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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庭(重生)—— by弦珂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2

裴牧曜见状,不解地掀眸,见她稍显疑惑的表情,问:“有事想问我?”
宋絮清略显踌躇地‘嗯’了声,又坐了回去,说:“初次见面时,殿下曾提及过我幼时,可是我思来想去似乎在南涧寺碰面之前从未见过你,不知殿下口中的幼时是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有人在外头敲了敲厢房的门。
裴牧曜瞥了眼,“进。”
门扉被人自外而推开,泽川和祈安两人端着托盘而入。
泽川将托盘中的小碟一样一样的摆在茶桌上,精致小巧的糕点散发着缕缕清香,最后一碟是不过拇指大小的桂花糕,泽川特意将其摆在宋絮清的面前,就好似特意留给她的。
裴牧曜微微挑眉,“试试看合不合你胃口。”
宋絮清扫了眼碟中的桂花糕,小巧的糕点上雕刻着的桂花花瓣栩栩如生。
裴牧曜对糕点并无兴趣,只是昨日傅砚霁寻他闲话时提及了在昭庭司门口那一幕,又说到宋絮清和傅琬儿时曾为了块糕点结怨几日未说话的事情。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宋絮清时,手中也是捏着块甜腻腻的枣泥酥,这才让泽川去备着。
宋絮清捏起块桂花糕,略显犹豫地咬了一小口,浓郁的桂花香自口中绽放,她眼眸一亮,“这是哪家的糕点,我怎没听说过?”
裴牧曜笑了笑,“长宁宫小厨房的手艺,你若喜欢就带回去。”
宋絮清闻言眼神怔忪,扫过桌上的吃食,“娘娘给殿下的心意,我就不多嘴了。”
在身侧伺候的泽川听到这句话,垂眸睨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道:“主子不喜甜食,特地命我进宫寻来给姑娘的。”
裴牧曜不露神色地瞥了泽川一眼,并没有怪他多嘴,只是挥了挥手。
宋絮清眨了眨眼眸,看着泽川离去的身影,又看向裴牧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并未有过敲打她的心思,“殿下费心了。”
看着她小口小口咬着糕点,裴牧曜道:“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宫内,那年你才四岁,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宋絮清一愣,“可我娘亲也说我们未曾见过。”
裴牧曜没想到她还去问了徐氏,沉吟了下,“父皇宴请群臣,宫中来了许多大臣及家眷,你走丢了遇上回宫的我,那时我带着徽澜在湖边玩耍,你手中捏着块糕点跌跌撞撞地走来,眼中还挂着泪,但也没见你哭出声来,就眼巴巴地看着我,问我能不能带你去找你娘亲。”
宋絮清想起上一世裴牧曜找到她时,也是提及了幼时的承诺一事,现在看来应该是那时结的缘。
“后来是太监把你送回去的,所以你娘亲不知道我们见过是正常的。”裴牧曜道。
宋絮清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就想着为何我并未有过这段记忆。”
裴牧曜也没想着要她记得这件事,“你那时还小,不记得是正常的。”
宋絮清哦了声,敛下眸咬了口晶莹剔透的水晶糕,默默地吃着。
临近午间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将那张白皙的小脸映衬出点点光芒。
裴牧曜敛回落目光,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
虽幼时被送往南涧寺,实际上每月他都会回宫中,与宋絮清见面那日,正好是中秋佳节,他起了个大早回宫。
回到宫中时宫内还未有大臣来,他就陪着裴徽澜一同在凉亭边玩耍,日头上来后窸窸窣窣的吵杂声也愈来愈多,他便要带妹妹回长宁宫。
年幼的裴徽澜好不容易可以出来玩一次,还有哥哥陪伴,自然是不愿回去的,一直在裴牧曜的怀中挣扎哭闹着,也不知怎么使得劲儿,她手中的玩具落在了湖中。
那是裴徽澜最为喜爱的竹球,这下哭得更大声了。
因是在宫内玩的,两人身边并未带上仆从,裴牧曜想要去叫来侍卫但裴徽澜始终不肯离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抱着她走下凉亭到湖边。
宫中的湖是人工挖出的湖水并不算深,裴牧曜又习水性,安抚好妹妹后便要下水帮她把球取上来。
在他挽起裤脚的时候余光瞥见一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眸中明明蓄着泪水但嘴上还不忘地嚼着糕点,见到他的那一瞬跑得更快了,小跑时一拐一拐的,看得人生怕她下一刻就跌倒在地。
“哥哥。”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他,眼眸委屈巴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我娘亲不见了。”
裴牧曜环视了周围一圈,除了这个小姑娘以外,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他皱眉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姑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摇头时还不忘咬一口糕点。
裴牧曜笑了笑,蹲下身和她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她听懂了,歪着脑袋,“我叫宋絮清。”
眼前的小姑娘眨了眨波光粼粼的眼眸,嗓音糯糯的和她手中的枣泥糕口感尤为相似。
作者有话说: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天是520,所以今天是521!
谢谢各位宝的喜欢,爱你们!!!!

小姑娘说完后又咬了口枣泥糕,看上去是一点儿走丢后的恐惧之意都没有。
朝中宋姓官员并不少,但能够出入宫宴的也仅有宣武侯一家,裴牧曜心中有了掂量,道:“我叫人送你回去。”
“哥哥!”裴徽澜一听到回去两字,从侧边窜出来搂住自家哥哥的大腿,小手指着湖畔口齿不清地说:“不回去,捡球。”
和宋絮清不同,裴徽澜圆溜溜的眼眸都蓄不住泪,豆大的泪珠浸湿了她的小脸。
裴牧曜捏捏她的双颊,笑得无奈,“知道了,捡到球再回去。”
他站起身的刹那,余光忽而瞥见远处湖面荡起一阵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湖中探出来,但不过瞬时又消失不见踪迹。
裴牧曜心下一凛,长姐落水惨死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当即冷下了脸,“谁在水里。”
不多时,身着太监服饰的男子自水中钻出,三下五除二游了上来,毕恭毕敬地跪下,“三殿下。”
男子颈出落有道深浅不一的疤痕,细看下像是利刃划过留下的痕迹。
也正是因此,裴牧曜对他印象尤为深刻,他牵过两个小姑娘的手拽在身侧,“你在水中做什么。”
太监是柔嘉贵妃宫中的首领太监,他不慌不忙地说:“六殿下不小心将贵妃娘娘的簪子丢入湖中,那簪子是圣上御赐之物,娘娘回宫发现找不到后便命奴才过来找找。”
裴牧曜细细地打量着他,不语。
这时候正南方向传来阵阵脚步声,长宁宫的几位奴才匆匆赶来,看到裴牧曜跟前跪着的人影后步伐快了几分,在那人身侧跪下。
裴牧曜神色淡淡地瞥了眼依旧跪着的太监,命奴才去将徽澜的竹球拾回后牵着两个小姑娘往长宁宫的方向去。
被皇后叫去回话的泽川和祈安也赶了过来,瞧见自家主子另一手牵着位陌生的小姑娘,怔愣须臾后跟了上去。
“殿下?”
宋絮清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唤回了裴牧曜的思绪,他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他不知宋絮清为何会想到来寻他庇护,但实际上她若不来,往后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依旧会帮她。
裴牧曜眸光沉沉,看得宋絮清还以为他是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殿下有话要问我?”
“没有。”裴牧曜敛去眸底的晦暗,抿了口茶水,“有事吗。”
宋絮清摇了摇头。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好好地坐着吃点心,对面的人眸光愈发复杂,复杂到有那么一瞬隐约瞧见他眼中冒出的杀意,冷得她浑身一颤。
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宋絮清起身道:“要是殿下没事,我想去顺道找季大家指点指点。”
不等裴牧曜开口,动作极快地福了福身推开门扉离去,好似身后有豺狼虎豹追赶。
匆匆下楼后宋絮清回眸看了眼,并未瞧见裴牧曜的身影后她才松了口气。
等候在楼下的采桃一瞧见自家小姐的身影立即迎了上去,左看看右看看,“小姐,你没事吧?”
宋絮清捏了捏她的手心,“没事,陪我去找一趟季大家。”
季大家的演出时间多在戌时,白天则是一整天都没有时间安排,若不是临时有事出门也多会在院舍钻研技艺。
此时见宋絮清过来,他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听闻她的来意后就进院舍内搬出了古筝。
宋絮清自幼时起所学的课业同京内世家贵女并无不同,虽不喜音律但也请来了先生教导,不过也正是因此这些年她琴音相比其他贵女而言,只能用不精二字来形容。
她搬了张椅子坐在季大家身侧,听他慢条斯理地讲授着速学小技巧。
若此时宋絮清稍稍抬首,就会瞧见站在窗前的裴牧曜。
“派出的暗卫来报,如同宋姑娘所言,他们在韶州发现了李锦生活过的痕迹,只是这段时日他似乎遇到了点事情,在暗卫抵达韶州的半个月前去了江南一代,他的家当都还在韶州,据说不日后就会回来。”
祈安如实地禀报着暗卫所查到的消息,同时也惊讶于宋絮清所言竟然是真的。
只是他说完后,久久都没有听到主子的声音,思忖须臾又喊了声:“主子。”
楼下的季大家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隔得老远裴牧曜都能够听到宋絮清清脆的掌声。
他淡淡地收回眸,“知道了。”
祈安闻言怔愣片刻,“需要伺机将其绑回吗?”
“不用。”裴牧曜走到茶桌前坐下,“跟着就好。”
人虽找到了,但证据还不足。
若是此刻将李锦绑回,势必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祈安应声离去,与进门的泽川擦身而过。
泽川合拢门,“主子,宫内来了消息,午后宫内就会传消息到侯府和太傅府,命二位小姐于下月初十入国子监陪同公主完成课业。”
裴牧曜倚靠着椅背闭目眼神,“皇兄可有说什么。”
“太子殿下看到名单后并未作何表示,只是叮嘱公主往后要多多用功,不要再像以往那般贪玩。”泽川顿了顿,拧眉道:“主子,宫里还传来消息,皇上对您似乎有所安排。”
裴牧曜睁开眼,“怎么说。”
泽川垂头道:“皇上有意册封您,宣太子殿下午后入宫商讨此事。”
裴牧曜闻言神色淡淡地‘嗯’了声,又闭上眼眸。
寝院内的琴音顺着风悠悠扬扬地飘在空中,直到裴牧曜离去时琴音都未曾停下。
季大家的讲授不似他人那般故作高深,也不讲究曲高和寡,反倒是用通俗易懂的言语讲解,饶是宋絮清这个外行人都能够听得精精有味的。
直到炽烈的阳光透过树梢刺着后背,宋絮清才感觉到有些许的不适。
季大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停下拨动古筝的动作,抬眸望了眼天色,“午时日头毒晒得人不舒服,姑娘若是不着急,往后来寻我也行。”
宋絮清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时候确实不早了,起身和季大家道谢后便往外走。
采桃推开院舍门扉的刹那,差点儿撞上门外作势要敲门的画屏。
画屏是暖玉阁最为稳重的,此刻面上都带着点焦急,宋絮清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小姐,侯爷和夫人命您速速回府。”画屏气喘吁吁地说着,刻意压低声音道:“宫内来了消息,长宁宫首领太监宁保公公会在一刻钟后送到府上,马车已经在侧门等着。”
天音阁回到侯府,将将一刻钟的时间。
宋絮清听闻后也顾不上姿态,快步流星地往侧门的方向去,俩个丫鬟跟在她身后径直离去。
临近侯府街道时,宋絮清掀开帐幔撇了眼,并没有瞧见宫中的马匹,而是瞥见了以父亲宋祎为首的侯府众人,听闻马车辗过道路发出的吱哑声,本围在一起讨论的众人翘首望来。
看清马车上印着的侯府印记时,徐氏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马车将将停稳,宋絮清也等不及车夫取来杌凳,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跳了下来,对此众人也见怪不怪。
宋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前挪了小步,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宋絮清拎起裙摆小跑过去,撒娇般地挽住她的手,“祖母,您怎的也出来了。”
“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祖母怎么会不出来。”宋老夫人笑道,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给她擦去头上的碎汗。
宋絮清接过帕子自行擦拭着,眼眸对上婶婶李氏身后二房的众位妹妹们,对她们挑了挑眉。
三位妹妹中仅有宋思年的年岁和宋絮清相仿,其余两位妹妹年岁尚小,不过也是经常黏着她。
在宋絮清未落水前,姐妹三人也时常会来侯府陪她一同玩耍,后来二房也怕她们出事便将几人拘在家中,算起来也是姐妹几人也是有段时日未见。
宋思年嘴角微启之际,忽然听闻阵阵马蹄声顿时止住了嘴。
策马扬鞭而来的几人未及侯府门前便勒绳下马,以宁保为首快步走来同宋祎打了招呼,而后眼眸一转,径直落在宋絮清身上。
长宁宫众人早在各府名册递入宫时,便对各家小姐过了眼,因此宁保也认得宋絮清,心中不由得暗道,侯府寻的画师似乎并不怎样,画册之上的姑娘与眼前人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可这话是说不得的,宁保敛了敛心绪,“劳驾侯爷携侯府众人等待,崇苑殿和尚书堂那边奴才都已打点妥当,还要请宋姑娘于十日后带上行李前往尚书堂入学陪侍。”
宋絮清颔颔首,并未多言。
上一世时她曾和宁保打过几次交道,他这人处事心思巧妙八面玲珑,只要不涉及到主子的事情都是比较好说话的。
宁保见她如此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倒也是适合陪在公主身侧,故而扯起嘴角笑了笑,轻飘飘地说:“奴才还带来皇后娘娘的口谕,娘娘命姑娘本月初十独自入宫一趟。”
宋絮清闻言,侧眸和徐氏对视了一眼。
本月初十不就是三日后?
当朝世家未婚贵女入宫多是陪同娘亲前往,就算是后宫妃嫔本家姑娘入宫,也势必是要人陪同的,然而此次皇后召见宋絮清,特地命她独自一人入宫,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送走宁保公公等人后,徐氏撇了眼眉梢微拧的女儿,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娘娘为人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这点宋絮清自是知道的,她并非担心这一点,只是这次名义上是给裴徽澜选伴读实则是为裴翊琛选妃。
若此次入宫见到裴翊琛……
宋絮清思及此心下一凛,略带浅笑的眼眸渐渐被清冷取缔。
作者有话说:

(从未见过的场景倏地钻进眼中。)
傍晚斜阳低垂,漫天映衬着粉嫩余晖,碎云跟在后头躲躲藏藏。
云光挥开垂挂的珠帘走入时,铺天盖地的紧绷扑面而来,好友的眸色中闪过一缕恰似话本子中所言的寂廖。
采桃听闻声响侧过身,看到云光后福了福身,“郡主。”
闻言,宋絮清骤然回过神来,掀起眼眸看向云光,淡淡道:“你来啦。”
云光狐疑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宋絮清摇头,敛去心下的烦闷,道:“皇后娘娘命我三日后独自入宫,我在想娘娘是要和我说些什么呢。”
云光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抿了口甜茶安抚道:“应该就是找你闲话一番,别想太多了,我出入宫宴时见过娘娘几次,她还挺喜欢小辈和她聊聊宫外的时兴玩意儿的,这点公主倒是和娘娘相似。”
说着她顿了顿,撇了撇嘴:“倒是三殿下,阴晴不定。”
宋絮清捏着吃食的动作微怔,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好友,“我记得你之前对三殿下的评价还算不错。”
与其他世家贵女不同,云光因是享有封号的异姓郡主之故,与众皇子公主同在尚书堂学习,与他们也还算得上是熟悉。
约莫是两年前,云光初次碰见裴牧曜,回来后直言说裴牧曜同其他殿下尤为不同,就差把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在他的身上,怎的如今倒是说起了阴晴不定。
云光霎时间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眼眸转了圈,饶有兴致地盯着好友,“你那日去南涧寺,是寻三殿下去的?”
宋絮清不会同她说谎,“嗯,和他做了笔生意。”
“做什么?”云光听到了骇人惊闻的话,瞪大眼眸看着对面的人,“宋絮清你出息了,都跟皇子做起生意来了。”
宋絮清不愿多说,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呢,那日我进去后你被送回府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云光就想起上个休沐期都在家中难熬的日子,十个手指头都掰扯不清楚。
云光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无人才压低声音,愤愤不平地控诉:“侍卫送我回府就算了,竟然同我爹说我性子过分活泼好动,需好好约束约束,你知道我爹的性子,圣上破例封我为郡主,家中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他本就希望我安安静静地活着,结果我转头就引来了三殿下的注意,还要他好生约束我,我爹一听顿时觉得有大事发生,当晚就把我院落的院门上了锁!”
“这就算了,结果第二日他那侍卫又来了,说是昨夜冤枉了我,来同我说声抱歉。”云光喝了口茶水润喉,重重地放下茶杯,“你说他不是阴晴不定是什么!?”
宋絮清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些事情,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是顺着云光的话暗暗琢磨片刻,隐约意识到些什么。
那天夜里裴牧曜似乎对她爬墙而入的事情并未多言,就连那很快就寻来的云梯也像是为了她准备的,颇有守株待兔之意。
现下想来他应该是在爬墙的前几日就听到了她们在外的对话,误以为她是被云光怂恿而上的。
但不论如何说,云光都是被她所连累的。
宋絮清沉默了下,道:“抱歉,他兴许认为爬墙这事是你怂恿我的。”
“啊?”云光溜圆的眼眸快速地转了几圈,“说是我怂恿也没错,可是关他何事?”
顿了顿,忽而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自以为抓住了重点,“难不成是害怕你从墙上摔下来!?”
宋絮清笑得无奈,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收回你乱飞的思绪,你别忘了,我爬的是人家的墙。”
云光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往后一靠倚着榻背,了无生趣:“行吧,是我误会了。”
“听说宫里今天分别去了宣武侯府和太傅府,伴读的事情应当是有定论了。”
“嗯,在我的意料之中。”
稍稍耳熟的嗓音忽远忽近顺着晚风飘来,宋絮清听出是谢子衿和沈知鸢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
云光在听清对话中涉及的事情后和她对视了刹那,默契地止住了声。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不递名帖,以你的才识不至于落选。”
“那位性子活泼,行事作风和我不是一处人,我若是进宫与她相处久了,怕是会让她不喜,何必呢。”
沈知鸢笑了笑,“是怕那位不喜,还是你本身就对这件事没有兴趣。”
谢子衿沉默了会儿,“你清楚我的。”
对话声愈发靠近,隔间的珠帘碰撞发出清脆声,随即而来的是落座发出的点点声响。
宋絮清眸光一瞬不落地凝着厢间处的隔板,沉默。
不过片刻,沈知鸢的声音透过隔板而来,“懂你才问你是怕那位不喜还是本就没兴趣,你啊就是执拗了点,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丢在你眼前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可若是想要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不会放手。”
在沈知鸢说完后,宋絮清等了许久都未听见谢子衿的回话。
云光和隔间的两人都不熟,只是看宋絮清神色不大对劲,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掌心,指了指珠帘外无声地问:“走吗?”
宋絮清收回眸光,微微颔首和云光走了出去。
珠帘相撞发出声响的刹那,隔间倏地静了下来,就连茶杯相撞的声音也没有了。
阶梯在谢子衿那一侧,宋絮清走过去,待她站在珠帘外的那一瞬,谢子衿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宋絮清将她的神情收入眸中,神色淡淡地一笑,算是和她打了招呼。
走出皖庭轩后,宋絮清和云光二人漫步于长安街一侧。
长安街街道两侧灯笼都已被点亮,乍一望去就像是闪烁的繁星,幽暗狭长的街道恰如白日通明。
采桃落在她们身后,不一会儿小跑上来道:“小姐,奴婢听闻今夜江边会放烟花,要去看看吗?”
宋絮清疑惑,“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采桃摇头:“并不是,听闻是有位公子为博佳人欢心特意准备的。”
云光道:“那是要去看看的。”
说着就拉宋絮清就往江边赶,凑热闹这事她从未缺席过。
宋絮清忙不迭地跟在后头,靠近江边的时候,往来的人流明显比长安街上要多上不少。
江边微风徐徐吹过,有不少的摊贩寻了位置在摆摊,卖的多是姑娘家喜欢的团扇代面簪子的玩意儿。
才经过几家摊子,跟在云光身侧的丫鬟手中就已经被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占满了。
‘咻~’
宋絮清侧身抬眸望去,恰好看到升空的烟火于半空中绽开,点点星火缓缓垂落,紧接着就是第二束烟火升起,与第一束不同,这一束绽开的竟是桃花的形状。
“云光你快看!”
宋絮清微张着嘴侧眸,径直坠入裴牧曜黝黑的眼眸之中,满天的烟火自他身后坠落,照亮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裴牧曜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并未开口,只是默默地凝着她。
身侧的云光不知哪儿去了,就连采桃也不见踪迹,在她舒缓的眉眼皱起之时,就听到裴牧曜说:“她带着你的丫鬟追赶卖龙须酥的老人去了。”
宋絮清不可思议地‘啊’了声,云光去追就算了,怎的采桃也去了?
烟火升起,绽放,坠落。
裴牧曜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适才的恍惚感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开来,只余下宋絮清此刻的身影。
沉默良久,裴牧曜抬眸撇了眼夜空,问:“好看吗?”
宋絮清颔首,“一瞬即逝的样子很漂亮。”
裴牧曜垂下眸,眸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身上,“上次看是什么时候?”
江边摊贩的吆喝声和往来人群闲谈声错错落落,绽开的烟火响彻云霄,可这一切的声音传至宋絮清耳畔时,就好像被无形的墙壁隔住那般。
若真要说起上次看烟火,还是她嫁入东宫那一日,漫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座盛京,好生漂亮。
但要是以这一世来说,应该是元宵佳节那日。
宋絮清敛下思绪,“元宵那日在长安街见过。”
元宵那日,裴牧曜在宫中度过的,并不知长安街有何活动。
可适才在遇见她的瞬间,烟火绽放映衬着这张小巧的侧脸,一道他从未见过的场景倏地钻进眼眸之中。
她身着一袭妃色华服站在阁楼高处,微抿的唇瓣随着绽开的烟火而微启,明媚的双眸映衬着缕缕烟火,就连垂落的眼角也染上了点点笑意,可也仅仅是一瞬罢了。
“姐姐,要买个狐狸面具吗?”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小姑娘扯了扯宋絮清的衣角,眼眸怯生生的,“是我自己做的。”
宋絮清上街经常遇到这种事,习以为常地弯下身和她平视着,摊开手:“给我看看吧。”
小姑娘眼睛一亮,手忙脚乱地从篮子中找出一张面具,“就是这个。”
宋絮清接过面具细细地打量,面具上绘画的狐狸与摊子的样式不甚相似,多了些许的童真,抬眸唤道:“采桃。”
喊完后她才记起采桃和云光去追卖龙须酥的老人去了,面色犹豫。
“给。”裴牧曜半蹲下身,将铜钱给到小姑娘。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接过铜钱,道谢后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宋絮清也不占他的便宜,将面具递过去,“你付的钱就是你的东西。”
裴牧曜接过,借着灯火扫了眼面具上的小狐狸,唇角微微弯起。
宋絮清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应该是不喜欢这类小玩意儿的,道:“徽澜公主可能会喜欢,你可以给她。”
裴牧曜半蹲着,眸光往上抬了几许,不知为何,只觉得这面具上的狐狸骄矜娇憨的模样与她尤为相似。
这么想着,他微微抬手。
宋絮清眼前忽而一黑,再反应过来时,已然透过两个小洞看清站在她跟前的身影,不多时他收回了手,没了面具遮挡后才看清他眼眸中的黠笑。
不过一瞬的功夫,面具落入了她的手中。
裴牧曜道:“既然和你如此相似,那便是你的东西。”

(你和我儿认识?)
临近夏日时节,夜间微风徐徐吹过,不似白日那般闷热,暖玉阁内灯火通明,风吹得窗户嘎吱嘎吱的响。
守在门扉两侧的画屏和采桃望着静坐榻上的小姐,她眼睫低垂,白里透粉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中的面具,神情尤为专注。
两个丫鬟侧眸相视一眼,相似的面具暖玉阁中没有十副那也有七八副,比这个精致的面具多的去了,两人都不知道这面具有何好看的。
“画屏,采桃。”
“哎,小姐。”
听到内侧传来的呼声,两人迈着小碎步往里走去。
宋絮清举着面具,侧眸问,“这和我像吗?”
两个丫鬟皆是一愣,靠近细细打量了一番,都摇了摇头。
闻言,宋絮清垂下眼眸,娇憨可人的小狐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也觉得不怎么像。
裴牧曜应当是看花了眼,才会觉得相似。
如此想着,她将面具递给画屏,掩嘴打了个哈欠,“你收起来吧,我歇下了。”
画屏接过面具,同采桃侧身退至卧榻侧方将帐幔缓缓放下。
休息一日后的宋絮清早早便投入课业学习之中,誓要将以往落下的课业都要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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