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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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有些愧疚:“我之前不知道谢清卉是你的妹妹,如果我知道的话,那时候肯定会帮你、帮她说话。”
他这副样子,倒是觉得自己有错了一样,冬树温和地看向他:“没事,事情都过去了,不用你们帮忙。”
她和封年相处时间久了,因此知道他的缺点:“在家少熬夜,和剧组一样,生活规律点。”
这话一出,封年就极为高兴,觉得自己被关心了:“好,我一定早睡早起。”完全忘记了昨天自己又熬了个通宵。
他想问问冬树姐下一部演哪个片子,他也想去,但罗倾现在还在看本子,没有定好,封年觉得有些遗憾:“那冬树姐选好了和我说一声,我看能不能也去混个角色。”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不时有人过来和冬树打招呼、给她递名片。
虽然男女主角肯定是最出名的,但他们年纪都比冬树大,她是前途最不可限量的一位。更何况,江怀屹和她们的亲近关系也慢慢传了出来。
既生一直帮着冬树和清卉的宣传,这些掩不了耳目,隐隐约约传了消息出来。
尽管摸不清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但谢冬树很明显是有背景的。
一个有背景、有能力、有机会的演员,现在不巴结,又该等到什么时候呢?
来打招呼的人太多了,封年意识到自己有些耽误事情了,他颇为遗憾地和冬树告了别。
冬树不卑不亢,和所有人都聊得不错,现场和小央说的一样,不是得奖的,就是组委会的,还有些位高权重的,气氛挺好的。
所有人都知道谢冬树火了,此后的发展肯定不错,一些颇有资历的演员和导演对她都很客气。不再有当时李总一样的人再将她视为囊中之物一般轻佻。
在饭桌上,冬树被安排和地位颇高的人物坐在一桌上谈笑风生,偶尔会有小演员从其他桌走过来,给他们敬杯酒,自然也会敬给“冬树姐”。
这顿饭吃得冬树颇为感慨,宴会结束,走出会厅时,也有记者跟着拍她。
回家后,冬树坐在沙发上,心情微妙又复杂。
“原来火了是这种感觉。”她自言自语一般说。
清卉趴在地毯上看剧本,尽姐天天给她打电话,清卉被烦到了,只能开始看了起来。听了姐姐这句,她抬起头看了姐姐一眼,继而又低下头:“是啊,就是这个感觉。”
现在,清卉每天也都有很多约,不过都是打到了尽姐那里,尽姐再说给清卉听。
有人想约她吃饭,有人请她去参加什么活动,甚至还有人请她当舞蹈综艺的嘉宾,清卉其实不会跳舞,也看不懂选手的技巧。
之前,清卉眼巴巴地看着戴黛的角色,想演,却只有试镜的机会。但她现在火了,甚至不用去找,便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机会。
清卉之前粉丝便很多,对这种被追捧的感觉还算熟悉,但冬树这是第一次体验到。
她在心里反复摩梭着,想搞清楚“火了”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几天后,冬树和清卉在罗倾的安排下去参加了夜间访谈节目,为她们又添了一把火。在访谈时,节目组的人颇为热情。
节目前后,工作人员都很尊重地称呼冬树为“谢老师”。
冬树对这个颇为不适,多次纠正他们的称呼:“叫我冬树就行,比我小的话,叫我冬树姐也可以的。”
但并没有多少人听从了她这句话。
在访谈中场休息的时候,冬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将水溅到了鞋子上,她立刻便想弯腰拿纸巾将鞋子擦拭一下。
但旁边跑过来几个人,争抢着一般,要给她帮忙。
冬树不喜欢这样,她推拒着,最后自己将鞋子处理了。
回家的时候,冬树仍然在思考着,在她得奖前后,她都是谢冬树,她并没有很大的变化,那这句老师的尊称,只是给她身上的名气,而不是给她本身的。
而那双鞋,其实也是之前穿过的,并没有好很多。
在活动现场,灯光下,清卉敏锐地发现,姐姐的笑容很勉强。
清卉很早便知道,姐姐和她是不一样的人,她天生便喜欢表演,愿意展示自己,而姐姐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
这一路走来,他们跌跌撞撞,清卉和小央都走到了一个他们喜欢的位置上,但姐姐呢?比起现在的灯光,也许她最喜欢的,是武馆里拳拳带来的回响。
“我们现在不缺钱了,”清卉这样说:“姐姐可以不用听罗倾的,不是非得接这些活动,姐姐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几次参加活动后,冬树也终于确定了心中的不适感。
“我以后不参加活动了。”她和罗倾说:“那样会使我不像我。”
罗倾现在接受能力变强了很多,不再试图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冬树,她挺洒脱:“也好,保持些神秘感也不错,以后我不给你安排活动了,找个合适的剧本进组吧。”
罗倾给冬树的规划,一直都是演技派,以后当影后。
她现在收到了很多剧本,正在慢慢给冬树选,有几个都不错,罗倾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这几个不错的本子都拿给冬树看的时候,她收到了杜导助理的信息。
杜导年纪不小了,背景深厚,大院子弟,是多家娱乐公司的大股东,自己也是知名导演,和彭老不同,杜导现在同时专注于国内外市场。
前些年,杜导拍的电影,女主角得了国际知名奖项,成为国内外双料影后,自此那个女演员地位封神。
杜导下一步电影是功夫电影,同样进军国内外市场,他看上了冬树,有意让冬树饰演女二号。说是女二号,其实戏份几乎和女一号并重,只是冬树咖位不如女一号。
要是合作顺利的话,杜导说不定之后还会让冬树来担任女主角。
这个机会可比罗倾手里那些好太大了,几乎是云泥之别,收到了杜导助理的信息后,罗倾立刻便将其他本子放下了。
冬树大概看了看杜导的剧本,觉得没什么问题,便任由罗倾处理。
没多久,罗倾便将和杜导这部电影的意向合同初步敲定了。同时,在网上展开了初步宣传。
只要冬树演了这部电影,之后按部就班播放的话,她稳稳能升到二线,甚至看电影效果,甚至有可能直冲一线。
消息传开之后,给冬树的邀约便更多了。
但之前冬树和罗倾说好了,于是大部分邀约,她们都拒绝了,只有实在拒绝不了的,才会去参加。
比如她参加了杜导组织的聚会,聚会上,她也不必和之前罗倾叮嘱的那样,必须穿好看的礼服裙子,必须敬酒。她不再是个被挑选的摆设,而只是坐在座位上,和颇有资历的女一号一起,客客气气听着其他人闲聊就好。
杜导已有五十多岁,脸颊过分瘦削,头发倒是乌黑。聚会闲暇中,他和冬树聊过几句,聊了电影和武术相关的事情,还算融洽,只等到以后将正式合同签订了就好。
等人员筹备齐全,便可以准备开拍了。
冬树终于有资格,和这些大人物站在了一起,成为了他们的自己人。
但在杜导的聚会中,有些是他的朋友。
杜导的朋友,自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都是上了些年纪的成功人士,和之前的李总魏总一样,身边跟着小姑娘或者年轻的漂亮男孩。
漂亮年轻人的脸庞和身边男人的白发对比鲜明,冬树不喜欢看这样的场面,不喜欢看那些岁数不大的年轻人们看似欢欣脸上的谄媚笑意。
但她已经到了今天的位置上,便只能混迹在这些人中间,假装对这些熟视无睹。
罗倾对现在的状态满意,时常对她说:“现在你已经火了,只要演了这部戏,以后稳稳的大明星,顺着点杜导,好好相处。”
很多人梦想一辈子的光辉道路就在她的脚下,但冬树有时会默默想着,现在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在之前的一些年里,她没有钱,没有选择,只能一步步向前走着,而现在她有了喘息的机会,终于能够思考。
重来一世,她到底想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现在的日子花团锦簇一般,但她却时常做梦,梦到了上一世的最后,她在逼迫着走上了小路,没有选择地结束了一生。
第82章 我拒绝
杜导的电影和当时彭老的差不多, 主要角色由杜导来选择,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便可以由一些利益相关的公司推荐了。
要是戏份多一点的角色, 杜导还会组织试镜,综合选择。
若是不怎么重要的小角色,便直接带去,让杜导和导演组的其他人看一看就好。
冬树毕竟是杜导选中的女二号, 现在风头也盛,戏份很多,有时候导演组也会邀请她去看看小演员。罗倾执意让冬树多去几次,给杜导留个勤快些的好印象。
冬树在家也没事情,她将剧本看完了,若是导演组邀请了她, 角色又是和自己有对手戏的, 冬树便会过去跟着看一看现场的试镜。
但她在现场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想着要是和这个小演员拍对手戏, 自己应该怎么演。
试镜工作进行得很快, 一个多月便结束了, 下一步便是杜导的公司梳理合同,然后一起签掉后, 便准备开拍了。
在人员全部确定后, 杜导再次出面,组织了一次颇为盛大的聚会。
聚会就在杜导自家的别墅里,杜导房子多, 这个别墅说是自己家的, 其实长期空着, 只是用来给他举办活动的。
这次来的不止有选定的演员,还有投资人,各个利益相关方汇聚一堂,在一起热闹一场。
主要人物还是投资人和局里的领导,讨论之后的布局和发展,艺人们在场算是调剂,也是让各方人物过过眼。
冬树对这种场合已经有些习惯了,她早早就到了别墅,自己找了个位置呆着,要是有熟悉的人,她便打个招呼。
小演员们地位不高,来得比她更早,不时有人过来向她问好。
这部电影是功夫片,但其实牵涉到一些鬼神之说,其中便有一个青楼发生的故事,里面的姑娘们一夜惨死。
有十几个扮演青楼姑娘的女孩,她们年纪都不大,有些是刚毕业的,也有些还是学生,是由学校老师推荐的。
她们都挺崇拜冬树的,因为对这种场合不熟,而冬树又看上去温和,她们便小心翼翼地站在冬树附近,和她搭着话。
“冬树姐,”穿着粉色礼服裙的女孩小声问:“待会我们需要敬酒吗?”她的经纪人要她好好表现,讨好导演和投资人,但她多少有些畏惧。
看到这个女孩,冬树便想到了当时的自己和清卉。
“不用特意过去,”冬树教给她:“你看其他人的做法,要是有人敬酒,你可以跟着一起。”这样不引人注目,礼节也够了。
几个女孩认真听着,颇为感激地点了点头。
别墅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在艺人们到齐之后,杜导和投资人也到了,还有些局里的大领导。
他们穿着随意,聊着一些行业内的风向走了进来。
局里的领导有行政职务,不便公开露面,直接去了二楼。剩下的投资商等人便站在大厅的中央,其他人纷纷上前问好。冬树和其他几个主要演员一起,也上前打了招呼。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那些人看向冬树他们这几个主演的目光没有了当年李总和魏总的那种挑剔和粘稠,而是正常地回应。
但当冬树走开之后,小演员们上前的时候,她不经意回头,便看到刚刚还算礼貌的那些人,眼睛便像是钩子一样,直直落在了年轻不出名小艺人的身上。
冬树狠狠皱了下眉毛。
她忽然意识到,她从来都是在一个圈里,这个圈的生态从没有过任何变化,只是她的地位变化,慢慢上升了一些,她便脱离了底层的泥泞,看到了上层的花束。
而事实上,下层仍然是污糟一片,从没有过改变。
之前那个和冬树说话的穿粉色礼服的小艺人,长相清纯可爱,但身材又很好,比较惹眼。
冬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只听其他人喊她“小宜”。
小宜很明显没穿过这样的抹胸礼服裙,露出了肩膀,她很怕自己衣服掉落,不时地向上拉一下裙子。
杜导身边有些人的视线不遮掩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等小宜回来了,她仍然走到了冬树的身边,满脸都是不安,似乎只有在冬树身边,才能感到安心一些。
冬树看了她一眼:“跟我去下卫生间吧,我帮你拉下裙子。”
她们到了卫生间里,冬树帮她紧了紧身后的绑带,小宜舒了口气:“这下感觉安全多了。”
小宜和冬树亲近起来:“冬树姐,”她小声说:“其实我和清卉学姐是一个学校的,比她低两届,我在学校的时候,总是看清卉学姐当时的表演课录像学习,我觉得她可厉害了。上一次全网发她假料的时候,我到处解释,还好最后没事了。我怕你以为我是在攀关系,刚刚没敢告诉你。”
冬树点点头,小宜比她矮一些,个子和清卉差不多,再加上她和清卉是一个学校的,冬树更加觉得亲近起来。
冬树话不多,但小宜的话很多,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得到这个机会的经历,说着自己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的期待和现在的畏惧。
“小心着点。”冬树提醒她:“待会和我或者其他艺人在一起,别走散了,要是能离开了,就尽早离开。”
小宜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她也只是学生,经纪人只盼着她能搭上大腿,让她讨好,没人和她说这些,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她们不好在卫生间待太久,一会儿便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喝起了酒来,现场也热闹了不少,有心讨好的,便上前去和大人物搭话,没有这个心思的,便站在了一边,和自己熟悉的人闲聊。
小宜还有另外几个没什么心思的女孩,便跟在冬树身边。
但过了会儿,女一号便过来叫冬树:“杜导说有几个局里领导要见见我们。”
那就必须要去了,冬树叮嘱小宜她们几个不要乱走,在角落里站着就好,然后她便跟着女一号去了二楼。
大领导们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看了看几个主演,颇为和蔼地说了些要敬业之类的官话而已,但主演们必须要一一表态,表明自己不会辜负领导们和杜导的期望。
这一来一回,便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冬树下楼的时候,便听到楼下更加热闹了。
有些投资人声音里带着醉意,不停地喝彩,女一号之前和杜导合作过,知道什么情况:“肯定有人在表演节目了。”
气氛到了,现场也有乐队表演,艺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才艺,今天是个很好的展示自己的机会,便有人自告奋勇唱了歌。
之后,还有人跳了舞,还有合唱,现场颇为热闹。
在一片和谐的欢腾中,忽然有醉酒的声音响起来:“让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微醺的男人问身边人,得到了答案。
“对,让那个叫小宜的来跳个舞。”
站在角落里的小宜就这样被点了名,她颇为惊惶,小宜是学过舞蹈的,还得过奖,若是平日里,她不介意跳个舞,但今天不行。
今天她穿的裙子,纱质裙子只到膝盖,上面是抹胸,即使冬树姐帮忙紧了紧绑带,但根本不能做太大幅度的动作。
但她被点了名,顺着投资人的目光,很多人看了过来。
小宜努力地露出笑意来:“我今天穿得不太方便……”
点了她名字的是谭总,身家颇深厚,最喜欢的,便是这样涉世未深的女孩。现在谭总有些醉了,执意要求着:“没事,动作小点就好吗,我们又不介意。”
小宜向后躲着,但谭总却越发强硬,并且由于小宜的躲闪,而变得微微有些愠怒了,隐隐觉得是这个小艺人不给自己面子。
周围的人都和看热闹一样,和小宜一起的几个女孩满心担忧,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冬树还有几个主演,跟着杜导从二楼走下来,下楼时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谭总已经拉到了小宜的手,向前拖拽着。
冬树的心一揪,她下意识看向了杜导。
这段时间的相处,杜导向来话少,但位高权重,他邀请来的客人都给他面子。冬树看向了杜导,想着杜导怎么都得说句话,毕竟小宜是他选来的演员,怎么能任凭谭总这样。
但杜导却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台阶上。
冬树不怎么明白,小宜现在处境艰难,冬树忍不住问杜导:“杜导,下面有些乱……”
女一号站在冬树身边,扯了扯冬树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话,杜导没有回头,只说:“他们闹就闹了。”
看样子,杜导根本没有管的意思。
女一号和冬树已经熟识了,女一号年纪大一些,挺喜欢冬树的,现在拉着冬树的手,小声告诉她:“都正常的,谭总能力大得很,这是看上那个女孩了,是好事啊。”
可是,冬树视线投下去,便看到小宜挣扎着,满脸的害怕和不情愿。
冬树声音不大不小,她说:“可是她不愿意啊。”
杜导终于回了头看了冬树一眼,过于瘦削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谭总喜欢。”
杜导看上去温和,也只是对冬树这些有些名气的演员而言。事实上,谭总才是杜导真正的朋友,一个小艺人,被谭总看上了,那便是好事,谭总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小艺人的想法又有什么要紧?
冬树现在为了那个不知名小艺人说话,让杜导挺不高兴的,觉得她有些不知好歹了。
谭总是杜导多年好友,也就这么点爱好,就算真的把那小艺人带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总归亏待不了她的。
二楼刚刚和冬树他们谈过话的大领导们也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从露台上探出头来看,但看到了之后都笑着摇摇头回了房间里:“老谭……他又闹起来了……”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这样……”
他们笑着,很是包容谭总的“小小瑕疵”,无人在意那个惊恐尖叫的小艺人。
女一号紧紧拉着冬树的手,希望她不要再说话了。
冬树看向了二楼,想到了刚刚那些大领导话中勾画的蓝图,演了杜导的电影,被重点宣传,之后成为名气更大的明星,甚至当上影后。
但她又将视线投向了一楼,小宜被拉扯着,衣服有些微微滑落,露出了肉色的乳贴边缘,周围有人在看热闹,有人背过身,假装没有注意到,还有人想上前,却没有勇气。
冬树忽然想到了那一晚,李总伸向自己的手。
那时候,她心里是什么想法?
她想要演很好的电影,很饱满的角色,挣很多的钱,但这些愿望其实都是为了最终的愿望服务。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想能够不被逼迫着,做出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选择而已。
楼下的小宜挣扎着,混乱中抬起头,看到冬树的那一瞬间,她眼睛亮了一些,嘴唇微微开启:“冬树姐,救我……”
冬树不再迟疑,她甩开了身边女一号的手,颇为歉意地看了那位担忧的姐姐一眼,然后,她便越过了杜导身侧,大步向楼下走去。
她走到了楼下,看到了楼梯上杜导厌烦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这一步,是选择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但她绝不后悔。
小宜挣扎着,这是她第一次穿抹胸裙,走路都不自在,跳舞更是无法接受,她现在甚至后悔起来,还不如不要来试镜,不要这个机会了,一辈子默默无闻也比现在这种折磨强。
被醉醺醺的男人拽住了手腕,她惊慌地尖叫着。
而本来只是说要她跳舞的男人,现在却试图将她拉向门外,门外有辆黑色的豪车,她不知道上去后会经历什么。
小宜拼命叫喊着,但根本无人理她,周围的人不然是谭总的朋友,看好戏一般给谭总鼓劲,再不然迫于压力,没人敢说话。
在她的裙子被拉松,整个人也被向前拉了一段距离的时候,一双手从空而至,颇为有力地打开了谭总的手。
谭总全部力气刚刚都在拽小宜,现在一下子失了施力点,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他愤怒地骂骂咧咧站起来:“哪个不长眼的!”
冬树将小宜掩在了身后,她平静地看着谭总:“她刚刚已经拒绝了。”
她回头看小宜:“对不对?”
小宜瑟瑟地捂着胸前,声音颤抖:“我不跳舞,我也不跟他走,我拒绝。”尽管十分害怕,但“拒绝”两个字,她颤抖着仍然说了很大声。
对着盛怒的谭总,冬树安抚地摸了摸小宜的头。然后她对谭总说:“您听明白了?”
“什么?”谭总极为愤怒,从没有被这样对待的他,现在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她不同意,所以现在带走她的是我,而不是您。”冬树心平气和地问:“您这次听明白了吗?”
清卉正在家里, 赤脚躺在地板上,舒舒服服地看剧本。
忽然间,她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盯着号码看了会儿,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接。最近想约她的人太多了,所以她有些怀疑, 是不是哪个二代托人要到了她的手机号,现在来私下联系了?
但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之后,清卉心里不安,犹豫着还是接通了,接通后,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对面便传出来了急促的混乱中的女孩叫声。
“清卉学姐!”
小宜气喘吁吁地惊恐地喊着:“冬树姐打起来了!”
清卉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电话对面的女孩便仓促地将事情都说了一遍,那边情况危急,小宜没有说得太详细, 便匆匆挂断了。
清卉的心怦怦狂跳起来。
她强装镇定, 在手机里找到了一个被她备注为“这辈子最讨厌的人”的手机号, 然后拨通。
电话被接通得很快,在接通的一瞬间, 既生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清卉?”
清卉再也忍受不住,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哥,姐那边出事了啊!”
这一晚,如同做梦一般。
冬树终于找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做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选择。
她站到了小宜的面前, 打落了那双试图带走小宜的手, 就像是打断了多年前那双同样伸向自己的手一样。
当年被宫亭帮助过的她,现在她也有了能够帮助她人的勇气和能力。但她终究不是个圆滑的人,一出手,便将谭总得罪得死死的。
既然得罪了,她也没有好担忧的了。她向来不会说什么软话,只是很多时候为了生存、为了活得好,她便保持了沉默。
但今天她不再沉默。
冬树冷静地问谭总:“这次您听清了吗?”
谭总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颇为讶然地站在原地,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男人,现在就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的恶狗一样,失去了方向。
冬树不再耽误时间,她牵住小宜的手,向门外走去。
这聚会是杜导组织的,是为了这部电影服务的,是他们整个利益集团的小小开场庆祝,就这样被冬树扰乱了。
杜导冷漠地站在台阶上,场中一片寂静,在冬树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杜导终于开了口:“走了,你就完了。”
杜导声音很轻,他皮肤白,看起来不怎么健康,据说对一些药物有依赖,平日里说话也是这样有气无力,这句威胁出自他口,仍然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句听起来似乎无力的威胁,其实充斥着巨大的能量。
——这是一个来自圈内顶级操控者的预言。
她走出去,然后完蛋。
甚至小宜都迟疑起来,她知道冬树姐不容易,出身艰难,走了很多年才到了这里。然而,她爬了这么多年的路,却即将终结于和门口的几步距离。
但冬树没有回头。
被身后无数目光盯着,她坚定地拉着小宜的手:“那就完了吧。”
身后仍然是寂静,茫然中的谭总却慢慢缓了过来,他那个出身金玉之家、被权势和酒色腌渍多年的笨拙大脑终于确切地意识到:今天他被人反抗了。
谭总的声音变得尖利亢奋:“把她们抓住!”
对他不敬重的人,怎么能好端端走出去!
来的这些大人物自然是带了保镖的,保镖不好进场,只在别墅周围逡巡。别墅内的场景,外面也早已知晓。
在冬树带着小宜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外面便有几双手向着她们抓了过来。
小宜惊恐地看着,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冬树仍然稳重地站在原地。
她今天穿的是长裤,很方便,在对方簇拥过来之时,她将小宜推向了一边,脚下悄悄脱了半高的鞋子。
然后,便是拳脚相交。
一拳,她打在了一个保镖的脸上,手上立刻便沾上了血迹,因为拳头打到了他的牙齿上,因而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
但,这才是她最熟悉的战场。
阴谋诡计、权势压人,从来都是她最难以解决的东西。
为了赚钱,为了能有发展,她学会了如何演戏,如何打得更好看,但事实上,她最懂的,从来都是战场上杀人的技巧。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冬树拳拳到肉,她穿的白色长裤,现在也早已溅上了血迹。
她硬生生,一个人便打出了一条生路出来。
小宜被她护着,颤抖着拨通了学校里最仰慕的清卉学姐的电话,电话号码是她在学校时早就打听到的,她很想能和清卉学姐认识。
但清卉学姐后来演了戏、出了名,和小宜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个电话便没有拨通过。
冬树沉默不言,在她最为渴望的用实力说话的战场上发出无声却振聋发聩的声音。
地上躺了一堆人,被她打倒□□着,冬树也不是全然没有受到伤害,她全身都是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