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美人强嫁男配后/中医美人为国争光—— 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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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的话,军医院那么多女孩子,不会前赴后继的要追他,跟他谈的。
上辈子林白青还真没经历过这种形式的谈恋爱。
而且她也知道,军婚难离,在于军人一方不想离才会难离。
但要是军人一方提出离婚,将会比普通的婚姻更加容易离掉。
反正辈份已经变了,她也就不客气了,重活一回,也经历一次正式的求婚吧。
同一时间,顾卫国和楚三合也进餐厅了。
简直天赐良机,陪着检查了几天,可以确定楚三合真有病,就在胰腺。
治好他金针就来了,长着脚的金针将会自己走进灵丹堂。
为了金针,顾卫国就舍命陪楚三合了。
这时忽而响起钢琴的声音,紧接着是小提琴,旋律顾卫国特别熟悉。
好像这几天隔壁每天都会放这首歌。
一咂摸,这好像是林白青特别喜欢听的一首歌呀。
他不知道小叔要干嘛,没敢惊动,示意楚三合找张空桌子,坐下耐心等着。
先等等吧,顾培那个小叔,暂时还是别触怒的好。
话说,林白青在听到钢琴时也是一凛。
这些年有很多脍制人口的经典老歌她都很喜欢,从《涛声依旧》到《风含情水含笑》,再到港台的《女人花》,她都可爱听了。
但她这段时间最喜欢听的一首就是《千千阙歌》,也叫《夕阳之歌》,她年青的时候喜欢头一版,但后来会更喜欢梅艳芳的版本。
这首歌也会一直在她的歌单上,不同的年龄听,她会有一种不同的体悟感。
顾培适时问:“喜欢听这首歌?”
林白青点头,说:“我特别喜欢它的歌词,斜阳无限,无奈只一夕间灿烂,随云霞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返。”
顾培愣了一下,才说:“古人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也说一轮明月碧空照,万倾银河金浪煌,过了黄昏还有星辰,有明月银河,跟夕阳一样好。”
本来挺伤感的歌,他一句话又把调子给扬起来了。
他又说:“你年龄还小,按理应该跟别的女孩子一样去读书,去享受属于这个年龄的,校园里象牙塔式的快乐,而不是去经营一个药堂,以及走入婚姻的。”
林白青一愣,她都准备好他要求婚了,怎么觉得这人要反悔?
她读书的经历并不愉快,因为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都是她早就知道的,每个老师讲课的时候都要时不时的看她,生怕一不小心要讲错。
反而是在灵丹堂坐诊,小小年纪当大夫,医治形形色色的人更有意思。
而且她想赶紧把库房里的药材全部制成药丸,并妥善保存。
他要真反悔,还不想在最近结婚,或者说要考虑一下,林白青就该摇人了。
她会把顾敖刚摇来,让他给她做证:这是父命,父命!
这时顾培又说:“我父亲经常说针没有两头尖,甘蔗没有两头甜,不是所有的事物都会有个非常美好的开端,但只要我们尽力去做,就会有好的结果。”
林白青心蓦的一提,她明白了,顾培这就是在求婚。
她还从没有想过被人求婚会是什么感觉,也觉得自己肯定会特别尴尬,但实际上当有个男人真正向她求婚时,明知他是被逼的,但她心里特别感动。
求婚,还要接吻吧,不会吧,就在这儿,当着那么多人?
但顾培给她戴上了戒指,却迟迟未动。
忽而,他手指轻揩了一下自己的唇,喉咙吞咽。
灯就在头顶,照着他的发缝,林白青看的清晰,是汗珠,在往外渗。
他是因为害羞吗,不想当众吻她,还是因为是被逼的,不情愿,不愿意吻?
林白青心里蓦的一惊,还有最后一个可能。
她心说他该不会是,不会吧!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顾培是为啥不亲,吼吼。
记得留言啊亲亲们。
(玄铁金针的主人,就是文玩大家楚春亭)
不可能吧, 他就算没结婚,上辈子的约会对象有很多的。
从毛亚娜到张柔佳,林白青可是亲自见证他跟她们约会,谈过恋爱的。
而且他搞的那么熟络, 浪漫, 游刃有余, 说他不会, 林白青不信。
难道是因为洁癖。
她隐约想起来, 她上辈子好像听张柔佳提过, 说顾培认为接吻是在交换口腔细菌, 对了,张柔佳在跟顾培谈恋爱之前,刷牙从不刷舌苔, 是后来顾培每次约会都提醒, 她才开始记得刷舌苔的。
所以难道他是因为洁癖,觉得她不干净, 嫌弃她的口腔细菌?
被个男人嫌弃口腔卫生可不是什么美妙体验。
林白青一下就不高兴了。
但就在这时,顾培伸手从她面前抓过水杯, 端起来一饮而尽。
是了,他的水杯早被他喝干了, 然后他把她的也喝了。
作为医生,有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 每个人的水杯里就饱含着她口腔里的细菌, 他都喝了她的水,却嫌弃她的口腔细菌, 似乎也不像。
顾培抓着林白青的手一直在颤, 嘴唇在瞬间干结, 眼神也变的格外茫然,他好像在面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考,却完全看不懂题一样。
林白青心里一念,只剩一个可能。
难道是说他现在还真不会?
救命,那快松手啊,他不松手她好尴尬。
就在不远处,顾卫国突然捏紧餐刀,目露凶光。
楚三合以为他是要去逼着大夫给他看病,忙说:“也不急在这一时,请大夫看病要好好说话,你不要太冲动。”这人怎么比他还冲动!
顾卫国冲动不是因为楚三合,是因为那个梦。
虽然他就只做了一次,而且梦特别长,特别复杂,但他记住了自己变成有钱人的,出入有人簇拥的,钱装满保险柜,林白青追在身后要给他把脉,哄他喝汤,以及他疲于应付的各种细节,每一样回想起来都栩栩如生。
他当然知道梦跟现实无关,但梦太美妙了,总叫他试图实现。
而现在,他忙着找金针,忙着给灵丹堂开拓生产线,还是为了能达成梦境。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总觉得林白青只要还没结婚,他就还有点希望。
他也一直觉得就顾培那种人,顶多也就会买瓶化妆品。
真要说能哄的女孩子心里乐开花的那种,顾卫国觉得顾培肯定不如自己。
但他看到顾培手在掏兜,他心怦的一跳,心说不可能吧。
他一直自认自己才是顾家最会讨女孩子欢心的那个。
就顾培那种,长相正儿八经,脸跟扑克牌似的,一看就不像是个会玩花活的。
可现实是顾培掏兜取出戒指,捧起林白青的手,款款戴在了她的手指上,穿西服的绅士,白裙子的漂亮姑娘,空气中流淌着一首经典老歌,钢琴优美,小提琴婉转,这环境,这音乐,还有钻戒呢,试问哪个女孩子顶得住。
顾卫国泄气了,手蓦的一松,餐刀掉地上了,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
因为有叉子掉地上,林白青被吸引了目光,顾培也回头。
他不是个爱出汗的体质,但他鬓角的汗都流脸颊上了。
其实顾培已经可以了,他真的可以了,但就在他觉得自己可以了时,一阵金属落地的声音让小对象转移了视线,顾培回头一看,老大侄顾卫国面如死灰,就坐在不远处。
对了,他的小对象特别讨厌顾卫国,那种厌恶不知从何而来,但她似乎一看到他就会特别生气,沮丧,兴致全无,她收回了手,冷冷盯着顾卫国。
顾培温声对他的小对象说:“你稍微等会。”
小败鸡顾卫国终于认清现实了,也干脆上前:“小叔。”
最近顾培专门问过妇科大夫们关于黄体胴的事,也知道了部队军人们会为了省钱给家人开各种免费药品,所以现在他知道了,老大侄不是人妖。
但饶是如此,他欺骗林白青,哄骗兄弟们,大错没犯过,小错不断。
这是顾培最烦的一个大侄子。
这时林白青已经主动把戒指戴上了,顾培算是求婚成功了,心情不错,所以也有了点耐心,问顾卫国:“你有重要的事吧,一路跟到餐厅?”但愿他有重要的事。
顾卫国说:“有个朋友检查说是得了癌症,要不您帮忙看看?”
楚三合提着CT片和B超单直冲向林白青:“小林大夫。”
医生只要被病人拦住,看个片子是应该的,顾培想帮他看,但楚三合眼里只有林白青,语带哭腔:“小大夫,多少钱您开价,只要能治好我,多少我都掏。”
顾培说:“把检查结果给我,我来看。”
这是他的专长。
“大夫,我很可怜的,家里还有八旬老人要养,生的孩子又多,这病要治不好我们一家人就完蛋了。”楚三合这语气,这神态,跟他威胁着要顾卫国给他当走狗时判若两人。
顾培是肿瘤科的专家,而于肿瘤病人,医生不论任何场合都应该给予关怀,所以他接过单子对着强光看了片刻,说:“问题并不严重,手术切除就可以了。”
白天在军医院肝胆科专家谭星国其实也是这么说的。
楚三合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切了就好了吧,保证以后不会复发。”
顾培答的,也是谭星国白天跟楚三合答过的答案:“你这个还在初期,复发程度比较低,切除后只要保证每年进行体检,大概率不会复发。”
“要万一复发了呢?”楚三合问。
顾培说:“继续切除,必要时给予化疗,放疗。”
化疗,放疗,然后死亡,癌症患者的常规治疗方式。
但这不是楚三合想要的,或者说,他根本没接受自己是个癌症患者这一事实,声音一提,他说:“所以你们西医开一刀,还不能保证治得好呗?”
顾培还想耐心跟他解释一下,但他屁股一拱,拱开顾培,扭头看林白青:“小林大夫,我的病是你发现的,顾卫国说你是东海第一神医,你肯定可以彻底治好我,对不对?”
顾卫国为了金针,拍胸脯说林白青能治得好。
但事实是,初期胰腺癌最好是切除,林白青也没神到能不开刀就治好胰腺癌的地步,她只是个良医,不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神医’,做不到违背自然规律。
但因为还要问他打听金针,她说:“明天吧,你来灵丹堂咱们聊。”
顾培皱了一下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
楚三合以为这就是她答应了,大喜,喜不自胜:“小大夫,我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你可一定要治好我。”
好好一个求婚现场被生生打断。
楚三合还要抢着埋单,轰动到整个餐厅里的人都在看他们,顾培当然不会让他埋单,把钱放收银台,拉起林白青先走了。
开车在路上,顾培似乎更紧张了,全然没有他刚进餐厅时的风度和游刃有余。
转眼车到灵丹堂了。
关于林白青爱吃的饭,爱听的音乐当然都是招娣说的,当时还有一帮护士科的小姑娘,大家起嘴八舌,说要美酒要音乐,要戒指还要亲亲,总之,场景全是她们给顾培描绘的。
看姐姐来了,她急着要看戒指。
林白青不想在外人面前跟妹妹打闹,把手藏了起来。
顾培心里有个疑惑,只是不好问。
好在这时林白青说:“不止我治不好胰腺癌,传统的中医也不能完全治愈,当然,疾病和治疗都存在很多可能,也许有专攻疑难杂症的中医有方子能够治疗,但我们灵丹堂不行。那个病人,明天我会劝他去军医院做手术的。”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中医替代不了西医,西医也替代不了中医。
现代医疗是取彼此之所长让医学更加精进。
哪怕为了金针,林白青也不能骗人,会跟楚三合言明真相的。
顾培点头,也有没问原因,他是个非常多疑的人,但似乎特别信任她。
临走,他又说:“对了,关于那个……”手背轻摁唇,他说:“下次吧。”
林白青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遂含混点头:“好的,下次。”
顾培突然间神情变的既愧疚吧,又有点抱歉的那种,说:“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求婚仪式我非常抱歉,但下次吧,下次一定。”
“没关系的,你先回,有事咱们下次再说。”林白青应付说。
顾培上了车,手背轻摁上唇:“下回,下回一定。”他可以的。
林白青总觉得不对劲,回头看招娣,见她捂着嘴笑,问:“他啥意思?”
“他跟你求婚了吗,有音乐吗,戴戒指求婚了吗,在餐厅里亲你了吗?”招娣兴冲冲的问:“就像电影里那样的,他全都做了吗。”
林白青瞳孔地震,招娣不但跟顾培说她姐要求婚仪式,还要跟西方人似的,搞一整套浪漫的,然后顾培误会了,以为她不但要戒指,还要当众接吻,要搞一整套。
而刚才她那么一答,顾培是不是以为她跟个小傻子似的在等他下回来吻她?
然后她还稀里糊涂的答应人家了。
这算啥呀,她不但逼着人家结婚,还眼巴巴的要讨个吻?
这下林白青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戒指呢,快给我看看戒指。”妹妹说。
“林招娣,你别想看我的戒指,我永远不给你看。”姐姐气的跺脚。
第二天一早,一大清早顾卫国陪着楚三合,俩狗哼子似的蹲在工地上。
初期胰腺癌,顾卫国在听完医生讲的之后,也基本判定,必须要手术,但他为了金针,给楚三合灌输了很多迷魂汤,把林白青塑造成了神医。
还说了很多西医都是骗人的,化疗放疗骗光你的钱然后再让你死一类的话。
楚三合自然也深信不疑。
他逼顾卫国给自己当打手时凶相毕露,老人孩子都敢欺负,但现在也开始卖惨了:“小林大夫,我这人特别可怜,有个瘫痪在床的中风老大爷要我来养老送终,还有老婆孩子要吃饭,你一定要治好我呀。”
又说:“等你把我治好,我去医院检查没问题了,金针我当场送你。”
顾卫国不停眨眼,示意林白青满口承诺,用骗的把金针哄过来。
目前可谓形势大好。
但林白青却老实说:“楚老板,你这病很麻烦的,我治不好你,但我想买你的金针,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楚三合的苦情如雨散云收:“你早说呀,天下要针的人多得是,我再找别人。”
他身体倍儿棒,吃的好睡得香,也已经冷静下来了,甚至觉得自己就没病。
就算有,他有一副玄铁金针在手,只要是老中医谁不想要。
他还怕找不到好大夫?
顾卫国急的直龇牙,心说这林白青怎么这么傻呢,哄着要针呀。
他觉得完蛋了,楚三合那么狡猾的,针肯定是弄不到了,他几天孙子白当了。
但林白青诚言:“你这是胰腺癌,我治不好,也没有中医能彻底治愈。”
“不可能吧,天下中医多的是,难道你不行别人也不行?”楚三合反问。
林白青坦言:“有些病就得西医来治,而且没人能保证恶性肿瘤在被治愈后,能绝对不复发。”
顾卫国心说完了,直接说人家的病治不好,金针哪还有希望?
果然,楚三合抓过片子就要走。
但这时林白青又温声说:“不过我有一条明路可以指给你,但你一直在撒谎,要还不诚恳,还要继续跟我撒谎,我可就不指了。”
楚三合又停下了,两眼放光:“什么明路?”
林白青反问:“你手里明明没有金针,为什么要撒谎?”
上辈子的楚三合是两年后死的,针是顾卫国五年后才拿给她的。
这叫林白青怀疑楚三合手里没针,顾卫国是从别处弄来的针。
她今天约楚三合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
顾卫国一听生气了,上手就撕人:“楚老板你手里没金针呀,那你骗我干嘛?”
楚三合也是一愣,但旋即说:“怎么没有,我有,就在我家老人手里。”
顾卫国赶忙松手,又拍楚三合的胸脯:“原来在咱爸手里呀,以后咱爸你就不要管了,归我孝顺,以后我就是咱爸的亲儿子。”
楚三合算是承认了,给顾卫国拍顺了气,又问:“小林大夫,你的明路到底是啥,你要说了针我就卖给你,不然我不卖。”
“针不在你手里,你还是在撒谎,我为什么要指明路?”林白青平静的说。
楚三合拍手说:“我家老人都中风了,马上就会死的,他一死针就是我的,我会立刻拿来给你看的,看了咱们再谈价格,快说吧,什么明路。”
林白青说:“立刻上军医院,我会告诉昨天给你看片子的那个医生,让他帮你主刀做手术,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
昨天顾培说过,立刻手术,复发的概率并不大。
他在将来会是全国顶尖的手术刀,自行医以来,动手术是切的最干净的。
有他动手术,楚三合根本不会有事。
但人的贪心在于,当楚三合有一副每个中医都想拥有的金针,他的贪心就会更大,他不满足于‘并不大’这个概率,他想要的是自己彻底被治愈。
林白青是诚心在劝,但她估计楚三合不会听。
果然,挥了挥手中的片子,楚三合说:“这算什么明路,我要找,就要找一个能一次性彻底治好我,保证我的癌症永不复发的大夫,军医院我不去!”
皇冠车一开,他扬长而去。
顾卫国已经陪着楚三合跑了好几天了,金针也眼看到手了。
但就因为林白青太老实,长着脚的金针又飞走了。
他缓缓蹲到了地上,既颓废又茫然,大约还在怨苍天不公。
终于,他说:“小林,玄铁金针呢,你怎么就那么老实,瞧瞧,没了吧?”
“我劝你别围着灵丹堂转了,去干点有用的事吧。”林白青说。
上辈子为了金针当打手,也不知道他打过多少人,有没有闹出过人命。当他捧回金针时,得意洋洋,林白青也由衷欢喜过,开心过。
但这辈子她只希望他滚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顾卫国也搞不懂,梦里那个傻乎乎的林白青是怎么变成如此铁石心肠的,苦追一场又是一场空,苦涩一笑,转身走了。
在顾卫国看来针的事没希望了,应该就不会再绕着灵丹堂转了。
但林白青当然并没有放弃针,只是,她本来就怀疑金针不在楚三合手里,今天在跟楚三合聊完之后,她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目送小败鸡顾卫国离开,她给师哥穆成扬打了个电话,待电话接通,就问:“师哥,你知道楚春亭吧,你听说过他的近况没有?”
楚三合在楚家,就跟顾卫国在顾家一样,只是个小打小闹,不入流的堂侄,而楚家在真假古玩,鉴定文物方面最厉害的人,是跟顾明一辈的楚春亭。
他是能一次性给博物馆捐百件文物的人,也是古玩界泰斗一样的人物。
他今年大概有七十多岁。
大儿子早逝,二儿子在国外,前些年他自认年龄大了,也不想再工作了,但是求着他鉴宝的人排成了长串,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好拒绝,老爷子每天迎来送往,疲于奔命,遂萌生了隐退之意。
但人嘛,只要在江湖,就难免身不由已。
所以虽然他退隐了,可随着古玩一行自改革开放而重新兴起,他家依然熙熙攘攘,门庭若市,前来拜访者络绎不绝,还皆是达官显贵,不好推辞。
于是他在捐出一大笔文物之后就出国,找儿子去躲清静去了。
但人总是难离故土的,尤其老人,出国一段时间,很可能会因为思乡而回来。
林白青一直怀疑楚三合手里没针,就在想针会在哪儿。
她想问问师哥,看楚春亭本人是个啥状况。
穆成扬说:“楚春亭就在东海市,他中风了,一直是保济堂在治。”
所以楚春亭不但从国外回来了,而且还中风了?
林白青攥紧了话筒:“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春亭跟顾明没往来,但跟保济堂关系好,既然是保济堂在治,就更好打听情况了,林白青攥紧了话筒,又说:“是你们在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
谁知穆成扬长叹气:“不行,我一身绝学全用上了,人一天天的不行了,害的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庸医,愧对师门,说出去要丢师父的脸,唉,太惭愧了。最近他人不行了,针灸也停了,就我们东家一周给开个药方子,等着……”死。
林白青觉得纳闷,说:“你针灸技术很好的,而且你们保济堂有东海金针,怎么会越治越不行,家里是谁在照顾他,他儿子也回来了?”
“他一堂侄,名叫楚三合,搞文玩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穆成扬说。
林白青猜就是楚三合,果然是他。
看来玄铁金针的主人就是文玩大家楚春亭本人了。
作者有话说:
顾培:青青要亲亲。
作者:错啦,青青要金针
嘿嘿,大家记得留言喔。
林白青说:“师哥, 要不你带我去,我去看看楚春亭呢?”
金针治中风并不是最好的,马衔铁针才是,而她正好有一副。
穆成扬有点疑惑, 说:“白青, 楚春亭跟咱灵丹堂有过节, 他也不要灵丹堂的大夫治病的, 而且我用金针帮忙针灸过, 真的不行。再说了, 他跟咱师父关系不好, 人也眼看不行了,你要治不好就成保济堂的变资了,你惹那事非干嘛?”
都是东海老家族, 按理来说同在一个地方, 都会认识,也会往来。
但楚春亭和顾明之间有过节, 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其原因要一直追溯到解放前,顾明的年青时代。
话说, 顾明一生未婚,无子, 但他并非没有爱人。
在他年青时,有一个也在学医的小师妹, 俩人情投意合, 是一对恋人。
但就在1929年,国民政府开始严禁中医行医, 进步青年四处打砸, 焚毁药堂, 灵丹堂被一把大火给焚了,顾耆夫妻也死了,只剩下几个年幼的弟弟。
嗷嗷待哺。
而顾明没别的本事,只会行医。
长兄如父,顾明必须赚钱抚育弟弟们,就必须行医,再加上当时政府严禁中医,中医行医就跟鬼子进村一样,都是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
所以他师妹的父母坚决不肯把师妹嫁给没有前途的他,并强行把她嫁进了当年东海第一望族,楚家,丈夫正是楚春亭。
其后顾明一生未娶,不但把四个弟弟抚养成人,让他们参军的参军,读书的读书,都有了大出息,磕磕绊绊中还把灵丹堂重新给经营了起来。
他师妹也做了人妇,从此不再行医,并跟楚春亭生了俩儿子。
说来也是可怜,生逢乱世嘛,某天楚春亭的爱人在大街上好端端的遭了冷枪,送到医院人就没命了。但她人死了,眼睛却不论谁去合,怎么合都合不上。
睁眼之人是不能下葬的,楚春亭大概也比较了解爱人所思,于是喊了顾明来。
而等顾明赶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轻轻一抚,那眼睛就闭上了。
从那以后楚家就有了家规,不要灵丹堂的大夫治病。
而且楚春亭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刻意打压灵丹堂,并一手撑起了保济堂,这才是顾明虽然医术惊人,却是个民间大夫,保济堂的东家却可以游走于政商两界,专给权贵看病的原因。
当然,顾明就跟林白青一样,只爱治病不攀附权贵,所以对这种打压不但毫不在意。
楚春亭出国的时候算是昭高天下,大张旗鼓出去的,但回国却是静悄悄回来的。
所以目前,东海市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归国的消息。
说来唏嘘,因为掐指算算,楚春亭是四个多月前中风的,顾明也是同一时间去世的。
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的两个老人,半生不相往来,却在同一时间病倒。
林白青干脆直接问了:“师哥,你听说过没,他是不是有一副玄铁金针?”
穆成扬笑了:“听说他是从M国悄悄带回来的金针,还给藏起来了,他儿子派人找针找疯了,我们东家也盯着针呢,但没人知道他把针藏哪了,再加上他中风了,那副针就下落不明了。”
林白青就说,怪不得那副针要到五年后才能找到。
顾卫国为了找那副针,大概也经历了她所想象不到的艰辛。
她还是坚持:“师哥你带我去看看吧,看他到底怎么样。”
穆成扬明白了:“你也是为了金针吧。”
旋即劝:“师妹,咱跟楚春亭关系本就不好,而且他已经到弥留之际了,将死之人,我们陆东家都不敢再上门了,这要你上门时他人走了呢,同行以后会怎么说你?”
本来是保济堂治坏的,但林白青上门送了人,人命就归灵丹堂了。
“你治不好,不一定我也治不好,中风而已,要不咱俩比一比,万一我能治好呢?”林白青故意激他:“怎么,去了保济堂也变傲慢了,瞧不起我们灵丹堂了?”
穆成扬果然被激起来了:“试试就试试,只要你能治好,以后我喊你叫师姐。”
再想想:“咱打着保济堂的名号去吧,万一他死了,人命也会算在保济堂的账上。”
林白青目瞪口呆,心说师哥你清醒点,你这口气活像个汉奸呀。
穆成扬在保济堂上班,还得专门报备,上门诊病也要跟病人家属约时间。
所以约好事情后,林白青还得先等着。
这天,顾卫军也准备回首都了,最后一天来监工,一来就兴致勃勃的说:“小林,我听说东海制药马上开放代加工牌照,好多中药堂都在抢着申请,你给灵丹堂也申请一下吧。”
政策是一步步开放的,东海制药最近才开放中成药的代加工渠道,要能争取到合作,就跟搭顺风车一样,仅凭方子和品牌,灵丹堂从此可以坐收一笔利润。