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 by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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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后,宋书音打算去洗澡，拿着洗漱包往淋浴间的方向走。
一进淋浴间，就被眼前白花花的景象吓得愣住，脸刷的一下红了。
她没有想到淋浴间不是独立的空间,甚至连张帘子没有,直接几个人站成一排在喷头下洗澡。
乔雪妮瞥见她站在宿舍门口,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子,奇怪地问:“不是去洗澡吗,怎么回来了？”
宋书音脸色绯红,磕磕绊绊地说:“那个……没有挡着的东西……”
乔雪妮是北方人,很快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那要不你先在宿舍等会，我正好要去洗,洗完如果没人就来叫你？”
“嗯嗯。”宋书音感激地点点头,坐到自己椅子上的时候心里还余波未平。
乔雪妮一边从衣柜里拿出泡泡袖的睡衣，一边轻快地安慰她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大家都是自己洗自己的，根本不会关注别人在干嘛,你多洗几次就习惯了。”
宋书音应了一声，但还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迈过这个坎,只能在心里祈祷，待会乔雪妮洗完淋浴间正好没有人,好让她快速地洗完澡出来。
二十分钟后,乔雪妮头上包着粉色的浴帽出现在宿舍门口，语气急促:“书音书音,现在没人,你快去洗！”
宋书音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上拿着一直没放下的洗漱用品，第一时间冲去了淋浴间，直到穿上衣服之前都心惊胆战的，生怕有人进来。
第二天一早，宋书音就醒了，宿舍其他三人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去洗漱间洗脸刷牙，然后带上饭卡准备去食堂吃饭。
出宿舍没走两步，宋书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饭卡还没充钱，昨晚洗澡都是借的雪妮的卡。
她对校园内部还不太熟悉，不知道去哪里充卡，正犹豫着要不要等其他人起床再问她们的时候，林惠蓉就走了过来。
“书音，怎么了吗？”她放轻声音地问。
宋书音侧过身正对着她，摆摆手解释道:“没什么，我就是不知道去哪里充饭卡。”
林惠蓉挽上她的手臂，热心地说:“我知道在哪，我带你过去吧。”
宋书音被她带着往楼梯口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麻烦你了，你跟我说在哪，我自己过去就行。”
林惠蓉开朗地笑着说:“你不用那么客气，我们都是一个高中的老同学了，圈存机就在食堂那里，我正好要去吃早饭，一起吧？”
面对她的热情邀约，宋书音无法拒绝，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好，谢谢你。”
在圈存机上充好饭钱和水费后，宋书音和林惠蓉一起来到食堂窗口，她要了一碗豆浆和一个叉烧包，一共2.9元，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林惠蓉看到她点这么少，惊呼道:“你怎么吃这么点？”
宋书音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她将餐盘放在她对面后，然后跑去窗口。
很快，林惠蓉回来，手上拿了一份煎饼果子，大方地说:“我请你吃。”
旁边的几个同学往她们这边瞥了几眼，宋书音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轻声解释道:“谢谢你啊惠蓉，但真的不用，我平时饭量就这么多。”
林惠蓉似乎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接受，坐下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那我们一人一半。”
宋书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愿意拒绝她的好意，决定等下买瓶酸奶还给她:“那谢谢你了。”
“不用，我们以后都一起来吃饭吧，一个人吃饭实在太无聊了。”林惠蓉提议道。
有人愿意和她当朋友，宋书音当然没有意见，微笑着答应:“好。”
吃完饭后，林惠蓉贴心地带着宋书音熟悉校园，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俩人一起去体育馆参加开学典礼。
傍晚，宋书音突然听到宿舍门口传来敲门声，下意识地看过去，然后就见林惠蓉站在那和她招手。
“书音，你收拾得差不多了吗，我们一起去教室开班会。”
听到她这么说，宋书音有些惊讶，因为她们之前没约好一起去，她本来还打算等乔雪妮卷好头发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现下连忙站起来，拿上帆布袋朝门口去:“我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林惠蓉搂上她的手臂，表情愉快道:“嗯，走吧。”
俩人来到教室，里面还没什么人，林惠蓉挨着宋书音坐下，兴致勃勃地和她说:“待会好像是要选临时班委，你有没有想竞选什么职位？”
宋书音眼睛瞪大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能力当班委，声音没什么力气地说:“我不行的。”
林惠蓉点点头，然后说:“我准备竞选班长，你觉得我合适吗？”
“合适啊，你很热心，虽然大家都是新生，但你对学校各方面的了解多很多。”宋书音赞同道。
林惠蓉佯做威胁道:“那你等下把票投给我，不许投给别人。”
宋书音眼睛浅浅地弯了弯，答应道:“嗯嗯。”
渐渐的，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宋书音注意到她们宿舍其他三人也到了，分开来的，经过这一两天的相处，她感觉到她们都是性格很独立的人，做什么事都可以自己一个人，不像她，面对陌生的事物，总想着找一个人陪着自己。
过了一会，班会正式开始，果然要选举临时班委。学长在讲台问:“有没有同学毛遂自荐的？”
林惠蓉举手，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到讲台上开始自我介绍，她穿着简单的短袖和牛仔裤，头发用普通的黑色头绳扎着，脸上一点妆都没化，给人一种稳重朴实的感觉。
投票结果出来，她毫无疑问高票当选临时班长，正式班长要等军训结束后再确认，但宋书音觉得到时候应该还会是她，毕竟她对所有人都如此热心肠又负责。
操场，随着教练的一声原地休息，整个方阵的同学都软瘫地坐在草地上。
宋书音也累得不行，额头上起了一层汗，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视线里多了一张面巾纸，她放下水瓶接过，然后连忙说了声谢谢。
林惠蓉正好和她一排，还是前后，给自己也拿了一张纸后，坐在她的旁边捶腿:“我的腿是真的要废了！”
宋书音不太会安慰人，干巴巴地说:“再坚持几天就结束了。”
林惠蓉忽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你怎么和我男朋友说的一样，我昨晚和他发微信，他也这么说的。”
宋书音想起那天在包厢里见到男生，她男朋友也是文中的，于是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是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
林惠蓉回答:“不是，高考结束他才和我表白的。”
宋书音点点头，然后就听见女生反问道:“你呢？”
她愣了愣，林惠蓉语调轻松地问:“你有男朋友吗？”
宋书音脸蓦地一红，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对面训练的连队，男生穿着和大家一般无二的迷彩服，但依旧出众夺目，在阳光下站着军姿，肩颈线条显得更加笔直，浑身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朝气。
没等到女孩的回答，林惠蓉又问了一遍:“你也在谈恋爱吗？”
宋书音回过神来，收回飘远的视线，然后摇了摇头，声线有些落寞:“没有。”
林惠蓉盯着她的眼睛，闲聊似的问:“你是现在没有这个想法，还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宋书音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有谈恋爱的打算，也有喜欢的人，但他们现在的状态是什么，她说不清。
不知不觉军训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然而这一个多星期来，祁越都没有联系过她一次，微信里的聊天都是报到那天的了。
她没谈过恋爱，好像把在一起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上了大学就自然会在一起，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她想推进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苦恼不知该如何做，她也摸不清祁越的想法，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在等她主动找他吗？
或许，她应该主动一点……
怀着这个想法，当晚洗漱完，宋书音躺在床上，打开和祁越的对话框，眉头紧紧地蹙起，脸上的神色十分纠结。
应该说些什么呢？学林惠蓉那样，和男朋友说自己军训腿酸？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跟他说这样的话很奇怪？
还是问他晚饭吃什么？他会不会觉得这个话题太无聊了？
要不然问他今天训练累不累？好像有点废话了……
宋书音盯着屏幕想了很久之后，终于敲下今晚的第一句对话——
「你的头像是不是换了，好像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
其实她暑假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头像变了，虽然还是深色的夜空照，但还是能看出有些不同，左上角的位置多了一个光点。
十几分钟后，她才收到祁越的回复。
「Quinn:嗯。」
很简短很简短，短到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但由于她没准备其他的，所以还是继续问下去了。
「ssy:你拍的吗？」
「Quinn:嗯。」
「ssy:在哪里拍的？」
「Quinn:我卧室阳台。」
对话到这里，宋书音也不知道下一个问题该问什么，回了句「哦哦。」，祁越也没再发信息过来，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她翻了下身，面对墙壁，一双眼睛里全是失落懊悔，她实在是太不会聊天了，能把天聊成这么无趣的也只有她一人了吧，要是能像其他人那样能说会道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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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朝霞很漂亮，你有看吗？◎
晚上12点,宋书音背上被子来到操场集合，参加第一次军训夜间20km拉练，直到凌晨四点半，才正式解散。
早就听说京大在体育方面的要求很高,她成功保送回到文中后,就坚持每天在操场跑圈,一开始只能边跑边走一圈,慢慢地一点点地增加,身体素质比一年前好了很多。
但四个多小时的快走还是让她有些负担不住,解散后她直接累瘫在操场上,没力气像其他人一样回宿舍洗澡或者去食堂吃早饭。
林惠蓉陪她一起坐在草坪上休息，俩人并肩而坐，简单随意地聊天。
不知不觉,天渐渐亮了,宋书音不经意地一抬眼，一大片橙红的朝霞就闯进她的视线里,美得她心口一震。
她几乎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对着天空一拍,拍完心里却是一阵无边无际的空落。
旁边三三两两的同学都拿着手机拍视频或照片，然后分享给别人,她却不知道可以分享给谁。
打开微信，看着上面的好友列表,她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会，然后点开置顶的头像,挑挑选选了她觉得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发出。
「ssy:今天的朝霞很漂亮,你有看吗？」
宋书音编辑完文字,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一颗心砰砰砰地乱跳，既紧张又期待。
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呢？
几秒后，屏幕上多出一句:「嗯。」，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照片，也是朝霞的。
见他愿意给自己分享他看到的朝霞，女孩的眼睫一颤，瞳孔里立刻布满星星点点的惊喜，点开一看，神色蓦地怔住。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拍的是同一片朝霞。
似有牵引一样，她倏然转头往后一看，然后就见到男生卓然不群的身影，他应该是回宿舍洗完澡了，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散发着一种清爽的少年气。
俩人的目光在清晨的空气中碰上，明明隔得那么远，她却还是能在不那么明朗的光线下，看到他朝自己漫不经心地提了一下嘴角。
心口猛地漏跳一拍，然后是剧烈地跳动。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和他打招呼，然后就听见旁边的林惠蓉大方地朝他挥手:“越神！”
下一秒，男生迈开长腿，姿态散漫地朝她们走来。
林惠蓉拍拍裤腿站起来，语气自然地问:“越神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宋书音也连忙想要站起来，酸痛的右腿却突然一个踉跄，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即时握上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扶正。
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丢脸，宋书音耳根一红，低着脑袋，小声地说:“谢谢。”
林惠蓉还没来得及扶住她的手也在半空中收回，看着祁越开朗地说:“我们现在去食堂吃饭吧，人应该没那么多了。”
“嗯，走吧。”男生嗓音低沉地应了一句，脸却是朝另一边的，眼神始终落在纤瘦的女孩身上。
又过了两天，训练结束后，宋书音和司晶晶一起来食堂吃午饭，打完饭后捧着餐盘，开始在拥挤的人群里找座位。
宋书音的视线轻轻一扫，就看见男生线条凌厉的侧脸，以及他身边的两个空位。他正和曹明晃一起吃饭。
自从那天一起吃完早饭后，她就再没有见过他，好像只要不见面，俩人的关系就回到了那种可有可无的状态。
她抿了抿唇，想要再接近他一点，于是主动跟旁边的司晶晶提议:“我们去和祁越还有曹明晃他们一起吃饭吧，那里有空位。”
司晶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行，走吧。”
俩人一起走过去，宋书音在祁越旁边的位置站定，声线轻柔，仔细听还有些小心翼翼，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曹明晃闻言抬起头，看见是她们，立刻咧着嘴热情道:“当然了，快坐快坐，这么巧，在食堂碰见你们。”
宋书音轻手轻脚将餐盘放下，祁越帮她将椅子拉开，她轻声道谢然后坐下，司晶晶则坐在曹明晃的旁边。
曹明晃问:“诶，你们教官严吗？”
宋书音想了一下，语气缓缓地说:“还好吧。”
“我们教官贼狠，今天男生一人50个俯卧撑，做不完不准走。”曹明晃眉飞色舞地吐槽，摊开掌心夸张地说，“你们看我的手，石头都要在里面安家了。”
宋书音往他手上看了一眼，确实还有在跑道上硌出来的痕迹，不过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男生，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眼神里带上几分担忧:“你的手痛吗？”
祁越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语调游刃有余的:“没事。”
宋书音还是有些担心，想看看他掌心的情况，然后就听见曹明晃开口大声道:“他能有什么事，kuakua两下全做完了，全连最快，气都不带喘的，当然我不差，第二哈哈。”
司晶晶看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无语，然后继续吃饭，曹明晃继续笑嘻嘻地东扯西扯。
一顿饭吃下来，宋书音和祁越没说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曹明晃和司晶晶在聊天，她有些惊讶，平时话那么少的司晶晶居然能和曹明晃聊起来。
吃完饭，四人在食堂门口分开。
宋书音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纤长的睫毛慢慢地垂下，在眼周落下一道阴影。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和他多说些话呢？
他们之前见面聊的都是物竞题，没什么生活方面的内容，现在竞赛过去，她和他之间，好像真的没什么话题可以聊的。
晚上，宋书音听完讲座，独自一人去操场走了走，然后才回到宿舍。
听到中厅好像有什么声音，她疑惑地走了过去，推开门，就见到林惠蓉在里面看电影，里面没开大灯，只有挂在墙上装饰的小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微光。
林惠蓉看到她，立刻热情地招手:“书音，进来一起看电影啊，我还买了水果零食，我们一起吃，快进来！”
宋书音轻轻牵起嘴角，对她微笑了下，然后拖了鞋走进去，坐在松软的地毯上。
林惠蓉插了块西瓜递给她，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被戳中心事，宋书音神情骤然愣住，然后才接过叉子，摇摇头说:“没什么。”
林惠蓉揽上她的肩膀，语气十分温和:“没事，你要是想找人倾诉或者找人帮忙，都可以和我说的，我们是同学又是舍友，你不用担心会麻烦到我，还是什么别的，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宋书音抬起眼皮，一双眼睛敏感又脆弱，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环境的缘故，她竟然真的慢慢地卸下心防，缓缓开了口:“就是上次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确实有，但是他……”
“他怎么了？”林惠蓉温声引导她继续讲。
宋书音的眼帘低低垂下，紧张不安地舔了下嘴唇，声音十分迟疑:“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他有的时候对我很照顾，但有的时候又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联系我，所以我……”
“所以你不确定他喜不喜欢你。”林惠蓉接话。
宋书音点头，一张清丽的小脸在投影仪的光下忽明忽暗。
林惠蓉做出分析，条条有理道:“一般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是渣男海王，同时吊着很多女生——”
宋书音打断她，坚定地说道:“不是，他不是这种人。”
“那就只剩另一个情况。”林惠蓉的表情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伤害到她一样，“他可能……嗯……不是喜欢你，平时的照顾都是出于绅士善良，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态度。”
听着她的分析，女孩的眼眶红了一圈，眼神却十分执拗，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猜测，勉强地抿了下嘴作回应，然后一直沉默着。
林惠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那个人没眼光而已，你这么优秀，以后会有其他人欣赏你喜欢你的。”
俩人依偎着看完电影，林惠蓉起身将投影仪关了，然后开灯，与女孩道了晚安。
就在她要开门回自己宿舍时，宋书音忽然叫住了她，声音又轻又细:“惠蓉，你能陪我再待一会吗？”
林惠蓉重新坐下来，笑着温柔道:“可以啊，怎么了？”
宋书音双手抱着膝盖，这个姿势显得她更加瘦弱:“你高一的时候和祁越在一个班吗？”
林惠蓉自然地点点头:“在啊，我们还是同桌呢。”
宋书音不自觉地抠着手指问:“那……你们熟吗？”
“还可以吧，越神和班里的同学相处得都挺好的，虽然不像他们乐队几个人那么熟，但也还不错。别的班的同学不了解越神，还以为他很冷淡不好接触，但其实问他学习上的问题他都会答，他还会请大家吃雪糕饮料什么的，高一校运会，我们班有一个女生中暑晕倒了，还是越神送她去的校医室。”林惠蓉边回忆边说道，然后看着她问，“怎么了吗？”
宋书音担心被她看出异样，连忙摇摇头转移话题:“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我高一的时候还不认识他。”
林惠蓉笑着说:“对啊，高二的时候越神不是还辅导你物竞嘛，他就是外表高冷，但内心其实挺善良热心的。高中那会我都蒙头学习，别的什么事都不管，等到你们一起来上竞赛课，我才知道原来越神在带你打物竞，要不是担心耽误学习，我应该那会就和你交朋友的。”
“嗯。”宋书音喉咙哽咽地应了一声，一颗心像是沉入海底。
或许，她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同学，一个需要他帮助的普通同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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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的最后一天,宋书音一人在食堂吃完午饭，准备回宿舍休息。
女孩悠闲地走在林荫道上，下一秒，脚步却忽地顿住,眼睛紧紧地锁住前方的俩人,完全无法移开。
一个穿着碎花裙的长发女生,手上拿着精美的礼物袋,正往祁越面前递。
宋书音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却能看到女生脸上的娇羞和紧张,那种如对镜自照一般的神态,让她瞬间明白到——女生是在和祁越告白。
他会答应吗？
脑海中冒出这个猜测的一刹那，宋书音被自己吓了一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里布满惊慌。
在此之前,她从来意识到过祁越和其他人谈恋爱这个可能性，在她的思绪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完全忽略了其他女生。
他或许对她有一点好感,但也只是一点而已，那么多比她漂亮比她有趣比她优秀的女生,她们也喜欢祁越。
而自己，只不过其中最黯淡无光的那个存在,凭借着高中同桌的一点缘分,成为那个他在新环境里比较熟悉的老同学，很快就会被代替。
她很担心,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对他表达,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那天了。
视线里,男生垂在裤腿的手臂渐渐抬起，中间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那般，拉扯着她的心脏。
他要收下礼物，答应那个女生吗？
就在宋书音觉得自己几乎要无法呼吸的时候，男生的手从礼物袋旁边掠过，漫不经心往斜前方一指，然后抬脚离开了。
看到男生离开的背影，女生站在原地失望的表情，宋书音才一颗心才渐渐回落，她的后背竟然全湿透了，手脚一片冰凉。
军训结束后正式开学，上次看到女生和祁越表白，宋书音直到现在心里都余惊未平，听说祁越放学后有一场球赛，她决定去篮球场看一看。
唔……给他送水，她看其他女生对喜欢的人是这么做的。
等她到时，露天球场已经聚满了很多观众，女生居多。
她找了个位置站着，在最前排，可以将场上的人看得很清楚，男生穿着黑色的球衣，傍晚的微风掠过他的额头，将头发轻轻吹起，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眉眼，掌心里拿着个篮球，随意地转了一圈，人群里立刻爆发出女生的惊叹。
“好帅啊啊啊啊救命！”
宋书音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没敢和别人一样喊出来，脸颊微微泛红。
身后一男生无语地说:“请记住你们是经管的……”
宋书音闻言悄悄往右后方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她身后是经管的拉拉队。
这场比赛本来都不能叫做比赛，只不过是祁越约了几个男生一起打球，但因为军训后他的大名在学校里传开，很多人都想来看看计算机系的祁越长得有多帅，然后就变成计算机系和经管两个院系间的比赛了，甚至为此组织了拉拉队。
计算机系的女生还准备了花球和统一的服装，为首的女生长得很漂亮，正蹙着眉指挥其他人的站位。
经管的女生感慨道:“我的妈呀，陈诗瑶搞得也太夸张了吧！”
另一女生说:“她高中的时候不就这样，班主还夸她有集体荣誉感，不像我们……”
宋书音不禁又往那个被人簇拥着的女生那看了一眼，然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很快，比赛开始，球场上欢呼与加油声此起彼伏。
宋书音也在心里默默为祁越呐喊，十指紧紧握着矿泉水瓶，目光牢牢追随着那个敏捷又游刃有余的黑色身影。
几乎没有悬念的，计算机系大比分领先，而这其中的分数又很大部分来源于人群焦点的男生。
中场休息，陈诗瑶作为代表拿着水朝祁越走去，宋书音看到后拿着矿泉水的双手缓缓垂下，眼睛盯着帆布鞋洗得发白的鞋尖。
她不是他们系的拉拉队，更不是他的女朋友，连给他送水的资格都没有。
倏地，地上多出一双黑白色运动鞋，她还没抬眼，就听到一道熟悉低沉的声线。
“怎么来了？”祁越的表情稍显诧异。系里的同学来凑凑热闹就是了，他没想到宋书音也来了。
宋书音骤然怔愣住，仰着纤细的脖子，与他对视着，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眉眼间既惊喜又失措。
祁越压下眼皮，目光往她手上看去，散漫地挑了下眉道:“给我的？”
她呆呆地点了下头，男生骨节分明的手就将矿泉水拿了去，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倒三角形的喉结上下滚动。
身后的女生八卦道:“我靠，祁越的女朋友吗？”
虽然女生的声音很小，但宋书音还是听到了，耳根唰的一下红透……
午间，男生宿舍。
祁越心不在焉地坐在电脑前，军训结束后，他就不住宿舍了，只有中午的时候回来休息一下。
曹明晃又输了一局游戏，气急败坏地扔掉耳机，似乎想到什么，转过头去叫对面的男生:“诶祁越。”
祁越懒洋洋地转过身，眼皮耷拉着:“什么事？”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书音妹妹经常来找你？”曹明晃皱起眉头，一副困惑的模样。
祁越眯了下眼，神情带上几分不解:“找我？”
曹明晃啧了一声:“也不是找你，就是频繁地出现在你、我们面前。”
祁越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他好像确实见过女孩不少次。
“有问题吗？”他语气淡淡地反问。
曹明晃拍了下椅背，激动道:“当然了！你说她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但又不好意思跟我们说，怕麻烦了我们什么的。”
祁越的眼神明显一黯，想到女孩内向的性格以及困窘的家境，他有些担心，然后打开微信，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Quinn:有时间见一面吗？」
收到这条微信时，宋书音正在预习下午的课程，刚开学她心里有些没底，担心自己会跟不上进度。
看到祁越发来的消息，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反复确认了几遍是他的名字，然后才急急忙忙地回了句——「有，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