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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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这副铠甲会脱下来,送到服装组,上面的血迹会被处理干净,然后重新安装好血袋,等待下一次的拍摄。
余渊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冬树也坐了下来,她微微扭头看向他:“余渊。”
余渊微微嗯了一声,但什么都没说。他觉得冬树给了他机会,因此对于自己现在的表现,觉得十分愧疚。
冬树听到了他的回应,她轻轻笑起来。
“多亏了有你。”她小声说:“如果不是你,我们这部电影就没办法拍下去。”
“我的要求太苛刻,谢谢你一直配合我。”
余渊仍然没有抬头,仍然只是嗯了一声,但这一声,已经微微带了些鼻塞的声音。
冬树没有再继续陪他,她起了身,向外面走去,想给他留一个安静的空间。钱岱等在旁边,准备等冬树离开了,他便过来陪余渊。
但冬树向外刚走了几步,身后的余渊便有了声音。
他猛然抬起头,带着哭音大声对她的背影喊:“等我拍完了,以后就再也不和你一起拍戏了!”
他发泄一般喊着:“你真的要求太高了,我是个好演员,我能拍好,但你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他有些委屈地宣泄着,但再次承认了自己是个好演员,他跟着冬树的思路,将一些自己遇到的难题放到了她的身上,自己便再次找到了自信。
冬树背对着他,脸上隐约露出了笑容。
“好,”她没回头,大声回应着:“以后不拍我的戏了,但现在,你是个好演员,就得把手里的戏份演到我满意!”
既生和清卉等在外面,他们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清卉有些担心,看到姐姐从树林里走出来,清卉立刻上前问:“姐,怎么了?”
既生也问:“怎么听着像是吵架了?”
冬树摇头:“没有吵架。”
“我是导演,所以必须担责。”她诚实地承认:“我现在是主心骨,宁愿被讨厌,我也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就像是将军,必须为了整只队伍的方向负责一样,现在她也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
比起做一个老好人,她宁愿成为一个没那么讨人喜欢的、但正确的导演。
清卉小心地盯着姐姐的表情,确定刚刚余渊发泄的话没对姐姐造成任何伤害,她才放心下来。
“姐姐最好了,”她又变成了甜蜜蜜的女孩:“我最喜欢姐姐了。”
既生瞅了她一眼,自己也很想说这种话,但他又觉得自己比清卉要脸,实在说不出来。
但不说出来,他便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如清卉嘴甜,姐姐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了?
既生犹豫了一路,到了营地快吃饭的时候,他才积攒出巨大的勇气来。秀宁姐炖了鸡,又给既生留了个大鸡腿。
既生把鸡腿夹到了姐姐的碗里,冬树正在喝水,清卉也还没过来,封年在旁边跃跃欲试,很想过来聊天的样子。
既生的心一横,他鼓足了勇气,学起了清卉:“我最喜欢姐姐了。”
但他声音太小,旁边吵闹的声音太大,冬树什么都没听清。她将水杯放下:“怎么了?”
既生看着姐姐,刚刚的一腔勇气已经没了,他垂头丧气地:“没事姐,我说鸡腿好吃。”
冬树点头表示同意:“鸡腿是好吃。”
清卉回来了,既生和冬树的话题便结束在那个鸡腿上。
钱岱和余渊来得最晚,余渊已经和前几天的状态不一样了,他和钱岱说说笑笑的,再次变得快活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余渊:我以后再也不拍你的戏了!
后来,冬树打了电话:我手里有部新戏,来吗?
余渊:……来
余渊心态变好了很多, 跟大家都能和之前一样说笑起来。
遇到了问题之后,他也开始能主动问冬树了。
又过了两天,卡了许久的这场戏终于拍完了。余渊的瓶颈期过了之后, 比冬树想象得还好。顺利拍完后,余渊要求再拍一次。
“麻烦各位道具组同事了。”他双手合十,请求道具组的人:“麻烦再把黄叶挂上吧。”
“我想试试长镜头。”
道具组对于挂树叶这事已经非常有经验了,冬树同意后, 他们立刻便行动起来。
为了加快速度,能在落日前拍完,其他人也都过来帮忙了。
既生和清卉也去帮忙,媚媚得处理服饰,没有跟去。现在媚媚和服装组的人一起,处理刚刚在打斗中沾上假血浆的铠甲。
服装组的人没有全来, 只有三个人在现场, 媚媚只能也帮起忙来,拿着小毛巾和刷子清理着铠甲的血迹。
她十分认真,将缝隙里都处理得很干净。
等那边黄叶挂得差不多了, 这边的铠甲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冬树在不远处大声问:“媚媚, 怎么样了?”
媚媚立刻应声:“马上!”
她加快速度,和另几个服装组的人一起, 将铠甲中的血袋布置好, 便匆匆跑过去,将服装送到了冬树那边。
余渊和有戏份的演员现在休息得差不多了,穿上铠甲后, 他们向着密林中走去。一边走, 他们还一边相互打气:“最后一遍。”
“对, 最后一遍。”
“我们没问题的,渊哥。”
冬树已经和摄像、灯光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严阵以待,谷导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其实谷导觉得刚刚已经拍得很好了,虽然这段戏分成了三个镜头,但中间是在跑动,其实剪切痕迹不明显。
谷导觉得这个长镜头其实意义不大,但冬树和演员们既然想做到最好,他也不拦着。
谷导也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等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没有了问题,冬树终于喊了“开始!”
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动了起来。
余渊和一队士兵向前奔跑着,随着他们的奔跑,道具组在旁边拉动了绳索,树上的黄叶便飘摇着落了下来。
一片落叶从镜头前闪过,身后出现了大批追兵。
一箭射来,正中余渊身边一个士兵的铠甲破损处,他捂着伤口,知道自己没了活路,靠在树上,给悲伤回头的余渊摆摆手。
余渊没时间停留,只能怀揣着一腔悲痛,继续奔向前方。
而那个流血的士兵,不再捂住伤口,血液奔涌而出。他扶着树,颤巍巍地转头,走向另一个方向,血在他身后流成一段明显的红色标记,这条印记指向了密林深处,他为自己的战友争取了一点时间。
冬树的视线紧紧跟着余渊的身影,她掌握着整段剧情的节奏,当她的手放下的时候,追兵便出现在了镜头里。
摄影师再次停留了一刻,然后跟在了追兵的身后,当镜头中出现了余渊的身影时,观众便能知道,追兵已经不远了。
然后,摄影师加快速度,到了余渊的身边,余渊是这段戏的主角,冬树要保证观众的情绪波动和余渊在一起,而不是和追兵保持同步。
这一段视角的转换是最难的。如果余渊和摄影师没有同步,那便只能剪辑拼接了。
但当摄影师捕捉到余渊的身影,同时余渊转身,向后看了那沉沉一眼之后,镜头便已经完成了转换,最为艰难的一段便算是完成了。
谷导呆在原地,他一直盯着屏幕,看到了这一段之后,他没说话,片刻后才拉住了身边妻子的手。
“挺厉害。”他对妻子嘀嘀咕咕的:“刚开始什么都得问我,问我怎么拍,问我怎么拍好看。”
“现在竟然有自己想要的风格和技巧了。”
这个镜头,观众处于上帝视角,从追兵身后到了余渊的身边,再次确定了观众的视角立场,同时展现了整个战场的危机情况,极好地拉动了观者情绪,确实比剪辑过的镜头还要好一些。
观众没那么专业,不会看出这个长镜头和剪辑过的镜头有什么大不同,但这个镜头能更好地让观众入戏,让他们看进去。
这便是最大的好处了。
只是第一部 电影而已,冬树便已经有了自己的特色和追求。
谷导不敢说太多,但他知道,在武打戏份这一块,国内没人能比得上她了。在所有的导演中,她是最懂武打戏份的。
现在,她又学会了镜头语言,并且极度认真,宁愿被人暗中责备抱怨,也坚持着一定有自己的标准。
“得让她把我名字加上。”谷导絮絮叨叨的。
他妻子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多大年纪的人了。”
他们都知道冬树一定会在片尾加上谷导他们的名字,她向来记着所有人对她的好意,但谷导仍然觉得要是能在这部电影看到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
那边,冬树的拍摄仍在继续,她看着余渊的跑动路线,不停对着道具组发出指示,黄叶在合适的时机落下,遮掩了部分敌人的视线。
余渊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当他最后击败了一个敌人后,身上也沾染上了大片血迹。
这次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次,经过了那么多次的锻炼,他终于能圆满达到了冬树的要求,没有在敌人的攻击出手前,先做出防守姿势。
他心里满是感慨,腿上有些疼,刚刚有些攻击距离不好掌握,他的腿还是被打中了两次,但他和对手戏演员都没有露出半分端倪,认真完成了戏份。
余渊的剑刺中了对方衣领下锁骨附近的血袋,血迹大量奔涌而出,余渊立刻转身。
每次武打冲突发生的地点都是在冬树的指挥下完成,地上有她做出的不明显的标记,在这里完成最后一部分之后,他转了身,向前跑上十几步,便能跑出密林了。
摄影师已经站在了前方,余渊看到了前方的亮光,他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觉得有些骄傲,又有些说不出的疲惫和难受。
他的腿疼,脚下一泄劲,便跌倒在地。
余渊顿时有些慌张,忽然,他听到了冬树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沉稳,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动容一样。
“继续。”她这样说。
余渊便从地上起身,继续向前跑去。
等他跑出去的时候,跑到了定点的地方,这场戏终于结束了。小央和钱岱跑过来,扶住了他,小宜立刻搬来了凳子,让他坐下休息。
余渊坐下来,心里有些担心:“我刚刚摔了……”
冬树正在检查镜头,闻言没有抬头:“没事。”
她简短回答:“打了那么久,确实累了,是该摔这一下。”
“你演得非常好。”
她仍然是平平静静的样子,余渊却彻底放了心,心脏砰砰跳动着,片刻后才略微平静了一些。
他喃喃说:“和你拍戏真的太累了……”
但他却没有说出下半句来了。
等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小央帮忙给他脱下了铠甲。
余渊下意识看了那边的冬树一眼,她仍然在检查镜头,指挥着摄影又拍了夕阳落下的特写,情绪稳定得不像是解决了什么大问题,而和平日里无异。
就算是天大的事,到了她这里,似乎都不用忧愁。
夕阳下,冬树素面朝天的一张脸,稳重地在林子旁走动,夕阳的光辉从林间投射向她,在她如竹一般的身体上投下阴影。
没见她慌过,余渊默默地想着,忽然为了自己前些日子的消沉感到了愧疚。
如果自己再年轻一些,余渊想,如果自己再年轻一些……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他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比她大了那么多。
不管是余渊,还是年纪更大的钱岱和贺林,他们都已经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跟着封年一起,叫她一声冬树姐。
冬树只是沉稳地站在那里,便已经成了他们最为可靠的心里支撑。
之后的拍摄更加顺利,在大雪落下之前,已经顺利地完成了所有古城秋季的戏份,甚至还余出了几天的时间。
冬树很大方地给回家的人买了票,她问过既生预算,又给有亲属赶来的过年的人,买了亲属的票。
这些用不了太多的钱,但能让大家的幸福感提升一大截。
他们终于能安心地准备过年了。
不过在陆续有人的家人赶来的时候,章凌找了冬树说自己要回家。她本来说自己要留下过年的。
“怎么了?”冬树关心地问她:“是家里有事情吗?”
章凌傻兮兮地笑着:“家里没什么事……”她又一想:“也算是有事吧。”
章凌鬼鬼祟祟地趴在冬树耳边:“有喜事。”
说完这话,章凌便颇为期待地等着冬树回应。
但冬树没想过起来,能有什么喜事?
她犹豫着问:“……你家又拆迁了?”
章凌谴责地看着她:“就在你身边的大喜事啊!冬树姐你好好想想。”
但冬树着实没这么脑子,只好等章凌告诉她,章凌只好自己说了:“我搞到大师兄了。”
冬树:?
虽然天天在剧组,但她一点没看出来啊。
章凌倒是颇为自得:“就没我搞不到的男人。”虽然听起来猖狂,但她实际上也只搞到了大师兄一个罢了。
但这确实是大喜事,冬树真心实意对她祝贺:“恭喜你,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提前给你准备好大红包。”
章凌摆摆手:“应该还早着呢,我爸妈把他当儿子一样,估计有些受不了,这次过年也是回家试探他们态度。”
“我看啊,宝宝哥和秀宁姐的好事可能更快一些。”
章凌说完就走了,她可不舍得大师兄在外面等太久,只留下一个震惊的冬树。
她的剧组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可她竟然不知道……
冬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问清楚宝宝哥和秀宁姐是怎么回事!
第114章 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 冬树要做的工作就是审核之前的镜头,看有没有问题,还得检查后期处理得怎么样, 倒是不用准备拍戏了,比之前清闲了很多。
在夏秋之交,冬树在等秋风;现在,她又在等一场雪了。
清卉在和许老师打电话聊天, 她们年纪差得多,但现在像是闺蜜一样,什么都聊。现在就是许老师去买了些新衣服,要给清卉看看,听听清卉的意见。
既生在房间里陪姐姐检查镜头。
“快下雪了,”冬树刚检查完一个文件夹, 长长舒了口气:“管理处的大姐说过年前后肯定下雪。”
“那等下雪了, 我们就抓紧时间拍雪景。”既生说。
他们就像是勤劳的农民一样,等着季节给他们送来的收获。
“媚媚明天回家,她把拍雪景的服装都准备好了。”既生和姐姐说着现在的情况:“不过我们可得小心些, 她总是叮嘱我们不要搞坏了。”
“她就像是个管家一样, 现在大家都怕了她了。”
姐弟两个随口聊着剧组里的小事, 媚媚没敲门,直接进来了:“好啊, 我听见你们说我坏话了!”
她有些得意, 觉得自己抓到了冬树和既生的把柄。
冬树笑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给她挪了位置出来。
媚媚坐下来:“我行李收拾好了, 明天上午的飞机。”
“回去后家里只有你自己吗?”冬树问她。
媚媚点头:“对, 孩子在我婆婆那里, 她看不上我,不许我和孩子待太久。”
这让冬树有些心疼,但媚媚笑容坦荡,没有在乎的意思:“我是真不在乎。”
她告诉冬树:“我本来也不会养孩子,其实也不喜欢孩子,要是和孩子呆久了,可能发脾气。我婆婆虽然看不上我,但是个好人,教出来的孩子肯定比我教得好。”
媚媚想要的不多:“以后孩子长大了,和我不一定亲近,但一定会孝顺我,不会缺我什么东西的。”
但她丈夫年纪大,孩子又不亲近,那个贵妇圈的人看不上她,以后说不定会孤单。
“靠你们了。”媚媚拉住冬树的手:“我这辈子都没什么亲缘福分,能有你们几个朋友已经很好了。”
“我们现在还年轻,能闯荡,我们就一起闯荡。等年纪大了,你们要是还愿意和我说说话,聚会时叫上我,这辈子就可以了。”
媚媚的这个想法,倒是和小央有些像了。
其实媚媚和小央两个人的经历有些像,性格也像,要是他们能认识得早一些,说不定更投缘。
但媚媚毕竟是个女孩。
一个女孩,尤其是贫穷的漂亮女孩,遇到的苦难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她能活下来、做个好人,便已经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
冬树答应她:“好,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既生在旁边插嘴:“小央也这么想,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媚媚微微扭头,隐晦地笑起来:“他可比我强。”
但强在哪里,媚媚没有说,她转移了话题,和冬树说起过年那几天的安排:“我订好了年夜饭,还有烤全羊,这些都和宝宝哥秀宁姐那边交代好了,到时候拿着小票去取货就好。”
“秀宁姐还是想自己做些菜,但我想着人太多了,吃饭店的菜就够了。”
“我知道了,”既生知道媚媚的意思:“我到时候盯着点,不让她太忙了。”
“行,还有这个。”媚媚把刚刚拎过来的一个大红色塑料袋递到冬树手里:“这是我准备好的红包,年夜饭的时候给大家发一发吧,热闹一下。”
媚媚自然有很多名牌包,还有好几个是全球限量的珍稀皮质。但她那些包,在这个没什么人烟的古城并不怎么实用。
比起昂贵又很有些重量的名牌包,还是宝宝哥友情提供的塑料袋更为实用。
媚媚装在塑料袋里的红包显得极为朴实,冬树接过来:“到时候我和大家说一声是你给的。”
媚媚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说让冬树不提她。
她也有些私心,不得不回家陪丈夫,但她更想留在这里过个热热闹闹的年。虽然没办法留下来,但她也想有些存在感,想让大家在最快乐的时候也能记得她。
媚媚来了这一趟,叮嘱了不少事情,然后便出去了。
冬树的工作被打断了这么会儿,她的心思也有些飘了,她和媚媚刚刚聊到了宝宝哥和秀宁姐,冬树猛然想起章凌临走前和她说的事情。
“既生,”她问:“宝宝哥和秀宁姐怎么了?”
既生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姐姐。
他自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姐姐在问他,他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不知道,猛然间既生想起来之前清卉让他看宝宝哥和秀宁姐。
既生装模装样地点点头:“他们是有些事情的。”
他这话模棱两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给出个这样的答案。但这个答案让冬树确认了章凌的情报。
“原来是这样。”冬树感慨:“我竟然没看出来。”
既生不敢说话,他也没看出来。
既然知道了,冬树便在意了起来,终于吃饭时,她偷偷盯着宝宝哥和秀宁姐看了一会儿,清卉看到姐姐的动作,明白姐姐终于发现了。
“怎么回事?”冬树问清卉:“感觉宝宝哥很想对秀宁姐好,但秀宁姐有点躲着他?”
“是这样的。”清卉认可了姐姐的发现:“但其实秀宁姐对宝宝哥并不讨厌。”
她指给姐姐看:“姐你看,宝宝哥上次搬货,手背划伤了。他自己不在意,觉得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都没事,但秀宁姐非得给他涂了药水,还给他绑了纱布。”
“不止如此哦,”清卉小声说:“秀宁姐那天忙完之后,我看她在货车后面找来找去。”
“我问她在找什么,她说车厢后面有块尖利的地方,总是划宝宝哥的手,她想找到,然后在上面缠绕点布条什么的,就不会伤他了。”
“秀宁姐不讨厌宝宝哥啊。”冬树听明白了。
“是啊,”清卉点头:“但她不想让宝宝哥知道。”
这是为什么?冬树便想不明白了。
但秀宁姐躲宝宝哥确实有些明显了,宝宝哥很想来帮忙,但秀宁姐总是躲开,宝宝哥茫然地站在一边,满脸都是不知所措。
冬树决定做些什么。
她自然不会逼迫秀宁姐,但她想知道他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好人之间,不应该有误会。
如果宝宝的好意,秀宁姐不想接受,那么冬树也会帮她拒绝。
大家吃饭的时候,秀宁姐也歇了下来,等最后一个人盛好了饭菜,她也给自己和小禾盛好了饭菜,母子两个坐在一边安静吃饭。
往日里,姑奶和荷花婶子,还有宝宝哥他们几个会和秀宁姐一起吃,但现在秀宁姐带着小禾,和他们都离开了距离。
冬树走到了姑奶那里,悄悄和荷花婶子说了几句话。
秀宁姐的生活环境和冬树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虽然秀宁姐很尊重冬树,冬树也尊重秀宁姐,但她们聊不到一起去。
但荷花婶子比秀宁姐大不了多少,同样长在村里,两个人能聊得来。
这事就拜托给荷花婶子了。
婶子办事很快,下午就给了冬树反馈。
冬树仍然在房间里审片子,房间里比较暗,婶子敲了门,鬼鬼祟祟走进来,两个人像是特务交换情报一样,小声地说话。
“我问过了。”婶子说。
“你和我说了,不撮合,更不逼迫,就是单纯问问情况,”婶子拍胸脯:“我没撮合,就是纯问问情况,现在问到了。”
“怎么回事?”婶子声音小,冬树的声音也不由自主跟着小起来。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婶子叹口气:“她觉得自己年纪大,还带着孩子。”
“宝宝这人吧,”婶子从自己的角度客观评判着:“缺点特别明显,受过伤,不好看。但转头看看吧,说话有些慢,其实脑子不笨,人踏实,你看他送货这么多月了,没出过一点错,还是挺细致的。”
“他挺孝顺的,为了养父母,没结过婚,一门心思干活,身体壮实。”
“现在他对秀宁好,好得死心塌地的。”
“再加上他早年帮过你和既生、清卉,你们以后少不了帮衬他,他今后的日子差不了。”
“所以秀宁觉得自己配不上。”
冬树明白了,确定了秀宁姐对宝宝哥并不是毫无情谊,她就放心了。
和婶子聊完之后,冬树整理了思路,便去找了宝宝哥。
“秀宁姐那边……”冬树问:“你是怎么想的?”
宝宝哥低着头:“她看不上我,就看不上吧。她带着孩子日子不容易,我以后能帮的还是得帮帮她。”
“她挺好的人,”宝宝哥语速缓慢,说着他和秀宁姐的过去:“刚开始我在工地不招人待见,安排的是苦活,每次去吃饭都最晚。”
“她知道了,让我把饭盒提前留给她,就算我去的晚了,也有饭吃。”
“她做饭刷碗都有时间安排,不然扣钱。我的碗她就让小禾留着,小禾一直等着我。”
“多亏了她,最难的那一阵,我也能吃饱饭。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熟悉起来了。”
她会帮他缝缝补补,他会帮忙解决她在工地遇到的骚扰。
因此,在他到了剧组后,听到了有做饭的空缺,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秀宁姐。虽然自己也是被冬树和既生、清卉惦记着,才有了这个机会,不适合提出别的请求来。
但为了秀宁姐,他仍然厚着脸皮开了口。
幸好,秀宁姐在这里很高兴,也让大家都满意了。
“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宝宝哥小声说:“我就想对她更好些,我想……和她一起养小禾。”
之前,他在工地有一天没一天的,不敢有别的想法,现在壮着胆子,想让她轻松一些,想给她买好看的裙子,想让她过上其他漂亮女孩都有的日子。
“宝宝哥,你为什么喜欢她啊?”冬树问:“就因为秀宁姐帮过你?”
“不是。”宝宝哥说:“我知道可能会有人觉得是我条件不好,觉得自己配不上更好的人,才喜欢她。”
“不是的。”他坚定地摇头:“是因为我觉得我变得更好了。既生给了我合同,以后剧组需要我就跟剧组,剧组不需要,我就在他公司里运输组干活。我有稳定的工资了,比以前好很多。”
“我觉得我有能力对她好一辈子,有能力帮她养孩子,有能力护着她,所以我才敢喜欢她。”
在最落寞的时光里,他从没发现过这份喜欢。
在有能力的时候,他才敢将这份喜欢表现出来,但仍然无法诉诸于口。
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而喜欢她,而是因为自己足够好才敢喜欢她。
秀宁姐从来都不是他向下的选择,而是努力向上探的星星。
宝宝哥认真地说着他的喜欢,冬树脑中想到了秀宁姐的样子来。穿着围裙、带着套袖的女人,拿着刷子,在大铁锅里认真刷洗。
她眉目寡淡,因为过了太久的苦日子,而眉间有着皱纹,即使在笑,皱纹仍然明显。
但这样的秀宁姐,在宝宝哥的眼中,却是足以与清卉分庭抗礼的“漂亮姑娘”。
冬树那颗冷淡又笨拙的心,缓慢地被触动了。
晚上,冬树去找了秀宁姐,她和秀宁姐沟通不多,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秀宁姐说这事,只能将她约出来。
两个人站在营地光线昏暗的地方,冬树将今天宝宝哥的话说给了秀宁姐听。
光线太过黯淡,冬树看不清秀宁姐的脸。
但秀宁姐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鼻音也明显起来。
“我姥姥去世后,”秀宁姐用力吸了吸鼻子:“他是唯一一个说我漂亮的。”
怎么可能不感动,怎么可能不心动。
“但是,我没有离婚……”秀宁姐小声说:“我离不了,那个男人不愿意离婚,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过,但不和我离婚,指望着年纪大了我和小禾出钱养他……”
这是冬树没想到的事情。
“我没办法,”秀宁姐哭着说:“我离不了婚,年纪大,带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