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2
冬树摇了摇头:“生理期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她很坦然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但既生如受重击, 他结结巴巴的:“啊,那确实不能训练了。”
既生有限的生理知识是从生物书上知道的,他觉得这是一件颇为神圣的事情, 他听到过班里女生说过, 会很疼。
回到家后, 清卉立刻给冬树倒了糖水,既生则灌了热水袋。
冬树在一间房里休息,他们两个在另一间屋里写作业,没一会儿,清卉或者既生就会来问一句:“姐姐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但他们两个这种问法,倒是让冬树觉得自己像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她休息了会儿,便从床上起来,去写自己的作业了。
既生皱着眉头看冬树:“姐姐……”他声音很小,似乎怕吓走姐姐的生理期:“你要是不舒服,我帮你写作业。”
冬树被他逗得笑起来:“没有不舒服了,放心吧。”
清卉立刻和他开玩笑:“以后我也有生理期,到时候你也帮我写作业。”
既生残忍地怼她:“姐姐最近游泳,身体多累啊,你又不怎么运动。”
这话清卉没法应,姐姐必须游泳这事得怪她,清卉瞪了既生一眼不说话了。
冬树写着作业才想起来,自己没买卫生巾……她起身,就要自己去买,既生立刻拦住她:“姐姐去做什么?”
“不要动了,告诉我们,我来做就好。”
冬树觉得不至于,但清卉也觉得不能让姐姐动,最后变成了冬树被按在家里休息,既生和清卉两个人出去给她买。
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卫生巾的价格,出门时,既生拿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
到了店里,他们也不知道怎么选,店主是个男人,既生便没有问他,郑重地从最贵的几款里选了几包。
这个钱该花,他觉得,在自己身上再省点就好了。
清卉觉得有点多了:“用不了吧?”
既生摇头:“不多,你也是女孩子。”
这一刻,清卉恍惚感受到来自哥哥的疼爱,她心中甚至出生了一些感动的情绪来。但紧接着,既生警惕地告诉她:“不过我是不会给你写作业的。”
清卉冷漠地“哦”了一声,也许刚刚是幻觉吧。
这个时候,班里的很多女生都经历过生理期了,课间几个女孩子也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聊这些事情。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女孩子的事情充满了好奇,总有人在路过这些女生时,将走路的步子放慢一些,想多偷听些内容。
如果他们听到了,便转头就告诉了其他男生,小声地讨论着,间杂着奇怪的笑声。
明明是正常的事情,却被这些小举动莫名增加了羞耻感。
冬树的生理期顺利结束,但她之后习惯性地在书包里放几片卫生巾,一是为了清卉,二是为了班里其他措手不及的女同学。
果然不久后,班里又有一个女孩子遇到了相同的问题。
冬树就像之前后排女生帮助自己一样,也帮助了那个女生,她将卫生巾递给了那个女孩子。不过冬树一向对这种事情不存在羞耻感,所以没有遮掩,没和之前的女孩子一样藏在铅笔盒里。
她觉得都过去几千年了,这点事情怎么还能和以前一样呢?
她作为一个过去的来者,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秉持着好奇而接受的态度。几千年过去了,总得有些好的改变。
那个女生接过去的时候,真诚地道了谢。
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下午就出了些问题。有男生看到了冬树和那个女孩之间的举动,便告诉了自己的同桌。
这件事情便隐秘地传播了起来。
“赵之陶来那个了……”
“谢冬树竟然有卫生巾……”
班里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兴奋。
冬树向来反应迟钝,她一直低着头背单词,等她发现的时候,赵之陶已经眼含泪水了。
冬树不知道怎么发展成这样,但她觉得这事简直不可理喻。
她坐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呆,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一片卫生巾,走到了最为兴奋的那个男生身边。
“季迁。”她叫了那个男生的名字。
季迁没有反应过来,仰头看她时,脸上仍然有笑意。
“季迁。”冬树平静地将那片粉色包装的卫生巾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听说你对这个很好奇。”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的话,可以过来问我,而不是告诉其他的男生,我觉得他们可能也不懂。”
“这个啊,叫卫生巾,是生理期使用的。”冬树拿起来向其他人展示:“其实你们回家问你们的妈妈更好,因为每个女性都会使用。”
“这件事你们可以正大光明来问,而不是在背后小声议论。不管是对女生,还是对男生,这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无知不是错。”
冬树将那片卫生巾放在了季迁的桌子上,回了自己的座位。季迁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小片粉色,目光无处安放,如坐针毡。
本来舆论的焦点是赵之陶,现在变成了季迁和冬树。
班级里一片寂静,片刻后,冬树扭头问他:“如果你研究过了,能不能还给我?”
她无比冷静:“还挺贵的。”
季迁不想动那片卫生巾,但他也不能让它就这样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过了会儿,季迁终于动了,他拿起来那片明明很轻、却让他觉得万分沉重的小东西,低着头送到了冬树的桌子上。
冬树拿到之后,便说了声“谢谢”,神色如常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季迁没有说话,但等他走过赵之陶的座位时,他的动作慢了些。
他在赵之陶的座位前略一停顿,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赵之陶努力挺直了后背,她学习着冬树的姿态,平静地回应了:“我接受了你的道歉。”
不是没关系,而是我接受了你的道歉。
因为你确实做错了。
老师来上课时,也察觉到班里的气氛与平常不同,那个个子最高、最爱说笑的季迁竟然看起来很严肃。
下课后,老师打听了一下,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在下一周的班会上,班主任就专门提到了这些东西,他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小老头了,但一点都不忌讳,坦坦荡荡地讲起了男生和女生的不同。
学生们都听得很认真,班主任就顺势多讲了一些,他还讲到了恋爱,讲到了他们年轻的身体经不起伤害,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要珍惜、保护自己。
冬树感触挺深的,回家后,她就将这些内容讲给了既生和清卉。
她严肃地告诉既生:“如果以后谈恋爱的话,一定要对人家好,要真诚。爱人的时候自己也要保留尊严,守护对方的人格。”
既生乖乖应声:“我知道了。”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想谈恋爱,现在只是为了姐姐高兴,糊弄一下。
清卉期待地看向姐姐,等着姐姐给自己什么建议,但冬树看了她一眼:“你不许谈恋爱。”
“为什么啊?”清卉抗议,她也不想谈恋爱,她只是觉得姐姐区别对待了,难道她不是姐姐最爱的小宝贝了吗!
冬树拍了拍桌子上清卉的习题,上面好多既生给她批改的大红叉:“你成绩这样,还谈什么恋爱?”
清卉无话可说,只能委屈地闭了嘴。
既生在自己书包里放了很多零散的小东西,原来有创可贴和碘酒,都是为了姐姐准备的,现在又多了一片卫生巾。
冬树和清卉都没有用上既生准备的东西,但有一天,班里一个慌张的女生引起了既生的注意。
既生拄着拐杖走了过去,默不作声将包里的卫生巾递给了她。
这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但既生是成绩最好的,老师最疼爱的,这阵轰动根本没有影响到既生自己。
但很多人悄悄有了变化。
在一中,这不再是多羞耻的事情,女生可以正常地彼此帮助,而男生看见了也不会再说什么怪话。
如果有人露出怪异的笑,便会有人大声说:“好奇就去问女生啊!”
季迁的包里也放了一片粉色的小东西,这是他死皮赖脸和妈妈要来的。
妈妈惊恐的眼神,他终生不忘。
他不知道它会不会送出去,也许在保质期内永远都送不出去了,但他还是坚持保留着。
这是他没能大声说出口的歉意。
作者有话说:
季迁妈妈(面色复杂):那个……你用了吗?
季迁(绝望):妈!我说了,我不是自己用啊!
第36章 这都拿不下她(二更)
既生最近参加了一个化学竞赛, 成绩很好,没有辜负他给校长的承诺,总算能松口气了。
冬树的游泳训练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在体育老师的指导下,她姿势专业,若是状态好的话,甚至能冲击往年比赛的最好成绩。
清卉最近不怎么去拍照了, 摄像馆的客源已经基本固定,她也就全身心地投入了学习中。
进了初一之后,清卉个子又高了一些,慢慢脱离了孩子样,开始有了少女的样子。
她和冬树不一样,冬树看起来就很健康, 而清卉面色有些苍白, 身体瘦弱,偶尔会有些怏怏的,这让她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里一下子不一样了。
即使穿着校服, 在臃肿的蓝色衣服里, 清卉的那张小脸仍然动人。
小学阶段, 孩子们还不是很懂美丑,但到了初中, 便完全不同了。
很多人都想和清卉当同桌, 偶尔还会有高年级的学生专门来清卉的教室门口来看她。
清卉全都知道,可她不在乎。
她知道自己好看,在摄像馆门口, 她的照片已经得了足够的称赞。她被夸奖惯了, 所以根本不在意那些躲闪着的倾慕目光。
学校里有时会组织文体活动, 清卉便成了首选项。
她被选中参加了学校的声乐活动,老师们想让她站在最前面当门面,于是花了大功夫培训她。只是遗憾她身体天生虚弱,没办法参加舞蹈培训。
清卉对声乐这方面确实是有天赋的,即使没学过,听老师讲过一遍也能学得差不多。
每次她学了新东西,回家了都会表演给姐姐和哥哥看。家里好像是多了一只百灵鸟一样,还算是不错的体验。
在学校的一次晚会上,清卉站在合唱团的最中央,她穿着和其他人一样学校租来的旧红纱裙,却轻盈耀眼得恍若一轮月亮。
那次晚会后没多久,她收到了第一份情书。
清卉把情书带回家,给冬树和既生看了。
言辞青涩,满是憧憬和爱慕。冬树看完了之后问:“你怎么处理?”
清卉满不在乎:“不处理呗,就当不知道。”
冬树又问:“那要是他当面告白呢?”
“那我再拒绝,”清卉说:“当然了,我会提前告诉姐姐和哥哥的。”
既生点点头,认可了清卉的做法,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刻意强调:“这男生不行,情书都有错别字。”
清卉笑嘻嘻的:“就算没有错别字,我也不喜欢。”
她又不缺爱,才不会因为别人轻飘飘的一句喜欢就心动。
她的姐姐那么爱她,她的哥哥(大部分时候)也很疼爱她,这一路走来,她被陪伴,被深爱,早就领悟了爱的真义。
清卉想将那封情书烧掉,但冬树想了想,总归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她找了个盒子,将这封情书收了进去,之后不准备再拿出来了。
冬树满心以为这事算是结束了,没想到更像是一个开端。
此后,隔三岔五清卉都能拿回来一封情书,那个小盒子很快便有些不够用了。
既生大开眼界,他学习很认真,不怎么在乎其他事情,完全没想到同学们竟然有这么多的花花心思。
刚开始,既生会认真看每封情书,固执地想在里面找些错别字,来证明这些人不够用心或者不够聪明,但次数多了,他都懒得看了。
学校里也有人动过心思,想从冬树和既生下手,考虑过把情书送给他们,让他们转交给清卉。
但冬树和既生实在是太过有名,都是学校里鼎鼎出名的好学生,和老师交往密切,最终还是没人敢去找他们。
也有些胆子大的,约清卉放学后见面。
每次见面时,清卉都带了冬树和既生,小男生面对三个人,心惊胆战。
既生冷漠地站在一边,是一幅标准的好学生姿势,冬树硬邦邦地站在清卉身后,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打出一套拳。
大部分男生看到这副姿态,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也有些胆子大的,还能磕磕巴巴完整地说出自己的喜欢。这时候清卉便会认真听完,感谢他们的喜欢,然后告诉他们,自己绝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打算。
这时候事情便基本结束了,若是还有人敢纠缠,既生便会出来,苦口婆心劝说他好好学习。
若是还不行,那就是冬树出手的时候了。
之后,他们便会开开心心回家。
他们三个的生活节奏一点都没有被打乱,坚定地走在考大学的道路上。
既生是真的聪明又努力,仍然维持着年级第一,在市级联考中,他也都稳稳的是第一名。刚开始还有同学以他为目标,想成为第一名,后来,大家最高的目标也只是第二名了。
既生用他的那一条腿,巍然站在了山巅上,将自己变成了最高的一处峰。
冬树的游泳比赛快到时间了,但她也没有落下学习,她以中等成绩进入一中,现在已经位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了。
她现在初三,十分有信心在之后的三年中获得更加优异的成绩。
至于清卉,她本来的成绩都进入不了一中,所以刚开始的两次月考,基本都是班级倒数前三,和另外两个走父母关系进来的同学不相上下。
但她心无杂念,终于在第三次月考时,考出了倒数第十的好成绩。
这个倒数第十,让冬树十分高兴,特意给他们做了煎饼吃。在她眼里,清卉这次基本和既生的年级第一差不多优秀了。
清卉的成绩慢慢进步,她人又乖巧漂亮,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学校里需要拍宣传片时,自然而然地选中了她。
少女坐在学校的草地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镜头拉近时,少女抬眸微笑,几乎能让人感受到屏幕中的阳光和青草香。
宣传片里还需要一个男生,男生是高中部出的。
岑瑜鸿的局长母亲很乐意让孩子出这个风头,岑瑜鸿长得不差,个子也高,在宣传片中出镜不丢一中的人,于是他也出演了学校的宣传片。
清卉和岑瑜鸿有个一起读书的镜头,需要微笑着对视。当清卉的视线扫过岑瑜鸿的时候,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岑瑜鸿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年那个威胁他要杀了他全家的黄瘦的丑丫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令人心悸的模样?
岑瑜鸿在镜头中维持着微笑,但心里默默想着,如果他能早点知道谢既生的妹妹能变成这个样的话,他当年一定不会任性那一把。
但清卉什么都不知道,也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满心欢喜,拍完这个之后,学校会有奖励,到时候她把钱给姐姐,以后和哥哥吵架都硬气了。
宣传片在电视里的教育频道播出了。
冬树专门带着他们两个去了摄像馆,用摄像馆的电视机看了,冬树十分高兴,回家的时候,她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孩子,心里骄傲得不得了。
她一激动,就想说给他们买些东西,但又一想,他们并没有什么钱,那就算了吧。
这个宣传片让清卉更加出名,二中和七中的学生也都知道了清卉的名字。
二中和七中的学风不太好,学校里打架斗殴、早恋的现象很普遍。有些学生以混社会为骄傲,为打架赢了而自豪。
七中最出名的混子叫段年,他个子高,长得帅,打架狠,颇受二中七中所有混子的尊重,也有很多不懂事的女生将他奉为偶像一般崇拜,算得上是校霸。
段年觉得,自己这样厉害的人物,自然要有最好的女朋友。
他自然看上了一中的谢清卉。
一中的好学生,漂亮,优秀,这才配得上他。
于是,在清卉出了校门后,便被段年和他的小弟拦住了。
“我喜欢你,当我的女人。”高个子的男孩说,满脸的不羁,身后还有些小弟在起哄。
冬树在清卉身后皱着眉头,越看越糟心,甚至手掌心都有些痒痒了。既生直接扭了头,眼不见为净。
这是来告白的人里,最自信的一个,
清卉好奇起来:“为什么?”
段年实话实说:“因为你很漂亮。”
清卉点点头:“我知道我很漂亮,我意思是——你为什么觉得我能看上你?”
段年有些惊住了,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小弟,看到了前方路牌反光中的自己,这都拿不下她?
他想了想:“我很会打架,我能保护你,和我在一起很有面子……”
清卉笑了:“我姐,”她指向了冬树:“看到我姐了吗?”
“我姐武术很厉害,我姐还救过人,抓到过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清卉真诚地问:“你行吗?”
段年不行。
“我哥全市第一名,我觉得非常有面子,你行吗?”
段年有些发狂:“可我很喜欢你!”
“谢谢,”清卉彬彬有礼:“我不缺喜欢,你是这个月第四个说喜欢我的。”
冬树带着既生和清卉走了,他们还得赶公交呢。
段年带着他的小弟站在原地,小弟小声问:“追上去吗?”
这么不给老大面子的人就该打一顿。
“傻啊,”段年摆摆手:“她姐很能打……是真的抓过凶手……”
他们三个紧赶慢赶才赶上了公交车,上车后,既生抱怨:“差点没赶上车,你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既生有些害怕:“你不会喜欢那个……傻子吧?”他想说神经病,但觉得有些太重了,于是改成了“傻子”。
既生盯着清卉,生怕自家妹妹是个眼光不好的傻蛋。
但冬树根本没看他俩,一点都不担心。
“我才不喜欢。”清卉笃定回答:“在学校就该好好读书,他们真的是脑子不好,才会搞这些事情。”
“我只是,想和他们炫耀一下我有那么好的姐姐和哥哥。”
作者有话说:
班里同学知道岑瑜鸿和谢清卉一起拍宣传片了,颇为激动。
班里同学:瑜鸿,清卉和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啊?
岑瑜鸿(沉默片刻):……杀了我全家
班里同学:???
第37章 家的味道(二合一)
游泳比赛的时间终于到了, 冬树在蔚市的选拔赛中轻松获胜,之后的比赛在外市,这是冬树第一次离开蔚市。
但她没有心思在那里多玩几天, 她每天都和既生还有清卉一起放学,她知道有些人看不惯既生,也有很多人觊觎清卉,她必须要快些回来。
游泳比赛赛程安排了两天, 冬树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每一场比赛都顺利晋级。
只是,在决赛时出了点小小的失误,她不熟悉这里的场地,在换衣室不小心在挂衣钩上把手肘钩破了了,流出了血迹。
这样的情况, 在游泳比赛中可以申请退赛了。
但冬树什么都没说。
她不想背负着学校的恩情生活, 这次得了奖,她便不用再练习游泳了。
冬树最终掩盖了手肘的伤痕,还是站在了赛道前。
手肘的伤口进了水, 确实不舒服。冬树在用力游泳时, 她的伤口被微微撑开, 在水中漾出了一点血迹。
这点血迹并不引人注意,刚一流出, 便在水中消散了。
只有拿着望远镜坐在观众席的校长面色复杂, 他刚刚就察觉到冬树走过来时似乎在遮挡什么。校长小声对旁边的随行人员安排:“去拿消毒药水来。”
冬树最终获得了第三名,这是她拼了命才能获得的好名次。
站在领奖台上,冬树精神恍惚, 这半年多来, 她过得挺疲惫的, 对水的残酷记忆是无法消散的,今天之后,她再也不想下水了。
校长作为获胜学生学校的负责人也站在了讲台上,冬树无声对他张了张嘴,校长明白她的意思:我做到了。
冬树做到了,她不欠学校的了。
校长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在报社记者的镜头中非常妥帖,但他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哪就非得得奖呢,冬树能进入蔚市选拨的名单,就已经很棒了。但校长没有明说,冬树便坚持着完成了这个承诺。
组委会组织选手们在赛后参观旅游景点,但冬树拒绝了。
这个时间回去的人很少,最后组委会单独给她买了火车票。在火车上,冬树小心地垫着自己的胳膊,虽然消毒了,但还是有些发炎。
在火车上,冬树出神地看着外面,看到了整齐的田地,看到了人工挖掘的大湖,她胳膊有些疼,但心里十分轻松。
下了火车后,冬树盘算着去坐公交车的时候,在出站口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牌子“小树”。
牌子下站着的是既生。
冬树疲累了很久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大声喊:“既生!”
既生立刻扭头看向她,满脸都是惊喜的表情。
“怎么来接我了?”
冬树走之前说过,自己一定会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回来,但她也不知道是哪趟火车,也根本没有告诉既生和清卉。
既生怎么知道是这一趟的?
“我们不知道是这趟车。”既生想伸手将姐姐的行李接过来,但被冬树拒绝了。
“我们知道姐姐今天回来,所以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蔚市火车站一共两个出站口,既生和清卉一人守着一个。
既生接到了姐姐之后,两人往另一个出站口走,在那里找到了清卉,三个人一起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清卉闲不住,一直问冬树怎么样,有没有很累,有没有很想吃的东西。
她只是离开了三天,却被如此热烈地迎接,冬树的心里沉甸甸的,几乎觉得自己的人生没了任何缺憾了。
回家后,冬树手肘上的伤口让既生和清卉很担心,他们手忙脚乱让冬树躺在了床上,冬树确实有些累。
她现在心里没有了事情压着,全身的疲惫都泛上来,听着外面既生和清卉小声说话的声音,她陷入了沉沉的睡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黑了,但桌上摆了热腾腾的粥和几道清淡的菜。
冬树和他们讲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等她喝了一碗粥,全身都妥贴了。
饭后,清卉坚持着不让姐姐动手,她自己就把锅碗刷干净了。
既生忽然想起了什么:“姐,今天收到了封信。”
是港城邮来的,信是写给冬树的,既生就没有打开看。
冬树拆开信封,果然是虎爷爷邮来的,他在港城生活很好,他的哥哥最近真的病了,隔段时间就要去国外治疗休养,虎爷爷便跟哥哥过去,因此给冬树的信件越来越少了。
这次,虎爷爷在信里很是气愤地骂了阿丁和阿呈一通。阿丁和阿呈走了好多地方,都没有定下来到底要做什么,还在很多地方买了明信片寄给了虎爷爷。
虎爷爷对于他们的行为很是生气,他想让阿丁和阿呈继续开武馆,但等虎爷爷想把教训他们的信邮过去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换了地方了。
现在武馆只有三个孩子,基本没人来了。
虎爷爷只能将自己的气愤全都说给冬树听。
冬树昏头昏脑看了两页虎爷爷的生气,最后才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冬树啊,我在港城认识了挺多人的,有个好像今年去了蔚市附近工作,我和他提了你几句,不知道他会不会找你。看好武馆,祝安。”
虎爷爷的信和他整个人一样不着调,有用的就这一句,也没说清楚什么人,做什么事情才需要来找冬树?
还有许老师和小吉呢?
之前虎爷爷的信还算有条理,感觉是许老师在旁边温和地口述,现在很明显许老师和小吉都不在虎爷爷身边了,所以他才放飞了自我。
冬树猜不出来,只能写封回信问问,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但在冬树这封信刚邮出去的第三天,武馆门口就来了好几个人。
这几个人穿着现在很少见的大衣,男人的手腕上都带着手表,还有人带着墨镜,看上去就十分洋气。
他们很明显对这里不熟悉,在周围走了一圈,才犹豫着敲了武馆的门。
“谢冬树在吗?”敲门的男人说话语气有点别扭,语调轻细,像是不习惯说普通话的样子。
冬树刚好买了菜回家,在他们身后应了声:“我就是谢冬树,你们是谁?”
那群人立刻高兴起来:“我们是港城来的……”
他们话还没说话,冬树就知道了,这就是虎爷爷信里说的认识的人了。
门没关,冬树将他们迎了进去,清卉帮忙给他们倒了茶水。
清卉长得好看,这些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他们说起来意:“港城和这边合作,有两岸共建的电影项目。”
“我负责其中的一个。”
“演员和剧组都选好了,没什么问题。可是我们电影有主角的少年时期,也有动作戏,但小演员没有功底,如果要成年人来做替身的话,体型有些太违和了……”
导演看了一眼冬树的身高体型:“你挺合适的。”
“我听姬叔说,你是他的弟子,他说你很……专业,所以我想着来问问,你是不是愿意参加?”
也有其他适合的武术演员,但都有档期,需要等一段时间。导演来蔚市采景,便正好顺路来问问姬叔提到过的这个孩子。
姬叔就是虎爷爷了。
冬树明白了,这是让她当替身呢,她觉得自己自然是做得了的,只是现在她胳膊上的伤口还有些肿,可能得晚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