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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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草原后,冬树给既生发了信息,这几天奔波得挺累,她发了安全抵达的信息后便先睡下了。
第二天,大家也都在休息,也在等一些邮寄的东西送到,今天一天都可以自由活动。冬树抽时间给既生打了电话。
“这边挺好的,”冬树告诉既生:“那位顾大哥人也不错,安排得很好。”
既生安静听着,又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他们说完这些琐事之后,既生忽然问:“姐,当年……”
他略一停顿,终于说了出来:“当年清卉病重,江家人要将我逼走才能救她的时候,你难受吗?”
他们很少谈及这件事,冬树也很久没有回忆起那个时候了。
她有些愣了,片刻后那时候的记忆忽然如海啸般涌上来。
怎么可能不难受,怎么可能不痛苦。
她甚至不敢回忆,即使现在日子已经好过了很多了,但她仍然不敢回想那一刻。万一清卉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万一既生忘了她们怎么办。
那都是一生无法治愈的痛。
但现在,冬树不想提这件事了。
她轻描淡写地告诉既生:“都过去了。”
既生却难得地执着起来,他又问:“你当时难受吗?”
冬树终于承认:“难受。”她将声音放小:“是我这辈子最难受的时候。”
既生便没有说话了。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冬树并不清楚。挂了电话后,转头她便看到了清卉正在快活地在地上摘小花,草原上的小花星星点点,她手里已经握了一小把。
看到姐姐看过来,清卉那张黑得很健康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宜跟在她身后,正在笨拙地编制花环。
都过去了,冬树不再想之前的事情,她大步向着清卉走过去。
而既生坐在沙发上,沉着地对段季下了新的指令。
他一直都知道,现在有了能力,他终于敢问起这件事,那些人让她难受了。
是时候要回些利息了。
第150章 喜欢她
清卉现在十分快乐, 她身体还是有些小问题,但只要不是情绪太激动,也不要运动量过大, 就和正常人一样。
她很喜欢在草原的感觉,空气清新,连阳光都显得干净,她感觉自己也比之前更有活力了。
清卉十分闲不住, 觉得自己有活力了,那就要动起来。营地周围有很多漂亮的小花,她带着小宜和贺林,发誓要让营地周围的小花不复存在。
媚媚和杜疼也跟着清卉摘了一会儿,但花实在太小了,媚媚摘了一会儿便嫌弃无聊, 跑到一边去了。
贺林也过来了, 小宜搞了半天也不会编花环,只有贺林心灵手巧,小宜便把自己摘来的小花都给了贺林。
贺林编了很多花环, 有大有小。
媚媚虽然嫌累, 不去摘花了, 但她觉得自己审美好,坐在贺林身边十分有底气的瞎指挥:“同色系的编在一起, 对, 蓝色的和黄色的在一起也挺好看,别放红色的。”
“白色的要少放些,做个渐变效果……”
贺林嫌她烦:“你不摘花, 就一边去, 便乱说话。”
媚媚知道自己不被欢迎了, 只能去营地了,找其他人了。
但贺林编了一条花朵手链后,忽然觉得还是媚媚说得对,要是加点白色的,也许有了渐变效果更好看。
她试探着用媚媚说的方法,果然效果好多了。一时间,贺林觉得愧疚起来,刚刚不应该赶走媚媚的。
但贺林四处张望着,也没看到媚媚现在去了哪里,只能先不找她了,不过贺林打算把编好的花环给媚媚留一条。
媚媚其实是去了冬树那里。
既生安排的顾大哥做事虽然有些不是很细致,但也足够妥当了。冬树来的那天说需要拍戏用的马,顾大哥立刻点头:“之前江总说过这事了。谢导什么时候用?”
他问冬树:“不然明天我就送过来,在这里熟悉熟悉情况?”
冬树答应了,果然今天顾大哥就把马送到了。
现在冬树正在营地后面的空地上检查那些马。她对马很了解,但仅限于战马,现在这些马脾气都很温顺。
冬树要检查的便是性格,以及外观是不是好看。
毕竟是要上镜的,看起来不够威武的话,战争的画面便少了些气场。但演员们的骑术并不多好,所以一定要选择听话的,最好懂些人性。
小央还好,跟牵马来的牧民沟通了一会,走到了最矮小的那匹马旁边,试探着接触。
但封年就不行了,他很怕这种大型动物。
动物园他去过很多次,但他在很坚固的观光车里,观光车的栏杆便是心理防线,就算凶猛些的动物走过来,他也不怕。
他其实学过骑术,但那时候场地里很多人,他还是个孩子,马也是小矮马,有训练师贴身守护他的安全。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比他还高的大马,身上只有一根缰绳,再没了其他的防护。
封年有些怕了,磨磨唧唧不敢向前。
罗起不怕,小时候他牵着家里的大黄牛漫山遍野吃草,现在对马也不害怕。罗起拿着新鲜的草料给一匹白马吃,慢慢接近,现在已经能站在马身边,轻轻抚摸它的鬃毛了。
罗起经验十足地封年说:“它的眼神就像我小时候家里的大黄牛,一定脾气很好。”
他还招呼封年:“没事的,你来摸摸它。”
封年抗拒地站在一边,手脚发软,但嘴很硬:“我倒不是怕,我是觉得马身上有味,不好闻。”
冬树已经将马检查了一遍,确定性格都还行,能用上。牧民嘴里衔着一根草十分得意:“我是我们那儿最好的,我养的肯定没问题。”
冬树很怕发生安全事故,这里去医院都麻烦,于是一个个地让大家上马,她就在旁边护着。宫亭是第一个上去的,他是敌方的将领,自然是要骑马的。
宫亭经验足,熟悉了一会儿之后,便在牧民的帮助下上去了。
冬树上了另一匹大马,就在宫亭身边,陪着他在周围转了一圈。这一圈很稳当,宫亭越来越放松,还和冬树商议了几个马上的动作。
之后,小央也上去了。还有几个有马上戏份的演员,也都顺利完成。
只剩下封年,他在马上的镜头不多,毕竟只是个小兵,没有什么上马的机会,但在杜疼的剧本里,也给封年安排了一场骑马的戏。他慌不择路,旁边有骑兵中箭去世,一匹战马在战场中嘶鸣。
封年扮演的角色在奔跑中拉住了缰绳,匆忙上马,得了条命。
这个动作其实比起码更危险,冬树看着封年现在的状态心里有数,知道自己要花些时间来让他熟悉了。
冬树和封年说了说封年的情况,牧民了解了,点了点头,先从小矮马开始,让封年尝试。
冬树倒是想陪着,但杜疼那边有事找她。
并且,封年有些抗拒冬树在这里,一直不停催促:“冬树姐去忙吧,我没事的。”
冬树大概能明白,封年是要面子了,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窘态。冬树很理解他,就像小时候的既生不想在同学的陪伴下去卫生间一样,封年也有自己想维护的自尊。
冬树叮嘱了几句,又给他们圈定了范围,看着封年穿上了头盔,她才放心离开。
封年站在原地,满脸都是笑容,看起来十分阳光开朗。看到冬树姐转了身之后,他才苦着一张脸叹气。他是唯一一个需要戴头盔的。
头盔是牧民带来的,尽管牧民没说,但看起来很像是他家小女儿的头盔,粉色的,上面还有小黄花。
封年觉得自己脸都快丢尽了,现在他只想着赶紧把这场戏练好,不要再在冬树姐面前丢人了。
杜疼那边喊得急,冬树赶紧走过去,看到杜疼和媚媚,还有谷导和服装组的一些人凑在一起,很是激动的样子。
“怎么了?”冬树问。
围在一起的大家便给她让了条路出来。
冬树便看到了他们中间的东西。
是盔甲。
是她很熟悉的盔甲,上面的每一处痕迹是怎么来的,她都记得很清楚。冬树走过去,轻轻将手搭在盔甲上。
肩膀那一处凹陷是被箭击中了,要是位置再高一些的话,刺中的便是她的脖子了。
腰侧那一块有些磨损,因为她使用刀枪的时候,习惯性贴近身体收回,长久以来,便在那一块形成了一块磨损的痕迹。
这个盔甲做得很好,虽然看上去比她那副要新了一些,但她仍然隐隐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冬树长久地注视着它,心中不自觉地涌出很多回忆来。
媚媚还在那边说话:“宝宝哥去买菜回来了,正好盔甲做好了,已经邮寄到了,我就让他取了过来,还不错吧……”
媚媚挺得意:“我加钱了。”
杜疼轻轻扯了扯媚媚的衣角,媚媚终于注意到了冬树,她看到冬树满脸的肃杀,明明还是普通的衣服,身边却似乎绕着一圈旋转的风沙。
“试试吧。”媚媚鼓励她:“你穿上让我们看看效果。”
服装组的姐姐立刻上手,帮冬树把头发简单地挽了一下,然后她在大家的帮助下,将那副盔甲换上。
换上之后,冬树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她向前一步,便是金属的摩擦声。她穿进了盔甲中,便像是进入了宁冬树的身体里。
她站在了原地,注视着前方,头盔嵌合在她的脸上,身姿挺直,一个人便站成了千军万马。
周围鸦雀无声,片刻后,杜疼小声开了口:“是应该这样的……”其实她对这个角色并没有十分深刻的描画。
毕竟戏份不多,即使杜疼想多写一些,也无从着笔,因此在剧本中从未设定过外貌。但现在她看着冬树,脑中便再也没有了宁将军别的样子了。
清卉被这边的声音惊动,她走了过来,站在了杜疼身边看着姐姐。清卉没有说话,但满脸的骄傲,片刻后才小声开了口:“这是我的姐姐。”
她忽然觉得有些遗憾,觉得草原上实在人太少了一些,要是能有更多人看着这是她的姐姐就更好了。
谷导早就让人去找牧民了,那边很快签来了一匹大黑马。
牧民和媚媚想帮忙将冬树扶上马,但冬树摆摆手,穿着厚重的盔甲,灵巧地翻身,便跃上了马背。
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了。
冬树骑在马上,向草原里奔去,黑马的速度极快,她像极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刺破了远处的蓝天。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心里泛起了说不清的豪情来,想和她一起纵马,想和她一起奔赴战场。
虽然这些事情无法做到,但他们已经是她的战友了。
就像清卉现在在不停絮叨着“这是我姐”一样,他们也想骄傲地对所有人宣告,这是他们的冬树。
冬树向前奔了一路,周围寂静,只有风的声音,她彷佛回到了当年一人诱敌的时候,虽然危险,但是酣畅淋漓。
人最幸福的时候,便是在做自己真心认可的事情的时候。
就像当年,就像现在。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幸福的。冬树拉住了缰绳,调转了马头,开始回返。
她已经跑了很远,但能看到远处的人正在等待她。冬树脸上泛起笑意来。
她奔向了那群人,黑马嘶鸣着,营地里的马也嘶鸣着回应。黑马跑到了营地的马群附近,封年还在小白马的背上。
他的小白马情绪有些激动,开始原地跳跃起来,他一直紧紧盯着冬树,因此不曾察觉身下的异常,小白马跳动的幅度变大,封年不小心被翻了下来。
他戴着粉色的头盔,还穿着护膝,白马很矮,所以牧民看了他一眼,未曾去帮他。
冬树已经到了,她骑在马上,侧身对着封年伸出手来。
封年满眼都是冬树,在明媚的阳光下,她背着光,就像个神灵一样,却弯腰对他伸了手。封年颤抖着同样伸出手来。
冬树将他扶了起来,便去了旁边,媚媚已经跑了过去,要帮冬树脱掉盔甲。
封年的粉色头盔戴得歪歪扭扭,刚刚没有摔伤,但是屁股仍然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但封年察觉不到疼痛了,他愣愣的,想到了很久之前的狐朋狗友曾经在酒吧喝得烂醉的时候问过:“年哥,你是喜欢甜妹还是御姐啊?”
那时候的封年以及刚刚的封年对什么都不在乎,不喜欢甜妹,也不喜欢御姐。
但现在,他愚钝的心一下子被刚刚的光刺破了。
一个清晰的想法慢慢浮现出来:他喜欢她。
封年头上的粉色头盔有些歪了, 他长久地盯着冬树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罗起跑过来找自己的好兄弟,却看到好兄弟被摔了一下之后, 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罗起看着他,感到有些害怕。
“摔傻了吗?”罗起小心翼翼地问,将封年的大黄花头盔摘了下来,想检查下他头上有没有受伤。
但头盔摘下来了, 封年头上只是出了些汗,头发软塌塌了下去而已,并没有什么伤口。
“我没事。”封年终于回答了他。
但罗起觉得封年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狐疑地看着封年,觉得他十分不对劲:“就像是大彻大悟了一样。”罗起做了定义。
封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全是怜悯:“你不懂。”
这样的封年让罗起有些害怕, 于是他选择了默默离封年远了一些。
封年这几天不想外出了, 他在自己的床上躺了许久,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思,他很想很想很想和冬树姐在一起。
关于在一起之后做些什么, 他现在还不知道, 他做梦也不敢做这么远。至于怎么才能在一起, 他更不知道了。
他想了又想,有没有能够帮忙的人。
他爸他妈肯定指望不上, 一个花花心肠的老头子, 一个年少无知的学生,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不怎么清醒。封年甚至生出了优越感来,觉得自己比爸妈强。
他哥也没什么用, 虽然很靠谱, 但向来没什么自己的坚持, 嫂子也是其他公司总裁的女儿,相亲后觉得合适便结了婚。
而封年的朋友们,更是一无是处。
而他的好哥们罗起,像个跪在佛前八百年都没有开窍的憨王八,封年不想和他说这些,这会让他好兄弟的脑子转不过来,直接挂掉。
封年只能自己来了。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慢慢生出了无数勇气来。他演过很多恋爱脑的阳光痴情富二代,其实看来看去,追求的方法其实也就那些。
对她好,给她买很多好看的东西,要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助她,这样她就会慢慢心动。
封年已经想好了,终于起了床,但当他走出门,看见阳光的那一瞬间,一切勇气全部泄尽。这里太偏僻了,他什么都买不到,给不了她什么好东西。
他的冬树姐正在不远处纵马,护着小央和宫亭,她的马是最为高大健壮的,前后跑着,驱赶着小央和宫亭的马向前。
封年看着马上的冬树姐,英姿飒爽,无畏得像个战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帮助到她。
他只能认命地上了白色小矮马,跟在宫亭他们身后,像是汽车后的宝宝巴士一样。
这一天,冬树都很忙,宫亭和小央骑马都可以了,余渊也没有问题,只有些马上的动作要练习。她和牧民护着他们,现在练习已经基本全部完成,只是熟练度不够。
但再练上两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这一上午,封年都没有找到和冬树姐说话的机会,他满腹心思被憋在心中,直到中午时,才有了宣泄的地方。
秀宁姐做好了饭,今天中午有鸡腿,封年碗里盛了个鸡腿,若是平日里,他便和罗起一块,坐在一起愉快吃掉。
但今天,他第一个想法是:这得给冬树姐。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鸡腿应该是今天最好的了。
冬树也已经坐下了,封年立刻端着自己的碗跑过去:“冬树姐,冬树姐。”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我的鸡腿给你吃。”
冬树有些不解:“我也有。”她把自己的碗展示给他看。
封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搜肠刮肚想理由:“我……我吃不下!”他终于想到了:“我今天运动量不大,但我看你挺累的,所以想给你吃。”
冬树并不需要,清卉已经利落地张了嘴:“我姐有我呢,不吃你东西!”
余渊看着封年,又看了看冬树,灵敏地伸出筷子:“我饿了,我吃。”
封年看着自己的心意,就这样被余渊夹走了,他的脸皱巴起来,还只能道谢:“谢谢渊哥。”封年无精打采走到了罗起旁边。
罗起还伸着脖子,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无知地谴责封年:“你吃不下可以给我啊。”罗起拍胸脯:“我贼能吃。”
封年不想说话了,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了说不出的苦痛挣扎。
草原那么大,他们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封年那点小心思,随着风便消散了,无人注意到一个男孩迟来的青春茫然。
冬树骑着已经和她熟悉起来的大黑马,在草原上徜徉,她像鹰,不停歇地飞翔。谷导眼睛发光地看着她,和杜疼构思着剧情。
因为冬树过于优越的人物扮相,在宁将军这个篇幅有限的人物上,他们想增加些闪光点。
故事整体基调有些灰暗,但每个人都想要活下来,他们对生的执念便是昏暗中隐约的亮光。
谷导和杜疼想让宁将军这个人更闪亮一些,在灰暗中成为不变的一点永恒星光。
冬树按照着谷导和杜疼的指示在马上做些动作,杜疼不懂马术,有些异想天开,她说的动作极难,旁边的牧民不停摇头,觉得这个根本做不到。
但冬树没有任何犹豫,已经轻松全部完成。
封年那边的进展有些慢,尽管他已经尽力了,但他动物缘不行,除了小白马,其他的马有些不喜欢他,看到他便呼呼呵气。
于是,谷导提议,先将冬树的戏份拍掉,也给余渊和宫亭留下熟练动作的时间。
冬树再次穿上了盔甲,谷导负责她的戏份,正式开拍。
她戏份少,在整部戏中算是调料一般的存在,两天时间便能将她的戏份全部拍完。谷导坚持她这么好的骑术不能浪费了,一定要展示出来,于是第二天的戏份主要是拍摄她在战中的英勇表现。
第一天拍完后,冬树仍然没有脱下盔甲,现在太阳未落下,但空气有些变凉,她正好练习下明天的动作。
冬树手拿长缨,在不远处驰骋,剧组的人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存在,各自忙自己的,只是偶尔抬头看她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了。
天地辽远,山河安宁,大家都十分享受现在的气氛。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汽车轰隆隆的声音,这声音极为吵闹,宝宝哥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有这种车来呢?”
这种车不适合进草原,价格很昂贵,但底盘有些低,草原看起来平整,其实草下起伏颇多,因此这车听声音,便觉得开得有些费劲。
这不是他们的人。
但谁会来这里呢?
冬树也停了马,望向车来的那边。
来了五辆车,轰隆隆地驶向了营地。
在营地前的栏杆处,车停了,片刻后,从车里走出几个人来,第一辆车里出来的是个女人,似乎有些晕车了,出来后,便扶着车门,微微俯下身子,似乎在干呕。
冬树骑马过去,到了营地中,护在了最前方。那个女人似乎终于舒服些了,身后的人很是恭谨地递上了一瓶水,女人喝了之后,随手将瓶子往旁边一扔,向冬树这边走了过来。
来了便是客,冬树本来想下马的,但女人向前几步后,冬树便看清了她的脸。
这张脸已经在冬树面前消失了很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在养尊处优的生活滋养下,根本不见得一点老态。
当年的她居高临下地面对着冬树,倨傲地坐在医院院长办公室的椅子上,穿着一身昂贵的套装,翘起的高跟鞋底下不见得一点泥土。
她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一般,便决定了清卉的生死,决定了既生几年的别离。
现在,她看起来和当年仍然相差无几,脸蛋仍然皎白无暇,只是做惯了威严的表情,嘴角两侧有掩盖不住的两道纹路。
即使在草原,她仍然穿了昂贵的套装,还有与当年无异的高跟鞋。
但冬树想着,她走在草原上,今天的鞋底应该是比当年要肮脏一些的。
她应该没有变,从内到外都没有变。于是,本来打算下马的冬树,现在仍然坐在马上。她们的姿态调换。
江姑姑在车里坐了许久,现在站在柔软的草地上,总感觉自己的高跟鞋的鞋尖要往下陷,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再看到前面无人在意她的到来,因此感到了恼火。
“让谢冬树来。”她说,语气十分不耐烦。
剧组的大家在车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看了过来,他们想知道这是不是需要好好招待的客人。
但现在她开了口,是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大家便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于是不再管她,自顾自地去忙碌了。
江姑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盯着秀宁姐刷锅,其他人也在收拾道具,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刻意地忽视了。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一时之间大为光火。
脚下的泥土似乎在持续下陷,草叶微微有些湿润,浸湿了她的脚腕,让她难受得想发疯。
但在她开始发脾气之前,她终于听到了声音。
“你找我做什么?”冬树骑在马上问她。
江姑姑后知后觉地发现,站在一直穿着盔甲在马上的,便是她要找的人。江姑姑终于抬起头,看到了冬树的脸。
江姑姑没有什么变化,但冬树有变化。
那时候她才高中,现在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高中的冬树坚强,有能力,但毕竟是个孩子。成年的冬树却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姑姑,等着她的回答。
在盔甲的冬树是她最为自在的状态,因为知道自己无敌,更气场惊人。
被她这样看着的江姑姑很明显地感到了不适,她喜欢当人上人,但现在很明显地居于下风。于是江姑姑努力地摆出威严的姿态,去严厉地和冬树对视。
冬树眼神平和坚定,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却更加庄严。江姑姑和她对视片刻,脸颊上的两条纹路越崩越紧,最终败下阵来,率先扭了头,收回了视线。
她真正地发了怒,大声斥责冬树:“对长辈就这副德行!果然是没爹没妈,没家教!”
冬树看着她,巍然不动,只问:“你找我做什么?”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江姑姑心烦得很。
剧组的人被这边的声响惊动,纷纷看了过来,大家的眼神惊奇,毫不隐藏地盯在江姑姑的身上。
这些视线并不克制,像是给冬树撑腰一样,肆意地打量着她,散发着情绪。
这一瞬间,江姑姑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眼神中要说的内容:到底是谁没家教?
第152章 走出年少时的那个房间
江姑姑从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母亲身体不好,不怎么管她, 父亲教了她争权夺利和仗势欺人的好本事。
在学校里,她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学生,霸凌班里同学是常事,即使有人想报警, 也被她爸轻易压下。
后来,进了家里集团后,更是众星捧月一般。
现在,她竟然被人明晃晃地嫌弃了?她有些不敢信,但那边那些人的眼神是在这么说。
都是演艺圈的一些小角色罢了,凭什么这样看她?
之前, 要是能在宴会上幸运和她问了好, 那都是值得这些小演员们光荣的事情,现在,这些东西凭什么?
江姑姑坐了很久的车, 胃里翻滚着不舒服。但这里东西脏, 她根本不愿意碰, 宁愿饿着,把事情办完之后, 就回自己的别墅里, 让厨师做些自己能吃的东西。
身体和心情上的双重不舒服,让她濒临崩溃,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罪了。江姑姑身后跟了一些人, 都穿着黑色的西装, 并不敢离她太近。看到现在情势不对, 有人小步上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想提醒她大事为重。
但江姑姑并不是个能受气的人,也不是个能听见人话的人,她将扯她衣角那人的手一甩,口不择言,愤怒地伸出手指,指向冬树身后那群人,厉声喝骂:“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但她很能分得清轻重,还记得一切的源头,于是她手指挪移,指向了冬树:“没爹没妈,没教养!谁让你这样见长辈的!”
清卉刚刚离得远,刚刚才跑过来,一走近,便听到了江姑姑的这些话。
清卉看到江姑姑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她撒开腿跑了过来,在江姑姑话音刚落的时候,清卉便堪堪站稳在她面前了。
江姑姑声音刚停,清卉的声音便已经流畅开始了:“对对对。”她欣赏地看着江姑姑,很开心看到自己的仇人还健康地活着。
江姑姑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清卉,清卉已经继续了:“啊对对对,我们没爹没妈没教养,不像您天赋异禀,遍地爹妈,这么多爹妈教出来您这么一个贵物。”
江姑姑本来骂得还算畅快,她知道谢冬树嘴笨,自己骂上一通泄了火气再说正事也不迟。但她没想到忽然就窜出来一个极为貌美的姑娘,张口便是精彩绝伦的脏话。
“贱人!”江姑姑十足亢奋,手指转移方向,指向了清卉,高亢着骂了这一句。
清卉看着江姑姑的眼神,看出来她并没有认出自己来,清卉心中泛出了莫名其妙的得意:“您不认识我啦?”
她热情洋溢地自我介绍:“我是清卉啊!就是那个心脏病发作,躺在病床上等医生,结果您一个电话就切了人家医生的经费,不让他救我的那个清卉啊!”
“哦也对,您不认识了也正常,当年我可才15啊,您看,我现在好端端地长到二十多啦!”清卉兴奋地看着江姑姑:“您不为我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