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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庭(重生)—— by弦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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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话题,长宁宫内霎时间变得沉默了些许。
徐槿澄略含深意的眸光转了转,敛下,开口道:“花意,用膳。”
“是。”候在门口隔绝其他人入内的花意掀开珠帘,示意其他宫女入内准备。
徐槿澄又道:“你遣人去南花苑将澜儿和宋姑娘叫回来一同用膳。”
“奴婢这就去叫公主,只是……”花意侧眸撇了眼裴牧曜的背影,极其小声地道:“宋姑娘已经出宫了。”
“出宫了?”徐槿澄愣了下,瞧见花意若有若无的眸色,霎时间明白了,失笑般看向裴牧曜,“你见到宋姑娘,还把人送出宫去了?”
裴牧曜点点头,未做隐瞒:“来前在南花苑碰见的。”
闻言,徐槿澄眸光一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话锋一转,道:“你年岁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该选妃的年龄,你若是碰到喜欢的便来和我说,母后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
裴牧曜:“……”
他眼皮掀起,薄唇微启:“并无。”
这毫无感情色彩的两个字令徐槿澄哑然无言,欣喜的话都在嘴边了又咽了回去,数落道:“不说别人,就是与你同年的子程都已经迎娶了侧妃,侧妃入不过半年便有孕,只待瓜熟蒂落那日,蕙妃日日同我炫耀此事。”
说到‘炫耀’的字眼时,徐槿澄顿了顿,“而你别说是侧妃,连个可心人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出并无二字,可是要气死我?”
她越说神色越激动,裴牧曜适时地递了茶水过去,道:“您这罪名过重,儿子可承受不起。”
“你要真承受不起就不会如此气我了。”徐槿澄抿了口茶水顺了口气,将胸口的闷气压下去,好生劝说着:“哪家姑娘都好,带一位来给你母后掌掌脸可行?”
闻言,裴牧曜轻咳了声,不疾不徐道:“儿子自幼生长于南涧寺,对女色并无兴趣,若是在寺居住期间动了邪心,有辱佛门重地。”
徐槿澄:“……”
她气得笑出声来,指尖指着裴牧曜,好半天都说不出句话来。
裴徽澜小跑进来时听到这句话,蹦蹦跳跳的步伐顿住,正要出声反驳,忽而对上皇兄侧眸看来的视线,那双眸中的笑意霎时间散去,仿佛知晓她会将南花苑的事全盘托出,随之而来的是缕缕威胁。
见状,裴徽澜止住了嘴,默默地坐下用膳。
裴牧曜许久未入宫,用膳后徐槿澄也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事情,又转道去了趟皇祖母的宫中,待到日头将将落下时,他才寻了个理由出宫。
只是才踏出宫门,就瞧见不远处站立的一道背影。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落在她的身上,不知在和身侧的丫鬟说了些什么,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裴牧曜眸色浅了几分,闪过个把时辰前没过他脑海的场景,那是一场声势浩荡的喜事,于承天殿前百官叩首,新人参拜天地、祖先、皇上及各宫妃嫔。
他的皇兄裴翊琛喜迎佳人嘴角挂着笑,而立于他身侧的则是略带紧张却丝毫未怯场的宋絮清,恰如他在假山后所看到的身影那般,重叠到了一起。
做过的梦可说是玄学,那晚闯入眼眸的烟火可说是恍惚,可再结合起今日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裴牧曜已然说不清这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他下一刻便走了出去,出言顶撞了裴翊琛。
裴牧曜并非没有瞧见他离去时若有所思的神情,知道今日他的冲动落在裴翊琛心中定会掀起波澜,但他顾不得那么多。
大婚,宫宴上的烟火,东宫。
桩桩件件都在点醒他,那并不是玄学,也不是恍惚,而是预见梦。
或者说,那是他切身经历过的事情……
宋絮清背靠的是宣武侯府,且是侯府嫡女,不论家世还是出身都已然是太子妃的备选之列。
至于他的皇兄,怕是早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盯上了宣武侯府,且将目标稳稳地落在了备受侯府宠爱的宋絮清身上。
不受宠的侯府姑娘于裴翊琛来说是无用的,但宋絮清不同。
“宋姑娘,主子出来了。”
宋絮清听到祈安的话,偏头往宫门口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了裴牧曜的身影,可不待她开口,倏地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祈安告知她后,朝着自家主子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并未放轻脚步声,然而他走到主子身侧时,他似乎都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祈安撇了眼还在原地等待的宋絮清,咳了声,“主子,宋姑娘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蓦然响起的声音令裴牧曜回过神来,他睨了眼祈安,又看向与他相隔近十来丈远的宋絮清,沉声问:“多久?”
祈安顿时垂头,听候发落,“宋姑娘自宫中出来后,便一直在这儿等着。”
那便是三个时辰左右,裴牧曜眸光变了变,“自己下去领板子。”
“不干他的事。”宋絮清走近听到这话后神色一变,解释道:“是我拦着不让他派人进去的。”
午间宋絮清出了翎嘉门后是要回侯府的,但是在经过仅有侍卫把守的街道时,恰好瞧见在驿站等候的祈安。
宋絮清并不是会理所当然享受他人好意的性子,若不是裴牧曜适时出现,她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裴翊琛。
这是第二次,她清楚地感受到,裴翊琛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关注她了。
思索须臾后,她下了马车。
祈安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顺着她的话回了几句,没曾想她最后竟说要在这儿一同等待主子,他顿时觉得不好,要派人进宫传消息时却被宋絮清拦下。
最后便等到了这个时候。
裴牧曜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凝着她,誓要将她看透彻那般。
他晦暗不明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瘆人的寒意,宋絮清却能够感觉到那并不是对自己的,沉吟片刻道:“今日的事情,想要当面感谢你。”
“嗯?”裴牧曜眸中的寒意渐渐敛去,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准备如何?”
“不知你喜欢什么。”宋絮清顿了顿,瞥了眼祈安,道:“听说你喜欢清淡点的吃食,便想着请你去惊鸣轩用饭,你觉得如何?”
裴牧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吟道:“就为了感谢我今日在南花苑出手相助?”
宋絮清点头,这人情已经欠下,她定是要做出点表示的。
裴牧曜笑了声,“那就听你的意思,去惊鸣轩。”
惊鸣轩位于宁江湖畔另一侧,并不在长安街内,同长安街人声鼎沸的酒楼酒肆不同,惊鸣轩很是静谧,一日只接待两桌客人,正午一桌,日落一桌。
宋絮清命小厮以宣武侯府的名义前去预定,这才将日落这桌定下。
要想去惊鸣轩,除了走大道过桥之外,还可以泛舟走水路,就是慢了些,此时已近日落,宋絮清也不想磨蹭,合计下就乘坐马车去了,而裴牧曜则是策马过去。
约莫一刻钟左右,两人便前后脚到了惊鸣轩。
惊鸣轩掌事的早已经守在门口等待,宋絮清抵达正门时,只见掌事的跟在裴牧曜的身后。
宋絮清下了马车,领着丫鬟同他一前一后走进去。
丫鬟和侍卫们守在门口,宋絮清瞥了眼裴牧曜,见他熟门熟路的模样,应当是来过多次。
裴牧曜撇见她若有所思的眸色,道:“又在准备说什么客套话呢。”
确实在想着客套话的宋絮清被拆穿后,顿时无言。
裴牧曜取过沏茶工具,颇为熟练地烫着杯具,“就像你说的,我确实打听过你,而你似乎拘谨了些许。”
宋絮清哑然,思忖须臾,抿唇道:“落水后想通了很多事情,要是继续像以前那样下去,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像上一世,无缘无故之下被裴翊琛用利剑刺入心脏,还未来得及感受到痛意便死去。
裴牧曜眉心微蹙,“宣武侯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谁敢杀你。”
宋絮清稍作沉默,笑了笑:“有的是人可以杀我。”
她淡然处之,似乎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可裴牧曜的心口却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生疼。
疼得他蹙起的眉梢皱得愈紧。
宋絮清见状,落在桌上的手僵了僵,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
“我没事,不用叫人。”
裴牧曜截住她即将出口的话,接过她手忙脚乱递来的温水喝了口。
温热的水逐渐拂去心底的痛意,他深呼了口气,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不日前在南涧寺,宋絮清顺着他的话望向那把长剑时的模样。
宋絮清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你还好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事。”裴牧曜眉心松了松,接着她适才的话问:“谁。”
不明不白的一个字宋絮清却听明白了,她缓缓往后靠了靠,倚着装有软垫的靠背,沉默不语。
明知裴牧曜和裴翊琛并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这‘诬赖’的话也是不能随意乱讲的,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即刻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好在裴牧曜似乎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似乎是见她不愿多说,对着外头道:“上菜吧。”
宋絮清心下松了口气,默默地吃着画屏给她布好的菜色。
她和裴牧曜的口味不甚相同,惊鸣轩的味道对她而言确实淡了些许,只是少少的用了点儿后就放下了竹箸。
裴牧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见她用的并不多,一想就明白了,“不喜欢?”
宋絮清擦着嘴角的动作微顿,将帕子递给画屏,“能用。”
能用,那就是不喜欢。
裴牧曜笑了笑,也放下了竹箸,起身道:“没必要勉强自己,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用点。”
说着不容拒绝,转身就已经往外走了,宋絮清只能跟上。
布菜的画屏和祈安对视了一眼,匆匆跟上二人的步伐。
宋絮清原本以为裴牧曜是要带她去另一处酒楼,不曾想是带她走过了狭长的巷子,来到不远处的街坊。
这条街与惊鸣轩相隔并不算多远,可环境却犹然不同。
惊鸣轩的静是只有风拂过枝桠发出的沙沙声,而此处却听不到风声,而是摊贩的叫卖声和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欢呼声。
走进街坊后,裴牧曜侧眸睨了眼宋絮清,她唇角微张,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第一次来这儿?”
“嗯,第一次。”宋絮清颔了颔首,本以为自己对盛京的街道都很了解,没曾想这儿还有条没来过的街巷,诧异之余话也多了几分,“我不是很喜欢清淡口味,来过一次后便再也没来过惊鸣轩,还是第一次知道惊鸣轩后边还有条如此热闹的街巷。”
“惊鸣轩只是自己静罢了。”裴牧曜微微抬手,挡住不长眼差点撞上来的人影,“前面不远处有套圈的,再往里走应该还有玩杂耍的。”
宋絮清惊奇地瞥了他一眼,还以为他应该是不喜热闹的人,踮踮脚问:“你怎么知道的?”
说话时恰好瞧见前方真的有人在套环,一圈人围在那儿,宋絮清欣喜地拉过画屏和采桃的手,一路小跑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入了热闹的街坊,还是在经过午间的事情后她卸下了些许心防,总之裴牧曜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少了些许拘谨,多了几丝活泼。
裴牧曜在后头看着,无声地笑着跟上她,第一次对他人口中的宋絮清有了些许了解。
宋絮清领着两个丫鬟挤进人群中,这才知道这儿套环套的是各种动物。
被束在末端的是只毛发雪白的兔子,许多套环往那处掷去但都未能套中其,它在笼中一蹦一跳的,并未有一丝惧意。
采桃从摊贩那儿买来了十个环,宋絮清自知圈不中那只兔子也不白费功夫,随处瞥了几息,将竹圈朝着正中间的黄毛鹦鹉扔去。
眼看着竹圈已砸中外环,下一瞬竹圈往上蹦了一下,生生倒在了另一侧。
宋絮清揪起的心瞬间落下,撇撇嘴,“采桃你来试试。”
可采桃和画屏两人都未圈中那只鹦鹉,宋絮清又自己上手试了四次,然都未中,只剩下三个竹圈。
宋絮清垂眸睨了手中的竹圈,瞬间泄了气,正准备全都扬出圈到什么是什么时,耳侧微微一热。
稍显熟悉而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的耳畔之处,烫的她耳朵都红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裴牧曜问。
宋絮清微微侧头,发现这处人挤人的,他不知何时被挤到身后,若不是他刻意留出点距离来,二人怕是会贴在一起。
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将竹圈递给他,“兔子。”
裴牧曜笑,“想要兔子还一直圈鹦鹉?”
“圈不中。”宋絮清理直气壮地说。
对玩乐这种事她向来是知难而退的,图的就是个开心,若是不开心还玩什么?
宋絮清侧身给他让了个位置,仰首撇了他一眼,狐疑地问:“你能套中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的,但落在裴牧曜的耳中却有种质疑的意味,他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宋絮清顿时不说话了,不是她不信,而是兔笼的落脚点有那么些许刁钻,摊贩特意在它周围摆上了些许掩护用的小物件,极其难投中。
若是投不中,那可就不给三殿下面子了。
思来想去,宋絮清道:“要不就选鹦鹉吧。”
裴牧曜失笑,没有说话,眸光转向圈笼处。
也不知怎么的,宋絮清的心倏地被提起,浑身紧绷地盯着裴牧曜手中的竹圈,屏住了呼吸。
随着竹圈挥出的那一瞬间,她眼眸也跟着竹圈而飞去,竹圈砸中兔笼的刹那,宋絮清惊讶地瞪大了眼眸。
围在这处的人瞧见这一幕也骤然欢呼起来,纷纷指着那只兔子,七嘴八舌地叫摊贩赶忙拿给圈中的人。
宋絮清下意识地扯住身侧人的袖子,兴高采烈地指着兔子,差点儿就要蹦起来了,“真的圈中了!”
裴牧曜侧眸睨了她一息,撞上她微微掀起的眼眸,径直瞧见她眸中闪烁的光亮,就好似夏夜漫天繁星那般,耀眼夺目。
蓦然对上道深邃不可测的眸子,宋絮清愣了愣,惊觉她好似逾矩了,赶紧松开手,抿唇望着他。
裴牧曜敛了敛眸,问:“还要鹦鹉吗?”
宋絮清垂眸‘嗯’了声。
采桃接过摊贩递来的兔笼,和画屏对视了眼,都当作没有看到那一幕。
最后离开时,宋絮清不仅带走了那只黄毛鹦鹉,还给它找了个伴儿白毛鹦鹉。
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走到空旷之处时,宋絮清才有空看战利品,左看看右看看,由衷道:“你箭术应该不错。”
裴牧曜淡淡一笑,“一般。”
跟在身后的祈安闻言欲言又止,他家主子的骑射之术远在他人之上,莫说是距离如此之近的笼子,就算是丈隔百米距离外的人影,也能够一箭射中其要害。
宋絮清抚摸着兔子丝滑的毛发,继续往前走着。
再往前的摊贩都是长安街或是其他街巷中有的,并不算稀奇,只有走到最深处时,恰好撞上不少人往回走,不过这些人中十个有九个都在叹息。
“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结果他们今日不排演。”
“听说是当家的病了,底下的弟子都赶了过去,这才没了人在。”
“病了?那可不是好多日都无法出演?”
“是啊,适才卖票的丫头说了,下一次演出前他们会提前张贴公告。”
对话听得断断续续的,但也听得明白。
尽头的杂耍团今日不演出,慕名而来的人群都在往回走。
宋絮清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侧眸。
裴牧曜也没有料到杂耍团今日不迎客,瞥了眼月色,道:“时辰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府,下次再带你过来。”
宋絮清颔了颔首,只是她日常时间安排的尤为紧凑,也不知下一次是何时。
转过身的刹那,忽而对上张很是眼熟的脸庞,以及一双满是探究的眸子。
裴子程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宋絮清,又看向裴牧曜,揶揄道:“三哥,下次可要记得带上我们,我们听闻你在这儿,眼巴巴地赶来的。”
作者有话说:
小公主:茶茶的,我三哥茶茶的。
宋絮清:吓人哦,又见前夫哥。
裴牧曜: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问我媳妇的年龄。
前夫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本人:感谢前夫哥送来的助攻,让你晚点死(bushi)

这话略带点揶揄之意, 落在宋絮清耳边倒是令她有丝无所适从。
裴牧曜不疾不徐地掀起眼眸,随意地扫了二人一眼,道:“你们俩倒是阴魂不散。”
傅砚霁挥着折扇, 散去人群引来的闷热, 意有所指:“若非有消息传出,我们怎会知道你们在这儿。”
听到这句话宋絮清神色一凛, 同游的事情是事实, 但若是被人大做文章那可就不仅仅是用同游来解释得通的。
裴牧曜察觉到她的紧绷,神色淡淡地撇了傅砚霁一眼,道:“你别听他胡诌, 若真的满城皆知,你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宋姑娘大可放心,也就只有我们二人知道而已。”裴子程解释道。
至于他们二人为何知道, 不过是本就与裴牧曜约好今晚惊鸣轩相见, 午后有暗卫将消息传到他们手中, 说是将定好的位置让出给侯府,恰好二人在同一处, 一听是侯府大抵就明白了。
这不,晚上来守株待兔来了。
宋絮清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早前还在疑惑为何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预定到位置, 现在见到他们便清楚了,正要道谢之余对上裴子程意味深长的笑容,怔愣了下。
裴子程乃蕙妃所出,同裴牧曜相差不过两个月, 在裴牧曜尚未前往南涧寺居住前, 两人便是一同长大的, 之间的情谊也要比其他人深上许多。
最为重要的是, 裴子程无心于皇权,反而醉心于山水之中,时常外出游玩。
而这也恰好给裴牧曜打了掩护,宋絮清也是后来才听闻,裴牧曜借着陪他出游为由,走访了不少的地方,为的就是寻找证据,揪出杀人凶手。
适才还兴高采烈的人忽而静了下来,裴牧曜侧眸撇向宋絮清,只见她澄澈的眼眸微垂转动着,不知又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戌时正点的钟声自高处荡来,往来此处的人影也愈来愈少。
从此处回宣武侯府,约莫要半个时辰,此时也应当往回走了。
不远处的码头有船家的吆喝声,若是想走水路,过去交上银子就可以直接走了。
裴牧曜收敛目光,问:“你是想走水路还是过桥。”
宋絮清也听到了船家的吆喝声,她是愿意走水路的,可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若是走水路出了什么意外,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本着珍惜来之不易的小命的想法,宋絮清道:“过桥就行。”
裴牧曜颔首,瞥眼还站在原处看戏的二人,薄唇微启:“我送你回去。”
“这就不用麻烦了。”宋絮清拒绝道。
不说是送她回去会被家中发现,就说还有人在这儿等他,就算是策马急奔来回也需要近一个时辰,等他再回来时天色早已大晚,若是耽误了他们谈话,这可担不起。
拒绝的话过于干脆利落,利落到裴牧曜不过稍稍思忖就知道她的想法,眸色淡然地掠过两人,不容拒绝道:“不请自来的人,不必理会他们。”
宋絮清:“……”
她瞧瞧地觑向那两人,见他们笑而不语地相视一眼。
静了莫约一瞬,不请自来的傅砚霁挑挑眉,道:“我们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嗯?”裴子程狐疑,仔细想了想,“我们有事吗?不是来守株待兔的吗?”
傅砚霁沉默,随即不管不顾地扯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跌跌撞撞的身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惹得宋絮清眼角上翘,掩嘴笑了笑。
晦暗不明的灯光一缕一缕地映照在她的脸颊上,笑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笑靥如花的模样勾得裴牧曜想起了那夜的烟火,不知那晚的她,是否也恰如此刻这般愉悦。
随着往外走,宋絮清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走在她身侧的裴牧曜不动声色地望着,恐出声打破了这份欢愉。
街巷中很是热闹,恰如上一世大婚前她最后一次上街的情景。
自重回这一世,宋絮清便少上街,更别提是夜间出行,少有的几次也是不多时就回了府,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课业之上。
走到街巷尽头时,还遇到书生在路边摆着小摊,摊子上贩卖的是可供转手的书籍,来的时候未注意,也不知这书生是什么时候出来摆摊的。
不少人围着他挑选着,宋絮清顺着人流停下,踮脚看了看,摊上摆放的不仅仅只有课业用的书本,甚至还有根据绣娘口述撰写成册的绣本,以及胭脂铺的小册子。
她眼眸随着购书的人影流转着,好似怕下一刻就会因他人购买而错过一本好书。
书摊前人头攒动,买到心仪书本的人兴致盎然地走出来,又一批想要挑选的人流挤进去。
裴牧曜侧眸睨了眼跃跃欲试的宋絮清,“看看?”
全身心都在书摊上的宋絮清听闻他的话,迟疑片刻摇了摇头,“算了,人有点多。”
想看看有什么书,但并不想挤。
宋絮清抿抿唇,“我下次……”
她一顿,余光瞥见有书生被人从里边挤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撞上自己,这时裴牧曜眼疾手快地拽过她的手,往身侧一拉,避开了书生的身影。
“抱歉,实在……”被挤出来的书生边说边抬首,对上宋絮清时霎时间哑然无声,怔怔地看着她。
宋絮清惊魂未定,也并未注意到书生的眼神,摆手道:“无事。”
书生灼热的视线落在裴牧曜的眼中,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他的目光。
欣长的影子将书生盖住,他眼前一黑,下一刻便对上一双薄凉的眸子。
裴牧曜面色冷峻,“麻烦让一让。”
温和的言语中满是警告的意味,冒着热汗的书生顿时感受到一股凉气袭来,垂眸瞧见男子牵着姑娘的手肘,忙拱了拱手,“抱歉,袁某唐突了。”
不轻不重的声音夹杂在热热闹闹的叫卖声中,宋絮清并未听清,只是牵着手肘的掌心紧了些许,痛得她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事,皱起了眉梢。
待书生走远后,裴牧曜才敛下冒着幽光的眼神,才转身就对上道委屈的眼眸。
宋絮清终于忍不住,指着手道:“痛。”
言语间的娇气扑面而来,裴牧曜怔了下,想起她细皮嫩肉的,松开了手,“去医馆看看。”
“不用。”宋絮清摩挲着被圈紧的那处,最多不过是会留点红印,一两日便消失了,“一会儿就好了。”
裴牧曜瞥了眼她的额间,距离午间已然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但那处的红印还未消散。
宋絮清也意识到这点,但是说什么都不去医馆,若是因为这个去医馆,指不定哪日满盛京都是过于骄矜的言论。
“上次你给的润膏还没有用完,回去擦擦就好了。”
说起来也神奇,那罐润膏并不似其他膏药有中草药的苦涩,而是有着道淡淡的香气。
从陌生府邸回去的那一夜,入榻歇息前宋絮清用了些许,翌日醒来时双颊处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宋絮清见他还是皱着眉,余光瞥见有人举着本琴谱走出来,转移话题道:“昨日季大家给了我本琴谱,说是你遗留在天音阁的,你看看哪日得空,我命人送去给你。”
裴牧曜明知她在转移话题,但见她望着自己的眸光一闪一闪的,顺着她的话道:“本就是留给你的,你若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带去尚书堂,指不定哪日能碰上我。”
听他提起尚书堂,宋絮清这才想起这次休沐结束之后,就不再去昭庭司,而是要去国子监了。
听闻国子监的课业要比其他地方多上许多,大多数学子都是早出晚归,舍院不过是深夜停留休息之地。
宋絮清抿抿唇,问:“若是在国子监内考不上甲等,太傅会责罚吗?”
对上揣揣不安的神色,裴牧曜挑挑眉,“你不是才考了甲等,怎还怕这个。”
“万一呢。”宋絮清道,越过人影往前走,“国子监的课业难度,应该是比昭庭司难上许多的,也不知能不能通过测验。”
说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裴牧曜笑了笑。
听到他的笑声,宋絮清更惆怅了,“若是再用功些,应当是能赶上大家的进度的。”
再用功些?
据祈安来报的消息,而在落水苏醒改性之前,宋絮清每日都在城内玩乐,但苏醒之后她若是不外出,一日十二个时辰,除去歇息之外都扑在了课业之上,所用的时间也就只比赶考的书生差上一点儿。
裴牧曜拧了拧眉,“时间安排的那么紧凑,可还能接受?”
闻言,宋絮清怔然。
若是放在不久前,繁重的课业及业余的安排足以令她无法喘息,可活下去这事就像是吊在眼前喷香的各式糕点,不断地往前追逐着这道‘糕点’,倒也不觉得累。
宋絮清摇了摇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要是哪日告诉她,用功是没有用的,那才会叫她崩溃。
闲话间就走到了马车所停靠的地方,宋絮清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倚着柔软的靠背,宋絮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窗外车轱辘声阵阵,时不时还能听到马蹄声。
点燃的红烛随着马车的前进而随之摇曳着,画屏寻出了团扇扇着轻柔的风,拂去宋絮清心中的闷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闭眸养神的宋絮清睁开眼。
采桃问:“到了吗?”
回答她的并不是车夫的声音,而是有人自外侧敲了敲马车外壁,紧接着就是裴牧曜深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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