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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 by麦田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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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季不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道德感太强,便会被很多东西束缚,无法走到他如今的位置来。所以段季没有结婚,但他有两个孩子。
他很享受这种状态,给了孩子们足够的物质条件和适度的关爱,也给了跟过他的女人足够一生无忧的钱财。
段季觉得,既生的生活着实有些无趣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既生也体验一下有女人陪伴的生活。
但既生看起来并没有这种爱好,段季试探着开了口:“王总那边,又邀请您去他的会所了。”
王总的会所,并不是个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地方,既生去过一次,谈了生意便离开了。
果然,这话出口,既生只是“嗯”了一声,眼睛都没有从财报上抬起来:“你要是愿意去,你自己去吧,要是不想去,就和他直说。”
既生这个反应,段季就没必要自讨没趣地继续说下去了。
“你最近太忙了,休个假吧。”既生随口说:“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再把一些尾巴收拾了。你养养精神,回来了我们继续其他的。”
段季更加觉得既生好了。
但段季不喜欢休假,更喜欢工作。现在他也更想给既生一些回报。
他看着既生:“我想去草原休假,孩子们想看看草原了。”然后,他缓缓说:“听说冬树也在草原那边?”
这一下子,既生的眼睛都亮了,视线“唰”得一下从那份枯燥的财报上看向了段季。
“要不要一起去休个假?”段季邀请他:“就去草原。”
既生刚刚还说自己要做些收尾工作,现在如果答应了段季的邀请,便显得自己有些太容易被说服了。
既生努力地挣扎:“我这边还有些事情……”
段季鼓动他:“小事,到了草原也能做。”
既生立刻愉快地认输了:“好。”
事情就这样定了,既生已经将财报彻底放下了,虽然仍然穿着黑色的西装,但现在的气质和刚刚已经完全不同了。
刚刚还是个在古板的办公室里办公的无趣男人,现在便成了一个心有期待的少年。
“我得给我姐带些东西,”他认真盘算着:“之前给她买了一些护肤品了,但我觉得可能不够……”
“还有衣服,”既生思考着:“鞋子也买点舒服的带过去,她喜欢穿运动鞋,我得去买几双好看又舒服的……”
“对了,上周你说给家里孩子买的枕头比之前的舒服,在哪里买的?我给我姐也带过去。”
段季没有插嘴的空间,既生自顾自地说着:“我姐最近挺累的,清卉说我姐最近掉头发多,我听柴秘说她用了不错的防掉发洗发露?你帮我问问哪一款……”
因为提到了清卉的名字,既生忽然记起了妹妹的存在。
但对于妹妹,他就没有了那么细密的心思,只有简单粗暴的一句:“……这些给我妹都再来一份。”
既生很明显的高兴,段季终于觉得自己做出了回报。
虽然心思各异,但两个人都十分快活。

最后, 只有段季一个人带着孩子去草原了。
既生认认真真买好了不少东西,他记得他姐的鞋码,于是去了很多店, 挑了好看又舒服的运动鞋。
本来只打算买几双的,但是他看着有几款好看的,便每种颜色都买了一双,就这样买多了。
柴秘之前无意间说过一句, 她掉发严重时用了一款防脱发的洗发露,既生让段季去找了她问是哪一款。
柴秘看了眼段季的头发:“您……应该不需要。”段季头发十分茂密,很明显没有脱发的困扰。
既生向来和下属保持距离,不让自己的喜好和需求被人知道,免得添麻烦。段季现在面不改色地撒谎:“哦,我女儿最近有些掉发了。”
柴秘知道段季有孩子, 虽然觉得小孩子掉发这事很奇怪, 但也算是个理由,于是柴秘告诉了段季洗发露的名字和购买渠道。
柴秘还说要不要她来买了送给段季,但是被段季拒绝了。
既生对冬树的身高体型也十分熟悉, 他知道她喜欢穿什么样子的衣服, 于是也买了一堆。他不信任其他人的目光, 于是自己去了店里。
店里的导购很是恭敬地问他,需不需要身材相仿的模特过来帮忙试穿看看效果, 但既生拒绝了, 他觉得没有人的气质能和姐姐相像。
比起模特的试穿效果,他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在他认真挑选衣服的时候,店里也有其他的客人, 有些是上了年纪的贵妇, 也有些是挺年轻的女孩。
她们隔着些距离, 悄悄地看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满脸凝重地像是在开会一样,手里捏着一件女装的衣袖,评估着这种长度是否方便运动。
片刻后,既生点了点头:“这件,麻烦也收起来吧。”
既生花了挺长时间挑选,他认认真真将自己觉得姐姐也许需要的东西全部选好,一天走了不少地方。
把这些选好之后,他便感到了疲惫,不想再继续逛下去了。
但还有清卉的没有买。
段季陪在既生的旁边,既生看了他一眼:“还有清卉的,你帮我买了吧,和我姐差不多的就行。”
既生是个好老板,于是又补了一句:“你再给你孩子买些东西,都算到我账单里。”
说完这话,既生便干脆地带着今天买好的东西离开了。
段季一点都不给既生省钱,自顾自先去了儿童店里,给孩子们买了不少东西,当然了,全部记在了既生的账单里。
段季能混上来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老板说了,按照姐姐的礼物的样式,给妹妹同样来一套就行。
但段季并不会这么敷衍。
他足够了解冬树和清卉,这是他上升途径的一部分。因此很明白应该买些什么东西,才能显得既生对姐姐和妹妹是同样的用心。
清卉自然不需要太多运动鞋,她喜欢的向来都是华而不实、最好能闪光的漂亮鞋裙。
段季坐在店里,找了和清卉差不多身材的模特,他舒舒服服地喝上了鸡尾酒,手边还有几盘精致的小点心。
模特一套套地展示着服装,段季便随意地点中自己满意的几件。
等到东西全买好之后,段季上了车,司机载着他往家中行进。段季一点都不累,他想到了既生离开的时候,满脸的疲惫。
段季惬意地看向了外面的街景,觉得用心和不用心果然有着很大的差别。
既生准备得这么好,但在临行前一天,却遇到了问题。
江家那边出了些事情,很是急迫地要求既生回去一趟。段季说:“我也和你一起,之后再一起去草原那边。”
既生拒绝了他:“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他知道段季已经和两个孩子说好了旅行的事情,孩子们很期待有父亲一起在的旅行。
既生开玩笑一般安慰他:“你总得给其他人些机会。”
段季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也是。”他有些放心不下,细细叮嘱:“让柴秘在公司守着,你带着小尹和陆鸣去,他们办事还是很可靠的。”
“等我干不动了,我的位置就给他们了。”
他们两个说得严肃,段季像是托孤一样,其实谁都没有太看重江家的这次见面要求,强弩之末而已,一只病虎的咆哮,对正当壮年的狮子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力。
只是,既生已经告诉了姐姐,说自己会和段季一起过去。
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冬树跟着宝宝哥一起去了车站接了段季,段季身边站着两个孩子,看上去很干净,也很礼貌,只是有些拘谨。
冬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既生不来了?”
段季回她:“对,临时有事。”
但既生买好的东西已经提前邮到了,现在宝宝哥接到了段季一家,又去取了既生邮来的不少东西。
段季的孩子坐在车里,进了草原后,地势不平坦,两个孩子紧紧拉住父亲的手,眼神很是新奇,但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尽力不让自己显得没有见识,不能给父亲丢人。
他们到了营地之后,立刻有人跑过来帮忙,将车上的货物卸下。
“这都是老板买给剧组的,”段季指点着:“不过那一包是给冬树的,旁边那一包是清卉的。”
清卉走过来,打开了那个给自己的包裹看了一眼,挺满意,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她喜滋滋的:“我哥果然还是惦记我。”
段季看了她一眼,没敢戳穿真相,只附和着点头:“确实,他花了不少时间挑选呢。”
他向来圆滑,这话在清卉听来,便是她哥确实为了她花了不少时间。但段季也确实没有说谎,既生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只不过都和清卉无关罢了。
清卉也将姐姐的包裹打开,让姐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冬树不懂品牌,既生也知道,所以为了方便,直接将衣服和鞋子都拆了包装和吊牌,洗干净后服帖地放在了一起。
冬树看不出来这是大品牌的东西,只觉得看起来都挺合适。
她有些担心:“既生真的没事吗?”段季只能打包票:“真没事,可能过段时间他就能来了。”
冬树微微放了心:“过段时间他也不用来了。我们这边拍摄很顺利,下个月就能结束在草原的戏份了。”
“之后我们会再去两个地方,不过时间都不长,拍好之后就回京市的影视城。”
“让既生不要来找我们了,”冬树叮嘱段季:“我们得到处跑,反正也没多久就回京市,别让他麻烦了。”
段季全都答应了下来,这些话他都会转述给既生,至于既生会不会来,那便和段季无关了。
他挺关心冬树这边的拍摄进展的,毕竟公司也投资了钱:“进展挺快啊,我以为还得挺久的。我记得原来提交的计划书里,应该还得四个月才对。”
冬树陪着他在旁边走一走,不远处小央和小宜带着段季的孩子去骑马了,周围回荡着孩子们快活的笑声。
段季很忙,没多少时间陪孩子,只雇了阿姨和家庭教师,因此孩子们对他敬畏有余,但亲近不足,在他面前,孩子们很乖,很少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来。
现在听到孩子们这么放肆的笑声,段季也觉得轻松起来,真的有了休假的感觉。
他听着冬树和他讲现在的情况,冬树解释得很详细:“本来规划的是要更久一些的。”
“但是大家配合真的很不错,前期准备也足够,拍起来非常顺利。在草原这边本来是要花些时间等特殊气候的,当地人说很难遇到那种气象,得等上一两个月。但是我们运气不错,来了不久就遇到了。”
“还有一个士兵在冰河旁经过破冰饮水的场景,本来也是要找其他地方来拍的,但正好我们请来的牧民说不远处的山上就有这样的地方,确实挺合适的,就拍了,也省了不少时间。”
段季总结:“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听起来容易,其实这是很难的事情,在生意场上,这三者能有两者齐全,这桩生意便不会亏。现在冬树这边三者都齐了,即使段季还没看到电影的成片,但他已经有了预感,结果不会差的。
“对了,”冬树问起来谷导一直担心的事情:“你知道杜导那边什么情况了吗?”
段季和杜导那边的投资商有些关系,倒是真的知道些内情:“他们还得个半年左右,和你这边不会撞在一起的。”
那基本没问题了,冬树放了心。
按照之前的规划,他们和杜导之间也有两个月的时间差,但两个月的话,并不保险,各类宣传会有冲突,同类型电影肯定会被放在一起比较,很容易引起恶性竞争。
现在好了,冬树他们还能再提前一些,至少能拉开一个季度的时间差。
他们又商议了一些关于电影后期和宣传的事情,冬树这次比上次更成熟了一些,他们这次和上次孤立无援的状态不同,她已经不是寂寂无名的新人导演谢冬树了,而是曾经拍出过票房极佳的电影的优秀导演谢导。
因为她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一些院线私下里表示愿意和她合作。
关于电影的上映时间和排片量,她也有了很大的谈判余地。比起上次在绝境中的大家合力挣扎,这次冬树更加从容。
毕竟段季是来旅行的,冬树没有和他聊太多工作,在之后的聊天中,她真诚地建议了一些附近可以带孩子去参观的景点。
今天因为段季的到来,拍摄暂时停止了半天,正好用来给封年练习马上戏份的动作。
他进展实在太过缓慢,已经被小央催促过了,也被清卉羞辱过了。冬树知道他心理压力挺大,所以没有批评过他,只是鼓励。
其实技巧他都学会了,只是胆量不足,并且熟练度不够。
但封年并不想因为自己拉了剧组的后腿,并且只要他这个戏份没完成,牧民和这么多马都会一直在剧组里,这也是很大一笔开支。
他已经穷过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少爷,知道了钱的重要性,因此励志赶紧练好动作,给冬树姐省力。
今天,他又在练习中,段季的两个孩子也在马上,孩子的眼睛盯在封年身上,很好奇这个叔叔为什么一个人骑马挨骂。
牧民唉声叹气地嫌弃他动作不到位,又被孩子们好奇地盯着,封年一时气急,躺在地上慢慢心中生出了羞耻来,他伸出手,猛然一拉缰绳,翻身上了马。
他屈身贴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马便小跑了起来。
封年惊喜极了,他终于成功了。在成功的这一刻,他顾不得和旁边其他人说什么,只看到了不远处的冬树姐。
他策马冲着冬树奔过去,还一边喊着:“冬树姐,我可以了!”
封年不管不顾地向前冲,第一次骑马骑出了这么快的速度。剧组的其他人都在笑,不过封年一向不稳重,大家包容地看着他。
只有段季,他觉得不太对劲。
他很懂得察言观色,于是很容易便看出来,就像他的孩子满眼都是爸爸妈妈一样,这个骑马冲过来的男孩,也满眼都是谢冬树……

他觉得这事有点离谱。
冬树在段季眼里是没有性别的, 除了她是既生的姐姐这个身份外,在段季的眼中,她是一个刚直又看不懂形势的人, 是一个不合时宜、但运气还不错的人。
但她这些好运气,也不是全然地没有付出。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她吃过很多苦,但现在的冬树从不提起之前的苦难, 因此看起来云淡风轻。
在段季对她的这么多印象中,大多数词汇都和性别无关,和外貌无关。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而已。她是保护既生和清卉的姐姐,也曾是十分敬业的演员,现在成了担起整个剧组的导演。
而现在,竟然有男孩满眼都是她。那男孩的眼神和段季的孩子一样, 真诚热枕。但那个男孩自然不可能是将冬树当父母来看待的, 那就只能是喜欢了。
这件事,让段季有些诧异。他看向了冬树,头一次用看女孩的眼光来看她。
他终于发现, 在姐姐、演员和导演这几个身份之后, 她也是个挺漂亮的女孩。虽然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 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曲线。她头发简单地扎起来,脸上没有一点妆容, 只被清卉撒娇强迫着涂了一点带粉色的润唇膏。
但她站在那里, 微微仰着头,鼻梁笔挺,嘴角微翘, 眼睛亮得像是发着光。
段季并不喜欢冬树这样的女孩, 太过坚硬, 不够柔软,但风吹来的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封年喜欢她的一点缘由。
段季向来是个十分实际的人,从不在无关利益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现在,他发现的小小八卦,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点隐秘的快活来。
这事得告诉既生,段季这样想着。他觉得这次旅行一点都不亏,这点发现,便足以让他咀嚼很久了。
段季还想着,要不要待会就给既生打个电话。他猜测着,既生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很激动,问他那个男孩什么样子?
是不是会想到之后姐姐真的会结婚,然后感到惆怅?
既生的情绪不多,段季决定将这个小八卦留到自己回京市,当面说给既生听。他要亲眼看看既生的反应。
段季胡思乱想了一通,冬树那边已经忙了起来。
封年动作完成得不错,骑马也很好,但他停不下马来。他很激动地冲到了冬树面前,想给她看看自己的成果,但刚到冬树面前不远处,他的马便转了弯,自顾自撒腿继续跑了。
牧民和冬树都大声喊着,牧民口中发出了长长的吁声,但马仍然快活地继续奔跑。
这匹马一向很乖巧,平日里载着小央和宫亭都没出过事情,这次不过是知道了封年的软弱,才敢发这个疯。
但即使发了疯,也是十分克制的疯。这匹马只是围着营地奔跑着打圈,并未走远。封年忍着害怕,没有尖叫出声,维持住了尊严,只是有些头晕目眩。
冬树直接翻身上了大黑马,和牧民一起,围堵住了封年的那匹马,才将他解救下来。
封年站在草地上,脚下有些软,他本来是想向冬树姐炫耀下的,但现在还是被她解救了,他期期艾艾地抬起头:“冬树姐……”
之前组织好的,想让她夸一夸的话现在也说不出口了。
冬树坐在马上,低头看到了封年那张有些委屈的脸,她微微俯下身,手轻轻触摸了他的头。之前她就是这么哄清卉和既生的。
“不错,封年很不错了。”她说:“很努力,进步也很大。”
如果封年和他妈沟通过,便能发现冬树和他妈说过类似的话。这就相当于她当班长的时候,在期末时在同学们总结本上写下的评价。但封年现在并不知道,有些郁郁的情绪慢慢消散,他兴高采烈起来:“哎。”
然后,他就像个小马夫,牵着冬树那匹大黑马的缰绳,耀武扬威地往营地里走。
段季一直观察着,他觉得封年和冬树不合适。但现在又觉得,她性子那么强,找个弱势的也不错。
不过既然有一个人喜欢她,之后自然也有有其他人,并不是非得和眼前这一个相爱。
段季费劲巴拉地思考着,像个十分多余的媒婆一样筹谋冬树的婚事。
冬树已经下了马,和杜疼、谷导商议着封年戏份的拍摄。
“他下马有些问题,”冬树说:“我们的镜头可以不拍这部分。”
杜疼思考着:“也行,只拍他上马,然后从尸体中冲出去,背影来个长镜头。”
谷导也同意了:“可以,这种生死未知的宿命感,其实也挺凄美的。”老头现在动不动将“美”放在嘴上,和他的外表极为不搭。
他们三个商量着,确定了戏份应该如何更改。那边的封年已经在罗起的帮助下,喝了几口水,安抚好了情绪。
冬树问他:“还能上马吗?”
封年刚刚觉得自己丢了人,现在立刻答应:“没问题。”但走到马边的时候,看着那匹马清澈的眼神,他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点嘲弄。
他有点怕,但微微一扭头,便看到了冬树姐就在旁边站着。
封年深吸一口气,躺倒在地上,随着牧民松开了手里的缰绳,那匹马小范围地走动起来,冬树紧紧盯着这里的情况,一旦不妥,她会立刻上前。
封年抓住了时机,一把抓住了缰绳,然后左脚踩在马镫上,旋即翻身上马,整个人顺利趴在了马背上。
“很棒!”冬树大声夸赞:“就是这样!”
封年乐呵呵地笑起来:“冬树姐,我是不是没给大家拉后腿?”
“我是不是挺努力的?”
看着冬树的笑脸,他越说越放肆,下一句,他甚至想问问自己能不能有一些奖励了,至于什么奖励,他还没想好。
他现在已经不纯洁了,不是几句夸奖就能满足的人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个抱抱。
但在他放肆开口的上一秒,他看到了冬树姐身边的清卉。因为姐姐夸了封年好几句,现在清卉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小脸紧绷着,目光在封年身上逡巡,似乎誓要找到些封年的错处出来骂一骂才行。小宜作为清卉最忠实的狗腿子,跟在清卉身边窃窃私语,两个人看起来就不像要干什么好事。
封年心里一惊,刚刚兴奋过度开始发飘的心立刻下沉。他端正了身体,严肃地坐在马上:“能不拖大家后腿就好,冬树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二天剧组便要继续开拍了,剧组拍摄停了半天已经是对段季很大的尊重了。
毕竟段季算是投资商派来的人,重视还是要重视的,但大家那么熟,重视个一下午也足够了。
第二天,便没人管段季了,他带着孩子和剧组的成员一样,排队在秀宁姐那里领早饭。段季早些年吃过苦,很是习惯,端着碗,便在草地上坐下来开始吃了。
但他的两个孩子生活条件比较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现在端着碗不知所措,宝宝哥给孩子们拿来了椅子,让他们坐着吃饭。
孩子们太规矩了,坐上了椅子,才发现爸爸还坐在地上,立刻紧张起来,不敢吃饭了。段季摆摆手:“怎么舒服怎么吃,带你们来旅游的,不用和在学校里一样。”
他看出来孩子们有些怕他,于是将秀宁姐做的鸡蛋小饼一分为二,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半。果然,两个孩子肉眼可见地惊喜起来。
不过是一张小饼罢了,段季头一次觉得自己不称职了。
饭后,段季便带着孩子们去看了冬树的拍摄现场。
今天拍的就是封年的戏份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是破旧的士兵服装,上面还涂抹了血浆。牧民找了不少自己认识的人,也早早到了这里当群演。
因为人多,现场看着有些乱,杜疼看着都觉得发慌,但冬树指挥是真的有一套。她让群演们排了队,轮流换好了服装。
冬树下指令十分简单,从不多说,但几个字便能让人很好地理解她的意图,按照她的想法来做。
她眼神十分锐利,有些人在嘻嘻哈哈地说闲话,她一个眼神扫过去,那边便噤若寒蝉。说不出来怕什么,但她确实有这种威力。
那些无关紧要的戏份都给了这些新来的,而有特殊动作的角色,就给了剧组里能来帮忙的人。
段季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那边,因为这几天和爸爸在一起时间久了,现在开始尝试勇敢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他们觉得爸爸无所不能:“爸爸,我们也能演戏吗?”
片场人太多了,并且是战争戏,看起来脏脏的,段季不想演戏,但他还因为早上小饼的事情愧疚着,于是答应了:“我问问导演。”
冬树看了眼段季:“你可以,但孩子不行。”
她弯下身子和孩子们解释:“你们看,今天是战争戏,打仗的时候没有小朋友,所以你们不能演。”
她把孩子当大人一样,没有糊弄,而是好好解释。孩子们点了点头。
但段季却是可以的,他跟着群演们一起换了士兵的服装,因为谷导觉得段季的演技应该和牧民的朋友们差不多,于是让他演了具尸体。
但他毕竟是投资商,也就是既生的人,谷导勉为其难给了他一个有镜头的尸体角色。
镜头是一直跟着封年的,于是段季演的尸体就在封年的旁边。
段季躺好之后,看到孩子们牵着手,站在不远处兴奋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尸体果然好演,但也出了点小小的问题,封年的状态还可以,但这是第一次拍这段戏,中间冬树停了几次,调整镜头的位置和一些细节。
段季便躺了很久,等到最后一次成功的时候,因为封年太过入戏,跑起来踉踉跄跄,踩在了段季的手上。
这也怪段季,谷导说过的,让他把手收起来,但压在身下不太舒服,段季偷摸将手拿了出来,就放在了身边,刚好被封年踩了。
封年看起来有些瘦,但毕竟是个小伙子,这一下踩得段季挺疼。
但做事就要做好,段季一向是这么秉持的,所以当尸体也要当具优秀的尸体,他一声不吭,眼皮都没动,受了封年的这一踩。
等到戏份终于拍完,段季终于能站起来了,他听到封年正在兴奋地和别人说话:“我真的特别入戏,走路都软乎乎的,脚下踩到了尸体一样,真的和在战场上失血过多一个感觉。”
段季的手刚刚疼得发麻,现在好多了。
既然已经好了,冬树也这么忙,段季也没必要将这事告诉她了,他瞟了封年一眼,慢腾腾将服装脱了,交给了服装组之后,他去找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们比刚刚更激动了,七嘴八舌地夸奖爸爸:“爸爸是最帅的尸体!”
“演得特别好,和死了一样!”
好吧,段季只能接受了这两句不怎么吉利的赞扬,这次之后,果然孩子们又和他亲近了一些。
这场在既生提议下的亲子之旅,现在有了十分显著的进展,段季觉得自己手上那点疼还是值得的。
他没在草原耽误太久,第三天便和冬树告别了。
冬树叮嘱他:“要是去了之前我说的那几个景点,记得给孩子们买牛奶脆饼,现做的,挺好吃。”
段季答应了,冬树没有送他,宝宝哥带着段季离开了。
在之后的旅行中,他带着孩子吃到了牛奶脆饼,果然挺好吃的,只是有点太膻了,孩子们不太接受原味的,得加些糖才行。
等回京市的时候,孩子们和他亲近了许多,刚开始很进展,拉着他的手都只敢拉着小手指,现在累了都敢和他撒娇,想要背一会儿了。
段季幸亏身体好,孩子们累了,他就前面抱一个,后面背一个。
身体十分疲惫,但心里的满足感十分强烈。他头一次在工作之外感受到了幸福和满足,段季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才能在年轻时获得了事业的成功,又在年纪大了的时候,收获了志同道合的友谊,还有家庭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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