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失格—— by絮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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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舟唇边扬起个淡淡的笑,拉住她的手,按在掌心揉了揉,声音低沉,“行啊。”
“我家好像还有一台缝纫机,很旧的那种款式,我外婆在我小时候也会给我缝,虽然那个机器很旧不用了,前几年还被我不小心磕坏了脚下的踏板。”
听着她说着从前的事,邢舟的拇指无声蹭过她的骨节,笑道:“多大点事儿,我给你修呗。”
闻言,桑暮惊道:“你还会修这东西?”
邢舟懒散地挑了下没,“看看呗,说不定看一眼就会了。”
桑暮:“......”
“那行,你什么时候给我修好?”桑暮故意接了他的胡说八道,顺着问。
沉默了下,邢舟开口回答,声音懒散认真参半,“等你把我带回家的时候。”
邢舟这话说得巧妙, 往浅着想可以,往深着想也可以。
短暂的愣怔过后,桑暮没理, 险些又中了他的计。
东西规整出来的不多, 前几年汪曼云他们带着外婆离开的时候就没剩多少物件儿了,这次回来也就是收个尾。
邢舟把东西打包好寄送完, 又和桑暮打扫了一下小院子。
工作量不大, 邢舟还往院子里接了条水管浇了浇地面。院儿里热的像烤炉,拖鞋踩上去都烫脚。
桑暮站在围墙的阴影下,脚上踩着双塑料拖鞋。方才清理屋前菜地时,在脚上沾了些泥土, 白皮上格外显眼。
邢舟拿着水管朝她走过去, 在菜地几米之外站定,“过来。”
看见他手上正淌着清澈水流的水管, 桑暮小小地往前挪了两下步子。
拧了拧水龙头, 邢舟用手指微微捏着管口向下,清凉的水花溅落在桑暮脚上,冲刷下灰扑扑的尘土,小腿连着脚都湿淋淋的。
桑暮身上的热意被这水冲散大半, 凉盈盈的很是舒服。
鞋底湿漉漉的,走几步还能踩出水印。
邢舟放了水管,踩着干的地面朝桑暮伸出胳膊。
明白了他的意思, 桑暮便顺着双臂张开,在他倾身过来的时候抱住他的脖子。
邢舟搂着桑暮腰身往上一提, 然后打横将她抱进怀里。
脚上的水踩到了邢舟的裤子和衣摆, 他也就当没看见,稳稳抱着桑暮走进屋子, 把她放坐在床边。
而后,邢舟从浴室抽了条毛巾出来,坐在桑暮身边,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用干毛巾裹着擦干净。
桑暮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下,奈何邢舟强势,只能作罢。
“你下午带我去什么地方呀?”
毛巾被放到一边,邢舟手臂搂着桑暮往回托抱了下。
身体被拉近,膝窝挪到邢舟大腿,整个人贴在他怀里。
邢舟拉着桑暮的手,笑道:“你不是知道?”
闻言,桑暮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昨天说好了要带她去买一次性内裤来着。
桑暮打了下邢舟的肩膀,眉毛拧起,“邢舟!”
好好地接受她的拳头,邢舟笑着把桑暮的手也揽住,“好不容易来次西岚,时间是比较有限,但总也能带你出去转转。”
就是到了最后,桑暮也不清楚邢舟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头顶的大太阳烈得要命,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下午四五点了。
村子离市区比较远,交通也不便利。车还是邢舟前一天提前预约的,因着路程远,邢舟和司机约定在行程结束后额外再支付他两倍的钱。
目的地仍旧不是市区,周围绿树成荫,更像是个自然保护区。
邢舟牵着桑暮往树荫茂盛的地方走,沿路有零零散散的游客,很显然这是个冷门的地方。
树荫铺在路上,遮挡了头顶大半的光线。
这个地方的路应该是没怎么修缮过,时宽时窄,是最初始的那种土路。不过干净,没什么垃圾堆砌。
邢舟对这个地方看上去很是熟悉,拉着她走过弯弯曲曲的小道,穿越一片小林子,视野开阔后是片湖。
游客在这个地方才稍稍多了起来,不过仍旧稀疏。很多人自己带着小马扎坐在湖边吹湖风,还有在湖边钓鱼的。
四五点的太阳趋近橙黄色,远看像像刚刚盛到碗里的溏心蛋。
金灿灿的光倾泻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晃人眼睛。湖很大,不远处还有座联通湖两岸的旧桥。只不过桥面上晒,此刻什么人都没有。
走了两步,一束光顺着树叶缝隙透过来,刺了下桑暮的眼睛。
条件反射的,桑暮往邢舟这边偏了偏头。
余光注意到她细微的小动作,邢舟送了拉着桑暮的手,转而把她揽进怀中,手臂环着她肩背,宽大的手掌在她眼侧遮着。
“走,我们往那边。”
湖边有个不大的小码头,靠着岸边停着几只摇橹船,船夫懒洋洋地躺在遮蓬里,两条腿交叠,脸被个大渔夫帽遮着。
邢舟让桑暮站在自己身后远离岸边的地方,自己弯腰看着遮蓬下,“师傅,划船。”
听到邢舟的声音,船夫慢吞吞拿下帽子,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他扭头从身后搁着的竹筒里翻找着救生衣,“一人一小时140,押金500,现金还是扫码?”
邢舟拿出手机,“我扫您。”
游客不多,湖面上也就零零散散几条船。摇橹船需要手动摇桨,很多游客控制不好方向又掌握不了技巧,划出去也没多远。
邢舟自己先套上救生衣,然后转头给桑暮系救生衣的带子。
“你还会划船?”桑暮惊讶道。
邢舟把救生衣的带子绑了两个不太好看的结,“我什么不会?”
边说着,邢舟跨步到了最旁边的摇橹船上,然后回身扶桑暮上船。
在划船这件事上,他确实不是花架子,像模像样。
桑暮坐在遮蓬里,晒不到太阳光,还有湖风可以吹。
而邢舟则是坐在船头,双臂规律地摇着船桨,往湖心划去。
阳光下,他的麦色皮肤像是覆了层金粉,汗水晶亮。摇桨时手臂肌肉鼓起,背肌贴着衣料,能够清晰看到轮廓。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划船?”
“嗯。”邢舟没回头,沉声应她,“看看风景,带你来放松放松心情。”
闻言,桑暮闷闷愣住。
关于自己的情绪,她从来没有对邢舟说过。可是尽管什么都不说,邢舟也足够明了,能从各种地方体恤她。
心脏像被人捧住了一般温热,桑暮偏头看向邢舟看着的方向,唇边带上抹笑意。
天气热,湖风虽然称不上多凉爽,但是比起高温地面,舒适程度能超出一大截。
湖靠着山,四周都是绿油油的,碎光铺着湖面,偶尔鱼跃出来漾起水花,又欢快地钻进水里。
邢舟的技术好,没多久就划到了湖心。
这个地方离岸边远,看一圈儿只有他们这一条船。
邢舟放下船桨,猫着腰进了遮蓬里。
“热不热。”邢舟把方才在岸边买的绿豆沙冰插好吸管递给桑暮,“要不我把船停到没有阳光的地方?”
“不用不用。”桑暮接过沙冰,“遮蓬挡着又晒不到,而且这里风景这么好,想多看看。”
“行。”
邢舟坐到桑暮边上,划了这么久,除了出了点汗,连口气都没传一下。
方才桑暮偷偷试过,那船桨可不轻。
原本摇橹船就不大,遮蓬下放桑暮一个还绰绰有余,此刻多了邢舟,就显得有些逼仄了。
桑暮喝了两口,把沙冰往邢舟那边一送。
然而邢舟看了眼却是没接,直接低头咬着桑暮含过的吸管头喝了两口。
就像是她喂他似的。
尽管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也还是会为这种小事心动。
他们的座椅可以斜躺着,邢舟懒散地倒过去,侧眼看着桑暮,她倒是坐得笔直。
摇橹船摇摇晃晃,顺着湖面轻荡着,船桨和船身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音,狭小空间莫名安静又暧昧。
时间在湖风里流逝,耳边有清浅的水浪声。霞光落在摇橹船船头,沾了水的船桨似也散着零星的光。
桑暮看着远处,邢舟就看着她。
盯久了,看着桑暮连动都没动过,邢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不多时,目光又回到桑暮身上。
坐在边上的姑娘绑着的丸子头,毛茸茸的碎发落在脖子里。后颈雪白,睫毛纤长,鼻子小巧又挺翘。风吹过来,耳侧往前挂上一缕不听话的碎发。
邢舟在想,这破湖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她更漂亮。
不过她喜欢的话那也能多看两眼。
不过看风景归看风景,这姑娘怎么一个眼神也不给。
邢舟眉尾微微挑了下,直接握住她手臂拉了把。
力道太大,桑暮直接跌进他怀里。
两人的动作让摇橹船剧烈地晃了两下,左右摆动,让桑暮差点以为她要翻到水里去了。
“邢舟你干嘛!”桑暮惊呼了声。
“不拉你一把你都不知道看我一眼?”邢舟眼皮半敛,抱着桑暮,手指在她手臂上蹭了两下。
桑暮推了他一下,不悦道:“你刚才自己说的,带我来这儿就是让我看风景的。”
“……”
“这话我收回。”
“……”
“邢舟,你是无赖吗?”桑暮看着邢舟,一本正经道,有点控诉的意味。
空气沉默了几秒,邢舟突然翻身压上桑暮。
男人的气息逼过来,桑暮察觉到危险,双手抵着他胸膛。
邢舟笑了声,手撑在边上,嗓音倦懒。
“不是。”邢舟答,眼睛死盯着桑暮,“老子是你男人。”
话音落下,低头吻住她的唇。
纵使安排好一切,旅途还是出了点差错。
天气预报没有天气变化得那样快,傍晚还是大晴天,刚刚入暮,头顶就传来几声震耳的雷声。
不多时,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邢舟提前预约的车放了他们鸽子,说这雨下得实在太大,这地方还又偏又远。雨夜行驶不安全,加多少钱都不来。
邢舟带着桑暮站在小卖亭里避雨,空间小,里面人多,邢舟把桑暮护在身前,自己的身躯挡着刮进来的雨水,背后很快湿淋淋一片。
眼看着雨水顺着邢舟的脖子流进衣服里,桑暮担心他着凉,想要往回拉一拉他。
“没关系。”邢舟抓着桑暮,“淋点雨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桑暮看了看外面,“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呀。”
“不回去了,这附近有招待所,等雨小点儿我们过去。”
可事实是,雨一直没停,小也没小多少,看样子有下一夜的架势。
在雨势最弱的时候,邢舟护着桑暮快跑了段儿路,好在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招待所。
不过尽管距离近,两个人还是淋湿了大半。
招待所旁边有小商店,邢舟从里面拎了两件大短袖,纯白色没有图样,还顺手拿了两包一次性内裤,女款男款都有。
从商铺出来,邢舟带着桑暮直接右拐进了招待所。门头很小,是个散着微弱荧光的小牌子,看起来有些年代,已经泛了黄。
这是他们能找到的,附近唯一一个提供住宿的地方。
进去后空间狭窄,是一条条很长的走道。光线昏暗,没有窗户。右手边是前台,有个模样五十来岁的女人正坐在后面吃泡面。
她手机架在前台桌子上,上面正播着某部大热的肥皂剧。泡面的香气溢满整个空间,红辣辣的油汤泡着弯曲的面条,里面还有吃剩的半根肠和一颗卤蛋。
女人吃得满脸通红,看着很烫,不断地张嘴呼气。
等到邢舟和桑暮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女人才发觉来人抬起头来。
她见怪不怪,看了眼便继续吃面,问道:“只剩两种房型了,一种便宜,就在一楼,空间小,还有种贵,在三楼,有窗户,要那种?”
声音夹杂着浓厚的当地口音,不过还算清楚。
邢舟不假思索,“贵的。”
闻声,老板娘终于有了动作。她抽出张纸巾擦擦嘴,然后扔到脚下的垃圾桶里。
“身份证带没?”
原本以为是会回去的,哪会带这种东西,邢舟问,“没有,电子身份证可以吗?”
老板娘头也没抬,“可以。”
而后她站起身来,把旁边的抽屉拉开。
里面全都是长得差不多的钥匙,唯有用布胶带上面的房间号来区分不同。
翻找钥匙的手一停,老板娘抬起头,目光从邢舟扫到桑暮,又从桑暮身上扫回来。
陌生的地方总是会依赖更信任的人,桑暮的手被邢舟紧紧牵着,身体贴靠在一起,安全感十足。
只是在老板娘打量的目光下,还是有些不自在。
老板娘问了句,“开一间还是开两间?”
随后,桑暮听到邢舟间短的回答,“一间。”
第66章 荔枝
房间和桑暮想象的大差不差, 不大,有个小窗。房间还算干净,但是楼层低, 再加上今夜下雨, 屋内有些潮闷。
方才冒雨过来的时候衣服都湿了,两人急需洗个澡。
邢舟让桑暮坐下, 自己则是烧了壶热水, 烫了洗手池、马桶、牙杯还有花洒,然后绕着屋子各个角落转了几圈儿,确认没问题后才把方才买的衣物递给桑暮。
在保证安全这件事上,他一向很上心, 尤其是和桑暮在一起的时候。
“进去洗澡吧, 我出去一趟,一会儿把门锁好, 有事打我电话。”
听到邢舟要出去, 桑暮忙问道:“你去哪儿?”
陌生的城市和房间,没有邢舟在,桑暮的安全感至少减大半。
见桑暮惶惶不安的样子,邢舟心间缩了下, 他摸摸桑暮的耳侧,“就五分钟,去楼下买点吃的, 晚上还没吃饭。”
经邢舟这一提醒,桑暮才想起来他们还空着肚子这件事。
“我马上回来。”
桑暮点头, “好。”
洗过澡后, 身上的衣服被换下,桑暮穿上邢舟买的短袖, 衣长可以当裙子。推门出去的时候,邢舟已经坐在屋里了。
他问招待所的老板娘寻了个方向,借了把伞去附近买了两碗面回来,还是热气腾腾的。
邢舟把桌子往床边拉了拉,自己坐在床上,让桑暮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打包盒的塑料盖被打开,浓浓白气溢出来,面条的香味儿瞬间溢满屋子。
“你先吃,我身上有汗,先去淋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邢舟速度快,没几分钟就一身湿气地从浴室出来了。
他下身黑色短裤,上身是和桑暮一样的白短袖。码数有点小,明显能看到他手臂下偏紧,像是有点抻不开。
“今天晚上先将就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邢舟把自己那份端起来,弓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大口吃了几筷子。
招待所的一次性拖鞋小,邢舟的脚跟都要露在外面。
桑暮笑出声,“该将就一下的应该是你吧。”
闻言,邢舟低头扫了身上一眼,而后抬眼瞧她,“是吗?不过跟你住我觉着还挺好,不算将就。”
桑暮:“......”
半夜的雨下得更大了些,噼里啪啦地敲在玻璃上,像是能击碎似的。
桑暮盖着被子,肩膀和手臂露在外面,在邢舟走向床的时候往后面退了退。
双人大床房,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要睡在一起。虽然已经心里有数,桑暮却还是紧张。
空调好像出了些问题,冷气不够冷,房间内的温度只能说是不热。
邢舟靠过来的时候体感温度明显攀升,空调像被调高了两度。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生的,在这空调房里都能烫成这样。
房间内的灯很是昏暗,是那种比较劣质的灯泡,没什么装饰,光秃秃一个圆球,像是剥了皮的橘子。
邢舟抬手关了灯,最后的亮也消散在空气中。
耳边的动静小且清晰,男人的身躯压在床褥上,撩着被子没盖。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算不上多近,当然也算不上远,和黑暗的屋子一起沉默下来。
深重和清浅的鼻息交缠再一起,混着老旧空调略有喧嚣的运作声。
安静在邢舟转身上来的那刻被打破。
结实的手臂轻而易举揽过桑暮的身体,一搂一收,人就到了怀中。
男人的体温滚烫,桑暮离了被子都觉着热。
她推了推邢舟的肩膀,低声轻语,“好热...”
闻言,邢舟二话没说,拿过放在床边的空调遥控器,直接把空调从二十多度调整到了十八。
“现在可以了?”邢舟直接扔了桑暮身上的被子,仅在肚子往下遮了点。
“......”桑暮笑了声,“你哪儿来这么多花招?”
“花招?”邢舟没明白桑暮的意思,“什么花招?”
“......”
也是,就邢舟这糙汉子的粗神经,估摸着也玩不了什么故意撩人的花花肠子。
一切本性使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刚抱上没多久,邢舟的雷达模式又开始不受控。
在车行久,他常年和扳手之类的工具打交道,五指都是茧子,手指长,手掌宽。力道难控制轻重,和捏面团似的。
桑暮低着脑袋埋头在邢舟胸膛前,拉了下衣服,“邢舟......”
“嗯。”邢舟没停,沉声道:“就抱着,什么都不做。”
如果再来一次,桑暮肯定不会信邢舟的鬼话。
招待所的东西质量不算多好,偶尔会发出木板声。
桑暮若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开来,凌乱地落在枕头上。邢舟同她接吻时,手会不自觉地抚摸她的发丝。
在一起后的很多时候,桑暮会被邢舟的细心体贴蒙骗,忘了他原本是个野蛮人。
身型野蛮,脾气野蛮,亲密的时候也是。
他用力地吻她,侵占她口腔的每一处。十指相扣按在身侧,拇指沿着虎口和掌纹蹭过。
在亲密接触上,桑暮往往处于被动,邢舟体谅着她的羞赧,也想给自己找点甜头。
他拉过桑暮的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引导她搂住,身体贴近。
邢舟的小臂按着床,双腿跪着,任由桑暮抱着自己。
看上去像是巧克力融了牛奶。
只是现在,巧克力和牛奶好像都要化了。
邢舟握着桑暮小腿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巧克力没了包装纸,块状线条明显。
桑暮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和眼睛,手心烫的离谱。
额头上出了点汗,沾湿几缕发丝。
双腿弯曲,膝盖被人紧紧抱着,衣角掉到胯骨。
邢舟抱着桑暮,亲吻她的手指和手背,低声叫她名字,“暮暮,就一会儿。”
这回桑暮长记性了,没信。
不过没什么用。
半夜三更,邢舟抱着桑暮进了浴室。
洗手池也是陈旧的款式,支撑不了多少重量,不过放桑暮一个倒是绰绰有余。
桑暮全程低头把脸埋在邢舟颈窝里,不看人也不说话。
邢舟把桑暮抱放在洗手池上,可埋在他颈窝里的小脑袋还没抬起头来。
怀疑是自己把她吓到了,邢舟沉默了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背。
“暮暮。”他叫她名字时声音放得很轻,“我帮你擦擦。”
片刻,肩膀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慢慢松了抱着他的手,不过仍旧低着脑袋。
见此,邢舟心脏一紧,以为把小姑娘弄哭了。
他手忙脚乱地捧着桑暮的脸,刚想说些什么,就注意到她脸上过分明显的红晕。
从脸颊蔓延到脖子上,整个人像在酒水里浸泡过,看着醉醺醺的。
话声卡在喉楼里,邢舟脸上的慌乱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笑。
“暮暮,怎么不抬头?”
闻声,桑暮转过脸,皱眉推开邢舟,像只生气的小松鼠。
无意识的,两只膝盖贴在一起,有点痒。
这时,一只粗糙的手掌拢住她膝头,用力掰到另一边。
桑暮被这动作吓得抬起眼,以为又要来一遭。
“邢舟!”
“不用叫那么大声。”邢舟笑,“我听得到。”
“……”
邢舟打湿毛巾,抱着桑暮的腿弯挪了点距离。
膝盖抵在他腹肌上。
没穿裤子,宽大的衣摆下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皮肤白腻,透的晃眼。
可是偏偏,两条大腿内侧生了惹眼的红痕。
邢舟用毛巾贴上去的时候,被桑暮泄恨般地踢了两脚。
“能解气你就多踢几脚。”邢舟用毛巾擦了擦,拧眉碰了碰。
“疼不疼?”
他弄的他又心疼。
这话问完,毫无疑问又被踢了一脚。
力道对他来说太轻,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邢舟走近了点,“别留情,想打就往狠了打。”
“……”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讨打。之前桑暮找房子那回就是听了他的话当街给了他两巴掌,现在怎么还来。
“邢舟,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怎么总喜欢让我打你!”桑暮干脆扭头直视着他,一双乌灵灵的眼睛带着点匪夷所思。
闻言,邢舟抬起头,回看她的视线,不假思索,“因为爽。”
“……”
如果可以,桑暮是真想打死他。
或许是招待所的床不舒服,桑暮第二天醒得比邢舟还早。
她背对着邢舟,腰上还搭着他的手臂。
耳边呼吸平稳,应该是还睡得很熟。
桑暮动作小心地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尽量不吵到邢舟。
没带充电器,招待所又没有共享充电宝,手机电量已经快耗干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工作后看,看手机好像成了种习惯,而且还有了点手机消息提示恐惧症。
生怕一打开就是工作群或者领导和同事,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或者有什么错误需要整改,周末都不消停。
怕什么来什么,桑暮刚划开手机屏幕,就看到钉钉群群里12条未读消息。
很可怕的数字提示,多得吓人。
朱长柯格外喜欢用钉钉群发各种信息,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
相比微信,钉钉的信息已读功能让他颇为喜爱。
桑暮胆战心惊地点进去,就看见对话窗清一色的恭喜放炮表情包。
再往上滑,是朱长柯发的新媒体平台周末战报。
涨粉数量,阅读量和互动数,周末的推广文案创了这个季度和上个季度的数据新高。
朱长柯看起来很高兴,甚至还罕见地在群里发了两个可爱的表情包,和他的画风相差太大。
桑暮仔细看了眼,手指滑动的速度一停。
眼熟的原因是,这次活动的软文和各种标题文案都是她负责的。
那份被朱长柯批判过无数次切不到用户痛点的文字,居然成了朱长柯周末在群里大发战报的来源。
一时间,桑暮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动容难免,她熬了数个日夜想出来的东西,终于有了成果。
她退出对话框,再往下滑,紧跟着是朱长柯的钉钉消息。
他发来了一份文件和一句话。
[朱长柯:从岛运营中心转正答辩模板.pptx]
[朱长柯:这次干得不错,可以转正了!]
[朱长柯:我说过了吧,让你反复修改都是为你好,听我的准没错,这不是?有成果了吧。]
盯着朱长柯最后一条消息片刻,桑暮的视线移向屏幕上那个转正PPT模板。
良久,退出了对话框。
第67章 荔枝
按下开关键, 手机屏幕刚刚熄灭,桑暮突然感觉腰上的力道一紧。而后,整个人便被带着往身后一撞。
颈侧传来男人温热的气息, 微痒。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 邢舟的嗓音带着种莫名的质感。像是被黄沙蹭过的干草,又像是海潮冲刷的石块, 沙哑又带着股倦懒的松弛感。
桑暮偏过头去, 只见身后的男人睡眼惺忪,薄薄的眼皮褶出痕迹来。
房间内被透过窗帘的阳光笼得雾蒙蒙的,桑暮的声音不自觉放低,“我也是刚醒。”
手机已经扣在枕边, 邢舟扫了眼便收回视线, 没说什么。
他把额头抵在桑暮的颈后,低低打了个哈欠, “该回去了。”
“外面雨好像停了, 太阳好大。”桑暮看向窗帘缝隙,刺眼的光线让她的眼神躲了下。
“正好,我们可以早点回栖坞,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晚上得好好休息。”
桑暮笑,“说的好像你不用上班一样。”
“需要是需要。”
“但我不去也没什么问题。”邢舟抱紧桑暮,手臂环在她身前, “我是老板。”
“……”
周一上班的时候,桑暮还有点忐忑。前一天她没有回朱长柯的消息, 一是实在嫌他烦人, 二是想委婉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转正的意愿, 实习期满就会离职。
从早上坐立难安到下班,谁成想桑暮连朱长柯的影子都没见到。
一问才知道,他被周齐找去出差了,据说至少三五天。
试用期间只需要提前三天提出离职就好,所以桑暮也没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有什么大的反应,也就推迟几天,不打紧。
没有朱长柯的日子安生了不少,组内的同事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桑暮最近工作不忙,打卡后还有时间下楼买个早餐。
这个点儿的人已经不多了,桑暮纠结吃火腿三明治还是鸡肉三明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的名字。
“桑暮。”
闻声回头,桑暮看到站在收银台旁边结账的方斯延。扫完码,拿着杯豆浆朝她走来。
既然碰上了自然是要一起上楼,这个时间点的写字楼一层大厅没什么人,从便利店到电梯闸机口还有点距离,方斯延主动和桑暮闲聊起来。
“我听周齐说了,周末你那边推了边爆文出来,数据很不错。”方斯延笑道:“你来了从岛也有几个月了吧,这下转正没问题了。”
提到这里,桑暮脸上的笑意僵了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