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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失格—— by絮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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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舟也跟了过来,步子停在桑暮身后。
宽阔的身躯几乎是把身前和车厢壁之间包了个极小的地方,桑暮就陷在这个宽度里,像是被裹起来,刚好只能容纳她一个。
邢舟高,左手抬起直接抓着挂着三角扶手的铁杆,右手握在桑暮身侧的扶杆上。
列车门关上,开始运行。
桑暮心不在焉没站稳,往后晃了下。
如果是冬天开着暖风,车厢里可能要挤得透不过气来。
车窗玻璃上人头影子密密麻麻,所有人紧贴在一起,后背对胸膛。桑暮紧拉着扶手,能够留有一丁点的空隙。
两个人都没说话,桑暮始终低着头,不去看镜子里的身影,也不往后扭头。
只是余光能看到同一根铁杆上,自己和邢舟上下分开的拳头。
一截格外有力量的手臂,看着很有安全感。桑暮的手指无声搓动了下,不自觉瞄了眼自己的。
粗细和肤色对比强烈。
就在这时,列车到达下一站,停靠惯性作用,身子往一侧倾斜。
有人没站稳撞过去,被邢舟的身体挡了下来。可纵使邢舟站得扎实,还是往前倾了一步。
身后撞上来一具炽热的躯体,贴着桑暮的肩骨,随着车厢摇晃蹭动了两下。
桑暮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呼吸都放缓。
她能感受到男人坚硬的轮廓,还有体温。在拥挤的车厢里,此刻的感官却尤为敏感。
耳侧,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车窗里,桑暮的脑袋低下来,表情不分明。
邢舟垂眼便能看到她白皙的颈窝,还有圆润小巧的耳垂。
脑子里突然就闪过汪曼云前夜那通电话。
邢舟咬了下后槽牙。
列车重新开始行驶,桑暮正寻摸着找个地方挪挪身子,身后男人的问话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低沉,只他们两个能听到。
“桑暮。”
邢舟轻咳了下,“我妈让我问你个事儿。”
听到提起汪曼云,桑暮抬起眼,不过仍没回头,只微微偏了下眼神。
“嗯?”
车厢内有些嘈杂,背后的热气滚过来,一寸寸贴着人的皮肤。
话声稍有停顿,从车窗里,桑暮看到邢舟低头看向自己。
“你有对象没?”

距离隔得近, 邢舟的问题一字不差地落到桑暮的耳朵里。
耳边瞬间烫了起来,桑暮被这话惊得有些语无伦次。她条件反射地偏过头,正巧对上邢舟那双正在盯着自己的眼睛。
距离近, 桑暮甚至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漆黑的瞳孔里有她的影子, 压迫感逼得人想往后退却。
“阿、阿姨问这个干什么?”
邢舟神色没有波动,直接就道:“怕你被外面的狗拐了。”
“……”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邢舟眉毛紧了紧, 又问了声,“有没有?”
这问题来得怪异,桑暮此刻也没法清晰去思考汪曼云会问这个的可能性,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 列车到站开门。
公司离江槐小区本就不远, 桑暮得了空隙,顺着就往出跑, “我到了我先走了!”
看她艰难挤出人群的样子, 邢舟怕她又磕到伤口,想伸手去扶。奈何她动作还挺快,一溜烟跑挺远。反倒是邢舟,个高肩宽, 耽误了好几秒才挤下车。
出去的时候,桑暮已经抢先坐了直梯上楼,邢舟只在楼下看到电梯玻璃门内看到她的身影, 随着缓慢上行的直梯一起消失在邢舟的视野里。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邢舟的拇指搓了搓眼皮眉骨。
散漫的眼神中多了丝意味不清的笑意。
可以, 既然不说, 那就是没有。
桑暮最近有点头大,因为邢舟。
自从那天在看房把腿伤到之后, 邢舟这人简直像块狗屁膏药似的跟着她。
上班在家门口等,下班在公司等。
邢舟也不和桑暮搭话,就单纯地跟着。
让桑暮无数次想到小时候奶奶家门口那条没有主人的小狗,成天随着她后面跑。
不过邢舟不是狗,桑暮总不能真的像赶狗一样赶他走。
地铁站到江槐小区的路不远,桑暮的沿着马路牙子往正门的方向去,后面的脚步声很稳,无论快慢,总是和她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桑暮走在路灯下,能看到地面上映出的高大黑影。
她停了下来,那影子也停了下来。
要不是知道后面那人是邢舟,桑暮指定会把他当成什么跟踪单身独居女性的变态。
一直到进了小区,两个人还是这样前后交错的状态。
桑暮深深呼吸了一下,刚打算转过身去让邢舟不要跟着自己,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人叫住。
“诶是你啊!”
面前的男人穿着深色的条纹短袖,微胖,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小区内的光线比较暗,桑暮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几天前带她看房的中介大哥。
“这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中介大哥热情地寒暄着,“对了,我这几天忙也没问你,那房子你还准备看吗,我这儿可是好几个人有意向。”
最近两天工作日忙,桑暮也没顾得上考虑房子的事,今儿见了中介才又想起来。
想着这周双休再找时间过去看看,口中的话硬生生被人打断。
“你要租房子?”邢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桑暮身后,双手插着裤兜,眉毛好像能拧成一个结,低头看向桑暮时,脸上落了大半阴影,显得分外生冷。
见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桑暮心间紧了下,不过也不发怵,回答得坦然坚定,“是啊。”
边说着,桑暮边要继续和中介大哥商量看房的时间问题。
“所以你那天搞成那样都是为了看房?”邢舟再次开口,脸色在不自觉间变得更差。
面对冷脸的邢舟时,桑暮的自然通常都是装出来的,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是因为前些天的那件事给了点怒气和底气,分贝变得更大了些。
只是现在看他脸色这么难看,桑暮到底还是有点生理性的惧意。
她扭头不再去看邢舟,瓮声瓮气道:“和你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了?”邢舟脱口而出。
被晾在一边的中介大哥有些摸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他挠挠头,偷偷瞥了眼旁边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然后小心翼翼问了句,“这位是….”
“她房东。”邢舟比桑暮回答得更快,每个字都像是从牙关内挤出来的。
桑暮的视线再次回到邢舟身上,“你什么时候成房东了?”
面前的两人气氛微妙,眼瞧着就要吵起来,中介大哥每天打交道的人多了,人精似的,自然也知道这情况不对,见缝插针道:“我这儿还赶着个合同要签,姑娘咱们后面再约哈!”
说完这句,邢舟停留在桑暮身上的视线扫到了中介那里。中介眉尾一跳,也不再多啰嗦,“后面再说!再说!”
尾音落下,人跑得倒是快,几步就没了影儿。
桑暮堵着的那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瞪着邢舟却不知从何如何控诉,转身就要走。
后面的脚步声紧跟着就追上来,也不保持距离了,就差贴到桑暮肩侧。
“你要搬走?”邢舟寸步不离,“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儿,怎么这么突然?”
“是房子出现了什么问题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是因为之前我那些话我道歉,是我误会你了,做了那些混账事是我不好。”
“桑暮我们谈谈。”
两个人一路拐进单元楼,电梯还没下来,桑暮直接从邢舟身侧绕过去进了楼梯间,“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楼梯通道是声控灯,两个人的动静直接炸亮了两层的灯光。
桑暮自小没什么运动细胞,保持着那个速度爬了两层就开始有点受不住。
反观邢舟,连口气都没喘一声。
理亏在先,邢舟知道自己惹了人姑娘不高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哄人,本能地就想跟着走,总归是不能轻易放了人。
桑暮扶着栏杆又走了几阶,养了几天的腿伤因为方才的疾步又开始隐隐作痛,着急赶回家,桑暮蹙眉忍着,咬牙又快走了几步。
奈何路过一层转弯处时,不知哪户住户把杂物堆放在了楼梯间,桑暮没注意脚下一绊,身侧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栏杆上,膝盖轻轻擦了下。
“桑暮!”
在她膝窝不自觉弯下去的时候,邢舟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几乎是提了起来。
桑暮站在比他高两层的台阶上,却仍旧无法平视他。
眼前的胸膛宽阔又结实,动作间,桑暮的手肘触到他的肌肉,硬得像是堵墙。
“膝盖还没好就乱跑?”邢舟嗓音低哑克制着情绪,低头看了眼。那处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旁边的皮肤还有淤青,灯光暗,看不清里头有没有发炎。
那天晚上给桑暮的医药箱,第二天就好好地送回了他的门口。
看着样子,估摸着是想等它自己愈合。
想到这里,邢舟的燥劲儿怎么都退不下去,脸色黑得吓人。
手臂上传来干燥滚烫的温度,邢舟的手掌可以轻松环住她的胳膊,和提玩偶似的。桑暮被扯得小半个身子往他那里靠,力量悬殊巨大,没有反抗的空间。
每次只要邢舟靠近,桑暮就总是被那股生冷的气势逼得有点想逃,她抿抿唇,想要和邢舟打商量,“那我不跑了,你放开我。”
她嗓音又轻又软,不太高兴却又眼巴巴的。抬眼看着邢舟时,耳侧的头发有几根飘在眼睛上,嫩白的脸颊因为剧烈运动泛了红色,看得邢舟脑子嗡嗡响。
撇开眼神干干咳了两声,邢舟松开手,声线微哑,“你的腿伤得处理。”
闻言,桑暮跟着低头看了眼,“我…我自己外卖买药。”
“来找我我还能不给你?”邢舟的眉毛今儿晚上就没松开过。
沉默片刻,桑暮轻轻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而后,她又开始扶着栏杆极其不得劲儿地往上爬。邢舟在后头跟着看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嘴角都快拉到地板上。
其实桑暮刚刚也就脑子一热进了楼梯间,现在后悔得很,想要就从这一层出去做个电梯,谁知还没迈出去两步,整个身体骤而腾空。
腰后传来股稳当的力道,桑暮惊叫出声,下一秒就看见邢舟的侧脸。
“邢舟!”
他直接把桑暮打横抱进了怀里,动作极快,让桑暮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
邢舟没看桑暮,迈开步子就楼上走,一步至少两个台阶,走得却足够稳,桑暮甚至都没感觉到晃荡。
然而她却放松不下来,浑身僵硬的像是不通血了般。
肩膀抵着男人的胸口,背部箍着的手臂极为结实,和她比起来简直像块钢板。
“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怀里人的控诉邢舟没听,步子更快,楼梯间的声控灯层层亮起,没多久就到了五层。
邢舟没低头,只淡淡丢了句话,“药我得看着你上,处理完了就让你走。”
他直接走向自己的屋门口,撤了只手往自己的裤兜里伸,但是给桑暮的力气却一点没松,单手也能托得又高又稳。
桑暮急得直想往下跳,倒不是觉得邢舟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心里有个坎。
非单身独居男性,她大晚上进人屋子算怎么回事儿!
眼看邢舟的钥匙已经插进锁眼了,桑暮挣扎去推邢舟的肩膀,“邢舟!我不进去!你给我我自己处理!”
手上的动作一顿,邢舟偏头看她,“我到底怎么了让你嫌弃成这样?”
上次停电也是,还有每一次和她单独相处,邢舟早就察觉出来了,桑暮好像总和自己保持着极端的距离,能离多远离多远。
桑暮脑子里也顾不得多想了,直接脱口而出,“你每天总是这样跟着我你女朋友难道不会误会吗!”
一句话,两个人的气氛沉默下来,唯有频率不相当的呼吸错乱在空气中。
桑暮也愣了,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
原本隔在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好像被捅穿了一个洞,放到明面上来说好像更尴尬了。
邢舟长久地盯着桑暮,眼中的冷淡之色好似有分毫碎裂。
手腕扭转,门被邢舟打开,他抱着桑暮穿过黑暗。
紧接着,桑暮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靠在什么东西上,整个人终于被放了下来。
想直起身,迎面却撞上来一堵人墙。
适应过黑暗,桑暮才看见双眼睛,锋利到像是能活剐一层人的皮肤。
而后,她听到声低低的笑。邢舟离她很近,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邢舟身上的温度。
“老子哪儿来的女朋友?”
“你给介绍个?”

摸不透的夜色中, 男人的声音清晰得像是贴在自己的耳边低语。
桑暮的心脏跳得飞快,仿佛能从嗓眼蹦出来。
好半天,男人的轮廓才在她眼前变得分明。顾不上去想他们此刻靠得有多近, 桑暮只觉得呼吸抖的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邢舟那句话在桑暮脑海里撞来撞去, 让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没有女朋友?那那些同他在一起的女生又是谁?
朋友吗,怎么都会带回家?
虽然桑暮对这种事情的认知浅薄, 但大学期间在学校表白墙上也看了不少控诉和故事, 不知不觉间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邢舟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把桑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眼瞧着这姑娘的神色不对劲,邢舟隐约觉得大事不妙。
桑暮的手贴着沙发的坐垫,眉眼揪在一起, 看着邢舟的鄙夷意味更浓。她不自觉地想离眼前这男人远一点, 整个身子蹭着沙发退开距离。
见此,邢舟神色一凛, 直接握住桑暮的小腿把她拉了回来。
身上骤然施加的力道把桑暮吓了一跳, 口中的惊呼还没冒出来,人就已经回到了邢舟的身前,甚至比方才的距离还近。
“桑暮,你又在想什么?”邢舟的声音骤然响起, 带着些许的喑哑,声线浑厚,惹得人耳根发麻。片刻, 他暮然无奈地嗤笑声,“老子的清白迟早被你毁了。”
不明白邢舟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暮还没想好说什么, 邢舟便先站了起来绕到玄关那边。
紧接着,屋子内的灯光亮起, 桑暮被刺得晃了下眼睛。
邢舟进了房间,没一会儿手拎着个医药箱出来。
沙发旁边就是茶几,邢舟的手掌托在下面,稍一用力就把茶几和沙发之间拉开很宽。他打开医药箱放在上面,然后直接蹲在桑暮边上。
“我自己来!”见邢舟要帮自己处理伤口,桑暮忙伸手阻拦。
“别动。”邢舟的虎口卡住桑暮膝盖下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许是他的口吻太过没有温度,桑暮也没敢动了,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手指抠着沙发边缘。
膝盖上的动作很轻,桑暮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邢舟的脸上。
眼皮微微下敛,遮了漆黑的瞳孔,眉毛舒展开,比平常多了分柔和。凶冷的五官收了些戾气,除了还是冷淡,到没有以往那么惹人生惧。
“如果你是因为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人,别误会,她们不是来找我的。”
“彭焰有个纹身工作室,住过来那几天接了几次活儿,估计是被你给撞上了。”
“因为他给我扣这么大一帽子。”邢舟抬头看了桑暮一眼,笑道:“我可担不起。”
“还好让他早点滚出去了,不然我上哪儿伸冤去。”
几句话解答了桑暮心里的疑问,邢舟其实没必要和她说这些,可他仍是耐着性子,好像生怕桑暮误会了似的。
这番解释来的突然,桑暮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邢舟的动作很熟练,迅速帮她消炎上药再用纱布包起来,整个过程不出五分钟。
“好了。”邢舟把东西收好,二话没说,紧跟着就要站起身抱她。
男人炙热的气息逼过来,手臂几乎已经到了她腿弯下,桑暮甚至能感受他的力量,立刻伸手推住他的肩膀。桑暮抬头同他对视,声音不自觉弱下来。
“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好。”
闻声,邢舟低头扫了眼。他也没应声,只是直起身子来,往后退去,让出了条路。
桑暮的手往沙发上撑了一把,挪着步子往门口的方向移。她没去看邢舟,也能知道邢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多久。
不知道他有几分故意,留出来的那点空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桑暮经过的时候肩膀必然会擦到他的手臂。
短暂地碰了下,桑暮都怕自己一个没站稳就被邢舟撞回去。
“谢谢。”低着脑袋轻轻说了声,桑暮加快了步子往出走。
即将踏出门口前,身后的人再次开了口。
“桑暮。”邢舟叫她的名字,屋子内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空气又几秒的沉默,桑暮只是微微偏头,余光中有邢舟模糊的身影。
紧接着,她听到男人低沉的话声。
“签了一年合同,房子就还是你的。”
“需要什么和我说。”
话尾顿了下,好像有点欲言又止。
片刻,邢舟又跟了句,“别搬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邢舟还是会接送桑暮上下班。护着她不被地铁汹涌的人群挤到,偶尔上前搭几句话,不过更多时候还是默默跟在桑暮身后。
被邢舟监督着换药,桑暮膝盖上的伤口恢复得还算顺利。这些日子以来,桑暮也逐渐察觉到了邢舟这样做的用意。
故此,她有意和邢舟提了不止一次让他不需要做到这样,可邢舟每每总是草草敷衍过去,到了第二天,又准时准点出现在电梯间。
如今自己的腿伤也已经好了大半,更不需要他再如此大费周张。
趁着今天出门早,桑暮打算把这件事重提。然而意外的是,一直等到电梯到达,也没听到另一扇门的动静。
独自坐上电梯后,桑暮松了口气,这些天的心理压力瞬间少了不少。
很好,邢舟终于不再跟着她了。
这件事很快被桑暮抛到脑后,丛岛新品宣传的活动进行了这么久,总算到了收尾的时候。办公室罕见的有了轻松的氛围,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明显好了起来。
临下班的时候,周齐和方斯延在工作群里提议双休去望麓山烧烤团建的事。望麓山有条很大的瀑布,风景好,商业气息不重,还有片很大的露营地,是很多栖坞当地人会选择的聚会目的地。
离周末没几天,工作又闲了下来,大多数人的心思一早就飘到了望麓山,计划着当天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游戏。
桑暮手上也没什么工作,寻着空闲便忙活着整理毕业材料。
隔壁工位的叶柠虽说也是应届毕业生,不过她学校的材料收集得早,眼下除了毕业典礼,基本没什么学校的事让她挂心。
她半个身子凑过来,看了眼桑暮桌上大大小小的表格,“论文还没装订完吗,你什么时候毕业答辩呀?”
“大概下周吧。”桑暮算了算时间,“应该赶上工作日,到时候还要请个假。”
“那多好啊,不用早起上班。”叶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桑暮,“答辩前还能借公司团建的机会出去嗨一下,我查过了!望麓山那边风景超好,山顶还能看到日出,想想就兴奋!”
闻声,桑暮无奈笑了笑,“难道只有我想的是双休还要早起,有点难熬吗。”
“难熬什么呀!”叶柠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同桑暮道:“朱长柯团建不在,爽爆了好吧!”
“他不来吗?为什么啊?”
问话一出,也不知道叶柠想到了什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她把手挡灾唇边,神秘兮兮道:“听说…他去…割痔疮了!”
“……”桑暮赶紧捂住她的嘴,“不用说这么大声!我听得到!”
叶柠偷偷笑了笑,“朱长柯每天就知道鸡蛋里挑骨头欺负实习生,这次有他好受的是他活该!多割几个最好不过!”
看她这义愤填膺的模样,桑暮都险些乐出声来,“柠柠,不愧是你。”
或许是有了团建的期待,上班的时间都过得飞快。公司的电脑和打印机比较方便,桑暮下班后便没着急离开,打算在这里先把毕业材料整理完。
自从上次邢舟说了那番话后,桑暮也仔细考虑了下,江槐小区确实是目前她能找到的最合适的房子。和邢舟对彼此的误会解开,她也就暂时打消了要搬走的念头。
没了房子的困扰,工作任务也差不多收尾,时间都变得充裕了起来。桑暮很久没感觉到这么轻松,打算去公司附近的烘焙店买个小蛋糕好好犒劳下自己。
然而她忘了,烘焙店九点半关门,她从公司出来的时间太晚,别说烘焙店,就连路边的小饭馆都要打烊了。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24小时营业的罗森便利店。
便利店用餐区的玻璃门正对着马路,以至于桑暮在准备进门时就看到了那个趴在桌子上的身影。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穿着黑色T恤,肩很宽,脸埋在臂弯里,看样子睡得很沉。
虽然看不到男人的长相,但是身型太过熟悉,还是让桑暮心间一跳。
从便利店的收银台上买了两串肉丸子,桑暮离开的时候又往玻璃窗那边看了眼。男人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没醒来也没动过。
犹豫再三,桑暮无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往那边走去。
方才离得远尚觉得相似,眼下就站在他身前,桑暮越发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邢舟。
她把肉丸子放在餐桌上,微微弯下腰,轻轻唤了两声,“邢舟?”
哪知男人看起来睡得沉,实则浅眠得很,在桑暮第一次叫他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脸从臂弯中抬起,眼皮褶子因为困倦变得深了些。他的眼下有些发青,看样子像是没休息好。
见着桑暮,邢舟好像并不意外,他搓了搓眼皮,作势就要起身,“你下班了?走吧,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低醇,或许是刚睡醒,声线有些发稠,显得格外低沉。
桑暮愣在原地,“你怎么在这儿?”
离开椅子的动作稍顿,邢舟眼白处的红血丝显出他的疲惫。他笑了笑,把头上的鸭舌帽抬高了些,“等你啊,不然呢。”
用餐区玻璃门的位置正对着丛岛所在的写字楼,只要桑暮出来,邢舟一眼就能看得到。可是他睡着了,桑暮不清楚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只知道如果不是她碰巧来了罗森,邢舟怕是要在这里睡一晚上。
心情格外的复杂,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像是咬了口还没完全成熟的青果,酸的人牙疼。
桑暮拉开邢舟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塑料杯里的丸子还是热的,酱汁黏在杯壁上,散出诱人的香气来。
见她坐过来,邢舟也不动了,手臂撑着头侧身看着她。
目光藏着倦色,唇边却不掩饰笑意。
桑暮低下头,手中插着丸子的木棍被她戳来戳去。良久,桑暮的手背推着杯子,把它缓缓挪到了邢舟的面前。
她仍旧没转头看他,几根手指缠在一起,声音闷闷的,“邢舟,你以后不用这样等我。”
装着肉丸子的杯子被推到了自己眼前,邢舟垂眸扫了眼,然后目光又重新落回桑暮身上。
粉色的短袖上衣,低头时锁骨窝分外明显。她的黑发被绾在耳后,隐约露出截纤白的脖子,嫩的像被水泡过的豆腐块儿。
邢舟盯着她看了许久,可惜隔着些距离,看不清她耳后那颗小痣长什么模样。
想撩开她的头发,然后用手指去碰一碰。
突然,邢舟伸腿勾过桑暮坐着的那把椅子,连人一起勾到了身前。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桑暮下意识偏过头,鼻尖差点和邢舟的撞上。
邢舟一只手撑在桑暮的座椅靠背后,帽檐遮不住一双眼。他眸光散漫,看起来倦懒又不着调。
“怎么,心疼我了?”邢舟笑了笑,后半句话多了些认真,“那原谅我了没?”

第22章 汽水
冷冽的气息覆过来, 桑暮呼吸停了下,然后立刻推开邢舟,把头扭过去。她从邢舟面前重新把丸子拿回来, 低声嘟囔道:“不吃算了…”
丸子被她一口咬进嘴里, 腮帮子鼓起来,像条生气的小金鱼。
仅管精神倦怠难忍, 可看见桑暮后, 邢舟却又觉得无比放松。
“怎么气性这么大,被我说中了不成?”
闻言,桑暮恶狠狠地把口中的丸子咽下去,竹签用力戳到另一串丸子上。
她偏过头, 一本正经, “邢舟,你好不要脸。”
这话倒是让邢舟愣了下, 不知道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 低下头,手掌按着脖子轻笑道:“桑暮,你可能没见过我真的不要脸的样子。”
桑暮自认赖皮不过邢舟,干脆也不同他争了, 连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此时的马路上没什么人,桑暮放开了步子,却仍旧能被邢舟轻松追上。
塑料杯子被她扔了, 她拿着另一串丸子边吃边走,只当刚刚的好心是脑子进水了。
“都送我了哪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邢舟散漫地跟在边上, 看了眼那只剩最后一颗的丸子, “桑暮。”
“你又干嘛!”
尾音还没落下,桑暮的手腕被人扣住, 一股力道带着她往上。
旁边的高大男人突然俯身低下头来,紧跟着桑暮的手被送到他唇边。
邢舟咬下了最后一颗丸子。
那姿势,就像是桑暮喂他吃似的。
“谢了。”邢舟吃完还不忘抽走桑暮手里的竹签,帮她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也就几秒的功夫,看着空空荡荡的掌心,桑暮的脸骤然变红,也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别的什么,“邢舟!”
“也不能白吃你的东西。”邢舟不忘给桑暮顺毛,拉了下桑暮的手臂,把她带到马路的内侧,自己走在靠近自行车道的外面,“是不是还没吃饭,带你去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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