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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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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封年。
既生不喜欢封年,因为封年情绪不怎么稳定,明明是个成年人了,还像个小孩,看剧本都能看得哭哭啼啼的。
最讨厌的是,封年总是缠着姐姐,并且他嘴皮子和清卉一样六,天天都能说出无穷无尽的废话。
这让既生产生了一些被威胁的感觉。
他怕自己不是姐姐最爱的弟弟。
现在既生捕捉声色看了一眼外面瞎忙的封年,说他瞎忙,多少带了点既生的私人恩怨。其实封年现在忙得确实是有用的事情。
他帮忙给演侍卫的演员系腰带,封年手笨,打不出结,就帮忙用力扯着,让章凌帮忙打结。
在这里受了一段时间的罪,封年的少爷姿态没了,当年在其他剧组还要睡自己的床垫,盖自己的被子才行,现在他和小央挤在一张床上,竟然得到了婴儿般的睡眠。
他本来只是一心来投奔冬树姐,想给冬树姐帮上忙,现在他也真心地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每个人。
他进组晚,很怕融不进去,为了得到大家的喜欢,封年甚至改掉了嘴贱的坏毛病,交到了朋友。
现在他最好的朋友便是正在系腰带的侍卫。
侍卫叫罗起,之前是群演,现在当了个没台词,但出镜次数挺多的侍卫,已经很满足了。
罗起家境一般,和封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现在也能勾肩搭背,偷偷出去吃个夜宵了。封年的卡被他哥全部冻结了,他现在贫困交加,还得蹭罗起的饭。
封年信誓旦旦给好兄弟发誓:“等我出名了,我请你吃京市最好的饭店。”他已经完全融入,彻底忘记了之前自己也曾是红极一时的男神。
罗起也没觉得什么,能和封年当朋友的,心眼不会多。
他不觉得封年说的有什么问题,十分赞扬他的志气。现在他们一个侍卫,一个太监,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朋友。
罗起穿好了衣服,喊着封年:“拉紧点,再拉紧点!”他深吸一口气:“拉紧点,显得我腰瘦。”
小央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笑起来但是没说话。当年小央当配角时,也曾动过这样的小心思。
封年任劳任怨替好朋友扯紧了腰带,小宜就将多余的部分系起来。
只是系了个腰带而已,封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感觉自己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到头了。
既生眼睁睁地看着封年的动作,再次确定这就是个废物,他心里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还是姐姐最爱的宝贝弟弟。
一个早晨过得乱糟糟的,每个人都在忙。
终于全部妥当,到了能开拍的时候。
他们到了提前租好的皇城里,道具组两天前便已经完成了布景,虽然用的是其他剧组用过的场景,但他们增加了配饰,用桌椅、屏风等改变了布局,还将原本的台阶用木板铺平,重新再其他地方制作出缓坡来。
即使是别人用过的场景,现在也已经截然不同了。
他们铺建皇宫场景的时候,几个历史专家也跟在旁边,全程指挥着,现在古色古香,冬树走进来时,不觉得有一处违和,只觉得回到了过去一般。
冬树和谷导、杜疼站在了镜头后。
冬树原本是站在镜头中的人,现在站在了镜头后,自然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演员们按照之前的排练,已经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和眼神已经入戏,工作人员也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大家全都等着她的指令。
冬树被这么多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她深吸一口气,沉稳开了口:“开始!”
皇帝打开了敌国送来的书信,身形沉稳,但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的目光一行行向下,终于凝滞在其中一行。
皇后在旁边焦灼等待着,她终于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这一眼便让她捂住了嘴巴,扼住了自己的尖叫声,但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眶中溢出。
然后,摄影师坐在轨道车上,镜头向前,推进到旁边殿中等候的大公主身上。她从宫女口中听到了消息后,面无表情,只冷漠地将手中余茶一饮而尽。
这一场戏份简单,没有什么剧情,但钱岱和清卉都演得极其出彩。
钱岱的微表情控制得十分精准,而他当了很多年的父亲,更能演绎出一个父亲的心痛。清卉向来出名的就是眼神,杯盏拿起时,遮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唇,只有一双眼睛灼灼,燃烧着无尽仇恨。
奶油小生生出了皱纹,演惯了少女的清卉眼中也有了阴狠。
镜头缓缓拉远,整座宫殿呈现,与天边飘动的云交映着,满是动荡。
冬树喊了一声:“卡!”
谷导看过来,微笑着点了点头,杜疼也满脸抑制不住的激动。
冬树扭头,便对上了演员们期待的眼神,她的心激烈跳动,但面色依旧沉稳:“很好,过了。”
旁边的小央大声喊起来:“开门红!开门红!”其他人也很捧场子,跟着喊:“开门红,大吉大利!”
既生稳重惯了,现在仍然安静站在中间,但他的腰被戳了好几下,封年亲热地催他:“一起喊啊!”
既生被他戳得腰疼,只能跟着喊起来:“大吉大利,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说:
既生(腰疼,冷漠):所以我真的不喜欢他!

第104章 重逢
皇城的戏份十分紧凑, 因为剧本中重点写了两个小国皇室,所以冬树在影视城租了两个宫殿,每个都做了不同布置。
在这里的花费比较高, 不仅影视城租金很贵,还有他们这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的食宿,为了节省开支,他们没有住在酒店, 而是租的附近的民房。
但冬树为了让大家能舒服点,尽量一人一间,并且虽然是郊区,但这里也是京市的郊区,费用并不便宜。
既生在项目组这边,计划着经费。之前, 既生在公司的时候, 手里过的都是上千万甚至几个亿的项目,现在操心着几百块的房租也是相当上心。
既生和冬树,杜疼、谷导他们一起商议, 将拍摄进度安排得比较满, 尽快将皇城的戏份拍完后, 他们便可以去往偏僻的古城,那里不需要租金, 食宿也便宜。
大家毕竟是提前准备了很长时间的, 现在拍摄十分顺利。
冬树给大家鼓劲:“大家努力拍好,早一天拍好就能早一天离开,省一天的经费, 到时候拿来做宣发。”
经费的事情, 冬树没瞒着大家, 几乎人人都知道剧组还有多少钱。
他们都不是奔着钱来的,而是真心想拍好这部电影来的。但再好的东西,都需要宣传,酒香也怕巷子深。
宣发的费用肯定是越多越好,大家心意相通,都想为剧组省钱。
拍摄时,若是没有清卉的戏份,她便和姐姐一起站在镜头附近,认真看演得怎么样,谷导也从不离开。
加上冬树,他们三个有商有量的,谷导在意的是画面好不好看,清卉在意的是演技好不好,冬树更加关注整体。
他们三个同时纠错,若是有问题,便重新拍摄,整部戏拍得相当精细。
媚媚演了那个为国省军费的皇后,她相当得意,她第一部 演的戏是小妾,后来因为长相美艳,姿态不怎么端庄,演得都是妩媚挂的女配角,没想到自己这种经历的人还有演皇后的一天。
现在她嫁了人,当了妈妈,气质已经完全不同,演起皇后来倒是很合适,举止端庄。
只是,媚媚总是挂念着剧组的戏服,演完了自己的戏,她便立刻提起裙摆,看有没有弄脏弄皱。
她劳心劳力,真的成了剧组的服装总管。大家捡了她都笑嘻嘻的:“媚媚姐,戏服我可没弄破。”
媚媚听到这句便放了心:“那就行。”
她很大方地承诺:“等拍完了,就把衣服送给你们当纪念。”
大家都很开心,戏服挺值钱的,但他们绝不会转手卖出去,一定会好好留下,给家里人看,也和家里亲人讲这一段最快乐的时光。
章凌倒是不怎么忙碌,武打戏份大多在古城,不在皇城,她只负责训练,强度不大。冬树和她说过要怎么练习,要做到什么地步,她很崇拜冬树姐,所以严格地执行冬树姐的要求。
章凌不是个细致人,手很重,训练时若是哪个演员动作不到位,她便亲自下手,把演员的胳膊或者腿直接拉到最合适的位置上,疼得演员“啊啊啊”乱叫。
她大师兄也来了,虽然长着一张土匪的脸,但其实心思细腻,他看不得师妹这样折磨人,只能自己上了手。
大师兄膘肥体壮,但是说话柔声细气,给演员拆解开讲动作,需要自己动手帮忙抬腿的时候,大师兄都还提前说句:“抱歉。”
和章凌一比,大师兄简直像个大号天使。
有武打戏的演员都宁愿排队被大师兄指导,也不愿意被章凌指导。章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也许不被人喜欢了……
但她也并不在意,自己坐在一片清扫后、堆起来的落叶上,看大师兄忙碌,要是大师兄忙不过来,她就去帮忙。
章凌心里挺开心,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大师兄被人喜欢了好啊,说明自己眼光没错!
大师兄一心工作,完全没注意到师妹的视线越来越变态。
封年的戏也要拍了,他现在已经进入状态了,把握住了一个悲剧太监的心理状态。姿态肯定不会那么男人,但碍于自尊,也不会太像女人。
封年很少锻炼,一身细皮嫩肉,现在天天捂着自己,又白了一些,他不说话坐着的时候,整个人就是阴恻恻的状态。
看了就让人无法心生好感——这句是既生的评价。
冬树现在忙碌,封年也要练习,没时间找冬树姐了,但只要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便一定要挤过去,他相当口无遮拦,说和冬树姐一起,饭都香了。
这话既生说不出来,但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个感觉,这话被封年说出来了,既生便有些气闷,嫌自己实在太过要脸。
封年一口一个姐,既生恍惚间觉得,似乎家里不只是有姐姐妹妹他们三个,而是又多了个封年一样。
既生现在对封年有了当年他对清卉一样的感觉,觉得他面目可憎,所以他演的角色都不讨人喜欢。
但事实上,封年相当讨人喜欢。
他拿了杜疼改好的剧本后,便研究了两天,和他的侍卫好友一起磨练,相互交流自己的意见。化妆组那边也给封年做了造型。
清卉和媚媚就在他身边看造型,等造型确定的时候,杜疼被惊艳到了。
衣服是暗色的太监服,太监而已,衣服上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花纹,发型也普通,只在妆容上有些心机,清卉要求化妆师强调了封年的眼角。
他眼角细长,现在微微延长,看上去便是阴柔的模样。
媚媚专门定做的鬓角也用上了,在他颊边衬得皮肤惨白。杜疼走进来,便看到封年对着化妆镜坐着,从镜中对她露出了一个卑微的、讨好的不安笑容来。
那一下子,杜疼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完全忘记了之前封年演过的二傻子角色,太监的人物立住了。
封年的人物造型相当俊俏,不是那种经过精心打扮、被强调的漂亮,而是衣着朴素、面色阴沉、却自然显露的好看。
其实太监这个角色不需要太好看,但好看是封年自身的天赋,这份好看,增加了角色的辨识度,杜疼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封年跟着他的侍卫好友对戏,也和小央对戏,他最近看了钱岱大哥演戏,也看了其他前辈演戏,他越看越害怕,越看越慌张。
他是来给冬树姐帮忙的,不是来冬树姐面前丢人的。
于是,他厚着脸皮找了剧组所有演员对戏,求他们帮忙看看自己有什么问题。他能演霸道总裁,能演纯真男大学生,能演纯情奶狗,能演傻气富二代。
但他没演过悲剧。
这份焦虑倒是给他一向没心没肺的情绪中注入了一些更深刻的东西。
钱岱和其他演员都很好相处,钱岱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他将情绪掰碎了讲给封年听,倒是真的有了进步。
到了封年戏份的那天,封年站在镜头中,露了个侧脸,冬树从屏幕中看他,便已经找不到当年太傅公子的半点样子了。
“演得挺好,”杜疼在旁边看着,现在演得是太监平日里拿了其他小太监宫女的银子,她一边看一边小声说:“演得真不错。”
“现在看着觉得他讨厌,但想到之后他那样死去,便只觉得心疼了。”
这也是杜疼的本意,她想欲扬先抑地塑造一个人物,只是没想到封年的完成度这么高。
白天冬树认真拍戏,她刚开始有些茫然,全靠谷导,还有清卉的指点。但慢慢的,她也有了些自己的看法。
当导演,便要有自己的风格。
冬树天分不如清卉,经验不如谷导,她虚心学习着,倒也学出了自己的感悟来。
她结合了谷导和清卉的特点,对戏份的要求是真实。她有自己的擅长的地方,因为活过一世里,她对古代的生活极其熟悉。
只要戏中有让她觉得不舒适的地方,那便是不够真实。
她也不追求笑点和泪点并举,现在很多导演为了噱头,刻意设置泪点和笑点。若是喜剧,最后一定要升华出一个高尚的动机,让观众落泪才显得自己成功一般。
若是悲剧,便一定要在戏中有些笑点,显得自己技术突出。
但冬树并不这么做,她相当尊重杜疼的意见,毕竟这是杜疼写的戏,她也不刻意设置泪点和笑点,人物行为水到渠成,因为是他,所以便这么做了而已。
在宏大中,参杂的都是些小小的温情。没有太过渲染情绪的台词,便已经足够让人眼眶微湿了。
每天晚上,冬树都认真检查之前的戏份,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然后交给后期进行处理。
他们高强度地拍摄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等到天气变凉。
在树叶开始落下前,他们完成了皇城春夏的戏份,可以前往古城拍秋季战场了。
大家很高兴,各自收拾了行李,冬树给大家鼓劲:“现在京市降温了,可以离开,但是古城气温高一点,还没开始落叶,到了之后大家可以休息几天了!”
收拾好行李后,冬树便带着大多数人手率先离开了,也有些人会晚几天去。
媚媚回了趟家,她得回去看看自家孩子。
钱岱也去看了看女儿。
封年有点想回家,但他犹豫着给他哥打了个电话,又被骂了一顿,要求他立刻回来,封年直接挂断了电话,跟着冬树离开了。
既生和清卉倒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们跟着姐姐就行,也是第一趟车便离开了。路上小央负责当个导游,给大家讲解风景,还拿了相机,到了一处新地貌,便一起合张影,整个车厢里热热闹闹的,像是小学生春游。
既生在半途中悄悄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些事情。
等到了古城后,大家才发现这个古城相当荒僻,虽然维护挺好,但位置太偏僻,根本没什么游客,最近的小镇都得开车一个小时。
“住帐篷。”冬树说:“帐篷、睡袋,还有很多东西都准备好了。”
条件没有在京市那么好,但能住。
只有一个问题,他们需要有人来回从小镇运送物资,比如饮用水、食物等。他们人数多,需要的车辆也得大一些,应该是中型货车。
附近小镇没有这样的车,需要从更远的地方找来,可能有些难,因为货车大多属于公司,有自己的运送工作,不能来接他们这种两三个月的短期任务。
这是冬树和谷导之前就想到的问题,但既生说他来处理就好。
在大家忙着搭帐篷的时候,冬树问既生:“司机找好了吗?”
既生点头:“好了。”他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了。”
没一会儿,在荒芜的一片黄土地上,便出现了一辆崭新的大货车,货车上堆了这几天需要的日用品。
冬树和既生、清卉等在古城前等待着。
货车停了,冬树走过去,准备去搬运的时候,货车的车门开了,驾驶舱下来了一个汉子。
冬树愣在了原地。
头发已经有些发白的男人脸上有些疤痕,走路姿势古怪,他憨厚地笑着:“哎呀。”
他只说了“哎呀”,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像是当年他带着三个孩子上了路,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一样,现在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想问问她这么些年是不是还好,但他看着冬树,看到她健康又精神,便知道她一定过得比自己强。
男人站在原地无措地笑着。
冬树看到了岁月残忍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她再也忍不住,快步冲上前,将他拥抱住:“宝宝哥。”
真的很高兴,能再次遇到你。

章凌和大师兄带着人去帮忙卸货了。
宝宝哥拉来的货很全, 洗发水、牙刷牙膏等日用品,驱蚊水和卫生巾也有,还有三日的饮用水。等饮用水喝光后, 他就会再次出发运货,中间若是有特殊需求,他也会出发。
宝宝哥是剧组的专职司机。
大家在排队领日用品的时候,冬树和宝宝哥在旁边说话。
既生和清卉站在旁边听, 看着姐姐脸上的笑意,他们也觉得高兴,这是他们两个给姐姐的惊喜。
既生花了很长时间,终于将宝宝哥找到了,他很想立刻将宝宝哥带回去,给姐姐看, 但宝宝哥觉得自己没有用处, 坚决不肯去。
幸亏既生听姐姐说了古城这边的情况,他立刻将这份工作提供给了宝宝哥。
冬树有些心疼,她的视线扫过宝宝哥的头发, 他只比冬树大十几岁, 现在却显得像个小老头似的。
当年的宝宝哥便有些笨拙, 但身体很好,十分壮实, 现在走路和说话竟然有些迟钝, 冬树对身体的伤比较熟悉,她看得出来他的腰受过伤,一直没有好。
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 刚刚没注意到的细节现在也变得显而易见, 他脸上有些伤痕, 虽然已经痊愈,但仍然有些发白的痕迹。
“怎么回事?”冬树问他,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心疼。
宝宝哥憨厚地笑着:“意外。”
他说话很慢,早就没了初识时的精气神,他慢慢将当时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冬树。
宝宝哥跑的是山路,不只是跑当时冬树他们出来的大清山,还有其他的地方。
在遇见他们的那一年,他还惦记着三个孩子,想着攒点钱便去看看他们,然后便遇到了泥石流。
为了帮助山民,他的车便慢了一步,没有及时逃离,他伤得很重,但幸好得了条性命。
只不过,以后他再也不能开长途了。
开大车挣来的钱,也全都用在了治病上。
治好病后,他本就体弱的母亲却病倒了,宝宝哥便只能出去打工,为了挣钱,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干了很辛苦的活。
但他的母亲得的本就是治不好的病,他和父亲努力了很多年,也只是让母亲能活得舒服一点而已,并不能延缓她的死期。
在忙碌的挣命中,宝宝哥无暇再去考虑当初的那三个孩子。
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了,他的父亲也年老了,宝宝哥压力变小了一些,但仍然在奔波中。在闲暇中,他看到过冬树的新闻,他认出来电视上这个演戏很好的女明星便是当初带着弟弟妹妹的女孩。
他便放了心。
他当然是想和冬树他们见一面的,但他现在混成这个样子,去见他们做什么?要他们的钱吗?寻求他们的帮助吗?
就算他什么都不要,冬树他们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不帮他?
但他不愿意,他宁愿在孩子们的心中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快活地开着大车的司机,也不愿用现在的样子去重逢。
只是,他偶尔还是会拿出破旧手机中收藏的冬树和清卉的剧照,骄傲地向工友们表示,这是认识的人。
当然了,没人信他。但宝宝哥感受到了真实的骄傲。
因为他常年在外地,所以冬树托人打听了很多次,都没有打听到这个名为赵保的司机。
但既生的公司遍布全国,在持续几年的时间中,既生终于在一处工地找到了宝宝哥。
宝宝哥见到了既生,十分高兴。既生看出他生活并不好,提出让他来跟自己工作,但宝宝哥并不愿意。
他想体面地、永远当孩子们记忆中可以依靠的哥哥。
但既生一句话改变了他的主意:“可是,宝宝哥不来的话,我姐那边就没人送货了啊。”
一句话便打破了宝宝哥的所有防备,他答应了既生的请求,冬树那边没有人帮忙了,那他一定要过去了。
宝宝哥站在冬树面前,低着头,声音缓慢说着自己的经历:“我都好久没开过大车了。”
“我腰不行了,开不了长途,既生说你这里只需要一两个小时的车程,那我还是可以的。”
他微微抬起头,因为自己还是个对孩子们有用的人而感到了一些快乐。冬树的眼睛有些发酸,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睛,将那些苦涩的情绪全部咽下。
然后,冬树认真地感谢他:“是啊,真的多亏了宝宝哥,要不是你的话,剧组这边就没有食物和水,根本拍不下去!”
宝宝哥对既生挥了挥手,既生和清卉一起走了过来。宝宝哥说:“我得谢谢你们。”
“既生把我爸送进养老院了,那里还能治病。”
他父亲在那里终于也能舒心地休息了,不必再为这个辗转在工地的儿子担忧。他父亲觉得既生是恩人,再三叮嘱儿子要认真干活。
宝宝哥记得自己是来给冬树帮忙的,他还拿了既生给的工资,既生和清卉还付了养老院的钱。
他不再多和冬树说话,而是去了车边,将还未卸下的货物全都搬了下来,他总觉得这些工作人员和演员看起来都细皮嫩肉,做不了太重的活。
他是粗人,他觉得,这些活应该他来做才好。
黑皮肤、一直沉默着、看起来很粗糙的宝宝哥,和这个剧组看起来格格不入。
但他沉默着,却做了很多事情,搬运完货物后,他又去帮演员们安装帐篷。他待过很多复杂的环境,知道应该怎么安装帐篷,怎么样才能更牢固。
在他的帮助下,大家的速度便更快了一些。
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个看起来吃过很多苦的寡言男人,其实有颗灼热的心脏。没多久,大家也跟着冬树一样,跟着喊起“宝宝哥”了。
封年最不要脸,他已经能看出来宝宝哥安装的手法最牢固,因此专门停了自己的安装工作,专门等着宝宝哥来帮自己。
他在剧组磨练得嘴十分甜,一口一个:“宝宝哥,你真厉害啊。”“宝宝哥,我们都做不到你这样。”
让宝宝哥十分开心,忙完了手头的活之后,便去帮了他。
罗起作为封年的狐朋狗友,立刻也学会了封年的做法。
冬树和杜疼一起收拾着剩下的物资,在本子里记录着,她忍不住看封年那边,确定宝宝哥在这里待得很好,便彻底放了心。
货车解决了,物资的运送没有问题,但另外出了一些意外情况。
项目组那边的姑娘拿着手机十分气愤,还想和对面吵架,但是对面已经将电话挂了,姑娘气得红了脸走过来。
她眼睛有些发红,因为自己处理不当而觉得愧疚:“冬树姐,疼疼姐……”
姑娘即使已经十分生气了,但仍然记得工作中不要带情绪,她吸了吸鼻子:“现在出了问题,我之前联系的给剧组做饭的人来不了了。”
“她收了我们的定金,现在却说她儿媳妇生了孩子,她要去照顾,来不了了,定金也不退了。”
他们找的是不远处小镇上的人,来给他们做饭,本来今天就该到的,结果临时跑掉了,去了其他城市。
现在有些麻烦了。
冬树当机立断:“这两天先麻烦宝宝哥,让他每天多来回几趟,把这两天的吃饭问题解决了。”
但宝宝哥不可能每天都来回这么多趟,他们也不能天天吃泡面,必须得找到能在剧组做饭的人。
现在居住的环境本就不好,冬树想让大家能吃到热和的、新鲜的食物。
“再去镇上问问。”杜疼说。
既生在旁边听着,他也想着自己公司内有没有能用的人,但他并不十分了解公司里食堂的事情,这个得问秘书。
宝宝哥已经忙完了封年和罗起的帐篷,现在正在给清卉安装。
他听到了冬树这边的讨论,略一迟疑,他走了过来:“我认识个人……”
他之前泥石流伤了脑子,说话语速慢,大家已经看出来了,现在都停下说话,等着他的后一句。
“我之前跑了很多工地干活,有个做饭的,特别好……”他缓慢地说着话,有些担心他们介意那人是在工地做饭便觉得粗糙:“做得真的很好,听说之前还在学校食堂干过,学生们都很喜欢……”
算是对口了,是个能做大锅饭的。
冬树做了决定:“那宝宝哥联系吧,尽快过来。”
先来了再说,要是做的饭好吃最好,不行的话也能帮忙打打下手,她再找人。
宝宝哥点了点头,打通了手机:“秀宁姐,我这边有个活,人都很好,也不累,你来吗?”
他和电话里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她来。”宝宝哥说:“她说明天就能到,但她会带一个帮忙的,是她儿子。”
秀宁姐到得很快,坐了一晚的硬座便来了。
宝宝哥去镇上接了她,冬树让他顺路给大家从饭店买做好的饭菜来。
但宝宝哥带着秀宁姐到的时候,货车上并没有饭店做好的饭菜,而是崭新的大锅和几大包新鲜肉菜。
秀宁利落地下了车:“在哪里做饭?”她挽起袖子:“我现在开始做,能赶上午饭。”
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坐在货车的车斗里,和宝宝哥合作着,将大锅和肉菜都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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