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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偏执美人HE(快穿)—— by故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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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明明可以分饰两角!
沈镜:“孔嬷嬷眼毒心狠,这次倒戈,最关键的一点是争取到她的信任。拉拢这种人,当用真不用假。”
暗一点点头,表示理解,想到事情快要了结,不必再面对那絮絮叨叨的统领,步伐松快而去。
择日公审没审成。
——孔嬷嬷暴毙牢中,此案不了了之。
风言四起,传此案乃萧阎主使,太上皇早被控制。风言风语从大邺外围向中心野蛮扩散。待京中发觉事态严重为时已晚。
朝堂内外不少清流,开始偷偷往将军府匿名塞信,对萧珏表示理解,同情,和支持。
污名除尽,萧珏黑化值悄然清零,体现在对沈镜的态度上,亲切热络许多。
对此沈镜喜忧参半。
喜的是黑化值清除顺利,忧的是剧情推进不顺利。
按原著萧珏前两日就该偷逃被捉,沈镜左等右等,一等再等,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省事固然欣喜,可关键剧情没完成,要扣OOC机会。
000宽限十日完成断腿剧情点。沈镜决定推萧珏一把,休沐带全府出游,人多影杂,绝佳逃跑契机。
山岚雾色渐次浓淡,湖面碧波荡漾,映着柳堤无限风光。
苦心营造的机会,萧珏没珍惜,反倒是顾觉芳见缝插针,兴风作浪。
近日萧珏一改常态,非但不对他避让,还积极争宠,令顾觉芳有了危机感。
教训不再听话的萧珏,在将军府中动手有限制,在府外动手可就方便多了!
萧珏在僻静柳树下乘凉,他真正是冰肌玉骨,这样热浪滚滚的中午,却没一点热汗,青衫俊逸,谪仙之姿。
顾觉芳示意雇佣的五个打手,以包围之势走近。
石英警觉地挡在前面:“站住!你们做什么!”
顾觉芳浅笑盈盈:“说会话么。”
萧珏不搭理,顾觉芳狠狠一抹汗珠,给打手使去眼色。
大庭广众,没想害命,只叮嘱抓住机会,将萧珏脸皮划花!
除去那张脸皮,萧珏对上自己还有什么优势?
又冷又硬的性格么?
石英和大汉打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砰——”
混乱中,顾觉芳被撞进湖里,捞出来,脸上多出四道狰狞血口。
“啊——”
顾觉芳望着湖面,惊叫直冲云霄。
顾觉芳紧急送医,回程沈镜和萧珏同车。
萧珏认真剥橘子,手指修长,腕部纤细而脆弱。
然而沈镜隔着半个湖面看见,就是这双手,戴着银色指虎,在顾觉芳的脸上,轻轻巧巧,落下四道伤痕,再轻轻一推,“砰——”
马车一个趔趄,橘子砸在车底,顺着木板滚出车门。
萧珏重新拿一个橘子剥。
那样漂亮、无害的一双手,却有着与之完全不相符的狠辣实力。
一瓣橘子递过来,沈镜迟疑着,没张口。
萧珏固执举着,气氛僵凝。
沈镜默了默,选择躺平,张口接受。咀嚼时,汁水四溢,果肉清香甘甜。
一瓣又一瓣,一整个吃光,萧珏抽出丝帕擦手,出声问道:“沈将军,你在出神,在苦恼什么?”
沈镜没有回答。
她没办法说,在苦恼剧情无法推进。
萧珏丢掉丝帕,直视着她,蓦然道:“你看到了。”
没头没尾,沈镜知道他在指什么。
实际二人那时隔着半面湖光水色遥遥对视很久。
萧珏就像没有见到她的抗拒,倾身说:“你在怕孤?你不该怕孤,孤永远不会伤害你。”
沈镜沉默着闭上眼睛。
萧珏轻轻说:“孤心仪你,沈镜,不要怕孤。”

马车嗒嗒,走在熙熙攘攘市集干道,趋近将军府。
萧珏仍在望她,正襟危坐,脊背挺拔,双手放在膝盖,薄唇紧抿,眼底盘旋着微不可察的阴郁。
沈镜充分发扬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的优良传统,取来果盘中的一个柑橘掰开,半个递到萧珏面前。
萧珏接过来,细细剥着,面色可见地好转。
脸是顾觉芳命根子,查不出那日害他的是谁,将一切仇恨值投射在萧珏身上,搅和将军府乌烟瘴气。
这日顾觉芳见将军府奴仆交头接耳,冥冥间心头一坠。
将军府外跪着个大肚子女人,求沈将军还她丈夫。女人是程家成衣铺老板,昔日花魁程青青,而她口中的丈夫,正是顾觉芳。
见到程青青那一刻,顾觉芳头脑一片空白。
顾觉芳得意时猖狂,二人之间的事留下不少证据。书信,玉佩,证人,铁证如山,无可抵赖。
一个面首,出去偷情,被主家抓到,乱棍打死者常有。顾觉芳被责令夜前离开。
程青青拜谢,进府帮顾觉芳收拾行李。
邻居婆子说得对,孩子不能没有父亲。顾觉芳善于敛财,家底不少,用这些银两去偏远县城隐姓埋名,做个小本生意,可以过得很滋润!女人花期短,一旦人老珠黄,顾觉芳还能再这样顾着她和孩子?肯定会有别的小蹄子扑上来!不如放手一搏,成为正妻!
顾觉芳脚步轻飘,待程青青喜滋滋过来拉他,才有真实感。
程青青娇滴滴道:“顾郎,我们走吧。”
顾觉芳的脸毁了,可在程青青眼中,仍然俊美如昔。
她已经在脑内畅想今后一家三口和谐美满的幸福生活。
而顾觉芳看着她那张浓妆艳抹,风韵不减的面庞,只觉得一阵悔恨!
不该是这样的!
他该成为将军良婿,人上之人!
他为什么要忍不住,再招惹程青青?
现在一切都毁了!
而且他不仅仅是个简单的面首,还是当今圣上的暗线!
萧阎会放过他么?
顾觉芳打了个寒颤,猛地推开程青青,跑出门去。
程青青站立不稳,肚子撞在桌角,一声惨叫,热血流淌满地。
顾觉芳跑到常和线人联系的地点。线人是个癞痢头,八字胡,守个修鞋摊位,混在人群中很不显眼。
顾觉芳咬咬牙,走上前去。
八字胡热情揽客:“擦鞋么?”
顾觉芳左右顾盼,急急问道:“程青青闹事,我马上就要被赶出将军府!下一步怎么办!”
他舍不得荣华富贵,更怕事败的惩罚,寄期望于这个线人能给他一个解决办法。
八字胡卖力擦鞋,待收钱时,将一个小巧匕首偷偷塞进顾觉芳手中:“陛下吩咐,若有异常,杀。”
他根本打不过沈镜!
八字胡小声说:“匕首有毒,见血封喉。”
顾觉芳捏紧袖中匕首,回将军府求见沈镜。
沈镜不见,顾觉芳长跪不起。
萧珏劝:“见一面,话说干净,免得以后麻烦。”
沈镜深深看他一眼,吩咐让人进来。
顾觉芳磕头认错,涕泗横流,沈镜道:“我饶你一命,仁至义尽。刚刚程青青摔倒,现在正在城南傅家医馆针刺保胎,你快些去吧,别再让我见到你!”
顾觉芳膝行上前,泪眼婆娑:“将军真不要奴?”
沈镜吩咐管家撵人,顾觉芳眼神陡然一变,恨意丛生。
寒光咫尺刺来,照沈镜武功,可以轻松躲开,然而萧珏在她后侧,她躲开,萧珏将暴露在刀刃下。
沈镜微一皱眉,揽萧珏闪身,顾觉芳深知生死荣辱皆在此刻,拼命刺去,刀刃将要划到沈镜臂膀,萧珏骤然伸出小臂,替沈镜挨下一刀。
“当——”
一击不中,匕首被沈镜踢落。
护卫冲进来,将顾觉芳捉拿送官,刺杀朝廷命官,斩首重罪。
刀伤不难医治,难的是刀上带毒。
御赐面首犯事,萧阎带御医亲临将军府。
御医道最多吊三个时辰的命,除非有天机宫可解百毒的无忧丸入药。
萧珏闭目躺着,唇瓣发黑,人事不知。
沈镜守在床边,萧阎叫她两声,才见她反应过来。
萧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以往,她这样凝视着的,只会是自己。
萧阎沉声道:“师妹,顾觉芳虽是朕赏赐给你,此事不是朕的意思,你可信朕?”
沈镜垂眸:“信,您想杀谁,何必用这阴损招数。”
一时间,萧阎分不清这句话是不是反讽。
可这事的确不是他的意思!
萧阎沉沉看她,出言道:“朕去师父那里帮你求药!”
无忧丸药方易得,药材难寻,天机宫只剩三颗。
萧阎如此了解,因为在蔺清欢的嫁妆清单中,写着三颗无忧丸。
帝后婚典定在半个月后,南宫兰还留在宫中,等待参加义女婚典。
萧阎讲清事情原委:“师父,他到底是为救师妹。”
南宫兰脸色不佳:“怎么不是你师妹来找我?”
蔺清欢眼底闪过一抹嫉恨,伏在她膝头:“您消消气,师妹刚说完您待她不好,这时候当然不敢来找您。”
此话如火上浇油,南宫兰:“我待她不好,为何还来求我?这药是我天机宫至宝,要留给清欢作嫁妆,我不会给!”
圣驾御辇重新回到将军府。
萧阎神色有愧:“无忧丸远在江南,只剩下半个时辰,纵然快马加鞭,来不及取药。”
沈镜面容疲倦,只道:“陛下费心。”
萧阎心生怜惜,张臂抱她,沈镜后退一步躲开。
拉扯中暴露沈镜手腕层层纱布,血迹未干。
萧阎震怒发问:“谁敢伤你?”
沈镜到底是他小师妹!
沈镜平静道:“无忧丸近年才出名,因为一直缺一味药。沙华,长在沙漠绿洲的毒草,极为罕见。臣有幸中过沙华的毒,自此血中带毒。而其他配药,您前阵子赏赐,府中都有。”
沈镜能配成无忧丸,还用血救萧珏!
——她根本不需要他们的付出施舍!
一股被戏耍的愤怒冲上心头:“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
沈镜扬起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师兄,配一颗药需要两碗血,往日配药,一颗药要取血半年。”
萧阎看出她血亏,话软下来:“你……该等朕回来再做决定。”
“还剩半个时辰,臣怕时间不够。”
他不止没带回药,还在宫中磨蹭太久。
萧阎心头一虚,愧色更浓。
萧珏九死一生,高热三天三夜,堪堪拉回一条小命。大汗淋漓,雪白中衣黏糊在身上。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沈镜灌药喂水,剥开衣襟,按医嘱为其擦身。
萧珏眼睫轻颤,攥住沈镜袖角,沙哑笑道:“沈将军,孤被你看光了。”

◎“将军心仪陛下!”◎
沈镜蔼声问:“感觉如何?饿么?此毒凶猛,御医道半个月不能正常饮食,只服参汤吊气。”
平日那样懒散一个人,亲自给他擦身。
萧珏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感叹不枉安排这遭挑拨这位忠臣名将和现任君主的关系。
“原来刀上有毒,不痛,不饿,孤睡了多久?”
沈镜道:“整整三个日夜,不但有毒,还是见血封喉的奇毒。今后遇见这种情况,殿下谨记先保全自身。”
萧珏一双凤眸湛清柔亮地望她:“毒如何解的?”
沈镜扬手,衣袖滑落,露出腕部层层白纱:“我的血可解百毒。”
萧珏瞳仁震动,盯着那白纱,眼眶微红,一时失语。
他从没想过沈镜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牢房昏暗潮湿,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耳边是永不停歇的惨叫和哀嚎。
顾觉芳刺杀失败,明日即是死期,颓然坐在茅草堆上,盯着坑坑洼洼的石灰墙面,面色灰败。
“吱——”牢门打开,光亮令顾觉芳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牢头粗声粗气说:“顾觉芳出来,有人要见你。”
顾觉芳戴着镣铐,随牢头去到一个独立暗室,里面站着三位戴着黑斗笠的高挑男子,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
其中一位撩起黑纱,八字胡一闪即逝,与他接头的线人!
顾觉芳目露激动。
八字胡掏出一张状纸:“陛下感你忠心耿耿,至今未毁陛下清誉,吩咐我救你。”
顾觉芳急切道:“怎么救!”
八字胡给他状纸:“你当众起诉,道兵部尚书宋辕为主谋,案件重审,自然不会再被问斩。”
顾觉芳拿着状纸,心生疑虑:“明日之后……”
他不还是死罪么?
八字胡笑了一声:“自有后招,你不信陛下?”
顾觉芳没有选择。
宋辕是萧阎旧部,朝中唯一有希望接替沈镜位置的悍将。
御书房,萧阎拿着诉状,气得手抖。
刑部尚书含胸驼背,跪在下面:“陛下,顾觉芳是行刑时提出状告宋大人,整条街百姓都看着,您看,这案子怎么处理妥当?”
萧阎砰地将诉状按在桌面:“还能怎么处理,给朕查!到底是谁指使!”
这一查宋辕,没查出刺杀案的证据,查出他贪污军饷,坑杀百姓,充作军功的铁证。
宋辕倒台,先顾觉芳一步问斩。
顾觉芳又攀咬礼部侍郎洪真,洪真被彻查,查出收受贿赂,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洪真问斩前,关在顾觉芳隔壁破口大骂,骂够扒着铁栏哭:“陛下!陛下!不念功劳念苦劳,这些年臣伺候您勤勤恳恳,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开始细数伴读时,和萧阎的旧情。
顾觉芳心乱如麻,洪真和陛下有那么深的渊源,陛下让他害洪真做什么?
一会想君威难测,一会想前途未卜,一会想那两个一直不说话的黑衣人。
他总觉得,其中一位黑衣人身形特别眼熟。
萧阎知道有人利用顾觉芳对付他,朝后宣沈镜来暖阁,言语交锋。
排除沈镜,提起另一话题:“清欢曾为朕出入雪山,寒疾缠身。近日朕得到消息,江西有一怪医百里春研制出九转玉露丹,可补真火,治疗寒疾有奇效,怪医性情古怪,常年隐居在毒瘴谷中,不受皇恩,朕决定大婚后,亲自求药。”
“蔺小姐福运天泽。”
“师妹,清欢那年也存着救你的心思。你功夫盖世,登峰造极,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沈镜垂目良久,看得出不是很乐意:“臣愿意。”
记忆中,总是为他退步的小师妹和眼前的人重合。
萧阎莫名心神一荡。
万蛇窟剧情:毒瘴谷中,为过万蛇窟,需牺牲一人血肉,原身伸手一推,推出个灭世暴君。
沈镜回到将军府,和萧珏言明求药之事。
萧珏为其布菜,问:“为何要孤去?”
“江西路远,来回要一月之久。怕您独自在府中出什么事。”
这话实在,萧阎眼下名声大毁,萧珏就是萧阎一党的眼中钉。
听在萧珏耳中,便是她舍不得他,抿唇暗笑,断然答应。
天牢暗室,铁门紧闭,八字胡叮嘱下一步怎么走。
顶窗里透进来一点月光,惨白而冰冷,泊在黑黄的地面。
顾觉芳悄悄瞥着墙角那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黑衣人静静立着,清雅文弱,风姿绰约……
顾觉芳灵台一震,想到一个人。
那人就像这片月光一样,永远高高在上,看得见,摸不着,冷冷清清,俯视众生。
而他是被俯视的蝼蚁。
顾觉芳浑身紧绷,眼眸充血,一把推开八字胡:“萧珏!是你!”
整个暗室气氛为之一凝,黑衣人没言语,玉雕的手指从袖中伸出来,向八字胡做了个杀的手势。
人到绝境,会激发潜能,顾觉芳三脚猫功夫,居然躲开八字胡一击。
牢头是他们的人,门窗紧闭,求生无路。
顾觉芳在这一刻思绪飞快,深知难逃一死,却也不想让萧珏好过。
逃窜大笑:“你千算万算,不就是想离间沈将军和陛下?可笑你白谋一场!将军心仪陛下!青梅竹马,情深义重,岂容诡计分割!知道陛下为什么将我赏赐给将军?因为我侧脸像他!你若不信,将军书架——”
一条麻索勒紧顾觉芳脖颈,他嗬嗬挣扎,面部涨紫,渐渐不动。
暗道幽长,赵佶小心道:“顾觉芳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不过沈将军,的确不得不防。”
萧珏神色一冷,赵佶立刻收声。
二人没直接回客院,推开地板,来到书房。
书房重地,放着海防部署,素日上锁,不许旁人进出。
没人清扫,书架积攒不少灰尘。
燃起火折子,兵书、史书、杂谈……崭新无比。
唯一本诗经作旧,藏在书架最里侧。
萧珏抽出那本诗经,飘出一页信笺。
信笺泛黄,少年萧阎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他哀怨地问: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少女其下附书,用稚嫩笔触解释承诺:事繁任重,绝无他心。君若不负,我亦不弃。
青梅竹马,情深义重。
君若不负,我亦不弃。
萧珏怔怔看着,晃了一晃,骤然喷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000发出尖锐警报[警告!警告!黑化值100,任务失败,即将抹杀宿主!]

乌云蔽月,夜浓星沉。
沈镜找到萧珏时他端端坐在客院庭中石凳上,整个人和黑暗融为一体。离得近些,才发现,石桌上放着竹丝、浆糊、宣纸。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暗夜中不紧不慢地编织着竹丝,孔明灯的骨架逐渐成型。
半小时内不能降低黑化值,沈镜将被判定任务失败,遭到抹杀。
000哇哇惊叫[黑化值怎么会升高这么多!]
沈镜同样纳闷,提着灯,静静瞧了一会,坐在他身侧,开口道:“怎么不进到屋里做?”
萧珏哑声道:“屋里闷。”
方圆灯架编成,糊纸时没拿稳,灯架磕在石头桌面。
沈镜伸手扶住。
“咔嚓——”
萧珏指下竹丝应声而断。
沈镜扬下眉,意识到萧珏黑化满格和自己有关。
那只手被眼前人捉住。
萧珏手骨瘦削,薄薄一层润泽白皮,青色脉络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轻轻摩挲着沈镜腕间纱布。
他抬眸,望向沈镜,沈镜才发现他的眼是红的,那红一直蔓延至眼尾,异常可怜。
“孤今日听到一些传闻。”
沈镜不动声色:“什么传闻?”
“将军年少时,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沈镜半分没隐瞒:“年少不懂事,曾对师兄动过心。”
萧珏按住沈镜脉门一拉,伤口裂开,血色洇染纱布。
灯架掉落在地,轱辘进草丛。
沈镜被迫倒伏在他怀中。
胸膛单薄,药香清苦。
他将沈镜揽在腿上,困在胸膛和石桌间,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织:“现在呢?”
沈镜眯着眼:“过去的事,哪有什么现在?殿下今夜如此反常,是在疑心什么?我和萧阎联手对付您?不提您中毒是我所救,就说眼下这个情形,您有什么值得我虚与委蛇的?”
萧珏定定看她,似在审视真假。
沈镜冷笑一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疑心已起,何必再问。就当我和萧阎一起算计您……”
殷红,干燥,清苦的唇瓣贴过来。
萧珏凶狠地吻住她,含着点歇斯底里的意味。
血腥味在二人口中弥漫,沈镜一双眼剔透似琉璃,萧珏盖住那双令他心慌的眼,涩然道:“沈镜,不要让孤伤心。”
帝后大婚那日晴空万里。花轿由正午门中门抬进宫中,蔺清欢在太和殿在受册封礼,换乘凤舆送入坤宁宫。
合卺宴办在太和殿,朝臣国戚皆着正袍,乌乌泱泱,一一落座。
殿中唱龙凤配,小青衣水袖回旋,唱腔喜庆端庄:“四月晴和风暖,柳荫百鸟声喧——”
萧阎微熏,醉眼朦胧,见下面沈镜萧珏鸳鸯交首,窃窃私语,不自觉捏紧酒杯。
出神瞬间,变故陡生!
戏中演土匪的两武生提着剑,刺向萧阎!
“护驾——”大小太监高叫。
霹雳乓啷,殿中乱成一锅粥。
御前侍卫冲进来,与两武生周旋。
沈镜护萧珏后退,一回头萧珏不见了。
小青衣水袖甩出两柄软剑,左手提着萧珏,右手提着萧阎,和两武生汇合。
剑架在脖上,萧阎才发觉手脚无力——酒有问题!
小青衣将两个人分别丢给两武生,喝道:“都给我住手!”
侍卫们望着被挟持的萧阎,登时不敢再动。
萧阎沉着脸:“你们是何人!”
小青衣勾唇一笑,望向人群中的沈镜:“我们是何人,这个问题好。不知沈将军可还记得我们兄妹三人?”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沈镜身上。
沈镜从侍卫圈里出来,直面小青衣:“不记得。”
小青衣眼中恨意惊人:“那我给你提个醒,三年前,游龙堡。”
沈镜:“你们是我救的那四个孩子?”
小青衣放声大笑,内力震荡,令殿内不少大臣晕头涨脑,呼吸不畅:“救?哈哈哈哈哈,当年我四人好容易逃出游龙堡,误入狼窝,身受重伤,的确是你出手相助,可也是你,给堡主通风报信,害得我们被捉回去,害死我大哥!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沈镜道:“我没有通风报信!”
小青衣:“只有你知道我们躲在那里,还能是谁!”
沈镜猝然看向萧阎。
萧阎被这么一看,冷不丁想起,三年前,游龙堡……
游龙堡以铸造良兵闻名。他和龙堡主是至交好友,那日是他问沈镜出去做什么,又随口向堡主……
萧阎打了个冷战,祈求地看回沈镜。
沈镜缓缓开口:“你想如何?”
小青衣眼神在沈镜,萧阎,萧珏三人身上打转,恨声道:“本来只想取你狗命,现在么,我有个新主意!”
剑刃在萧阎和萧珏颈侧游走:“一个是老情人,一个是新丈夫,只能活一个,另一个给我大哥抵命!沈镜,你选谁生,谁死?”
沈镜:“不选如何?”
小青衣尖声道:“不选,他们一起死!”
双剑用力,萧阎和萧珏颈侧同步出现一道血痕。
萧阎焦急:“师妹!”
萧珏长睫一颤,脉脉望向沈镜。
小青衣厉声催道:“快选!”

◎谪仙染上红尘的喧嚣欲色。◎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朝臣窃窃进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应以陛下安危为重!”
“儿女私情怎比得上家国大义!”
“国不可一日无君!”
大太监陈德海焦急道“沈将军!你还在犹豫什么?”
沈镜承受着各方压力,异常冷静,问:“你怎么保证,一定会放人?”
小青衣不屑:“你没有别的选择!”
选,可能死一个;不选,一定死一双。要赌么?赌一个仇敌的仁慈和诚信。
沈镜拊掌轻拍三下。
侍卫群齐齐半跪,振臂高呼:“将军!”
雄浑声音传到殿外,踏踏踏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震得地板发抖。
一支精锐之师凭空冒出,堵在殿门,长.枪刀剑对准殿内众人。
朝臣大惊失色,这才认出来,冲进来那群侍卫根本不是真正的禁军!
皇城禁军温文尔雅,养尊处优。
这群黑面朝天,凶神恶煞,全是本该待在边关的沈镜军中部下!
拥兵自重者私自调兵替换禁军,意图昭然若揭!
小青衣替众臣骂出心里话:“你这狗贼,竟敢谋逆!”
沈镜莞尔:“你现在还觉得,我需要选择么?你杀了他们,是在帮我。这样,我也给你个选择。这二人性命,换你三人性命,如何?”
小青衣眼珠滴溜溜一转:“你为何肯做这亏本买卖?”
沈镜掏出一张旧纸,冷声道:“因我父沈榕并非战死沙场,而是功高震主,死在当今太上皇毒下。这封冯副将致太上皇的密函便是铁证。你三人杀不到我,不如留命再待来日,也让我亲手报这血海深仇。”
举殿哗然。
小青衣眼一瞪,偷瞄萧珏神情。主上面无表情,再去瞄两位兄长,三人面面相觑。
情节实属意料之外。那年四人被抓不久再次逃出,后被萧珏收归麾下。大哥此刻还在宫外等着信号弹发兵,主上想要先试一试沈将军心思。
没成想,试出个杀父之仇。
萧珏微不可察地点下头。
小青衣胆战心惊,吞口口水:“也罢,饶你一回!”
三人挟持萧珏,萧阎至宫门,将二者远远一抛,飞身掠向天空。
萧珏落在沈镜臂弯,一言不发。
萧阎尚头重脚轻,拉住沈镜胳膊求证:“师妹,你刚才所言,可是权宜之计?”
沈镜摇摇头,神色认真肃穆。
萧阎心下一恸。帝位,性命,小师妹,清欢……脑中闪现的关键词太多,他一时分不清,是为哪个心慌悲痛。
沈镜吩咐属下:“带太上皇上殿!”
打知道萧珏计划婚宴逼宫,沈镜就在琢磨这一出。
否则萧珏逼宫时她将陷入两难进退维谷——帮萧阎,萧珏黑化值定节节攀高;帮萧珏,重大OOC不说,万蛇窟剧情点无法推进。
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她掌握主动权,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恰逢冯黔——冯副将的异样令她生疑,深入跟踪调查发现,冯黔竟是昔日太上皇埋入沈家军的暗桩。
太和殿,沈镜揪着冯黔和太上皇对峙。
太上皇羡惠帝刚年过半百,因纵情酒色老态龙钟,骂沈镜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沈镜充耳不闻,示意部下“帮”太上皇下罪己诏,向天下忏悔残害忠良的罪行。
太上皇虚指沈镜,目眦欲裂:“你这是大不敬!”
颤巍巍扶着胸口,訇然倒地。
“上皇!!!”
“上皇!!!”
“上皇!!!”
陈德海去探呼吸,悲怆道:“上皇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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