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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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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师说小吉的爸爸在海上,没办法回来,这让冬树想起来在战场上去世的士兵的妻子哄骗孩子说父亲只是去打仗,没办法回来罢了……
小吉的爸爸不会是……冬树不敢猜了。
“其实啊,”但小吉自己说了:“我觉得我爸是死了。”
“我妈有时候让我坚强些,气急了就说让我把自己当没爸的孩子就行。”他小声说:“我还听到过我妈晚上在悄悄哭。”
“我觉得说不定我年纪再大些,我妈就告诉我真相了。”
冬树神色复杂地看向白浩黎,这孩子懂事就好,许老师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因为同样没爸这件事,清卉和小吉更加亲近了一些。
他们两个每天都一起在学校里玩,一起写作业,一起看故事,玩游戏。白浩黎在学校食堂吃到了一点好吃的东西,都记得留一口给清卉。
武馆的人给清卉送了些好玩的,她也记得留着,给白浩黎玩一玩。
清卉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有了小女孩的模样。
学校里偶尔有人开清卉和白浩黎的玩笑,说她是他的小媳妇。
清卉毫不介意,在扮演故事里,她早就当了白浩黎生的那个小布娃娃的妈妈。他们两个玩的游戏没什么逻辑,清卉是妈妈,但孩子一般都是小吉生。
白浩黎纠结过,后来自己找了冬树:“小花不好看,要是因为和我关系好名声不好了,以后我娶她。”
小吉的责任感莫名其妙,让冬树啼笑皆非,她替清卉拒绝了:“没关系,以后小花肯定有好多人喜欢,她自己不嫁人也没关系,你不要太担心。”
白浩黎这才放了心。
他们两个并不知道,这便是青梅竹马的模样。
知道了冬树他们三个考到目标成绩就能去动物园的约定后,白浩黎也加入进来,他们四个充满了信心,考试前一天几乎都要提前庆祝了。
但在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清卉是哭着出来的:“考砸了……呜呜呜呜……”
冬树在外面等她,赶紧给她擦了眼泪:“怎么就考砸了?你也没和别人对过答案,说不定你算的就是对的呢。”
清卉不说话,一路上只哭。
等到了晚上吃饭时,啃着阿丁炖的骨头,她又哭了起来。
虎爷爷今天也和他们一起吃饭,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是?”
清卉看了眼虎爷爷,终于开了口:“最后一道大题,要算公交车上有几个老爷爷,几个老奶奶……”
最后一道大题啊,分值可高了。
这是看到虎爷爷就想到那道题里的老爷爷了吧。
“说不定算对了呢。”既生也安慰她。
清卉抽抽嗒嗒:“不可能……”
“我算出来2.8个老太太上车,还有4.7个老爷爷下车了……”
“他们加起来,都凑不起来一个整人啊!”
这个答案……冬树没办法昧着良心安慰她了。
清卉哭得太惨了,这题算的也确实有问题。即使虎爷爷这种不懂数学的小老头,也知道这个答案不可能对……
虎爷爷被她哭得脑壳疼,最后摆摆手:“别哭了,就算考不上,武馆也要你。”
小老头用“武馆要你”这句话安慰过既生,现在也用来安慰清卉了。
孩子已经哭成这样了,冬树也不想批评她了,不管最后考成什么样,她都不想骂清卉了:“下次努力吧。”
“记住现在多难受,以后努力一定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了。”
他们一起将清卉好好安慰了一通,甚至都做好了清卉成绩一点没进步,他们就不去动物园的准备。
所以最后成绩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了惊喜。
清卉最后堪堪考到了班里第四十名。
他们全都达成了自己立的目标!
假期的第二天,冬树便出去卖山楂了,她心情很不错,让既生和清卉在家里好好休息,她自己去卖果子就好。
但临出门时,既生还是跟出来了。
清卉也揉着眼睛站在门前:“我也去……”
“你别去了,今天小吉不是说要来吗,你在家和他玩就好。”
冬树背着背包,和既生出了门,她先去摘了山楂,然后既生在路边用袋子装好。
既生现在心态很好,不觉得叫卖有什么丢人的,只要有车路过,他就立刻大声喊:“山上刚摘的山楂啊!”
他刻意将自己的腿露了出来,确保别人买山楂时不仅能吃到水果,还能享受到帮助弱者的快乐。
冬树又上山摘了一次山楂,回来时就看到摆在既生面前的山楂全都卖完了。
旁边的人用有些酸溜溜的目光不停张望着,冬树盘算了一下票钱,又卖了二十块钱的山楂,便收摊回家了。
虎爷爷知道他们要去动物园了,恍然察觉自己根本没带孩子们玩过,但这事怪不得他,他没养过孩子,也不愿意和孩子玩。
只有家里这三个孩子懂事,他才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
“我不和你们去了,但票钱我出。”
冬树拒绝了:“我出就行,本来想请您也去趟动物园的。”
虎爷爷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兴趣,最后强硬地给冬树、既生和清卉每人塞了五块钱零花钱。
小吉也来了,许老师也不去了,将小吉送到武馆,许老师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家里有事吗?”冬树问。
小吉点头:“前几天我妈收到了一封信,也不知道谁寄来的,我妈就没笑过了。”
小吉带了妈妈给的钱,但冬树今天没让小吉出钱。
清卉时常去小吉家蹭饭,这次他们请小吉去动物园,算是小小的感谢了。
在售票处,清卉和小吉跑在前面,郑重地将钱递过去,买了四张学生票。
“先去看大熊!”小吉大声说。
清卉摇头:“先看天鹅!”
时间多着呢,每个园区都能看到,他们两个只是习惯性的争执,但两句后,两个人便停止了,有说有笑去了飞禽馆。
冬树和既生走得慢些,既生很高兴,这是第一次他们一起出来玩,他竭尽全力,用拐杖撑住身体,努力克制住身体的晃动。
冬树视线不看他,只安静地和他走在一起。
飞禽馆的门口有一个湖,旁边有个观景台,上面有付费照相。既生鼓起勇气:“我们拍个照吧。”
冬树看了一眼价格,还好,他们拍得起。既生先去拍照的地方排队,冬树去飞禽馆将清卉和小吉叫出来。
他们四个从来都没有合影。
清卉很重视这个机会,她用手指将头发捋顺,又帮姐姐整理了头发,小吉帮既生把衣服扯好,四个孩子表情严肃地站在了镜头下。
摄影师有些想笑,这是出来玩呢,怎么和上刑似的了?
摄影师喊他们:“笑一笑啊。”
四个孩子便笑了起来,他们面部表情有些大,笑得太夸张了,但还有排队的人,摄影师就没纠正他们的表情,迅速喊了“一二三,好了!”
冬树付了钱,拿到了一张照片。
她之前没拍过照,现在认真看着,觉得拍得非常好,她不知道怎么夸,只能说:“多好啊,拍的清卉是清卉,既生是既生,小吉是小吉的。”
小吉也喜欢这张照片,他从兜里拿出来一块钱:“我也想要一张照片拿回家里去,给妈妈看。”
既然说好了不让小吉出钱,冬树自然不会让他出一分钱。冬树去找了摄影师:“我们的照片,还要一张。”
她扭头,看外面清卉和既生都在认真看照片,第一张照片,他们每人一张都没关系。
冬树慎重开口:“再来三张吧。”
在黑白的背景里,四个孩子傻愣愣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满心以为之后的每一年,他们都能拍出一样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今天和明天都只有一章啦,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啦!

“许老师请假了。”晚上吃饭时, 清卉嘴里大大地含着一口饭,含含糊糊地说。
“咽下去再说话,饭都快掉下来了。”冬树皱着眉头叮嘱清卉, 然后问:“为什么请假了。”
清卉乖乖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又喝了口汤,终于能正常说话了:“小吉的爸爸回来了。”
“他爸没死啊?”既生忍不住也开了口。
“许老师从来都没说过小吉的爸爸死了,都是你们瞎猜的。”冬树批评他们, 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检讨,她也一直以为小吉的爸爸死了。
“我本来以为是好事……”清卉嘀嘀咕咕:“但小吉这几天看起来不高兴。”
小吉甚至和清卉一起玩的时间都变少了,总是在课间发呆,有时候还请假不来学校。他爸爸回来了,就算是高兴,也不能不上学啊。更何况, 听清卉的描述, 小吉并不像是很高兴的模样。
“洛洛快生日了,我们去姑奶家给洛洛送生日礼物,正好也去问问小吉什么情况吧。”
冬树早就买好了给洛洛的生日礼物, 只是洛洛前几天感冒了, 荷花婶子说不让她出门了, 这几天应该好些了。
这个周末,冬树就带着既生和清卉回了趟姑奶家。
祥文叔时常去武馆找冬树, 看他们生活得怎么样。冬树外出卖果子, 也都会剩下一些给姑奶家送过去,来往挺多的。
冬树敲了姑奶家的门,立刻有了脚步声。
洛洛小跑着给他们开了门, 小姑娘长得白胖, 脸蛋圆圆的像荷花婶子, 不爱说话这一点像祥文叔,洛洛很喜欢冬树他们来家里。
洛洛给他们开了门之后,又立刻满屋子跑着给他们端椅子。
“别跑啦,自己家,我们自己找地方坐就行。”清卉自来熟地喊。
姑奶坐在里屋,没有出门,但脸上有了笑模样:“丑东西……”
荷花婶子和祥文叔出去买东西了,还没回家,姑奶给他们拿了些糖果吃。冬树和姑奶问了好,姑奶身体无恙,洛洛的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
冬树才问了许老师家的情况。
“是回来了。”姑奶慢腾腾地说:“我之前也都没见过许老师的丈夫,当时许老师自己带着孩子搬进了胡同。”
“……可能有点问题,自从她丈夫回来了,我们总是能听见他家吵架。”
姑奶不习惯背后说人,但清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姑奶也只能说下去了:“我听见过他们说……离婚……”
冬树和既生对视一眼,怎么一回来就要离婚了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清卉去敲了许老师家的门,小吉阴着脸开了门:“今天家里不方便,不和你玩了。”
开门的时候,冬树听到了小吉家里隐约传来的吵闹声。
看样子确实有问题,临走时冬树还想着,如果日子过得真的不好了,能离婚也不错。
与此同时,武馆又收到了一封信。
海对岸的信一月一封没断过,虎爷爷的哥哥从去年开始就说想让他去港城,许是年纪大了,虎爷爷的哥哥现在提的愈发频繁了,想见见自己唯一的小弟弟。
虎爷爷不想去,他放不下自己的武馆,也放不下每天打麻将的老伙伴。
但这封信到了,哥哥自然比其他的都重要,虎爷爷终于做了决定:“我得去一趟了。”
虎爷爷的哥哥说自己身体不好了,很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弟弟。
虎爷爷就算心里再放不下蔚市的人和事,也只能去了。阿丁和阿呈说虎爷爷离开之后,他们就打算出去找找别的营生,武馆就留给三个孩子住。
清卉对那封信很好奇,大着胆子偷看了一眼,看了之后便笑得不得了。
他们一起吃晚饭时,清卉忽然清了清嗓子:“……乖狗啊。”
虎爷爷正吃着饭,闻言瞪大了眼睛看清卉:“你这个小东西,偷看我的信!”
虎爷爷骂骂咧咧的,但最后也没舍得打她。
冬树立刻行驶了长姐的权威,帮虎爷爷抽了清卉一巴掌,抽得很轻。但抽完了之后,冬树就低头认真吃饭,她不敢抬头,怕虎爷爷看到自己嘴角笑得太大了。
冬树身边的既生也分外安静,她微微扭头,便看到了既生一样憋得通红的脸。
虎爷爷生了会儿气,便絮絮叨叨说起了之前的故事:“我哥啊,胆子大。”
“所以家里人想让我乖一点就好……”
“我哥一个人就敢飘洋过海去港城,人生地不熟,说话都不通的地方,他也能做出来成绩,现在在那里也算是个人物……”
“我哥总想让我过去,这次啊,不管是真的病了,还是骗我去港城,我回来都难喽。”
就算虎爷爷知道,哥哥可能在骗他,但这次他还是要去。
“他让我打电话告诉他去不去,嘿嘿,我偏不!”
信件比电话慢,虎爷爷给哥哥回了信,算是同意了,之后,他哥哥那边就会安排人手将虎爷爷接到港城去。
在这封信到达的时间里,便是虎爷爷最后的时间了,他很是珍惜,每天都让阿丁和阿呈疯□□练。
阿丁和阿呈非常疲惫,但想到虎爷爷这一去可能不回来了,他们就彻底自由了,两个没良心的立刻又精神百倍起来。
冬树和阿丁阿呈一起,给虎爷爷准备了行李,也准备了给虎爷爷哥哥一家人的礼物。
在这几天里,许老师家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了。
小吉报警了。
报警当天,小吉和许老师住在了武馆里。许老师哭了太久,累得不得了,冬树给她收拾了一个房间睡下了。
小吉坐在武馆的蒲团上,在脸上敷了凉毛巾,冷静地解释情况:“他打我妈。”
清卉坐在小吉旁边,心疼地给他递了水,短短几天时间,小吉竟然像是长大了一般。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爸没死,但他真的还不如死了。”
“他是个海员,有了我没多久,他就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过上了日子,养着别的女人的孩子。”
“我妈没证据,他又不同意离婚,日子就这么过。”
“原来我妈指望着等我大一点了,考上大学了,我们就搬走。我妈其实现在就想走,但她走了就没工作了,她还得养我。”
“只要他不回家,我和我妈就过得好好的。”
小吉的手按在蒲团上,揪起一团棉花来。
“但谁知道,他竟然回来了,他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不要他了,他就又想起来我和我妈了。”
“他刚来那天还好,和我妈好好说话,还说会疼我。”
“我妈对他冷淡,不想和他说话,但我觉得我妈是对的,他抛弃了我和我妈那么久。”小吉语气满是愤恨,他被母亲好好呵护着长大,人生的恶意却一下子对他倾泻而出。
冬树点头认同他,希望他能感受到一点慰藉:“对,许老师没错。”
“我妈没错,但他觉得我妈对他不热情就是错的,他还骂我妈,说我妈……肯定是有别的男人了。”
“他只对我和我妈好了两天,然后就在家里发疯了。”
“不喝酒还好,但只要喝了酒,就在家里闹。”小吉伸出手指头细细算:“他砸了我和我妈的水杯,家里的三只碗,我的那把小椅子,砸了我妈在学校得的好几个奖杯,妈妈给我买的陶瓷花瓶也被他砸了。”
那个花瓶清卉知道,许老师给她也买了个一样的。
清卉忽然有些难受:“那个花瓶真的很好看……”她轻声说:“你的花瓶没了,我把我的给你。”
小吉仰头对着清卉笑了一下:“你的就是你的。”
“他摔了我的花瓶都还好,但他不该打我妈。”
看到相依为命的母亲被多年不见的父亲打的时候,小吉一下子发了疯,他护在母亲身前,拼死为母亲挡下了所有的伤害。
但小吉毕竟只有五年级,他护不住母亲,小吉被那个名义为父亲的男人推开,关在门外。
他听到了母亲的哀嚎。
今天是第二次了。
小吉报了警。
“没用。”小吉冷静地悲观了:“他们说这是家常琐事,教育了他一通。”
“他点头哈腰地听了,但我看得出来,他不服,他还想打我妈。”
所以,今晚许老师带着小吉住到了武馆里。
“以后都住在武馆里吧,”冬树问小吉:“这里地方足够,以后正好你可以和清卉一起上学。”
“我不。”
小吉坚定地摇了头:“我不,那是我和妈妈的家。”
他记得妈妈在他小时候是怎么攒钱的,怎么买下了那个不大的小院。承载了他和母亲所有欢乐时光的地方,凭什么就这样让给那个人渣?
许老师昏昏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却醒得很早。
许老师从来看起来都温柔,在学校里也是非常受人喜欢的老师,她教低年级的时候,总有孩子叫错了,喊她妈妈。
清卉也小声和冬树说过,如果他们的妈妈还在的话,她希望是许老师的模样。
在物资匮乏的岁月里,许老师竭尽所能,给了小吉一个不残缺的家。
现在,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胳膊和后背上却有些青紫的伤痕。
冬树认真问了许老师的打算:“许老师,以后住武馆行吗?”
许老师和小吉想法一样,都拒绝了,他们母子两个都舍不得那个小院。
既然许老师和小吉要回去,冬树就陪他们回去。既生闷不做声,也跟了过去。
冬树、既生和清卉站在门口,看着小吉敲了门。
门开了,一个面色发红的男人探出头来。男人看到小吉和许老师,嘴巴里哼了一声,便自顾自从门口走开了。
许老师和小吉走进了院子里,和男人泾渭分明。
许老师有自己的打算,她说会慢慢把他赶出去,这个家永远是她和小吉的家。
但冬树还是要做些什么。她慎重地对着外面挥挥手,阿丁和阿呈也走了过来。他们两个浑身健硕,对着男人挥了挥拳头:“以后再打你老婆,我们就打你。”
男人面上有些不服气,但总算是没有说话。
冬树想了想,也说出了自己的威胁:“如果你再欺负许老师和白浩黎,我也会打你。”
她记得岑瑜鸿的威胁:“我是未成年人,打死你都不犯法。”
既生拿出拐杖用力地对着男人挥了挥。
清卉走在最后,她心中一直有些闷闷的,小吉看着她,眼睛无悲无喜。她看着这样的小吉,心里更加难受了。
“我杀你全家。”最后,清卉只说了这一句。
这一句后,她便干干脆脆走掉了。
这么多人来给许老师撑腰,这么多威胁都留下了,小吉和许老师应该会变好吧……
作者有话说:
小吉(苦涩):杀我爸就行,不用杀我爸全家

在之后的两周里, 小吉又报警了两次。
他爸的暴力行为并不只有这两次,而是报了两次警后,小吉彻底感到了失望, 警察每次到了他家,都只是劝说和调解。
最后还要求小吉不要因为家庭的内部纠纷而频繁占用社会资源。
“只要他不打死我和我妈,警察就不会管。”小吉在武馆里和冬树说。他看明白了,警察也确实没办法。
并且上次阿丁和阿呈的威胁, 并没有让小吉家里的情况变好,而是成了小吉他爸口中“许老师外面的野男人”的佐证。
“我去打他一顿吧。”冬树问小吉:“我打得过。”
冬树自然是打得过的,小吉也知道这件事,但他并不愿意。
他觉得很难过,保护妈妈的……应该是他啊。
“没什么用,”小吉轻声说:“他喝酒了之后, 根本没有理智的, 也没有记忆,打过也是白打。”
所以警察训斥,或者冬树打他, 都没用。
喝了酒就变成了野兽。
许老师意识到人和野兽是没有办法沟通的, 尽管不甘心也不舍得, 但她终于做了决定暂时放弃她和儿子的小家。
“我想在武馆借住一段时间,慢慢想办法, 阿丁哥。”许老师歉意地和阿丁说。
阿丁是自然没意见的, 等虎爷爷去港城了,阿丁和阿呈也会离开,武馆里只有冬树他们, 许老师住进来是好事。
“我和妈妈不想和他见面, 这几天我们抽时间回去拿衣服什么的。”
冬树点头:“我陪你去。”
小吉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他没有办法了。
“妈妈正在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但他不同意的话,就很麻烦,要拖很长的时间。”小吉跟着许老师去了好几趟法院,现在对这些流程都很清晰了。
“没事,你们在武馆住着,我们会保护你和许老师的,他不敢过来找麻烦。”
“不管离婚手续多麻烦,我们都会陪你们走下去。”冬树郑重告诉小吉。
许老师脸色憔悴,住进了武馆之后,终于慢慢休养了过来。
白日里,她照常去上课,放学后,许老师和小吉便回到武馆,冬树听到过她和虎爷爷在说话。
“我其实想带着小吉一走了之,换个城市,但小吉还在上学,我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万一找不到新的,或者新工作工资不高,小吉怎么办啊……”
许老师很忧虑,若是她再年轻一点,也许有勇气破釜沉舟,直接离开蔚市。
但她有小吉了,她得考虑儿子的一生,不想让小吉忽然离开自己已经熟悉的环境。她想要小吉和普通孩子一样,正常地生活和长大。
但这些想法,她没敢和小吉说。
许老师带着孩子退了一步,暂时放弃了那个居住了十几年的小家,终于得到了清净,日子就慢慢回归了正常。
许老师定期去法院提交材料,盼着有一天能和他彻底没了关系。
那个男人偶尔在武馆门口鬼鬼祟祟地溜达,但阿丁和阿呈每天都在武馆里,只要看到那个男人,就走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男人没喝酒的时候,自然不敢和阿丁和阿呈硬碰硬,只能灰溜溜地走掉了。
虎爷爷听说了这件事,颇为生气,但他其实也没太有用的办法。
“我之前也见过这样的人,喝了酒就六亲不认。之前我知道有个人喝了酒把自己亲妈打死了。”
“这种人,只要不死就是祸害。”
“武馆就让小徐和小吉住着吧,听说小许想给房租?不要不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让他们安心住着就好。”
虎爷爷摆摆手:“这种人一般活不久的,他们的心烂了,身体也烂了。”
“借您吉言了。”冬树松了口气,都说老人家说话准,要是这次成真了,倒是一件好事。
许老师带着小吉搬过来的时候,带了些衣服和日用品,武馆里东西也齐全,清卉把自己的脸盆和水杯都送给了许老师和小吉,她和姐姐用同一个。
许老师和小吉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学校里有些老师也大概知道了许老师家里出了些问题,但他们都克制地没有问,只是在许老师去法院,需要换课的时候,其他老师都提供了自己能所能及的帮助。
蔚市的夏天很是闷热,到了晚夏的时候,傍晚有时会下雨。
下雨之后的第二天清晨,天气便有些凉了。
“得回去拿些厚衣服。”许老师说。
“还有家里的存折。”小吉插嘴。
家里的现金估计都被那个男人拿走了,但存折一定要拿过来。
祥文带着洛洛来了几趟,说了许老师家里的情况:“他天天喝酒,醉醺醺的。”
“我们能听到他在家里骂骂咧咧的,有时候大半夜忽然在家里嚎起来,吵得周围都睡不好。”
“胡同里的王叔有次受不了了,半夜冲到你家门口,让他安静点。”
“但他没开门,隔着院墙,对着外面丢了一个花盆。”
“王叔被气得不得了,也受了惊吓,王婶怕他气出病来,赶紧把他拉回家里去了。胡同里的人都烦死他了。”
祥文叹着气说胡同里的情况,但还好,那个男人只是制造些噪音出来,他不敢真的对其他邻居动手。
他唯一敢动手的就是自己的妻儿。
“许老师那么好的人……”祥文轻声说:“怎么就……”
冬树也不明白。
许老师温温柔柔地笑了,脸上有些无奈:“那时候不是年轻吗。”
年轻,不懂事,以为在街上帮自己解过围的小伙子是一个心善的人,却没想到那个善良的人,对所有的外人都很友善,对别人的妻子和儿女最为照顾,最善于伤害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结婚那一天,许老师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有了新的家人。事实上,在那个男人心里,她就此被列入了可伤害的范畴。
虎爷爷点了点头:“带着板车去,把冬天的衣服都带来,法院判下来之前就不回去了。”
虎爷爷转头想叮嘱阿丁再收拾间房出来,给许老师用来放东西,许老师觉得自己实在麻烦他们了,非常不好意思,冬树立刻开口:“可以放我房间里,我房里空。”
这样子,许老师就不算是占用了太多的房间了,她舒了口气。
他们抽了个时间,下午便出发了。
阿丁和阿呈去和小吉的爸爸交涉,他们知道许老师和小吉不想见那个男人,于是和他说了时间,让那个男人出去一会儿,许老师和小吉收拾完东西就走,这样,两边都不用碰面了。
那个男人很不情愿,但迫于阿丁和阿呈的压力,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出了家门,给许老师留出来三个小时的收拾时间。
等男人出了家门,许老师和小吉就从姑奶家走出来,回了小院里收拾。
他们对小院有感情,但那个男人更让他们厌恶。
“等离婚判决下来,可以强制执行,我们应该就能搬回来了。”许老师安慰小吉。
冬树和阿丁、阿呈帮忙搬了些大包裹,清卉跟在许老师背后找小东西,他们合作着,一个小时就收拾好了。
这个家里变得空荡了不少。
收拾好之后,许老师和小吉都没有多留,他们一起回到了武馆。阿丁和阿呈将板车放在了武馆的后院里,冬树陪许老师和小吉在家里收拾,虎爷爷和阿丁阿呈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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