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美人HE(快穿)—— by故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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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侵入我的世界,骗我,杀我。”
“他们以要我觉醒之名,伤我,害我。”
“可曾有谁,对我手软?”
水滴在沈镜肌肤,她似被烫到,怔了片刻,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沈镜回抱邬迎,肃容道:“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解释。唔……”
凉薄柔软的唇瓣划过沈镜的脖颈,脸颊,下唇。
他有意不许沈镜发声解释,胡乱点火,气息滚烫。
有什么好解释的?
一个接一个的谎言罢了。
“你此前许诺,今天告诉我你的秘密。现在我不需要你的秘密了……”
“我要你。”
得不到心,留得住人也是好的。
邬迎眼底闪过一抹难言的悲凉。
“哈……”
沈镜努力挣脱出来,断续道:“听我说!邬迎!我从没想过牺牲你!杀你、伤你外婆,都是为助你成魔,因果有序,越躲越糟!我知你不会有事,至于你外婆……邬迎,我提前给她用了往生丹,你得魔族传承,对这神药可有印象?道家至宝,服后骨骼脏器都可返老还童!不出意外,你外婆这两日就该锻体复醒!”
沈镜撑在他怀中,二人就这么四目而对。
邬迎盯她良久,缓缓开口道:“老太太早几日便醒了。我亲眼见到,是杨黛用本命魂灯,拼着魂飞魄散,帮她招的魂。”
薄汗微消,凉风穿堂。
沈镜皱眉:“你不信我?”
邬迎失落一笑,很有些心灰意冷,轻嘲:“我想信你。可沈镜,我凭什么信你?”
咸鱼不善于证明自己, 只善于随遇而安。
沈镜滑进邬迎的怀抱中,枕着他的胸膛,懒懒道:“爱信不信。”
邬迎莫名一噎,微弱的, 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湮灭了。
沈镜自信地提醒他:“你外婆魂魄本就没事, 何用招魂?况我雇的人劝她服用往生丹前已将用处一一说明, 可以治好心脏病, 她才自愿服下的。她醒来, 什么都没与你说吗?此间必定有诈。你外婆大约是被人控制了, 才没帮我分说明白。”
邬迎挑出重点:“你雇的人?”
沈镜报出个名字, 本市中心医院的一位护工,她跟邬迎去医院探望老人时见过几次。
本来聊天记录可以当证据,奈何手机丢在那天舞蹈室的狂风骤雨里。
邬迎知道那位可怜的外地女人, 心思翻涌, 神情难辨,沉声道:“倘若你骗我……”
“那你别查。”
邬迎薄唇紧抿, 化身去中心医院寻那女护工,得知她前日出车祸, 财物被行人捡走,只剩一具孤零零的尸体。此刻概已过了奈何桥, 喝下前尘尽忘的孟婆汤。
魔宫,杨黛正伺候老人用药。
邬迎隐匿气息, 在半空中瞧了片时, 现身亲自喂药。
杨黛立在一旁,含羞带怯地望着邬迎。
老太太喝下一碗药汤, 拉着邬迎的手道:“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唯一的遗憾, 是还没见到重孙。邬迎啊,小黛人不错,也喜欢你,不然你俩抓点紧?让我这老太太沾点喜气。”
杨黛红着面庞不依道:“奶奶!您说什么呢!”
老太太笑意方开,被一束黑气攥住了脖颈,惊骇望去,黑气另一端系在邬迎手中。
邬迎冷声质问:“你是谁!”
老人左撇子,这位一直在用右手。
他越大,越不和老人亲近,才叫骗了这么多日。
“老太”起先想强装,一道又一道杀招袭来,不得不飞身逃窜。
殿门“砰”地合上,堵住“老太”和杨黛的去路。
一魔一人囚在了魔气铸成的牢笼中。
沈镜从无间地狱移过来,见到这个场面,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邬迎别扭地看一眼沈镜,他误会了沈镜……该道歉。
在此之前,第一要务是问清楚老人的下落。
那魔连连告饶,只道假扮老人是为完成杨黛嫁给邬迎的心愿,没有别的心思。
老人是杨黛亲自藏的,魔不知道。
杨黛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充满恶意的眼神看向沈镜:“你杀了她,我就告诉你。”
她身边的魔族骤然爆炸。
血肉喷了杨黛满头满脸。
邬迎:“现在可以说了吗?”
这种程度的恐吓对杨黛来说不值一提,可她胸脯起伏,被刺激得不轻。
邬迎提前用魔气化成纱带蒙住了沈镜的眼。
嫉妒令杨黛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永远也别想知道那老太太的下落!”
沈镜不解问:“杨黛,你为何这么恨我?”
杨黛目光怨毒:“恨你?不!我是恨天道不公!凭什么有人生来什么都有,有人只有拼尽全力向上爬,才能换取上层人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资源?”
沈镜静了一瞬,陈述:“你健康貌美,天资卓越,惹人喜爱,世上十分气运,你占九分。”
杨黛嘶吼:“若真有九分,为何我没有声名显赫的父母,没有你那玉莲净体?为何魔主他不爱我?”
邬迎不和她废话,用魔虫酷刑逼供。
杨黛涕泗横流,求饶至求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杨黛自尽,邬迎救回了被藏在洞穴中的老人。
和沈镜猜测得一样,老人还没醒。
老人安置好,群魔召回小世界,折千年魔寿止了人间骚乱,不甘愿地放走济真门人……
邬迎和沈镜道谢致歉。
言辞诚恳,补偿利落,只不肯放沈镜出魔殿。
他也不出去,利用远程办公推进着魔族和平复兴的伟大进程。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才不会出现选择和背叛。
沈镜性格懒散,不与他计较,二人日日笙歌。
魔族兴旺,抑制了人类版图的无限扩张,大自然得以修复,人间灵气渐涨。
不久登天梯现世,一修士登天升仙,半路折回,飞至魔殿。
沈镜所言非虚,小说世界中气运十分,主角可占九分,连汲取灵气,都比旁人快出万倍。
昔日水牢里没有丝毫反击之力的小道士,转眼已能和万魔之主打个平手。
沈镜叫停他们。
唐玄鹤问沈镜可愿和他走。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和他走,可以一步升仙。
万魔之主听起来再霸气威武,沈镜留在人间,不过百年寿命。
沈镜笑了笑,只道:“师兄好走。”
邬迎紧绷的身躯一点点放松了,拥住沈镜,踏实的体温,驱散了他眼底的阴霾。
唐玄鹤离开后,邬迎不再执著于二人世界,意识到咸鱼过于懒惰闭塞,主动提议去外面转转。
又是一年高考,魔主作弊,考场角落多出两个座位。
他穿着高中校服,和莘莘学子们一起,认真作答足以改变人生的考卷。
沈镜无聊,睡罢画龟,闲来看他。
窗外树叶飒飒,微风拂过她海藻般的长发。
邬迎似有所觉,抬首撞进她含笑的眼中。
恍若还是初遇的那一面。
恬静美好,不是梦境,是他的现在,与未来。
?? 艳鬼 ??
◎“师梧……你可还恨我?”◎
“传说那艳鬼体貌风流, 又饥不择食,不拘男女,七旬老叟,垂髫小儿, 体格健壮的猎户, 柔弱无依的女子, 都是他的入幕之宾, 雁荡山就这么空了下来。”
荒山密林, 明月高悬。
修士背着受伤的书生匆匆穿梭半人高的野草。
书生自述临时下榻的破庙, 断壁残垣, 木门破了个大洞,连深秋夜中的冷风都挡不住。
残败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着。
书生拉住还欲赶路的沈镜。
着青衫,佩玉冠, 生得一双清冷凤眸, 侧坐在佛龛下。
烛光洒落他消瘦宽平的肩膀,白皙细腻的长颈, 无端显出三分妩媚。
他指尖在沈镜衣角暧昧摩挲,轻笑建议:“这么冷, 仙人何不歇息一下再赶路?”
修真路强者为尊,男人伺候女人讨赏, 女人囚锁男人求欢,并不稀罕。
“况且, 我还没好好谢过您……您真的只是路过, 不是为了除鬼?”
沈镜修无情道,剑无情, 人无情, 言无情。
拂掉书生黏腻的指尖, 寒声:“与你无关。”
转身,后侧那满脸倾慕的冷艳书生陡然间变了模样。
青衫化红衣,可入画的双手生出十只长长黑指甲,尖锐的指甲瞬息之间,即将洞穿沈镜后心。
“锵——”
沈镜背后宝剑替她挡了一击,适时回首,捉住艳鬼的一双手腕,望进他沉郁含恨的双眸,眯眼道:“……师梧?”
《仙缘之锦音》讲的是御灵宗宗主之女锦音仙子和神意宗宗主宋厚照的波折情路。
二人生在远离尘世的修仙大宗中,青梅竹马,本该甜蜜一生,奈何锦音仙子玩心未灭,游历人间,对书生师梧一见钟情。
遇见师梧之前,周围男子女子长辈小儿无不对锦音追捧尊崇,呵护万分。
谁知师梧对她的示好不理不睬,执意喜欢一个心机深重的艳俗公主。
锦音仙子求而不得,悲苦失态,宋厚照自始至终守在她的身边。
二人终成眷属,经年后一起踏碎虚空,成仙而去。
至于师梧——
锦音仙子生来便有大气运,她喜爱的生机勃勃,春风得意。
厌恶的,必定一生坎坷,受尽磨难。
师梧便是如此。
遇见锦音之前,他是新科状元,公主新婿,惊才艳绝,前途无量。
拒绝锦音之后,婚礼上被新娘一剑穿心,徘徊忘川等一个解释,不肯饮孟婆汤水,和鬼差挣打误落艳鬼道。
他可以继续等了。
终于知道了真相。
却也成了以合.欢.精气为食,最肮脏、最下贱,天下人不耻的艳鬼。
故事中将师梧一剑穿心的公主便是沈镜。
生在宫阙,见惯腌臜,对仙风道骨的宋厚照和避世仙宗心向往之。
她听了宋厚照的建议,选择一日千里的无情道,杀夫证道,埋头苦修。
其后百年,沈镜成为神意宗执剑长老,宋厚照为救锦音仙子重伤不治,又在天机镜中见到师梧有地衍珠。
偶然得来的地衍珠融进了师梧的内丹,这是师梧的秘密。
宝珠提供延绵不绝的生机和灵气,因此他可以不靠吸.食.精.气修炼。
天衍珠失踪已久。
地衍珠是宋厚照唯一的康复机会。
完整取珠需要师梧心甘情愿地配合导出内丹。
师梧恨他们,怎会愿意?
宋厚照便和沈镜议定假装反目。
沈镜“为躲追杀”“逃”至雁荡山,卖惨接近艳鬼,伺机骗珠。
沈镜骗到宝珠,将修为尽废的师梧送给锦音把玩。
锦音得到不肯屈服的师梧,一气之下,将他制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咸鱼在这里断更。
自由发展的世界中,师梧恢复意识,杀男女主吸取功力,封了沈镜神通,徒手挖至沈镜的内丹和心脏,在她体内捏碎。
沈镜生生痛死。
000嘶了一声,即便过了这么多世界,仍会被任务对象的凶残程度吓得脊背一凉。
它给宿主打气[重要剧情点只有取珠和将师梧送给女主!比其他世界少!]
[还有清零黑化值。]
000看一眼鲜红的99,想到前几个世界,还是对宿主充满信任,嘿咻嘿咻挥舞着荧光棒[99而已!很容易的!]
[……退下吧。]
[好嘞!]
000欢快跑去后台,继续播放电影摸鱼。
师梧周身煞气四溢,冷笑:“是又如何?成王败寇,我既打不过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沈镜指尖抚上师梧清艳的美人面,眼中无尽的冰雪下,似有几分爱怜,叹息:“我不杀你。师梧……你可还恨我?”
◎“不觉得恶心吗?”◎
杀身之仇, 负心之苦,怎能不恨。这份恨意支撑着师梧走下去,不至于自暴自弃,形神俱散。
可身为艳鬼, 和魔族中的魅族一支一个待遇, 弱小可欺。恨能如何?
百年过去, 沧海桑田。强盛的沈家王朝兵败覆灭, 当今天子姓朱。相熟的, 不相熟的, 曾和他们走在同一片时空下的人大都逝去。
故人故事皆已模糊。模糊到眼前人若非细看, 认不出他,认不出这张脸。
执著的恨,在这一刻显得可笑。
师梧咬牙:“百岁光阴, 若今日不是你擅自闯来, 我都想不起天底下还有你这号人物!”
沈镜淡粉的唇抿出一个笑意,师梧看得别过头去, 听她道:“那很好。”
师梧怒不可遏,只盼这瘟神要么杀了他, 要么赶紧走。
沈镜继续道:“我最近惹了些麻烦,正好在你这借住一段时间, 养好内伤再走。”
“我可保护不了你!”
沈镜:“无碍,真有人追来, 我会保护你。”
打不过, 赶不走,师梧带着气恼, 引沈镜去寺庙后院。
寺庙有些年头, 前朝香火鼎盛过, 当朝皇帝不信鬼神,就此落败。
不漏风的屋子剩下两间,紧挨着,一间师梧住着,一间收拾出来,作为书房。
书房没床没榻,一桌一椅。
师梧想将卧房给她,沈镜径直走向书房,师梧不知想到什么,眼眸暗了暗,拂袖而去。
沈镜在雁荡山住了下来。
因着师梧故意到处传的流言,雁荡山人迹罕至。做工的一听雇主在雁荡山里,纷纷将头摇成拨浪鼓。
招不到人修缮破庙,砍柴烧水,做饭浆洗,她思索片刻,用法术捏出一对纸的童男童女伺候。
法随心出,沈镜捏人时想的是师梧,童男童女生着和师梧九分肖似的五官。
师梧第一次见到童男,十岁模样的他正拿着木板修庙门破洞。
自然知道法随心出的原理,盯着半晌,极重地哼一声,去找沈镜的茬。
他看出沈镜不想伤害他,一直在试探沈镜的底线,试图尽早把这位不速之客烦走。
没成想沈镜那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女童,和他近乎一样的五官,穿着鹅黄襦裙,在给沈镜剥栗子。
师梧立在门外,薄唇紧抿。
沈镜见着他,示意童女分栗子给他。
糖炒栗子热乎乎的,香甜无比,师梧没接,板栗洒了一地。
师梧用冷漠在他和沈镜间竖了一堵高墙。
破庙依旧在潜移默化地改变。
童男修缮破洞的墙壁、门板和屋顶。
童女打扫落灰的前堂、庭院和长廊。
荒废许久的小厨房升起袅袅炊烟。
师梧不懂为何早已辟谷的沈镜仍要保证一日三餐,猜测和她口中内伤有关。
她一个剑痴,修仙狂徒,连着半个月没练剑了。
兔妖贺安来找好友,对焕然一新的庙宇不住口地赞叹。
一妖一鬼凑在卧房私语。
贺安智商五岁,语速较慢,一字一句,有一种笨拙的认真:“这回一直往北,去的沧海,那里的魔族说咱们听不懂的话,巨船比十间皇宫加起来还大……没有丹如。下次去西面的沙漠找找。”
空手而归,他耳朵没精打采耷拉着。
师梧看着小兔妖缺个口长耳朵,心知是这次旅途添的新伤。
兔妖上辈子不是兔妖。
贺家小将贺安曾和其他贺家男人一样,在沙场运筹帷幄,英勇作战。
有个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未婚妻,丞相之女杨丹如。
说好那一战归来成亲,谁料遭军师背叛,贺家男儿除贺安坠崖,全部战死。
贺安智商摔回幼年期。
功高震主,军师背叛是皇帝授意,捉回来假意问罪,只等秋后连升三级。
斩草除根,老皇帝不准备放过贺家这棵独苗。
杨丹如花容月貌,早被老皇帝看中。进宫前夜,偷跑出相府,把秘密告诉贺家老夫人,告诫他们赶紧逃。
贺安上马车前,扯着杨丹如的衣袖,哭着问,何时才能再见。
杨丹如说你安心等着,我会来找你。
贺安便听话地一直等着。
和师梧一同执著等在忘川。
骚乱发生后,师梧落入艳鬼道,他落入妖道。
忘川没有杨丹如。
七十年前,叛军攻入皇城,护城龙气损伤,贺安趁机去找,宫中也没有。
师梧见着这样可怜凄惨的兔妖,怒火中烧:“这么久了,她想找你,早该找到。还等什么,找什么,说不准人家早把你忘脑后了!”
贺安眼里含着一包泪。
师梧冷哼一声。
他说的是事实。
贺安该看清,他自己也该看清!
小兔妖哄好自己,再软声哄凶巴巴的艳鬼。
临走前望着在庭院里煮茶的沈镜,羡慕地问:“她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吗?”
艳鬼立在廊下的阴影处,漆黑的眼照不进一丝阳光,并没有回答。
他艳名远播,外面的人只要提起他,无不是声色犬马的旖旎场景。
鬓影衣香,勾缠撩人。
谁都不知道,谁也不在意,真正的艳鬼是这样的。
孤冷,沉寂。
像一支根烂透了,将要开败的红芍药。
小兔妖看着这样的艳鬼很是害怕。
这让他想起艳鬼刚出忘川那段时间。
艳鬼不肯吸人精气,兔妖只能采灵草养他,勉强吊着形体。
好容易养得形体稳健,去一趟大名鼎鼎的神意宗,回来变成这幅样子。
喂他灵草,不肯吃,逐渐地衰败,直到一颗珠子从天而降,把房顶砸了个窟窿,落到艳鬼床边……
兔妖长耳朵扫来扫去,悄悄听庭院的动静。
女人在指挥童女打井水,清洗红彤彤的野果。
指点童男给火炉扇风的技巧。
言辞简短,不包含任何个人情感。
感觉不是容易相处的性格。
兔妖胆小,心中有点怕。
想到师梧,这个自己唯一的朋友,还是鼓起勇气,怯怯走过去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
师梧眯着眼睛,看兔妖犯蠢。
沈镜窝在躺椅中,觉得耳朵乱摆的小兔妖十分可爱。
为了不OOC,维持冷淡:“嗯。”
兔妖没头没尾道:“师梧只吃最鲜嫩的,带着露珠的灵草!”
在小兔妖的世界里,等到想等的人,有地方可住,师梧烦恼的只能是食物。
他的智力没有随身体长大,总是忘记,他是成年许久的兔妖,艳鬼也不再需要食用灵草果腹。
沈镜递给他一碗灵果茶,兔妖小心捧着,继续发声:“他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你,你要对他好一点啊!”
“砰——”
师梧闪身进屋,将房门重重关上。
沈镜送去的灵果茶,被丢出来,白瓷碗碎成三瓣,茶汤流了满地。
夜里师梧横竖难以入眠。
一阵剧痛袭来,四肢百骸同时投进了烈火中炙烤似的。
这是魂魄沾了忘川水留的伤,治不好,可用灵气压制。
往日用地衍珠吸纳灵气储存在内丹中,沈镜一来,怕秘密被发现,没敢用地衍珠修炼。
半个多月亏空,他内丹经脉,都没有多余的灵气了。
师梧痛得发抖,玉面煞白,冷汗浸透被褥,殷红的唇被咬出鲜血。
头晕目眩,摔落地板,乍然的磕痛令他清醒了些。
他蜷缩在地面,等待身体熟悉疼痛。
熟悉就好了。
重新熟悉,反应就不会这么剧烈。
屋门开合,他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带着山风的寒意。
一只手挤进他攥紧的拳中,令其舒展开,通过紧贴的掌心,给他输送灵气。
那人问:“你怎么了?”
灵气压制,毁天灭地的痛楚渐渐偃旗息鼓。
师梧用力抬首,透过长睫上的泪珠,见到一小截精致的下巴。
这么多年,沈镜似乎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又格外心软的小公主。
七岁,娘莫名其妙病死,爹择日娶娘守寡的闺中密友,邻里传是爹和后娘害死的娘。
药铺老板亲口说,爹买的砒.霜。
他们不避讳小师梧,穷乡僻壤,官不究民,娘家大人都不管,小孩能做什么。
他们没想到,那样小的一个孩子,知道上京告御状。
小师梧一路要饭到京城,逢皇后带公主游春。
不知避让,撞到皇车。
讲了自己的来处和故事。
车帘掀开,露出这一小截精致的下巴,小公主求皇后:“母后,帮帮他。”
小师梧替母亲报了仇,被皇后养在娘家。
后来皇后被贵妃诬陷,皇后娘家败落,师梧一直守在小公主身边。
他日夜奔波,舌灿莲花,为皇后平反。
埋头苦读,金榜题名,替公主撑腰。
公主喜洁,便立志做天下第一正直干净的官员。
为此被嘲讽、排挤、暗杀、陷害,都不在乎。
他用单薄之躯,满腔心血撑起庙堂中纯臣的干净之地。
欣喜于离公主越来越近。
可惜,凡人竭尽全力的靠近,抵不过仙人的一次垂眸。
宋厚照出现,小公主轻易地抛弃他拼命奉上的干净朝堂,和照着公主心意长成的师梧。
师梧低低笑着,笑声越来越放肆。
推开沈镜,冷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艳鬼,靠与人合欢吸取精气修炼。你在这,我无法修炼,自然旧伤发作,痛不欲生。”
顷刻嫣红的唇瓣却贴过来,恶意道:“还是说,公主想要亲自上阵?这么一副千人尝的身子,不觉得恶心吗?”
艳鬼生来便为合欢之用, 皮嫩骨秀,流下的汗珠具有催情效用。
冷汗满身,白皙肌肤变得湿润滑腻,散发着特殊的情.色.光晕。
衣衫凌乱, 襟口大敞, 袒露着令无数书生墨客心驰神往, 心醉神迷的靡丽风景。
无情道的剑修不能免俗, 呼吸沉重一瞬。
艳鬼呵笑, 笑声空灵魔魅, 木屋中回荡。
扭动腰肢, 媚态极妍:“看来您并不恶心……还是觉得就算恶心,用一用也无妨呢。”
绸缎般的青丝落了满怀,沈镜只有那一刻的动.欲, 从容望进艳鬼晦暗无光的眼中。
轻轻将艳鬼重新拉进怀中, 不含情.欲的吻落在他的额间。
珍重,疼惜, 干净。
艳鬼瞳仁一缩。
沈镜背后,尖锐的黑长指甲消褪了, 现出原本白净瘦长,泛着淡粉的指尖。
艳鬼在沈镜明澈的眼中看到面目全非的自己。
心慌意乱, 无所适从。
他捂住面孔,越来越多的泪珠从指缝中浸出。
沈镜将他扶至榻上平躺歇息。
师梧以为她要离开, 没想到她在榻边坐落。
沈镜将他半盖着面颊的发丝一缕一缕别去耳后, 继续为他输送灵气。
平静安然的女声响在室内:“你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师梧一怔, 听她继续道:“若你有需要, 我可以帮你。”
帮什么?
怎么帮?
师梧抬眼看去, 沈镜一脸正经道:“缺灵气,我可以给你灵气。缺情人,我可以帮你纾解。”
纾解,师梧震得无言,玉雕成的耳朵窜上滚烫绯色。
小公主在说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沈镜解了他宽荡的腰带:“需要帮忙吗?”
良久,师梧哑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洞洞瞳仁,一瞬不瞬盯住少女,审问:“我这里,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艳鬼并不相信他这样不幸的人会有不劳而获的运气。
心给了她。
命给了她。
如今他只剩这一副不堪的残躯。
她还想要什么?
直说罢,别再耍弄他了。
沈镜低头沉思,见此,艳鬼只觉猜对,唇角勾出一点讽刺。
谁料少女俯身,缠绵的吻落在他细长柔嫩的颈,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唇角嘲讽的弧度。
怒火燃点了艳鬼的眼眸。
他低吼,直呼其名:“沈镜!你在干什么!”
沈镜淡然道:“亲你。”
艳鬼怎么也没想到沈镜会是这个反应,头脑一片空白。
沈镜沉声:“你这里,确实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与宋厚照反目,因他要废掉我的长老之位,而他敢这么做,是因我生了心魔,药石无用。道心有损,修为停滞,心魔不除,再难精进。”
艳鬼提醒:“你修的无情道。”
无情道,万事入眼不入心,会有什么心魔?
沈镜眼中适时出现一丝迷惘。
昔日是天底下顶尊贵的嫡长公主,后来是天赋过人的无情剑修。
自先皇后自缢,再没出现过这种软弱神情。
“可我确实生了心魔,日日夜夜,控制不住,想到那一天。”
“隔着盖头,我看不清你的表情。”
“踏云而去,没看见你的表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半步成仙的时候,生出这个心魔。控制不住地,想要回溯时空,去看你的表情,它……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来过雁荡山脚许多次,想要……”
艳鬼声线干涩,莫名紧张:“想要什么?”
“它听见你的传闻,愤怒非常,想要上山绑了你,完成那场婚礼。幸而,我每每压制住它。”
她为他生了心魔。
“哈——”
“哈哈——”
爱欲狂,恨难消。
艳鬼狂笑,几乎笑出眼泪,不接剑修未尽之意,冷然挑衅:“我才不会帮你!”
沈镜嗯一声:“我会找其他办法。”
她的人和她的剑一样,淡定,强大,无畏:“你不帮我
PanPan
,我也帮你。我欠你,师梧,对不起。”
“谁稀罕你的道歉和帮助!若不是这回你来雁荡山,我早都忘了你。”
“我知道。”
“唔——”
无情剑修,剑是凉的,手也是凉的。
偏偏说着令人面红耳热,羞臊难当的话。
“师梧,你很激动?”
师梧整只鬼都被死死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