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失格—— by絮枳

“桑桑，你先吃着，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纪禾拉着桑暮的手，对她指了下餐厅外的方向，“我去趟外面的便利店买点东西。”
闻声，桑暮点头，“好。”
纪禾是去买打火机的，烟倒是在口袋里，偏偏点火的东西没带。
离开餐厅前，纪禾往后面看了眼，发现邢舟已经端着东西坐回到位置上。
不知道说了什么，桑暮把脑袋扭到一边，然而邢舟就和没事儿人似的，仍是笑着去把手中的东西亲昵地喂给桑暮吃。
那是这么多年以来，纪禾从未见过的邢舟模样。
不凶戾，不冷淡，他的细心温柔有且只有一份，尽数给了桑暮。
纪禾弯唇笑了笑，觉得挺好，应该的。
就在这时，她感到一束刺冷的光线看向自己。顺着这份冷厉寻找过去，纪禾又对上了方才那双淡漠的眼睛。
男人隔着很远的的距离朝她看过来，看不清表情。
出餐厅的步子停了下，纪禾的红唇弧度越发明显，也不知是因为谁。
再次回到餐厅的时候，纪禾给了服务生一盒巧克力，看样子是新买的，不过拆封过。
她望向角落里那个独自坐着的男人，笑着同服务生道，“一定要亲手把巧克力送到他手里哦，他打开以后应该会很开心～”
七个人的饭桌很热闹，今儿不知怎么，许梓瑶好像和邢舟杠上似的，每句话都能让他不痛快。
她把虾饺放进桑暮的餐盘里，“桑桑，快吃这个！巨香！”
正准备给桑暮夹虾饺的邢舟动作一停，拧眉道：“许梓瑶，这是我对象。”
“我知道我知道，邢哥你重复很多遍了！”
“你对象你不照顾，你专逮着我对象做什么？”无数次被许梓瑶截胡的邢舟很是不满，连带着冷扫了眼魏哲。
“他？凭什么让我照顾，我只关照美女。”许梓瑶一脸疑惑，而后又笑盈盈对着桑暮，“来，桑桑，啊——”
“……”
正在给许梓瑶拨碧根果的魏哲：“邢哥，她就这样。”
“……”
郑宁泽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谈恋爱的就该通通绞杀。”
“很难不赞同。”彭焰拿着酒瓶和郑宁泽碰了下。
长桌上，桑暮和邢舟正对着坐。
就算是桑暮有意忽视着邢舟的眼神，对面那两道视线也确实快把她烧化了。
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暗潮汹涌，不过桑暮还是在双重投喂下吃撑了。
吃的差不多，彭焰张罗着去拿点水果，就又剩下了几个姑娘。许梓瑶说个不停，大概是和桑暮计划着一会儿去泡什么汤泉。
纪禾靠在座椅上，手中的烟被她拨来拨去，细长的手指拿出一根又放进去，来回反复。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突然悄悄走上前，弯腰同纪禾低语。
“这是刚刚那位先生给您推荐的料理。”边说着，服务生把餐盘放到桌上，悄声离去。
看了眼旁边兴致勃勃的两个姑娘，纪禾眉毛轻佻。没人注意的地方，她把烟重新放进口袋，转而看向那神秘兮兮的餐盘。
上面扣了餐盘盖，还挺神秘。
停顿了下，纪禾饶有意为地打开餐盘看了眼。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纪禾用指尖挑了出来，上面的字样可以看出，是张情侣汤泉的私汤房卡。
半眯着眼看了看，纪禾的笑容带了点兴味。
“姐，姐？”
两声呼唤才把纪禾的注意力拉回来。
“我们问你一会儿要去什么汤池呢？”许梓瑶看了眼不知道从哪儿多出来的餐盘，“姐，你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纪禾笑着靠向桌面，“吃披萨手脏了，擦了擦。”
桌下，纪禾随手把房卡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的汤泉才是今天的重头，原本许梓瑶她们打算一起去泡碳酸池。然而却是被纪禾拦了去路，“我霸占了你们两个一晚上，要是连点眼力见儿都没，我这生意人怕是白做了。”
说完，她往后看了眼。
就见邢舟和魏哲在不远处的贩卖机旁边靠着，目光齐刷刷地盯过来。
“那不行！”许梓瑶摇头，“我们要是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不行不行！”
“我们一起嘛。”桑暮看向纪禾，声音温糯，“我感觉…我们一起也挺好的。”
纪禾却在这话里听到了别的意思，往她们身后看了眼，笑道：“这家出名的，可是情侣汤泉，桑桑害怕了？”
条件反射的，桑暮顺着纪禾的视线看过去。
自助贩卖机旁，邢舟穿着蓝色的桑拿服，人居然比贩卖机还高。寸头干净板正，五官却生的太好，有点拈花惹草的潜质。偏偏又总是冷着张脸，眸光锋利，看着难以接近。
此刻，他手上正拿着瓶矿泉水，五指扣拢，显出力量感的青筋。
矿泉水瓶在他手里居然趁的像口服液。
桑暮眼神躲闪，脑袋里晃而浮现方才那手掌握着别的东西的模样。
刚才是没用力，但是想想就会很痛。
尽管知道就算去泡汤泉，邢舟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可是看着那体格，桑暮仍是下意识退却。
“来了还不享受一下，我简直是罪过！”纪禾无奈笑笑，“都去都去。”
“姐——”
“别姐了。”纪禾推着桑暮和许梓瑶，“你姐我有别的要紧事儿。”
邢舟丢了瓶子，直接朝桑暮她们走过去，“完事儿了？”
“什么完事儿了。”桑暮抬头看邢舟，还有点不自然。
“能跟我走了？”
“…...”
送走两对情侣，纪禾原本是要回房间的，奈何手搭在房门上的时候，又来了别的念头。
这么早就睡觉，好像有点浪费晚上的时间。
但是做什么呢？纪禾笑了下，有了点想法。
刚才明明不想的，但是现在有点想改主意了。
按着记忆敲响房间门的时候，纪禾还在想会不会敲错。然而门很快开了，让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男人身上裹着浴袍，冷峭的眉眼，面部线条分外流畅，眼神温和又疏离。头发还是湿的，落下几滴水珠在锁骨里，衬出几分禁欲的矜贵气息。
见着纪禾，他并没有多少意外，满是冷情的一张脸上居然带上了笑意。
他上下扫了纪禾一眼，问，“房卡呢？不是给你了？”
闻言，纪禾的红唇扬起，散漫直言，“扔了。”
男人的笑意更深，“巧克力我可没扔。”
“什么巧克力。”纪禾伸手拉着他浴袍带子，慢慢往下，浴袍微微敞开，露出点沾着水的胸膛。而后手心盖上去，往前半步，仰头凑上去，字句轻咬着，一字一顿，“那是避孕套。”
说完，手腕使力往屋内一推，纪禾走了进去。
男人牢牢盯着她，浴袍带子也没重新系好，径直关上了门。
山庄里的情侣私汤有点像酒店式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塌塌米和汤泉，还配着一个浴室。需要提前预定，邢舟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了。
桑暮的步子始终慢吞吞的，手被邢舟牵着，手心热的有点冒汗。
“邢舟。”桑暮捏了捏男人的手指，诚实道：“我没带泳衣，泡不了。”
“没事，我也没带。”
“……”
桑暮怀疑邢舟压根儿没听到自己讲什么，瓮声瓮气道：“邢舟。”
两个人来到门口，邢舟刷了房卡推门进去，偏头看向桑暮，“暮暮，我也不是什么混事儿都干的。”
“……”
房间很干净，木质地板，很大的一张榻榻米，温泉池在户外阳台，周围都是竹藤编织的家具，还有九宫格果盘和香薰。
墙上挂了浴袍，榻榻米旁边还放着新的干净桑拿服。
私人温泉推荐的是全.裸入浴，此时两个连泳衣都没带的人，桑暮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站在原地有点局促。
反观邢舟，倒是自然的很，把自己和桑暮的手牌摘下扔到榻榻米边上，然后从冰箱里拿了瓶电解质水。
而后，邢舟牵着桑暮的手走到阳台。
石头纹理的浴池四四方方，石块被温泉水冲刷得平滑。四周光线很暗，复古的灯盏隐藏在绿植里，让人有种在森林深处泡浴的感觉。
池边放着几个木盘，上面有几块浴巾。空气中有淡淡的木质调香气，暧昧悬浮。
桑暮抠着自己的手指，越发觉得邢舟进门前那句话不可信。
突然，身边就覆上来一具躯体。
熟悉的气息和温度。
“暮暮。”邢舟的手指摸过她指根，“下去试试？”

指缝处传来细细的磨砂感, 手臂相贴，那肌肉的热度好似能和汤泉池水作比。
汤池上不断冒出白色热气，氤氲在整片池台上, 看起来雾蒙蒙的。
桑暮抿抿唇, 抬起头看向邢舟。脸颊泛红，不知是因为周围的温度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没带泳衣…还是算了, 我…我去外面等你。”说罢, 桑暮转身就要跑。然而身体刚背过去，就被邢舟牢牢攥住了手臂。
邢舟垂头盯着她，“可以换种方式。”
这话说得不明白，桑暮没搞清楚这其中的意思。而后, 她便见邢舟松了对她的桎梏, 双手转而往领子上一提，衣服从后往前扯, 套头脱了下来。
原本宽松单薄的衣料就无法遮住他宽硕的躯体, 如今没了遮掩，精壮的肌肉完全展露在眼前，腹肌轮廓清晰，人鱼线漫到裤腰里。
“你——”桑暮猛然一怔, 眼神瞬间躲闪。
话还没说完，邢舟却突然弯下腰，手臂托着桑暮的臀部和大腿, 像抱小孩儿似的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就往浴池的方向走。
突然的腾空让桑暮安全感骤失, 低呼一声, 下意识就紧紧抱住邢舟的脖子。脚上的拖鞋啪嗒两声掉在地上，歪七扭八地横着。
“邢舟你干嘛！”
男人的步子又大又稳, 几下就走到了池边，他没停，沿着池边台阶往温泉池里面走，温泉水已经没过小腿。
“邢舟！”眼看人就要被他一起带进水里，桑暮急的乱晃，却怎么也下不来。
就在邢舟走到第三个台阶的时候，他终于停下，再次弯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扯了条干浴巾铺放在池台边上，然后把桑暮抱坐了上去。
桑暮紧搂着邢舟的脖子，一直到身体安稳落地才松开。
“全身不能泡，就当足浴了。”邢舟整个人已经走到池子的底部，来到桑暮身侧，一只手臂圈住她身子，头仰起来看她。
“我以为你要把我扔下去。”桑暮惊魂未定，皱着眉毛控诉着，“吓死我了。”
邢舟按住她柔软的手指，轻轻捻了两下，笑道：“这事儿你可误会我了，我可干不来。”
“……”
桑暮才不信。
在这个位置，她的脚就贴在第一节 台阶的位置，膝盖曲起。水温偏烫，刚好没过脚踝。
空气里的香味清淡，光线昏暗，加上这温泉，能够轻易让人放松下来。
邢舟左右看了看，见桑暮的脚下踩着台阶无法舒展，便道：“给你换个位置。”
而后，邢舟贴过去，一条手臂环住桑暮的腰背，另一只手按着她臀下的干浴巾，抱着她往旁边挪了一大步。
位置侧移，桑暮的双腿可以直接搭在池边，两条小腿和半只膝盖都可以漫进水池里。
“这样应该会更舒服。”邢舟坐在池底台阶上，他身量高，胸膛往上都暴露在温泉池外。裤子已经完全浸泡在水中，宽松裤脚随着温泉水飘动着。
他就背靠着池壁，和桑暮一高一矮坐在一面。
低头看了眼泉水之下，桑暮温声道：“你裤子湿了。”
“嗯，没多大事儿，一会儿换一条新的就成。”水池上飘着九宫格果盘，邢舟拿了过来，问桑暮，“想吃哪个？”
桑暮看了眼，“西瓜。”
她几乎没怎么动手，邢舟用叉子拿了喂进桑暮口中，西瓜葡萄哈密瓜，桑暮挑什么邢舟就喂什么，一直到她吃不下了才把果盘放到边上。
温泉池水烫，流动着，桑暮的手撑在池边，小腿来回荡了荡，水痕波动散开。
邢舟一只胳膊撑在池边上，另一只搭着膝盖，偏头看她，“要不下来试试？”
“反正屋子里有新桑拿服，湿了换一套就行。”
两个人的位置差距，让桑暮同他说话时需要低头。
池水冒着白气，顺着他的身形轮廓，从池面上袅袅升起。
水堪堪到达他胸膛上的位置，晃动的温泉水下，男人的胸肌轮廓清晰，八块腹肌线条干净。他双脚踩在池底，腿外敞打开，大腿肌肉健壮。脚掌大，跟腱明显，脚背上也有青筋。
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桑暮耳尖燥热。
无声的，桑暮缩了缩脚趾，波动水纹的腿也收了回来，“不要。”
她答得干脆，拒绝得利落。
不过邢舟倒也没再坚持，只说了声，“行。”
高水温，仅仅是小腿伸进里面，也让桑暮很快就出了汗。身上有些黏腻，桑拿服贴在背上不太舒服，有几缕头发不听话地黏在后颈。
想凉快下，桑暮下意识就双腿伸直，抬平，腿的上半部分暴露在空气里，消解了些高温的燥热感。
注意力本就一直在桑暮身上，她刚一有动作，就被邢舟立刻捕捉到。
“觉得热？”邢舟问。
被人抓包小动作，桑暮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双腿又慢吞吞放进水里。脸上热烘烘的，她能感觉到自己出了汗，想装都没办法，便点了点头。
而后，空气沉默了下。
邢舟侧首看了眼桑暮的小腿，原本白腻的皮肤因为高温而有些烧红。纤细修长，但触碰不到池底，只能晃悠悠的悬浮在水中。
片刻，桑暮听到邢舟说了声。
“觉得热就先搭在我身上。”
桑暮正疑惑着这话是什么意思，邢舟就已经开始动作。
他手臂从水下一扬，直接把桑暮的两条腿抱了起来，身躯往桑暮那边移了移，然后放在自己右肩的位置。柔软的小腿肚就贴着邢舟硬实的胸膛，腿全部暴露在空气外，唯有脚尖点着水面。
桑暮吓了跳，条件反射地就要把腿挪开，却被邢舟握着小腿和膝盖控制着。
“总跑什么。”邢舟无奈笑了声，“一会儿不热了你再放回去呗。”
闻言，桑暮的腿战战兢兢好半天才放松下来。
反应有点过分大这件事，桑暮自己也意识到了。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不是互相看不顺眼的邻居。
第一次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桑暮觉得自己可能是还没完全适应。
没了滚烫温泉水的包裹，确实是驱散了不少燥热。可是很快，桑暮就对这个解决方式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情绪。
邢舟的身体，怎么比温泉还烫！
就像是在烧热的铁块儿上浇了热水，湿淋淋的，还一点儿没降温。
不够舒适的姿势让桑暮无声动作了两下，想要让自己的腿后肌肤远离那炽热躯体。圆润的脚跟不小心和那躯体撞到，胡乱地沿着那肌肉轮廓蹭了两下。
在桑暮打算继续调整姿势的时候，邢舟突然摊开手掌垫在了桑暮的足底，往上托。
桑暮的动作瞬间僵硬，没敢进行下去。
她的脚比较小，邢舟的手掌横过来，能托住她两个足底。
“别乱蹭。”邢舟笑得懒散，“蹭出事儿来谁负责？”
“……”
桑暮心跳得飞快，闷闷道：“我没有…”
要不是他身上那么烫，她才不会热的乱动。
此刻，邢舟握着她的脚，桑暮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太亲密了，有别于方才在休息室接吻的另一种感觉。
浑身湿漉漉地贴在一起，暧昧的让人头皮酥麻。
亲密止步于此，邢舟没有更出格的动作，让桑暮放松了不少。两个人泡了差不多三十分钟，邢舟先一步走出温泉池。
“等我一下。”
他从房间的柜子里又拿了两条毛巾出来，先把自己身上擦干净，换了新的桑拿服，然后拎着条干净的放到榻榻米边上。
邢舟重新折返回温泉池，在桑暮边上弯腰蹲下去，“我抱你回去。”
迟疑了下，桑暮看向不远处自己那歪七扭八的脱鞋，还是伸手搂了邢舟的脖子。
邢舟的手臂环住桑暮的腰背和腿弯，把她打横抱进怀里，然后大步走向房间内，将她放在干净的榻榻米上。
腿脚还都是水，桑暮的脚跟就踩在地板上，等着邢舟给她拿毛巾。
然而邢舟却是捞过那条一早准备好的毛巾蹲在了桑暮的脚边。
二话没说，邢舟就握上了桑暮的脚踝。
“我自己来！”桑暮忙去阻拦邢舟的动作，可没成功，又被他按了回来。
邢舟语气强势，“坐着。”
阻拦未果，桑暮只能任由邢舟给自己擦干脚上和腿边的水珠。温泉水将她的皮肤泡红，邢舟碰过的每一处都烫。
一只脚擦干净放在他膝盖上，然后又去擦另一只。
用过的毛巾搁在一旁，桑暮一只脚踩着邢舟的膝盖，另一只踩着他手掌。
邢舟抬眼看她，格外忠诚的姿势。
很长一段时间没看手机，桑暮也不清楚时间。四目相对，房间又安静得很，桑暮的手按在榻榻米上，无声地捏紧了被角。
邢舟紧盯着桑暮，声音粗沉，带着丝淡淡的笑意，“回去睡还是在这儿，和我一起睡？”
没开玩笑，直白得让人喉间一噎，一点铺垫都没有。
他眸光坦荡，就像在和桑暮保证似的，绝对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一晚，其他什么都不干。
沉默了片刻，桑暮开口，嗓音温吞柔软，“邢舟，你知道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是什么吗？”
邢舟笑了声，顺着她问，“是什么？”
桑暮妙答，没有一丝迟疑，“拈花惹草的混不吝。”
“……”
没有回答，只能注意到男人的眼眸微微眯起，意味不明。
男人生得太好，虽气质过分冷硬，但绝不掩藏魅力，身材健硕高大，甚至给他多了层生人勿近的神秘感。
想着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心惊肉跳”，桑暮拧眉，补了句话，“你真的很像。”

满心满眼都是这姑娘, 结果还是能被扣上个拈花惹草的帽子，邢舟是真想叫冤。
他甩手扔了毛巾，推着桑暮的肩膀扑身上前, 把她压倒在榻榻米上。
身体陷下去, 被男人的身躯笼住。
桑暮的嗓眼突兀地紧了下，被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逼得直往后退, 奈何躺在床上, 只能含着下巴，肩胛骨往后抻着贴向床褥。
“像什么？”邢舟声音低沉，说话的速度缓慢，眼神中带着些危险。
被他这样自上而下地控制着, 桑暮有些怵, 不过也没真怂，温温地重复了遍方才的话, “像拈花惹草的浑不吝。”
模样诚恳, 眼神晶亮，是很认真地在控诉，或者说评价。
邢舟险些被气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想了想, 桑暮回答：“嗯。”
“……”
邢舟觉得该好好给自己证明一下，不然清白早晚得这样悄无声息地败光。
“之前先说我有女朋友，现在又说我拈花惹草。”邢舟往下压了点, “你从哪儿听的谣言？”
“……”
这么一说，桑暮顿时觉得没了根据。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多是自己主观判断的, 要说实质性证据，还真没有。
桑暮老实道：“我自己猜的。”
“……”
邢舟笑出声, “我还没发现，你脑洞这么大。”
邢舟从床上抱起桑暮，然后又搂着她的腿弯，把她直接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暮暮，我实话给你撂一遍，你听清楚。”
“我之前单着，从认识你到和你在一起之前都一样。”
“男女关系这事儿我以前没看重过，更不会拈花惹草。”
“平常的生活比较无趣，除了车行和家里，偶尔会被彭焰他们叫出去，也只是偶尔。”
相处这么久，桑暮深知邢舟话少到什么程度。就算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独处，邢舟也鲜少一次性说过这么多。
膝盖被他搂抱着，脚踩在榻榻米上，靠得近，邢舟的手就扶在她的腰胯。
见桑暮没说话，邢舟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干净着呢。”
反应后知后觉，桑暮无声偏过头，不想让邢舟看见自己涨红的脸颊，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那莫名其妙的笑容。
心间的情绪很明显，听到他说这话，桑暮是开心的。
然而这一回，桑暮的躲闪邢舟没应。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故意用力把桑暮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扭抱，歪着头去找桑暮的脸，偏就要和她躲开的眼神对上。
邢舟的力气大，桑暮反抗无果，尽管身子都已经贴在了邢舟的胸膛上，头却还是拼命往后转，怎么都不让邢舟如意。
“暮暮？”邢舟的眉骨扬了下，笑容在脸上漾开，力气一点没收。
体型和力量差距，桑暮终究还是没能扭得过邢舟。
她干脆也不躲了，直接低头转向他，在邢舟看过来之前凑上去。下巴主动搭上邢舟的肩膀，大半张脸都埋进他肩窝里。
这还是第一次，桑暮主动靠进邢舟怀中。
身躯炽热，但足够宽，能够掩藏桑暮的所有羞赧。
在桑暮和邢舟之间，明面上看是邢舟一直在主动带领，但实际真正的掌控者却是桑暮，不需费多大心思，就可以轻松把邢舟拿住。
就好比现在，她明知道邢舟推不开她。
怀中温香软玉，馨香窜入鼻尖，让邢舟从尾椎处往上开始发麻。
下一刻，邢舟听到耳侧软糯的低音，“邢舟，你烦不烦。”
他算是懂了，面对桑暮，他是真没辙。
邢舟深喘了口气，双臂箍上她的腰，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一般。他偏头吻她白软的耳后，很清晰的一声响。
嘴唇那处湿润柔软，桑暮缩了下，笑道：“痒。”
“靠我近点。”邢舟的话声喑哑，贴着人耳廓缠进去，让人不由自主地瑟缩。
再次纠缠在一起前，桑暮果断打断，“邢舟…我渴了…”
男人的动作停住，呼吸深重，缓了十几秒才稳下来，认命道：“老子迟早被你玩儿死。”
随后，邢舟直接抱着桑暮站起身，往冰箱的方向走去。他单手公主抱桑暮也极为稳当，另一只手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了瓶电解质水。
拇指和食指沿着瓶盖纹理用力一搓，瓶盖被拧开扔在边上。
邢舟把电解质水先递给桑暮，“喝吧。”
刚泡了温泉出了不少汗，桑暮是真的渴，一口气就喝了三分之一。喝完，就又把水推回邢舟手中。
“不喝了？”
桑暮点头，“嗯。”
剩下还有一多半，邢舟直接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喉咙口比较粗，咕嘟咕嘟几大口下去就空瓶了。
邢舟抱着桑暮去榻榻米旁边的柜子里拿了双地板袜，然后再次回到榻榻米上，让桑暮继续把自己当人肉坐垫。
“邢舟。”桑暮试探性地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闻声，邢舟拿过放在他身后的手机看了眼，“快十点了。”
摊开地板袜前，邢舟抬眼瞧她，“澡你是回去洗还是在这儿洗？”
“回去洗。”桑暮回答得很快，好像生怕慢一秒就得留在这儿似的。
“行。”邢舟点点头，抓过桑暮的小腿，就要把地板袜往桑暮的脚上套。
对于桑暮来说，脚实在是个敏感的地方。见邢舟要给自己穿袜子，桑暮脸红的像被开水烫过一样，手忙脚乱地去阻拦。
但是邢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再乱动我去锁门了。”
话落，桑暮瞬间没了动作。
邢舟拧眉，脸色一阵黑一阵白，被气的。
尽管被桑暮堵得心塞，但是邢舟手上的动作却是放得足够温柔。他小心地给桑暮套好地板袜，手指不小心蹭到她的脚背，和她其他地方一样，都是滑溜溜的。
湿掉的脱鞋被留在了私汤房间里，邢舟牵着桑暮往回走，步子前所未有地慢过。
速度的异常让桑暮也察觉到了，她偷偷看向邢舟的脸。神色冷淡，和动情时的模样相比，简直像是完全分开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十指相扣的力道清晰，桑暮的意识会错乱到他们刚认识那个时期。
没什么话说，每天冷眼相待，同处电梯间也视对方为空气。
不知不觉走到门口，桑暮的手妄图从邢舟的掌心里挣脱出来。可指尖刚退到手掌边缘，又被邢舟再次握住。
邢舟低头看着她，音量很低，“刚才看我干什么？”
原本以为方才的偷瞄只是瞬间的事，没想到却好死不死被当事人抓到。桑暮有点没脸，嘟嘟囔囔道：“那你刚才还装没看见。”
注视着眼前毛茸茸的小脑袋，邢舟笑，“好不容易有你盯着我看的时候，我还不能享受一下了？”
“……”
反正也被发现了，桑暮也没那么多包袱，干脆就道：“我就是觉得，刚才你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有点像。”
“刚认识我的时候？”邢舟来了点兴趣，好奇问她：“那个时候我什么样儿啊？”
这个问题让桑暮沉默着好好思考了下，半晌，一本正经地开口，“不理人，很凶，对我臭脸。”停顿了下，桑暮又加了句，“很讨厌。”
“……”
就前几月干的那些破事儿，邢舟能后悔一辈子。
根本翻不得旧账，一翻就罪该万死。
邢舟眼神死盯着桑暮，下刻，突然捏着她的下巴低下头去。
双唇很突然地贴在一起，桑暮都没反应过来，牙关就被人生生顶开。男人的舌头在她齿关内粗鲁地扫了一圈儿，吮了下唇才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