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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 by桀泽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1

傅斯里。
席影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傅斯里死死地盯着她的手机,显然是已经听到了些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作者有话说:
哎,发现断在这里比较合适...别打我啊...感谢在2022-07-27 02:56:14~2022-08-22 22:1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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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
傅斯里就这么站在那里, 脸色僵冷,目光里跳跃着隐隐作怒、令人胆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席影的脸, 似乎想把面前这个人生吞了。
他太阳穴青筋隐隐跳动,颊边的肌肉鼓动着,似乎在昭示着这个人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临界点, 亟待爆发。
滔天的愤怒之后, 他发现自己的手微微抖着。
三年代表了什么?三年, 她很可能已经和别人结婚, 很可能和别人有了孩子。
他像疯了一样找了她三年, 掘尽了国内每一片土地,她却和别人生了孩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只是平时一想到,那些疯狂的妒恨就疯了一样蔓延着、叫嚣着地把这些想法驱逐出去。
席影缓缓地吐了口气, 她早就有预料傅斯里会知道孩子的存在,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她没想到会这么巧, 正好在给孩子打电话的时候碰到傅斯里。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就算这笔旧账再被翻出来, 她也有把握能把孩子保护得好好的。
所以她不会再畏惧, 平静地往他身后走去。
在擦过他肩膀的那一刻, 巨大的力道粗暴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似乎把骨头都捏得咯咯作响,“谁的孩子?”
席影疼得皱起了眉, 厉声道, “不关你的事。”
傅斯里看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 觉得心脏传来撕裂的疼痛, 此刻恨不得把她的心剖开,看看里面现在装着谁。
他目眦尽裂,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她和别人有了孩子!她竟然给别人生了孩子!
“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
内心的妒火变成了一把箭,把他的理智全部射穿了。
“傅斯里你够了!”
这里并不是封闭场所,有不少人在附近走动,听到傅斯里的声音,有几个高层纷纷跑了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傅总?”
看到他们起了争执,马上有人过来要拉开他们。
“都给我滚开!”
席影看着几乎要发狂的傅斯里,暗暗心惊,她始终低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怕傅斯里在这里做出更加疯狂的事,准备偷偷拿手机打电话给祁时。
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拖进了一间空置的会议室,把她摁在门边。
席影极力平息着自己混乱的呼吸,看了眼被傅斯里紧摁在门上手腕,“傅总,这样不合适吧?”
他们贴得很近,近得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浪,记忆所遗忘的,身体却牢牢地记得,记得他们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纠缠在一起,记得他们交换着呼吸,记得他们的肌肤相亲,记得他们从彼此身上获得的巅峰。
傅斯里几乎要疯了,他承认,他嫉妒得快要扭曲了,一想到她可能为别人生了孩子,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没关系,你不说我也会派人去查,一个电话我就能知道他的生父是谁,谁敢跟你生孩子,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席影怒极反笑,“你到现在还这么喜欢威胁人,一点儿都没变过。”
傅斯里看着她眼里的厌恶,几乎心如刀割,不让自己泄露一丝一毫的脆弱情绪,“没错,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你们的孩子,你当初跑了、拒绝我弥补过去的亏欠和愧疚时就该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席影狠狠地瞪着他,“我不需要!当时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所谓亏欠和愧疚,我们早就已经钱债两清再无瓜葛了,你如果敢去打扰他们,你可以试试,我一定会跟你斗到底。”
傅斯里脸色一僵,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乎一个人,对方可以轻易就让自己感受到遍体鳞伤的滋味,只是从她的眼里读出对别人的袒护和爱,他就觉得心脏被扎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他咬牙道,“我们永远不会两清,你永远别想跟我两清,我们这辈子都会纠缠在一起。”
“你做梦,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傅斯里尝试从席影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谎言的痕迹,甚至是一点点的波动,但是没有,她的眼里只有无限的厌恶、不耐还有抗拒,只是看见这些,傅斯里就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扼住了,失落的酸楚让眼睛都有点发烫。
他甚至想,只要她对自己还有半分的在乎,他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利益、尊重、深爱、理解、袒护,弥补过去的一切,他可以忍受她和别人发生过关系,可以不去管别人的孩子,甚至替别人养孩子都没关系,他可以做出最大的让步,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卑微到这种地步,这种让人瞧不起的、为一段感情所困扰的样子,曾经是他最不齿的,但他已经被席影弄疯了,这些他都无暇顾及了,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此刻他觉得心脏快被扎穿了,疼痛翻江倒海地传到四肢百骸,疼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好像一动就会喘不上气。在极端的疼痛之下,他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极端的愤怒。
他突然握住了席影的后颈,重重地吻了下去。
剧烈的吻让他们彼此都不好受,傅斯里疯狂地地掠夺她的呼吸,滚烫的吻非常粗暴,傅斯里铁钳一样的手将她抱在怀里,让他们唇舌相交,连鼻翼都深深地抵在了一起。
傅斯里卡住她的下颌,长驱直入地占据她的口腔。
在失而复得的一刹那,他的眼眶浮现浓烈的酸意,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夺眶而出。
那种味道一进入呼吸道,就像一道药剂,让将死之人回光返照,直引燃了内心的熊熊烈火,烧得他浑身发烫,甚至发痛。
席影被这个吻弄得几乎有些缺氧,在挣扎中被迫与傅斯里贴得更紧,“啪”地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这个令人窒息的吻终于停了下来,傅斯里的头侧在她的肩膀边,微微的喘息着,那一巴掌迅速让他的脸红了一片。
傅斯里抬起眼,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吻还是什么,他连眼眶都有些发红,“别动。”
席影看到傅斯里眼里隐隐跳动着什么,因此而微微心惊,如果他要来硬的,她没有任何胜算。
他顿了顿,缓慢地将脑袋深深地埋入她的发丝里,贪婪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手臂忍不住箍紧她的腰,将她挤到无处可逃的地步。
这种力道让席影皱起眉,但傅斯里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克制的力道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少念头,有多少下流、难于启齿的欲望——正如同岩浆似的喷发出来,如果不是用尽全力克制着,根本想象会如何爆发。
他现在恨不得把她的味道刻进脑子里,融在血液里。
这三年来他没碰过任何人。他成倍成倍地增加工作量,自虐般忽视自己的欲望,把自己压抑到一个最黑暗的地步,都只是因为一个人。
他仅有的那几次只是疯了一样把自己包裹在带有她味道的衣服里,用最低贱的姿态,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几乎已经全部挥发的味道,在痛苦和悔恨里释放,眼前恍惚飘着的重影都全是她的模样,连睡梦中都在祈祷那些味道不要散掉。
根本没人知道那段时间他有多可怜、有多窝囊,甚至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对席影有无限的愧疚,也有无限的恨,那些恨是在他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滋生出来的,他恨席影就那么逃走了,连补偿的机会都不屑给他。
但他没有想到,就连伪装出来的恶语相向都让他这么痛,那些针对她的话,成了一把反过来的刀,扎得他满腔激痛。
就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心里涌上来的不是怨恨,不是嘲讽,而是他真的太想她,太想她了,以至于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疯狂地扩张,对付巴泽尔,把他逼得节节败退。他生意做得越大,心里就越空虚,甚至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那半年来,他的焦虑症和胃病全面爆发,失眠已经严重到任何药物都起不了作用,他需要抱着她的衣物入睡,没有工作的晚上,可以失神地看着她的东西坐到天亮。
长期的禁欲和苦行僧般的生活让他忍得发痛,他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到底有多想她,他想得痛心疾首肝肠寸断,想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得自己都害怕了。
那种思念让他彻底意识到——她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成为他身上无法摘除的一部分。
即使有再多的羁绊和怨恨,即便他们会纠缠到死,他也永远无法再离开这个人了。
真正触碰到她时,体内那股到处乱窜的暴虐因子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出口,疯狂地抨击着他的神经,催促着他宣泄那被压抑到疯狂的情绪。
凭借指骨感受着她脖间跳动的血管,感受着她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是温热的、真实的,不再是午夜梦回抓到的一缕空虚。
他如同接触着上帝给予的恩赐一样,感受着自己呼吸间的颤抖,感受到久别重逢之后的狂喜和兴奋。
就是这种味道,让他日思夜想,难以忘怀,让他想得发苦,想得发狂。
他甚至不敢用力,怕一用劲儿,就又发现这是一场午夜萦回的梦,醒来之后又要一个人面对冰冷的漫漫长夜,那种残酷的孤独和惶恐会把他完全撕扯碎了再一一吞没。
他想得好像浑身都不是自己的,身体完全被她操控了,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她了,他就会发疯。
把她的照片一张张撕碎,再在某个午夜把它们从垃圾桶里找回来,一点点黏合,把它们堆在面前放在胸口,凭着照片上她那一星半点的笑意,才能勉强找回一星半点可怜的睡意。
那半年来,焦虑症、胃病在他身上全面爆发,他把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几乎把一切都交代出去。
大概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爱大概是——于无人见到、无人关怀漫长无期的等待中,体味百般的愧疚凌迟、悔意煎熬,但只要想到她的眼睛,就能在漫长的等待中找到一根救命浮木,不至于让疯魔吞噬。
那种穷极一切办法无法消解的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到了。
他找遍所有香水,甚至找了无数个香水师花了两年的时间去调配,依旧调配不出那种味道,搜集一切留有她味道的衣服,睡觉也枕着,直到味道散尽。
他带着她的胎心,到哪儿都带着,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病态。
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她丁点儿存在过的痕迹。
只要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就会退掉所有工作马不停蹄地连夜赶过去。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三年,整整1095个日夜他都被悔意煎熬着。
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席影觉得浑身的血液逆流过来,接着感觉到傅斯里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万般的痛恨,痛恨她跟别人不告而别,躲了他三年,甚至不惜逃到国外,痛恨她连半句解释、半分补偿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放过任何可能找到她的机会,如果这次没有找到她,他不知道还要过多久那种日子,他不知道自己要在那种与永无止境的痛苦之中待多久。
他发誓,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席影,不会让她有任何逃开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跪地,别打我了,对不起,我错啦。感谢在2022-08-22 22:13:33~2022-11-08 15:1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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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 席影飞回了瑞典,她必须早早地准备起来,以应对傅斯里随时有可能的突袭。
她约见了Lojeze推荐的关于孩子抚养权的律师, 聊了很多,做了很多准备。
张珂最近也回了瑞典,席泽一直闹着要去动物园玩, 席影挑了天日子, 和张珂一起去了附近的游乐园好好玩了一天。
席泽一路乘着观光车看着窗外的大老虎、大狮子。小孩子一点都不怕这些动物, 特别兴奋, 一路欢笑和尖叫声, 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席影也很高兴,工作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好好放松了一次, 跟席泽嬉笑打闹。
张珂看着这两个人,觉得此刻幸福得比阳光都耀眼, 连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移开眼睛,一路下来给他们拍了不少照片。
出了园区, 席泽嫌累不肯走,走得歪歪扭扭的, 偏要粘着张珂, 还想挂到他身上去, 席影正色道:
“张叔叔也很累的, 上次我怎么说的, 不可以不礼貌。”
席泽撅着嘴,干脆抱着张珂的大腿, “可是叔叔身上好香, 好好闻, 我喜欢他。”一股脑地趴在张珂身上。
“小孩子黏人一点很正常, ”张珂高兴地大笑,直接把席泽举了起来,抓着他的脚腕把他两条小腿卡在了脖子上,“走累了就休息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泽被举得高高的,兴奋得大叫,两只小手挥啊挥,别提又多高兴了。
席影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但还是笑着,“你就把他宠坏吧。”
张珂也笑着看她,冬日里的阳光很温和,照在席影的身上仿佛有一层绒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闪亮又迷人。
张珂迷恋地看着她,这么温馨的一刻他都不忍心打断,下意识道,“我倒是想把他宠坏呢。”
席影很清楚张珂眼里代表着什么,她淡淡地笑着低下了头,对于张珂的感情,她始终很清楚,但是始终无法回应。
张珂对她和席泽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应。在她逃开傅斯里的时候,在她生了孩子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他一直给她最周到的帮助和照顾,但从来不会乘人之危,也不会逼迫席影答应什么要求,只是很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在她每一个需要帮助的时刻伸出援手。
虽然席泽一直很快乐地长大,生活中还是少了一个父亲的角色,是张珂一直陪伴着他,给了他大部分缺失的父爱,张珂从不因为席泽是傅斯里的儿子而对他有任何的异样,一直都对他特别好。
她对张珂的感激无以言表,但也仅止于感激,她可以在其他任何方面回报他,但唯独做不到在感情上回应他。
她始终觉得,如果她无法对张珂产生同样的感情,那么答应他就是在伤害他,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对等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很清楚。
而张珂每次只是笑着说,“你不用有负担,我不会逼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许你以前的婚姻带给你一些不好的影响,让你对这种长期稳定的关系失去信心,我理解,我会等到你真正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玩到后面,席泽很快就累了,趴在张珂的背上呼呼大睡,一张精致的小脸趴着流口水,别提有多可爱了。
张珂开车送他们回去,去超市买完菜之后很快就到了席影家,他把席泽从车上抱下来,不小心把孩子闹醒了,孩子迷迷糊糊地张开双臂,“daddy抱抱。”
张珂看着奶乎乎的孩子,把他抱进怀里,觉得心都快化了,席泽因为得到了想要的拥抱,闭着眼睛美滋滋地在张珂身上蹭啊蹭啊。
席影把孩子的外套拿下来,看到席泽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去捏他的小鼻子,“臭小鬼。”
席泽一个劲儿往张珂怀里躲,席影难得卸下平时的沉稳跟个孩子一样追着席泽的鼻子捏,把席泽逗得咯咯咯笑。
此刻三个人开怀大笑,席影大舒一口气,觉得今天一整天都舒服又自在,就连遇到傅斯里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三人又笑又闹的,却在转身时看到路灯阴影处走出一个高大颓然的人影,眼神晦暗不明。
用最快的时间拿到席泽报告和资料后,他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几乎在这里等了一天,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三个人的温馨画面。
那一瞬间,傅斯里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炸开了,看到张珂、看到他们三人如此温馨快乐,胸腔内的愤怒和恨意一瞬间如泄洪般倾泻而出。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席影这么笑过了?久得他都有点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这样纯粹无杂质的笑,这三年他做梦都想见到。
傅斯里知道这孩子是自己的之后,觉得内心里所有情绪都沸腾得不太真实,诧异、愤怒、复杂、兴奋,还有按捺不住的狂喜和庆幸。
看到孩子的照片时,他甚至不用去怀疑报告,只从眉眼就可以看出来,跟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第一次体会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跟自己流着一样的血液是什么感觉,那种奇异的感觉,形成汹涌的、澎湃的浪潮,一下一下撞击他的内心。他第一次察觉血缘原来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能让他整个人好像慢慢地活了过来,在他几乎干涸的灵魂里注入了甘霖,他有一种冲动,他很想立刻抱一抱他亲一亲他——因为这是她为他生下来的孩子。
但此时此刻的场景,却像一盆冰水一样泼下来,让他措手不及。
就在现在,他亲生的孩子被另外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这个男人抱着他的孩子,站在他的女人身边,简直温馨得像一家人,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他的脸绿得都要扭曲了。
这明明是他的女人!明明是他的孩子!
傅斯里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气得胸腔不断浮动,好像要随时准备扑上去弄死张珂。
张珂也看到了他,好像看到个麻烦似的皱起眉,然后在席影耳边说了什么。
看着他们之间的亲昵,傅斯里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给他一拳,在任何有关席影的事前,他总是很轻易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席影把外套给席泽披上,摸摸他的小脑袋,“先跟你张叔叔进屋。”然后用眼神示意张珂。
张珂不放心她,但是在席影的再三坚持之下,抱着席泽进去了,低声叮嘱她,“他要是敢碰你,随时喊我。”
席泽被张珂抱着,一直回头看着傅斯里,又黑又圆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席影点点头,看着傅斯里,她知道自己一天的好心情就到此为止了,单刀直入,“你想干什么?”
“他是我的孩子,对不对?”傅斯里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沸腾的暴戾因子,轻声问道。即便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他还是非常迫切地希望席影亲口说出这个事实,心里甚至升起一股浓烈的卑微的期冀。
他希望席影亲口承认这是属于他们的孩子,只属于他们的,好像这样就能代表什么。
这是他们之间的孩子,只属于他们的孩子,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是任何人都抢不走抹不掉的关系。
在赶来的一路上,只要一想到席影在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可能有那么几分是因为这是他的孩子,他就有一种难以自抑的高兴。
席影漠然地摇头,“他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席影的话犹如往他心头插了一刀,看着席影连看他一眼都嫌多的样子,傅斯里眼里浮起一丝痛苦。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不肯承认,我明白,我可以补偿你所有的一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过去所有的一切,你所受的所有伤害和委屈都可以从我身上讨回来,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我都全盘接受。”傅斯里艰涩地说着,心脏抽痛,深深地看着她,“但是你不能否认他和我的关系,你生了我的孩子,这是不能磨灭的事实,你选择了生下我的孩子,这是法律承认的关系。”
没人知道,他要像抓住一根浮木一样抓住这缕血缘关系。他庆幸席影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并不是因为让他有了一个后代,而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是能够维系他们之间联系的一个重要纽带。
比知道这是自己孩子更高兴的是,这是她为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她没有选择扼杀这个流着他血液的孩子,知道这个消息时,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
这三年来,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他贪婪地想要抓住一切和她有关的事物,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怎么都好,席影的离开已经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无论如何、无论利用什么都要拥有她,包括她的身、心甚至一切。
傅斯里看着她,眼神一瞬都无法从她身上离开,里面蕴含着极端浓重的期冀和柔情的渴望。
但席影听到这些话时,心里掀起一种难以克制的愤怒,她明白傅斯里已经查过小泽的血型,已经完全确认他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当初傅斯里就查过这个孩子,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的反应对比当初就显得更加可笑,“你忘了当初你带我去医院说的那些话了吗?你从来都不希望他存在,你说他是你的孩子,你生过他还是养过他?在法律上他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他只属于我。”
傅斯里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僵硬,难受得好像被重重扇了一巴掌,他咬着牙,“...那些都是误会,我从来就没有不希望他存在...你不知道我当时..”
谁都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兴奋,只是当时的恨意让他抗拒承认,让他用力压抑所有的感情,让他拒绝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席影心里完全没有丝毫的波澜。从知道傅斯里为了把她留在身边所做的一切时,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人一字一句,因为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得到想要的什么都可以做出来,而且没人看得清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席影不会再掉入有关他的任何陷阱了。
“都不重要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今天来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
傅斯里握紧拳,“他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夺走我见他的权利,你至少让我见见他。”
“不可能。”
傅斯里心仿佛被火烧过,心里激痛,眼神一寸寸暗下来,神色狠戾,“如果我说我不会放手呢,你了解我的,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死咬着不放。”
“你没有胜算。”席影死死盯着傅斯里的脸,怒道,“我警告你,不要再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的孩子,这里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与此同时,刚进门的席泽趴上窗子,大声喊道,“Daddy,我的小青蛙跳走了,帮我捡一下。”
Daddy。
显然喊的不是他,是屋内的张珂。
霎那间,傅斯里太阳穴的青筋隐隐欲裂,他回过头,脸上几乎扭曲了,几乎是一字一句问,“你让他叫别人爸爸?”
傅斯里身上那根导火索好像一瞬间被点燃了,眼中酝酿着风暴,他死死握住了席影的肩,几乎是瞬间把她撞到了车门边。
他的眼里阴寒如同地狱一般,沉沉地问道,“你让他叫张珂爸爸?”
席影被震得胸腔几乎发抖,怒极反笑,“跟有什么关系吗,你管不着。”
张珂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见状很快就跑出来。
“你放开她!”张珂推了一把傅斯里,上前护着席影,“小影,你先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看着张珂在席影身边低声耳语,装的一派温柔公子哥的模样,傅斯里气得面目全非,他恨不得原地把张珂弄死,“识相的就给我滚开!”
“我他妈让你放开!”张珂也发了狠,“你以为你是谁,小影跟你早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而且她不想看到你,你听清楚了没有!”
傅斯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就把三年前的账好好跟你算一算!”张珂的话彻底把傅斯里点燃了,他眼里的愤怒被悲愤所取代,高高举起拳头恶狠狠扑过去给了张珂一拳。
张珂也不是吃素的,他被傅斯里打偏了头,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接着重重地往傅斯里脸上揍了一拳,两人脸上很快都挂了彩,嘴角有血渗出来。
傅斯里红了眼,怒吼一声扑过去当着张珂的脸轰,两人谁都不让谁,很快就扭打在一起,像两只凶蛮的野兽,无论席影怎么勒令喝止,两个人都像疯了一样没有停下来。
比起张珂,傅斯里下手更狠、更没有章法,张珂从来不是打架的料,而且他没有傅斯里的耐力和狠劲儿,和傅斯里对打,他最后只有挨打的份儿。
傅斯里把这三年所有的愤怒、不甘全部发泄了出来,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令人心惊。
两个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在别人家门口打得身形狼狈、不可开交,简直让人看大笑话。
打到后面,张珂蓄尽全力死死地往傅斯里脸上送了一拳,傅斯里反捣了他一拳,把他摁在地上高举起拳头的时候,被一双手死死握住了。
席影护在张珂面前,用尽全力给了他一巴掌,“我说够了!你还要怎么样!如果你还要闹,我会报警。”
那一眼傅斯里怎么都没有办法忘记,她眼里没有一点自己,全部都是对张珂的担心和偏袒,他高高举起的拳头,一瞬间全然无法下手了。
傅斯里的脸很快出现了红痕,狼狈地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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