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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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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卉倒是喜欢得厉害,能从这么多奇形怪状的饼里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但小央并不给冬树这个面子。
小央是带着墨镜来的,整个人意气风发。
“挺精神啊。”冬树看了他一眼。
“红气养人啊。”小央大大地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这句话了。现在就算让我忙一整天,但只要看看粉丝夸我那些话,啊,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就觉得啊,我还能再拍好几个高强度戏份。”
“挺好,”清卉吃着饼子评价:“小央哥还行,被夸了只想演得更好。我们剧组那个男二啊,呕。”
冬树撇了清卉一眼:“吃饭呢,别说恶心的事啊。”
“姐,可糟心了,男二正好在剧组生日了,办了生日会,还让大粉联系小粉丝来探班。然后啊,他就上手拉那些小粉丝的手。小姑娘可能才初中。”
“对,可不要脸。”小央也拿起一张饼子,有些嫌弃:“诶,这饼和之前一样丑。”但说着丑,他吃得倒是挺香。
“小姑娘怎么样了?”冬树有点关心后续。
“男二留了个漂亮小姑娘,说她是幸运粉丝,给她开了房,偷偷摸摸说晚上去找她。”
冬树皱起了眉头:“怎么能这样。”
“我和小央哥看不下去,但剧组的人都习以为常,也许是不敢说话。”清卉脸上有些骄傲:“然后啊,晚上我和小央哥就邀请他去吃饭,说是庆祝他生日。我俩是主演,他得给我俩面子,只能去了,吃饭的时候喝了挺多酒的。”
“男二和小央哥都喝多了,走路都晃悠,我就近开了房,让饭店老板把他俩送了过去。晚上他们两个一起睡了,所以男二没去成小姑娘那儿。”
冬树放了心:“那就好。”
“好什么好啊,”小央嘀嘀咕咕的:“小姑娘走的时候哭哭啼啼的,骂我和清卉该死,耽误她和她最爱的哥哥的相处时间了。”
“她还说要把这事放到网上去,说我和清卉欺负男二。不过后来男二的经纪人把事压下去了,给了她男二的签名照和下次粉丝会的邀请,才算是过去了。”
清卉小声嘀咕:“男二酒量挺好的,小央哥喝吐了好几次,才把他灌醉……”
冬树没说话,厨房里的锅发出了噗噗的声响,她就进了厨房,将炖好的鸡盛在盘子里,端到了饭桌上。
然后,冬树将两只鸡腿拆了下来,分别放到了清卉和小央的盘子里。
“哇!”清卉开心地叫起来:“轮到我吃鸡腿了吗?”
小时候,冬树怕清卉和既生会自私,所以即使有鸡腿了,他们也是轮着吃的。不过冬树吃的时候,也会把鸡腿肉拆下来一些分给清卉和既生。
吃鸡腿,对清卉来说,不止是吃肉了,还意味着终于轮到她了,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即使长大了,她仍然很珍视每次能吃到鸡腿的机会。
冬树笑起来:“不是轮到你们了。”
“是奖励,你们做了好事,所以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小央低下头,脸凑在碗边啃鸡腿。他不想说话了。其实那个小姑娘临走前的辱骂让他有些心寒。
但现在他开心了一些,热乎乎的鸡腿暖了他有些凉的心。
不管小姑娘怎么想,这总归是件好事啊。
更何况,他们两个现在还有个奖励。
清卉十分高兴,她一点都没有成年人的自觉,大声问:“所以!姐姐!我是个乖宝宝喽!”
她一边说话,一边得意洋洋地把头凑了过来。冬树只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是,小花是最乖、最乖的小宝宝了。”
小央扭头看了一眼,觉得她们姐妹俩挺糟心的:“都多大年纪的人了……”
但冬树的手也伸了过来:“嗯,小央也是很乖、很乖的宝宝。”
小央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只能愤愤地继续吃鸡腿。但看着鸡腿,他有些恍惚,这是……妈妈去世后,第一次有人叫他宝宝吧……
奶奶叔叔们不怎么说话,光给他吃饱饭就竭尽全力了。
他二十多,都奔三的人了,终于事业有了些成绩,却再一次当了宝宝。
小央吃着自己的奖励,眼睛有些发酸。他知道,要是真的流泪了,就真的会被那个智障又嘴欠的清卉笑话一辈子了。
于是,小央忍住了想哭的欲望,也忍住了想叫一声妈妈的冲动。
他们三个要当一辈子的朋友,他不能丢这个人。
清卉休息了几天,又根据公司安排去参加了综艺,小央也会去。
冬树也跟了过去,坐在了观众席不引人注意的位置,看清卉和小央在台上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又在主持人的指挥下玩些小游戏。
台上的清卉,和在家里完全不同了,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干净,看似懵懂,实则老练又圆滑,对主持人的问题全都完美解答。
之后,在小游戏的环节,清卉和小央玩得很默契,他们很好地抓住了友情和其他情感的交界,时常有些小动作看似有问题,但细细一想,并不算越界。
尽管主持人反复问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两个人都会相视一笑,然后断然否认。
冬树看得叹为观止,要不是他们两个时常在家里吵架,彼此嫌弃得很,冬树光看他们现在的表现,也会下意识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清卉和小央实实在在拥有了不少粉丝,甚至还有了代言。
清卉赚了钱,立刻就全都转给了冬树。荷花婶子那里也挣到了钱,婶子说每个月都给冬树和清卉分红。
但冬树拒绝了,现在婶子店面很大,甚至在考虑在蔚市开第二家店,正是需要钱周转的时候,她告诉婶子,她的分红就继续用来投资吧,以后每年给她一次就好。
在冬树学校的选修课都结课的时候,罗倾的电话到了。
给冬树联系的新剧确定了,虽然投资和导演都不如之前,但剧本不错,演员也还可以。最重要的是,冬树在里面可以演女二了。
罗倾说:“琉姐对你挺好的,这次帮忙说了话,还用了她自己的人脉。”这周末冬树就可以进组了。
冬树准备把选修课结课所需的小论文带去剧组完成,清卉这次也没抱怨,老老实实地帮姐姐收拾行李。
但收拾好行李,也买好了票,却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清卉和小央的小甜剧马上就要上映了,但这时候,导演却打来了电话,他挺为难的,有几个二代指名要见清卉。
如果不见的话,这剧可能要往后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播出了。
这些二代之前都曾通过尽姐想约清卉,但都没约到。这次清卉的待播剧撞在了一个二代爸爸的手里,他们用整个剧组的成果做威胁,清卉也没了办法。
导演在电话里挺卑微的:“清卉啊,不然去一趟吧?我也去,我拉着剧组的人都去,我保证一直跟着你,我死了你都不会出事。”
“这都是剧组的心血啊……耽误不起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也只能同意了。
但导演说的承诺其实并不算话,真到那份上,导演也做不了什么。
冬树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
“姐不用去,去了我们关系就算是公开了,以后更麻烦。”她们就成了彼此的软肋。
“没事,”清卉看得挺开:“小央哥也去,我带着我心脏病记录去。”
但冬树仍然十分担心,她和剧组那边联系,说自己晚几天进组。
她必须守着妹妹,看着清卉好好走出来了,她才能放心离开。

为了这场饭局, 冬树这几天都十分焦虑。
小央很理解她,没有和往常一样总是和清卉吵吵闹闹的,他现在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安慰冬树。
“不会有事的, ”他拍了拍冬树的肩膀:“剧组去了好几个人呢,更何况,我还在呢。”
清卉倒是挺看得开的:“没事姐,我带着手机, 要是有事就打给你。”
她在屋子中间原地蹦跶,嘴里还呼呼喝喝的:“姐姐就进去帮我把他们全都打趴下。”
清卉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就和往日里一样,让冬树心里平静了一些,她反复叮嘱:“一定要带着手机,设置我是紧急联络人了吧?”
“早设置啦。”
心脏病手术记录也带着了, 装在清卉赴宴那天要带的小手包里。
手包里只装了一只口红、一份手术记录、一只手机, 还有一瓶辣椒水。除了口红之外的东西最好用不上。一旦用上了,这部待播剧就完了,清卉和冬树的事业也完了。
她们两个心态好, 还愿意去做普通的工作, 或者去给荷花婶子店里当收银员。但那部待播剧是很多人的心血, 那些工作人员和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的小演员承担不了这样的损失。
吃饭那天是周六,周五晚上的时候, 冬树和清卉早早睡下了。
但睡到半夜时, 冬树自己便悄悄醒来了。
她还是有些担心,趁着月光看躺在身边的清卉的侧脸,真的很漂亮。冬树看过粉丝们的评价, 都说清卉最美的就是一双眼睛。
而现在, 清卉安静地闭着眼睛, 睫毛纤长,安静地垂在脸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冬树悄悄出了门,再次检查她的手包,看看里面的辣椒水浓度够不够。
但她拉开手包,便看到里面放了一只折叠起来的水果刀。
这把刀,清卉没和她说过。
刀太小,清卉力气也小,这刀伤不了别人,只能伤自己。
冬树悄悄将那把刀拿了出来。她站在厨房的小窗前发呆,明明窗户开着一条缝隙,夜风吹来丝丝凉意,她却总觉得胸口闷得慌。
第二天早上冬树给清卉做了粥,临近中午要出发的时候,清卉拿起了自己的小手包,她翻看了里面之后,抬头看了眼冬树。
冬树装作忙碌,没有回应她的视线。
清卉自己偷偷在小茶几下面的储物盒里找了找,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清卉穿了很日常的裙子,很保守,临出门时,冬树叮嘱她:“如果去卫生间了,杯子里的饮料就重新倒,不要喝原来的了。”
“可以装作不小心,把菜掉进了杯子里,就有正当理由换饮料了。”
“有人要你喝酒,你就说身体不好,会送医院,如果有人留你唱歌,你就说你家人等着呢,或者说学校查寝……”
冬树絮絮叨叨的,有些话是上次清卉说给她的,这次她便又说给了清卉听。
清卉很安静,没有和之前一样嘻嘻哈哈的,楼下有了车的声音,是尽姐带着小央来了。尽姐也是不放心,于是也跟来了。
她们知道到了必须要出发的时候了,清卉吸了吸鼻子笑了起来:“姐啊,我走啦,没事。”
“嗯,我待会就出发,到饭店附近等你。”
清卉点了点头。
她拿着自己那个撑得鼓鼓囊囊的小手包,打开了房门,一只脚已经伸出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姐姐一眼。
“姐啊,”她有些疑惑:“小时候啊,吃不饱,穿着破衣服。但那时候的日子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我想了挺久的,但现在我想明白了,那时候开心是因为姐姐给我撑着一片天呢。”清卉明媚地笑起来,慢慢变成了访谈中那个看起来无辜实则圆滑的样子:“姐,我也去撑一片天去啦。”
“看我~龙潭虎穴走一回……”清卉出了门,走在了楼道里,轻快地唱着小时候看过的电影的片尾曲。
清卉离开了,门也关上了。
楼下汽车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然后渐渐消失在远方。冬树站在门口,心里空空的,她想伸出手,用拳头砸碎一些东西。
但又清醒地明白,有些东西从古至今,早就变成了自有体系的一套方圆。
即使她伸出手,打碎了其中的一角,但随后其他的角便会补上,还会将试图击碎他们的人全部吞噬。
冬树站在屋中,却无事可做,也无心做事。
她随机换了衣服,也出发了。这相比她说给清卉的出发的时间,有些太早了,但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下去了。
清卉去吃饭的地方,是一个私密性很强的饭店。原本是清朝王爷的大院,现在改成了饭店,并且是会员制。没有老会员邀请根本进不去。
冬树就在对面的一家咖啡店里坐下,她死死盯着那个饭店的大门,隔一会儿便看下手机。
她忍不住了,便给清卉发了信息:“怎么样?”
如果清卉五分钟内不回复,她就要考虑怎么进去了。
冬树刚刚围着那个大院子走了一圈了,有一处的院墙比较矮,她能爬进去。
但清卉回信息很快:“没事,姐。”
她甚至还能打出个“姐”字来,看样子确实没什么问题。因为这个“姐”字,冬树放心了一些。
清卉似乎意识到姐姐十分担心,于是隔个半小时左右就抽空发了信息来。
“人刚到齐。”
“刚刚聊了会儿。”
“上菜了。”
“菜不好吃。”这条信息后紧接着又一条:“我想吃姐做的饼了。”
随着一条条信息,冬树的心也慢慢踏实了,她回复:“明天姐就做给你吃。”
清卉很擅长上杆子爬:“还吃鸡腿。”
冬树脸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切笑容:“鸡腿不行。”
天慢慢黑了下来,大院门口的大红灯笼亮了起来,像是吞噬了清卉的怪物的眼睛。
“快结束了。”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冬树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从咖啡店走出了出来,站在咖啡店门口,准备在清卉出来的瞬间就奔向她,就像是当时冬树和宫亭走出来的瞬间,清卉奔向姐姐一样。
过了一会儿后,大院的门终于开了,冬树看到了一些年轻人走了出来,看到了小央和尽姐。
她跑过去问:“清卉呢?”
“就在我后面呢。”小央随口回答,但他一扭头,却惊慌起来:“她人呢?”
门还开着,很多人走出来的时候,门童便有些记不清人了。冬树直接向院内走去,门童下意识拦住她。
冬树脸上努力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刚刚在这儿吃饭,东西落在里面了。”
小央立刻作证:“对对,我们一起吃饭的。”
门童鞠了躬,将她放了进去。
冬树一进门,便大步跑了起来,小央说了,进门往里走,便有一个亮着灯笼的小院,那便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了。
冬树刚跑进去,果然看到了一串红灯笼,但在不怎么亮的院墙边,她看到了两个人。
女孩背靠着墙,而面前的男人似乎在急切地说着什么。
女孩没有应答,似乎转身就要离去,男人直接拉住了女孩的手,似乎马上就要抱住她了。
那是清卉。
冬树记得她今天穿的裙子,记得她今天扎的头发,记得她身体的轮廓。
冬树沉默地加快步伐,她一声不吭,拳头握紧,在跑近墙边两人的身边时,冬树抬起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个竟敢抱住清卉的男人重重踹倒在地上。
男人哎呦了一声倒地,冬树仍然不发一语,飞身坐在男人的肚子上,双手左右开弓。
冬树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忍耐和愤懑,全都倾泻而出。她第一拳,便直接打中了男人的鼻子,男人刚想伸手阻拦冬树,便发出痛楚的“哎呦”一声,双手捂住了脸。
旁边的清卉也惊慌起来,语无伦次地喊着:“姐……姐……别打……”
但现在谁都拦不住冬树了。
她又一拳过去,直接击中了男人的下巴。
男人的声音疼得都恍惚起来,但在冬树下一拳即将到来的时候,男人竟然放弃一般地松开了捂着脸的双手。
他嘴里全是血,鼻子也流血了,含含糊糊地发出声音来。冬树微微停顿,想听他说的是什么。
然后她便听到,男人在喊:“姐……姐……”
冬树有些糊涂,怎么为了不挨揍,就跟着清卉喊姐了吗?她可不这么仁慈,就因为一声姐放开他。
冬树的下一击又到了,这次她用的是巴掌,空中响起了十分响亮的一声“啪”。
男人竟然流了泪出来,也许是疼的,冬树冷漠地想,对清卉下手,就得付出这种代价。
但她的手还停留在男人脸上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他嘴里含糊的话:“姐……姐……我是白浩黎啊……”
“我是小吉啊,姐……”
冬树如遭雷击,震惊地看着她掌下肿胀的脸。脸上全是血,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脸颊已经肿了起来,整张脸都有些变形了。
但细细端详,便隐约可见小时候和清卉一起扮演睡美人的脸。
小央也跑了进来,他没有冬树速度快,等他跑到的时候,便已经是这场单方面殴打的末尾了。
“完了,完了……”小央绝望地念叨着,他好怕这个男人会记仇,之后用尽手段对清卉和冬树不利。
男人摇晃着站起身,小央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更加觉得绝望,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不记仇啊……
“许总,”小央颤颤巍巍走过来,试图将清卉和冬树拉到自己身后:“一场误会啊,许总。”
被称为许总的小吉脑袋昏昏沉沉,他模糊看到了不远处有保安跑了过来,于是靠在墙边站稳身体,装作无事的样子。
“打得好啊,”小吉费力地伸出右手,在自己满是鲜血的脸边比了个大拇指:“我啊,就缺这顿打。”
小央回头,对着冬树留下了一滴真切的眼泪:“完了啊,冬树。”
“真完了啊,这是打傻了啊!”
小央完全没搞明白,他恍恍惚惚、胆战心惊地跟着清卉和冬树,上了许总的车。
司机看到许总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许总……”司机磕磕巴巴地问:“要给家里人打电话吗?要不要报警?”
小吉摆摆手:“没事,你别声张,送我们去医院。”
司机乖乖点头:“好的,许总,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吉的车十分豪华,车内座位宽敞又舒适。小央和清卉坐在了后排,小吉和冬树坐在前排。
冬树用湿巾给小吉擦拭了脸上的血迹。
“没事,姐。”小吉一边说着,一边吸了一口凉气。
冬树愧疚极了,清卉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小央在这样的气氛中,如梦如幻。
“小吉,疼吗?”冬树一边给他擦拭一边问,小吉一边吸凉气,一边硬挤出笑来:“不疼,不疼。”
小央想到了许总的名字,是许浩黎,这个名字哪里和小吉有关系了?
难不成……是失忆了?
小央不敢说话,但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个样子。于是,他生出了巨大的勇气来,准备赌上一把大的。
小央用上了最好的演技,亲热地伸出手来,搭在徐总的肩膀上:“小吉啊。”
小吉慢慢回头,惊吓地看着他。
小央记得吃饭时,许总面容严肃,不怎么说话,而其他的二代都得给他些面子。但富贵险中求,小央深吸一口气,继续问:“小吉,你还记得我吗?”
小央热情洋溢又情感充沛:“我是你的哥哥啊。”
冬树和清卉都看向了小央,眼神中全是震惊和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吓疯了。
小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疯,也没傻。我和冬树姐和小花是旧相识。请拿开你的手,谢谢。”
冬树心中生出了一些荒谬和无奈来,今天的事情着实荒唐,她们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小吉,而她狠狠将他打了一顿。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冬树心中不断发酵,最后变成了一脸的哭笑不得。
“小央哥,刚刚忘了介绍了。”冬树介绍:“这是我们小时候的朋友,叫……”她想说白浩黎,但小央一直叫他许总,于是她便迟疑了,应该是跟了妈妈姓了,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
“许浩黎。”小吉伸出手来:“冬树姐叫你一声哥,那你也是我的哥了,小央哥。”
小央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被这样的大人物叫上一句哥,他慌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一直没说话的清卉冷笑了一声:“有什么不敢当的,他又是什么东西。”
清卉的话说得重,冬树的脸也沉了下来:“清卉!”当年清卉年纪小,冬树怕她会说漏,于是没有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后来清卉年纪大些了,也从不提起小吉,冬树更没有由头来提起当年的事情。
小央忙着打圆场:“说我呢,说我呢,我不是什么东西。”他跑龙套多年,练出来一身能屈能伸的好本事。
小央倒是和冬树清卉处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厚,清卉不愿在让小央在这里为难,终于闭了嘴。
车内气氛更加沉闷。幸好,医院到了。
私人医院服务很好,车刚停下,便有人接他们进门了,将他们带到了专家诊疗室。
小吉识趣地坐在了门外,医生给小吉清理了面部的伤口,然后拿了冰袋来给他冷敷。
“我想休息会。”小吉开口后,医生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小吉的手按在冰袋上,脸上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不少。
冬树扶住他靠在了沙发上,关心地问:“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这些年……你和许老师怎么样?”
小吉穿着蓝色带暗纹的西装,手上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一看就知道生活很好。但冬树认识他很多年,能看出他目光沉沉,明明是和清卉差不多的年纪,却没了当年的少年气息。
“挺好的。”
小吉轻声说着当年的事情:“当时……也怪我。”
“本来说好留给我们搬家的时间,我爸竟然回来了。”时隔多年,他平静地将当年那个极端厌恶的男人称为父亲,言语中不见半分情绪。
“他侮辱……我妈,我和他吵了起来,他就要打我。”
“我妈为了我便挡在前面,推了他一把。他喝了很多酒,于是倒了下去,正正好摔在了门槛上,就这样死掉了。”
清卉安静地听着,她终于知道了当年最好的朋友不告而别的真相。
不是抛弃她了,而是不得已。
清卉明白他们谁都没有错,但这么多年的时间和误会横亘在他们身前,他们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你和许老师跟着虎爷爷去了港城后怎么样?”
“挺好的,”小吉笑起来:“虎爷爷对我们很好,说我的妈妈是他的干女儿。”
“但我和妈妈不会说港城当地的话,总是带着蔚市口音。那边的人看在虎爷爷面子上对我们挺好,但总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姐,你也知道,我妈挺要强的,她不能靠虎爷爷养着,于是想去工作。”
“可她不会港城话,找不到工作,做不了什么。后来,有户挺有钱的人家的老太太是大陆过去的,年纪大了想念大陆的生活,便请我妈妈过去陪她说说话。”
“算是给了我妈一份工作,名头好听些,说是生活助理,其实就是保姆。”
“我妈很想融入港城的生活,挣到钱,给我最好的生活。”
“我妈可厉害了,学会了化妆,还卷了头发,看起来终于像港城人了。那个老太太很喜欢她,带着她一起做美甲,给我妈讲法国香榭丽舍大街上哪家店的衣服最好看。但那个老太太……毕竟老了,精神不太稳定,不高兴了,也会打骂我妈。”
“我妈和虎爷爷借了钱,让我上了很好的私立学校。”
小吉的笑容不变,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但同学们叫我土仔,在学校里欺负我。我的裤子总是湿的,他们课间在我裤子上倒水。我去找老师,老师便装作听不懂我说的话。”
“但我妈已经很辛苦了,我从来没有和妈妈说过这些。”
“我妈充满了能量,总告诉我她又学到了什么东西,港城话也越来越熟练了,她说等她学好了港城的话,便可以出去做老师了,到时候我们母子两个便又能和在黄叶胡同里一样过日子了。”
“但后来我被同学们打了,还被脱了衣服关在卫生间里。天黑了,我迟迟没有回家,我妈一个人来学校找我,保安不愿意进来,我妈一个人在漆黑的学校里拿着手电筒走遍每一个教室和卫生间。”
“这次之后,我妈知道了我总是受欺负的事情,她哭了挺久的。这之后没多久,她找到了一个男朋友。”
“他们后来结婚了。但是陆总,也就是我妈妈的结婚对象,他的妈妈不接受一个大陆过来的女人,更何况还带着孩子。”
“但陆总能彻底改变我和妈妈的生活,改变我们的命运。并且他真的很喜欢、很尊重我的妈妈。”
“如果我妈不知道我受欺负的事情,也许我妈一辈子都不会接受陆总,毕竟那时候,比起钱,她更想给我完整的爱。但没有钱,没有地位,日子多难,我和妈已经彻底明白了。我们必须抓住他,为了抓住他,我们自然要做一些让步。”
“我和妈妈说,只要我们血缘在,没关系的。”
“所以,我姓了许,”小吉平静地说:“现在我是我妈去世的哥哥留下的孩子。”
这么多年的生活,虽然富足,其中难处无法与人道,便碎碎叠叠地沉积在了他的眼睛里。
小吉的脸上一直带着笑,这个笑容和他脸上的伤口一起,有些可笑,却让冬树险些哭出来。
冬树的手有些颤抖,她曾想起过小吉,但她觉得许老师和小吉在一起,便不会有什么问题,又摆脱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一定能生活得顺顺利利。
她从没想到过,在大洋的彼岸,小吉和徐老师曾有过这么艰难的日子。
“苦了你了……”冬树喃喃,她的手搭在小吉的椅背上,有些发颤。
这点细微的颤动被小吉感受到了,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他心里一暖,多年来的酸楚便有了排解的通道。
他大大地笑起来:“不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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