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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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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锻炼吧。”冬树说:“等你自己能做所有事情的时候,我就带你去学校找校长。”
小草有了新的目标,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花坐在椅子上,小腿在空中荡游,她听懂了怎么回事,大声喊:“我也要读大学!”
她也不知道大学是怎么个大法,生怕自己说得不够大,于是继续喊:“我要读大大学,大大大学!”
荷花婶子笑起来:“你还得两年呢。”
姑奶在屋里慢腾腾地纳鞋底,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嘴角露出了一点隐约的笑意,她摇了摇头:“小蠢东西。”
作者有话说:
小花和小草的炸大清山计划,一直都以三婶子家为界
因为他们都不愿放弃三婶子家这个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所以争吵了好几架
最后一致同意,把三婶子家炸两遍
三婶子:我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

第11章 别哭,我在呢
祥文在厂子里上班,今天专门请了半下午的假,给孩子们办理户口,这是急事,毕竟就快一年级报名了。
胡同里有邻居之前也给亲戚办过户口:“现在外来务工的很多,户口遗失得也多,好多孩子跟着父母来的,也都是没户口的。现在有快捷办事窗口,不麻烦。”
这天是祥文带着冬树去的,先去问清楚情况。
冬树包裹里有些证明身份的材料,祥文把那些材料带上,骑着自行车带着冬树:“你想好名字了吗?难不成就叫小花,小草吗?”
冬树已经想好了,也和孩子们沟通好了。她头一次坐自行车,心惊胆颤,生怕车子歪倒,也怕自己掉下去。
她紧紧抓住后座前面的把手:“我们想上学,得换名字。”
“我叫谢冬树。”
“小花的话,我们是从大清山出来的……”
祥文立刻接口:“叫谢清花?”
“差不多,但我觉得花能换个字,叫谢清卉吧。”
祥文在嘴里念了念,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那小草呢?”祥文好奇地问。
“小草就起个草的名字。祥文叔,你知道山上有种草吗?到处都能长,有点土就能活,叶子缺了口也能长得茂盛。”
“我知道,是不是叫一把抓?”
“对,”冬树点头:“就是这个。”
祥文觉得不太妥当:“给小草起名谢一把抓?”他尽量委婉点:“可能有点不太好听。”
这哪是有点不太好听啊!
冬树被他逗得笑起来:“不是,村里人也把一把抓叫既生。”其实既生是冬树上辈子的叫法,说这草只要生长出来,便永远不会死。
“小草就叫谢既生。”
祥文去户口办理处,问清楚之后,便帮三个孩子提出了申请。只是三个孩子的出生日子在之前的材料上有些字迹模糊,祥文就自己编了个。
之后便是等着了。
速度挺快的,几天后,便有了结果。冬树终于安了心,他们也是有户口的人了,以后能读书了。
姑奶又做好了几件新衣服,冬树和小花、小草拥有了全套的新衣服,只是上衣是翠绿的,裤子是碎布拼接的。
但都是崭新崭新的!
冬树和小花各自有了一双新鞋,至于小草……他有了三只左脚的鞋子。
姑奶给小草做鞋的时候,越做越心酸,便给他多做了一只。
冬树的衣服比小花小草还多了两套,是虎爷爷给的。在武馆里毕竟和在外面不同,必须穿的松快些才行。
虎爷爷有钱,做的衣服是成套的白色短打衣衫,他很珍惜冬树,所以私心里想将她打扮成很厉害的模样。
但白色衣服对冬树来说,过于珍贵了,她平时不敢穿,所以放在武馆里,每次都是到了之后才换。
冬树知道,虎爷爷喜欢看自己练拳,她很勤奋,想让虎爷爷高兴,她在武馆里练拳的时候,小花坐在一边的地上,嘴里含着一块糖,兴奋地给姐姐鼓掌。
小草拄着拐杖,在后院的空地上练习走路。阿丁和阿呈帮忙搬了砖,垫出来几层的台阶。小草就自己一个人,在台阶上反复练习上下。
许老师说了,学校的教学楼有好几层,一年级在第一层,二年级在第二层。小草要是想上学,必须要学会爬楼梯。
爬楼梯对普通人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一抬脚便上去了。
但小草只有一只脚,他必须用拐杖撑住,然后跳跃一步,才能上一层。这有较高的力量要求。
小草只有六岁,刚开始,他根本做不到。经过他不断地锻炼,慢慢的,能跳一两步,但更高的台阶,还需要克服恐怖心理。
阿丁和阿呈有些不忍心,要帮他,但是都被冬树拦住了。
“能帮一次,帮不了一辈子。”冬树冷静地说。她就站在后院的门口,挡住要来帮助小草的人。
大家一起站在大堂里,看小草一个人艰难地跳跃。
小草刚开始摔过很多次,他坐在地上,衣服上沾了泥巴,从土里抬起头,看着冬树的时候,他脸上是要哭的表情。
“小草真厉害。”冬树说:“明明摔倒了,都没有哭。”她语气平淡,却鼓励到了小草。
这一句便把小草的泪生生憋了回去。
“姐姐小时候也摔跤,”她继续说:“起来就好了。”
她只说了这些,便拉着其他的人全都走开了,继续练功。再也没有人围观小草了,只有吃糖的小花偶尔对哥哥投注茫然的目光。
当所有人都走掉了,小草便也只能自己想办法站起来了。
他的手磕破了皮,但没有出血,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尝试着起身。但依靠着拐杖起身,也有很大的难度。
对于一个失去了一条腿的孩子来说,处处都很艰难,小草不想让姐姐觉得自己不好,姐姐说了,摔倒是很正常的事情,起来就好了。
比起其他人同情又好奇的目光,他更愿意接受姐姐这样的无视。
他仰头,便看到了他的姐姐在屋里将一个很壮的哥哥打倒在地了。小草更加有动力,但他尝试了好多次,都站不起来,小草毕竟年纪小,他开始觉得有些委屈。
他不想让姐姐知道,于是悄悄抬眼,视线和喝茶的虎爷爷撞在一起。小草的目光一下子亮了,他想小声叫虎爷爷来帮自己。
但在他即将开口的一瞬间,虎爷爷若无其事一般地将目光移开了。
小草呆愣愣坐在地上,彻底地孤立无援。他发了狠,用力将手撑在地上,他要上大学,他要当炸药学家,他还要炸了三婶子家。
他不想永远坐在姐姐的板车上,连小花都能下车帮姐姐的忙,而他却只能是个废物。
他不想让姐姐一个人在雨中站着,他不想让姐姐一个人担负起他和妹妹的所有。
小草被心中的情绪搞得有些想哭,于是拼了命,手指在拐杖上都扣得发白,他奋力一搏,用力用左腿撑起身体全部的重量。
然后——
再次摔倒在地上。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收获,这是他今天深深领悟到的一课。
天色有些暗下去的时候,冬树结束了在虎爷爷这里的训练,虎爷爷给了她一袋家里做的肉包子,让她带回去。
冬树拿着肉包子,看到了后院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的小草。
冬树将肉包子递给小花,沉默地走向小草。
“别哭,”冬树擦了擦小草的眼角:“我在呢。”
小花小小的脑袋搞不清楚状况,拎着肉包子乱点头:“小花在呢,小花在呢。”
冬树弯下腰,将没有力气的小草背在了背上。三个孩子走了出去,虎爷爷站在门口看他们的背影。
夕阳的余晖落下,在三个孩子头顶投下一点金黄的光辉。小草空荡荡的裤脚飘在冬树身侧,他手中握着拐杖,小花艰难地拎着包子,过了会儿,冬树便将包子接过来,不让小花拿了。
小草怕姐姐累,挣扎了几下,但还是被冬树按在了自己后背上。
他们相互搀扶,相互依偎着向前。
虎爷爷忽然有些感动:“老了老了啊。”他揉了揉眼角,叹息着进了屋中。
小草不知道这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将脸靠在姐姐的后背上,觉得有些高兴,但又立刻发觉自己不应该高兴。
他又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无用。今天他心中涌入了太多情绪,让他总有些想哭。
“小草,你已经很好了。”靠在姐姐后背听起来姐姐的声音有些闷声闷气。
“我不好。”因为姐姐和小花都看不到自己的脸,小草便有了勇气说些自己平常不会说的话。
“我没什么用。”
“你有用,”明明是在安慰孩子,冬树语气仍然笃定:“在山上的时候,你帮忙照看妹妹。下山的时候,你用拐杖打草叶,赶走了不少动物,要不是你,我们下山那一路不会那么顺利。”
小草有些害羞,没想到姐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功劳,但姐姐说了,他便十分开心。
“你是很好的孩子,以后你会读大学,会成为更加有用的人。”冬树微微扭头,郑重告诉他:“你只是没了一条腿,但当你努力后,便会发现你失去的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
“你所拥有的,刚刚好组成了一个你。现在的小草,就是最好的小草了。”
小草并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他隐约感到了安心。
他轻轻“嗯”了一声,又说:“我明天还会练。”
冬树便教给他一些小窍门:“刚开始练可以靠着墙,扶着墙起来,慢慢地在空地上只用拐杖。”
“利用优势和工具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三人继续向前走,小花知道姐姐和哥哥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她憋了很久,终于到了她的发言时间。
她开始说今天吃的糖很好吃,说今天喝的甜水也十分美味。小花用了自己知道的最浮夸的词汇来描述。小花一向如此,说的话总是没什么意义,但冬树和小草都愿意听。
小花最近确实吃了不少东西,瘦巴巴的小脸上开始变得有些肉了,虽然还是称不上好看,但总算不是之前苦兮兮的小怪兽的模样了。
在小花的嘈杂中,路上不再无聊。
小草听着妹妹乱七八糟的话,感受到着姐姐出了一点薄汗,听到了姐姐逐渐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
他默默想着,他要拼命变得有用,也许将来的一天,他也会站在姐姐身边,对姐姐说:“姐姐,别哭。”
“我在呢。”

今年的小学一年级报名,小草终究还是没报上。
冬树检查了小草锻炼的成绩。他起身时还是有些艰难,必须扶着墙才行,上楼梯时缓慢,和其他孩子有些很明显的区别,有时候必须需要帮助。
“小草进步很大了,如果时间久一点,就会更厉害了。”
小草想了想:“学校明年也可以报名吗?”他比划着自己的身高:“明年报名的时候,我就更厉害了。”
许老师觉得很难,小草现在的样子学校里大概是不愿意接收的,但小草才六岁,她愿意给孩子点期望:“那就明年吧,明年我带你们去见校长。”
白浩黎高高兴兴:“我也是明年上一年级。”他想说,以后他和小草一个班,他就可以帮小草了,但他又觉得小草可能不爱听这种话。
“我也上学!”小花在旁边嘀嘀咕咕的,但没人理她。
日子慢慢的过着,姑奶逐渐地不再是凶巴巴的模样,吃饭时也会给冬树还有小花小草夹菜了。
荷花婶子也不再害怕婆婆,家里氛围很好。
冬树时常去虎爷爷的武馆,慢慢知道了虎爷爷的家庭。
虎爷爷那个厉害的哥哥不在大陆,而是在海的另一侧,港城。每个月,虎爷爷都能收到来自大洋彼岸的信件,每年还都有几次汇款。
虎爷爷一辈子都没有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只有阿丁和阿呈帮他洗衣做饭。两个都是靠着虎爷爷才吃饱了饭,对他死心塌地。
虎爷爷不仅喜欢武术,还喜欢打麻将,平日里,他都是白天在武馆,晚上回自己在另一条胡同里的家。
冬树跟着虎爷爷去过他家中,看到他家里专门有个房间用来打麻将,每当虎爷爷从武馆回去了,他家里都会聚集很多小老头,跟着虎爷爷打麻将。
冬树觉得,虎爷爷应该打麻将很厉害吧。
但后来,阿丁悄悄告诉冬树,虎爷爷受欢迎是因为输钱豪爽。
姑奶接纳了三个孩子,其实是做好了家中更艰难一点的打算的。但事实上,冬树非常能干,时常从武馆带些吃的来,姑奶和荷花婶子还有祥文叔都沾了点好处,跟着吃上了几口肉。
但这肉是冬树挣来的,姑奶每顿饭都严格看着,不让荷花和祥文吃第三口。孩子挣来的肉,就给孩子吃。
他们大人都活到这岁数了,哪就非得馋这一口了?
冬树上学之前,荷花婶子专门从纺织厂又买了布料,和姑奶一起,给她做了个书包。
荷花婶子考虑的主要是实用性,所以用的是深褐色的。说不上好看,但足够了。
背上书包的第一个人是小花,荷花婶子做书包的时候,她就守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等刚一做好,她便立刻问冬树:“姐姐,我能试试吗?”
冬树答应之后,她便乐颠颠地背上了,书包太大,她人太小,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在原地晃悠。
她坚持着,硬是背了一段路,之后才满足地停下,小心翼翼将书包还给了姐姐。
“等我上学了,我也要。”她比比划划的:“要加个花。”
小花年纪最小,确是家里最爱美的,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加个花”。
虎爷爷手里确实宽裕,颇为大方地给冬树买了本子和笔,又给了她十块钱。
“算是零花钱,我没上过学,不知道还得买什么,你自己看缺什么就买了,不够和我说说。”虎爷爷很慎重:“你才七岁,所以这不是工资,是零花钱。”
“你以后放学了有时间就来,没时间算了,周末来也行,小花小草也来,我让阿丁炖肉。”
小花小草总是在武馆帮忙捡垃圾,虎爷爷不强求他们干活,但两个孩子确实帮到了他们,所以这份“零花钱”也有小花和小草的份。
筹备着筹备着,就过了很多个月,到了九月份开学的时候。
冬树上辈子识字,但是没正经读过书,她都是在需要的时候现学,学得糊里糊涂、不成体系。她站在学校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世间这一千多年果然不是白过的。
现在男孩女孩上一样的学校,甚至还能免费读书,只需要书本费,这是之前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书本?她不担心,大不了自己抄一份。
祥文叔骑着自行车来送冬树上学,可是冬树走在车边,车前的大杠上是小花,后边是小草。
他们三个激动地挥着手,将冬树送进了学校里。
孩子们很明显都接受了家里人的教导,进了学校后,个个像鹌鹑一样蔫蔫巴巴。老师们和赶鸭子一样,到处喊着学生的名字,找到自己班里的孩子将他们带回教室里,不时有孩子走错了教室。
“王老师!你看下你们班里是不是多了两个孩子!”
“哎,别跑!”
一年级在一楼,二楼和三楼阳台上站满了二三年级的孩子,嘻嘻哈哈地笑话这群新来的小菜鸟,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去年也是一样昏头昏脑的模样。
而楼上四五六年级的学生就稳重了很多,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高年级了,和一年级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对于楼下的喧闹斥以鄙视的态度。
冬树是全班最乖巧的,她是自己找到了老师,坐在了教室里。他们的班主任是个年轻女老师,今年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现在焦头烂额。
其他有资历的班主任大多有了经验,先吓唬吓唬孩子,声明下纪律,班里便好很多。
但新的这个班主任,总是笑笑的,看起来温和没脾气。孩子最是天真,也最是势利眼,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个好欺负的了。
明明班里人数都快齐全了,结果有几个调皮捣蛋的,被老师从前门抓进来,趁老师不注意,便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们从这件事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
冬树现在还没学数学,不知道那个一边接水、一边放水的疯狂泳池管理员,她只看到她那个年轻的班主任好不容易从前门找回来一个学生,后门便又溜出去两个,嘻嘻哈哈地等着老师去找他们。
泳池永远不会满,就像他们的一年二班,人数永远不齐全。
冬树坐在第一排的角落,意识到如果这样下去,这一天根本上不了课。她是来学知识的,不是来哄小崽子玩的。
冬树当机立断,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后门处。
现在门上没有锁头,学校的新锁还没发下来,她站到了门外,拿着一根捡来的树枝,和大清山的家一样,将树枝别在了门扣上。
屋里的孩子再也出不来了,一个比冬树高出一头来的男孩子站在门里,气愤地看着她:“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他疯狂地喊着,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困住的英雄,他想到了之前爷爷收音机里的楚霸王,他仰头长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子困在绝境之中。
他演得身心投入,而外面的冬树眼皮都不抬,没等他演到自刎乌江岸,便转身从正门回了教室里。
关了后门,前门就好控制了。
老师看到了冬树刚刚帮忙,现在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让冬树帮忙看着前门,老师抓进来的孩子便再也逃不出去了。
终于班里人数齐全了。
但是还是乱糟糟一片,他们在刚刚你追我逃,最终插翅难飞的游戏中已经开始熟悉彼此,坐在一起的孩子都在大声说话。
老师刚想上台说些什么,又发现自己没带粉笔。她一咬牙,对自己的稻草开了口:“谢冬树同学,你帮老师看下班级,老师去拿下东西。”
“安静啊!安静啊同学们!”小沈老师叫了好几声,但是班里没人理她。
小沈老师想对冬树说,让大家安静一点,但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别指望刚入学的孩子了。
“帮老师看好,别让他们跑出去。”最后,小沈老师的叮嘱是这样的。
冬树站在了讲台上,她皱着眉头看台下。
菜市场都没这么乱。
之前军武里养牲畜的地方都没这么乱。
冬树转身,在门外的土地上捡了块断木板。但在她出了门那短暂的时间里,那个自刎乌江岸的勇士便从后排走了出来,他和冬树相遇在讲台上。
“老师说了,不能出去。”冬树语气平平。
“不,”勇士仰着头:“我的……”他想说他的灵魂是自由的,这是家里大哥时常念叨的一句酸诗。
但勇士不记得灵魂这个词了,于是他说:“我的鬼魂是自由的!”
冬树看着他,觉得这孩子着实没什么文化,但在台下的孩子看起来,这简直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了。
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冬树很愿意好好哄,主要是小花小草都懂事,但这群孩子,她不想。
这是同学,等同于古代的战友,他们要并肩学习、作战足足六年的时间。
对于不听话的刺头新兵,冬树有自己的办法。
她对那个勇士说:“你让一让。”
勇士坚决不退,于是冬树只好自己后退了一步,在勇士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的时候,脸上缓缓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忽然间,冬树一直放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
她刚刚出去捡了个废弃的木板,学校的花园修过了,写着“保护花草”的木板很明显有些长了,便削了半块下来,落在了旁边。
冬树伸出双手握住木板,她浑身使力,在勇士懵懂的目光中,将那块看起来厚实的木板一折为二。
冬树很会使巧力,并且,她看到了这块木板上有一道不显眼的断裂痕迹。
在清脆的折断声中,勇士的目光变为了惊恐。
“回去。”冬树语气仍然平静,勇士愣愣地站在原地。
冬树便拿着折成两半的木板,轻轻敲击在讲台上,是真正的、坚硬的、厚重的木头的声音。
勇士立刻转了身,沉默地奔向自己在最后排的位置。
班级里瞬时间恢复了平静。一年二班从嘈杂的菜市场变成了寂静的即将行刑的南街口。
冬树舒了口气,将手中的木板丢了出去,这才对,这才有上学读书的样子。
“很好,”她满意地笑了:“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等冬树上了一天的课回家后,荷花婶子问了她今天的情况。
“老师很好,”冬树认真描述:“同学们……也很乖。”
“哦对了,老师让我当班长了。”
祥文叔非常高兴:“刚进班,同学们就选了小树当班长吗?”
“选?”冬树有些疑惑:“要选的吗?老师直接说让我当,问班里有没有意见。”
“同学们都没有意见?”祥文叔夸她:“那就是大家都很喜欢小树了,小树很厉害。”
“但是为什么啊?”祥文叔不明白:“小树做了什么老师说让你当班长?”
冬树选择性地将事实告诉祥文叔:“可能是因为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祥文叔和荷花婶子对视一眼,都明白了:“那就是因为小树懂得多会说成语啊!”
作者有话说:
小沈老师回到教室里,以为自己要面对混乱的场面,却看到班里一片安静
小沈老师心情很好:“同学们,我们开始开学第一课。”
同学们:不,我们已经被上过第一课了……

冬树上了学,仍然是一个省心的孩子。
每天早上去上学,其他人家的孩子为了多睡一会儿还在哭闹的时候,冬树已经自己起了床,有时候还会将家里的米汤烧上了。
偶尔,她还需要将小花尿湿的床单晾出来。
当然了,每当这时,小花便抵死不认这是自己尿的,但她是个有原则的孩子,不会把责任推卸到哥哥姐姐身上。
“下雨了。”她认真告诉叔叔婶子,比划着:“特别大的雨。”
荷花身子忍住笑:“对,我们听见了,就光下到小花屁股底下了。”
小花坚定地点了点头:“对!”
平日里,小花和小草也不赖床,小草是为了继续锻炼,明年他一定要去读书,所以要把身体锻炼得更强壮一些。
小花其实起来没什么事情。
但她要吃早饭,要送姐姐到胡同口,然后看哥哥锻炼,还要在院子里像模像样地走一圈,捡捡落叶,所以看起来也忙碌得很。
姐姐叮嘱过她,让她时常去找姑奶说两句话。
即使有些凶,看起来不需要什么人,但姑奶毕竟年纪大了,也是会寂寞的。
小花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对别人的态度很敏感。但她有心脏病,不能有太大的心情起伏。
亲人自然不会欺负小花,龙虎武馆里的人也不会欺负小花。
但小花将来总是会走出这个家,走出武馆,去面对更大的世界。
冬树不希望小花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悲伤低落。
有些时候,你被很坏地对待,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个作恶的人的固有本性罢了。不是你,换个人在这里,他仍然会遭遇你所遭遇的一切。
冬树希望小花能更加没心没肺一点,活成自己就好,不要因为外界的事情而让自己受到伤害。
这个锻炼,就从姑奶开始。
找姑奶聊天,着实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第一次独自去找姑奶,小花两腿战战,她搜肠刮肚想着话题:“姑奶……”
姑奶正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
小花本来以为姑奶在纳鞋垫,她就可以说:“姑奶,你做的鞋垫好好看啊。”
或者姑奶在喝水也行,她也可以说:“姑奶,你喝的水热不热?”
但姑奶只是眯着眼睛歇着,小花便宕机了。她站在屋里片刻,小声说:“姑奶,我出去了哦。”
所以,她进门一趟,只告诉姑奶她进来了又出去了。
姑奶不理解,微微睁开眼睛,深深地皱着眉,觉得小蠢东西现在好像变得更蠢了一些。
许老师的丈夫是海员,常年不在家,之前许老师每天都把白浩黎带去学校,她上课时,就让儿子在办公室呆着。
现在许老师和姑奶家熟悉了起来,有时候她便会将白浩黎送到姑奶家中。
姑奶自然是不管的,三个孩子便自己在院子里玩。
白浩黎家里有很多书,有时候他会带过来给小花小草看,白浩黎跟着妈妈,已经认识几个字了,但小花小草只能看图片。白浩黎自觉自己懂得多,便指着图画书给他们讲故事。
小花和小草终于听到了丑鸭鸭的故事,听到了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听到了故事,就一定要扮演,不然就白听了。
小花想演睡美人的故事,白浩黎想演丑小鸭的故事,他想当鸭妈妈。
小草什么都可以,于是选择站在妹妹这一边。
小花演了睡美人之后才发现这个不好,因为她得一直躺着,太没意思了。于是协商一致后换成了没有睡美人的睡美人故事。
他们擅作主张,化身勇士,对恶龙发起了进攻。三个勇士,没有一个恶龙,于是陷入了人族勇士的内斗之中。
小草站不稳,最先倒下,之后便是小花和白浩黎的单打独斗。打到最后,他们都累了。
小花想结束战斗,她站在原地,摆出必胜的姿势:“我是我姐。”
白浩黎:?
“然后呢?”他问,不明白小花明明是小花,为什么变成她姐了?
“我是我姐,”小花强调:“我姐很厉害,所以你要认输了。”
白浩黎不服气:“那我是我妈。我妈也很厉害。”
“我姐最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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