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 by令章

讲起恋爱话题，曹明晃一脸被坑的表情，看着祁越说:“诶不是，谁要和你一大老爷们一起跳舞啊？虽然我没那么着急找女朋友，但你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我和你有点什么。”
说着说着，他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上下打量祁越:“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我告诉你，我可直得很。”
祁越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不屑地呵了一声:“就我们学校这个男女比例，多的是两个大老爷们一起跳舞，你想不找个男的都难，认命吧。”
曹明晃几乎没操心过找舞伴的话题，这次他们系和几个女生多的院一起办舞会，他一直以为男女对半开呢，完全不着急，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王智求证。
王智向下撇了撇嘴，了然地说:“额……我和蔡科益。”
曹明晃听完，身子瞬间瘫下去，抬头望天……花板:“不是吧，我人生第一次新生舞会居然要和一个男人一起跳舞？”
下一秒，他猛地坐起来，对着祁越兴奋地提议:“祁越，要不你男扮女装吧，怎么样？”
祁越直接抓起一本书扔他怀里，冷冷道:“滚。”
宋书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为祁越不和陈诗瑶当舞伴而隐隐窃喜。她知道她没资格这样，但一颗心却不受控制。
原来她也是有嫉妒心的，嫉妒别的女生和他站在一起。
晚上，宋书音回宿舍洗澡，经过一个月多的尝试，她已经差不多能接受和别人同时洗澡了，拿上洗漱用品，她进淋浴间，里面居然没有人。
宋书音一喜，然后开始脱衣服洗澡，洗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她也没有在意，继续闭着眼睛洗头发。
忽地，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宋书音整个人没站稳往前倾，手臂贴上墙壁滚烫的热水管，她立刻皱着脸发出“嘶”的一声，睁开眼睛一看，白皙的小臂上已经红了一块。
她从一报到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三个淋浴喷头离得很近，几个人一起洗澡的时候难免碰到，虽然手臂火辣辣的疼，但她只是抿了一下唇，没有介意，一心想着尽快洗完，然后回宿舍找个药膏涂上。
就在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后，她才注意到她旁边的人竟然是陈诗瑶。
陈诗瑶挑衅地朝她笑了笑，一点都不怕她知道她是故意的。
宋书音一愣，然后垂下眼帘，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她不想和别人起争执，也不敢和别人起争执。
回到宿舍，她原本是想问宿友有没有烫伤膏的，但担心她们追问出陈诗瑶的事，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拿了自己的牙膏涂了一下，好在烫得并不严重。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被煮粥不小心被高压锅烫到，奶奶也是拿牙膏给她抹的。
薄荷味的牙膏清清凉凉的，渐渐地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学习了一个小时后，手机上突然传来一个令她惊喜的好消息——
「田姨:我们商量了一下，你这周末就过来上班吧。」
上次她去凯旋华府无功而返，在路上看到了一家蛋糕店招聘学徒的信息，于是进去了试了试，田姨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不像现在大多数用动物奶油宣传的精致蛋糕店，田姨的西饼屋是卖的是老式蛋糕和面包，比较平价，有着她的固定客群，在繁华的商业街占了不小的铺面。
田姨和田伯本来是想招一个全职的学徒的，但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之前找的学徒一点杂活都不愿意干，一来就想学做蛋糕，坚持不住几天就自己跑了。
他们看她话少勤快，干杂活也没意见，这才勉强松口同意她去当学徒。
虽然工资不高，兼职只有1500，但好歹能学一名手艺，比她单纯干体力活好。
收到消息后，她连忙编辑微信回过去。
「ssy:好的，谢谢田姨和田伯，我会努力的。」
发完信息，她看着手臂上的伤口，默默地想，也许这就是祸福相依吧。
同一时间，祁越坐在私人会所的包厢内，心不在焉地看着一群纨绔子弟玩游戏。
这些人年纪和他一般大，都是京市重点大学的学生，也有和他一样是京大的，而这些人的父母和他爸都有些生意或是人情上的往来。
所以，他被他爸勒令过来参加这场聚会，说他不在京市长大，应该趁着读大学的时间，尽快地融入这个圈子。
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因此一整晚都神色怏怏的。
也得亏他爸的面子，即便他脸再臭，也能在这个包厢里稳坐中心位，一群人捧着他聊天。
其中一个在京大经管读大二，叫钱锦航的男生突然说:“诶，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学校物理系有一个长得贼漂亮的新生？”
听到物理系，祁越眼皮一动，视线淡淡地扫过去，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不会说的是那个小结巴吧？”一个京理工的男生问。
钱锦航惊讶道:“连你也知道？”
那个男生喝了一口啤酒:“那可不，她前阵子刚拒绝了我高中兄弟，傲气着呢。”
另一人好奇道:“眼光这么高，长什么样啊我看看？”
钱锦航眼里染上几分不屑:“也就是你那个兄弟家底不厚，换个有钱的，几个包包一砸米其林一带，保证她乖乖巧巧喊哥哥。”
那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信我们打赌，追个女人还不容易？你们谁去追她，追到了我直接送他一辆跑车！”钱锦航大有一掷千金的气势，然后端了杯酒给祁越，笑着问，“越哥，你说呢？”
其他人刚想起哄说好，就见祁越倏地站起来，高大的黑色身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沉着一张脸，目光极冷地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戾气:“我看你有病，都没正事做吗？”
说完，他脸色不耐地离开包厢，只留下一个不好惹的背影。
一人尴尬地开口:“越哥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被骂的钱锦航有些挂不住面子，嗓门很大:“你管他干什么，喝酒喝酒。”
其他人为了缓和气氛，也尬笑着转移话题。
包厢外，祁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他爸发来的微信，然后直接按掉息屏，没回。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就在一起了！感谢在2023-06-20 22:41:34~2023-06-21 23:1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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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那些帮助又能帮得了几分◎
这天,宋书音和舍友几人一起来到教学楼下的架空层，参加新生舞会培训。
乔雪妮和纪妤黎都找了男生舞伴，她和司晶晶组队。
女孩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连衣裙，简单但却出众,站在人群里等待培训正式开始,却忽地听见曹明晃的声音。
“书音妹妹,司晶晶！”
宋书音疑惑地转过身子,果不其然见到曹明晃和那道高瘦的身影。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记得和物理系联合的几个院系中,并没有计算机系。
转眼间,男生已经来到身前,视线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纤长的眼睫不禁颤了颤，然后故作自然地看向曹明晃。
司晶晶语调平缓地问:“你怎么在这？”
曹明晃露出一口大白牙,得意洋洋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次新生舞会我们两个系联合了……”
宋书音静静地听着他的解释，本来两个系各自和其他院系联合,但好像是为了更热闹些，所以干脆都并到一起了,顺便抱了经管的大腿，一共七系。
很快,国标队的学姐拿起话筒:“大家都集中过来，我们准备开始了。”
几个助教站在中间示范第一个动作,大家一边看,一边单人跟着节奏动起来。
紧接着就是需要俩人配合的舞步，宋书音自然而然地靠近司晶晶,然后听着话筒传来的声音,依样画葫芦地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身上。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曹明晃粗犷的声音:“我靠，我真的受不了，太恶心！”
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然后就看见曹明晃一脸嫌弃地拉开和祁越的距离，男生凌厉的眉眼间满是无语。
司晶晶疑惑地出声:“你干嘛？”
曹明晃像找到救星一样，双眼放光地说:“司晶晶，我和你组队吧，我实在受不了和一个大老爷们面对面跳舞，恶心到我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司晶晶面色有些犹豫，然后低头看着宋书音。
曹明晃也看向她，双手合十哀求道:“书音妹妹，你行行好，让我和司晶晶一队吧。”
宋书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时间进退两难，不是她不愿意让司晶晶和他组队，而是这样她就要和祁越组队了……
气氛僵持了几秒，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愿意让别人为难。
曹明晃一脸得到解脱的样子，动作迅速地和司晶晶摆好了舞蹈姿势。
宋书音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然后就见祁越长腿迈了两步，站在她的身前。
话筒里，助教的声音响起:“男生，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女生肩胛骨的位置。”
祁越低下脖颈，盯着女孩白皙小巧的鼻尖，轻声询问:“我放了？”
清冽又磁性的声音钻进耳膜，宋书音的耳垂瞬间红了，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同意，祁越骨节分明的手触上女孩的后背，像纸一样薄，漂亮的蝴蝶骨脆弱得让人升起保护欲。
男生宽大温热的手掌像带电一样，透过肌肤骨骼，震得宋书音心脏一麻，耳边再度传来助教的声音:“女生们将左手搭在男生的三角肌上。”
宋书音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三角肌在哪，而她现在的视线完全被男生高大的身影挡住，于是下意识地抬头求助。
还没张口，男生就握上她的腕骨，将她的手放到指定的位置，掌心下传来的旺盛生命力让她的脸瞬间烧起来了。
呼吸开始急促。
另一边，王智不知何时跳到他们附近，看着祁越和宋书音搂在一起跳舞，震惊地擦了擦眼镜，冲曹明晃抬了抬下巴示意:“祁越不是说和女生组队影响他名声嘛，怎么嗯嗯嗯？”
曹明晃淡定又理所当然地答:“我们那都是高中一起打物竞的革命友谊，不一样。”
司晶晶看了他一眼，……
转瞬，国庆节就快到了。
放假前一天的中午宿舍，司晶晶和乔雪妮正在收拾行李，她们都准备回家过节，纪妤黎上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就直接走了，她好像是打算趁这个假期去国外旅游，只有宋书音一人留在学校。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门外不时有同学拉着行李箱经过，轮子滑过地板的声音，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忽地，她抿紧嘴唇站起，和其他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离开宿舍，准备去外面透一口气。
走在林荫道上，午后的校园竟然显得有几分冷清，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祁越刚在食堂吃完饭，正打算回宿舍休息，他下午还有课，看到女孩纤瘦的身影，他的表情顿了下，然后走过去。
“书音。”
宋书音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过去，视线和五米外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对上，然后扯起唇角，微微地笑了下。
祁越来到女孩的面前，离得近才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浮起一层担忧:“不舒服吗？”
宋书音立刻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
视线里一人拉着行李箱路过，祁越回到正题，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国庆准备回家吗？”
女孩眼神黯了下去，深呼吸了下，然后佯做轻松说:“那边的房子我没有继续租了。”
话音刚落，祁越罕见地愣了下，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
他刚才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他担心宋书音会考虑到来回机票费用的问题，选择假期不回去，如果这样的话，他还能想个办法帮她。
但他没想到的是，女孩的回答下，是她根本没有选择。
他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宋书音来到京市可以说是抛下文市的所有过来的，不像别人一样只是来读个大学，她犹如一根没有根的浮萍一样，面对这座城市完全陌生的一切。
男生的沉默让宋书音感到不自在，她不想气氛这么尴尬，于是主动挑起话题，反问道:“你呢，要去哪里玩？”
祁越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一道血迹从她鼻孔里流出。
宋书音也感受到鼻腔里的异样，立刻低下脑袋，一手捂着下半张脸，一手在兜里翻找手帕纸，但一只手显然不方便，很难从开口中抽出一张来。
祁越直接拿过她手里的纸巾，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抽出一张，递给她。
她接过，感激地低了低头，然后用纸巾捂住鼻子。
祁越看着她惨白的神色，眉头不自觉地一拧，声线很缓很沉:“不习惯这边的天气吗？”
宋书音勉强打起精神，弯了弯眼睛:“一点点，没关系的。”
来到京市的这段时间里，她因为空气太干燥，流过几次鼻血。
她觉得流鼻血的样子有些不雅，不想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于是连忙挥着手告别:“我想先回宿舍休息了，拜拜！”
“我送你回去吧。”祁越不放心她一人。
宋书音依旧拒绝道:“不用”，然后很快地转身跑掉了。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祁越开始想自己的插手是不是做错了，当初他妈让他帮她，他就带她打物竞考上京大，京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没错，但对于她来说留在省内的985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至少是熟悉的环境，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天气都不适应。
他以为自己也在同一个大学里，平时能够帮得上她，但他的那些帮助又能帮得了几分，都是一些小事罢了。
他驻足在原地，目光愈来愈深。
宋书音回到宿舍后半个小时，收到祁越的微信。
「Quinn:现在方便下来一趟吗？我在你宿舍楼下。」
她隐约有预感祁越是为了什么事，于是问——「怎么了吗？」
「Quinn:我给你带了个加湿器，你在宿舍开着，应该会好一些。」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她叹了一口气，回——「不用了，谢谢。」
发完这句，她直接将手机关机，没有再理会对面有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仰躺在床上，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发呆。
午休后醒来，下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一个加湿器，应该是祁越拜托司晶晶拿上来的。
她将加湿器放到一边，连包装都没有拆。
一连七天的假期，她也没有闲着，每天一早就去田姨的蛋糕店帮手，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学校。
十一假期一过，离新生舞会的日子就很近了，宋书音有点烦恼，因为她听说参加舞会是要穿礼服的，但她显然没有。
再三犹豫之下，她问了宿舍其他人的想法，司晶晶和乔雪妮也没有准备礼服，不是很清楚要穿什么样的裙子，打算跟学姐了解过后再去租礼服。
纪妤黎听到后便说不需要太隆重的，稍微比日常的裙子正式一点就行，如果没有合适的，可以去她家，她的裙子比外面的礼服店还多，不用花钱去租。
于是，一行人来到纪妤黎家，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的衣帽间大概有一个教室那么大。
几个人不好意思自己上手挑，外加很相信她的审美，于是让她给她们每个人挑一身衣服。
纪妤黎给司晶晶挑了一件露肩的黑色长裙，给乔雪妮挑了学院风的泡泡袖格子裙，然后给她挑了一件白色的翻领连衣裙，上半身有一排黑色扣子，长度在膝盖上方。
宋书音小心翼翼地接过裙子，然后进试衣间换，裙子虽然设计很简单，但看起来就很贵，她怕弄坏了。
换完她走出来，其他三人都说很合适，她自己也挺满意的。
她不是纪妤黎这种很时尚很敢穿的大美女，如果给她挑一件低胸的或是露肩露背的，她是不好意思穿出去的。
挑完衣服后，纪爸爸纪妈妈留她们下来吃了个饭，吃完，妥帖地让司机送她们回学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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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喜欢你。”◎
新生舞会这天,宋书音换上小礼服，和舍友来到举办舞会的地点，纪妤黎本来想顺便帮她化个妆，但是看着她的脸又觉得没有必要,只给她擦了有色的润唇膏。
一进大厅门,门口就是签名拍照板,搞得像明星走红毯一样,宋书音有点不好意思,签好名后和舍友一起拍了张合照就急忙下台了,在下面看着纪妤黎摆姿势拍照。
她很羡慕纪妤黎这种自信的性格,不管有多少人正注视着她，她都从不怯场。
拍完照后进场，舞池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男生大多打领结穿西服,女生们穿着礼裙，不少人都穿得很隆重,各种抹胸纱裙大裙摆。
宋书音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裙子，庆幸纪妤黎给她选的这件很合适,在这个氛围里，既不华丽得显眼,也不邋遢得显眼。
大厅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她隐匿在人群中,过了一会,突然听到人群中一阵惊呼，然后就从人流缝隙里,看到祁越高瘦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她第一次见他穿西装,板正的黑色西装仿佛为他量身定制一样,一双笔直的长腿在西裤下更显修长，皮鞋呈亮，有一种平时没有的正经感，偏偏里面的白色衬衫扣子开了两颗，散发着一股游刃有余的洒脱劲。
成熟和少年两种气质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也难怪全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去。
宋书音眼神一闪，然后打算往人群后躲，不想让他发现自己。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俩人的视线穿过重重人障碰上，她吓得愣住，心里生出一种被抓现行的紧张感。
她担心祁越会朝她走来，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跟着他到自己这里，好在他没有，只能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就收回视线，和曹明晃站在一边，散漫地靠着柱子和周围人聊天。
舞会正式开始，两男两女主持人做了开场白，然后舞曲响起，是美女与野兽。
陈诗瑶和另一个男生站在舞台中央领舞，跳了一小段后就有人邀请舞伴进入舞池，渐渐地大部分人都加入进去了。
宋书音站在人群最边缘的位置，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只修长的手，下意识抬眼一看，是祁越。
穿着西装的少年轻抬了下眉毛，用眼神示意。
她深呼吸了下，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上，下一秒就被一股温柔的力道握住，跟着对方的步伐翩翩起舞。
“今天很漂亮。”他低着脖颈，轻声开口。
宋书音倏地耳根一红，眼睫颤动着说:“谢谢。”
即便知道男生只是礼貌夸赞，但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重重地跳了一下。
一曲结束，她迅速松开手，不敢留恋，借口说:“下个节目有妤黎，我要去看。”
祁越没什么异样地收回手，然后理所当然地说:“嗯，我跟你一起去。”
宋书音微怔了下，但也只能点点头，说了个好字。
俩人一起来到前面，不一会，纪妤黎和几个女生换好了服装，站在舞台上跳女团舞。
气氛很热烈。
后面还有其他同学的表演，宋书音站在那看了一会，不经意地一回头，已经不见男生的身影了。
下一个环节不要求所有人一起参加，于是她走到舞池外，这里有桌游和一些甜点饮料。
一个外系的像是活动负责人的女生看到她，立刻热情地说:“随便拿，不要客气。”
宋书音原本只是出来喘口气，没有想要拿吃的，被她这么一招呼，也就挑了一杯橙汁，轻声说:“谢谢。”
道完谢后，她打算端着橙汁走到角落，还没完全转身，肩膀就猛地撞上一人，手上的橙汁随之晃动，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泼在裙摆上。
米白色的布料上，立刻多出一片橙色的污渍，突兀的，难看的。
她赶紧去找纸巾擦，但已经没用了。
耳边传来陈诗瑶的讥讽声:“啧啧啧，可惜这么漂亮的裙子了，你怎么不小心啊宋书音？”
一进场，她就注意到了宋书音身上的裙子，还真衬得她有几分像富家公主，好几个其他系的同学都注意到了她，但灰姑娘始终是灰姑娘。
她知道裙子不可能是宋书音自己的，既然她宁愿去租去借也要这份虚荣的面子，那她就成全她，看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宋书音抬眼一看，面对她眼里的一如上次的得意，意识到她是故意的，上次自己的软弱，让她更加肆无忌惮，故技重施。
“你是故意的。”女孩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陈诗瑶故作委屈:“你怎么乱说呢？”
旁边另一女生也说:“是啊，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我刚刚一直和瑶瑶一起，她根本就没有碰到你，你自己没站稳还要赖人。”
宋书音气愤地咬着下唇，仰着脖子环顾一圈后，指着天花板冷静地说:“那里有监控，看了就知道了。”
陈诗瑶眼里划过一丝惊诧，她没想到这里有监控，自己刚刚的动作一定被录下来了，但她是背对着的，不一定能拍清她的小动作，于是硬着头皮不承认:“你别胡说八道。”
刚才的负责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调和:“先别管别的了，同学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吧，我看你这裙子应该挺贵的，拖下去痕迹估计真的处理不掉。”
听到她的话，宋书音也不敢浪费时间了，决定先回宿舍换下衣服。
之前乔雪妮就和她们商量过，要不要把裙子洗干净再还给纪妤黎，不然借了人家衣服还不洗有些不好，可是这衣服都是名牌的，怕自己洗会洗坏。
司晶晶也说裙子估计不能水洗，得干洗，但她也不知道哪家干洗店靠谱，听说有的干洗店是挂羊头卖狗肉，其实还是水洗。
宋书音这辈子第一次听说干洗这个词，她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衣服的是不能用水洗的。
几个人有些纠结，正好这时纪妤黎回来，听到后直接说让她们穿完放她椅子上就好了，她家有长期送洗的干洗店，到时候她直接让保姆一起拿过去就好了。
连水洗都不能的，这样贵重的裙子，现在居然因为她弄脏了……
宋书音拿着裙子，坐在宿舍自己的位上，叹了一口气，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还在参加舞会没有回来。
她想了想，然后打开手机，对着裙子的标签上的字母一个个输上去，似曾相识的一幕跳出来，就像她当初在网页上搜索圣罗兰双肩包一样。
这条裙子迪奥的，她搜不出来这条裙子的具体价格，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裙子真的洗不干净的话，她一定会把钱赔给她的。
手指在屏幕上敲敲删删，她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告诉纪妤黎这件事，怕影响了她参加舞会的好心情，但又怕拖下去裙子上的污渍会越来越牢固。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纪妤黎回来了，看着她的背影问:“书音，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宋书音连忙转过身子，手上还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眼里的愧疚满到要溢出来。
除了担心裙子昂贵的价格外，她更在乎的是自己辜负了纪妤黎的心意，她亲自为她挑了这么合适的裙子，大方地借给她一个只认识两个月的舍友，而她却没有保护好这条裙子。
如果她能够小心点，或者在陈诗瑶第一次针对她时就勇敢地反抗，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总是那么懦弱，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份懦弱会影响到自己身边的人。
宋书音深呼吸了下，声线有些颤抖:“对、对不起，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但我会赔、赔赔给你的。”
纪妤黎有些惊讶地蹙了下眉，接过裙子，看了眼上面的污渍，然后说:“没事，我拿去干洗店洗就好了。”
“这么大一片，颜色啊、颜色还那么深，能洗干净吗？”宋书音迟疑地问，其实她刚才就查过了，这样的污渍大概率是洗不掉的。
纪妤黎无所谓地嘟了嘟漂亮的唇:“没关系啊，坏了就坏了。”
宋书音低下脑袋，很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对不起，我知道、知道这条裙子很贵，你说吧，我、我一定会赔的。”
纪妤黎依旧说不用，在女孩的反复坚持赔偿下，她才说出了实话:“其实这条裙子是祁越买的，所以你不用赔。”
宋书音怔怔地啊了一声，脑袋没转过弯来，她不知道原来纪妤黎和祁越这么熟，也不知道为什么祁越买的，她就不用赔。
纪妤黎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裙子是他专门买给你参加舞会的，但担心你不接受，特地让我找个理由给你，所以裙子坏了你也不用在意，听懂了吗？”
宋书音点了点头，她听懂了，只是他没想到祁越会选择让纪妤黎来帮这个忙，她还以为如果要选的话，他会像上次送加湿器一样，找司晶晶帮忙。
“那其他……”她忽地想到什么，又问。
纪妤黎答:“那是我的，本来我就有这个打算，看你们应该没有准备礼服所以想借给你们，只不过你的那件被他抢先一步了，我一开始想给你挑的是一件中长款的吊带连衣裙，被他否决了，他说你不会喜欢的，我想你们从高中就认识，他比我更熟悉你，所以就听他的了。”
原来他们还有这么多的交流，宋书音忍不住问出口:“你和他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