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 by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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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看到最后,然后将手机递还给她,声音很沉:“停课一年还是太冒险了,这样,我先给你开一个月的停课条,如果你一个月后能达到省二的水平,我就同意你打竞赛,如果没达到,那你就回去认真听课准备高考。”
虽然不是直接同意她脱产搞物竞,但也给她了一个机会,宋书音激动得眼眶红红的,鞠着躬说:“谢谢老师。”
上课预备铃恰好在这时响起,张伟点点头,鼓舞道:“回去好好准备吧,加油。”
宋书音小幅度地扬起嘴角,感激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往门口去,男生半边身子靠在门框上,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轻轻闭着,长长的白色耳机线连着手机,浑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松闲劲。
大概是因为耳机里放着歌,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靠近,宋书音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拉了拉他的校服衣摆。
祁越睁开眼,压下视线看她,嘴唇轻动:“同意了?”
宋书音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抬脚走了出去,少年跟在她旁边,她一边下楼梯一边说:“张老师说如果一个月后可以达到省二的水平,他就同意。”
祁越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来之前就预料到张伟会选一个折中的做法,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镇定。
女孩的发丝随着下楼的动作微微往后飘起,露出一张小巧玲珑的白玉脸,蹙着一对秀眉思考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买一些竞赛的书?”
祁越脚步一停,在楼梯口站定,狭长的眼尾往上一提,眼睛里跟长了勾子似的,带着笑意说:“不着急,我这个当老师先做一下教学计划,明天告诉你。”
宋书音的脸颊不知为何一烫,下意识地错开视线,抿了抿嘴唇后开口:“好。”
祁越单手插兜,线条凌厉的下巴抬了抬,少年气地说:“你先回班级吧,我去找曹明晃。”
女孩温顺地点头,然后朝楼梯的方向走。等她下了楼,祁越才迈开长腿往二十班的位置去。
周二早上,宋书音来到教室,刚拿起语文课本准备早读,桌子就被人急促地敲了敲。
她抬起头,就见班长站在过道,皱着眉道:“班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
“现在吗?”她有点不确定地问。
班长很不耐烦地嫌弃道:“不然呢?”
宋书音听出他是觉得自己理解能力很差,马上站起来要出去,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谢谢,然后朝办公室走去。
付惠娟找她有什么事呢?她不像当班干部的同学有任务要交代,也不是爱违反校规的学生需要批评,付惠娟也从来不关心她的学习情况,她实在想不出叫她过去是因为什么事。
宋书音怀着满肚疑惑来到教师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道尖利愤怒的女声吓得定住脚步,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付惠娟脸上乌云密布:“耽误了她高考,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听到这句话,她也明白付惠娟找她所为何事,抬眼看过去,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生挺拔笔直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将身上的冲锋衣撑出流畅线条感,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落拓不羁的气质。
下一秒,一记清冽张狂的声音响起,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对她负责的。”
宋书音心里猛地一颤,明知道他指的是她的成绩,但还是心跳加速。
付惠娟眼尖地发现了门外的女孩,呵斥道:“你躲那干什么,进来!”
宋书音纤细的身子被吓得一抖,这时祁越转过头来,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睛看向她,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竟让她莫名其妙地获得一种安全感。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脚,走进办公室,站在他旁边。
付惠娟没好气地瞪着眼前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直到早上接到张伟的通知,她才知道宋书音要停课搞竞赛,不是打算而是已经决定好了,而在此之前她作为班主任竟然毫不知情。
如果这个人是祁越她还能接受,但现在这个人是宋书音,是她眼中班级里最胆小怕事的学生,连她都敢在祁越的撺掇下先斩后奏,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今天要是不教训下这两个人,以后在学生面前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祁越对付惠娟的一顿输出毫不在意,他清楚她不过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已,改变不了什么结果,等
她骂完就会让他们离开了。
但他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身边的女孩却做不到,侧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宋书音低着脑袋听付惠娟的教训,一颗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她很担心如果付惠娟不同意,会影响到她参加物竞。
就在这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小臂,白净的手指捏着一条绳子晃了晃,她顿了顿,然后偷偷移过视线看去,发现原来是祁越今天身上穿的深蓝色冲锋衣,衣服下摆上的抽绳。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没做出什么动作,然后就见男生将抽绳塞到自己手里,俩人指关节几不可察地触碰了一下。
宋书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眼看向付惠娟,害怕被她发现他们手上的小动作,见她没有任何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俩人腰部以下的位置都被办公桌边缘的围板挡住了,所以付惠娟根本看不见他们在桌下的小动作。
她重新偏头,悄悄看向身旁,男生早已将手收了回去,懒洋洋地插在裤兜里,晏然自若地听着付惠娟的批评。
他面不改色,她的心却跳得很快,手上紧紧拽着,抽绳的另一端是有力的。
从办公室出来,祁越就带着宋书音到四楼的自习室。
这层楼只有两个竞赛班,其他教室都是空的,平时也不上锁,竞赛生晚自习想讨论问题的时候都会找一个空教室,然后在黑板上你写我划激烈地讨论起来。
他昨天去找了校长,跟她要了这间教室作为自习室。
“以后我就在这给你讲题,你上学直接来这就行。”祁越一边走一边说,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宋书音乖顺地跟在他身后,眼睛里透着惊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居然直接占了一整间教室,然后在右边靠窗的第四排停下,上面放着一沓教辅。
祁越昨天下意识将他们在十五班的位置原封不动的照搬,现在才意识到这间教室只有他们两人使用,可以随便坐,正想问女孩要不要搬到中间,她就已经在位置上坐下。
他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也一起坐下,然后从那沓书里拿出一张A4纸,放在课桌中间。
宋书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纸上清晰明了地写着课程计划,男生的字体苍劲有力,应该是练过书法。
祁越拿起一支红笔,侧脸线条十分利落,透着一股和平时的懒散不同的专注劲,一边圈划一边说:“我们先把高中物理剩下的内容过一遍,然后再开始学竞赛内容……”
宋书音认真地听着他讲知识点,很快两节课就过去了。
祁越拿出一本对应的习题册,声线平稳:“上午就先讲到这里,你把我圈出来的题做了,有不会的下午我给你讲。”
宋书音翻开书页,感慨他的细心,需要做的题都被他用红笔圈出来了,对应的页数也被折了个角。
她还注意到,里面有些题是填了答案且校对过的,是他之前做的吗?
祁越像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缓缓解释道:“我初中的时候搞过一阵物竞,买了一堆教辅,后面没搞就闲置了,有的还是新的,你凑合着用吧。”
“不凑合。”这怎么能算凑合呢?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但表达出来的意识却让人误会。
祁越哼笑一声,语气揶揄:“不能凑合啊?”
女孩紧张到一张脸都红了,着急忙慌地摆手:“不不是凑合,很好,谢谢你。”
祁越嘴角上扬,轻松地说:“嗯,你先做题,我不打扰你了。”
宋书音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误会自己的意思,然后才放心地开始做题。
她做题,祁越也没有闲着,坐在旁边备课,他的任务并不比她小,需要先自己掌握知识点,然后看怎么讲解更通俗易懂,再找有价值的习题列解题思路方便后面教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年少女的背影,头发被染成和煦的金棕色,时间就这么过去。
作者有话说:
带个预收《楼外芙蓉》
高三那年,向芙盏从老家转到文市的重点高中读书,借住在远房亲戚家,也因此认识楼鹤汀,和他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
她听楼伯伯的话,叫那个长相出众的少年——哥哥,少年窝在沙发里打游戏,侧脸线条凌厉分明,语气冷淡到极点:“别叫我哥。”
向芙盏知趣地不再打扰他,在学校碰上也装作不认识。
她本以为俩人会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地过完高中生活,没想到研学旅行最后一晚,楼鹤汀突然和她表白。
她拒绝,两个人的关系瞬间陷入冰点。
高考结束那个夏天,俩人约定好了一起去京大,在楼梯角落偷偷接吻,却不料被楼鹤汀的妈妈撞破,女人精致的面孔出现一丝裂缝,尖锐的话语不断从她口中冒出。
向芙盏的父母风尘仆仆地赶来,将她接回老家。
高考分数出来,向芙盏没有按照约定填报京大,而是拿着全额奖学金去了港城读大学。
楼鹤汀没在京大等到想见的人,辗转打听后才知道她在港城,一次次地飞过去,女孩却连一面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直到那天,向芙盏主动约他出来,他满怀欣喜地赴约,得到的却是一句——“我有男朋友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从那以后,他如她所愿,没再踏入港城一步。
几年后,俩人在一场聚会重逢。
楼鹤汀抽到真心话,一人大着胆子问他:“和初恋是怎么分手的?”
中心位的男人背靠沙发,扯着嘴角嗤笑了下,漆黑锐利的眼睛盯着对面的女孩,漫不经心地说:“她甩的我。”
向芙盏的心骤然一紧。
双c双初恋
先校园后都市的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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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阳光已经从教室移到走廊。
宋书音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中午她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回十五班拿了些东西过来。
祁越不在教室,不知道去了哪,她背上书包起身,即便这里没有其他人,女孩还是习惯性地低着脑袋离开。
出了校门口,她直接往地铁的方向走,这条路开了很多店,文具店、书店、奶茶店、美食店等等,都是针对学生群体的。
倏地,鼻尖传来一股香甜的味道,宋书音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玻璃橱窗上,一个精致漂亮蛋糕贴纸。
她恍惚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家蛋糕店在文中的学生中很有名,说是文市唯一一家。
上个星期万曦月生日,就是买了这家的蛋糕带到学校发给其他同学们。第二天课间,她就听到了蔡晓沁她们感慨了好几次昨天晚自习的蛋糕真的太好吃了,就是太贵,要不然她们过生日也在这家订。
好像是五千块。
宋书音不由得一个激灵,她完全想象不到五千块的蛋糕是什么味道。
她只吃过一次蛋糕,是小伟7岁那年的生日蛋糕,李婶在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一个4寸的水果奶油蛋糕,五十块钱左右,然后分了一角给她,很甜很好吃,到现在她都记得那个味道。
后来小伟不愿意在家里过生日,都是拿了钱和同学去外面玩,也就再没有人分给她一块蛋糕了。
宋书音静静地看着蛋糕贴纸愣神,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垂在外侧的右手被人攥紧,余光中一抹蓝色掠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人一把拖进去坐下。
男生高大的背影换成五官出众的正脸,坐在她的对面,似乎奔跑过,前额的头发有些凌乱,但反而有一种不羁的少年气。
他抬起右手随意抓了一把头发,宋书音注意到是刚才拽住她腕骨的那只手,心里浮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后就见他将服务员手中的菜单拿过放在她面前摊开,语气十分轻松:“你看看吃什么?”
她没有翻动菜单,一双手搭在腿上,只用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页,上面有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蛋糕名字,伯爵红茶珍珠蛋糕,栗子慕斯,水蜜桃茉莉奶冻……
她不知道该点什么,视线在这一页上扫来扫去,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压在菜单上面,将菜单抽了过去。
祁越视线落在菜单上,指尖捏着页脚翻了两下,然后淡淡地掀起眼皮看向服务员,声音平静但带着点疑惑:“我也是第一次来,就点两个招牌的芝士蛋糕吧。”
服务员很快微笑着离开,然后端上两块芝士蛋糕。
女孩低垂着纤长的眼睫,看着摆在白瓷盘里小小的芝士蛋糕,然后拿起金色叉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她描述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很好吃。也许,这个世界上的生日蛋糕都是好吃的吧。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宋书音抬起眼看向对面,祁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接通然后放到耳边:“爸。”
那边似乎语气不大好,只见男生皱起眉头,然后用眼神跟她示意他去接电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块蛋糕吃完,祁越还没有回来,宋书音收到李婶的微信语音,问她什么时候能到店里,语气很急听起来像是忙不过来了。
她立刻回了句马上,然后紧紧地握紧手机,焦急地左顾右盼,想和祁越道个别,但一直找不到他的身影。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宋书音脑海里全是这句话,然后抓紧书包肩带站起来,走到收银台买单。
男性服务员的声音响起:“您好,一共是538,现金还是扫码。”
“538?”宋书音被这个价格吓到,惊讶地反问,然后才察觉到自己这么做有些丢脸,后面还有一位排队付款的客人,她难堪地低下脑袋,脸颊唰的一下红起来。
服务员职业素质很高,依旧微笑地说:“是的呢,一块芝士蛋糕的价格是269,您这桌一共点了两块,所以是538元。”
538元,几乎等于是她一个月攒下来的生活费。
她本来是打算请客的,也认为理应由自己买单,这是她第一次吃到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即便对面那个人不知道,但也真真切切地陪自己过了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的生日。
她很感谢他。
但现在这个价格却让她有些无力,她之前赚的钱已经全部还给李婶,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只有从李婶那预支的500元,充饭卡和买文具花一些,现在只剩下356。
如果她现在手里有556,那她一定连祁越那一份一起付了,但她没有那么多钱,什么都做不到。
她咬了下嘴唇,然后试探性地问:“我可以……只买我的那一块吗?”
服务员显然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温柔地说:“可以的,一共269。”
宋书音打开微信扫了码,一眼都不敢看别人的神情,然后逃出了蛋糕店,回去的一路上,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一直在想这件事,也不知道祁越会怎么看她,差点坐过站。
祁越接完电话回去,座位上已经没了女孩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想拿起手机联系她,点开屏幕的那瞬间才意识到他们根本就没有联系方式,微信没有,电话号码也没有。
他一把捞起椅子上的书包,然后走到收银台,打算跟服务员确认一下宋书音是不是走了,然后顺便买个单。
“你好,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你有注意到离开了吗?”祁越的嗓音低沉,有些闷。
男服务员想起刚才那一幕,于是回答:“嗯,她已经买单离开了。”
听到女孩已经买单了,少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因为那个电话脸上生出的阴霾一瞬散开,打算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服务员却有些尴尬地说:“诶先生,刚才那位女士只买了一份蛋糕的价格,您看……”
祁越回过身来,神色自若,利落地掏出手机结账:“多少钱?”
“269,您这边扫码。”服务员很快地说道。
买完单,他走出蛋糕店,然后地铁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宋书音到自习室时,少年已经大咧咧坐在那了,长腿随意地支在过道,白色运动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地,似乎在打节拍。
她走过去,果然看见他耳朵上的耳机线。
祁越见她过来,立刻起身给她让位,等她进去后,摘下耳机重新坐下。
宋书音心里还装着昨天的事,怀着满肚子的内疚,惴惴不安地坐在位置上,佯做自然地从书包里掏出教辅。
她担心祁越说起她没买单的事,但也担心他不说,因为这样她就没有一个出口可以解释,她是很难主动提起问题的人。
祁越偏过头,一双桃花眼里带着闲散的笑意,故意咬了一下后槽牙说:“你昨天一句话都不留就那么走了,我差点被服务员误会要逃单。”
宋书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画面,很愧疚因为自己,祁越竟然被人误会吃霸王餐,这种糗事对于他这样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人来说大概是一辈子都没有过的,都怪她。
她自责得眼眶泛红,皱着一张小脸慌慌张张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
看到她的反应,祁越一张脸沉了下去,他是开玩笑的,但女孩似乎听不出他的意思,以为自己在怪她,是他太粗心大意了,竟然一时忘了她的敏感畏怯,她不是曹明晃他们,承接不住他带着刺的玩笑话。
“骂我。”他忽然开口,语气冷静而短促。
解释的话语突然被男生打断,宋书音脑子懵懵的,灰色的眉眼间带着困惑:“什么?”
祁越一对漆黑的瞳孔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教她:“骂我,你怎么那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啊?就那么理所当然以为我和会请你吃蛋糕吗?走之前不会问有没有买单吗?丢脸也是你活该!”
宋书音怔怔地和他对视,竟然一点也不觉得他的眼神有压迫感,里面反而有让人生出勇气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让她慌乱的心慢慢沉下去。
意识到他没有真的因为昨天的事生气,还反过来骂自己,她的心口忽然松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祁越见女孩重新展露笑容,才没有那么担心,但依旧愧疚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视线落在她有些湿漉的眼睫上。
宋书音重新低下脑袋翻开书,然后就听见头顶落下一道轻而缓的声音:“不需要那么在意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没有人的情绪比你自己更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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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让我帮她。”◎
周三,上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宋书音虽然已经停课搞竞赛了,但每星期的两节体育课和一节木雕课还是正常上。
因为体育馆离食堂近,所以几乎所有同学都一把火地冲向食堂吃饭,宋书音也在队伍里面。
她本来是打算照常回教室学习,等到十二点多再来吃饭,但刚才祁越和她说他下午有事不在学校,让她吃完饭后到校外的一家咖啡馆,他在那给她讲题。
她不想浪费别人太多时间,所以还是决定现在就去食堂吃饭,然后赶到咖啡馆。
她排的这条队在最左边,人比较少,她来得也早,所以很快就排到了。
她之前因为很晚才来吃饭,所以食堂只剩最中间的两个窗口,这个窗口她是第一次来,食堂大叔大约是看她是个瘦小的女孩,给她打的一勺米饭都少了些。
女孩的嘴唇微微抿起,因为她一向只点一份菜,所以得多吃点米饭才能吃饱,深呼了一口气,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换做之前她大概是不敢吭声的,声音很是小心翼翼:“大叔,麻麻烦你多给我一点米饭。”
大叔皱起眉毛瞥了她一眼,然后很不情愿地在给她打了一勺米饭,嘴上还叨叨着:“这么多饭吃得完吗你?你们这些小女孩就是喜欢浪费粮食。”
宋书音听到他这番话,睫毛低低地垂下去,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事,其实饿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叔见她不说话,拿着大勺在装菜盆的边缘敲了敲,很不耐烦地催促道:“要什么菜?”
宋书音连忙隔着窗口的玻璃指了指菜花,然后拿起饭卡准备刷卡。
“就一份菜花,不要别的?”大叔看着她,声音有些大,似乎是在嫌弃她点得少。
后面排队的两个同学已经交头接耳起来,像是在嘲笑她穷得吃不起饭。
宋书音一瞬间羞耻得恨不得遁地逃走,马上刷了卡端着餐盘离开,然后找了个被柱子挡住的角落坐下。
其实她之前中午一直在班里学习,拖到很晚才到食堂吃饭也有这个理由。她很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口袋里的窘迫,虽然这是事实,但她始终只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女孩,脸皮并不比别人厚多少,第一选择仍是掩饰躲避。
女孩的头发披在纤瘦的脊背上,肩膀往里收,远远地看去更显细弱。
小小的薄薄的一片,被放置不起眼在角落里。
左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闹哄的气氛,曹明晃的笑声大得跟锣鼓似的。
宋书音下意识抬眼看过去,不料视线碰上旁边的祁越,少年一双漆黑散漫的眼似乎眯了下,她被阳光晃了下眼没看清更不敢确认,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希望对方不要发现她的存在。
过了一会声音越来越远,她才悄悄抬起眼皮,往周围扫了一圈。
祁越和曹明晃他们坐在离她挺远的位置,她的视力很好,这样的距离也可以看清男生脸上的神情,是一贯漫不经心的松弛,不紧不慢地吃着饭。
还好他没有看到自己,确认这一点后,宋书音心里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到面前五个格只装了两个的餐盘上,如果说她最不想让谁看到这份窘困,那这个人一定是祁越。
她拿起饭勺,依旧心有余悸,担心碰上认识的人,没有去打免费的汤。
吃完饭后,宋书音直接将餐盘叠放到回收处的推车上,因为她将饭全部吃完了,所以并不需要先将剩饭剩菜倒到桶里。
从食堂到校门口,一路上都有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她,然后小声交流着,因为祁越带她打物竞的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
“越神怎么想到带她打物竞的,她是物理很好吗?”
“操,人比人气死人,我也想要越神带我搞竞赛,保不保送的无所谓,能天天近距离和帅哥相处我真的想想就爽死了!”
“再好也是教练带啊,我们学校又不是没有竞赛班,怎么会是越神一对一辅导?越神不会是喜欢她吧?”
“卧槽没准真是,以前越神在竞赛班虽然会给我们这些菜鸡讲题,但也没那么积极,都是讲一道题十个人一起听省时间,怎么会单独给人讲题,还是带她打比赛的?妈呀加我一个能怎么样?我很会看眼色的,只求保送,除了讲题的时候绝不说话,绝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越神看看我,陈星海那个小气鬼自己会了都不愿意给我们讲题的,生怕被别人赢过。”
他喜欢她,怎么可能?
宋书音的耳根猛地一红,抿紧嘴唇,然后握紧书包肩带快步离开,根据祁越的信息来到天天咖啡馆。
门一推开,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却扑不灭她的心里那股飘忽的燥热。
恰巧在这时,祁越抬头看过来,对她随意招了招手,宋书音将脑海里的念头压下,深呼吸之后,小步朝他走了过去。
他挑的是窗边的两人位,桌上摆了两杯冰饮,其中一杯已经插上吸管,黑棕色的饮料少了三分之一。
她坐下,将书包移到胸前,准备从里面掏出书和笔,拉链刚拉开,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就将另一杯饮料推到她面前。
杯底在桌面带出一道水痕。
“给你点了一杯香草拿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祁越眉眼放松,十分自然地说道。
宋书音明显怔住,即便她没有朋友,她也知道给同行的伙伴点一杯饮料是很正常的事,但刚才学校里那两个女生猜测祁越喜欢她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她很难不受影响。
磕磕绊绊地说了声谢谢,正想开口问他多少钱,男生就一把将练习册移到她面前,说:“你先把这道题做了。”
他的语气十分果断,宋书音不敢迟疑,立刻接过他手中的笔写了起来。
这道题不简单,她解完前两个小问就有些吃力了,祁越注意到女孩开始抠手指,于是问:“没有思路?”
清冽磁性的声音震在耳边,宋书音先是怔了下,条件反射性地屏住呼吸,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两秒后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祁越捞过练习册,瞄了一眼开始讲解,落在纸上的目光十分专注,挺鼻薄唇,整个人透着一股游刃有余的朝气,如果周围有人不经意地往这扫一眼,一定会被他吸引住。
宋书音盯着他的侧脸,紧绷的神经一直没有放松过,蹙起细眉思考,他究竟为什么要帮自己?
两点半,祁越离开咖啡馆,宋书音也收拾书包准备离开,虽然祁越让她留在那继续学习,但她不好意思点一杯饮料占一下午的位置,所以还是打算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