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分手后他去当了天师—— by总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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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主?”乐瞳喃喃出声。
秦嘉看过来,眼神似乎在她身上,又像是在很远的地方。
“赎罪。是用来赎罪忏悔的。”他打开车窗,新鲜空气进来一些,两人呼吸都顺畅不少。
“那是个阵,乐瞳,你们挖出八十八佛的石碑之前,上面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确实有。
“有座庙。”乐瞳抿唇说,“一座很难拆的庙,伤了不少工人,还去世了一个。后来不知道连夜做了什么法事,第二天终于被拆掉了。”
“阵已经毁了。”秦嘉突然倾身过来,抓住她的手极其严肃道,“请个长假,那个工地绝对不能再去。”
乐瞳很相信秦嘉。
他现在眼神也让她明白,绝对别头铁,不然那天掉了鞋子的工人,就可能是他们未来的下场。
“……他们请来的那个大师应该也有点水平,能把事情解决吧?”乐瞳这样说着,其实自己都不太相信。
秦嘉缓缓撤回身子,视线定在她身上,带着灼热而炙闷的温度。
“他在胡闹。”他那样看着她,话语都变得漫不经心,“那座尖碑的位置应该就是曾经那座庙所在的位置吧?庙被拆了,从尖碑上汇聚到庙中化解的煞气少了一重保障,就会向周围扩散。”
乐瞳眨眨眼,轻声问:“煞气扩散会发生什么事?”
秦嘉没有回答。
他下了车,帮她拉开车门,拿着简单的行李:“上去休息吧。”
乐瞳已经快被吓完了,他恰当地停止,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神不守舍地上楼,开门,放下行李,抬头时,注意到客厅另一边的主卧门开着,应该是明钰回来过。
那张床上和屋里的柜子上,摆放着男人的干净衣物和日常用品。
秦嘉全都看见了。
他的表情顿时比见到什么恶鬼都要难看。
作者有话说:
嘉哥:痛苦面具
◎偷来的日子,过起来也好像个小偷。◎
乐瞳本能地想要解释, 嘴都张开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解释了好像多在意他的看法一样,她私心里其实有点想让他误会。
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心态, 就是很喜欢看他现在的样子。
她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就连分手的时候, 他看起来也是冷漠且淡定的。
照他说的那些缘由, 他心里肯定是不愿意分手的, 他们不是因为不爱了才分开,他那时表面多淡定, 心里应该就有多煎熬。
可她看不到他那时心里的模样。
她只看到了他伪装出来的漠然和坚定。
现在她好像看到一点了, 也就不想那么快解释清楚。
公司给明钰安排的住处很大, 是宽敞的三居室。
不过明钰住了一间,另一间放了些杂物和工作用的东西,算是办公的书房,还有一间乐瞳暂住, 秦嘉如果想在这里留七天,就只能住客厅了。
他应该也有这样的觉悟,自动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乐瞳看了他一会,进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完事儿的时候一看时间,这都到饭点了,她不打算开火, 于是就出来问秦嘉:“中午吃什么?我点外卖。”
秦嘉保持着她进屋之前那个姿势, 听到这话缓缓抬起头。
看到他的神情,乐瞳开始怀疑自己故意不解释到底对不对。
他清冷秀雅的双眼有些发红, 肩颈紧绷, 双手握在一起, 开口时声音滞涩,听得她心头发酸。
“我不饿,你饿了?”他站起来说,“别吃外卖了,不干净,我给你做。”
秦嘉会做饭,且厨艺很好,在一起的时候乐瞳非常迷恋他的厨艺,几乎很少吃食堂,都是秦嘉给她带饭。
已经一年多没吃过他做的饭菜了,乐瞳手扣着门框,目送他进了厨房。
他其实没带多少行李,就只有车上的那些简单换洗衣物。
他车上总是放着换洗衣物,好像随时准备远行。
联系起他提到的过往,这种随时准备走的状态倒是有了解释。
厨房的冰箱里没什么食材,乐瞳没买,明钰吃工地,很少在这里开火,那里面就一些鸡蛋,两个西红柿。
巧夫难为无米之炊,秦嘉也只能简单做个西红柿炒鸡蛋。
好在大米是有的,秦嘉的西红柿炒蛋配上米饭,乐瞳能吃两大碗。
她走出房门,来到厨房,看着他有条不紊的背影,仿佛回到了感情最好的时候。
心里有怨吗?当然了。
气也还没消,恨不得他再难受一点,再多折磨他几天。
可想到他刚才发红的眼睛,看着他瘦削清减的背影,心底的任性和固执都弱化了许多。
午饭很快就好了,乐瞳闻到熟悉的香气,一言不发地坐到餐桌后。
秦嘉只做了她一个人的份,给她摆好碗筷就说:“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他转身离开,很快下楼去了。
一个人吃饭,另一个人干看着,那肯定尴尬。
又不是以前,俩人在一起谁都不说话,只是安静做自己的事都会很自在。
他现在借口下楼拿东西,等了乐瞳吃完再上来,对谁都好。
乐瞳突然就没了胃口。
饭菜再香都吃不下去,她心事重重地走到窗前,侧着身悄悄朝下看。
秦嘉确实下楼了,可没上车。
他就靠在车边,低头望着地面发呆。
他这个人不抽烟不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发呆,放空自己。
乐瞳心揪在一起,又想把他叫上来。
可想到自己当时难过了那么久,不知道哭了多少个夜晚,这才哪到哪?
她别扭半天,到底是没有喊他,回到餐桌前把午饭吃了,没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楼下的秦嘉约莫了个时间,想着她差不多吃完了就回来了。
一进门,果然看到碗碟都空了,乐瞳人没在外面,应该是回房间了。
次卧的门虚掩着,他没上去查看,只是安静地去洗碗。
窝在床上的乐瞳听到厨房的水声,眼睛一片潮湿。
后半天乐瞳补眠,秦嘉也没去打扰。
她好几天没能睡个好觉了,今天有他在这里,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她睡觉的时候,秦嘉替她打扫房间,收拾凌乱的客厅。
他在桌上发现一个精致的礼盒,突然想到自己没能送出的生日礼物。
他当然知道乐瞳的生日,也确实准备了礼物,只是没有送出去罢了。
秦嘉下意识拿起了礼盒,如果乐瞳在,就会知道这是明钰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当时就没想要,只是被打断,只能暂时收着,等找机会再还回去。
没想过和对方交往,就不收对方以追求之意送来的礼物,这是规矩。
但秦嘉不知道这些。
他看到礼盒侧面的LOGO,是个很贵的珍珠首饰牌子,里面不是珍珠项链就是耳坠。
乐瞳最喜欢的就是珍珠首饰,上学的时候秦嘉没什么钱,送她的珍珠也都是淡水珍珠,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礼盒里面的一定是最好的海珠。
和他今年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一样。
秦嘉立刻想到了工地上见过的明钰,礼盒被他好好放回去,没有打开,也没有破坏。
他就和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收拾完了就坐到沙发上继续发呆。
其实他也没想什么。
只是在思索,贪求这七天,跟着她来这里,究竟是何苦呢?
早就做好了打算的事,其实不必来这里的,在道观就可以完成,也完全不用等七天。
偷来的日子,过起来也好像个小偷,无一处自在。
乐瞳晚上八点才醒过来,这一觉连梦都没做,睡得特别好,就是晚上估计睡不着了。
她是被饭菜的香味给勾醒的,揉了揉头发下床出门,看到秦嘉做了一桌子的菜。
他应该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出去买菜了。
乐瞳看到桌上还是只有一副碗筷,想到他中午就没吃,忍不住道:“你不会晚饭也不饿吧?”
秦嘉动作顿了一下,很想撒谎说吃过了,可他从来不对她撒谎,唯一一次,就是不得已的分手。
他长睫翕动,放下最后一盘菜,慢慢说:“我吃不下。”
他坦然得让乐瞳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一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恶心。”
“……”
乐瞳一言不发,秦嘉就让她去洗漱一下过来吃饭。
她听话地去了,回来坐到饭桌旁,觉得自己像头猪。
四菜一汤,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不过秦嘉应该也想过这个问题了,每道菜量都不多,她要真是放开吃,刚好可以吃饱饱。
她想念这顿饭很久很久了。
中午都没吃够,心情再差碰到秦嘉的厨艺,胃口都变得好起来了。
心也越发软下来。
“那个房间其实是……”
她想把白天的误会解释清楚了,可秦嘉忽然去了洗手间,门关着,好像听到他在干呕。
她记得他是没有胃病的。
那他这是怎么了?
乐瞳坐在桌前,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严科在这里,就不会无所适从了,因为他知道,秦嘉这个人很少难受,自怨自艾,可一旦难受起来,就会恶心干呕,一身一身出虚汗。
他的难受大多体现在胃部。
大约怕倒了乐瞳的胃口,秦嘉很快就出来了,带了些汗珠道:“我胃有点不舒服,靠一会,你先吃,吃完放下就行,我收拾。”
乐瞳早习惯他洗碗了,以前每次也都是他洗碗收拾。
中午她都习以为常地丢下碗筷,晚上被他这么一说,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尴尬得不行。
为了缓解尴尬,她把饭好好吃完,自己洗了碗筷。
秦嘉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就跟睡着了一样,乐瞳收拾完出来,他还是那样,就是额头的汗不但没落,还更多了。
她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想摸摸他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正好对上他睁开的眼睛。
他眼睛特别红,布满血丝,像极了在长命村的时候。
乐瞳怔住,看到他仿佛克制不住般抓住了她的手腕,气息急促地问她:“那是他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什么?
乐瞳顺着秦嘉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礼盒。
想起来了,明总给的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退回去。
她就这一天假,本想先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等上班再带回去还给他的。
“……是。”乐瞳如实回答。
秦嘉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臂,对她说:“那件衣服——你本来要送给别人的衣服,也是要给他的吗?”
问完了又声音一颤,改口道:“别回答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快去睡吧,早点休息。”
乐瞳抿抿唇:“我八点才起来,现在十点钟不到,怎么睡得着?”
秦嘉疲倦道:“能睡着,你去躺下,一会就能睡着。”
这么神奇吗?
是他做了什么?
乐瞳回到房间,翻了翻被子和枕头,在枕头下面发现一张符咒。
果然是他做了什么。
乐瞳缓缓躺下,乖乖地拉好被子,本想试试符咒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可以让自己马上睡着,然后和秦嘉讨论一下这种符咒能不能多来几张,但她竟然没抗住困意,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灯光暗下来,是秦嘉帮她关了灯。
他看着腕表,等了五分钟才过来关灯关门。
她一看就是没打算真的睡,估计还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只是来试试,所以才没关灯关门。
秦嘉帮她做完这一切就应该出去,到沙发上躺着的。
可他没有。
他自认是个好人,从不害人,也不乘人之危。
但看着熟睡的乐瞳,想到今天过去就只剩下六天了,他突然觉得这个好人不做也罢。
半夜的时候,乐瞳因窒息感苏醒过来。
她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又遇见了脏东西,被鬼压床了,紧张害怕地挣扎起来。
身子被人紧紧抱在怀中,他的手臂不断收紧,淡淡的茉莉香涌入鼻息。
不是脏东西。
是秦嘉。
乐瞳慢慢停下挣扎,身上的手臂却还在不断收紧。
“……你勒疼我了。”
黑暗里,秦嘉猛地松开手臂。
乐瞳得以喘息,一点点转过身,看到本该在沙发上的人出现在她的床上。
窗帘没拉严实,借着一缕月光,她看清了他俊美恍惚的侧脸。
漂亮得不可思议。
像童话故事里忧郁的王子。
“我和明总没关系。”乐瞳清脆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生日礼物本来打算明天上班还给他的。这间房是公司给他安排的,我住的那里闹鬼,他就换了自己的住处给我,他本人住到了工地上。不过后来我发现,不单是房子闹鬼的问题,我自己也有这个问题。”
“你跟我回来的时候他的房间门开着,应该是回来洗漱和拿换洗衣物来着。”
这解释似乎来得有点迟,秦嘉难受了一天,这会儿胃痉挛,实在受不了,才抱了乐瞳。
刚开始他都只是在一边看着,既防备有什么东西骚扰她,也让自己胃里舒服一点。
可她现在说了,他又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候。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一张床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乐瞳忽然伸出手,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秦嘉立刻就明白了。
他迅速上前,将她抱了个满怀。
作者有话说:
闹别扭的前任(划掉)小情侣(笑容逐渐嫉妒)
还要再晾一晾他,不过可以给点甜头
这个紧密的拥抱好像抵消了所有纠葛。
那些伤心、别扭、挣扎和不服输, 都在这个拥抱之中烟消云散了。
乐瞳有点恼恨自己太不坚定了。
秦嘉可以坚持一年之久,她那么哀求都没心软改变主意,虽然是为了她的安全, 可那确实是打算真的和她再也不见的,如果不是长命村的事, 说不定他们就是真的永不相见了。
她固然可以安稳度日, 但是……
乐瞳吐了口气, 按着他的肩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此刻她睡意全无, 漆黑安静的房间里有了秦嘉存在, 也不再那么恐怖吓人, 她还有心去尴尬局促,只能扯出正事来缓解气氛。
“你之前说,那些石碑上刻的其实都是同一个字,但你没说那是什么字。”
怀抱里的暖意消散, 胃里又开始难受,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秦嘉在黑暗里按了按胃部,调整着呼吸说:“是‘佛’字的八十八种不同形态。”
乐瞳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 头朝他那边挪了一点,她这会儿躺的位置本来就很靠边,秦嘉只占了很小的边沿,她再这么靠近, 他退无可退, 就得掉下床去了。
他也没盖被子,单薄的黑色T恤, 凌乱的黑发, 夜色下明亮的双眼静静看着她, 屏住呼吸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受紧张,直到乐瞳的手缓缓探入他的衣摆。
秦嘉浑身一震,腹肌因用力而紧绷,漂亮的肌理纹路手感很好,乐瞳静静地盯着他变得晦暗起来的双眼,顺着腹肌一路向上,停在他的胃部轻轻按着。
“呼吸。”她开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你再不呼吸就憋死了。”
秦嘉得到这个提醒,才如梦初醒般放开了呼吸。
他胸膛猛烈起伏,温热柔软的手指不断在胃部和靠近腹肌的地方来回按着,心意上是希望他胃里好受一点,可秦嘉只觉得煎熬。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年轻男人。
“我好了。”他紧紧地抓住乐瞳的手,沙哑说道,“没事了,不用按了。”
“哦。”乐瞳应了一声,似乎是知道了,可手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不用按了?可以,那就不按了,但他没说不能摸对吧。
说起来,她早就想上手了,奈何念书的时候她实在是不够胆大,后来有胆子了,就被分手了。
乐瞳的手不再帮秦嘉按摩胃部,却开始用手指胡乱勾勒,像是要在他精瘦的腹部画上一幅清明上河图。
秦嘉从未这么难捱过。
面对再穷凶极恶的鬼怪他都没有这样过。
他再次屏住呼吸,情不自禁地捏住了乐瞳的手臂,借着月光对上她一瞬不瞬的双眼,想拉开,却又不能。
她稍稍用了点力,面对再多意外都冷静淡定的人就方寸大乱,不堪一击地撒开了手。
秦嘉实在没忍住,低低地喘息了一声。
未免这声音被乐瞳听见,他一侧头,把脸深深埋进了枕头里。
乐瞳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将他掌控在手里的感觉。
她手上肆无忌惮,嘴上还在说着正事:“我都不知道佛这个字还能有那么多形态。”
秦嘉胸膛快速起伏,根本回应不了她,乐瞳也不需要回答,自己说自己的。
“是类似画符一样,佛门自创的写法吗?”稍稍一顿,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是道家的东西,你应该也没那么了解,明天我还得去一趟工地,到时候看看具体什么情况,万一今天那个大师可以把事情解决,我就不用厚着脸皮请长假了。”
秦嘉这时逼着自己说了句:“我陪你去。”
乐瞳没拒绝,只是忽然靠得他更近,像是有点无奈道:“我就是摸摸你的腹肌,你干嘛一副快被我杀了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好善良好仁慈,恩赐般地收回手:“好了好了,别好像马上要死了一样。”
“……别说了。”
秦嘉猛地坐起来,双臂撑在乐瞳身子两侧,漆黑的双眸盯住她:“别再乱来,知道了吗。”
乐瞳眨眨眼:“我不太知道,就好像我也不知道,七天之后你帮我躲过了那群人的追踪之后,你自己要怎么办?”
提起那些人,秦嘉体内的火褪去,转身坐到床边,随后又站起来,拉开窗帘朝外看。
天都快要亮了,他一夜无眠,饭也没吃,但依然站得挺拔可靠。
“你不用知道。”
他停顿很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乐瞳眯了眯眼,手慢慢攥成拳。
秦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说:“如果不想再和我在一起,就不用知道。”
“……”
这样吗?
所以要先坦白说愿意复合了,才肯透露更多?
其实从乐瞳主动要抱抱,就已经是复合的讯号了。
但只有她直白地说出来,秦嘉才能百分百确定。
毕竟是他这样一个只能带来危险的人,他其实不太相信有什么人会愿意为了他以身涉险。
严格来说,他不是不相信乐瞳的感情和品质,他是不相信自己。
面对乐瞳,他有无限的自卑。
哪怕她软化了态度,也可能只是怕他不把事情处理好,留有后手,迫得她不得不回到他身边吧。
其实不会的。
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他对她从来没有人任何保留,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了,如果真有一天她想要,那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会是因为这样吗?
秦嘉缓缓蹲下来,以一种谦卑的低姿态半跪在床边,头抵在窗沿,清寂的眼底含着无声的不安和渴求。
乐瞳从仰视缓缓换成平视、俯视他,他像条要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一样趴在那里,她心里五味杂陈。
就好像看见了当初挽留他的自己。
“那我要再想想。”乐瞳听到自己慢吞吞回答,“我要再好好考虑一下。已经过了十二点,就是还有六天时间,对吗?”
秦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窝在床边的样子实在可怜又滑稽,听到她这么一说,哪怕只是模棱两可,答案甚至很大可能是他不希望听到的,但这也是机会了。
她没有立刻否认,已经让他胃部的疼痛好多了。
“对。”他觉得他真是个天才。
这七天时间偷得真值。
“那时间还很充足,我可以慢慢考虑。”乐瞳朝另一侧挪了挪,平躺好,闭着眼睛说,“你也休息一下吧,明天不是还要陪我去工地?可别是我陪你进医院。”
秦嘉愣愣地看着让出来的半张床,他以为她都醒了,会让他去睡沙发。
“你在这里我睡得安心,什么噩梦都不会做,那感觉很好,所以你就还在这里吧。”
乐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边,秦嘉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很克制地重回到了床沿边躺着。
他还是没盖被子,青城市临近五月的天气固然不错,但晚上不盖被子还是有些冷,更别说白天刚下过雨。
乐瞳幽幽地叹了口气,烦躁地转回来,拉起被子给他盖上。
“烦死了,睡觉!”
秦嘉:“……”睡不着。
之前是胃里难受得睡不着,现在是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感受着被子里属于她的温度,心跳加快到睡不着。
乐瞳可没管那么多,有他在总能很快入睡,过了最多五分钟,她呼吸就平稳了。
秦嘉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她睡着后不自觉转过来的身体,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之后,缓缓倾身向前。
天空逐渐亮起,房间里光线也明亮了一些,秦嘉屏住呼吸,如行窃般心虚地在她温热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男人双唇冰冷柔软的温度很明显,乐瞳面上沉睡,一派安然,被子里的手却倏地抓紧了睡衣。
次日一早,乐瞳和秦嘉吃过早饭一起前往工地。
两人谁都不提昨晚的事情,路过八十八佛的石碑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石碑都被绿色的编织袋给蒙住了,只有中间那座尖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尺寸,暂时没有处理。
乐瞳看着那座尖碑,脑子里莫名闪过人的尸体被洞穿悬挂的画面,激出了一身冷汗。
秦嘉表情也很严肃,他正想说什么,就看到昨天那个中年大师像模像样地出现了。
他身边跟着明钰等工地的领导,应该是要正式处理石碑的问题,傲慢地指挥工人替他摆好法坛。
看起法坛的流程和架势,还真挺像那么回事,有点类似在长命村时,乐瞳看到秦嘉起的那个简易法坛。
“秦嘉!”
有人叫秦嘉的名字,乐瞳一怔,和秦嘉一起望过去,竟然是严科。
严科穿了件中式的白色褂子,脖子上戴着串珠子,风尘仆仆地朝他们奔来。
“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们。”
他嘴里说着巧,面上可是一副“你们果然在一起”的表情。
乐瞳有点不好意思,秦嘉主动挡在她面前说:“你来做什么。”
严科笑着揶揄道:“哎呦,真宝贝,我又不是外人,看两眼怎么了?”
对上秦嘉严肃的视线,严科清清嗓子说:“我也不想来的嘛,是师父让我来看看这边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发现这边有问题了。”
话说到这里,大师那边开始作法了,他也不要求清场,身法神乎其神,脸上自信满满。
严科见了,捻了捻不存在的胡须,对乐瞳道:“妹子,瞧见了吗?那才是真正的江湖骗子。”
他声音很大,一点都没收着,大师正作法呢,不少人在围观以及等着帮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自然也听到见这大刺刺的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包括那位大师。
“什么人大放厥词。”大师非常生气地拿桃木剑指着他们,“年轻人胡说八道不知礼数,小心折了自己的福寿!”
严科满不在乎地往前一步,笑得开心极了:“我的福寿可没那么好折,我倒是怕你和我对上,反被我折了福寿啊。”
大师眉毛一皱,不悦到了极点,法事都不想做了,关乎到尊严的事,他不能让工地上这么多人看笑话。
乐瞳注意到明钰的视线,他面色沉沉划过她和秦嘉,最后定在严科身上。
“口气可真不小。”大师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上下一扫严科,冷笑道,“怎么,你很有本事吗?说贫道是江湖骗子,难不成你能解决这里的麻烦?”
他挑衅道:“年轻人,不如我们来斗一斗法?”
严科笑意不减,满口答应:“好啊。”
他一把把秦嘉推出去,趾高气昂道:“先斗得过我师弟,才有资格跟我斗。”
乐瞳眉头一皱,赶紧把秦嘉拉回来,有些生气地蹬了严科一眼。
严科笑得更开心了,还朝秦嘉使眼色,那样子好像在说,我来送上助攻。
乐瞳不想让秦嘉参与这么危险的事,长命村的事关乎到她自己,实在是逃不掉,但这里可不是。
“他是开玩笑的,他们只是陪我来请假,我们这就离开,您继续。”
她牵着秦嘉往前走,秦嘉听话地跟着,那副乖巧模样惹得严科啧啧称奇。
“调·教得不错嘛。”严科意味深长地说着。
他们想要息事宁人,大师却不愿意。
他受了冒犯,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尤其是放过严科。
“小伙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要有个数,别等真到了事儿上再临阵退缩,搞得自己好像个笑话。”
对方冷笑说完,那阴沉的眼神显然是记恨上了严科,这趟结束之后,怕是要让他倒霉。
严科并不害怕,只是一边追上秦嘉一边说:“大师,你那么厉害,先动手给我见识一下啊,你真有那个本事,我跪下来为那句‘江湖骗子’给你道歉也行啊。”
语毕,人已经追上秦嘉和乐瞳,他揽住秦嘉的肩膀,勾肩搭背,似不经意地说:“喂,你俩闻到了吗?那股子味。”
秦嘉没说话,倒是乐瞳从刚才就觉得奇怪,这会儿被严科一提醒,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石碑群弥漫着一股味道,一股像烤肉一样的香甜味,还很腥,很腻。
一直不说话的秦嘉看了看怨毒盯着他们的大师,终于开口,漫不经心道:“火葬场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有多少宝子去过火葬场吗?闻到过那种味吗(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