他的世界。傅斯里的喜欢太不正常了,这种比偏执还要狂热的占有欲、浓烈到能毁灭一切的眼神让席西觉得心里发慌,甚至连他这个弟弟都能感觉这段的感情带来的窒息,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段恋情。
有一种人属于感情极端型人格——他们天生缺乏感情机制,可以漠然到极端,也可以深情到极端。揉杂着两份极端的人是很可怕的,甚至从深情到无情之间也只需要瞬息的转变,他觉得傅斯里就是这样的人。
傅斯里看席影的眼神就总是毫不掩饰,里面充满着浓烈的□□火焰——像要盯进她的肉里,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她啃食殆尽,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席影,再也没有其他人。
他知道,但如果两个人的感情过于失衡的话,那么这段感情注定会走向灭亡,后来的一切也都应证了他的想法。
席西急火攻心地怒吼,“你快把我姐放了!”
傅斯里已经没有耐心应付席西,他将脸靠近席西,冷厉地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不会放过她,懂了吗。”
那种眼神,如狼似虎,偏离了人性温良,几乎把执念与疯狂揉杂成了病态,席西完全明白——傅斯里说的是真的。
席西心底寒意猛升,怒目圆睁的眼中布满了沉痛:“现在我姐把所有欠你的都还你了,只想安稳地离开,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她!”
“她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所以他要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互相折磨也好,针锋相对也罢,她的人必须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傅斯里冷冷地盯着席西,席西被他盯得心底发寒,甚至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他骨子里对傅斯里的那种恐惧依旧没有消除,傅斯里当年就是一个看一眼就能让人发抖的人,现在尤甚。
他曾经数次想过,姐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不受控、难以琢磨、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她根本不会有半点安全感。
“我现在要问你,这几天里张珂的动向。”傅斯里逼问道,“回答我,他有没有碰过席影哪怕一分一毫?我要你说实话。”
傅斯里看着席西,在等待这个答案时,他的掌心几乎在发抖。
他可以不计较她以前的一切,但无法容忍她跟着他之后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私情。
席西眼里瞬间染上了怒意,咬牙切齿,“你把我姐当什么人!那几天是姐姐最难过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再和别人做什么!”
面对席西的责难,傅斯里只感觉松了口气,心落到了实地。
愤怒让席西几乎失去了理智。虽然他一直在医院,但是知道傅斯里对姐姐芥蒂很深,姐姐为了他和妈妈的病情屈居人下,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和折磨,被误解、被羞辱,他深知姐姐心里有太多的愤懑难平,所以无论姐姐说了多少次不要再提以前那些事,他今天都要站出来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他要把他姐受到所有的苦和痛都完完整整地摊开在傅斯里面前,让他知道一切。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今天就告诉你所有真相!”只是一想到以前的事,席西就气得眼睛血红,声声激愤——
“我姐之所以离开你,不是因为耍你,也不是喜欢上了别人,而是因为——当时傅建东来找了我们,要求她离开你,不然就逼死我们全家,我姐因为相信你把爸爸气得住院,她等了你这么久,却等来你要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把席影的过往血淋淋地扒开,席西气得心血沸腾,但是为了姐姐他不会再胆怯,他要亲手为姐姐算清这笔烂账。
顷刻间,傅斯里如遭重击,仿佛混身血都凝住了。
他用满目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席西,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咬牙道:“你说什么?...”
他是曾经答应过傅建东结婚的事情,但那是被逼无奈的权宜之计根本做不的数,并且这件事根本没让任何人知道,但他从来不知道席影因为他把父亲气得住院过,而且据他所致,席影的父亲早在她大学毕业前就去世了。
看着席西,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真相他都没有接触到过。
看着傅斯里逐渐发红的眼睛,席西哀愤得发抖,“你是不是觉得她不爱你吗?你不是觉得她因为别人才放弃了你吗,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猜错了,她从头到尾爱的都只有你一个人!从来没有别人!可是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姐姐爱你!”
席西的话有如一把刀子,刺喇一声扎进傅斯里的皮肉里,一瞬间血液四溅,巨大的痛苦和巨大的喜悦浮上来,把他绞紧,千疮百孔都不足以形容这种痛。
他深深地退了一步,满脸都是震惊到无法置信的神色,身上的每寸肌肉都僵了。
她...从头到尾爱的只有自己?...
她从来没有爱过别人?...
不...她从来就不在乎,甚至和别人结婚了...他不信..
相信、否定在他心里不断对峙,他冲上去把席西揪起来:“你敢再说一遍?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会弄死你!”
“她爱你,爱到因为信任你把爸爸气到住院,爱到甘愿为你放弃了最爱的同传,因为你赌气和根本就没爱过的何家卫结婚,虽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但这一切都和你逃不了干系!”席西一字一地控诉着,直至眼含泪光,但他知道自己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比不上任何一点席影所受到过的伤害。
他死死的瞪着傅斯里,终于如愿以偿地从傅斯里那张完美的脸上看到一点崩裂的痕迹,滔天的怨气得以抒发,他痛快地说道,“全都是因为你,当年她差点就把自己毁了,甚至没办法好好生活,全都是因为你!如果能重来,她也一定宁愿从来没遇到过你!”
“她因为相信你,把爸爸气得心脏病发作,在全家人的反对下依旧选择相信你,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席西虽然是一个病人,此刻憔悴的眼里却迸射出死一样的怒气,甚至激动到泛着泪光,“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要结婚!你竟然要和别人结婚!”
“不!不是这样的!结婚...结婚只是权宜之计...”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姐,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亲口告诉别人你跟我姐只是玩玩而已的!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消失了!爸爸病倒的那段时间里,姐姐一直在找你,你在哪里,傅建东威胁我们全家的时候,你在哪里!?”席西眼里迸射出咄咄逼人目光,一字一句说着:“你欠我姐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这一刻,傅斯里如遭雷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甚至出现了痛苦到扭曲的痕迹。
看着傅斯里的反应,席西沉积在胸口几年的郁气抒发一通,报复的快意让他混身畅快。
席西的话像一只铁手穿体而过,随之心脏一瞬间迎来死一般的绞痛,仿佛血淋淋的心脏一下子被挖了出来,让他瞬间满脸苍白,怔在原地。
席西所有的话如同天方夜谭,仿佛需要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才能听得懂。
他摇着头,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从来不知道从席西嘴里说出来的过往,竟然是这样的。
她真的为了自己,真的...
他只知道自己为了等她,活生生错过了养母的最佳救治时刻,以至于天人永隔,他只知道自己为了她,和傅家做了无数抵抗,就算数次出逃被傅建东打得奄奄一息,也绝没有放弃过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念头。他只知道,自己为了抵抗傅建东不惜遍体鳞伤等到的却是席影要求的冷冰冰的分手。
如果席西说的是真的,他无法想象席影当时是怀着怎么痛苦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也无法想象她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压力。
他只知道席影的父亲当年突然去世,却不知道席影因为他才把自己的父亲气倒了,他只知道席影是突然之间放弃了同传,她放弃了所有四面八方投来的橄榄枝、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却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才做出的选择。
他只是知道这些事实,却从未深想过内里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从未真正地去探求事情的真相,从未真正地从她的视角去看看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一味地沉浸在愤怒和怨恨当中。
“你口口声声说我姐欠了你,她欠你什么!她这么一个固执的人,因为你,她甚至...甚至把自己的婚姻当了儿戏,都是因为你...”
他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直到退了一步,身后的灯盏应声而碎。
西西退了一步,正捏紧拳头防备地盯着傅斯里要做什么,却看到傅斯里眼里拉满了红血丝。
一声声的责难让他痛不欲生。
他万般痛苦似的弯下腰去揪紧胸口,腰背和胸腔剧烈颤抖着,骨节呈现可怕的泛白,用力到血管爆突,半晌才得以溢出一声痛苦的抽气。
西西从没见过傅斯里脸上有过这么多表情,怔忪、恍然、愧疚、不知所措、茫然、恐惧、痛苦、心疼,最后是绝望——半死的野兽被囚铁笼的绝望。
他浑身都在发着不正常的抖,这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竟然扭曲地蜷缩在一起,连腰都直不起来,更能看出此刻他承受的是一种怎样极端的痛苦。
她所遭受的一切痛苦,仿佛通过短短的几句话,完全地汇入他的体内。
他从席西的话里,真正地感受到了席影过去这几年来所经历的一切,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心痛到连呼吸都困难的地步。
再抬起头的时候,傅斯里的唇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瞳晶里是被扯入痛苦深渊挣扎,是什么被覆灭、被扯碎了,更有什么仿佛无法挽回的绝望。
他从席西的描述中,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席影这几年来到底经历、承受了什么,她的痛苦、她的无助、她的心灰意冷通通形成了通感,百倍千倍地回馈到他的身上,真正地与过去的席影感同身受,真正地明白了她的感受、她的处境——好像经受着万山崩塌,业火炙烤。
这一刻他承受了太多,以至于自己心痛得下一秒就感觉要死了。
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
他到底...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她还会原谅他吗...
近一年来,他所做的一切——对她的羞辱、敌视、利用像把刀一样插进他的胸腔来回搅动,把他的心肉都搅成一团模糊的血。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他,而且错得太离谱了。
他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几乎没办法想象一个,他这几年来的怨念和恨意就像个笑话,变成了扇在他脸上的巴掌。
他甚至想到,他还有资格求得她的原谅吗?她还愿不愿意再接纳他?
他疯了一样回去找了席影,站在门口,明明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却胆怯了。
他不敢见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一年来,他用尽言语羞辱她,用不同的人和事逼她,设计她,断她的后路,只是想到这些傅斯里就觉得呼吸发抖。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他到底伤害了她多少?他甚至不敢去细想,因为只要碰到丝毫微末的细节就心痛难抑。
他下足了力气,却只是轻轻推开了门。
席影甚至连动都没动,傅斯里第一次觉得她的背影这么孤寂,这么纤瘦,却竟然有负担起整个家的能量。
他满心悔恨,坐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艰涩道,“西西来了,他..跟我说了之前的一切。”
席影的身体狠狠一震,却仿佛只听到西西的名字,压根不在乎傅斯里已经知道了过去的一切,“你把西西怎么样了,他只是个生着病的孩子!”
看着席影脸上冷冰冰的表情,傅斯里心如刀割,哑然道,“他没事。”
他用视线不停地描绘着她的眉眼,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在乎的样子,以前这张脸会因为自己欣喜,可现在却像蒙着一层灰,再也看不到当初的光彩。
他很怕,他很怕席影再也不会因为他产生任何触动,他怕在席影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对他的在乎。
傅斯里紧紧盯着她,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短短一句话说得万分艰难,“过去的所有都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当时的一切我都可以向你解释,只要...只要你还愿意听。”
傅斯里紧张地看着席影的反应,他连第一天单枪匹马面对整个董事局的质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此刻却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停了。
而席影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说完了吗,我要睡了。”
犹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傅斯里眼圈一下子泛了红,他其实宁愿听到席影对自己的声讨,指责也好、打骂也罢,他希望席影把这股气撒出来,却最害怕她无动于衷的样子。
如果被误解的人对别人知道真相都无动于衷的话,那么说明她已经不在乎了,他不许她不在乎。
其实席影心里真的已经没有半分起伏了,过去已经成了一笔烂账,就算说清楚,也早就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无论傅斯里知道真相与否,也早也激不起她心里的半分波澜。
“我...我会尽全力补偿你,只要我办得到。”
“那好,你放我和西西走。”
傅斯里脸色一白,抱着她的手臂收得越发紧,声音沙哑,“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走,这件事我办不到。”
“那就滚出去。”席影不愿意看他,却在推开他的一瞬间看到那双眼里盛满了痛苦、愧疚和害怕,平静已久的心脏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不想去探求真相,她只想躲他远远的。
傅斯里被她推动了,暗沉的眼中满是失落。
下一秒,他把她拉过去,低头强硬地去找她的唇——她半分的抗拒也会让他发疯。
“砰”的一声闷响。
席影奋力将旁边烟灰缸砸在傅斯里的额头上,让他的额头瞬间淌下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巨大的撞击里使得他猛烈地闷哼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晃动,但即便是在这样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傅斯里的手依旧没有半分松懈,他依旧紧紧的裹住席影的身体,不让她有半分的挣脱。
他的面色格外苍白,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深情和绮恋,却咬牙道,“...打,用力打,打多少下都行,打到你高兴为止。但是我不准你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不能走,只要你没打死我,我就不会放手。”
他用力地嗅着她的耳廓、脖颈,用怀抱丈量她的骨骼和温度、沉浸在她身上的味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微微颤抖,喃喃道,“幸好你没走,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全力补偿你,我不会..不会让你白受那么多委屈。”
谁都不知道当他查到张珂为席影准备了飞国外的航班时他有多恐慌——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慌得心肺都快炸开了,他只知道席影不能走。
只要她留下来,让他付出多大代价他都愿意。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席影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他只想每分每秒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对她的悔恨太多了,所以即便她用什么招数对付自己都行,但就是接受不了看不见她,如果她真的哪天消失了,他真怕无法控制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能会面前这个女人这样深到可怕的执念。
“我只是...我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不知道你打给我的那通电话是气话,我...”他越说,就越觉得自己语言的苍白,甚至有些哽咽起来。
“对不起...”他通红的眼睛越发狰狞,眼里的乞求越发灼热,声音甚至有些凄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是恨我吗,我欠你的,你通通从我身上要回来,多狠都行,我要是吭一声就不是男人,但是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他对席影的执念就和那些贴在他书房的照片一样,已经融进了血液刻进了骨子里,已经再也不可能剥离了。
席影浑身一震,时隔五年,她终于听到了这三个字,可是它们现在早就已经失去了需要被说出来的意义。
她当年等了那么久,一直在等着解释,等这三个字,可惜等现在听到时,甚至已经无法激起任何波澜。
她平静地看着傅斯里,“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吗?我不恨你,我只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关住我吗,只要有机会我会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所以让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